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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视野开阔的城市, 距离最近的海岸线有四百多公里的距离，地势构造使它常年干旱少雨，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平原, 被沙土野草覆盖。防卫城墙密不透风地包围住人类的活动区域，高可达30米, 主墙体顶部总宽达5.4米厚, 采用高密度合金和防辐射材质建造。
幸存者组织公认的人类第一势力组织——第一基地，就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中央地区。
末世爆发初期, 人们还没意识到丧尸病毒的可怖性，H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建立了这座坚固的防卫城墙。
早前还有人用这事来夸赞第一基地的果决, 可惜大家如今都知道这种“未卜先知”, 其实饱含着种种内情，赞赏也变成了厌憎。
但不得不说，第一基地早年的果断决策，还是为它争取到了充足的灾难应对时间。
当其他城市深受丧尸病毒和变异体的迫害时，第一基地是唯一能在自保的前提下，还有余力支援其他城市的存在, 也因此奠定了它之后乐善好施的口碑，以及与其他势力的战略合作优势。
到真相被公开出来之前, 第一基地在其他势力的帮助下不断弥补自身短缺之处，最为人诟病的防卫系统进行过不下三次全面升级，包括防导弹、信号拦截、人员检索、卫星监控等。人类现有且能够使用的热武器，对第一基地的威胁力随即降低至最小。
如今的第一基地，可以称为真正意义上的铜墙铁壁。
阴云密闭的高空盘旋着几百架侦查战机, 维持着五分钟一次的高密度巡逻, 螺旋桨的声音几乎将整个城市给笼罩。
距离地表二十英尺之下的地下基地, 十几名警卫严防死守, 合金墙面至少两米厚。让人心神不安的叫喊一声高过一声，从暗室中传出，环绕在空旷的走廊之间。
“啊啊啊啊——”
分不清是人声还是野兽的嘶嚎。
凡是能走进这所秘密基地的人，都不会有过于强烈的好奇心。
只是被关押在房间里的那人身份太过特殊，特殊到没有什么好奇心的警卫，也在一声凄厉的惨叫中，下意识地转过头，试图通过监视口去看清房间内的情况。。
这人心里惋惜：曾经也算是个威名赫赫的人物，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一声枪响，血花四溅。
墙壁上的隐藏机关枪口飘着滚滚白烟，穿着防护服的警卫动作一僵，停在原地。
下一秒，他瞳孔涣散，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继续站岗，两人走出队列，迅速且默不作声地将这名不长眼的警卫拖了出去。
基地工作人员站在监控屏幕前，通过屏幕中反馈的影像，将观察目标的具体情况记录在研究报告上。
他们哪一个手中没接手过两场惨绝人寰的实验？但自诩为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这些人，看到屏幕中观察目标所呈现出来的惨状，依旧忍不住咂舌。
此时观察室内遍地狼藉，一个类人的身影被钢索死死地绑在手术台上。
放眼四周，都是腐烂的黑红肉块和破碎的脏器。这些污秽的血肉全都来自于房间里的唯一一个活物——如果那还称得上活物的话。
他疯狂地挣扎、吼叫，鬓角爆出青紫色的血管，肢体在这个不间断的过程中被钢索反复摩擦，直至皮肤皲裂，露出脂肪层、血管和森白的骨骼。
上一秒血肉飞溅出去，挂在地板和墙壁上，下一秒新鲜的血肉便覆盖在了这人的骨骼上，如此强大的愈合能力，叫在众的研究人员忍不住眼前一亮。
可惜的是，他们没法和这类人生物靠得太近，因为后者的破坏能力堪称一绝，哪怕是特制的铁索，也只能限制住非捕猎状态的观察目标。
一旦闻到生人的气息，对方就会瞬间挣脱枷锁，将前者撕成碎屑。
观测人员已经无法从生理学的角度，去判断它是否还残存着人类的意识。
和当初的暴龙一样，既然无法沟通、不能研究、还有反噬的危险，似乎给对方一个痛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将军已经下达命令，让所有研究人员想尽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这人的意识，哪怕是以耗尽生命力为前提。
看着屏幕中的怪物，副官的目光复杂难辨，就在此时他听到上司讥讽的声音：“作茧自缚的东西。”
“……”副官连忙闭紧嘴巴，生怕触及上司的眉头。
但是上司没有止住话头，他甚至对着那头支离破碎的怪物，露出一抹堪称完美的笑容：“这世上总有那么些‘天才’，仗着自己有点才华，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来戏弄，自以为能够掌控全局，不惜得以身犯险深入敌营，最后落得这种结局。”
“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后面的人没吭声。
于是上司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语气暗含讽意，指名道姓地问对方：“温劲风温上校，你说是不是？”
那人这才像是刚回神一样抬起头：“原来严将军刚才在叫我，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严中杰瞬间顿时眯了下眼睛。
只是面前的人早已练就一张厚脸皮，任他怎么打量也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哪怕是看到那头怪物的惨状，温劲风也只是讶异地一挑眉头，连连唏嘘，像一个看猴戏的观众，完全没有作为阶下囚的直觉。
