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内人对于合作方是很看重,比如杨氏公司他看重合作方的人品,一旦合作愉快会继续合作甚至深入合作。
寻找各方面都满意的合作方很难,苏陌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才觉得那家公司有问题。
祁星河是个初入门的管理者,对于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关系尚处于起步阶段,他听不懂,甚至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在他看来苏陌是嫉妒他,嫉妒他能力比苏陌优秀,嫉妒他在公司内越来越有威严。
“哦。”
祁星河装着沉着思考,四两拨千斤地道:“好的哥,我会慎重考虑。”随便几句打发了苏陌。
在苏陌看来,他以为祁星河真的听进去了,再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一周之后苏陌才收到项目已经拨款的消息。
公司上下仿佛约定好了,全都没有告知过苏陌,苏陌这时候再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心里默念但愿这笔项款不会出现问题。
在其他人眼里,公司内已经恢复了整体运营工作,这笔钱落在项目上是能够及时收回来,足够安全。
其实并不是。
公司内部亏损的地方太多,想要彻底完全恢复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行,这也是苏陌劝告祁星河的理由之一。
如果一旦出现问题,资金无法回收,其他项目无法支付结款,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前阵子苏家缓的那口气会成为推入更深的深渊。
他想告知公司的人,却发现谁也没有理会他。
就这样苏陌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月,项目已经开始动工,他也去工地看过几次后逐渐放下心。
应该是他多虑了。
苏陌这口气还没顺下来,工地上出了事。
昨晚凌晨,工地上的工人因为过度加班而出了车祸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死者的家属和大量的工人聚集在工地门口,高呼着负责人出来说话。
三家关联公司全当了缩头乌龟,工人全体罢工。
苏家和张总只是负责项目投资,并不会参与项目的运作,运作都由第三方公司管理也就是张总合作过好几次的外国公司。
苏家这边联系张总让外国公司处理这件事,尽快进行安抚工作,但张总那边回复,外国公司卷款跑路了。
这一下两家亏大了。
苏任华带着他的人杀气腾腾冲到张总的公司讨要说法。
张总,也就是张宁,开始踢皮球。
“你们怪我又有什么用?没看到这件事我也很无辜?”张宁在他的办公室哀嚎,“我亏损了五百万啊!你们才区区二百万,有我亏损的大?!”
苏任华气极骂道:“你自己说的,那公司靠谱,靠谱就是让工人连续加班让人劳死?”
张宁反驳他,“两家都可以去监工,你家大儿子去了好几趟,他们又不是第一天加班,这都是知道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反而怪起了我?”
说着说着,张宁越发生气,“我看中这个项目才拉你们入伙,现在我也亏损了,你们反而不想办法在这里怪起了人。呸!果然杨氏那边不愿意和你们合作!”
“你!你简直狗咬吕洞宾!”
双方争吵不断,张宁彻底不管了,“才亏了五百万,老子有的是钱!就当老子花钱买了个教训!看清了你们苏家是什么人!”
“现在距离完工就差一周的时间,你说不干就不干了?”
“对!你要干你去干!老子再也不和你们苏家的人扯在一块儿了!”
“谁想和你在一块儿?你说不管就不管了?怎么着,弄死了人你们就不负责了?”
在张宁和苏任华准备破口大骂大打出手时,苏任华接到了祁星河的电话。
电话里祁星河带着哭腔道:“爸,你快回来吧!公司其他订单的顾客知道我们家拿不出结不了货款尾单,拿不出货款,挤在公司门口,说要和我们解约,要我们赔钱。”
“我说我拿不出钱,他们就用鸡蛋砸我。”
苏任华急声道:“你脸没事吧?!”
祁星河吸了吸鼻子,“没事,我用手挡着了,你快点回来吧!”
