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王听不下去了,张嘴,朝那该死的男人咬了过去。
很硬,咯牙,根本咬不破!
“时时乖一些,千万千万不能咬人!”男人笑着将冰冷的唇缓缓贴至他耳边,如情人呢喃般说道:“要是嘴巴不乖,就会像腿一样被我绑起来哦。”
打又打不过,僵尸王也只能继续给男人当哑巴腿还瘸的小媳妇了。
丧尸之王挣脱无限世界控制时无意间带出了一只玉质金相的漂亮哑巴小僵尸,时间紧迫,他只能将对方带在身边。
带着带着,就成了同棺而眠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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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幻耽全息↓
文名:《恋爱攻略又BE了怎么破[全息]》
作者名:宿千苓
文案:大型全息恋爱游戏《恋爱绝配》因BE者无数而下架,母胎单身的直男时启作为测试员进入游戏。
开局皇家贵族大学背景。
人物身份:自带病弱buff的倒霉鬼
可攻略人物:严谨的风纪委员/俊美洁癖的学生会会长/冷酷不羁的恐同校霸/邻家的中央空调温柔竹马
攻略难度为地狱级别,BE者无数。
时启认认真真做任务。
他迟到了,风纪委员给他扣分,好感度+1
他不小心碰到会长的手,会长皱眉擦手,好感度+2
他洗澡没穿上衣被校霸撞见,校霸骂骂咧咧,好感度+5
他和竹马告白,竹马温柔拒绝,好感度+10
时启:?
这些攻略对象是不是有点问题?
时启游走于这些攻略对象之间,却不料某次大冒险和竹马亲吻的时候,被其他三人撞见——
[校霸黑化值+20]
[风纪委员黑化值+30]
[学生会会长黑化值+40]
竹马淡笑看几人一眼,温柔问:“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竹马黑化值+未知]
系统:警告!角色黑化值满格将开启BE结局。
时启:???
不行,BE是要扣钱的啊!!
时启颤颤巍巍扔出骰子,并且祈祷,希望他的幸运满格。
有点小皮社畜直男呆萌受×白切黑黑黑双人格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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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了。
青年虚弱的声音从小狐狸的头顶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对方指尖染着的余温,轻轻地从它脑袋上揉过。
小狐狸半张脸陷入温辛的怀中, 露出来的尖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泪水已然溢满眼眶。
像是在滔天巨浪中濒临窒息的人, 骤然抓到了一截浮木。
温、温……
这一刹那, 黑团和金丝雀同时感受到了小狐狸身上不稳的波动,经不住脸色一变。
黑团脚一抬, 眨眼间来到温辛的面前。
金丝雀也顾不上恐惧,低头往青年的怀里看。
然而, 小狐狸并不像它们想象的那样, 陷入更深的疯狂。
它的瞳孔颤动着,清亮黝黑与猩红血色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变化,不断地挣扎。
又不断地拽紧青年的衣服,仿佛正从中汲取可以对抗风暴的力量。
陡然间,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 小狐狸狭长的眼睫毛快速抖动,掉下一连串豆大的泪珠。
“温……温辛。”
响亮的哭声脱口而出。
它抓着温辛,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父母,可以放肆地嚎啕大哭起来,求着安慰。
“我好、好害怕!温辛,温辛……”
幻影是小狐狸身为变异体的本性,存在于它的内心, 存在于它的脑海, 没人看得见。
所以也没人知道, 从离开家的那时候起, 它无时无刻不挣扎在嗜血的欲望中。
几乎每次一睁眼,看到金丝雀脆弱的喉咙,小狐狸就觉得那本该是血肉模糊的样子。
又在一瞬间清醒,对自己生出来的杀念感到惊骇。
在这种惶恐混乱下,它已经和蛊惑自己的幻影整整对抗了一路。
它也怕了整整一路。
听着小狐狸抽噎着不成调的哭声,温辛仿佛能感受到那些没能说出口的惧意和后怕。
他垂头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小狐狸。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可以承受的极限,头低下去的一瞬间,身体跟着重重地摔了下去。
“温辛!”
