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同人)神棍也要晚自习—— by拉棉花糖的兔子
拉棉花糖的兔子  发于:2023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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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地局中一行人,霎时间觉得眼前似有水波晃漾,往前走一步,眼前景象立刻变了,正是谈潇那日来过的幽冥唐墓。
只是这一次似乎是不同的墓室了,季老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体验,环视四周,立刻就看出来这属于阴宅,陈设器物更是难逃他的眼睛,“盘口壶,双系罐……瓷器可真不少啊。”
除了瓷器,还有大量的人俑,“石真俑……嗯,这个就是墓主人,还有十二生肖俑……”季老忍不住走到了俑边细细看。
谈潇也看到了,十二生肖俑都能看出明显动物种类,这个自然好说,但在生肖俑外,又有两个人俑,五官宛然如生,一个望天一个伏地,伏地的那个几乎是五体投地了。
“这是在干嘛?”穆翡好奇地道。她也知道墓葬里的人俑都是仿照阳间职务,有自己的活儿,看不出这俩能是干嘛的。
“这两个,一个叫仰观俑,一个叫伏听俑,我们通常认为它们的功能是为了墓主人观测天地动向,或是天文地理,或是趋吉避凶。也有认为,可能是像行军打仗时,听地面马匹动静。”
季老蹲了下来,去看那伏听俑,“我个人觉得比较像是前者,有着驱邪方面的作用,可能在看有没有鬼怪会害自己的……”
他说到一半,就见那伏听俑的眼睛竟从盯着地面,变为斜斜看过来!
四目对视,季老惊叫一声,后退数步,再定睛看去,那伏听俑的眼睛又恢复正常了。
“难道是我眼花?”季老看向其他人,大家都被他的惊叫吸引了,“我感觉它……看了我一眼。”
“都在阴宅里了,肯定不能是眼花啊。”穆翡悠悠道,“这地方都是人杰地灵,不止一个生出意识。”
只是这个伏听俑估计没有那唐三彩镇墓兽高级,还只是能翻白眼。谈潇听得则是心中一动,感觉是否有文章可做。
“所以,那镇墓兽呢?”
“上次我一下来,它就出现了。说不定看我们这么多人,躲起来了。”谈潇张望一下,“走,去其他墓室找找。”
这墓中人俑很多,往其他墓室转悠,又看到了四灵俑。
所谓四灵俑,就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灵,这四灵俑形态向来很多种,有完全动物形态,也有兽首人身,还有像眼前这种一样,是灵兽和站姿武士俑的结合。
青龙、白虎都是伏在人俑肩上,玄武交缠人俑身上,朱雀则被武士人俑托着。
因为季老的话,大家再看这些人俑时都注意许多。谈潇看到朱雀俑时,还笑了一下,朱雀和凤凰形态相似,但其实不是同族。
却见那朱雀俑的鸟首在大家瞩目中,竟微微动弹,脑袋在武士俑的手底小范围挪动。
因为只有些微灵识,石头的动作僵硬,大家都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这是在求摸头啊。”
孔宣笑得尤其嘲讽:“朱雀,哈哈哈哈哈哈!”
谈潇:“……”
谈潇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好像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他回头看看,只有一尊尊人俑罢了。不过用谈潇的话说,在这里有异样的感觉,那一定是邪门玩意儿没跑了。
“是不是你?”谈潇正怀疑是唐三彩,就听那四灵俑忽然一齐发出声音,低喃出人声,立体环绕式发音,重叠在一处:
“牛马千万,百人招取,盗贼欲至,百人斩之——”
不止镇墓兽,这墓中之俑名称各不相同,但多半都是为了镇墓所用,只见随着念咒声,四周墙壁浮起黑气,纠缠为人形,足有百人之众,跨马持刀,带着千丝万缕的黑气跃下!
