(神话同人)神棍也要晚自习—— by拉棉花糖的兔子
拉棉花糖的兔子  发于:2023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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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潇给面具上好颜色,对着光看了看,还不错,“晾干后看看。”
这时候时间也不早了,谈春影和谈潇一起下厨,“你同学还是第一次来咱家吃饭,得好好展示一下啊。”!
“……嗯嗯。”谈潇心说他都吃多少顿了。
谈潇把腌制好的牛肉切成小块,先煎到两面金黄,菌菇也用黄油煎一下,这两样搭配在一起,红红亮亮,香味丰富而浓烈,一个外焦里嫩,一个清爽解腻,勾人食欲。
谈春影也同步做了另一道硬菜,金沙煎羊排,用辣椒粉、盐、生抽等调料腌制入味后的羊排,蘸少许生粉去煎,羊排吱吱冒油,先是变得金黄,然后是更深更诱人的褐色,此时再放些金沙的翻炒。这里用的金沙是用干辣椒、烤面包糠、炸蒜泥等料做的,全都是焦脆的口感,为羊排带上了更特别的风味。
就这两道菜的香味从厨房逐一冒出来,摄制组的人已经被馋疯了,因为灵师祭祀据说也是一大特色,他们自然也想着拍摄一下做菜画面。
站在院子一边隔着窗拍摄一边疯狂咽口水,偷偷问导演:“咱们剧组确定是《大巫》,不是《舌X上的中国》?!”
朱颐心:“……”
待到饭菜都上桌,谈春影招呼孔宣多吃点,摄制组的成员再次咽了一大口口水,看着自己刚买来还没打开的盒饭,更是一下子不香了。
孔宣戴上一次性手套,便开始啃羊排,酥脆松散的金沙裹着外焦里嫩肉质紧实的羊排,咸香之后就是满口的鲜嫩。
朱颐心捂着嘴泪涌:“我一直以为跟拍最大的考验,是起早贪黑,奔波劳累,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是要眼看着谈家吃饭!
都说了不能干扰到被拍摄者,那他们当然不可能去讨吃的啊!
她们之前调研确实知道谈家祭祀特点,还知道以前表演管饭,据说挺好吃,但没往心里去啊,毕竟调研期间也没赶上过饭点。这时候才突然有种被暴击的感觉……
“所以我爸以前也是赘婿啊?”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谈潇想起谈春影之前说的话,一边吃一边问谈春影,他都不知道谈春影之前说的是开玩笑逗孔宣还是真的。
谈春影还回忆了一下,“还真算是吧?反正你爸做得很到位,学习下厨的,有好吃的都先端给我爸妈。不过这也是应该的,他可住咱们家呢!”
孔宣震惊了,他发现这和自己做的有点像,他也住谈潇家。
有一点点不同的就是,他不会下厨,还有属于他的好吃的,是谈春影主动拿走先吃的。
怎么宗主神和上门女婿原来是近义词吗?
啃到就剩最后一根羊排的时候,谈春影让道:“年轻人吃吧,我吃不了太多了。”
孔宣没忍住笑了一声,骗谁啊。
谈春影:“?”
谈潇:“……”
“没事,给阿姨吃吧……”孔宣想想,觉得自己还是要有点做宗主神的大气、慷慨,以后不要和谈春影计较这一点吃的了。
“不用不用,你吃,我看你喜欢吃。”谈春影心说谈潇同学也跟他一样能吃啊,今天分量明明做得很多了。
孔宣也继续谦让。
谈潇看着假模假式都和平时不一样的两人,默默把羊排拿起来,“行了,我吃。”
他站起来,一只手抓着羊排啃,光盘就收拾到厨房去,搁洗碗机里头了,再往卧室走去,“妈,我带孔宣去坐会儿。”
“行,你们玩吧,我收拾下工具。”谈春影也很放心地道。
孔宣几步跟上去,在楼梯上盯着谈潇的羊排看。
谈潇撕了一块肉投喂:“让你假客气。”
孔宣一边吃一边瞪他:“……我不能有礼貌吗?!”
孔宣还带了些工具上来,给谈潇补桌子,台灯下,他认真专注,只是手下还有点生疏,毕竟是第一次做。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谈潇听得到楼下惊慌的声音,应该是摄制组在紧急收机器,谈春影也在把龙舟船身遮盖起来,院墙外的路人都加快了步伐,而他在室内,距离他更近的声音是孔宣有条不紊补桌面声音,十分舒缓的节奏,让人放松。
而孔宣也一样,雨水滴答,但他听到的只是背后谈潇心跳的节奏。
谈潇坐在床沿看了半晌,“真的补啊?”
