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师尊还没露面,竟然就已经有人想打他师尊的主意,还想给他师尊当道侣,沈星河真是,砍死这老头的心都有了!
然而还不待他发疯,腰上便忽然一紧,转瞬便被“蝉不知雪”拉进白雾中,牢牢捆成一团粽子。
沈星河惊愕抬头,刚想让师尊放开他,就见云舒月在他唇上轻轻一点。
沈星河顿时再说不出一句话——他的声音被师尊封住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舒月缓步走出这白雾。
【啊啊啊啊君伏!我师尊这是要做什么?!他为什么出去了?】
【他不会是真要找道侣吧?!】
【道侣有什么好的?!】
【道侣只会耽误修炼的速度!】
【我师尊将来要飞升成仙的,这古长老果然不怀好意!】
【呜呜呜师尊你千万别答应他啊啊啊!!!】
听到他歇斯底里心音的君伏:……
同样听到的云舒月:……
被沈星河吵得不行,君伏这才不得不出声提醒沈星河,【那古长老要为徒弟求的道侣,不是云舒月。】
沈星河怔住,【什么?】
【真的假的?不是我师尊还能是谁?】
君伏无奈叹气,【是你啊。】
沈星河:…………
沈星河这才终于冷静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古长老说的话。
然后忽然想到,虽然那古长老没说是要求谁给他徒弟当道侣,但他自己才出窍后期,徒弟的修为估计更低,顶多是个元婴,修为来说,好像确实是和元婴期的他比较般配。
听到他心音中那句“般配”,云舒月的脚步忽然顿了顿,这才抬眸看向殿中二人。
嘲风和古长老却已完全怔住了。
只定定看着那自如云白雾中走出,若高山白雪,冰肌玉骨的男子,久久不能反应。
虽早已听人说过望舒仙尊雪肤花貌,容色精绝,比第一美人樊婵花更貌美,但乍一见到如此谪仙般的人物,古长老和嘲风还是忍不住心生感叹。
云舒月有一双极为清丽的覆雪银眸。
当被那双太过透彻的眼眸静静注视,人心中所有掩藏的黑暗和肮脏似乎都会无所遁形。
起码那一刻,嘲风脑中忽然出现许多颠鸾倒凤,巫山云雨的画面。
他的身体蓦然热了起来,某个极为尴尬的部位,也立时有了反应。
除了被云舒月蒙在雾中,什么都看不清的沈星河,这殿中的另外两人,立刻全都察觉到了。
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对沈星河表白完,后脚就对着人家师尊“起立”,就算嘲风私生活再混乱,此时也难免尴尬,立时转过身去。
经他这么一出,那剑宗长老古莫也已回过神来,立刻对云舒月揖了一礼,“万剑宗长老古莫,见过望舒仙尊。”
云舒月却并没有与他寒暄的想法。
只径直问他,“你为徒弟所求的道侣,是星儿?”
云舒月的声音很淡,古莫一时间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他努力说服云舒月,“万剑宗乃修真界一流宗门,我那徒儿古灵如今九百岁,已是元婴期。”
“虽比沈星河大了些,却也算门当户对。”
嘲风闻言却立刻转过身来,嗤笑道,“你这老不羞,沈公子可才十九岁,你徒弟都九百多了,你竟然好意思说只是‘大了些’!”
“沈公子的爹都没她大!”
听到这话,云舒月忽然看了他一眼。
嘲风和古长老却并未发觉。
嘲风虽是乾元帝尊之子,但他本身却只是元婴修为,按理说本不该如此与出窍后期的古长老说话。
古长老能忍沈星河,是看在云舒月的面上,此时见嘲风话说得如此难听,古长老立时也反唇相讥,“我徒儿出身名门正派,行事端方,如何也比你这‘风流不羁’的乾元帝子强!”
听出他是在讥讽自己刚才“起立”的事,想到沈星河的师尊云舒月还在这,嘲风的脸色顿时更黑,立刻又要开口与古长老吵。
身前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云舒月冷淡的声音,“聒噪。”
嘲风和古长老顿时一噎,对视一眼后,同时愤愤甩袖。
虽相看两厌,却再不敢在云舒月面前造次。
云舒月这才淡声说道,“二位的来意,我已尽皆知晓。”
“道侣之事,今后不必再谈。”
嘲风和古长老闻言,顿时怔住。
古长老立刻问道,“仙尊可是担心沈星河现在还小?”