严中杰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施压的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他冷冷地看了温劲风一会儿：“你就不怕像他一样死得很难看？”
温劲风随意地撩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击枷锁，似笑非笑地说：“将军这话说得，安齐博士这不是还挺生龙活虎的吗？他要真干脆利落地死了，你还能顾得上站在这儿和我说笑？”
看着严中杰越来越难看的面色，温劲风挑眉谑然道：“不过我也觉得这样实在太便宜了他。当初安齐博士不顾你的强烈反对，执意以自身为诱饵，前往G市捕捉一号暴龙，谁想到不仅计划失败了，还和二号融合在一起，把自己搞成了妥妥的智障。”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丧尸病毒和变异体，其实是第一基地搞出来的东西，所有的压力也都落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哪怕H市现在不畏惧世人的眼光，那以后呢，以后你们该怎么办？”
“基于H市少雨和地质构造的原因，这里淡水资源匮乏，又缺乏某些重要的矿产资源，只能和其他势力进行交易。如果那些势力单方面解除和你们的联盟，拒绝继续运送生活资源，对第一基地来说，又有围城自困有什么样的区别？”
“那几只S级变异体建立中立地区，留给人类足以喘息的余地，你们也没能像预计中一样吞下所有地盘。说来真是可怜啊，分散出去的幸存者组织是不是大大降低了你们的统治力？导致现在你们想要以势压人都没那个实力。”
温劲风快言快语，根本不顾及严中杰森寒的目光，将第一基地如今面临的困境一一说出。
严中杰额角青筋暴跳，攥在一起的拳头咔嚓作响。
副官看见他气急败坏地去拿控制器，吓得连忙上前阻止：“将军！将军您冷静，接连用药让温劲风的生命体征处于危险状态，您要是再使用电击，他会死的！”
“会死？我看他现在活泼得很！”严中杰一把将副官推开，拿着控制器威胁地看向温劲风。
可温劲风毫不在意，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到最后，他还不忘“鞭尸”屏幕里的安齐博士：“安齐是个狂妄的天才，但他骨子里更是个多疑自私的小人，我猜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告诉任何人，能够制约S级变异的晶石到底放在什么地方。”
“第一基地这块大肥肉，哪怕是不在意真相的人都想要啃一口。所以你们现在根本不敢让安齐死，如果他死了，你们就要面对无数对你们怀恨在心的变异体，和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幸存者。”
温劲风发出由衷的感慨：“真不知道到那时候，将军你还有没有运气留下一副全尸。”
严中杰一拳头砸在温劲风的脸上，
后者本想抬手阻挡，奈何这几日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无比，一下子就被揍倒在地。
温劲风捂着嘴呛咳两声，眼神冷若寒冰。
严中杰不想再看见他，气恼地指挥警卫：“把他给我拖下去，吊起来，不许给任何食物和水！”
副官开口相劝：“将军，他要是死了，温辛那边……”
“等他死了之后再说。”严中杰回头，直勾勾地盯着副官，目光如同一只嗜血野兽，“还是说，你想要和他一起被关进观察室？”
副官立马噤声。
温劲风被拖下去没多久，突然有一名工作人员从地下升降机中走出，快步来到严中杰的面前：“将军，十公里外的H72313信号塔有通讯打来。”
一般的通讯联络不会直接通知到严中杰的面前。
严中杰稍微缓和了一下胸口的怒火，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通讯室。
结果通讯一接通，电话对面的人就提起了一个严中杰再也不想听到的名字。
“温劲风在哪儿？”
严中杰现在正处于气头上，阴笑着说：“他现在还活着，但是等一会儿就说不准了，要不要我切下他的一部分送给你？”
“手指、手掌、脚趾、小腿，还有心肝脾肺肾，只要你想，我通通都给你送来！”
“……”电话那头的人陷入沉默。
就在严中杰感到快意的时候，温辛再次开口。
“前几次联系，我想自己已经和严将军交代得很清楚，我必须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温劲风。”
严中杰正要说话，温辛直接冷声打断了他：“听我说严将军，这个条件不会有一点通融的余地。如果你连这点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根本没有洽谈的诚意。”
“那么我的做法也很简单。”温辛说道，“第一步，我会先将第一基地围起来，断水断粮。第二步，我会摧毁第一基地的信号塔，包括周围的小型根据地，让你们失去和外界联络的渠道，凡是从第一基地走出来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S级的力量，严将军你已经见识过了。听说安齐博士已经平安回到第一基地，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从他口中问出晶石的下落？”
温辛轻笑：“我想没有，不然以你们的作风，不会消停这么长时间，甚至玩起挑拨离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
“严将军，你手中就那么一点筹码，到底是哪来的胆量用温劲风的安危威胁我？”