“杀!”黑洞洞的嘴巴张开,发出嘶哑的声音。
“谁也别动!!”雄虺正嫌上次来发挥不够尽兴,生怕孔宣动用五色神光,刷一下没了,将身躯伸展开,九颗头都现出来,巨大的身躯将一行人围住,张嘴咬去。
黑气在它们嘴底被撕咬开,又试图凝聚在一起,誓死守护墓葬。
“……”谈潇看着九头之蛇乱舞的恐怖画面,忽然有点迷茫地道,“我们看起来,真的有点像那种缺德的邪门歪道。显得对面好热血哦。”
众人:“……”
上次来谈潇还没觉得,这次他看着是真感觉,好像己方也挺邪门的。
孔宣嗤笑一声,施施然道:“阴物便是这样。”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给雄虺出手的机会。
有道理啊,如果是孔宣出手,那个光,谁看谁不说正派。
雄虺也听到了,原本是刻意想展示自己的威猛,没想到弄巧成拙,顿时有些羞恼,一张嘴,将这百人之骑全都吸进了嘴里。只见它身躯内左冲右突,像有什么活物在乱窜,身体也随之甩动着,碰到了石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哎呀,小心!”季老大喊,倒不是让雄虺小心,是让它别碰到这里的东西了。
“嘶嘶嘶!”雄虺闭眼消化,再一张嘴,就吐出来一块用朱砂填着咒文的石板,正是那些骑士的本体。
谈潇再次感觉到了窥探之意,这次他反手便用太阴弹弓给了一下,用的穆珍珠。
“铛!”
一声清脆之响,谈潇回头看去,穆珍珠自动定位,射中一物,此物摔了下来,身躯还不得动弹,是靠脚下几条小蛇拖动着蠕动。
谈潇看了心说好险,射的是穆珍珠,自有分寸,没把它射坏了。
“这什么?”孔宣则是用脚搂了搂,翻过来看正面,嫌弃地道,“这墓里怎么尽是些反应迟钝的玩意儿。”
对方悲愤看来:“你们!”
“唐三彩的镇墓兽?这釉色可真漂亮!”季老眼前一亮,想要上前,又碍于对方比较奇怪,只能远远张望鉴定。
“怎么都会说话了,还无法行动,镇墓兽也能中风的?”穆翡好奇地道。
“不会啊,上次它还挺灵活的,喊打喊杀。”谈潇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镇墓兽正死死瞪着自己,“……啊。”
谈潇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我上次给它枷住了,走的时候也没解开。”
众人:“……”
雄虺不禁大笑起来:“我们当年也被枷过!”
不知道为什么是有点自豪的语气。
镇墓兽闭了闭眼,羞耻而悲愤,看到此巫师去而复返,还带了一大群人,其中一个手里甚至有专业器物,什么工兵铲之类的,更确定了他们不怀好意:“我就知道你们想盗宝,还说什么考古……”
它看了雄虺一眼,“你分明和我一样是为镇墓而生,却助纣为虐。我虽被枷,却不可能和你一样臣服贼人。”
谈潇一听,疑惑地看向季老:“这里应该没被盗过吧?”
季老早把此墓观察个差不离了,“没有。”
“那它知道的倒是挺多,是不是擅离职守出去逛过?”谈潇想起上次他也说什么唐墓,今日提起更多,都不像它这个年代能知道的,像雄虺刚出土的时候英文也不懂。
而雄虺闻言,则是骂骂咧咧地道:“美死你了,你什么规格和我们楚王墓出土的比,区区唐三彩也想给灵子效劳?灵子活着不可能找你,驾崩后都不可能用你镇墓。”
谈潇:“……”
雄虺怒气攻心,张大嘴就要把这不要脸的家伙也裹进肚子里教训一下。
尖牙都已经落在镇墓兽的头顶了,镇墓兽又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蛇口落下,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命运,定然也是恶毒至极。
正是此时,却听那群贼人不知为何一齐大喊:“雄虺!”
里面一老头语气尤其焦急——可不能坏了它品相!
雄虺动作停顿住,咬是咬不下去了,舌头在唐三彩头顶滑过,讪讪闭嘴了。
顶着一头口水的镇墓兽:“?!”
气晕了,这什么变态啊!

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啊,你咬也就是两个坑,舔一下整个兽都感觉自己脏了。
镇墓兽两眼翻白,眼看就要厥过去了。
谈潇怕它摔地上再砸坏了,冲上去掏出一张湿纸巾给它擦脑袋。这本来是为了擦做法过程中沾了朱砂、石灰之类用的,现在倒是用来擦雄虺的口水,造孽啊,看把镇墓兽气成什么样了。
季老一看谈潇握住镇墓兽,一下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抱住镇墓兽。
镇墓兽:“?”
