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颠覆—— by春宵
春宵  发于:2023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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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染的时候说好了,谁先洗谁是狗……”
“你是狗。”
“你才是狗。”
殷眠没跟这两只狗再说话,眼疾手快地把他们盘子里的肉分别夹了一大坨过来,一时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另一边,御怜跟宁姝吃完饭后,后者突然站了起来。
“我去拿个东西,学长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冲着一个方向跑走了,卫衣上的带子跟着一起甩动。
御怜还没等多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个男生,趁着宁姝不在过来了。
他不是像宁姝那样的精致挂,但也是十足的出挑。
“你好,我叫周环悦。”
仅仅是一个自我介绍,就能让人听出来他的自傲,不过这份自傲摆在他身上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还有极大的加成。
御怜抬头,视线在他脸上轻轻扫过。
“有事吗?”那眼神分明是毫无重量,却莫名叫来人卡了点壳。
“咳,是这样的,最近学院里有一场模型比赛,不过要组队参加,所以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
周环悦是化学系的,最近有模型比赛也的确不假,可不管怎么找,也找不到御怜这里,因为那无异于舍近求远。
比御怜合适的大有人在,而且他们时间还很充足。周环悦此举,只能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宁姝还没有出现的话,御怜说不定会有点兴趣。看高傲低眉,也很有意思。
御怜一直都有极为清楚的认知与规划,既然他已经选了宁姝,就不会再选其他人。
所以他浅笑着摇了摇头,得体地拒绝了对方:“抱歉,我没有参加比赛的时间。”
“没关系,其实我自己一个人设计也行,最后你把关一下就好了。”
“你没听见吗?学长说他没有时间。”
周环悦正努力说服着御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客气的声音,语气冰冷桀骜,充满了不高兴。是宁姝拿着两块小蛋糕回来了,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有人跑来打御怜的主意,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瞬间火气就压不住了。
刚把蛋糕放下来,宁姝就往御怜旁边一坐,然后牵住了他的手,直晃晃地看着周环悦。
“而且,学长还要和我约会,你可以找其他人合作。”
他一字一句,硬邦邦的,把一番如同宣誓主权的话说得相当有底气。不过御怜却听出了那气势底下的心虚——他跟他根本就没有约会。
感觉到宁姝牵着自己的手心都冒了汗出来,御怜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周环悦不知内情,被宁姝这么明明白白的一杆子打得满脸不自然。
他的确是对御怜有意思,应该说,从大一开学的时候,周环悦就瞄上御怜了。周环悦是天然弯,第一眼看到御怜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自此以后,就把人这么放在心里挂着了。
可惜御怜表现出来的样子太具迷惑性,他性格高傲,不肯在没有确定之前贸然出手。这么拖着,才一直等到了今天。
因为知道御怜为人礼貌,不管何时都极具涵养,就算是被拒绝也不难看,所以周环悦才会在知道他喜欢男生后,主动出击。
可没想到先拒绝他的不是御怜,而是宁姝。
“你们是在交往吗?”周环悦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他总觉得以御怜这样的性格,就算是喜欢男生,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就这么突然恋爱了。
再说,有情侣会称呼另一个人学长吗?