金丝雀连忙将他接住,惊慌失措地检查青年的情况。
小狐狸还将脑袋埋在青年的怀中。
对方身子一软,它没忍住一慌,刚塑造好的心理防线破开个口子,被压制的本性趁机而入。
霎时间,猩红的血色再一次从那双黝黑的瞳孔中浮现。
不过这次没能等到小狐狸发威,站在近处的黑团出手了。
布满鳞片的巨大恐龙爪从头压下,直接把小狐狸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黑团目光幽幽,像是在考虑从什么角度可以轻松地把对方撕成碎片。
临近突破成完全体,基因中只有狂躁感在不断沸腾。
在这样的审视下,小狐狸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被激起了暴虐的兽性,张嘴就准备反咬回去。
电光火石之间,黑团冷不丁说:“温辛,你醒了。”
小狐狸浑身一僵,下意识地闭上了自己猛张的嘴巴,咬了一嘴的空气。
顾不上牙疼,它慌张地往后看。
结果发现躺在金丝雀怀里的青年仍旧紧闭着双眼,一点都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
小狐狸猛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一号,你个……唔!”
气急败坏的话还没说完,黑团眼疾手快地在它后颈按了一下,小狐狸立马瞪圆了眼睛,软软地晕了过去。
看见粉团子也晕倒了,刚刚还忌惮着不敢靠近的金丝雀,连忙探身将它接住。
同时黑团甩出长尾巴,将温辛揽抱过去。
它微微低头,看向怀里的青年。
许是昏迷中也在担心着团子们的情况,温辛的眼皮一直在不停地颤动,嘴唇微张,无声呼唤它们的名字。
——明明自己都已经撑不住了,却还在关心别人怎么样。
黑团忍不住叹了口气。
它无奈地看了青年一会儿,想责人一句瞎操心。
却忍不住将布满鳞片的爪子变回柔软的猫爪,仔细擦干净对方脸上的灰尘。
“二十七号……小七没事,大家都没事。”
这是黑团第一次开口说人话。
昏迷中的温辛皱了皱眉。
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线,却觉得很亲切,很熟悉,下意识地探头靠拢。
黑团顺势贴近他的耳边,柔声哄着他:“我会在,不用担心,睡吧。”
夜晚风大,幕天席地的温辛会受凉,它们不能一直呆在原地。
黑团干脆带着团子们找了一间比较干净的房屋,用来安置昏迷的温辛和小狐狸。
金丝雀翻箱倒柜。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从柜子里翻到了半瓶没用完的酒精和一卷绷带,可以用来处理青年胸口的擦伤。
擦伤不止一小块。
清理掉污血之后,看到青年的整块腹部几乎都遭了殃,团子们忍不住露出心疼的神色。
金丝雀上药的时候,动作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弄疼了温辛。
只是青年永远都比它们想象中要坚强,酒精触碰到了破皮的伤口,只是微微动弹了一下,连声都没吭。
处理完伤势,金丝雀总算能松了一口气。
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蓝团慢腾腾爬到温辛的枕头边,听他纠结,缓缓地偏了偏头。
“人类,车里。”
金丝雀一拍脑门。
对了,那几个人还在车里躺着。
于是金丝雀又多跑了几趟,掰开压下来的车皮,将寸头男他们一起拖回了房屋。
他不是很在意这几个人的死活,毕竟这些人曾对它们流露过恶意。
不过看在几人刚才拼死保护温辛的份上,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幸好它们刚才围在越野车的旁边,威压仍在,直到他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丧尸胆敢靠近向寸头男几人下嘴。
等到鳞树蝰和紫松鼠联手清理完周围的丧尸,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它们顺着气味进了屋。
金丝雀正盯着昏迷的小狐狸发呆,听到动静之后转头看了过去。
他刚想问一问外面的情况,就见鳞树蝰抖着尾巴,将缠起来的许强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金丝雀牙疼地抽了下嘴角,估摸着这一下估计得给许强摔出来脑震荡。
七号看起来不是一般地讨厌其他人类。
正这样想着,鳞树蝰嗖一下蹿到了床边。
“温辛怎么样?有没有事?”
