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的视频角度只有钟意一个人,看着他维护自己,别提有多开心了,好像掉到了蜜罐里,周围都是甜腻腻的香气。
直到镜头追随着那个扔出去的杯子,一晃而过后面的那个人,他似是从温暖的夏天,直接到了天寒地冻的冬天,血液仿佛凝固了般,手脚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那个人,就算化成灰他都认识。即便十年过去了,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时的场景。
钟意瘫坐在浴室的地上,整个人半趴在浴缸的边缘,冷水兜头而下,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全都软趴趴的贴在头皮上,侧脸高高的肿起,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额头和嘴角处流出的鲜血,将浴缸里的水染成了血红色,触目惊心。
兰溪的余光落在那人身上,眼神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既然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监狱里,那就去死好了。
那人并没有注意到兰溪的目光,此时的他,正处于亢奋中。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两人情感的主宰者,只要他将兰溪的真面目说出来,钟意必将害怕,失望,甚至于厌恶。
想到此,他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小陈,跛着脚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去,最后停在了办公桌的对面,眼神中透露出疯狂:
“哈哈哈,钟意看见我的腿了吗?十年前,被你所谓的善良弟弟,亲手拿着铁棒一下一下敲断的,又给我灌了三倍的催情药,看着我被疼痛和情欲折磨的死去活来。”
“你以为你疼的是一个柔弱善良的人吗?呵,他的心比谁都黑,他的手比谁都狠。”
“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你不……”
“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飞出了数米远。
徐白踹出的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他咬牙切齿的怒骂:
“石磊,你TM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当初敢给我们小意下药,看我不打死你。”
若不是沈之拉着,按照徐白的踹法,真可能弄死他,原本他也没认出这人是石磊,直到他口不择言的乱吠,才猜出来。
徐白真是气疯了,那时他和沈之正在国外出差,听说这事时,急忙改签回了国,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钟意当时的惨状。
他气不过带着沈之去找石磊,可那时候人已经被送进去了,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不打他都不符合徐白的性格。
石磊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尖叫着:“你们……你们都TM是神经病。我只是给钟意下了药,又没对他做什么。”
沈之蹲在距他半米远的地方,一只手薅着石磊的头发,冷笑着与他对视:“要真做了什么,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说罢,甩开了他的头,嫌恶的用湿巾一遍又一遍的擦着手。
钟意从始至终都没搭理他,只是轻抚着兰溪的背,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暴虐的情绪。
随后退出了他的怀抱,揽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无视办公室内的其他几人,捧着他的脸在唇角印下了一吻,出口的声音似是带了几分愉悦:
“原来我家崽崽那么小的时候,就那么勇敢。”
兰溪一眨不眨的盯着钟意的脸,确定没有害怕,厌恶的神情,才搂上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出口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哥哥,别讨厌我……”我只是太在乎你,接受不了别人欺负你。
钟意的心都化了,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
石磊看着两人不仅没被他挑拨,关系似乎又近了很多。他疯了般大喊大叫:
“钟意,他当年才十三岁就敢废了我一条腿,给我加三倍的催情药。这是人吗?简直就是魔鬼。你就不怕吗?”
钟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出口的声音懒懒的,带了几分嘲讽:
“你在我酒里下迷药加催情药,虽然没得逞,但我也遭了很多罪。”
“我家崽崽才废了你一条腿,下了点药,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看你这唧唧歪歪的样,我还以为他连你的第三条腿一起废了呢。”
石磊真的快哭了,他费尽全力的坐了起来,声音颤抖的怒吼着:
“重点是下药吗?是废腿吗?重点是他才十三岁,就如此的心狠手辣。”
兰溪原本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看向石磊的眼神阴郁又狠辣。唇角微微上扬,却不带一丝笑意,模样惊悚又骇人,活像是吃人的恶魔。
钟意嗤笑一声:“那又能怎么样,你该庆幸,那时候崽崽才十三岁……”如果是现在,兰溪有一百种办法,将人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石磊的脸色一片灰白,浑身瘫软的趴在了地上,没有一点生气。小陈早就吓傻了,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钟意拨通内线,保安很快就上来将人带走,扔出去了。
沈之识趣的带着徐白离开了,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兰溪在他颈间讨好的蹭了蹭,撒娇般的呢喃着:“哥哥……”
钟意的侧脸轻轻的蹭了蹭兰溪的额头,出口的话却不容拒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如果再来挑衅,直接扔到国外挖煤去。”
兰溪乖巧的窝在他怀里,软糯糯的点头:“都听阿意的。”
心里却在冷哼:再敢来招惹阿意哥哥,就把他扔到荒郊野外喂狗……
下班后,两人一同去商场,又买了几样礼物,才驱车去了陆家老宅。