“若是担心此事,我让灵儿再等等也……”
云舒月打断他的话,“并非如此。”
他抬眸看着殿中二人,淡淡说道,“早在星儿出生前,沈轻舟便已为他定下一道侣。”
古长老和嘲风立时怔住。
但看云舒月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会说谎之人。
更何况是在徒弟道侣这样重要的事情上。
虽遗憾沈星河小小年纪便已定下道侣,又忍不住埋怨沈轻舟不着调,但事已至此,古长老也不好再强求。
只不甘问云舒月,“不知仙羽真人为他定下的,是哪位名门仙子?”
一时间,古长老脑内飞速回忆修真界各大宗门世家,近年来都有哪些优秀的女娃。
云舒月却只冷淡回了句,“与尔等无关。”
之后,立刻把嘲风和古长老“请”出了玉蟾宫。
没想到这望舒仙尊脾性竟也如此古怪,玉蟾宫外,古长老和嘲风一时间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送走外人后,云舒月这才散开沈星河身上的白雾,又解开他的声音,收回“蝉不知雪”。
却见沈星河面上已不见丝毫不悦之色,眉眼弯弯对他道,“师尊,您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打发他们?”
云舒月垂眸看他,“什么?”
沈星河笑嘻嘻地蹭到他身边,“就是您说我爹早给我定下道侣的事啊。”
“我爹已不在此世,他们就算想找我爹确认,也已经‘死无对证’。”
云舒月看了眼他手腕上的寒潭月魄,还有寒潭月魄中央的那颗白玉珠。
正思忖是否该告诉沈星河,他其实并未说谎。
就听小家伙又道,“这还真是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以后我要是再遇到类似的事,就把我那本不存在的‘道侣’拉出来遛遛,看谁还敢打我的主意!”
云舒月:……
最后,云舒月也没告诉沈星河真相,只无奈地轻轻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嘲风讥讽古长老:老不羞!你徒弟都九百岁了!竟想老牛吃嫩草!
云舒月:……
云舒月:他说我老。
君伏:事实如此,习惯就好。
云舒月:…………
小星河:?
一想到要回家,沈星河的步伐都轻快很多。
玉蟾宫到太一宗大门的路上, 会途经一个占地颇广的演武场。
据说这是太一宗弟子平日练武及举办宗内大比的地方。
远远地,沈星河便听到那里传来嘈杂的人声。
沈星河这才想起来, 宇文珏之前说过,今天开始有“小升仙会”,还问他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想来就是在这个地方。
路过演武场时,沈星河忽然听到一阵热闹的叫好声。
他顺着声音好奇地向那比武的高台上看了眼, 这才发现,台上是一位身着红白太一宗内门精英弟子服的年轻男子, 而他脚下, 正踩着一位身着水蓝纱衣,容颜秀美的天一水阁男弟子。
而在看到那天一水阁男弟子已被踩得呕血不止, 身上的衣物也被烈火烧得几不能蔽体后,沈星河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云舒月见状, 停下脚步, 淡声问沈星河, “可要去玩?”
沈星河立时摇头, 小声说道,“师尊,我们回家。”
沈星河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升仙大会”的规则一向都是点到即止。
虽说比拼的过程中, 难免会有受伤的情况, 但高台上的情况却显然不是如此。
沈星河看得出来, 那天一水阁弟子明显已没有再战的能力, 按理说那一身红白的太一宗弟子理应停手, 让对方下台才是。
但或许因为这只是“小升仙会”, 是各大一流宗门世家内部私下里举办的比赛,又是在太一宗地界,天一水阁又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二流宗门,以至于,连比赛的裁判都对台上明显越界的行为视若无睹。
台下的各门派、世家弟子也以看热闹居多,甚至有不少人为那太一宗弟子叫好。
只有缩在一隅的天一水阁弟子,脸上大多忿忿不平,却也敢怒不敢言。
沈星河虽然不喜欢这样的行为,却并没有任何“英雄救美”的想法。
因为他早已看清了修真界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嘴脸。
而且,那台上呕血不止的天一水阁弟子虽看似可怜,可身为二流宗门的天一水阁弟子,平日也没少对比他们弱的小宗门作威作福。
现在如此,勉强也算得上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微微扯住云舒月的袖口,正要和师尊继续往外走,高台上却忽然传来一声嚣张的大喝,“沈星河!你可敢上台来与我一战?!”