什么东西啊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谈潇也诧异地看着季老:“季老师,它没真的晕,不用公主抱吧。”
季老吃力地把镇墓兽倒过来:“没啊,我看看底款。”
谈潇:“……”
镇墓兽:“……”
有句话叫玉看皮,瓷看底。除了可以看工艺之外,镇墓兽通常出现的墓葬,也是有点级别,有些底部也会有铭文,这些对季老来说极有看头的。
镇墓兽仿佛一个被偷看上厕所的人,鬼喊起来,“别盯着我那里看了!!”
还是穆翡处理的事多,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在镇墓兽面前晃了晃,“刚才听你说话,也是偷偷出去看过世界的,那应该知道我们404办吧?”
这要是当初和雄虺这种家伙,就没用了,镇墓兽看了却是顿了顿,没哭嚎了,但也暂时没说话。它其实也不会分辨证件,但这些人如果有歹心,应该不会专门为了蒙它做假证吧?
穆翡指了指焦光圈,“还有这是,我的执法记录仪。”
焦光圈赶紧配合地露出一个镜头,他的确要负责记录回去做台账,这话说了没毛病。
镇墓兽这才彻底放松了不少,“那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只是考古不为了寻宝为什么会这么多巫师。”
“这就说来话长,但和你有关的……只是需要登记一下你们这座墓里有多少新生妖族,还有看看需不需要保护发掘,不需要的话会原地保护。”穆翡简单解释道,要是从祸斗说起那故事就长了。
“上次我只是执法路过这里,我是兼职的没证件给你看……只有学生证。”谈潇也跟着补充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啊,把你枷这儿。”
他看镇墓兽比较平静,这才把它给松开了。
而季老已经看过底部了,果然有铭文,再结合石真俑旁边文字内容,这个墓主人的身份可以确认了,是唐朝葬在南楚的一位国公。
这位国公比起从政,更嗜好的其实是修仙,还特意在骑云岭挑了个风水宝穴,这也是为什么他墓中人俑格外多,而且充满了方术痕迹。
像墓主人的石真俑下面,还刻了字:石若烂,人来换。
穆翡则捡起雄虺之前吞黑气而消化出的石板,“你们这儿东西是真多,这里头是你主人封的黑眚吧。”
所谓黑眚,形如黑色的浓雾,但实际上是一种妖怪,能够幻化出各种形状,从野兽到人类,遇到之后就和遇到瘴气一样会晕厥。
这位国公修道既然有成,便忍不住如楚王炮制雄虺一般,自制镇墓道具,不过他封的是自己降服的妖怪。石券上是命他捉来的这些黑眚化为百人骑兵守墓,后面其实还有些文字,是约定黑眚为其守墓两千年或者诵经九万遍,即得自由身,倒是比楚王要心软。
镇墓兽知道这是要登记,才吐露了实话,非但如此,很多人俑里面其实也安置了精怪或是魂魄,也不一定都是封印的恶物,有些是将产生了一点微弱意识的物精保护起来。
谈潇听了,不由恍然道:“我就说即便葬在风水宝地,又一直吸帝流浆,这墓中也不可能个个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灵识吧,那成材率也太高了。比我们学校一本升学率高哈……”
穆翡:“……”
“神州大地能人异士还是多啊,我竟不知南楚历史上有这样一位前辈。”穆翡感慨道,“但你们数量也挺大,之前居然只有你出门?”
“我没出过门啊……我们这种人家,平日自然是闭门谢客的。”镇墓兽幽幽道,“我家主人还在大门口哭穷了,就是怕有人上门。”
众人:“……”
好个闭门谢客啊,架不住他们没走门是吧。
镇墓兽说的哭穷,其实也是古人防止盗墓的一种方法。老国公是软硬兼施,硬的就是各种镇墓兽、机关,软的就是在门口写点哭诉的文字,表示我真的很穷,并且吩咐了后人要薄葬,麻烦各位别开我的墓了——当然一般越是这么说的,进去一看陪葬越多。
而他们,不走门,那自然是连门口的哭穷小作文也看不到。
“你要没出去,也没人进来过,是怎么学来那么多现代知识?”镇墓兽要这样说的话,疑点可就出来了,它那口口声声的,和同样关墓里几千年的雄虺不同。
镇墓兽眨了眨眼,“伏听俑听到,然后转述给我们的。”
季老失声道:“啊,是之前冲我翻白眼那个?”