陆家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这套祖宅也是上面给分的。不仅气派,位置还十分的好。
门口的警卫员看见钟意,笑着打了声招呼,便放人进去了。
陆博闻在客厅里不停的转着圈,嘴里还在不停的碎碎念,哪还有半点,陆局长的威严气势。
坐在沙发上的陆乔看着直眼晕,无奈的开口:“爸,您坐会吧,小意很快就到了。”
陆博闻气哼哼的瞪他一眼:“坐,坐,坐,我哪有心情坐,你说说你,都公然出柜了,怎么就没把小意给我追回来,这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小王八蛋。”
陆母在一旁略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陆乔,转头看向陆博闻:“他要是有那两下子,都出柜四年了,还能没交一个男朋友。”
陆博闻扫了陆乔一眼:“估计是嫌他岁数大,看不上他……”
“老陆,儿子都三十多了,不会是那方面有问题吧,我认识个老中医……”
陆母将杂志随手放在了茶几上,轻叹了口气:
“哎,算了,就算是个小零,咱们这当父母的……。”
陆乔急忙制止住他妈妈的发散思维:“妈,妈,我好着呢,您就别操心了,有时间多关心关心陆骞,再把南希气走了,我可不管他了。”
陆母略有些迟疑的开口:“儿子,要不妈托人给你介绍几个猛……”
门铃声适时响起,打断了陆妈妈的话,陆乔如蒙大赦,迅速起身逃跑似的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妈,小意来了,我去开门。”
自从昨晚他父母知道钟意交了男朋友后,今天早早的就给他请了假,整整的搓磨了他一小天。
门打开,钟意毫不客气的,将两人手中的礼物交给了陆乔,便带着兰溪去了客厅。
沙发上,几人相对而坐,还不待钟意介绍,陆母就略带惊讶的先开了口:
“小意,这是兰溪吧,真是越长越好看了,我上次见他的时候,他才十几岁。”
“谢谢伯母,”兰溪恰到好处的笑了笑,乖巧又可爱:“您的状态比以前更好了,看来岁月对待美人都是格外的温柔。”
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奖的,即便知道里面有水分,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陆母轻笑了一声,笑着打趣钟意:“这个小家伙,还是那么会说话。”
“哎,对了,小意,你男朋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钟意牵过兰溪的手,笑容越发温柔:“伯父,伯母,我男朋友——兰溪。”
“什么?”
两道惊呼声,一同响起。
钟意唇边的笑意不减,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伯父,伯母,我男朋友,兰溪。”
陆博闻过了最初的诧异,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的苦涩又欣慰,他兄弟的儿子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可惜对方是个男人。
不过,对象是兰溪也挺好的,至少知根知底。
他起身拍了拍钟意的肩膀:“小意今晚陪陆伯伯多喝点。”
钟意笑着应了声:“好。”
几人围着餐桌,边吃边聊。从钟意小时候,一直聊到他创业。喝到最后,陆博闻显然是有些醉了,他情绪低落了很多,声音也有些低沉:
“当年你高考的时候,我不让你报警校,就是怕变数大,担心护不住你,让钟家断了后。”
他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眼中带了点湿意:“可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找了个男朋友。”
“你说说你们几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不好吗?”
陆乔叹了口气:“爸,你喝醉了。”
其实,钟意想说我家崽崽也香香软软的,但考虑到陆博闻年龄大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个大龄单身狗,没有权利说话。”陆博闻又将视线定在了兰溪身上,不满中带着庆幸:
“好在这个臭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陆乔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爸对他单身这个事,怨念颇深呢。
陆博闻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很多,甚至连钟意小学时,收情书的事情,都翻了出来。
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同陆家人忍告别后,兰溪才带着人回家。
第20章 开心吗?阿意
三月中旬的京都,天气已然回暖,葡萄架下的秋千上,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吻的异常温柔,缠绵悱恻。
分开时,钟意的眼中染上了几分迷离,他捧着兰溪的脸,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笑意,出口的话撩人而不自知:
“看来我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今晚的崽崽格外诱人。”
“开心吗?阿意。”兰溪一个用力便将钟意拦腰抱了过来,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这么诱人的崽崽只属于你一个人。”
一阵清风拂过,钟意的那几分醉意,也随之飘散在了风里。他双手圈住兰溪的脖颈,眼中的爱意温柔又缠绵,但出口的话却少有的霸道:
“永远,属于我一个人……”
“当然,我向神明起誓,永远忠诚于你,如若背叛,将……”
兰溪的话还没说完,钟意便捂住了他的嘴,出口的声音异常温柔:
“如若你背叛我,我愿神明即刻将我收回,永世不得超生。”
兰溪搂着钟意腰身的手臂,不断缩紧,这才是最狠的,主动权交到了他手里,不给他一丝一毫悔过、补救的机会。
可那又怎么样,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世上除了钟意他谁都不会要,这是他年少时的初恋,终其一生所爱的人。
直到这一刻,兰溪才意识到,没有安全感的从来都不只他一个人,钟意对他的在乎,似乎超过了他自己的认知。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如果钟意知道了自己的另一面,会不会惹得他厌恶,甚至于离开……
不可以的……
他用力的搂紧了怀中的人,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阿意哥哥,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哪怕是神明。”
钟意轻抚着他的背,没再说话。
五年前的钟意才二十四岁,在最好的年纪,仅凭着一句不算承诺的承诺,便开始了无尽无休的等待。
他不怕吗?