苏任华挂断电话,飞奔回了公司。
公司外早就一片混乱,一堆人堵在门口要求苏家快点拿出货款,否则就要解约。
有些订单出货的确在这几天,如果没有出这种事,按照和张总那边的项目进度刚好卡在这几天就能够拿到第一步回笼资金,偏偏在这几天出了事。
外头那群人像是一早知道张总那个项目会出现问题,早早打听到消息,一出事蜂拥而来。
苏陌正努力维持着秩序,但没有人听他解释。
祁星河坐在公司里头休息,见到他的爸爸从偏门溜了进来,立刻起身,“爸,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接那个单子。”
苏任华叹口气,他对这个小儿子是打不得骂不得,谁让这儿子是他费劲巴力弄进来的,况且这件事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你先上楼休息吧,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目送祁星河上了楼后,苏任华打算去正门口看看,公司里头的人小跑过来悄声对苏任华道:“苏总,苏陌那边好像是安抚得差不多了。”
苏任华意外地扬眉,“他安抚好了?怎么安抚的?”
那人道:“给您打电话之前,苏陌已经从银行那边出来了,他把您家里的那套房子抵押了出去。”
苏□□开始没听清,外头闹哄哄的,他又问了一遍,“把什么抵押出去了?”
“房子!您在金水湾那边的大别墅,您不知道吗?”
苏任华脚一软,旁边人及时扶住,“您还好吗?”
苏任华抖着手,胸膛起伏剧烈,指着苏陌的背影道:“把苏陌给我叫过来!”
“可是他现在一时半会儿可能叫不过来。”
“你废什么话!我让你叫过来就叫过来!”
“好!好!”
半个小时后,苏陌拖着疲惫的身体近了曾经属于他的办公室。
迎接他的不是苏任华的关怀,也不是祁星河的担忧,而是苏任华的文件夹和祁星河的白眼。
文件夹的尖角砸在苏陌的额头上,瞬间见血,疼得钻心。
“苏陌,你这个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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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的额角磕破了个口子,口子有些深,血珠冒着不大不小的泡一点点挤出。
他伸手碰了碰,看了眼手上的血迹望着自己的父亲。
“苏陌,你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看在眼里?抵押房产的事,你一点也不和我商量,还是说在你眼里,我这个父亲已经不配告知任何事了?”
祁星河坐在老板椅子上,一字不言,正在看热闹。
苏陌看了眼祁星河,又把视线放在苏任华身上,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苏任华还在歇斯底里地叫嚣,“苏陌,我从小培养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的?还是说你一直对我对星河有意见!不告诉我就算了,连星河都不曾告知!”
苏陌望着苏任华,眼前浮现曾经发生过的画面,那时候苏明冉把祁星河推下楼,苏任华也曾这般对苏明冉说过。
“苏明冉,你从回家起你就对星河看不爽,我以为你只是在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却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敢把星河推下去!”
曾几何时苏陌坚信,祁星河嫉妒苏明冉所以把祁星河推下楼,被抓现行后,苏明冉不曾开口解释过,是心虚的表现。
位置一换,撇开真相不谈,自己站在相同的立场上,他才有些明白,当时苏明冉和现在的自己一样,面对狂躁的父亲,想开口解释,却无从下口,甚至觉得他说什么都是错的。
是吗?真的开口解释,自己的父亲会相信自己吗?
苏陌心中依旧存有疑问,或者是种侥幸的心态,毕竟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和苏明冉完全不同。
他张开嘴道:“我——”
刚吐出一句话,招来更多的骂声。
“你有脸解释?你把公司经营成这样,我容忍你继续留在公司已经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面子上,你去问问,谁家像你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蠢货,早把你撵出去了,哪里能让你继续待着?!”
“一向心高气傲,我和星河处处忍着你,没想到你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苏陌,你以为你今天得来的所有成就靠的全是你自己?没了苏家没了我苏任华,我看你在外头就是个讨饭的!”
苏陌闭上嘴,刚升起的侥幸心被浇灭。
原来他的父亲只需要一个出气筒,苏明冉是他这群儿女中最好的出气筒。
回想着苏明冉一贯以来的性格,他一直认为苏明冉的脾气差,像只刺猬,但自己刚承受了一段时间,从压抑到爆发再回归压抑,不也和苏明冉一样吗?