“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其他伤口,应该两小时后就能醒过来。”
说完,金丝雀就想问一问外面的情况,转头却发现大蛇的鳞片上多了好几个圆形的坑洞。
有的坑洞下,甚至还出了血。
金丝雀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咬牙切齿地看向躺在地上的许强。
不止是他,黑团也注意到了鳞树蝰身上的子弹伤,脸色冰冷非常。
丧尸硬化的手指扣不了扳机,这伤是谁造成的,连问都不用问。
原来之前听到的那十几下枪响,全都打在了鳞树蝰的身上。
“这些人类,真的是……”
金丝雀将骂人的话吞回去,却没忍住从床上站了起来。
或许是温辛经常在它们耳边唠叨着“我们是一家人”,或许是鳞树蝰偶尔也会指点下他怎么使用力量,此时的他只觉得火气上头。
但在他要对许强动手之前,紫松鼠拦下了他。
“杀了他,温辛会伤心。”
“你觉得温辛会为一个恩将仇报的人伤心?”
金丝雀脸色冷淡:“七号去救他,他却对七号开了枪,单凭这点,温辛就不会阻拦我们报复。”
紫松鼠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不是……他不知道我们是去救他的。”
“或者说,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就开枪了。”
紫松鼠语气委婉:“他甚至连扑到面前的丧尸都没去管,开枪只打七号,还大声尖叫……可能是被七号的样子吓到了吧。”
金丝雀:“……”
鳞树蝰本来就郁闷。
一听它们的对话,郁闷的感觉更强烈了,骂骂咧咧地拿尾巴抽打了一下地面。
哪怕许强动手,事出有因,它还是生气。
对方开枪可是想让它死,这几乎触及了它的逆鳞!
要不是怕许强死了之后温辛会难过,它早把人给绞碎了。
黑团知道鳞树蝰心里憋屈,轻飘飘地扫了地上的人类一眼。
“忍着干什么?刚才情况那么危险,多摔几下受点伤也很正常。”
鳞树蝰闻言一愣。
明白过来后,眼前一亮,嘿嘿地咧嘴一笑。
金丝雀和紫松鼠再一眨眼,就看到巨大的蛇尾巴将地上的人类卷起来,又一次从半空中甩在了地上。
许强意识不清地闷哼一声,晕得更死了。
可鳞树蝰犹然觉得不够解气,尾巴卷着许强,悠哉悠哉去了地方更开阔的屋外。
金丝雀迟疑地看了看黑团:“不会闹出人命吧?”
黑团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它有分寸。”
和捡回一条命比起来,几下摔伤可没什么分量。
没多久,鳞树蝰晃着尾巴回来了。
摔人到底还是没有下嘴咬痛快,它也不想队伍里面还要拖着个半身不遂的累赘。
觉得心情稍微舒坦点后,鳞树蝰就停了手,没再折磨人类脆弱的身板。
紫松鼠稍微给许强检查了一下。
没断胳膊,没断腿,也没有内伤。
对有仇必报的七号来说,已经是比较克制的报复了。
说仁慈也不为过。
它有些意外,一回头,又见大蛇魂不守舍地立在了青年的床边。
想到刚才一照面许强就应了激,疯狂地对它进行扫/射,鳞树蝰几乎对自己的长相丧失了自信。
它明明长得这么帅气,鳞片亮晶晶的,比电视里的宝石都要耀眼,为什么人类就是不喜欢呢?
