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怪物后我在废土被团宠—— by云城JUN
云城JUN  发于:2023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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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寒夜里冻僵了身体,陡然见到一堆篝火的流浪汉。
哪怕明知道会被烧伤,也克制不住想要将冻到青紫的手伸向火焰,竭力而贪婪地汲取温暖。
可看到温辛气成这样,金丝雀心里也不由得带上悔意。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声对鳞树蝰传去声波:帮我哄哄他。
鳞树蝰翻白眼:你惹火的让我哄?想得美。
金丝雀:基地里有几个美甲师,对护理鳞片很有一套,我可以给你全送来。
金丝雀又强调道:那几个美甲师都是人类中首屈一指的高级美甲师,保证一段时间之后你的鳞片漂亮得能发光,温辛一定会更喜欢。
鳞树蝰立马被勾起了兴趣,尾巴尖儿一摇一摇:行,这个不错!
它俩交流的时候,温辛就在旁边一声不吭,似乎对两团子的私下交谈毫无所觉。
鳞树蝰清了清嗓子:“温辛,你看阿九他已经知道错了……”
青年双臂环抱,背靠着墙面。
闻言,他面无表情地睨过来一眼,池水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未消的余怒,不轻不重一个字音:“嗯?”
刹那间金丝雀绷紧脊背,鳞树蝰当场倒戈,转过头去,义正言辞地指指点点:“知道错了也不行,那怎么能是可以拿出来开玩笑的事情!”
金丝雀:“……”
他没想到绿团子叛变得这么快,竟是哽到无话可说。
再一个呼吸,鳞树蝰已经从善如流地蹿到了温辛的肩膀上。
团子低头,心疼地盯着青年通红的手指尖:“他脸皮厚,把你捏疼了吧?快给我看看。”
金丝雀:“…………”出息在哪儿。
温辛在此时看向少年无语的样子,淡漠地说:“是啊,这怎么能是开玩笑的事情?”
他一字一顿,缓慢清晰:“毕竟阿九又不是那位实际掌控着大半个西部地区的蔷薇城主,要是被人听到,举报你想要犯上作乱怎么办?”
金丝雀一僵,立马心虚道歉:“对不起。”
这一生气,温辛晚上都没能吃得下去几口饭。
但这个时期,食物已经变成弥足珍贵的物资。
温辛路经不少避难营,放眼望去,都是一张张枯黄麻木的脸,为了一口饼干、一口汤水可以跪地乞讨,连出卖/身体甚至都成了常态。
是以温辛再没有多少胃口,也强迫自己塞下去了一点,大概有个五六分饱后,起身离席。
他一路慢走回房间,就差不多消了食,脱下战术背心,原地做起了蛙跳。
末了,温辛喘匀了气,来到外面的走廊。
手抓着屋檐,以此为单杠,又开始做引体向上。
八十、八十五、九十……一百!
一百个引体向上,得分成好几组才能顺利完成。
温辛松手,稳稳落地,再起身的时候却有点摇晃,已经大汗淋漓。
他上午杀了许多变异蚂蚁,这时候又做起了强度训练,身体虚脱到不行,手臂也传来了拉扯的刺痛感。
缓了一会儿后,温辛边用力按揉手臂,缓解酸胀的肌肉,边走进房间。
这一幕,让心虚跟着青年回来的金丝雀停在了原地。
鳞树蝰在他身后说:“早就跟你说了,我们不在的时候,温辛也在努力成长。”
金丝雀目力奇佳,在温辛身上瞥见了不少浅淡的伤痕,陷入沉默。
绿团语气淡淡:“西部地区有多混乱,我事先听说过,抛开没有那些研究人员的恶心试验,这里和基地也没什么不一样。”
“你可能觉得自己经历得多,看透了世间险恶,所以也忍不住去试一试温辛。但是小鸟,你难道不知道温辛曾经几次遇害?”