“这除了是你的书桌之外,还是我的供桌,难道不配有个焕然一新的面貌吗?”孔宣是打算整体都重新刷一遍漆的。
“哈哈,只是觉得……”谈潇一下没找到形容词,靠着床头想了一会儿,“你就不打算像神仙一点吗?咻一下,把它变成新的,或者,干脆变金桌子。”
孔宣很敏感,背对他恼怒地顶回去道:“我就要用在人间学的方式怎么了!”
“没怎么呀,挺好的。”谈潇眨眼,轻声道,感觉心底像被小糖精踹了一脚,孔宣会用以古老的方式降下祝福,却也会用在人间学到的技巧别扭地表达。
谈春影打了个哈欠爬起来,一边刷牙一边打开短视频。
平台给她推送着狗血短剧,节奏巨快,上来就抓奸,正宫带着一大家子冲上楼,用力敲门,里面女主惊惶失措,把被窝里的小三推起来,“快藏起来快藏起来!爬窗外贴墙站!”
热闹无比。
“哈哈哈哈好差的演技!”谈春影煮鸡蛋的时候想起什么,放下鸡蛋往二楼走去,扬声喊,“谈潇你起来没?”
谈潇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哈欠,他醒是醒了,打算再躺躺的,“马上起了……”
“那刚好给你把床单换一下,还有你同学醒了没?他吃鸡蛋、油条不?”谈春影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谈潇卧室门根本没关紧,他原本还带点迷糊的眼神一下清醒。
我去!!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补桌子到挺晚,又做了一会儿题目,他和孔宣就很自然地按照平时的方式休息了,那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谈春影在楼下也收拾得挺晚,就没想演一出离开,想着就假装留宿呗。
可是孔宣才不是正常留宿的,他住墙上啊!谈潇反应过来后,蹿起来就把门关紧了,抵住。
“昨晚下雨了,我看给他分装的胶泥、桐油也没带走哦。”谈春影还在闲话,发现谈潇关门了,好笑地道:“关门干什么?你俩昨晚干嘛了?”
她很少看谈潇有关系这么好的同学,这挺好的,但不妨碍她怀疑谈潇关门是捣什么乱了,就差没反锁了。不过真要反锁了,她估计会更疑惑。
于是最后谈潇小声紧急呼叫大神:“孔宣孔宣孔宣!快出来!”
孔宣从面具里出来:“干什么?”
谈潇把他往被窝里塞:“躺进去!”
孔宣:“……”
孔宣被谈潇扒了外套往被子里一塞,然后把门重新打开:“……昨晚做题呢,就是孔宣没穿衣服。”
谈春影看到孔宣躺在被子里眼睛瞪大着,薄薄的被子倒的确是盖到了被子下面,“那你不用开门了哈哈。那你自己把床单拿下来,还有快点下来吃早餐了哦。”
“好啊。”谈潇还穿着睡衣。
谈春影凑近他小声说:“我可不是不放心,就是怕你俩男高拆家,昨晚好像听到你们叮叮当当在折腾桌椅。”
谈潇慢慢点头,那不还是不放心,“妈,我们是男高,不是哈士奇。”
“哈哈哈哈哈!”谈春影放声大笑。
谈春影下楼后,谈潇才回身,看到孔宣还僵硬地躺在床上,“呼,好险。”
孔宣义正词严地道:“你这样不行,要做到临危不乱。”
谈潇戳了戳他被子下的身体,“你明明也吓得像块木头一样,起床吃早饭吧你!”
孔宣:“……”
他被谈潇看得有点慌,刚想到可以说谈潇以下犯上,语气不敬,幸好谈潇已经莫名笑一下转身先下去了。
唉,话说回来他在谈潇房间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躺在床上,嗯,这人间的床质量……其实也还可以。
孔宣又赖床了一会儿,赶紧下楼。
谈春影已经把早饭都端上桌了,看了眼孔宣,谈潇这同学,大清早脸都没洗都是精神抖擞光彩照人的样子,她忽然拍拍谈潇的肩膀:“你还老说你看不出来人家长啥样,那怎么一交好朋友就长这样的……啧啧,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你凡尔赛。”
谈潇:“…………”
这是他受过最冤枉的指控了!