苏陌的心荒凉一片。
祁星河在这时候开口:“哥,你听听爸爸的话吧,他也是为了你好。”
看似帮腔实则说着风凉话。
这一刻他身边好似站着曾经的苏明冉,面对苏任华的责难他闭口不言,而祁星河是曾经的他,漠视着眼前发生的事,不曾开口帮忙说过一句话,甚至添油加醋。
他好像遭到了报应,迟来的报应。
祁星河的“帮腔”反而让苏任华找到苏陌更多的错处,越说越气,越说越过,好一会儿才终于说累了。
“我没想到苏家竟然出了两个逆子!你们都不如星河!”
苏陌的思绪回笼,他心里还是存着点气,也存着对苏任华的极致失望,语气没有起伏地道:“房产抵押最迟明天下午审核通过,我现在还可以打电话告诉银行取消。你这么有意见,干脆现在就取消。”
苏任华愣住了,语气倒是没刚才那么冲,“这是通不通过的问题?”
苏陌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擦着额角,“那你说是什么问题?”
“如果不申请房产抵押,外头那群人我们怎么安抚?你能有把握在这件事上全身而退?”
“你办寿宴那些钱,每个月还款的数额极高,我们损失了现存的挪用资金,银行那边你拿什么还?公司尾款没有结清,追尾款的厂家倒时找上门来,你怎么解释?还有员工工资,公司水电费,税务等等,你还有钱拿出来?”
一字一句都是当下苏家所面对的困境,都是苏陌认为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这些话堵得苏任华无法辩驳。
苏任华历来不管财务上的事,他只会花钱,管账一塌糊涂,从前是沈兰佩派来可信赖的人管账,后来苏陌接手后,全权都交由苏陌打点。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苏任华只有个粗浅的概念,并不深刻,再加上他早些年就是个扶不上位的花花公子。
如果祁星河没有砸钱投资,一周后其他订单的尾款也到了,足够支付起这些开支,就算没有到,苏陌可以向银行宽限两天,都有法子度过。
但没有如果。
苏家的产权已经被苏任华消耗得差不多了,有些不动产名下是沈兰佩娘家那头的,那人家的不动产是得对方解释,得到对方的同意。
一番解释下来,来回的时间就得三天左右,沈家一家子搬迁国外,那头同意后,手续流程更加繁琐。
最快拿出钱的只有苏家现居的房子,套现数额大,审核通过快,其他房产的房子面积小,风景相对差,最快可挪用的资金有限,虽说现在银行能够迅速拨款下来的资金也就几百万,但刚好能弥补费用。
后续银行才能吐露更多的钱,可时间长短不一。
苏陌原以为苏任华经营公司多年,是知道这套流程,不曾想苏任华就是个草包,最基本的规则都摸不透,脾气倒是越发渐涨。
他本是可以生气发火,可这些天见了太多令人生气、失望的事,他的高傲气恼像是被抽光了,只剩下疲倦。
每天不停歇地去约见曾经的顾客,曾经的一些朋友,说尽了好话,喝不完的酒,每天忙到夜里三四点,第二天又早起。
他太累了,昨夜又一夜没睡,处理抵押房产的事,今天火急火燎安抚着一堆人。
忙完这些,他的父亲,他曾经疼爱过的弟弟,一个把他当成发泄的工具,一个冷眼旁观。
想到这儿,苏陌又念起苏明冉,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吗?这漫长的日子,他又是怎么熬下去的?
面对苏陌一连串质疑,苏任华根本没有解决方法,支支吾吾地道:“你、你…总之,抵押房产这件事,凭什么不和我商议?”
苏陌按着额头,“您在我十八岁时,把家里的房产加上我的名字,对我说过,必要时可以拿去抵押,都忘了?”
苏任华失语了,好半晌才找回存在感般,强词夺理道:“那也不能说抵押就抵押!你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星河能砸钱投资,现在对方卷款跑了,那也都是你的问题!”