鳞树蝰想起与温辛重逢时,青年一身狼藉,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疼。
“那只小熊猫又胆小又怕事,温辛流浪失忆的那段时间,估计也没能指望上它。事后我拉着他称了称体重,居然连一百斤都没有,我到中心城区的街上随便拉一个和他同龄的男人,都比他重。”
绿团看向金丝雀,冷声道:“他经历过很多,他不是感受不到。你别老是将他当成什么也不知道,那会伤他的心。”
“如果你再把温辛惹生气,哪怕你是阿九,我的毒牙也不会放过你。”
晚上,温辛正准备入睡。
却见窗子外面探出个脑袋,少年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温辛。
窗外不是行宫,没有地暖,天寒地冻,树木都披了雪白的霜衣。
温辛本想不理会,等了十几分钟后抬头一看,少年还缩在窗台边。
玻璃结了霜,将他的脸映得有些模糊,仿佛整个人都冷到蜷缩成了一团。
温辛知道金丝雀是装的。
那可是S级变异体,几百度的高温不能烧焦它们的身躯,零下两百度的液氮也不能冻结它们的利爪,何况这些细碎的飞雪。
少年继续敲窗户,一下弱过一下,充满了哀求的意味。
到最后敲了十几下,屋里的人还是没有理会他。
金丝雀黯然地收回了手,觉得自己可以顶着风雪站上一夜,再试试敲窗户。
窗户却在此时打开了,露出来一张清隽俊秀的脸。
温辛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最终无奈一叹,屈指在他额头上点点:“没有下次。”
少年瞬间展颜一笑。
屋内地暖烘热,屋外大雪纷飞。
暖黄色的热意经由敞开的窗户倾泻而出,顺着青年白皙如玉的指尖,融化了少年眉眼的霜雪。
金丝雀抱着温辛伸出来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闭上眼,在无边悔意中感受着令他贪恋的安宁。
他抬起头,目光熠熠生辉:“温辛,你还记不记得我临走时和你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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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失忆后恢复记忆, 就好像脑子里放出一段黑白映像的走马灯,只身陷入其中,将过往所经历过的事情再经历一遍。
曾经的开心变得更加开心, 曾经的不舍也变得更加不舍。
温辛记得每一个团子离开时的画面。
自然也忘不了金丝雀所说的那句——无数人仰望着我,也将仰望着你。
瞧着少年期待的模样, 温辛想起自己也曾抱着这样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 去期待与团子们的重逢。
结果见了面,不是隐瞒身份含糊其辞, 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说真话。
温辛陷入思索。
见青年默不作声,只一个劲儿地看着他, 金丝雀心里莫名紧张, 低声问:“温辛?”
“……不好意思,阿九。”
温辛倏然露出一个歉然的表情,作势捂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皱紧眉头说:“其实我前段时间脑子受过伤,很多东西都已经不记得了。”
“你说的那句话,我隐隐约约有印象, 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金丝雀的嘴巴微张,眼睛瞪大, 神色是掩盖不住的慌乱。
温辛被少年猛然攥紧了手指。
尽管金丝雀控制了力道,那一瞬间还是让他指尖一疼。
仔细感觉,对方似乎还发着抖。
温辛突发奇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想过金丝雀可能会惊讶,却没料到人会激动成这样!