演武场上霎时一静,四面八方的目光刹那汇聚而来。
沈星河:……
他立刻顿住脚步,松开师尊的袖口,转身看向那人。
这才发现,那人已把那天一水阁弟子踹下高台,此时正手持长鞭,轻蔑又不屑地遥遥指着他。
沈星河:……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嚣张?】
神魂中,沈星河幽幽对君伏吐槽。
虽然最近他对外塑造的人设确实是这款,但其实,沈星河一直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挺低调和爱好和平的。
君伏:【……】
虽然觉得沈星河在自我认知方面有些问题,君伏最终却也并未反驳他。
沈星河知道,之前宇文珏邀他参加“小升仙会”,被他拒绝后,其实已经有些不符合他“高调张扬”的人设。
现在这太一宗弟子都快蹬鼻子上脸了,他要再息事宁人,他这几天苦心塑造的人设恐怕就全崩了。
想到此,沈星河立刻摆出一张比台上那太一宗弟子更高傲不屑的脸,眯眼瞥着那人道,“无名无姓之辈,也敢与我叫嚣?”
说完,沈星河立刻回过身,准备让师尊先等等他。
台上那太一宗弟子却以为他色厉内荏,并不想接受自己的邀战。
又见沈星河正回头看那蒙在白雾中的望舒仙尊,那太一宗弟子立时想起几天前天权城中,沈星河曾因有人冒犯望舒仙尊而勃然大怒,与人上“生死台”比斗的事。
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只听他又远远高声喝道,“沈星河!你身为望舒仙尊座下弟子,难道连我的邀战都不敢应?!”
“还是说,你只敢仗着望舒仙尊的威名,欺负欺负寻常散修,一遇到我大宗门弟子,连刀都不敢拔?!”
“啪!”
话音刚落,那太一宗弟子便立时被什么东西猛地抽歪了脸颊。
他心中顿时一懵,与其他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众人一同看向沈星河。
就见沈星河手中正握着一条雪白的缎带,神色沉沉对他道,“说我就说我,别带我师尊,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和我打么。”
“我成全你便是!”
然而这话说完半晌,沈星河也还是没有上那高台。
而是先回身,对那依旧罩在白雾中的望舒仙尊说了什么。
在场众人皆为修士,有心留意下,倒是都听清了沈星河与望舒仙尊的对话。
只听沈星河一改对那太一宗弟子的冰冷态度,声音轻软地对望舒仙尊道,“师尊,我想上去玩玩。”
“等我玩完,我们再走好不好?”
云舒月淡淡应了一声,“蝉不知雪”钻出白雾,摸了摸沈星河的脑袋。
沈星河见状,展颜一笑,立刻从空间中翻出一座精致素雅的小亭子,摆在师尊身旁,又在亭子里摆了一溜排的灵果灵食灵茶。
在请师尊上座,又给师尊斟了杯灵茶后,沈星河这才收敛笑意,出了小亭子,飞身上高台。
沈星河安置云舒月的时候,众人虽早已听闻他对师尊精心至极,却到底耳听为虚。
如今亲眼得见沈星河侍奉云舒月的姿态后,各宗门世家的弟子先不说,高座上已收过徒弟的各宗门长老,心中顿时忍不住泛起酸来。
药王谷长老花容道,“啧啧,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张扬乖戾的沈家小子,竟也有如此尊师重道的一面?”
不远处的太一宗长老丹彤闻言,顿时冷哼一声,“不过惺惺作态!”