天公不作美,接下来的日子雨水颇多,谈潇的面具晾了好久。
他听说就因为有的队伍要定做玻璃钢船身,参赛队伍都在大吵架,毕竟玻璃钢船更轻更快,这样就不公平了嘛。谈春影则不管那么多,反正最后结果怎么样,她都拿了钱,干活就是,在这阴雨绵绵日子艰难地把船身晒好了。
“终于成了,就等正日子,给新船身和龙头退煞。”谈春影拍着船身道。
谈春影说的退煞,便是龙舟下水前要做的祭祀仪式之一。
因为以前龙舟赛的性质,可能会出意外,大家认为龙舟和龙头是带有煞气,故此下水前需要退煞,否则就这样下水容易受伤。
“那龙头在哪里啊?你什么时候去接回来?”谈潇问道。
南楚不同龙头都供在不同的庙里,互为代表,这叫龙生庙,庙生龙。以前南楚是村村有庙,几乎各有各的龙舟队。就算条件不允许,那也是几处合起来一起搞一支队伍。
以前南楚的龙舟竞渡可热闹多了,而且属于一大盛事,民间说宁输一甲田,不输一年船。但这次是以区县为单位参加,而且庙也没以前多了,谈潇才有此一问。
“他们的庙老早没了,龙头是放在村委会的地方,保存得挺好的一个凤头。”谈春影道,“退煞那天接吧,然后就是入水仪式。”
“潇潇,端午的龙舟赛,阿姨是不是要去做法?”林仰微微转身问道,他还试图把桌子往后挤一点,这样就能离谈潇近点儿。
但是孔宣坐在后面,纹丝不动。
林仰看了孔宣一眼。
孔宣冷冷道:“再挤我告老师了。”
林仰:“……你可真行!”
“哈哈。”谈潇笑了两声,“怎么,你想去围观?我可以给你弄票。”到时候现场会有河上观演船,作为家属他家发了票,不过他没打算去,现场一定很挤,他想在家写作业来着。
“不用,”林仰骄傲地挺胸,“我就在岸边看,这种票当然是让给外地游客。”
“嗯,有觉悟。”谈潇看了看窗外的雨水,“但是我看,这雨下得,都不一定能如期举办吧。端午日雨,鬼旺人灾,唔,不是很妙。”
什么鬼旺人灾,林仰一听,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国师,怎么说,你夜观天象看出什么不妙了?”
谈潇:“没,就是手机推送了防汛应急三级响应。”
林仰:“……”
林仰狂晕,“你别吓我好不好?我以为今年端午真有什么不详。”
“那倒不至于,端午不是经常下雨么,就是怕端午活动当天也下。”端午虽然也有辟邪的习俗,但谈潇说的那句谚语,意思只是从前端午大雨对作物抢收有影响,人也多病。现在倒没这种忧虑,只是怕影响到赛事嘛。
“那你说的也是……还得好天气,看到时候能不能退水吧。”林仰唉声叹气,难以出门旅游,但要在本地玩一玩也是好的嘛,端午一共也就半天假。
夜雨连绵,一直下到了晚自习结束。
离校的学生们纷纷挽起了裤脚,以免踩湿。
南楚一中的体育老师祝大永也把裤脚挽高了,撑着伞去坐公交,他家住在万岁桥旁边,临着南溪河,也算是“河景房”了。
如果雨水能停的话,这一段也会是今年南楚龙舟竞赛的赛段水域,到时候祝大永在家都能把比赛看了。
祝大永是很希望比赛能成功举办,他家的老房子也在水边,从小就看过那时候村子之间办的龙舟赛,妈妈在岸边抱着他激动地为支持的队伍加油。
后来到他成年后,他甚至也参加过一次龙船队,不过再没有第二次了,后来赛事就被叫停。但对祝大永来说,这是记忆中不输给过年的欢喜节日,不像后来,吃点粽子就算过节了。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祝大永借着手机光线从公交站走回去,路上也没几个人,只有昏黄的路灯。
“嗬喂——划啊——”
远远的齐喊声让祝大永抬起头来,向旁张望去,这段河面宽阔,便是有路灯也看不远,但他依稀能看到,河中心似乎有一艘船正划过。
祝大永惊讶地停住了脚步,张望几下,还是看不清,“不会吧,难道还有这个点练龙舟的船队?”