他惊了一下, 启唇想要袒明情况。
却听见少年的声音再度喑哑起来:“我应该早点来找你。”
金丝雀掌权蔷薇城, 也就是这几个月的功夫。
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 都不足以让他在整顿西部地区的同时, 尽闻天下所有事。
他登王之后,有两次拿到过和温辛有关的情报。
第一次温辛在唯心教,小狐狸陪在他的身边。
第二次在东部地区,鳞树蝰亲身保护他的安全。
无论哪一次,看上去都过得很好,不用人担心。
wen xin那么出名,就有金丝雀放心之后,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的关系。
他让手下加大力度去发散谣言,旨在混淆那些关键的信息资料。
借此避免第一基地和其他不怀好意的势力组织,锁定青年的身份。
直到不久前,鳞树蝰成功进化成S级,温辛的身份也在东部地区暴/露,金丝雀才不再掩饰,对外界宣称温辛是他的座上宾。
有东部地区、蔷薇城、A市基地以及唯心教的联手声明,其他人即使想妄动青年一下,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够不够硬朗。
金丝雀另一只手按在窗沿上,几乎要把石岗岩制造的墙壁碾碎,声音肃然,重复地强调说:“是我的动作太慢了。”
他一直以为温辛是安全的。
即使遇到危险,也是有惊无险。
如果不是温辛训练时,脱下了战术背心,让他瞥见那些还未消掉的伤痕,他恐怕还被困在自己狭隘的思想里。
少年的状态像是钻了牛角尖,温辛连忙解释说:“没有,我刚才也是在跟你开玩笑,其实我已经想起来了阿九。”
“就算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你不用为了安慰我,去勉强和假装。”
金丝雀的眼里重新恢复灼灼光亮,不给温辛说完话的机会,张开嘴快言快语。
“我的工作还没收尾,你再等一段时间,等到初春到来,蔷薇城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届时我会实现曾经的诺言。”
温辛感觉自己必须得把话说完:“我真的想起来了,你曾经告诉我……”
“温辛,别说了。”
金丝雀用脸颊轻轻蹭他的手背,声音充满了祈求和眷恋:“既然你忘了,就该由我来复述,唤起你的记忆。”
“再给我一次机会,当是今天的赔罪,好吗?”
温辛:“……”
就有种话在嘴边口难开的感觉。
温辛哽了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但对上金丝雀坚定有力的眼神,看见孩子这番自信张扬的模样,他心里又腾升出一股格外宽慰的热意。
只因见过少年曾经的怯弱和畏缩,才知道这样的改变,有多么难能可贵。
真的很好。
他真的很高兴,阿九做回了自己。
温辛情不自禁地弯弯眼睛,轻笑了一声,伸出手去揉了揉金丝雀柔软的金发:“那我就期待着。”
自金丝雀做出承诺的那一天起,他一直都期待着,从未变过。
在温辛原本的计划中,与金丝雀重逢之后,他准备下一站去南海,寻找紫团的踪迹。
如果金丝雀境遇不好,或者也想跟他一起走,他排除万难也要将人给带走。
如果少年像小狐狸那样有事耽误,没法出行,他就先带着鳞树蝰它们去找剩下的团子。
等到最后,再来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让大家重聚。
如今计划照序进行。
但又因为暴风雪将至,出发去南海,有被困死在半路上的风险,只能先往后搁一搁。
难得安稳下来,温辛恢复了规律且高强度的各项训练。
蔷薇城行宫内部有开阔的训练场地,层层台阶往底下陷落,整个场地形成一个圆环包围状。
看现场,似乎是一个小型的格斗场改建成的私人训练地点。
唐启在第二天上午踏入训练场,请求温辛担任他的教官。
他不求变得像青年这样强大,但求危险来临的时候,自己能够做点什么。
好友有变强的意愿,这当然不是坏事,温辛欣然应允。
接下来的几天,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行宫里的佣人都对温辛感到好奇。
王对贵客的珍视程度,所有人和变异体都有目共睹。
青年人还没到,向来稳重的金丝雀就火急火燎的让他们供起了地暖。
吃喝要厨房挑最精细、最美味的呈上。
肉食务必要保证新鲜柔嫩,蔬菜也要温室里现摘的,掐最鲜嫩的菜芯翻炒。
更别提各种水果,各类点心,每天都是换着花样不重复地做。
也托温辛的福。
原本行宫中的佣人,只有在工作区域或住所里才能享受到地暖,走出房间后必须要裹得严严实实,才不会被冻得灵魂出窍。
现在就可以24小时感受到不间断的温暖,哪怕走廊也不例外。
那些肉食,为了保证新鲜程度,一般是从行宫背后的山中牧场中火速运来,当天宰杀。
温辛和唐启两个人吃不完一整头牲畜,变异体也不把人类的伙食当主粮,剩下的也就便宜了那些佣人。
佣人们无一不欣喜若狂。
到了今时今日,再也没人会为吃别人的剩饭剩菜感到屈辱。
只有感受过饿狠了,连石头都忍不住含在嘴里嚼两下的滋味,才会明白,能吃一顿饱饭有多么难得。
而且这还是新鲜现宰的肉,在冬季几乎可遇不可求!
