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卧底被迫成为大导演—— by铁马倦倦
铁马倦倦  发于:2023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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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到十分钟,一群肤白貌美、气质非凡的莺莺燕燕就进了包间,把易思千团团围住了。
易思千眼睛都笑弯了:“乔导,你不来俩?”
乔翼桥冲他摆摆手:“你先玩。”
然后,一群莺莺燕燕就开始狂灌易思千。
易思千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很快就醉了,举着酒杯:“来啊,姑娘,来嘴儿一个……”
乔翼桥见状,给阳阳使了个眼色,很快,阳阳使出了看家本领,顺出来了易思千的手机,用他的脸解锁之后,操作了一番。
小何收到了转账提示,点了点头:“OK了。幸亏这逼的银行卡限额很高,不然就麻烦了。”
乔翼桥点点头,然后开口道:“你们出去吧。”
那些莺莺燕燕一秒变回正常神色,直接把易思千丢到一边,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易思千看着这场景,酒忽然醒了大半。
“乔导,什么意思啊?”
乔翼桥示意阿默,后者把一份合同扔到了易思千旁边。
“签了,解约吧。”乔翼桥冷冷道。
易思千懵了:“什么鬼啊?乔翼桥,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的剧组不是什么封建帝国,不搞上贡那一套,”乔翼桥说的很直接,“你有这个习惯,我们没法继续合作了,解约吧。”
说是酒壮怂人胆,易思千听完这话忽然暴起,把酒瓶子摔了一地:“你他妈有病吧?大家都这么干,你凭什么把我开了?我也没收多少钱。”
乔翼桥冷笑一声。
五十万,在这一个美术指导的眼中甚至不算多少钱。
但对乔翼桥来说不是这样的。
五十万足够他置办好几间无比逼真的监仓,足够他租半个月最好的摄像机,足够他给兄弟们每餐加一个鸡腿了。
易思千见乔翼桥的神色没有变化,整个人又软了下来:“乔导,咱们好好商量,你不就是嫌我收了钱没给你吗?我分你点不行吗?握草,你他妈是不是把我的钱都转走了?”
乔翼桥点头:“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大可以报警,我这边已经拿到了老刘他们的转账记录了,到时候可以看看警方到底认为谁在偷钱。”
“行啊,乔翼桥,”易思千面带愠色,“你做事儿是真狠。”
“不用再废话了,”乔翼桥说,“反正我们已经签了合同,我们双方随时都可以解约。而且,我和你解约,也不只是因为你收了人家的上贡。”
“作为美术指导,你是全片艺术创作里最重要的人,但你甚至没有投入多大的精力,今天片场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儿,你晚上还来喝酒,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电影里。我没法与你这种态度的人共事。”
易思千懵了,他想生气,甚至想打人,但看到乔翼桥身边那位杀神,又沉默了起来。
最后,他嘟囔道:“不就是个电影吗?至于这样吗?”
“无论如何,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乔翼桥言尽于此,“我们以后不会再合作了。”
易思千陡然愤怒起来:“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到别的美术?你知道我要走了根据合约规定,我之前做的设计你都不能用吧?我跟你说,我会告诉我所有同行不跟你合作,你等着片子黄了吧!”
“放心,你的设计我们不会用,但话说回来,你又有多少东西是自己设计的呢?所有监仓和监狱内的场景不都是根据真实的监狱改的吗?”乔翼桥转过身,“你大可以和你所有的朋友说,如果他们因为这件事就不和我合作了,那就证明我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
“另外,刚刚你要嘴对嘴喂你喝酒的,都是我手底下的大老爷们,他们现在会伪声了,谢谢你帮我试了试他们的能耐。告辞。”
说完,乔翼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下易思千一个人,在屋里不断干呕。
回程的路上,乔翼桥就在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按老刘的话讲,整个行业都是这样,上至一线名导,下至新晋导演,没有一个是不接受上贡的。
大家都都是做商业片的,都是为了赚钱。
就连乔翼桥刚进入这行的原因,不也是为了赚钱养活手底下这帮人吗?