丹彤长老正是高台上那太一宗弟子的师尊。
花容也不与她争辩,只饶有兴致看向演武场上已蓄势待发的两人。
演武场上,此时氛围已凝重异常。
自片刻前被沈星河不知道用什么狠狠抽了下脸颊后,吴利心中便恼怒至极。
后来沈星河完全无视他,慢条斯理给望舒仙尊搞了那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把他像小丑般晾在这演武场上,更是让吴利怒火中烧。
吴利为太一宗出窍长老丹彤座下亲传弟子,火灵根,元婴中期。
此前曾与沈清兮有过几段露水情缘。
当然,这只是好听的说法。
实际情况是,在得知沈清兮随天一水阁来太一宗后,吴利便仗着沈家已彻底覆灭,沈清兮已失去靠山,强压着沈清兮采补数次。
水与火虽相克,但身具水灵根之人却是最好的采补对象,鼎炉也大多为水灵根。
因此,虽然采补沈清兮时转换灵力略有些麻烦,但对吴利来说,能把曾经高高在上的洛水仙庭大小姐压在身下恣意玩弄,那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远比采补到的灵力更让吴利痴迷。
因为此,在得知沈清兮欲借势太一宗,逼沈星河交出沈家财产时,吴利才会生出,若沈清兮真能如愿以偿,拿到沈家庞大的财产,他便勉为其难,与沈清兮结为道侣的想法。
吴利甚至还想过,若他师尊丹彤长老不同意,他该如何说服师尊。
但这一切,却都被沈星河毁了!
沈清兮也被沈星河斩于刀下,再也不能满足他的私欲!
这不禁让吴利怒火中烧。
但更让他恼怒的却是,沈星河竟还从掌门宇文珏那讹到了诸多好东西!
宇文珏虽是太一宗掌门,却也并非只手遮天。
在这太一宗中,还有数十位与宇文珏同为出窍期的长老。
昨日宇文珏欲动太一宗藏宝阁,甚至一次要取出五种仙品灵宝,自然惊动了其他太一宗长老。
吴利的师尊丹彤长老便是其中之一。
吴利虽不知最后师尊为何选择息事宁人,遂了宇文掌门的意,但那可以五种仙品灵宝!
吴利活了近千年,至今都没见碰过一次仙品灵宝,沈星河却厚颜无耻,一下便从太一宗讹走五个!
只因为沈星河是化神大能云舒月的徒弟,他便能嚣张至此!
这让吴利在感到愤恨嫉妒的同时,越发痛恨起沈星河。
因为此,片刻前见沈星河师徒出现在演武场外时,吴利才忍不住叫住沈星河,想狠狠教训他一番。
沈星河不是嚣张吗?
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举世皆可杀”!
他今天便要在众目睽睽下,打得沈星河满地找牙,好好灭灭沈星河的气焰!
当然,吴利也不是傻子。
有望舒仙尊在,他自然不会做得太过。
更何况,他太一宗也是有化神大能沈若水坐镇的。
只要他不做得太过,想来望舒仙尊也不好在他太一宗地界“恃强凌弱”。
“太一宗丹彤长老座下亲传弟子,吴利。”
沈星河上台后,吴利很快道。
沈星河看他一眼,冷冷道,“望月峰沈星河。”
话音落下时,长刀“鸾羽”已现于沈星河手中。
沈星河并不知晓这名为吴利的太一宗弟子为何忽然针对自己。
但吴利眼中的深深的恶意,他却一分不落接收到了。
因为此,自我介绍完毕后,沈星河便立刻提刀而上,速度迅猛地向吴利攻去。
因受擅使修罗刀的七杀影响,这一世,沈星河明显对刀更感兴趣,这段时间也偶尔会借七杀的身体练刀。
但纵使如此,他在用刀对战方面的经验还是不如活了近千年的吴利丰富。
好在沈星河神魂早已半步化神,如今肉身修为虽只有元婴,但在同为元婴的吴利面前,倒也算游刃有余。
沈星河便干脆借机拿这吴利练练刀,因此并未速战速决,只与那吴利见招拆招。
吴利的武器是一条火红的长鞭。
此鞭乃是由一条千年火灵蛇的长筋炼制而成,后经吴利淬炼,又染了火毒。
吴利早已知晓沈星河为冰灵根,恰好与他的火灵根相克。
但沈星河才刚晋升元婴,他却已近元婴后期,因此一开始,吴利其实十分有把握战胜沈星河。
但与沈星河打着打着,吴利却渐渐发现,这沈星河简直和泥鳅一样,无论他把长鞭使得天花乱坠,却至今连沈星河一根头发都碰不着!