苏陌深呼吸着,尽量平和地道:“所以我并不赞同投资,遇上这种事,第一步该是查清对方现在在哪里,或者锁定对方的账户,如果账户是假的,再向银行反馈,报警,能追回多少算多少。”
“而不是找上合作人,和合作人一起相互推诿。”
这教训的口气苏任华越听越不爽,“你以为我没有这么做过?对方出手不露马甲,人家早早把钱挪出去了!”
“星河第一次接手这件事,你劝了,有认真劝?还是等着他出错你冲锋陷阵,好凸显你的功劳把位置要回去?”
苏陌不想说什么,他把手里沾着血的纸,扔进垃圾桶里,离开了办公室。
公司上下因为这次的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全都担心公司能不能够经营下去,甚至开始了大规模写辞职信。
“这个月工资还能不能拿到手啊?万一倒闭了,我找谁要钱去!”
“你问我做什么!你去问苏陌去!他在那边。”
苏陌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胃部很疼,脸色惨白一片,捂着肚子靠在桌子上。
周围的员工瞧着他的桌面,开始七嘴八舌说话。
“喂,你们家到底还能不能发工资了?不发工资我去劳动局告你们去!”
“别装死啊!你摆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说句话苏陌!”
附近再闹腾苏陌也没有抬起头,他太累了,累到整个人都是虚脱的状态,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也没有休息,脑袋一阵阵抽搐的疼。
“都成这副样子了,还那么傲气。”
“他一直都那样,对他亲弟弟都那样,更何况对我们。”
“那我们还辞不辞职了?”
“辞吧,我还可以提前去找下家。”
“我等等看吧,能熬一点是一点。”
“万一他们不给公司?”
“不给工资,我就把办公室所有的电脑拿去卖了!”
“好主意!”
渐渐地人群散去,各做各的。
苏陌头太疼了,浑身冒着冷汗,他想喝水,拿起桌面上的杯子去茶水间接水。
起身的速度太快,一阵晕厥,连人带椅子直接摔在了地面上,后脑勺重重撞在墙面上,动静很响。
周围的员工看了眼继续手里头的事情,漠不关心。
苏陌疼得起不来,他强行撑起身,又倒在地上。
胃部火烧火燎地痛着,他嘴里的唾液增多,泛着恶心,眼前的视线模糊,窝在这个角落很久。
隔了很久,恍惚听见附近的动静。
“他怎么了?我们要不要把他扶起来?”
“别吧,万一碰了他,到时候说我们推了他,就说不清了。”
“你心眼够坏的,不过这时候晕倒确实有点奇怪,不会是故意装死不发工资吧?”
“我哪里有他坏,他当初就是这么对待他亲弟弟的,亲生的弟弟耶,我看着就害怕。”
“那还管不管了?”
“不管了,管什么管!”
“到点下班了!”
办公室内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最后把灯关上,苏陌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人理会。
他挣扎着起身,想拨通急救电话。
艰难找了一圈,手机不知所踪,尝试着呼唤其他人,可这层楼哪里还有其他的人?
外头的天越来越黑,苏陌疼得动不了,静静听着这层楼的动静。
原来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是难受的,是绝望的。
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苏明冉那时候躺在办公室的样子。
夜幕已深,办公室的走廊上有轻缓的脚步声,一步步向苏陌靠近。
苏陌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浑身动弹不得,渴望有个人来救他,但也害怕突然出现的人。
夜深露重来的人是敌是友,苏陌根本不清楚。
脚步声在最后进办公时加快前行着,苏陌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办公室内的灯猛地打开,苏陌的眼睛长时间浸在黑夜里,不禁眯起了眼。
他心脏凸凸跳动,强行睁大双眼,依稀辨认出来的人,是他们这层楼的清洁工。
清洁工阿姨看见地上躺着的人也吓了一跳,急忙把苏陌扶起。
“苏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陌的心脏恢复跳动,他按住阿姨的手用尽可能最大的声音喊着:“叫、叫救护…救护车!”