这次不必宁姝回答,御怜开了口。
“我以为我们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至于比赛,你可以跟你们班的班长合作,他应该会有兴趣。”
之前的某次竞赛中,御怜曾经跟周环悦他们班的班长合作过,知道对方能力不错。
他说话的语气温柔又坚定,既驱散了宁姝的心虚,也体面地让周环悦明白他的的确确在跟宁姝交往,并且对他的邀请不感兴趣——当然,对于他本人也毫无兴趣。
“抱歉,是我冒昧了。”
话都说到这里,周环悦哪里还会再纠缠下去。之前是抱着侥幸,现在侥幸没有了,他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做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
就是,心里面还是有一丝苦涩。
周环悦自认为他喜欢御怜不比宁姝少,明里暗里,那么长时间都注意着对方。
结果最后御怜跟宁姝在一起了,还是一个低一届的学弟。
“如果以后有机会……”周环悦对上了御怜温润的眼眸,忽然明白剩下的话说出来意义不大,自嘲地笑了笑后,就转身离开了。
坐在御怜周围的同学悄悄吃了通八卦,在发现他跟宁姝的关系以后,大家就对这样的情况有所预测了。
或许将来,跟御怜表白的人会更多。
不过能进盛北大学的,脑子哪有可能会不清醒。除非是御怜跟宁姝分手了,否则就算是告白,顶多也只是跟御怜表达出自己的心意,跟自己和解,而不是插足两人的感情。
周环悦走了后,宁姝牵着御怜的手迟迟没有放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御怜解释自己刚才的表现,只好指着拿回来的两个蛋糕,哄人一样。
“我特意给你挑的,一个是芒果味,一个是草莓味。”
“哪个味道好吃一点?”御怜同样没有问跟刚才有关的问题,好像已经跳过了那一环节,但他这样,愈发使得宁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身边人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恹了下去,却还是把草莓味的蛋糕推到了御怜的面前,“食堂的小蛋糕做得特别好吃,我每次吃完饭都会尝一个。”
草莓味的最好吃,宁姝去得有点晚,只抢到了最后一个。
御怜用专门吃蛋糕的金色小汤匙舀了一小块,放到了嘴里,同时在心中得出两个观察结论——
宁姝不喜欢吃辣的,哪怕只是沾到一点都要从菜里剔除出去。宁姝喜欢吃甜食。
蛋糕的确做得甜而不腻,奶油也入口即化。
御怜很少吃这个,只有在生日的时候,父母才会以庆祝的名义给他买一个。但即使是过生日,家里的气氛也永远都是冷冷清清。
度过基础的流程以后,就是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怎么样?好吃吗?”
耳边传来期待非常的声音,御怜的眼底有着宁姝看不分明的幽深。旋即,那幽深淡淡散去,化为熟悉的笑意。
“嗯,好吃。”
“那我这块也给你吧。”
宁姝喜欢御怜喜欢得太过赤诚,御怜喜欢什么,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有的全都给对方。
御怜捏了捏宁姝的手指尖,上面涂的红色药水变淡了许多,不过没一会儿,又红起来了一点。
“不用,你可以自己吃。”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生你的气。”
“可是我刚才凶别人了,还说谎了。”
他说得可怜巴巴的,御怜却是一直没有理会这件事。
终于等到吃完甜点,两人离开的时候,宁姝才又拉了拉御怜的衣角。
御怜晚上还有课,通常要到九十点才能回宿舍。宁姝打算将他送到教学楼,然后才回去。
不过事情没有解决,宁姝心里总是闷闷的。可等拉住了人,他却又不说话了。
他们站在背风的地方,跟中午的勤思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宁姝是在给御怜发照片的时候,才发现他给他打的备注是“男朋友”三个字。
在意识到自己真的跟御怜交往了的同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御怜问他的那句“还要往前走吗”,并不是怕被别人看到,而是,那个地方最隐蔽,最适合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此刻情形同现,宁姝却不知道要如何做。
但御怜说过,他会教他的。
御怜从宁姝的眼睛里将他的心理活动看得清清楚楚,声音在夜色中如雾般弥漫。
“想要我教吗?”