不但碰不着,吴利身上还被沈星河那冰蓝长刀划得七零八落!
身负火灵根者大多脾气火爆,吴利更是其中翘楚。
眼见沈星河至今仍衣着光鲜,游刃有余,他自己却已在众目睽睽下衣不蔽体,仿佛被人剥光了扔在人群中,吴利心中顿时怒火更甚,新仇旧恨之下,看向沈星河的眼睛都快滴下血来。
他猛地往嘴里塞了把灵药,那灵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人的修为,虽有些后遗症,但吴利此时早已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让沈星河身上也染上鲜血!
灵药一下肚,吴利修为顿时暴涨,只几息便飞窜至元婴后期。
他立时大喝一声,手中长鞭瞬间化作漫天火蛇,铺天盖地向沈星河袭去,眨眼便把沈星河彻底吞没。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火光冲天,陷入一片金红的汪洋。
围观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高台之上,看到这一幕的丹彤长老也微微皱起眉头,担心吴利此举会触怒望舒仙尊。
但她等了半晌,那片代表望舒仙尊的白雾却仍一动不动。
丹彤长老这才缓缓放下心来,暗忖,看来沈星河在那望舒仙尊心中不过如此。
与此同时——
滔天火海深处,沈星河正一脸无语地对君伏吐槽。
【这什么‘无力’的招数,怎么和‘生死台’上那邪修这么像?】
君伏沉默。
十分想告诉沈星河,这两人除了都用鞭,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过他知道,沈星河只是习惯性想槽一下,并非真不清楚这些。
他很快又听沈星河道,【他急了他急了,你看他都嗑药了。】
【你说,这‘无力’要是知道我也有火灵根,这火根本伤不到我分毫,会不会气得吐出血来?】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也为了把自己身具火灵根的事于众目睽睽下过个明路,沈星河很快便把那烧了漫天的大火,全数收回自己体内。
而后,对被这一幕惊呆的吴利嚣张一笑,“嗨呀,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也有火灵根?”
还是世间最顶级的青鸾圣火。
吴利孝敬的这些火灵力,他便不客气地接收了。
“噗——!”
让沈星河没想到的是,在听到他的话后,那吴利竟真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沈星河顿时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那吴利把血喷在自己衣服上。
吴利却已经被沈星河气疯了。
“沈星河!你欺人太甚!”
吴利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会输给沈星河这才十九岁的小鬼!
一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甚至还包括刚才还被他踩在脚下的天一水阁弟子,吴利只觉得羞耻至极,决不能如此放过沈星河!
不然他今后还有何颜面在修真界行走?!
就连这太一宗内,恐怕也会把他当成笑柄!
这让心高气傲的吴利根本无法忍受!
他一定,一定要杀了沈星河才行!
被铺天盖地的羞耻愤怒冲昏了头脑,吴利几乎都未思考,立刻自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杀伤力极大的爆裂符。
这爆裂符是他师尊丹彤尊者给他防身的,里面是丹彤长老出窍中期火系力量的最强一击。
眨眼便吴利扔在沈星河身上。
“轰——!”
巨大的火球瞬间在沈星河身上炸开,出窍中期全盛的火灵力瞬间点燃了整座演武场,连演武场外看热闹的众人都忍不住连连后退,只觉得那熊熊火焰灼热至极,险些连他们的衣服都要点燃。
高台之上,各大宗门世家的长老已全数站起身来,包括丹彤长老在内,全都神情凝重地看向那火海。
然而没过多久,众人却惊讶地看到,那出窍中期的庞大火灵力,转瞬便被一条雪白的绸带轻松打散了。
而那之前被爆裂符砸个正着的沈星河,此时正被那仿佛有生命的白色绸带牢牢护在中央,身上不染纤尘,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少。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沈星河摸了摸刚才第一时间窜出来护住自己的“思无邪”,忽然发觉,“思无邪”是真的和“蝉不知雪”很像。
之前“思无邪”一直是缎带的短小模样,他还只觉得是手感和“蝉不知雪”相似,但现在看到“思无邪”完整体的模样,他却只觉得自己又看到一条“蝉不知雪”。
【我师尊该不是真把‘蝉不知雪’给我了吧?】
他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
不过再一想到他过来打架前,刚被“蝉不知雪”摸过头,沈星河便立时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打算把面前这垃圾处理掉。
“升仙大会”点到即止,“小升仙会”应该也相去不远。
但这吴利刚才却在元婴比斗的时候,用了出窍中期的爆裂符。
若沈星河真是个刚晋升元婴的少年,没有“思无邪”这样的仙品防御法宝,说不定真会被吴利伤到灵根甚至亡命于此。
“既然是你先动手的,就别怪我不给你活路!”