这几天雨水已经没那么猛了,但毕竟刚停雨,祝大永记得,今年复办龙舟赛,十分强调安全,不在指点水域不能下水,不会水性不穿救生衣也不能下水等等。
但以前也有夜渡竞赛的,祝大永还真不确定这次对时间段有没有规定了。
而且这景象已勾起祝大永的记忆,一般在龙舟赛前一个月,龙船队就会下水开始练习了,那时候他们甚至还分了练习船和比赛船。儿时龙船练习对祝大永来说,也像是好演出。
但其实在祝大永自己也去参赛的那一年,大家对练习就没有他记忆中那么拼了,更不要说,像这艘船一样,唱着龙船歌……
那应该是龙船歌吧?
祝大永忍不住向河边走了走,这样就听得更清楚了,那声音在夜晚的河面传得很远,不是很优美但是很有力很整齐。
“龙船鼓响闹端阳,划来嘛划一闪——”
没有错。祝大永听得嘴角上扬,又想起童年的时光。
龙船上面可不是只有划手,有艄公,也叫舵手,掌舵的便相当于总指挥;有锣鼓手,这是用鼓声传讯……就是划手中,也有细分责任,划手每排坐俩人,称为一档,一般有五档,从头档、二档到末档,每一档的划手除了划水,还会有其他任务,比如去除积水、保护龙头等等。
祝大永那时候,就是划手之一。
他听到这里,忍不住拿出手机,拍摄看不太清的河面,他想发条朋友圈:【回家路上好像遇到在练习的龙船队了,这龙船歌充满了童年回忆,我逝去的青春啊!】
很快还有了回复。
【祝老师,看不清哇】
祝大永回道:【确实看不太清哈哈,我也只看到影子,不过有歌声。】
对方疑惑地回复:【没有吧,没录进来?】
“咦?”祝大永把自己的视频又点开了,重新看一遍,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还真的没录上声音。
要不要再录一遍?
这时候,河上的龙船歌也再起了头,只是这次唱的,和祝大永记忆里有些偏差。
“老青龙,小麒麟,顺水载来金凤凰。”
“满舱不急,起水不慌。”
“铁艄公,好鼓佬,还差一个刹末档……”

第70章 追魂
“你们体育老师病了,这节课上物理。”当讲台上的物理老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发出了意料之内的哀叹声。
“老师你一点新意也没有。”
“你甚至不愿意认真骗骗我……”
体育老师病了这是什么典藏版理由,这和直接说“这节课归我了”有什么区别,懒得编了是吧?
就连孔宣这个下界神明,都深知套路地啧了一声。
物理老师放下书,一脸无奈:“这回你们体育老师是真的病了啊,现在还在医院,真没骗你们。”
他语气真诚,让大家顿时感觉说不定是真的。
不过很快,物理老师就理直气壮地道:“但这节课的确是我和其他老师竞争来的啦,赢了,嘿嘿。”
所有人:“……”
至于体育老师得了什么病,还得去医院,物理老师就没透露了。直到于贞贞去打听到了最新消息,回来告诉大家:“祝老师好像病得挺严重的,昏迷了。”
“昏迷?”这可把大家吓到了。
“对啊,说是回家路上看热闹的时候,摔了一跤还是怎样,我怀疑是不是摔到了脑袋哪个部位,不知道手术没。”于贞贞家里亲戚就是教职工,知道比其他学生多,但也没那么详细,“最近都在下雨,路滑啊,大家都得小心点,希望祝老师快点好起来……”
祝老师牛高马大的,架不住脑袋这么重要的地方,直接给摔昏迷了。
“这也太严重了呜。”
“唉,之前高一教过我的,一个返聘的老老师,好像也得了阿尔茨海默病,而且挺严重的,加上高血压,也不再上课了。”
气氛一时有些低落。
“诶,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祝老师?”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我问问纪老师吧,看能不能派代表去,毕竟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于贞贞道。
谈潇回家的时候,看到有搬运工从自己家院子往外拖那条龙舟,他上前去,“这是干什么,这么早就要退煞了?”
“哎小心这个角。”站在一旁监督的谈春影抽空道,“不退这个船啦。”
“什么意思?比赛不办了?”谈潇还以为真受雨水影响这么大,“这雨不是都小了。”
谈春影脸上也有点无语,“就是上次说的,其他县区有定做玻璃钢龙舟是吧?”