但他总觉得,有些钱是不能赚的。
他也不屑去赚。
也许辞掉易思千的确会给他们片子带来不小的麻烦,他说的没错,之前他做的那些美术设计全部要替换,这就意味着要延续工期,可能花费的钱比五十万还要多。
而且,实话实话,易思千的美术设计,以及对服化道妆造的整体把控,都是相当优秀的。
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小何在车上,看着窗外,有些担忧:“大哥,我们接下来咋办?”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和老刘说了,让他做美术指导试试,”乔翼桥叹了口气,“但我们接下来一定会很忙,所有的通告和日程安排可能都要重新做,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何揉了揉早已红肿的眼睛,“都是为了项目和……大哥你,咱们这叫‘野何虽饥饮啄闲。’”
乔翼桥愣了半晌,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被谐音梗逗笑啊。
但笑完,他才觉得心思安定了下来。
这才是……他的同志们啊。
第二天拍摄照旧。
在昨天拍摄出现问题的时候,乔翼桥就已经让小何去联系司法部了。
因为现在要拍的是90年代的戏份,当时的囚服和狱警的制服和现在都还有很大差别,司法部一开始也说他们那里没有库存,而之前那些供应的工厂也都不做老式的衣服了。
但昨晚上,司法部靳主任他们连夜帮忙联系别的监狱,终于从一间老监狱的仓库里找到了十几件老囚服和鞋,阳阳凌晨两点多开车去取的,早上七点多才回来,也算没耽误事。
而因为是在监仓内的戏份,所以老刘也没出什么设计图,而是连夜直接上手改了一下格局,这才不耽误白天的重拍。
开拍前,乔翼桥对几位主创进行讲话:“咱们剧组出了一些事,你们也大概都听说了,总之之后我们要一边拍摄一边改景,之前的所有通告都要重做,希望大家可以配合,有什么困难都提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主创们都点点头。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最辛苦的,应该是乔翼桥、小何还有老刘。
老刘要把之后的场景每一个都重新设计一遍,然后盯着现场改制,幸亏之前易思千消极怠工,很多场景还没有正式动工置景,没花出去太多钱。
而小何则要根据老刘改景的顺序重新安排通告。
最麻烦的还是乔翼桥,他不仅要和老刘开会确定置景,还要根据置景重新设计分镜,再去和麦克李沟通机位的架设、灯光组的安排等等……
大家都有了这份心理准备。
幸好,这重新开始的第一天拍摄十分顺利。
小米被阿国结结实实打了几下大腿,但全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为这一镜效果极好,鞋也没断,两位演员也演的十分卖力。
乔翼桥这才稍微安了点心。
今天总算是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的也是监仓内的戏份,现场所有人都在等灯光组重新布光,大家都歇着。
乔翼桥也忙里偷闲,小憩一会儿,连续好几天睡眠不足五小时,他也是个人,他也有极限。
在他旁边。
萨布里看着乔翼桥这么疲惫,心里也不是滋味。
感觉自己似乎一直也没帮到乔翼桥太多忙,顶多是帮他一起设计了一会儿分镜,但大部分时候还是乔翼桥自己的主意,她也只是帮忙提点创意而已。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学中文了,但毕竟中文是一门超难的语言,她现在做着执行导演的工作,很多时候不免和现场有些沟通不畅,幸亏麦克李的英文也很好,经常帮她。
既然自己的工作一直没做的太好,那她就有意想多做点,现在场工们都在帮灯光组搬运灯箱,她也就去帮忙了。
一手提一个小牛(小发电机),走得不比周围的男人们慢。
不少场工都对他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女生真好!力气大也不叫苦!比我们好多男人还强哩!”
萨布里被夸得十分开心,总算觉得自己似乎帮上了忙。
但她内心也希望,有朝一日,别人再夸她的时候,能不说“你这个女生……”怎么怎么样。
她希望别人夸她就是坦坦荡荡的一句“你可真棒!”