鳞树蝰觉得难受,一种不甘不服气的难受,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
——它想要保持着巨蛇的样子,将青年给唤醒。
温辛的胆子那么大,没准不会像其他人类一样吓得大喊大叫,也不会拿武器攻击它。
温辛那么温柔,没准会摸一摸它的鳞片,又笑着夸它。
到那时候,它会将脑袋埋得很低很低,让瘦小的青年能够触碰到自己的额头。
只是稍微这么一想,鳞树蝰就一点都不觉得郁闷了,跃跃欲试地埋下了头。
又因瞧见了青年胸口缠着的绷带,僵在了半空中。
鳞树蝰默了默。
随后翘起尾巴尖,在温辛伤口的边缘轻轻触碰了一下。
……它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么危机的时候,它怀疑温辛不会接受自己的本体,迟迟没有解除猫的拟态,差一点让对方死掉。
又凭什么现在来要求温辛接受它?
伴随着这念头,鳞树蝰的心里倏然弥漫出了一股复杂的滋味,反复咀嚼,越嚼越苦。
它动了动尾巴尖,无意中搭在了青年的小臂上,几乎盖住。
鳞树蝰一顿,继而垂眸。
原来它这么大,尾巴尖尖都比人的胳膊粗了。
也难怪人类会害怕它。
就在这个时候,小狐狸醒了过来。
它醒来时伴随着异常的气息波动,所有变异体同一时间看了过去,径直撞向那双猩红的瞳孔。
此时的小狐狸还没有进化为完全体,气息仍旧卡在A级和S级的中间。
可谁都知道,那是很快的事情。
或许快到这一刻,或许只是下一刻。
空气霎时变得沉寂,对于变得有些陌生的小狐狸,大家不得不警惕。
黑团与小狐狸对上眼。
那一瞬间,后者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谨慎地等着黑团对它发起进攻。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冷冰冰地开口。
“二十七号,你得离开这,马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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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树蝰皱了下眉头:“一号,为什么?”
它没有看见小狐狸在本性与自我中疯狂挣扎的模样, 以为黑团是在为对方的挑衅而生气。
事实上也确实该生气。
换成是它,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受到了小狐狸的攻击, 还差点出了大事, 肯定会把这不知分寸的小东西揍哭才能解气。
但还不至于到驱逐二十七号的程度吧?
紫松鼠也奇怪:“到底怎么了?”
黑团看了它们一眼,摇了摇头, 示意先看着。
它转过头来,对上小狐狸的眼睛:“我知道你能听得见, 如果你不想离开, 那就努力出来。”
“你已经挣脱过一次,再挣脱一次,不会比第一次更难。”
在场团子中,只有金丝雀和蓝团能理解黑团话里的意思。
前者下意识看向小狐狸,眼睛有些发紧。
鳞树蝰和紫团虽是一头雾水,但也嗅到了气氛中的焦灼感, 通通不再说话。
在团子们视线汇集之处,小狐狸的瞳孔缩了缩。
接着, 它陡然绷起身体,整个腰背都僵硬地往上拱起,显得非常痛苦。
与此同时,它的眸色也在不停地变化。
难过、疯狂、害怕、坚决……诸多情绪从小狐狸的眼睛中一掠而过,像是在经历一场无声的孤军奋战。
终于, 它浑身一颤, 瘫软在地。
顾不上心力交瘁, 小狐狸抬起清亮的黝黑眸子来, 连声哀求。
“一号,一号……别让我走,我会乖乖的。”
说到最后一个字,它的声音已经累到几不可闻了。
一双黑眸却还是紧紧地盯着黑团,不知不觉,已经蒙上了一层泪水。
此情此景,和鳞树蝰梦魇中的那只羊何其相像?