那下子他还给大家介绍,说这对人俑的作用,可能是为了给墓主人探听幽冥和仙界的动静。这让季老有点激动,毕竟这也是猜测之一,如今是坐实了用途方向。
而且从下面的情况来看,伏听俑有没有给老国公听到点天上地下的消息不知道,倒是给兄弟姐妹们干起了实况转播。
仰观俑没有意识,而且看到的画面也很难让其他人完全共享,但声音传递的信息就容易转播得多了,这和有个广播电台都没啥区别了。
镇墓兽这样一说,大家都彼此看了看,这不是……
“幸好下来一趟,”穆翡振奋地道,“你能不能问问伏听俑,它既然在骑云岭这么久,有没有听到一只祸斗在这附近出没?”
“还真是查案来的……”镇墓兽喃喃着,就去和伏听俑交流。
伏听俑只能发出细微、语调奇怪声音,基本上只有墓里的同伴听得懂,镇墓兽为它转述:“骑云岭的确出现过一只祸斗,它到处挖来挖去,挖了很多洞,最后它在龙穴挖到了一个替身。”
“这个我们知道,是荆条替身。”当时还猜测,有其他法师和约克夏相遇,斗过法。
“对……那荆条是前段时间,不对,再之前……”山中无日月,它们对时间的感知显然比较迟钝,“反正是一位大师,以山为坛场留下封印时,一同布置下的机关疑阵,以防后人误动。”
“封印?”穆翡有点惊讶,诚然祸斗以吞噬为喜好,大家也基本认定它来骑云岭是为了狩猎,甚至也赞成能让约克夏铤而走险,应该是什么“好食材”。
但要说骑云岭有封印,她们完全无法察觉到,此处曾有人做法为阵,那也就难怪多日走访,一直找不到约克夏的目标,约克夏自己都被骗了呢。
“这有什么奇怪,华夏名山大川、福地洞天,隐士高人多了去,我们在这里多年,不也没人发现。”倒是镇墓兽不以为意地道,“就说骑云岭,千百年来,一直便有法师术士来了又去,或是寻福地,或是为他人点龙穴,高人们的基本操作啦。”
就像这位老国公,或是在云梦泽庇护过方诸的月亮法师,这位不知多少年前以此处为坛场做法的楚地前辈,亦是未广为人知,他们的姓名不为人知,只是身后不知多少年仍在影响着世间。
又或者,像谈潇这样,纵已算得上小有名气,但又有几个人知道他施法为真?
谈潇心有感触,但也有警惕,“虽然约克夏归案,但还是要小心吧,毕竟目前还有其他祸斗未归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嗯,我们会多注意。”穆翡看了看头顶,虽然无法穿透土层看到骑云岭,但不妨碍她对老修为敬畏,“我回去再查查看县志,看会不会有蛛丝马迹,也不知前辈到底封了什么在此。”
“你们没别的要问了吧?”镇墓兽忐忑地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不会把我们挖出去放在博物馆参观吧?我内向。”
大家看向季老。
“不会,你再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季老表示这地方挺好的,不需要打开。
其他人也纷纷安慰镇墓兽,今天吓到你了哈。
“那倒没什么,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不是来盗墓的。”镇墓兽说着,含恨看了雄虺一眼。比起枷住自己的谈潇,雄虺更可恨,毕竟它站桩也站惯了,而雄虺这是精神侮辱。
雄虺满不在乎地道:“那你舔回来咯。”它说着,那九颗头还晃了一下,“你猜下刚才舔你的是哪颗头——你要舔九个也无所谓。”
镇墓兽:“呕!!”根本没法和厚脸皮争辩!