搬完了箱子,她也有点累了,随便找了地方坐下,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想故事。
虽然一直在帮乔翼桥的忙,心中对他十分感恩,但她也从来没有停止思考过自己的故事。
她现在想要做一个低成本的怪兽电影。
就是那个怪兽从头到尾不出现,只看主角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如何逃生的心理恐惧类型。
她很喜欢思考两位女主角逃跑时候的遇到的种种困难,以及对那个怪兽的想象—
—这些当然充满了隐喻,与她自己和妹妹的生长环境息息相关。
连片名她都想好了,就叫《我家的怪兽》。
可没想到,她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哎呦,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萨布里回头,只见四五个场工都站在他身后,撇着嘴。
萨布里赶忙起身,问道:“是我挡了你们的路吗?”
“当然不是了,”为首的场工一脸难受的样子,“你……你怎么能坐在这儿呢?这多不吉利啊!”
萨布里朝下一看,只见自己刚刚坐的地方,是装摄像机的大箱子。
她十分不解:“这有什么不吉利的?”
“女人不能坐器械箱啊!”
“就是的,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
“被女人坐了之后,这箱子里的东西就不吉利了,回头拍摄再出事儿都要找你的!”
“刚刚我才夸了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哎呀……”
一群场工都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弄得萨布里有些尴尬。
她环顾四周,指指旁边的人:“他们不也坐在这箱子上吗?”
“那能一样吗?”场工道,“人家是男的,你是个女娃啊。”
萨布里憋红了脸:“这是什么道理,男人能坐,女人坐不了,soweird!”
急得她都说不出中文了。
场工也很难解释,只说:“我们也说不清楚,反正这行就是这样,女人不能坐在器械箱子上的!”
“是啊,大家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你不能这样!”
“哎呀,赶紧去买点红纸,把箱子包起来搁两天,然后让这女娃给箱子磕头……”
一群场工七嘴八舌的,弄得萨布里头都晕了。
她当然不知道影视圈里还有这种规矩了,只看人家都坐,她就也坐了。
“出什么事儿了?”
萨布里正觉得百口莫辩之时,一道清冷的男声打破了场面。
麦克李见大家都为在摄影组旁边,久违地想来管管闲事儿。
场工就把萨布里刚刚坐在器材箱子上的事儿跟他说了。
麦克李听完哈哈大笑:“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怎么会女人坐在上面就会出问题,男人就不会?根本没有科学道理嘛!”
场工赶紧上去捂他的嘴:“这话咱可不敢说。”
突然被捂了一下,麦克李觉得有点恼火,愤愤道:“我看你们就是没事找事,为难人小姑娘。”
场工摇头:“你是外国人,你不懂……”
“我怎么是外国人了?我身体里流着的是华国的血,”麦克李义愤填膺,“而且我是摄像组的老大,我说没事就没事,以后萨布里你别去坐别的地方了,你就坐我们摄像组的箱子上,专门挑贵的坐!我倒要看看会不会出事!”
说着,麦克李就把萨布里往下一按。
萨布里“咚”的一声坐在了摄像组的箱子上,两眼一懵。
她这是……被人维护了?
怎么生平第一次被人维护的结果是屁股这么疼啊。
“天爷呀,你们这是不尊重传统,”场工急得直哆嗦,“快,快去买点红纸,不然咱们组就完啦!”
“什么完不完的?”
众人立即收了声。
乔翼桥走近:“刚刚谁说要完了?”
他本来在睡觉,听到这边吵吵闹闹的,只好走过来看一眼。
场工感到委屈,赶紧说:“导演,你看她,坐在器材箱子上了,这是大大的不吉利啊!”
乔翼桥看了一眼萨布里,后者想赶紧站起来,但没想到被乔翼桥轻轻按了按肩膀,又坐下了。
乔翼桥疑惑:“哪里不吉利?”
场工急了:“女人怎么能坐器材箱子呢?这可是哪个剧组都懂得道理呀!”