它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帮着求情了,黑团却比它更快地走到了小狐狸的面前。
没有攻击,没有嘲讽。
黑团只是俯下身来,舔了舔小狐狸的额头。
在变异体的肢体语言里,舔舐额头,代表长辈对幼崽的怜惜,也代表着强者对手下的认可。
会做出这种行为,说明一号根本没有对二十七号生气。
那到底是为什么……
结合小狐狸刚才呈现出的异常和黑团的话,鳞树蝰的脑子里,突然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到黑团叼起小狐狸,往床上的青年走去,这股预感也越来越强烈,没来由地令它一阵恐慌。
黑团将小狐狸放在温辛的近手边。
小狐狸从未想过黑团还能允许自己靠近青年,湿漉漉的鼻子动了动,忍不住偏头去蹭青年的手指。
蹭着蹭着,它便开始想象。
想象着这几根手指能再次动起来,顺着脸侧揉上它的脑袋。
想象着青年会垂下头来,弯起的笑眼如同璀璨星晨,语气里满是温柔,笑着朝它说一声小七乖。
小狐狸闭上眼睛,喉咙好像吞了一根鱼刺,痛得它想哭。
……明明是过去经常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它好像在做一场甜美到不真实的梦?
突如其来的,黑团问它:“你想不想咬死他?”
小狐狸的眼睛倏然一睁!
黑团平静的语气像是冰冷的铁锥,径直扎破了它正做着的这场美梦,它仓惶地回头:“我怎么可能会——”
“那么你觉得自己可不可能咬死九十九号?”
小狐狸动作僵住。
它转过头来,和金丝雀的眼睛对在了一起,双方几乎同时回想起了那千钧一发的场景。
后者眼神一黯,偏开了视线。
小狐狸着急解释:“九九,我不是,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黑团在小狐狸的脑袋上按了一下:“你确实无意伤害任何人,但是你控制不了自己。”
“我控制住了!”
小狐狸的反驳声已经称得上激烈。
“你看看我现在,我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了!”
黑团紧盯着它的眼睛:“那么之后呢?”
“今天的事情,只要之后再发生一次,都可能导致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你确定自己每时每刻都能控制得很好?”
小狐狸突然没了声。
黑团转头,望向在场的所有团子,主要是看向当时没在现场的鳞树蝰和紫松鼠。
“二十七号在进化成完全体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差一点咬死九十九号。所以我怀疑成为完全体之后,变异体会被基因中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不止是二十七号,我们每个变异体都可能被基因控制,对周围的人大开杀戒。”
鳞树蝰读懂这句话里的意味,心跳差点在此一刻骤停。
它的预感成真了。
黑团又一次看向小狐狸,后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垂下了脑袋。
如果拨开脸颊上那层厚厚的绒毛,可以看见小狐狸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
在黑团的凝视下,它恨不能当一只缩头乌龟,把自己蜷缩起来,把所有不想听的话挡在龟壳外面。
可惜它不能。
黑团:“所以你必须离开,小七。”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小狐狸没忍住哽咽了一声,“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可以离得很远,保证不会打扰到大家,也不会伤害到大家。”
小狐狸越说越想哭,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它知道自己的话很没有保障。
如果真的丧失了自我,被本性所控制,那么就算最开始保持了距离,它也会贪婪地嗅着气味追上来,发起袭击,将大家吞吃入腹。
除非,它去的地方非常远,远到再也不能和大家相见。
那也就意味着,不会有温辛的手掌揉向它的脑袋,不会有寒冷时拥它入怀的金丝雀。
不会有鳞树蝰的尾巴尖捞起它晃一晃,也不会有紫松鼠边跺脚边怒视捣乱的它。
它不会再看到蓝团悠闲地飘在阳台水盆里,懒洋洋地拍打着肚皮。
不会再看到黑团盘踞在柜子顶上,宛如守护石一样镇守着这个家。
小狐狸想啊想。
如果它的以后,注定像在基地里那样,孤零零地蜷缩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能抱着自己的大尾巴。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它?
