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些话的缘故,听着房间里的水声,十一不由得喉咙发紧。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水声变大了,紧接着就是一道?沾染上了几分暖意?的声音。
“进来吧。”
十一转身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衣服没穿好的江念归,对?方浑身散发着热腾腾的水汽,鸦黑长发沾了水之后略显凌乱地披在了身后。
仿佛是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似的,江念归慢条斯理地将搭在臂弯的衣服穿上,随后才抬眸看向早已垂下了头的十一。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淡淡的声音唤回了十一的思?绪,他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随后便挽起袖子去收拾。
而刚刚沐浴完的江念归,惨白?的脸被热气一熏,现在看上去有气色多?了。
他就坐在床边擦拭着湿发,分明畏寒,却不好好穿衣服,松松垮垮地露出来了些许的风光。
十一出去之后有一会儿没有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江念归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看到?侧躺在床上的人?已经盖好了被子,十一在经过桌子的时候俯身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不过并没有影响到?十一。
江念归闭着眼睛,但能够听到?对?方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在床边停下。
现在不用他主动开口,十一就会习惯地翻身上.床。
随着对?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进来,江念归明显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冷意?,以及冷冽的水汽。
往日里他都会在对?方上.床之后立刻往对?方那边蹭,但现在他却犹豫了。
十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湿润气息,只不过没多?久就恢复到?了平常的炽热。
这个时候江念归才往对?方的身边蹭,伸出手指试探了一番之后才放心地贴了过去。
“身上好凉。”
抱上去之后江念归低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往对?方的衣领处摸。
十一喉结微动,强忍着身上的痒意?,安安分分地任由江念归对?他上下其手。
和他因为常年练武而布满剑茧的指腹不同,对?方的手指微凉,柔软细腻,像是被上好的绸缎摩挲着一般。
“睡了。”
江念归明明已经拨开了对?方的衣领,都在锁骨处轻压指腹揉了好几圈,最后就突然拿开了手。
他翻了一个身,但后背还是贴着十一:“好困。”
十一睁开了双眼,此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锁骨处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一阵瘙痒。
只不过江念归已经准备入睡了,他也便沉默地再次闭上了双眼。
安静下来之后的房间静到?可以听见舒缓的呼吸声,偶尔会响起几声闷咳。
江念归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睡着之后的他顺从着自己的感?觉,一直往热气腾腾的方向蹭去。
等第二天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大片苍白?且带着伤疤的胸膛。
漆黑的衣衫被蹭得凌乱不堪,松垮到?只要冲着那里吹口气就能将衣服给吹落。
江念归的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清晨的温度有些低,他下意?识地贴上了那片胸膛。
但刚贴上没多?久他就回过神来了,一边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往后扯,一边抿着唇缓解自己的尴尬。
尽管大部分时间江念归都是调.戏对?方的那一方,但这并不代表他对?这些事情很擅长,偶尔也会感?觉到?些许的不好意?思?。
他自以为放轻了动作,实则十一都知道?,只不过是没有开口说明罢了。
躺了片刻之后,江念归才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起来,在他旁边躺着的十一早就睁开了双眼,只不过是碍于主子还没有起来,所以也一起躺着罢了。
“快过年了啊。”
江念归穿好衣服之后又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他站在窗前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变得一片雪白?,出了树木的褐色之外就只剩下白?了。
“还有四五天。”
十一思?考了片刻,但由于对?过年这件事没有那么得关心,因此也只给出了一个大概的天数。
关上窗户之后,江念归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掩唇轻咳了几声之后才开口说道?:“看来今年还是要在江家?过年呢。”
他说完之后就低垂下了眼眸,一副神情恹恹的样子,仿佛是不想在江家?过年似的。
十一看着他这幅样子,从自己的回忆里搜刮了片刻之后才发现,江念归却是很少在江家?过年,每逢年关他都是去了城外的一处庄子。
只不过江向流并没有让对?方在庄子上孤身一人?,等到?和江家?那些族老们推杯换盏之后就会赶到?庄子上和江念归一起过年。
身为江念归暗卫的十一自然也会跟上去,他只记得向来情绪低落的主子在那一天会稍微高兴一些。
这些事情十一想过之后就没有再开口对?江念归说了,唯恐讲出来之后对?方再想起来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而他所想的这些事情,江念归并不知道?。
站在窗边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便转