“你很尽职尽责,这很好,”乔翼桥漠漠道,“但咱们组里,没有这些规矩,以后别说是萨布里了,就算是任何一个女性,想在器械箱子上倒立都行。”
场工:“啊……”
他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他跟过上百个剧组,每个导演都对这些规矩表现出了十分的敬畏。
没想到这个乔翼桥却如此特立独行。
乔翼桥回头喊人:“把鬼斯给我叫来。”
很快,一个胖乎乎、带着厚厚眼镜的男青年跑了过来。
乔翼桥觉得是时候表个态了,于是站到了一旁的苹果箱上,朝着大家喊了一句。
“请各位先停一下手,我说个重要的事儿。”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乔翼桥。
乔翼桥喊道:“我知道咱们这行里有很多潜规则,比如小组长要给各种指导上贡,比如女孩不能坐器械箱,比如车务组去加油习惯多开发票,等等,我只想说,以后在咱们剧组里,这些事都不要再做了,只要被我发现,必定严惩。”
现场几十号工作人员噤若寒蝉。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导演公开说出这些话。
乔翼桥继续:“再之后,我们会成立互监小组,每一个小组三到四个人,你们要对彼此的情况知根知底,有什么困难跟我说,然后,如果遇到有的组员又搞些什么小动作,你们要来找我或者何荣耀先生汇报,如若不然,被我们发现问题,整个小组一起扣工资。”
这本来是监狱里管制犯人的手段。
但乔翼桥觉得把这一套用在片场也很好。
“行了,就这样,”乔翼桥对大家道,“请各位继续干活吧,感谢。”
说完,他就下来了。
麦克李朝着乔翼桥比出大拇哥:“乔导,很棒!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魄力的导演。”
乔翼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也是在学习中进步。”
然后,他看向鬼斯:“我给你布置个任务。”
鬼斯大名赵无量,之前是个微商,卖的东西溢价巨高,卖的却很好。主要胜在给这些东西写的什么功效都让人看了就想买,乔翼桥都曾经险些中了他的招,斥巨资买下能治疗颈椎的床垫。
他一直觉得这小子应该做小说家或者写。
鬼斯点头:“大哥,您说。”
“我要你去和每一个人都聊天,就像是你原来做微商那样,”乔翼桥说道,“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客户,主要问他们两件事,第一,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第二,知不知道这行业的一些潜规则。”
“然后,我要你把他们按照互帮互助,互相补益的原则编成小组,也就是我刚刚说的互监组——就像是你之前做微商给客户分组一样,”乔翼桥又道,“然后,你把停下来的潜规则都记录下来,回头我们装订成册,人手一份,让大家不要按照那些规则行事。”
乔翼桥感觉,自己这两天一直在和潜规则做斗争。
所谓潜规则,无非是一些约定俗成,但却没有道理的事。
这些潜规则的制定者必然都是受益人:上贡的收益人就是导演、制片和美术指导;不让女性坐器材的受益人明显是那些拍砸了东西的男人,把锅甩给什么女性坐箱子上面就不吉利。
都是屁话。
在他的片场,不需要这种潜规则。
每个人按照合约,该拿多少钱他不会少给,相应的,该付出什么义务,也不能少做。
如果有困难,可以告诉他,他也会想办法帮人除此之外,不应该再有人有别的收益了。
如此下来,受益的必然只会是这部电影本身。
鬼斯点点头:“我记住了。这就去办,一周之内搞定。”
乔翼桥摆摆手:“去吧,回头在百变怪那里领点辛苦费。”
“好嘞!”
鬼斯跑远之后,刚刚围在这儿的那些场工也就离开了。
麦克李长叹一口气:“干得漂亮,乔导,你就是打响华国影视行业正规化的第一人!你知道吗,我之前在好莱坞就没有这么规矩,那才是电影工业化进展最佳的地方!我看华国电影工业化,必定得从这一步开始!”