“想。”
御怜抬手,捏住了宁姝的后颈。
“求我。”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编辑的通知要改文名,原名《禁欲颠覆》,但是禁欲不能用,现在这个是临时改的,宝子们有没有什么别的名字觉得比较适合?可以在评论区踊跃发言,采取会发红包

第9章 努力一点
短短两个字,便是恶劣毕现。御怜念出来的每个音节都好像变成了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缠绕着,将宁姝裹在里面,无法挣脱。
宁姝显然没有想到,御怜会说出这样的话——用着那样自持又端庄的表情,以至于人都跟着怔住了。
御怜觉得好玩似的,掐了掐他的后颈,让人回神。
“求我,就教你。”
他是在用宁姝喜欢的方式来回应他,宁姝感觉出来了。
因此这种感觉带来的羞耻也就变得前所未有。
宁姝舔了舔嘴唇,声音低不可闻:“求、求你。”
“什么,我没有听清。”
“求……”
宁姝想要靠近御怜,像上午那样在他的耳边说话,可御怜只是掌心略微用力,就把人提回去了。无奈之下,他只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将声音提高起来。
那种臊意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抓着御怜衣角的手都没力了。
“求你,怜怜。”
他真会卖乖,求人的时候特意又喊了御怜的名字。
御怜借着灯,看到宁姝眼睛都闭起来了,紧紧的,一根根睫毛像是一只只蝴蝶。
他相当耐心地说:“睁眼。”
不是要看着我这种表达请求的话,而是不带缓和的命令。
于是顷刻间,那些蝴蝶就飞了起来,恍惚当中,像是全都争先恐后地停在了他的身上。
头顶,肩膀,手臂,俱是宁姝的目光所至。对方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求得相当诚恳。
“真乖。”御怜以赞赏表达了肯定,他松开手,告诉宁姝,“你可以凶人,也可以说谎。”
宁姝本就不是纯粹乖巧的人,他有,且也可以有棱角。只需要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足够真实就可以。
还有,“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理直气壮地以此为借口,用你男朋友的身份,要求我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只能有你一个人,不可以看别人,也不可以喜欢别人。”
而不是觉得抱歉和心虚。
“如果遇到不知道要怎么解决的问题,一个吻比任何话都有用。”
所以,他现在应该来吻他,然后再得寸进尺,提出要求。
宁姝被御怜说得愣愣的,但那个吻字他听得比谁都清楚。被捏住后颈导致整个发僵的身体开始动了动,这回再往前走,御怜没有把人往后提了。
因此宁姝很轻易地,就抱住了人。又很轻易地,亲了一下御怜。
“学长。”
他现在变得软绵绵的,叫人也是软绵绵的。
宁姝把御怜教自己的话一比一复制了出来,如果身后长了尾巴的话,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快乐地摇起来了。
“就算你还没有喜欢上我,暂时也不要去喜欢别人,行吗?”
“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了呢?”
“我会打他一顿!”宁姝狠话放得快,可真要发生了,恐怕也下不去手。他根本就舍不得让御怜难过。于是声音变得再次闷了起来,却带着一股难言的毅力,“我保证,我会快点学会的。”
“好。”
御怜答应了宁姝,下一刻,得到允诺的人就很好地贯彻了师父的教导,开始得寸进尺。
“那我们现在可以,再练习一下接吻吗?”
“我们已经有六个多小时没有练习了,而且等会我们就要分开了。”是御怜说的,情侣分开的时候可以拥抱,可以接吻。
宁姝可谓是将勤能补拙这个成语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讲话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有离开御怜,只是将头稍微向后移了些。
算盘打得都快飞出天际了。
“晚上有课吗?”
“没有,不过学生会那边还有个活动,我要去一趟。”
“还有口罩吗?”
“有,我早上买了一盒。”
一盒两个字被宁姝咬得极轻,像是这样就能避免被御怜听到,从而将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
他摆明了就是打算以后也经常跟御怜接吻,要不然,不至于一口气买一盒那么多。
御怜听出宁姝的意思,在他的耳边落下一句:“这么贪心?”