听到小狐狸的苦苦哀求,在场的其他团子无一不为此动容。
但它们都知道,别看黑团平时很好说话,一旦涉及到温辛的生命安全,对方绝不会退让。
可是小狐狸要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将对方赶走吗?
还有,如果被基因所影响,是每一个变异体进化成完全体的必经之路。
那么之后的它们,是不是也会……?
团子们默不作声,内心却宛如掀起了汹涌波涛。
出乎意外的,在这紧绷到仿佛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黑团没有再对粉团子用那冷冰冰的语气。
它垂头,平静地问:“谁说要赶你走了?”
小狐狸一愣。
它仿佛被天降的馅饼砸中,高兴得昏天黑地。
下一秒碰到温辛的手臂,小狐狸身子一颤,又被弹回了冰凉的现实。
忍不住惶惶不安地问:“你不赶我走?可是我会伤害到大家。”
“所以你得离开,等你确定自己不会伤害到大家的时候再回来。”
此话一出,大家一脸惊讶。
包括小狐狸在内的其他团子,都没有想过还有离开后又回来的这种可能。
黑团继续说:“我们的基因并不稳定,所以才会承受基因紊乱的痛苦,而成为完全体,是唯一可以让基因彻底与身体相契合的途径,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
众团子点点头。
成为完全体就可以摆脱基因紊乱,这件事当然不是研究人员告诉它们的。
毕竟那些人恨不能用药剂把它们拴死在基地里,又怎么会告诉它们脱离控制的方法?
之所以能知道这个方法,是因为从变异体出生的那时候起,这件事就存在于变异体的认知里。
如同猫抓老鼠狗吃肉,生物本能就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所有变异体默契地隐瞒了这件事。
而笃定它们无法逃离基地的研究人员,也在这之后的大爆炸事件中,被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想起研究人员在发现它们逃跑之后,可能会扭曲的脸皮,团子们就感觉到一阵快意。
然而接下来黑团所说的事情,却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黑团说:“进化就能摆脱束缚,但是进化从来都不意味着轻松,小七会被本性控制,就是契合过程中所必须承受的考验。”
“只要能够坚守自我,保持清醒地进化成完全体,那么它就不会在沦陷于嗜血的欲望中,才能够成为真正强大的完全体。”
小狐狸忍不住激动:“你说真的?”
黑团神色不变地嗯了一声。
可真会有这么好的事?
其他团子实在忍不住怀疑。
金丝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变异体的愈合能力极强,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喉咙上的伤口早已收拢,结下了薄薄一层血痂。
但他忘不了小狐狸被控制后有多么凶残,抿了抿嘴唇,哑声询问:“一号,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是啊,如果是本能认知的话,为什么一号能知道这件事情,而它们一点都不知情?
岂料黑团淡淡地看了它们一眼。
“因为你们都没我强。”
这话一出,在场的团子们嘴角抽搐,鳞树蝰更是想打变异体。
可是没有团子能够出口反驳。
因为黑团是真的最强,毋庸置疑。
接着,黑团又说了一句让它们安心的话。
“不止是二十七号,最多不过两个星期,我也将进化为完全体。”
最后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它小小地停顿了一下。
停顿的时间很短暂,大约只有百分之一秒,没有任何团子发现。
“你们应该也快了。”
环顾大家的脸色,将那些微妙的细节收纳眼底,黑团语气如常:“不用担心,尽管离开,我会坚持到最后,将温辛平安地送到人类的生存基地。”
最终,小狐狸决定听从黑团的建议,现在就走。
有一些话黑团没有说出口,可是它心里很明白。
——如果自己到最后都不能抵抗住幻影的蛊惑,那么失去自我的它,一定会成为大家的灾难。
所以小狐狸这一次离开,准备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把自己封起来。
这样,当它回来的时候,就还是大家所认识的那只小狐狸。
是一只从来没有主动做过坏事,干干净净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