阿姨连声点头,“好好好!”颤抖着手,费了半天劲打开手机拨电话。
电话拨通后,阿姨从没有打过这种电话,汇报给急救电话的信息说得支支吾吾,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冒汗。
苏陌没有力气根本帮不了她,好在电话那头的引导专业,急救电话收到地址和苏陌的情况表示会立刻赶来。
电话挂断,办公室内恢复了安静,阿姨也没有走一直守在苏陌身边哆哆嗦嗦的,似乎比苏陌还要害怕。
苏陌艰难呼吸着,他怕身旁的阿姨丢下他不管,忍着疼痛安抚着阿姨,“你别怕。”
阿姨带着哭腔道:“为什么每次我都能遇上这样的事?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真的不想被开除。”
她不清楚苏陌为什么会躺在这儿没人管,上一次苏明冉躺在办公室也是这副模样,把她吓坏了。
苏陌向阿姨要了一杯水,温吞地喝了两口,他怕喝太多会吐出来,喘着气道:“每次?”
阿姨年龄大了,眼角全是皱纹,一双眼满是沧桑,操着一口浓重的家乡语音,“苏总忘了上次你的亲弟弟倒在办公室的事了?那天也是和今天一样,他一个人躺在那里把我吓了一跳。”
“我过去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我很担心,又碍于你的面子没有帮他。后来我去倒垃圾的时候看他下楼一头栽在地上,天爷菩萨哟。”
“苏总,一家子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把人害成这样?”
阿姨嘴里一直念叨着,苏陌越听心里头越是沉重。
窗户外急救车的鸣笛终于响起,苏陌彻底松了口气,对着阿姨道:“我知道错了。”
阿姨也放松下来,深深叹息着,“知道错了就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直接说,你们身上流着同一条血,从同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再大的仇怨也能化解。”
“和你弟弟好好地道个歉,多关心你的弟弟,他会原谅你。”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冲进来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他是病人对吧?”
“嗯对对对,你们终于来了,快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医生上前查探环顾一周,“没有给他的家人打电话通知赶紧过来?”
阿姨沉默,苏陌的目光则是放在了办公桌上。
他被革职后重新回到公司,原先的一些东西都放在这张小办公桌上。
其他的东西在苏陌眼里已经模糊看不清,视线焦距在那张缺了苏明冉的家庭合照上,耳边是医生的话:“他家人呢?联系他的家人一起去医院。”
苏陌望了眼桌子上他摆放着唯独缺了苏明冉的家庭合照,他静静牵起嘴角一抹苍凉地笑。
苏陌被送往医院,苏任华和祁星河第二天下午才来看他。
祁星河提着一筐没有几个的水果摆在病房的床头柜上。
苏任华嫌弃消毒水混杂着苏陌身上的药味,捂着鼻子靠近苏陌。
一旁的祁星河在催促,“爸爸,你别忘了一会儿要去别家医院看看我的鼻子,我鼻子要做最新的手术!”
“好好好。”苏任华被祁星河催促的不耐烦,看了眼苏陌的医药费,“啧”了声,“那么贵?你身体一向好,说生病就生病了?你这不是唬人玩的吧?”
苏陌闭上眼不理会苏任华的无理取闹。
“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少爷!真是晦气。”苏任华有些厌恶地道:“你既然病了就在家里头好好养着,父子一场不会让你吃亏,至于公司的事,以后不用你管了。”
苏陌仍然躺在病床上不吱声。
“说话。”苏任华扫了苏陌一眼,“不知情的以为床上躺着个死人。”
苏陌闭目养神。
苏任华继续待着徒增生气,看苏陌没什么事,带着祁星河去别的医院整鼻子。
最近祁星河的鼻子越长越是奇怪,得好好注意。
苏陌一个人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身体才逐渐恢复,医生建议他以后千万别再喝酒了。
浑浑噩噩出了医院,苏陌望着四周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他去了派出所询问苏明冉的下落。
这是他第一次询问苏明冉的事,到了派出所后有些局促地张望着,就连开口说“苏明冉”这三个字,都像是卡在咽喉里,发不出声。
派出所的人很忙,电话响个不停,人也来去匆匆,问不出什么,失败而归。
准备离开时,派出所的一名警察叫住了他。
“你是苏明冉的哥哥,苏陌?”