紧接着,就以完全掌控的姿态,将人吻住了。
是不温柔,不舒缓的吻。上午宁姝说的要改进的那些,不但毫无起色,反而还变本加厉。
御怜不去帮宁姝,只使他不断缺氧。与此同时,还有一种熟悉感。是他傍晚的时候,给予宁姝的小小警示中重复的探测,只不过换了个方式。
夜色将片刻间的浪漫笼盖住,也将御怜的诸般颠覆笼盖住。
他吻他,碰他,抱他。
宁姝跟不上,眼皮脸颊都被憋红了,才挪开一点,又被御怜强迫般吻回。
是明确的窒息,又在窒息的那一秒得到空气。
这回不仅是心理上的漫长,钟表也走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宁姝的手上有一只价格昂贵的表,此刻唯一的作用只是用以记录他们究竟吻了多久。
御怜的手镯一度跟手表相碰,磕出了短促清响。
人在缺乏空气的时候,反应会比平常更加复杂。混合在青|涩当中,造就出极端美妙的体验。
御怜渐渐收了形势,在宁姝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将主动权交还给他。
“现在开始验收结果。”
老师布置了题目,又单独补了课,自然要举行一场随堂测试,以此来了解学生对知识的理解程度。
“这次要学会换气。”
刚才的过程里,御怜已经不止一次地引导过宁姝,该怎么用鼻子呼吸,又要在什么时候进行换气。
可学习就是这样,有时候理论知识掌握得再充分,轮到实践就要一败涂地。
宁姝也是如此,甚至他连亲人的时候,都是不顺畅的。
御怜亲得太狠了,他的嘴巴何止发麻,感觉都像不存在了一样。偏偏口腔里又是火辣辣的一片,哪哪都提醒着他。
“我不……行。”
他又要没法呼吸了,御怜并不纵容,也不放开。
“刚才是谁说,会尽快学会的?”语气不甚严厉,然而这种略带质问的轻柔声态却比任何逼迫都管用,只让宁姝自然而然地就丢盔卸甲,主动服从。
“是我。”
“现在应该要怎么做呢?”
“努力一点。”
“对了,要努力一点。”
无论是御怜还是宁姝,讲话的声音都是含含糊糊的。
他们所站的地方似乎比其它地方变得更暗了些,又似乎比其它地方变得更亮了。
钟表不知走了多久,由宁姝所表现的吻才终于将将结束。
他中间其实也没有换好,可比刚才亲一下就要张嘴好多了。勉强算是有所进步,御怜让他通过了。
不管是前一次还是后一次,宁姝都如承诺的那样,把自己的感受详细地说给了御怜听。
有些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嘴巴里出来的,大脑好像完全不受管控。因为知道御怜要听,于是便讲得要多具体就有多具体,要多直白就有多直白。
宁姝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当着御怜的面,说出近乎是不堪的内容。
练习结束,宁姝的嘴巴看起来又跟上午差不多,只是还缺了一样。
御怜上午咬他,只是兴之所至,这会儿并没有打算再咬。可宁姝却主动地凑过来,用着那双十足天真的眼睛看着他,问:“你不咬我了吗?”
这话被宁姝讲出来,仿佛接吻之后再咬一下嘴巴成为了一个固定的流程。
御怜不为所动,手指捏了两下他的下巴。
“不咬。”
宁姝看上去有点失落,可他很快就调理好了心情,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学长,以后也要求吗?”
要教宁姝是御怜自己说的,可让宁姝求他,也是御怜说的。
来回的矛盾让宁姝有此一问也不奇怪,只是他问得过于当然,好似御怜点头的话,今后就真的会这样照做。
御怜又在这位富家小少爷的身上看到那种过分的单纯了。
“分情况。”具体分什么情况,御怜没有说,因为时间不早,他要去上课了。
宁姝参加的活动结束的时间要比御怜的课早,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回去,谁知道御怜下课结束,就看到宁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外面。
跟傍晚的时候一样。
不需要御怜多说什么,看到他出来,宁姝就已经十分自觉地过来了。
他还主动解释:“我想着你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情,而且我们的宿舍离得也不是很远,就打算等你下课,陪你一起回去。”
御怜太忙了,跟踪过他一个星期的宁姝深有体会,而且他忙的还是正经事。