长刀“鸾羽”一时间雪光暴涨,沈星河眨眼便要对那吴利的丹田捅下去。
高台上却猛地传来一声厉喝,“竖子尔敢?!”
紧接着,一把燃着熊熊烈火的长木仓便直抵沈星河脸前。
眼看着便要把沈星河戳了个对穿。
沈星河瞬间作出判断——出窍中期!
又看到那一身红衣,瞬间猜出这人应该就是那吴利的师尊丹彤长老。
【这太一宗是不是玩不起?】
【怎么打了小的来老的?】
【所以我现在到底躲不躲?】
一瞬间,沈星河止不住在心中碎碎叨叨。
【若是躲了,会不会被人看出我真正的实力早已超过元婴?】
【可若是不躲,就这么被“思无邪”护着挨打,感觉好气哦!】
然而下一刻,沈星河便知道,自己不用做选择了。
因为——
“啊——!”
面前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沈星河只看到一道冰蓝剑气自身前横扫而过,立时斩断了那燃火的长木仓。
那一身红衣的太一宗长老也瞬间倒飞出去,“轰”一声撞进不远处的高台,“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察觉到那冰蓝剑气中寒冷而庞大的冰灵力,沈星河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只见他师尊已散去周身白雾,正手执一把流光溢彩的冰蓝长剑,缓步向他走来。
那一刻,整个演武场中悄然无声,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第一次于众目睽睽下现出真容的望舒仙尊,许久无法说出话来。
就连沈星河,也被他师尊这一手震住了。
一时间甚至都有点不敢上前。
虽然师尊的神色与以往并不不同,但沈星河就是觉得……
【君伏,我师尊是不是生气了……】
他小小声在神魂中问君伏。
云舒月看他一眼。
沈星河瞬间乖巧,老老实实把刀收好。
然而收刀前,他忽然想起什么,回身立刻捅碎了那倒在地上的吴利的丹田。
在这之后,沈星河才收好“鸾羽”,乖乖跑到云舒月身边,讨好地扯了下云舒月袖口。
云舒月垂眸看着他,“蝉不知雪”探出头来,缠住沈星河手腕。
沈星河也任由“蝉不知雪”缠,知道师尊是担心他。
一想到师尊刚才竟然出手打飞了那要伤他的丹彤长老,沈星河眼中瞬间爆出小星星,又是感动又是崇拜地看着云舒月。
云舒月见状,曲指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再看向那仍呕血不止的丹彤长老时,眼中已无任何感情。
他再一次举起手中长剑,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要伤沈星河的丹彤,很快又挥出一道冰蓝剑气。
然而这次,那道剑气却并未击碎丹彤长老的经脉,而是撞上一道水蓝的结界。
丹彤长老身前,也蓦然现出一位身姿清雅的颀长男子来。
只见他身着一身鹤鸣九皋流仙袍,手握凝光玉泉剑,容颜静美,雅韵卓然。
沈星河瞬间认出他的身份。
只听那人不急不缓道,“太一宗沈若水,见过望舒仙尊。”
——清平仙尊沈若水,太一宗的化神大能。
没想到沈若水会突然现身,沈星河一时间竟有点紧张,担心他会和师尊打起来。
然而沈若水却似乎完全没有这种想法,甚至还态度谦逊地对同为化神的云舒月揖了一礼。
“丹彤无状,惊扰仙尊。”
“但她罪不至死,还望仙尊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云舒月静静看着他。
覆满霜雪的眼底,渐渐现出一只被无数黑色丝线,牢牢捆缚其中的濒死仙鹤。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与沈若水也相距甚远,但那一刻,沈若水心中却猛地一跳,脸色微微苍白一瞬,下意识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