外面的市场里,更是喊出了相当昂贵的价格,够抵得上普通人几天半月甚至是一个月的工钱!
放眼整个蔷薇城,也就金丝雀有那么大的手笔,可以给整座牧场供电供暖,保证牲畜不被冻死。
第一次瓜分剩饭剩菜,佣人们几乎你争我夺。
等到第二天两人吃完饭离席,他们不免露出惊讶的表情。
除了温辛两人眼前的那两盘子菜被吃得干干净净,其他的都没动上一筷子,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冒着腾腾诱人的香气。
没人顾得上去多想什么,佣人们一个个差点都笑弯了嘴。
在金丝雀的铁血治理下,行宫内有着森严的规则,即使是争抢饭菜,也是合理分配。
有人将分到的食物用干净的口袋装好,喜滋滋地准备拿回去和家里老小一起享用。
有人心里无挂念,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当场便忍不住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这些人里,不乏有人对温辛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感到嫉妒和艳羡。
更多的是闹不明白。
那个年轻人除了长得漂亮以外,到底还有什么好的,可以在杀人不眨眼的蔷薇城主那,拥有这样的殊遇和照顾。
某天中午,佣人们围聚在一起吃饭。
他们也有员工餐厅,只是大多数人都养成了节省的习惯,舍不得买来吃。
一般是自己从家里面带饭菜,或者买点馒头和压缩饼干,三两下填饱肚子了事。
一位佣人拿出饭盒,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等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再缓慢地将饭盒打开,做作地露出里面绿油油的青菜。
其他人瞬间围拢过来。
“我去,好小子,你从哪儿挖来的新鲜蔬菜?”
“外面雪都厚成那样了,你家媳妇还能找到菜吃?”
“你该不会昨天没舍得吃这些菜,今天热了热又带来了吧?”
佣人故作平常地说:“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菜叶子这么新鲜,怎么可能是昨天剩下的菜?是我家大娃昨天帮拾荒队卸货,人队里挖到了不少菜,随手送给他的!”
于是其他人又开始纷纷夸赞佣人的孩子又懂事,又能干。
老父亲脸上直接笑开了花。
正巧温辛和唐启训练结束,偶然路过时,看他们这么热闹,情不自禁地驻足瞅了几眼。
这么一看,就看到了大问题。
“不好意思。”
佣人们听到陌生的男声,回头看去,只见青年指向佣人手里的饭盒:“那野菜最开始被挖起来的时候,上面是不是结了很多的颗粒状红果?果子的表面有异状突刺。”
佣人下意识应是。
说完之后,他看到温辛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再一看青年白皙洁净的面容,不像他们这边枯瘦沧桑,佣人心里顿时就冒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他心里知道,其他人会羡慕他可以享受到一顿新鲜的蔬菜,这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年轻人,心里只怕是很嫌弃。
刚被他人夸赞过的喜悦,也如同被凉水浇灭了的火焰,带给佣人一阵憋屈和反感。
就如同他想的那样,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温辛当即就说:“这种菜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痛,严重的话还会引起腹泻。”
佣人心里陡然冒出一股邪火。
只是碍于温辛尊贵的身份,他敢怒不敢言,说话也不敢过激。
佣人忍气吞声说:“温先生,或许您吃了之后会闹肚子,但我们这些糙人,末世来了之后什么东西没吃过?”