旁人只看到了御怜的优秀,还有他各种瞩目的表现。可宁姝看到的却是他的过分自律与努力,以及无数个踩着灯光深夜回去的孤独。
越是如此,他就越不希望御怜因为自己而耽误什么。
宁姝只想要在这种不会干扰御怜的情况下,多陪陪他。
他仰头说话的神情认真,还又主动拉过御怜的手晃了晃。
“你可以专心在自己的学习上,恋爱的事情,交给我。”
月光与灯光之间,两道身影越靠越近。
宁姝有一个写日记的习惯,他每天都会把发生的事情记在上面。
日记本从遇到御怜开始,里面的内容就变成了他的专场。回到宿舍后,他将今天像是做梦的一切从头到尾都记下来了。
因为内容太多,以至于宁姝写了整整三页都没有结束。
末尾只有一句话。
请如,请如雪崩来爱我。

第10章 极端疯狂
如果说御怜跟宁姝的恋爱关系在此之前还有人质疑的话,那么经过周环悦一事后,就再也没有了。众人经过最初的惊讶渐渐适应,只是每每看到他跟宁姝在一起的样子,仍旧会有一两分的不真实感。
明明御怜性格温柔,人又好相处。大概是因为他同时看上去又太过理性,对自己规划明确,所以总是让人有一种“他不可能会恋爱”的认知,甚至将这件事安插在他身上,都像是一种罪恶。
论坛现在已经从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又追溯到了更久以前。比如御怜的高中和宁姝的高中也正巧在隔壁,说不定他们那个时候就互相认识了。
对比,殷眠好奇地问了御怜。
“没有,只是前不久才认识的。”
桌面上的钟表指针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御怜翻了一页在看的书,抽空回答了对方,目光毫无波澜。
他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或事上,谁扼腕叹息没有早点追求他,谁有没有听从他的建议,选择自己的班长当搭档,御怜都不关心。
刘子明洗完澡出来,余光看到他的书又换了一本,不禁感慨出声:“御哥,你看书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重点是还能记得住,可给他羡慕坏了。
御怜身上的气质太过端正,导致他们寝室不像别的男生寝室那样,没有人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自己都脱光。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三个人都是相当自觉的。
御怜知道刘子明不过随口一说,因此他并没有特意告诉对方,自己在看的那本书既不属于化学系,也不属于医学系专业课要用的。
他把书签夹进看到的地方,将那本名叫《生理神经与感官缔结》的书合起,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就离开了。
书页当中,依稀还能看到御怜特意做下的标记。御怜的字写得很好看,端庄标准得就像是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然而这其中的字迹却稍显凌乱,如同对规则的漠视。
正在打游戏的冯秋义听到动静,下意识想问对方去哪儿。
御怜的生活极度自律,除开锻炼身体外就是在学习,顶多每个月还会参加一项业余活动。像这样的时间点,他是不可能出去的。
话刚到嘴边,冯秋义就猛地想起御怜谈恋爱了。所以,这是出去约会?
再等想问,发现御怜早就已经离开了。
御怜实在过于耀眼了,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瞬间成为焦点。只是他并不是像冯秋义猜的那样,要去跟宁姝约会。
出校门不久,御怜就直接上了一辆车。公交车行速均匀,差不多半个小时,御怜下了车,直接走进了一个赛车场。
赛车场的名字只有一个极为嚣张的“X”,各处也都是类似的标志,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贵。
御怜孤拔的气质和那种绝对严谨的穿着看上去跟这里格格不入,然而他对这里的熟悉却远超他人。看到他出现,工作人员和一些常来的玩家都露出了认识的表情,御怜朝跟自己打招呼的人颔了颔首。
“御,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刚好等会有场盘山比赛,来不来?”