他的笑声就像重锤敲在严中杰的心头。
严中杰眉头一跳，下意识质疑：“你敢这么做？要是你为温劲风草菅人命，现在支持你的势力组织一定会和你离心！”
温辛反问他：“严将军，你觉得第一基地现有的人数，和迄今为止所有在这场灾难中不幸遇难的亡者比起来，哪一个更多？”
严中杰一时没能回答得出来。
并非不知道，他只是心知肚明，丈量的天平会往哪一边倾斜。
“所以，我要是做到那个份上，和温劲风无关。”温辛以沉着的口吻，静静阐述，“无论是对死者，还是活下来的人来说，这件事早该有一个完整的交代，哪怕是以牺牲为代价。”
严中杰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我到时候当着你的面，折磨……”
“那你就尽情去做吧。”温辛的语气轻得像是一阵风，“我会把这笔账清晰明了地记下来，将温劲风遭受过的一切，十倍数百倍地奉还给你。”
短短几句话，没有激动的口吻，没有大吼大叫，温辛的语气平静如旧，却让严中杰见识到了对方那股破釜沉舟的决意和狠心。
他没法再和温辛对峙下去，至少现在不能。因为温辛已经猜出第一基地最后的底牌——能够克制所有变异体的晶石，并不在他的手里。
幸运的是，温辛只是猜出来不在他的手里，并不知道安齐博士已经疯了，根本交代不了晶石的下落。
两相抉择，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严中杰决定忍过此时。
严中杰发出嗤笑：“黄口小儿，只会嘴上放狠话，算是我给你的忠告，不要高兴得太早。”
温辛不接话，再次强调：“我要确定温劲风的安危。”
严中杰：“……”
这两兄弟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性格，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温辛没听到严中杰的回应，正要再提一遍，严中杰似乎不堪其扰，厌烦地对手下吩咐了一句：“把他带过来。”
他意识到是带谁过来，便闭上嘴，耐心且安静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那边传来一声疲惫至极的问候：“我在。”
自温劲风失去音讯之日算起，已经快三个月了。
温辛瞬间捏紧话筒，浅浅吸气，叫了一声：“哥。”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动作慢死了。”
温辛高悬的心终于落下，问他：“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严中杰向我保证你不会——”
“保证什么保证，你觉得他会跟你讲信用?你也不看看他有没有那玩意，我甚至怀疑他脑子都是空的。”
温辛：“……”
严中杰：“…………”
副官急忙拉住他攥紧的拳头：“冷静将军，冷静啊！”
温辛无奈揉额，不得不提醒道：“哥，你多少收敛一点，万一把自己作死了，我可没地方给你收尸。”
温劲风难得没和他呛：“行行行，反正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哥哥不急啊，乖。”
听得工作人员的嘴角直抽搐。
要不是清楚温劲风是个什么境地，他还以为是哪里的贵宾过来旅游了。
温辛选择性忽略了他这句不正经的话。
温劲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你哥困了想睡觉，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挂了吧。”
别看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其实体力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可能。
严中杰不傻，不管被气成什么样也没有放松警惕，此时就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劲风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拼死向温辛透露安齐博士的现状，那个抵在他太阳穴上的枪口，一定会在他试图张嘴之前开火。
摸着电击留下的灼伤，温劲风垂了下眼睫，神色有几分晦暗不明。
电话那头的温辛突然变了语气，柔声唤他。
温劲风笑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在跟哥哥撒娇吗？”
“嗯，在跟哥撒娇，希望哥答应我，从现在开始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温劲风动作一顿。
“之前的事辛苦你了，接下来的一切都交给我。”温辛说，“哥只要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温劲风努力掩盖住自己的情绪，笑骂他：“你还长本事了。”
“哥。”
“嗯？”
温辛哄孩子似的不敢大声，认真地说道：“你好好的啊，等我来接你回家。”
“好。”温劲风的手从灼伤上放下来，扬眉柔声，“等你接哥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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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两天后, 各幸存者组织首领命令手下的武装军团原地驻扎，随后在第一基地工作人员的引领下，陆续走入城内。