乔翼桥倒是没想什么电影工不工业化的事,只是觉得这样舒服。
萨布里也红着脸:“因为我,给QYQ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是因为你,”乔翼桥换回了温和的表情,“这些事儿,早该这么做了。”
萨布里看向麦克李,缓缓道:“也谢谢你,Michael。”
麦克李大大咧咧一笑:“没事儿,回头你请我吃饭就行。”
“好。”萨布里认真道,“到时候,你也给我好好讲讲好莱坞的故事……”
“没问题,那有意思的事儿可就多啦~”
乔翼桥看着二人的样子,也没再说什么,回到了监视器后面。
第一天的拍摄圆满结束。
因为下一个场景还没置好,所以乔翼桥他们只能先紧着90年代监仓的戏拍,一连拍了一个礼拜,终于把监仓的戏都拍完了。
再下一场戏,应该是一场水房的戏了。
可重新布置水管需要废很大的功夫,老刘那边没有经验,弄得很慢,乔翼桥也没催他,就慢慢来。
但拍摄暂缓了,乔翼桥可不会让演员闲下来。
当天晚上就又开起了剧本围读会。
今天要读的,是十几位囚犯和三位狱警的对手戏。
秦镇所饰演的狱警老白是一个热心肠,很喜欢用什么合唱团、管乐队、田径队之类的文体活动改造罪犯。
而赵刚饰演的狱警赵干事则十分严肃,认为应该坚持劳动改造的方针,不能对这帮犯人太好。
祁思齐饰演的狱警小胡则是又邪又劣,在前期根本没把囚犯们当人看。
当影片转入2000年代,监狱改制之后,三个人之间的冲突才会更加明显,因为老白是那时候开始,才有预算和能力去成立这些文体组织的。
所以,在影片的头十八场戏,也就是第一幕的时候,老白的台词不太多,重点就是给别人作配。
一群人读了一个多小时,乔翼桥还不时修修改改,才算读完了十场戏。
正要往下读,秦臻举手:“乔导,我还有点事,今天能不能先这样?”
乔翼桥抬头,点了点头:“秦老师有事儿就先离开吧,我们再读一会儿。”
说完,秦镇就走了。
他们一群人又读到凌晨,才散伙儿。
这时候乔翼桥还没多想。
但没想到之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是这样。
秦镇基本每天只读一个多小时,就要离开了。
就算乔翼桥再不敏感,也发现是有点问题的了。
但他在片场旁敲侧击问了一下,发现秦镇都没说什么。
乔翼桥无奈,找到了祁思齐。
祁思齐正在屋里做俯卧撑呢,见乔翼桥来了,直接问:“你想让我去问问秦镇是怎么回事吧?”
“是啊,”乔翼桥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祁思齐答应下来:“得了,明天我帮你问一下吧。”
第二天。
剧本围读一个和小时之后,秦镇又说要离开了。
乔翼桥见状,干脆说道:“大家都累了,今天放个小假,大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一群人散了伙,祁思齐单独把秦镇留下了。
而乔翼桥也出了门,趴在门上,踏踏实实做了一回“小人”。
祁思齐问:“秦老师最近有什么事儿吗?怎么每天都早走。”
“倒是没什么事儿,”同是演员,秦镇想了半天才问,“你觉不觉得乔导不太行啊?”
“他不行?”祁思齐笑了,“我还没遇到过比他更行的导演呢!”