谈潇点头。
谈春影:“得,咱们区也得用玻璃钢的了……”
这种材料其实是现在新龙船比较流行的一种,比传统木头的要轻,浮力还好,很多龙舟竞技赛都用的玻璃钢龙船。
但是和传统龙舟在一起比,那不就不公平了,因此产生比较大的争议。
龙舟竞渡,龙舟竞渡,是有竞争性质在里面的,就算这次带有民俗展演的成分,但总归要公平点吧,新的和新的比,传统的和传统的比。
新旧两派各不相让,就是各自内部也有意见,有的想同样去用玻璃钢龙船,觉得“比传统龙舟轻上几百斤都有了,表演性其实更强”。反面意见则是,“是不是不该花这个钱呀?”等各种理由,最后吵了一通,主办方说那就投票统一一下,要么就全部用传统龙舟,要么就都用玻璃钢。
在公开集体投票中,年轻人的意见压倒了老船队决裁者,原来他们都认为应该也定做玻璃钢的船身,反正只要龙头是原来的不就行了。
时代在发展技术在进步,历史上,不也都是保留龙头,船身补不好了就可以更新迭代,那现在为什么不可以换成更好的船身?
“那你工钱收到了吧?”谈潇也没什么感觉,毕竟现在市面上可能七八成龙舟都是玻璃钢的了,正规赛事更是都统一了。反正上了涂装,外表也还是传统的模样。
对于谈家来说,只是谈春影活儿有没有白干。
“那还是收到了。到时候直接去给玻璃钢船退煞。”谈春影说道。
旁边的搬运工听了,“哎呀你说这玻璃钢的也需要退煞吗?”
谈春影肯定地道:“那当然是要的啊,不管什么材质都是龙船,反正到时候会在庙里打卦、祭祀。还有这老船身,其实也不算白补了,据说要挑一些送到民俗博物馆去展览。”
谈潇帮谈春影一起,把修复好船身送回保管处,这里已经静静停放了数艘由不同工匠修复过的船身。
“这样看,看不太出来他们都是哪个队的了。”谈潇道。
“当然啊,装上了龙头,才是真正的龙舟。”谈春影环视道,“只是它们应该也没机会再次拼上龙头下水了。”
过了一阵子,还没听到祝老师苏醒消息。
南楚一中的工会、同事等等,都去了一波波人慰问、探视,小道消息都说祝老师是不是要变植物人了。
作为体育老师,祝老师先天就已经获得很多学生喜爱了,加上他性格也挺开朗,这次很多学生都挺担心。学校那边征得家属和医生同意后,也从祝老师任教的班级里,挑了几个学生代表和探视的老师们一起过去。
谈潇也是其中之一,他和林仰都去。
孔宣没被选上还挺不开心,明明他也是校运会项目冠军。
“天真了啊孔宣同学,”林仰道,“你这项目,跟我俩含金量能比吗?”
孔宣:“……”
他就知道应该报五千米!
谈潇跟着纪老师一行一起到了医院,只能隔着玻璃看祝老师,因为怕病人花粉过敏也没带什么花束,老师们送了些水果和红包。
虽然祝老师没醒,但他妻子和父母还是轮流在医院守着,此时是师母值守。
“现在小祝怎么样了?”纪汇明问道。
“其实现在情况已经好很多,他有时候是有意识的,手会动,眼珠也在动,有时候甚至会喊出声音来,哟呵哟呵的,我想他一定也在使劲想要醒来。”师母犯难地道,“但就是迟迟不醒,所以医生也建议我们多和他说话。”
不能一直在旁边说,就用录音笔录了,然后循环播放。
“那是比之前好很多,肯定快醒了。”纪汇明立刻提议,他们这些同事学生,也给录一段音。
“我也想能不能录到上课或者学生的声音,他每天在学校,这个肯定也很有帮助。”师母赶紧把录音笔给拿来了,纪汇明不说她都想提的。
“唉,我还录了些龙舟赛事的新闻给他,我说老祝马上就是你很期待龙舟赛了,你还不醒来可看不上了。”师母把录音笔给纪汇明,口中说道,“他啊,还不就是去围观人家练习龙舟,才摔的,这么大人了……”
谈潇听到师母心疼抱怨的话,回忆起什么,疑惑地道:“我们之前听说,祝老师是晚上回家路上摔倒?”