该问的问完,该登记的也登记完,此番也算小有收获,而且返回之后,大家身体都没有不适,季老甚至更亢奋了。
事实证明,无创开墓真的很有前途,谈潇把做法方式记录下来,后面就是404办和考古界协调合作了。可以想见,到时候有404办的跨界相助,考古进展一定相当喜人。
谈潇答应了之后如果有需要,也能做技术指导,就骑自行车回去了。
穆翡在门口送他们的时候感慨:“季老是老当益壮,谈潇弟弟,孔雀大神的,你们那天运动量那么大,还骑得动自行车啊。”她想起自己上学的时候,体测完都要虚几天。
其实穆翡主要是和季老、谈潇说,礼貌性带一句孔宣。
孔宣冷然一笑。
季老也夸夸:“一看就是久经沙场。”
“对对,”谈潇踩了下自行车,“我也是久经操场的,拜拜。”
孔宣:“……”
再过几天到周末,谈潇预约的课程也开始了,谈春影接了活儿,正好教他补木器。
孔宣说:“我也要学。”
这手艺活光看肯定是学不会的,他化出替身,想要以人身上门学艺。
“你学这个做什么?”谈潇纳闷地道,“你给谁补面具。”
孔宣迟疑一下说:“谁说一定要补面具了……”
不是面具那是补什么,谈潇看他还不肯说,失笑,“不说算了,那你来学了试试,能不能补上你要补的东西。”
到了假日上午,孔宣就一本正经先出门,还装模作样走远一点,再一路走过来,在门口敲门,假装谈潇上门玩耍的同学,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里头是一整套摄制班子。
“妈,这是我同学孔宣。孔宣,这些老师是拍纪录片的。”谈潇一本正经地给孔宣介绍。
这些是《大巫》摄制组的,因为已经敲定了拍摄灵师作为的楚巫篇主角之一,楚巫篇导演朱颐心也实地拜访加线上聊了多次,确定了拍摄基调。
适逢谈春影今天有活儿干,他们就过来架起机器开始了。谈潇都不知道他们今天要来,不过反正他们也不会干涉,只是默默拍摄。
谈潇对镜头也不陌生了,只是今天刚好碰到孔宣来。
孔宣沉默一下,当着镜头喊谈春影:“阿姨好。”
谈春影大言不惭地指着孔宣给朱颐心介绍:“我儿子的同学啊,也经常会慕名来观看我们的活动,灵师文化也吸引到了相当一部分年轻人,他是相当为我儿子折服的,所以刚刚谈潇也说嘛,他同学想来学习学习。”
孔宣抱臂不说话,他只要不说话,高傲的样子总是带了点不爽一样。
朱颐心于是有点怀疑:“哦哦,是吗?”
谈春影指着孔宣的钥匙扣:“这个就是我们家的周边,你看他多喜欢啊。”
孔宣:“……”
镜头在孔宣的钥匙扣和脸上都滑过,用镜头语言表示:传统的楚巫文化在翻新过后,引发大众的关注,甚至也成了一种时尚单品。
朱颐心点头:“哈哈好,那这位同学你也是,正式开拍不用理我们,当我们不存在。”
孔宣慢吞吞道:“你们也可以当我不存在……”
谈春影指着院子里的工具,看孔宣长得好看,随口调笑:“小孔对吧,你知不知道,这个补木器的绝活,我们家不传给外人。男孩子想学,得当我们家上门女婿。”
孔宣:“!!”
“但是你走运了,那都是老规矩。”谈春影笑眯眯地道,“来吧,两个小伙子,看看我今天要用什么做示范?”
“你们家没女儿……”孔宣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
“对啊,所以我是开玩笑的。”谈春影回答,和孔宣大眼瞪小眼了两秒,心说谈潇的同学长得是好,够愣的,“好了,看这个。”
孔宣看了一眼,“这是船。”
一艘老船了,用的杉木。
“对,这个是下个月端午龙舟赛,我们区龙舟队要用的船身。”谈春影介绍道,“你们小时候应该见过吧?但南楚已经好些年没办龙舟赛,今年才重新搞起来。希望到时候不要下雨,不怕七月半的鬼,就怕端午的水啊。”
要说端午赛龙舟,在各地都有悠久的传统,南楚从前龙舟竞渡也是很热闹,只是后来因为安全、组织、年轻人都不怎么参与等等问题,好些年官方都没办了。民间自行组织也管得比较严格,怕有不良事件,毕竟端午雨水一多,怕发生溺水。
这些年民俗文化在复兴,旅游业也受到重视,南楚官方才复活了龙舟赛。
“哦,端午节。”这个节日孔宣还是有所耳闻的。
谈潇故意说出来,为了给孔宣补全背景,“端午由来很多,只说如今最广为流传的,是为了纪念屈原,那作为屈原故土,楚地龙舟竞渡也是大家都很喜欢的,一到五月鼓声不停。
“一般都是开赛前一两个月,各个龙舟队就会开始准备比赛用的船了,龙舟只有竞渡时使用,不用便封存起来。像这艘船也用了有些年头,几经修补。而且在入水之前,都要找法师进行祭祀。”
造船的有专门的龙舟厂家和掌墨师傅,各种龙舟保存的方法也不一样,像龙舟如果是坤甸木,保藏是沉在水里,叫“龙归故里”,使用时再令龙出水。
而他们这老区的龙舟是杉木,干燥保存就行,船身有点点损伤,但当年造船的师父早已去世,子孙也转行了。龙舟队的老人们把它送到谈春影这里,相比起一些新师傅、或者说一些新材质的龙舟,他们更相信谈春影的手艺,更重要的是,到时还要请她做法。
“以前还有习俗,就是端午前去祭屈子,像有的学校也会组织学生一起去的,小孔去过没?”谈春影随口问道。
屈原负责过宗庙祭祀,孔宣听了若有所思:“对,他好像是来祭过,有点印象。”
祭过我妈。
谈潇:“……”
孔宣看看这船,好像也没什么和龙扯得上关系,“这哪儿有龙了?”