身回到?了桌子旁边坐下,抬手在一旁随意?拿了一本?书就看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话多?的应该是江念归,他安静下来之后周围便真的安静了下来,毕竟向来沉默寡言的十一也只有在他说话的时候接上几句。
今天的阳光还不错,从窗户纸透进来之后变得柔和明亮。江念归就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身边一寸位置就是在阳光下纷飞的浮尘。
十一站在一边,难得地没有隐匿在暗处。他抬眸看向了低垂着眉眼的江念归,心底竟然生?出了些许岁月静好的感?觉。
果真如江念归所想的那般,临近年底的前一天,江莫回就派人?来请他回去。
理由是族老们让他回江家?一起过年,毕竟是嫡系。
可能是看在族老们的面子上,江莫回这次请江念归回去的时候还派了轿子,看上去一副关心病弱侄子的样子。
只有十一知道?,上了轿子之后,刚才还一副平淡脸色的江念归就勾出了一抹讽刺笑意?。
前几天下过的雪化了七八成,踩上去的时候硬硬的,因此也变得滑了不少。
那些抬轿子的轿夫万般小心,生?怕一时不察脚下一滑摔了坐在轿子里的人?。
听闻这位江公子稍有不顺心就会拿鞭子抽人?,不把人?抽得皮开肉绽都不停歇。
这些人?几乎是一大早上就来了,等到?江家?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明明都请人?过来了,但当?江念归在江府正门下轿的时候,门口出了守卫之后就没有别的人?了。
这幅情况不管怎么看都有些不在意?江念归,但看到?这一切之后的江念归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反而是表情平淡地从正门进了江府。
他在这里住了十八年,哪条路通向哪里他几乎是一清二楚,哪怕他因为常年卧病在床很少出门。
只不过江念归不过是去了荒山一两个月,江家?几乎快要换了一副模样。前任家?主不喜奢华之风,江家?处处都是一片简约雅致。
而现在,不仅是风格变了,就连路边都多?了些彰显身份的嵌夜明珠的灯台。
江念归进去之后只是大致地扫了一眼,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少爷,您往这边走?。”
尽管江念归已经不再是少主了,但表面上还是要对?他恭敬一些的,只不过他们是这么想的罢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条路是通向云涌园的。”
云涌园,江家?的客房所在之地,一般是用来安置前来做客的客人?的。
“这……”
领路的仆人?只是按吩咐办事,既不敢得罪面前的公子,又不敢得罪管事,只好踟蹰地站在一旁满脸难办。
“呵。”江念归倒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奴仆,他冷眼一扫,“带路吧。”
领路的小厮这才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刚才他都害怕这位传说中的少爷掏出鞭子抽他。
还好,还好,对?方并没有这么做。看来失去了家?主父亲之后对?方倒是安分了不少。
江念归在客房住下,只不过他并不准备在这里长住,尽管自己不在意?这些,但江莫回这么做,无疑是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如今只能算是客人?。
真期待那些迂腐的族老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江念归笑着说道?:“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到?江沉那里。”
江沉,江家?最有威望的一位族老,一些小事还好,但凡涉及到?江家?利益的事情,不管是谁做决定,一定会恭恭敬敬地告诉对?方一声。
和权势相应的便是对?方几乎刻在骨子里的礼义廉耻了,对?方把江家?的面子看的比生?命都重要。
恐怕这次让他回江家?过年还是对?方的主意?,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来了江家?之后只是住在客房,恐怕又要为难江莫回了。
一想到?江莫回吃瘪,江念归不是特别美妙的心情就得到?了些许的缓和。
“是。”
自晦暗处传来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下一瞬就看到?一抹快如鬼魅的漆黑身影从江念归的身后离开。
十一对?江家?的布局几乎是了然于胸,哪怕是闭着眼睛走?都能清楚地找到?想要去的地方。
看着十一离开的身影,江念归在窗边的榻上坐下,他抬手去倒水,不出意?料地发现桌子上的水壶里并没有水。
江莫回倒是做的一副心地善良爱护幼子的好样子,不知道?内情的人?估计还以为对?方是什么勤勤恳恳的好叔叔呢。
十一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低声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又沉默了下来。
好在江念归已经习惯了他的性格,并且现在也没多?少兴致来调.戏他,便任由对?方去了。
“让我?猜猜,一会儿会是我?那个叔父来,还是堂兄来呢?”
江念归端坐在床边,哪怕进了屋子都没脱下身上的斗篷,一副畏寒的样子。
客房是干净的,甚至称得上是富贵的,只不过这么好的一个客房竟然没生?炭火。
想必这种幼稚的法子也是他们想出来的了,江念归勾了勾嘴角,颇有些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江莫回能够当?上江家?的家?主只是运气罢了,全屏父亲对?许介的信任。
一想到?许介,江念归的脸色就变得极差,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抬手拿着一个空水杯把玩着。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来的人?还不少。
江念归依旧坐在榻上无动于衷,轻敛着眉眼坐在那里,旁边的窗户开着,精致的雕花窗棂刚好把他框住,望过去的时候像是一副画般。
“堂弟来了也不去我?哪儿看看,我?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
江行寂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镶银丝的长衫,与萧鹤匀穿蓝衣时的芝兰玉树不同,他眉眼带着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只不过这阵春风吹不到?江念归这里,他即没有站起来往外走?,也没有开口让江行寂进来。
“念归?”