“对啊。”师母没感觉哪里不对。
“晚上怎么还有人练习龙舟?”谈潇觉得很奇怪,“这次不是很强调安全性吗?”因为谈春影也有份参与,谈潇对规则还是比较熟悉的,按理说大家应该多去水库练习。
“那是有人偷偷练习吧,我们也是从他最后发的朋友圈发现的,他说他看到有人在练习。”师母蔫蔫道。
谈潇还在疑惑之际,祝老师父母过来医院换班了,他们手里拿着个红包。
这倒不是要自己打给自家的,里面装的是茶叶和大米,他们叫护士帮忙放到祝大永枕头底下。
面对纪汇明好奇的眼神,祝父不好意思地道:“这是听亲戚说的,放了可以安魂辟邪的,我听他有时候做梦还哟呵哟呵的,肯定是害怕了吧。”
祝父祝母都是知识分子,平时其实也不会用这种民间安神法子,但因为儿子昏迷这么久,听别人说如何如何有用,他们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起用上。
就是护士面对这样的要求,也不奇怪,那还有家属让放符的呢。
祝父说出来还有点羞赧,怕儿子的同事奇怪,事实上是纪汇明听完了,立刻指了指谈潇:“哎哟那这事儿,你问我们班同学更好,这是南楚灵师新一代的传人。”
谈潇还穿着一身校服,缓缓道:“茶叶和大米用的没错,但不应该是往枕头下放吧,祝老师比较像是丢魂,而不是需要安神,找回来就好了。”
“嗯你给说说怎么找?叔叔,有时候这种方子真的很玄很有用,我们每年高三老师也都会组团去给学生祈福,挺灵的。”纪汇明还鼓励地看了谈潇一眼,好孩子,说得没错。
——医疗方面,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病人家属这时候心理上也很折磨,有时候能给他们安慰也是不错的。
“因为是在水边出的事,所以要带祭礼去水边祭祀,然后抛洒茶叶和大米并喊魂。一直喊到丢魂者的床前,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转身回头。”谈潇说着,心想祝老师也是倒霉,这肯定是丢魂了啊。
他听到说祝老师晚上看到练习龙舟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然后又仔细回想、观察,觉得这真的不是普通昏迷。
谈潇看过失魂昏迷状态下的穆翡,虽然现在隔着玻璃没法直接接触,但他对自己的判断比较有把握。
祝父祝母听了谈潇的话,也很听话地用钢笔记了下来——红包他们还是会放,同时也会按照谈潇的话去做一遍的。
“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帮祝老师喊魂的。”谈潇对祝老师的家人说道,“希望老师早日苏醒,我们大家都很想他。”
“哎,谢谢……”师母伸手和谈潇握了握手,她本也感觉这个学生是带着安慰,可是与谈潇对视后,她有点呆了。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虽然自己才是年长者,但与他对视,那种从容、坚定、安抚,竟让她连日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许多,有点儿像生病时求助到医生的感觉,甚至有些想哭。
“谢谢,我们会去的。”师母不自觉再次喃喃出声。
一离开医院,林仰就小声和谈潇说:“刚才我都没敢讲,你知不知道最近好些人说,晚上在河边散步,听到龙舟赛的声音了,但一打听又根本不存在队伍会在那边练习。没想到,原来祝老师也……我的天。”
“就是祝老师听到的那种?”谈潇还真不知道这消息。
“对啊!但我之前看到别人说,都以为是谁编的新都市怪谈了,他们还说,这是以前龙舟赛溺水去世的划手在练习,筹备过几天的比赛。”林仰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哎呀幸好他身上一直有符的。
再看看一脸淡定的谈潇,嗯,他身上的符更多,肯定不害怕啦。
“也可能是巧合吧,你怕的话少去河边就行了。”谈潇脸上虽然没什么,心中却是有些不淡定,道别后就立刻打电话给穆翡,向她证实最近是不是有这传闻。
“是有啊,你也听说了?”穆翡抓脑壳,“这边派了人手,在调查是什么水鬼、或者水下精怪作祟。”
“穆姐,你让人再去三医院看看吧,我们体育老师之前昏迷,今天去看他,才知道他是晚上围观什么龙舟练习时,摔倒昏迷的。我说晚上哪有什么龙舟练习?”谈潇思及一件事,说话的速度也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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