秦镇勉强笑笑:“好吧,我是没见过一上来就这么乱的剧组,通告成天改来改去的,而且也没围读过这么长时间。上次我去了一个剧组,那导演也天天这么读剧本,但其实就是因为他心里没底,所以最后拍出来的作品一塌糊涂……”
乔翼桥这才懂了。
一上来,剧组出了太多事儿,让秦镇觉得是他这个导演能力有问题,这才不愿意配合了。
说来也是,毕竟他们是演员,在影片出来之前,他们其实对导演的能力都是会有所顾虑的。
而秦镇也很有经验,再加上上一部作品的确一塌糊涂,最近有这些心思也正常。
通告确实一直在改。
其他演员都是洗翠帮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情绪,但秦镇难免不满。
祁思齐又和秦镇聊了一会儿,二人才散了。
等秦镇走了以后,祁思齐问乔翼桥:“你打算怎么办?人演员可对你不满意了。”
乔翼桥想了一会,忽然一笑:“听他说没有什么别的事儿我就放心了。我也只能做好我分内的事,至于他怎么想,就是他的事儿了。”
“行,”祁思齐点了一根烟,递给乔翼桥,“你心态还挺好。”
乔翼桥深吸一口,吐出烟圈:“彼此彼此吧。”
幸好,刘哥日夜赶工,终于把水房的景弄完了。
乔翼桥当晚才能通知祁思齐和小米准备好,第二天拍他们在水房的对手戏。
二人一大早就来到了片场,准备好了。
这一场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祁思齐饰演的狱警小胡发现小米成天睡懒觉,所以把他叫到了水房,打算教训一番。
而这教训的手段则不是什么“看东方红”、“马下腰”这些简单的了。
他让小米把手伸进水池里,一点一点放水,等水没过了他的手掌,直接把电棍伸进了水里。
电的小米痛不欲生,倒地不起。
在90年代的监狱,这种惩罚手段很多见。
毕竟那时候还没有转型。
而这场戏两个人都很重要。
祁思齐也演出那股邪劲儿,小米也得演出被电之后的反应。
乔翼桥又跟二人说了说戏,马上开拍。
祁思齐将小米拽到了水房,往水池上一丢,乜斜着看他。
“把手伸进去。”
小米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受点皮肉之苦,颤颤巍巍把手伸进水池。
祁思齐拿电棍把水龙头推开,笑着问:“你有女朋友没有?”
问完,还故意把水流调小了。
小米被冰冷的水一激,心里害怕的紧,摇着头声音都颤着:“没……没有。”
“那有男朋友没有?”祁思齐又问。
小米依旧恐惧,只说:“也没有。”
“那你整天在被窝里是干嘛呢?”祁思齐凑近小米,“被子里好玩吗?”
小米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峰,瞬间流出眼泪:“对不起,胡管教,我错了,我再也不睡懒觉了,啊——!”
小米话音未落,祁思齐已经把电棍伸进了水池里。
小米瞬间抽搐倒地。
现场所有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祁思齐演戏。
压迫感真的好强!
而在这压迫之下,小米前面的戏竟然也接住了。
这应该就是之前那无数次剧本围读的功劳。
小米倒地之后抽搐的样子……
现场传来“啧”的声音。
有点尬,破了前面的氛围。
乔翼桥无奈,只能喊“卡”。
他叫过来小米:“你抽搐的时候不能只往一边抽,得乱抽。”
小米点点头:“知道了。”
第二条。
前面的对手戏依然精彩,但小米倒地乱抽之后,还是有点问题。
“卡。”
乔翼桥再次叫停。
小米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乔导,我没抽好,再来。”
乔翼桥把他按住了:“不用,不是你的问题,你让我想想。”
他忽然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指导小米的表演。
因为乔翼桥也不知道被这样惩罚的人到底应该是个什么反应。
思来想去,他朝道具组招手:“咱们不是有个真的电棒吗,给我拿过来。”
道具组很快把电棒递到了乔翼桥手里,这是他们之前找司法部借的,就为了做出来的道具能逼真。
乔翼桥把手往水池里一放,然后把电棍递给祁思齐:“电一下试试。”
祁思齐乐了:“你这是要以身试法啊,能行吗?”
小米也慌了:“大哥,这不好吧,还是直接电我吧。”
“这是我的问题,你看好了我的表现就好,”乔翼桥眼神笃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否的气概,“一来,我之前没去查证用电棍电水到底能不能算严重的惩罚,万一囚犯只是稍微被电了一下呢?二来,我也得自己试试,才知道倒地的具体反应是什么样,才有资格指导你。”
“就算真出了事,现场还有萨布里帮我盯着,你要出了事,全场又得等你恢复,浪费好多时间。”
乔翼桥的语气根本没有给小米反驳的余地。
他只能弱弱道:“好吧……”
乔翼桥把麦克李也叫过来了,让他把自己的反应拍下来,然后对祁思齐道:“电吧。”
“行,”祁思齐朝小米吹了声口哨,“你得看好了,别让导演白死了。”
乔翼桥给了祁思齐一拳:“说点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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