江行寂见他这幅态度,心里难免有些不满,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既然对?方没有让他进房间,那他便自己主动进去。
而江念归对?此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转过头垂眸看着握在手里的茶杯。
“今日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听到?这句问话之后他才堪堪抬起头:“我?为何这般,兄长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说完之后还轻笑了一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意?味,就连眼尾那颗鲜红的痣在江行寂的眼里看来都是十分得刺眼。
“念归说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边还有别的人?在,江行寂称呼起他的时候喊得挺亲密,让他心生?嫌弃。
“堂兄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来看我?开不开心?”
江念归眉目冷淡,抬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意?欲为对?方倒杯茶,可惜拎起茶壶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倒出来。
“哎呀。”他挑了一下眉梢,一副不知情地模样,“竟然没有水,那就麻烦堂兄就这么坐着呢,是我?待客不周。”
江行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衫,表面还是一副无懈可击的温和:“没关系。”
他说完之后就立刻转过头去:“你们怎么办事的?竟然这么招待?哪怕念归现在不是少主了,你们也不能这么敷衍了事!“
江念归在一旁神色毫无波澜,并没有因为江行寂的这番话而感?到?不满。
只不过还没等旁边的下人?惶恐地开口回答,外面就传来了一声苍老但威严的呵斥声:
“念归乃是江家?嫡子,回来也该是住在内宅,怎么安排的?!”
话音刚刚落地,一位拄着拐的老人?便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行寂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向对?方行礼,周围的下人?也是一样,甚至还有些瑟瑟发抖。
在场的所有人?中,只有江念归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没有看到?江沉的到?来似的。
“你竟然……”
一旁的随从看到?之后愤愤不平地往前迈了一步,开口想要训斥江念归
,却被身边的江沉抬手打?断:“算了,就由他去吧。”
江沉对?这个自出生?以来就缠.绵病榻的前少主没什么好印象,就连当?初反对?前任家?主让对?方成为少主时,也是他的反对?最激烈。
而且他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给江念归出头,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江家?的脸面罢了。
江念归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一来就让十一把自己被亏待的消息传到?了对?方的那边。
和想象中的威风得意?不同,江行寂被江沉训斥了几声,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丢脸,他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温柔表情。
“兄长也是没办法,毕竟整天都在忙着家?里的铺子。”
江念归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一边说着还一边叹了一口气:“想必也是因为兄长太能干了,所以叔父才会从我?手里要母亲留下来的铺子。”
他这番话一出,不仅是江行寂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连江沉的有些尴尬。
毕竟江家?又不是什么缺钱的家?族,一直惦记着前任主母的嫁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可还没等他们开口辩解,江念归就又开口补充了一句:“毕竟前几天我?铺子里才被一个外人?搞得乱七八糟。”
为了让江念归在众人?面前丢脸,江行寂来的时候喊了不少人?,而江沉又是这里最具威望的长辈,出行时自然也有不少人?跟着。
因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江念归就把这件事情这么风轻云淡地讲了出来,淡然的样子仿佛真的不觉得这件事情对?于对?方来说有多?么的丢脸。
在这里的大部分奴仆都不是家?生?子,因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不动声色地面面相觑,尽管现在没有说什么,但指不定离开之后会在外面怎么说。
“竟然有这种事情?”