他拍了下肚子:“这儿早就打造出了一副铁胃,您就甭担心了。”
温辛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有说清楚,没有不耐烦,再度重申。
“我没有夸大其词,这种野菜是带毒,我之前看到过有人吃了它之后,上吐下泻了整整一天一夜,差点因此没命。”
他这么一说,佣人多少还是犹豫了一下。
但想到拾荒队的人也在吃,又觉得温辛在夸大其词,或者认错了菜。
毕竟这世上的野菜千千万,即使是乡下耕种的农民,也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可以认全。
何况眼前这位看起来五谷不勤的年轻人。
佣人想核对一下:“那您知不知道这种菜叫什么名字?”
温辛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见过。”
他这么一摇头,佣人便忍不住咧了下嘴:“好,我不吃它,过后就把它扔了。”
温辛将佣人一瞬间不以为意的笑容收纳眼底,顿了顿没有多说。
重新回到走廊上,唐启耸了下肩膀:“反正他们不爱听,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等一下。”
温辛却东张西望。
看到一个要进去吃饭的人,他伸手拉住了对方,指了下房里重新端起饭盒的佣人,压低了声音。
“如果他最后还是把那些野菜吃了,你帮我告诉他,一般那野菜会和一种叶子带刺的草长在一起,把那种带刺的草熬成汤喝下去,可以缓解腹泻的症状。”
对方听了点点头,进屋吃饭去了。
温辛守在门边,看那人走到佣人身边,贴耳低语,方才收回了视线。
末了,他才对唐启摇了下头,回答刚才的问题。
“我管的不是他。那野菜肯定是他们一家人吃,大人或许能够抗得住毒性,孩子肠胃弱,要遭很大的罪。”
“家里人吃自己带回来的野菜,给吃出了毛病,孩子心里肯定会伤心。本来是件好事,别最后酿成悲剧。”
温辛笑了笑:“反正我就动一动嘴,也不费什么事。”
次日午饭时间,温辛发现那些佣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有浓郁的不解,有深深的思索。
还有讶异、敬佩,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打听后才知道,那佣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菜没毒,不止都吃完了,还大方地分给了其他人一些。
结果导致大家集体拉肚子!
情况好点的,一两趟就缓解了。
情况不好的,一直拉到近黄昏,身体虚脱,腿脚发软,脸色苍白到透明,差点就耽误了工作。
其中情况最严重的,当属不听劝的佣人本尊。
据说他晚上回去的时候,还把这事当成笑话给家里人说了,狠狠灌了好几碗野菜汤。
结果第二天他人都没来报道,一问才知道病得严重,连床都没能爬得起来。
温辛安静地听着。
听到最后,佣人一家求人找到了之前的拾荒队,拿来了带刺草药服用,症状也因此得到缓解后,他便没有再听下去。
告知这件事的仆从,忍不住偷偷去打量青年的神情。
没有“看,我说得对吧,早就说了别吃别吃,让你们不听劝”的幸灾乐祸和嘚瑟。
没有“哎呀,他们有没有什么事,让人去看看他们吧”的假惺惺关怀。
他只是很平静地听完这件事,得知事情被解决之后,就没有再过多地关注。
这让仆从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更多“违和”的地方。
蔷薇城主是西部地区毋庸置疑的强者。
得到这种大人物的青睐,换作是他,早已乐得忘乎所以,不借此仗势欺人,都算他做事低调。
温辛却表现得很适应,淡定自然地受了那些优待,不见局促,也不见骄傲。
仆从心里总有一种感觉。
这样普通人趋之若鹜的待遇,对青年来说,其实可有可无。
有,他就享受。
没有,也没什么所谓。
好比青年会固定吃摆在桌前的两道菜。
鸡肉南瓜也好,番茄猪肉也罢,是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挑,只奔着吃饱。
但今天,似乎有点变化。
温辛难得将第三盘菜拿了过来,放在唐启的面前:“我记得你不是爱吃牙签牛肉吗?”
唐启讶异,当即浮夸比心道:“你居然还记得,哥好感动。”
温辛笑骂:“去你的,好好吃饭。”
唐启却用筷子敲敲盘子,故意放大了声音:“你都只吃这两盘菜,把其他菜留给别人,我借着你的名头才能跟着享福,怎么好意思搞特殊?”