全民公审被驳回之后, 第一基地想要顺势引火烧身，被以温辛为首的幸存者组织联盟敏锐察觉并作出应对措施, 自此, 便是长达一个多月的舆论攻歼和力量拉锯。
第一基地万万没能想到，温辛居然直接将疫苗的配方公布了出去！
以往他们手握丧尸病毒的疫苗, 其他势力都只能看他们的眼色行事，就算有诸多看不过眼, 那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 人人都有配方，人人都有办法制造疫苗，无疑大大打击了第一基地的气焰。
这片土地仍旧是满目疮痍，生命拼尽最大的努力苟延残喘，正是休养生息、百废待兴的时间。
如果不是第一基地硬要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搞出来一个人造异能者, 让不曾附属于第一基地的幸存者组织，产生被逼至绝路的紧迫感, 或许这场拉锯战持续十几、二十年，也无法将剩下的人类联合在一起。
众目睽睽之下，第一基地和幸存者联盟两拨人马都荷枪实弹地守在城门口，如此紧张僵冷的气氛，让某些胆小的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直至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约莫十多辆轻型装甲车在人群的注视下驶来, 停车时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紧跟着车门打开, 在其他人隐含着尊崇和敬畏的目光中, 走下来一个清瘦的身影。
与此同时，第一基地的监视人员也通过仪器，审视着这名青年的面容，多次匹配信息库之后，他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连忙通报严中杰。
人群中响起嘈杂的议论声：“他居然真的来了。”
“真没想到。”
以G市和第一基地那势若水火的劲头，他们一致怀疑温辛不可能接受第一基地的提议，就算要见面，也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几乎在温辛现身的那一瞬间，第一基地城门口的部署阵容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内置炮口蓄势待发的警示灯快速闪烁，隐于暗处的防卫军包围所有出入口，位于监控屏幕前的工作人员屏住呼吸。
狙击手占领视野开阔的高处，眯着眼睛凝视着下面那道清瘦的人影，半晌他发现了问题。
“报告，情况不对！”
第一基地的工作人员立马紧张地问道：“什么情况不对？快说！”
“我没有在目标身边发现那几只S级的影子！”
狙击手说完，不是很确定地又看了一遍。S级可以化为人形，所以他着重观察温辛的周遭有没有异常人员，结果是没有。
不止狙击手这里察觉到了异常，城门口前的检测人员也通过变异体探测器，发现温辛的身边并没有变异体跟随。
没有变异体保护？
那岂不是说明现在击杀温辛易如反掌！
一时间，狙击手的心跳如擂鼓。如果能够拿下温辛，那就是大功一件。
他的手指扣上扳机，兴奋地说道：“我已准备就绪，请求下令击杀目标。”
耳麦中传来一阵骚动。监控面前的工作人员拿不定主意，选择去请示上头的指示。
结果却让狙击手倍感失望，明明这是个解决温辛的最佳时机，工作人员居然告诉他，上面驳回了他的请求，让他继续原地待命。
狙击手到底不敢反驳上面的命令，不忿地皱了下眉头。
也是这个时候，他通过狙击镜，看到温辛似乎有意无意地往他这个位置看了一眼。
“温先生，往这边走。”
温辛收回目光，顺着工作人员的引领离开。直到那一道显目的身影消失在高大雄伟的联合法庭，高处的狙击手方才猛然回神，冷汗淋漓地将手指从扳机上缓缓移开。
此次参与联合公审的人员都经历过严格的筛选排查，大部分人陆续进场就座。他们少有口头上的交流，谨慎地保持着缄默。
然而，在发现温辛的身边没有任何S级跟随的时候，幸存者联盟这边瞬间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有的成员沉不住气，当即就小声讨论了起来。
他们虽然和温辛缔交联盟，却仍旧不了解这位青年执行官心中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在他们看来，S级变异体是温辛唯一的依仗，如果温辛这次出面是只身一人，那他们要用什么来对付第一基地？！
旁听席上私语声不断，各种居心叵测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无人注意到的角落，一名幸存者联盟的成员接到第一基地工作人员的眼神示意，佯装脾气火爆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逼到温辛的面前发出质问：“那些家伙在哪儿？”
温辛身边的亲卫连忙拦下了他。
这名组织成员是第一基地安插在联盟中的内应，见其他人都被这场小骚乱吸引了注意，更加咄咄逼人地提高嗓音：“该死的！你没让它们跟着你？没了它们我们还有什么胜算，你知不知道对抗第一基地要承受多么大的风——”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落下，青年突然垂眸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宛如子/弹直击组织成员的胸口，后者立时产生一股被野兽盯上的恐惧感，浑身寒毛直竖。
成员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年音在耳畔响起，笑意盈盈地蛊惑着他：“现场这么多人呢，别那么激动啦。现在放宽心，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快去。”
这是什么声音，谁在跟他说话？