江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冷着脸看了在一旁不作声的江行寂一眼,随后又试图打?断江念归的开口。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他说完之后就甩袖离去,看样子是害怕再继续待下去会被江念归给气昏头。
哗啦啦的,刚才还挤在屋子里的人?眨眼间就走?了一半,只剩下江行寂和身后的下人?还站在这里。
“慢走?不送。”
江念归勾了勾唇角,眼尾的红痣都生?动了起来。
说完之后他还装模作样地拿起空茶杯对?着对?方举杯,这幅样子简直让江行寂恨得牙痒痒。
他分明已经不是江家?的少主了,竟然还这么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离开的时候,江行寂蓦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低垂下眼眸的江念归,心里冷笑一声,看样子是在算计着什么。
只不过江念归懒得理他,在江家?,对?方对?他下手的机会很多?,只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对?方会顾忌着那些族老们。
再说了,要是他真的命丧江家?,恐怕对?江莫回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江念归放下手里的空水杯,站起来抬手“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外面的那队身影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他关上窗之后便起身走?到?了放着包袱的桌子旁,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张帕子之后掩着口鼻闷声说道?:“一会儿别打?扫了,江莫回会让人?来换房间的。”
“是。”
低沉的声音从暗处响起,随后又再次恢复了安静。
江念归咳了几声,神情恹恹,用帕子擦了擦椅子之后就坐了下来。
或许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和迫于无奈,来通知江念归换房间的人?临近傍晚才过来。
江念归之前住的那个院子现在已经成为江行寂的了,碍于江沉,江莫回只好把一处没有人?住并且没有那么寒颤的院子分给了他。
等他收拾好东西住进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仅中午没有厨房来送饭,就连晚饭都没有。
江念归冷笑一声,站起来准备往厨房去。
夜晚起了风,他出门的时候还披上了斗篷,只不过依旧可能感?受到?些许的寒意?。
这个时间江莫回应该还在正堂用餐,和他那一大堆的莺莺燕燕。
路上遇到?了几个下人?,看到?他之后下意?识地弯腰行礼,等反应了过来之后才立刻往正堂的方向去。
江念归并没有在意?这些通风报信的人?,他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着,还没走?到?正堂就听到?了屋里面其乐融融的声音。
和从未纳过妾的父亲不同,这个叔父年轻时的风.流债不少,再加上成家?之后又陆陆续续地纳了几房妾室,现在算来,江莫回如今已经有了一正房和七位妾室。
因此江行寂能从一堆兄弟姐妹中得到?江莫回的喜爱可不单是大房所出的原因。
“砰。”
江念归不顾守在外面的下人?阻拦,直接上前推开了紧闭的房门,撩开了门帘就进去了。
“叔父这里倒是热闹,倒显得侄子那里冷清寂寞。”
他进去之后也没有往前走?,只是就站在门口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一大家?子人?。
江莫回伸出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略带着不满地看向突然闯进来的江念归:“贤侄这是哪里的话?难不成是下面的人?怠慢了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装起了好人?:“你们是怎么做事的?都让念归少爷找了过来。”
前任家?主还活着的时候,府中上下都称呼江念归为少主,但现在少主已经换了人?,怎么称呼他就成了一种麻烦。
二房的少爷小姐们不少,喊他大少爷大公子什么的又不行,最后也只折中称呼为“念归少爷。”
江念归双臂环抱在胸.前,他即没有说自己的不满,也没有回答江莫回的话,只是冷冷地感?慨道?:“若是父亲泉下有知,说不定晚上会来找叔父好好谈谈话呢。”
他这番话无疑是戳到?了江莫回的痛点,对?方自己也知道?能够杀掉江向流是全屏运气。
现在突然听到?江念归说这番话,江莫回顿时感?觉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仿佛对?方说的都会成真似的。
“我?现在就教训他们一顿,当?真是惯得他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江莫回今天格外好说话地派人?往江念归的院子里送了一些丰富的佳肴。
江念归原本?都做好和对?方争论的准备了,但现在早就想好的一些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无比顺利地回到?房间之后的江念归望着面前几乎快摆满了一桌子的菜肴轻挑了一下眉梢。
“他这是心虚了?”
“嗯。”
江念归看着面前的“满汉全席”,拿起筷子随意?地吃了一些。
他的胃口不大,吃了没多?久就撂下了筷子。
“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衣身影就出现在他面前,宽肩窄腰,腰间挂着一柄乌鞘剑,看上去浑身寒意?,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甚至连目光和表情都如死?人?一般。
江念归咳了几声,擦了擦嘴角:“吃。”
他简短有力地说着。
十一听话地坐下,吃完晚饭之后就坐在对?面抬眸看向了正单手托腮看着他的江念归。
“属下去熬药。”
天色以及不早了,江府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休息了,十一刚好吃完饭,便提出来要去给他熬药。
江念归倒是没想到?对?方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上,惊讶之后就微微颔首:“去吧,小心些。”
他以为现在这么晚了,不会有多?少人?看到?十一,但没想到?不仅被人?看见,甚至看到?的人?还是江行寂。
原本?想出去看一眼的江念归几乎是刚出门就看到?了在远处面对?面的两个人?,宝蓝色衣衫的正是江行寂。
尽管十一很快就摆脱了对?方,但江念归却感?觉心里像是被扎进了一颗刺。
“主子。”
十一推开门进来,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有些不对?,但他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嗯。”
江念归微微颔首
,清冷的脸上仿佛是覆上了一层冰霜。他抬首示意?对?面把药放在一旁,随后又抬手示意?十一坐下。
尽管心里不解,但十一依旧是坐在了江念归的对?面,等坐下之后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许介当?时说了一句话。”
江念归微微向前倾身,淡淡的玉兰香萦绕在他的身旁:“他说主仆情深也比不过骨肉血亲。”
“属下无父无母。”
“不。”江念归开口打?断了对?方,随后伸出手指抓住了十一的衣领,低垂下眼眸,声音又柔又低,“我?的意?思?是,你不许背叛我?,知道?了吗?”