“龙头那都是存在庙里的,年头可比船身久,用了几百年的都有。而且其实我们南楚这方面比较复古,说龙头,不一定是龙。”谈春影听着觉得这小孔怎么连本地特色都不知道的,“小孔你是外地人吗?”
“?”孔宣说,“我家从开天辟地就住在楚地了,不过我有离开过。”
谈潇默默捂脸。
“开天辟地哈哈,那就对了,肯定小时候就不在这边吧。”谈春影了然,“谈潇你给你同学说说。”
“……就是因为古时候竞渡除了龙舟,一大主流其实是鸟舟,甚至其他灵兽。鸟以凤为尊,所以鸟舟中凤也占多数,尤其楚地以凤为尊嘛,也有的用麒麟,周边乡镇好像还有用的虎的。只是到如今,因为传播度的原因,这些大家都统称为龙舟。”
孔宣一听原来有凤舟,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什么叫这还差不多?看来你比较支持龙舟丰富性啊,”谈春影乐道,“待会儿你可别乱碰哦,从前可是有龙舟被水神借走,离奇消失的传说,到时候连人带船穿越了。”
“穿越是什么?”孔宣刚问,就被谈潇打断了。
“妈你别再吓唬人了。”谈潇是怕孔宣说多了又吐露出什么话来,“现在水神要借要不是借我们区这艘了吧,我听说好几个队都不修复老船了,直接去定做的玻璃钢龙舟。”
“什么?”谈春影骂骂咧咧起来,念叨什么不讲武德。
谈潇咳嗽一声。
谈春影想着有的摄像在,就假模假样地闭嘴了,换了个话头问孔宣:“小孔你学了是想补什么的?家里家具要是坏了也可以补的哦,绝对天衣无缝,上门女婿必学。”
“我补个书桌。”孔宣挺腰道,“我要补的那老书桌上面缺了。”
谈潇疑惑,孔宣说的是什么书桌,他在天上的书桌还缺了?要说是地下,学校早就不用木书桌了,我家的书桌……
谈潇看向他。
谈春影也问:“缺了角啊?”
“没有,”孔宣比比划划,“就角落不知道为什么有个‘早’字。”
“哈哈哈哈那还不是你小时候自己刻的吧,我儿子桌上也有。”谈春影笑死,“他小时候就没那刻课桌的条件,只好刻自己家里的木书桌了。”
谈潇:“……”
就知道是我的桌子!谈潇想想还有点好笑,行,原来大神是要帮他补课桌。
“哎小孔你家住哪儿呢?”谈春影笑完又是一句闲聊。
孔宣看了一眼谈潇:“……附近。”
谈春影:“哦哦,近就好,晚上吃完饭再回去方便吧?”
孔宣:“很方便。”
毕竟近到上个楼就到了,从来不用交租金。

第69章 端午水
谈潇在旁边一声不吭,对这俩鸡同鸭讲的功力也是服了,“……快点开始补相吧。”
谈春影用工具将龙舟原来的漆皮刮掉,再将制作好的胶泥、麻压进去,最后再次抹一层胶泥,就可以重新刷油上漆了。
这胶泥制作起来也简单,就是热桐油和石灰粉搅拌而成。
材料简单,也就更考验手艺。
“这就等晾干之后,再把图案给补好,和原来的保持一致。”谈春影拍了拍龙舟,说得很轻巧,“还是好木头呢,虽然停放这么久看起来有些破旧了,咱重新刷漆后又是一条好船。小孔你要补东西的话,材料从我这里拿就好了,给你弄点分装,省得自己调。”
而谈潇要修补面具,后续的调色也很重要,要和原来颜色、纹理保持一致,才不会有明显的修补痕迹,这是很需要经验,毕竟颜色干湿前后都有细微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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