组织成员的眼中划过一抹茫然，迷迷糊糊地看着青年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对他说了些宽慰的话。而他也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顺从地回到座位上坐好，不发一言。
撺掇他上去找茬的工作人员不明所以。
工作人员再次给出眼神，可那名联盟成员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无视了他。前者将眼皮子都要眨痛了，后者仍旧无动于衷。
门口传来喧哗声，一位威风凛凛的男人在卫兵的簇拥上走进法庭。
进场时他环顾四周，犀利的眸眼如狼似虎，准确无误地朝着温辛所在的方位走来。
如今这两位都是在人类势力中威慑一方的存在，本就凝滞僵硬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周围低声议论的人逐渐噤了声，目视着这两位掌权人的会晤。
严中杰先开了口，礼貌微笑的同时伸出了手：“你就是温辛？真是闻名不如一见。看你年纪轻轻的，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应该很不容易吧？”
温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听出这句话里的夹枪带棒，姿态得体地与他握手：“严将军谬赞。”
严中杰很意外温辛没有反唇相讥，正待开口时，和青年交握的手掌突然传来一阵大力，嘴角的笑意立马淡了淡。
握个手也就几秒的时间，但这两人握个手，两分钟了还没松开。
人们情不自禁地投来诧异的注视。就在严中杰快要被疼痛逼出冷汗的时候，温辛终于轻飘飘地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就座。
谁也不知道严中杰正忍着骨头快要断掉的剧痛，后者也没有在人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嘴角犹带着三分笑意，状若无事地转过身。
下一刻，他面色一沉，阴森可怖的眼神吓得想要汇报情况的手下噤若寒蝉。
很快，公审开始。
仿佛为了堵住幸存者联盟的嘴，不让他们有反应过来的时间，第一基地这边抢先发起诘问，一张嘴就直指重点：“大概在两个月以前，我们在某市一家卫生检疫中心找到了一份秘密档案。经基地专家验证，该档案记录了丧尸病毒产生的全部过程。”
“不管什么理由，任何参与到丧尸病毒研究的人都罪无可赦！身为罪魁祸首之一，辛暖暖不仅推动了灾难的产生，还在此后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保持沉默，没有任何示警行为，枉顾无辜者的性命，其心可诛！”
幸存者联盟一方的辩证人员立马提出反驳：“请第一基地不要强加罪名，个人能够左右群体的意志，这是我所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问题分明出在这项绝恶实验的产生而非辛暖暖一人！”
“辛暖暖并非没有做出示警行为。”辩证人员随即拿出一份文档记录，义正言辞地说，“H市二十多年前的通讯记录上，辛暖暖曾多次联系卫生防疫中心的纪检和群团管理表明秘密研究的存在，但这些申请全部都石沉大海。”
“请第一基地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敢承认‘某市’就是H市？当初又为什么对辛暖暖的举报通信做冷处理？丧尸病毒的实验如何瞒过H市的监管？实验背后有没有第一基地的当权者在其中推波助澜？！”
这一段反驳堪称精彩，法庭上回荡着辩证人员气势恢宏的嗓音，旁听席的观众仿佛被震住了，许久没人说话。
第一基地也不甘示弱，点出丧尸病毒出自H市全都是辛暖暖的一人之言，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辩证席上唾沫横飞，双方人员争得是面红耳赤，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拖延时间。
也是这个时候，一道清瘦的身影从招待室里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双手往上一攀，如同一只敏捷的花豹钻入通风管道，顺着漆黑狭窄的通道，巧妙地躲过监控摄像和巡逻警卫。
青年耐心等到警卫交班的空档，拉开衣服拉链，从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后者似乎憋闷太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拜托你了。”青年温柔地揉了揉团子的脑袋。
小熊猫小声应了，当即发动能力。随着精神探知的展开，空气中逐渐飘起一缕缕不同颜色的线条，每一根线条都连接着一个人，或者一件物品。
这两个月的时间，小熊猫一直在对自己的嗅觉进行魔鬼训练。它的嗅闻能力不止停留分辨实质存在的气味，还能捕捉到空气中极为特殊的能量波动。
有了小熊猫的帮助，第一基地自诩严密的防卫系统完全失效，所有的暗线部署皆尽暴露，在温辛面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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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小时过去, 公审会上的争吵仍旧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