苏陌停顿一秒,回答地艰涩,“是。”
“现在你们的企业还是你在经营?”
“不是。”
“那你认识柳季青吗?”
“柳季青”这三个字一经说出,苏陌明显愣住,“认识。为什么要提起他?他和我弟弟的失踪案有关系?”
警察却不说了,眼神紧紧锁住他,“你和柳季青是上下级的关系?”
“对……”
警察问了很多关于柳季青的事,这对于苏陌来说一头雾水。
盘问了快半个小时,警察才放他离开。
苏陌回到苏家时,沈兰佩也在苏家。
前阵子沈兰佩过完寿宴后被气个半死,她娘家一些人把她接走带她出去散散心。
还没缓过神来,苏任华又出了这档子的事,好好的散心时间再次被打搅,回了苏家开始教训起苏任华。
“我把公司交给你,不是让你乱来,你看看公司被你经营成什么模样了?!是不是又想在祠堂罚跪?!”
沈兰佩穿着一身华服坐在客厅正中央,她按着被气晕的头,眼神盯着自家不成器的儿子。
沈兰佩旁边是苏慈,她丈夫在外的私生子。
原本苏家这档子事,以苏慈外子的身份绝对不能参与,况且苏任华历来对苏慈没个好脸色。
那次寿宴过后,苏慈花费重金请沈兰佩游玩,沈兰佩身上穿着的墨绿色旗袍价格不菲也是苏慈在沈兰佩身上的花销。
几次下来后,沈兰佩对苏慈的态度改善了些,也在苏家混上了点职位。
自家儿子把公司折腾成这样,现在沦落到抵押房子还债的地步,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可能不对苏任华失望,干脆把苏慈弄进去,替她看着点。
相比之下,苏慈就省心多了。
苏任华对沈兰佩的话是敢怒不敢言,又碍于苏慈在这儿,只能替自己找补挽回颜面,“都是苏陌干出来的好事!”
这话好被回来的苏陌听个正着,他没什么表情地对着沈兰佩鞠躬,“祖母,我从医院回来很累,我想先回房间。”
祖母心疼自己的大外孙,挥了挥手,“去吧。”随后又教育着自己的儿子。
“我可听说了,是那个祁星河的主意,他呢?见到我来也不来问好,心虚了?”
祁星河鼻子动了手术还没有恢复不敢出去见人。
苏任华心里清楚,替祁星河找借口:“他身体不舒服,休息去了。”
沈兰佩冷哼一声,“动不动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你们俩夫妻供着他是为了什么。苏明冉呢,我那个小孙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样没人说句话?”
苏任华眼神飘忽着,“您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
沈兰佩气笑了,当初宴会结束后她也问过苏明冉的情况,却回答得支支吾吾的,她一查发现自己孙子失踪了,当场气得晕过去,又时常向人打听苏明冉的下落。
“人你务必给我找到,找不到,你也别想在公司待着!”
说到这里,沈兰佩把话题给扯了回来,“公司上的事我不懂,但我不懂其他人一定比我懂,如果你管理不好公司,我就替人帮你管,到时候你就退位让贤吧。”
苏任华只能怯懦地点头。
苏任华心里一紧,“放心吧母亲,公司现在由我接手不会再出现什么差错,您放心。”
他扫了眼沈兰佩旁边的苏慈,“也请某些人也省了动别人蛋糕的心思。”
苏慈不做声,一直默默在沈兰佩身边站着。
一周后,苏家公司的经营权又重新归还给苏任华,苏任华重新上任的第一天收到了员工大量的辞职信,把苏任华气个半死。
“都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公司又不是拿不出钱养他们!”
苏任华在办公室里发火,把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扔在地上。
祁星河也在办公室,他现在的职务是公司的副经理。
他刚做完手术脸部还在恢复期有些肿胀,到底是能见人。
面对苏任华的暴怒,祁星河拿着镜子不停地照着自己这张脸,“怕什么,人再招过,现在大学生那么多,还怕没人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