他不满那部分嚼舌根的佣人很久了。
稍微懂点情商的人,都该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吧?
就这帮混蛋,明明改善了生活,还对带来好处的人指指点点。
这么一嚷嚷,周围正盼着温辛两人早点吃完的佣人们愣住了。
温辛阻止不成,咬牙切齿,单手撑额,一筷子将牙签肉甩他碗里,压低声音斥道:“吃也管不住你的嘴,是吧?”
唐启不肯闭嘴,嚷得更大声:“我说真的,蔷薇城主对你好,那是你的本事!有些人看不过眼,私底下说算什么事?去城主那叨叨个够,没人拦着!”
温辛中途要来堵他的嘴。
好友扯眼瞪他,终叫当事人嘴角一抽,将手给收了回去。
唐启知道,就是再羞耻和不自在,青年也会维护身边人的好意。
他说完话后,果然温辛也跟着开了腔。
温辛看向众人,坦然说道:“如果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当着我的面细讲。”
“但我不会为你们的私下非议去改变什么,更不会感到羞愧。”
“如果有人觉得我承受了不该有的优待,不用担心,今天我有这个待遇,日后也会有。现在我把话说清楚了,希望那一部分人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我不介意舍点时间和空闲,去找城主说道说道。”
周围陷入一时的寂静。
唐启立时给青年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是怕人更加不自在,他能扯着嗓子喊——说得好,说得妙,说得青蛙呱呱叫!
温辛面色淡定,耳根子却染上了微红,敲盘子示意他快点吃。
等到两人离开了之后,佣人们头一次没有上赶着去争抢,而是在惶恐与震惊中面面相觑。
“他不吃那些菜,不是不喜欢吃,是留给我们?”
“……真的假的。”
末世几个月,足够消磨掉很多东西,也会呈现很多阴暗的东西。
压迫、剥/削、欺凌、奴役。
哪怕温辛只有个客人的身份,也被佣人们下意识划分到了上位者的位置,和他们区别开。
换而言之,如果有陌生的上位者给他们留饭菜,佣人们只会觉得这个上位者准备迷晕了他们,或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意图。
……怎么也想不到,还会有纯粹的善意。
温辛并不打算按部就班地训练唐启。
沿用他教官所说的话,实战才是最好的老师。
所以在唐启笨拙地学会了一些技巧之后,他就准备带人出去,积累实战经验。
然而在那之前,蔷薇城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递交的拜访函上只有一句话。
——青青我呈谁?
温辛看得一头雾水。
初学人类语言老是搞错的绿团子很有经验,提出猜想:“他是不是写错了字?”
“感觉是。”
温辛来回翻看这封简洁得不能更简洁的拜访函。
不怎么熟悉文字,用上了这么俏皮的语气,还和他认识……
一个不敢置信的猜想从温辛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他飞快地看向空无一人的大门口:“小七?”
“答对了,温辛——”
一个小小的粉团子从头顶钻了出来,朝着青年的脸兴奋一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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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楚粉团子的身影后, 温辛因周遭出现异动而绷紧的手臂肌肉,立马就松弛了下去。
毛绒绒的小家伙将他迎头抱了个满怀,乐颠颠地蹭来蹭去:“温辛, 温辛,你有没有想我啊温辛?”
细密的绒毛蹭到脸上, 温辛立时就扬起了嘴角:“想, 当然想。”
他扒拉了两下团子的身体,笑骂了两句:“你们怎么总喜欢照着我的脸扑, 我都快没法呼吸了。”
小狐狸闻声一惊,连忙缩缩屁股, 落到了青年的怀里, 给他留出呼吸的空间。
“怎么样,还难不难受?”
看粉团子这么紧张兮兮,温辛又忍不住笑了,轻轻揉捏它的耳朵:“不难受了。”
小狐狸的耳朵就像个灵敏的开关,特别的软乎,碰一下, 颤一颤,开心的时候欢快地抖个不停。
就像现在一样。
温辛只是揉了两下, 就几乎抖出了粉色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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