“可以。”御怜只回答了他的第二个问题,说话的时候,眉目昳丽,温柔浮荡。
每次参加比赛的人看到御怜,都会下意识因为他长相上的过分好看而轻视他的实力,穆然当年也是一样。
“X”在江市一带十分出名,几乎玩赛车的都会过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玩法。这里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过来进行比赛,第一名会赢得一笔奖金,不过来玩赛车的人,通常都是不缺钱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刷新排行榜。
“X”的排行榜有名到一些专业赛车手也会过来参加,排在前二十名的绝大部分圈子里的人都认识,也只有这些人才能在“X”里面有一个特定的代号。
一年前御怜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在“X”进行的。虽然那一场没有拿下第一名,但也排在了前十之列。他的那种不要命的玩法和绝对理智之下的疯狂,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真正令他出名的,是后来御怜在“X”中接二连三的胜利。他几乎是用了最短的时间,一次比赛比一次比赛更进步。
跟穆然的那次比赛中,御怜拿了第一名,同时也是第一次挤进了排行榜中。并且从这次开始,就再也没有掉下来过。
也因此,这里的人会专门称呼他为“御”。
穆然玩赛车很疯,但跟御怜不是一样的疯,他是那种小到一双手套,大到一辆赛车,都要最好的发烧友。御怜赛车玩得好,虽然让穆然输了不少钱,但却让他十分欣赏。一来二去,两个人就交上了朋友。
其实想结交御怜的,这一年中有很多。他在赛车这方面展现出来的天赋太高了,专业的车队,包括一些汽车公司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只是御怜无一例外地都拒绝了。
“那行,我去安排一下,有你在今晚这场赌局我就赢定了。”穆然说着,转身就走了。
盘山比赛的地点距离这里不远,晚上六点准时开始。御怜走进自己的专属换衣室,专业的赛车服和头盔等必须物品都整齐地摆放在里面。他慢条斯理地换上,镜子当中,人影好似就此颠倒,变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
冯秋义他们并不知道,御怜唯一的业余活动,竟然是这种跟他仿佛永远也挨不上边的刺激项目。
如果说换完赛服的御怜像是一柄清冷长刀,那么当比赛开始,操控车辆疾驰而跑的御怜就是开封完毕,锐利非常的刀刃。
他的打法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曾经有专业的评论家直言,御怜能在排行榜中取得名次,完全就是出于这种不管不顾的疯狂。职业选手不会在这种比赛上面拼命,非职业选手再疯狂也有自己的底线,只有御怜像是完全不要命一样,你甚至能从他的态度中看到一种极端的漠然。
一开始御怜参加比赛,因为风格过于激进,有人猜测他是为了挣一个快钱。到了后来大家终于发现,御怜根本就是不差钱的,他完全是为了赛车本身而来。
正是如此,不少车队才会有意向招揽他。
盘山公路之上,嗡鸣声时有响起。御怜快速转动方向盘,一个漂亮的甩尾过弯,继续往上。四周景色的倒退与不断地超越,肾上腺素在人为与环境组合的惊险刺激当中疯狂飙升,御怜向来如水波一样的眼眸中浮动着近乎癫狂的愉悦。
赛车里面,技巧、天赋与斗志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三样东西,对于御怜来说,不顾一切才是胜利最大的因素。山风与车面的拉扯下,他的庄重自持无疑成为了另一种嚣张。
御怜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鲜血的涌动,神经的兴奋,来这之前被搅动的过度荒诞得到了彻底的释放。车速持续增加,在穆然的欢呼声中,冲破了终点线,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这次的比赛一共用了两个小时,穆然走过来告诉了御怜这个好消息。驾驶座上,青年已经摘下了头盔,过长的黑发尽数捋到了后面,露出那张姣好非常的美丽脸庞。由于高强度的运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都出了不少汗,顺着凸起的喉结往下,白皙的皮肤也露出了罕见的红。
越是平时端庄的人,露出如此神态就越吸引视线。对视一眼,立刻就会被他的那种温柔放荡的作派摄住全部心神。
每次看到御怜这副样子,穆然都忍不住“嘶”出声。要不是他喜欢女生,一准早就追求御怜了。
“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
御怜说话的声音依旧文雅,只是当中不免夹杂了一些轻微喘息,嗓音也有点自然喑哑。此时外面已经黑了,只有终点的灯光照着,光影交错,御怜抬首,左半边脸看上去有种惊人颓废的美态。
饶是穆然对男的不感兴趣,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比赛的时候有人发信息给你了,喏。”他将御怜的手机交给了对方。
“知道了,多谢。”
御怜推开车门,山风瞬间就扑面而来。他没有继续待在这里,而是去了临时休息点冲了个澡,换回了原本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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