十一抬眸,向来冷淡的浅灰色眼眸中难得出现了一抹错愕。
面前的人?站了起来,略显松垮的青衣宛如脱落的花瓣一般,露出来了里面的苍白?身躯。
江念归不顾一切,他像是着了魔一般,伸出食指勾住了十一的衣带:“忠于我?,服从我?,我?就是你的,嗯?”
他的声音分明是清冷的,像是清晨竹林里的浓浓雾气,却偏偏充满了蛊惑意?味。
十一喉咙发紧,他明白?的对?方的意?思?,既是服从命令,又像是被蛊惑似的伸出手圈住了眼前人?盈盈一握的腰。
“是,属下为您而生?。”
话音刚落,衣衫半褪的人?便被拦腰抱起,青与黑交织落下,帷幔垂落,遮盖住了一室春光。
第27章 反正也没人在乎
房间里的灯没?点多少, 刚才在烛台旁还好,现在挪移到了床上之后光线就变得昏暗了不少。
而?这种昏暗却?增添了不少暧.昧的氛围。
江念归仰面躺在床上,眉眼如水墨画一般清隽,他长相偏清冷, 此时却?笑得蛊惑。
青衣堆积在臂弯, 苍白的胳膊抬起圈住了身上人的脖颈, 同时轻微使力将对方的身子下压。
“你?有反应了。”
他笑吟吟的,眼尾一粒殷红的痣都变得楚楚动人?, 一举一动都像是刻意的诱.惑一般。
双手撑在他身侧的十一喉咙发紧, 凸起的喉结上还带着一个?新鲜的齿痕:“主子……”
他的嗓音沙哑,不再像往日里的平静, 倒像是平静海面下深藏的汹涌一般。
江念归眉梢轻挑,松垮的衣摆下伸出腿勾住了对方的腰,青衣顿时下垂, 半遮半掩间能够看到对方苍白的肌肤以?及无限的风光。
“把发簪取下来。”
他嗓音低沉,在说到每句话的末尾时都故意放缓了语速,同时还语调微扬, 一副狡猾模样。
十一依言抬起一只手将江念归已经欲掉未掉的簪子给取了下来,顿时,微凉的长发垂落, 大部分?都落在了十一的臂弯。
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床铺之间格外得明显, 江念归微眯着双眼,因病而?苍白的肌肤逐渐泛起淡淡的粉。
事发突然,一些事前的东西都没?有准备,十一额头青筋暴起, 但还是压抑着下意识的动作?:“主子……”
他低眸看着对方滞涩的“剑鞘”一时之间有些犹豫,看样子想要?放弃, 唯恐操作?不慎伤了对方。
江念归面若桃花,被汗水打湿的鬓边闪着水光。他微眯起双眼,抬手握住了十一的长剑,嗓音湿软。
“用这个?……”
仿佛被蛊惑般,十一动作?生涩地握起了自己的剑,但剑鞘和剑不太匹配,只能慢慢地、试探地缓缓合上。
清冷冷的声音顿时尖锐了起来,如同合上剑鞘时的锵然一声。
江念归喘着气,一时不察被冷气呛住,顿时咳了起来。
沾满了水光的唇渐渐地溢出些许的血渍,吓得十一连忙停下,维持着合剑的动作?一动不动。
“主子?”
他单手撑着一旁,空出另一只手擦去江念归唇边的血渍。
“没?事。”
江念归缓了缓,同时也感觉不到另一个?地方的疼痛了,于是便大胆地主动蹭了蹭。
“别停在这里。“
他微吸了一口气,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难耐。
十一身上几乎布满了伤疤,在苍白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却?莫名多了几分?凌虐的美感。
听到江念归类似于催促的话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面前汗津津的人?:“属下僭越了。”
在床上听到这种话,江念归险些抓起一旁的枕头摔到他的脸上,但好在话音刚落,对方就大开大合地开始了。
十一自幼练剑,一些暗器也不在话下。而?现在这种新的剑法对他来说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悟性极高地领悟了。
江念归抬手遮盖着双眸,另一只手抓在对方的小?臂上,指尖几乎都快要?嵌进十一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