不,他比谁都怕,
怕兰溪的一时兴起,
怕时间久了,那份还未宣之于口的感情,就断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崽崽回来了……
钟意看着挂在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无声的笑了,曾经无数个失眠的夜晚,自己只能靠回忆支撑,明明是不久前的事情,但那段时光似是被封印在了记忆里。
就好像他的崽崽,从来没有离开过。
困意袭来,歪头窝在兰溪的颈窝处睡了过去。
兰溪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钟意身上,双手托着他的臀部,将人抱起,朝着室内走去。
暖黄色的路灯下,映照出重叠的身影,原来那句‘月光下有两个影子,一个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不分彼此,融为一体。
凌晨两点,兰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钟意,悄悄退出了他的怀抱。起身去书房接电话。
“说……”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压迫感瞬间袭来,对面的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简明扼要的说了重点。
原来,下午那两个人被钟意扔出去后,没过多久便被兰溪的人稍稍带走了,经过一顿搓磨,便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小陈是三年前,钟意从陆乔的酒吧里要过来的,最能喝的陪酒工。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他的工作只是陪钟意参加一些推不掉的酒会,陪老总们单纯的喝酒。
然而,时间久了,人就有些飘了,总觉得他是不一样的,生了觊觎之心。当石磊找上他的时候,他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这次,原本是想借着竞标的事情,让钟意对他产生怀疑;然后,由对接方透露出自己是兰溪公司的员工,使他们产生隔阂。最后,由石磊出面揭露十年前兰溪的暴虐行为,让钟意彻底厌恶他。
至于石磊,本该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因为表现良好,家里又活动了一下,半年前就出来了。
前不久,有个陌生号码联系了他,告诉他兰溪回来了,钟意依旧对他宠爱有加。问他十年前的那件事甘心吗?原本前途一片光明,现在不仅沦落为扫地工,还跛了脚。
他当然不甘心,于是,同意了在他看来,那人给他提供的完美无缺的计划。
那边的人硬着头皮说了最后一句:“兰总,那个号码我们查过了,已经不存在了……”
“嗯。”兰溪食指屈起,轻敲了两下玻璃,语气淡漠的继续道:“那两个人,扔去F国的矿场,挖煤。”
说罢,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才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们老大真是太可怕了。说话的时候可怕,沉默的时候更可怕。以后,给老大打电话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吧。
第21章 阿意,你什么时候醒的
‘吧嗒’一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落地窗上映出一小簇火苗,随之而来的是徐徐上升的烟雾,兰溪看着窗外,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暴虐之意。
比起让他们去挖煤,他更想让他们和煤融为一体,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兰溪知道钟意不喜欢他那样,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散了一身的烟味后,才转身回到卧室,床上的钟意还在睡,月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脸上,将那张英挺俊俏的五官,衬得柔和了很多。
兰溪悄悄的躺在床上,将人重新搂到怀里,原本只是想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一下,奈何高估了自己对钟意的意志力。
刚一触碰到那柔软的唇瓣,全身的血液都叫嚣了起来,嘴下的动作快过于大脑的思考,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探到了唇齿间,细细的描绘了起来。
眼看着越来越失控,兰溪不得不强迫自己停下来。他直直的盯着钟意的睡颜,无声的勾唇一笑,撒娇般的呢喃着:
“哥哥,疼疼我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哦。”
滚烫的掌心,似是要将他融化,兰溪难耐的轻吟出了声,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了钟意的脖颈,漂亮的小脸埋在他的锁骨处轻拱着,偶有几句呓语传出……
忽然,贴在他身上的那只手猛的收紧,低沉沙哑的声音同时响起:“崽崽,大晚上的这么精神呢?”
兰溪震惊的睁大了眼睛,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来不及多想,便已经迷失在了钟意编织的网里……
不多时,性感撩人的闷哼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与此同时一道语带暧昧的调笑声,也响了起来:“崽崽,三分钟……”
话还没说完,就被柔软的唇封住了,兰溪只觉得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烫的厉害……
一吻结束,他双手捧着钟意的脸,小声的问着:“阿意,你什么时候醒的?”
钟意腰腹部一个用力,直接带着身上的人,坐了起来,随意的撩起兰溪的衣摆,慢条斯理的擦着每一根手指,轻笑着揶揄他:
“在你吻我的时候……”
兰溪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将脑袋抵在他的肩上,一只手在他的腰窝处徘徊,声音中带了一丝暗哑:
“哥哥,我也来疼疼你,好不好?”
钟意淡笑着摇了摇头:“不好。”
兰溪的眼中一道暗光闪过,手顺着他的人鱼线,来到了睡裤边缘,声音又轻了几分:“为什么?哥哥不喜欢我吗?”
“不是,”钟意凑到了他的耳边,说话的时候,唇珠若有似无的刮过兰溪的耳朵:
“他啊,怂的很,早就在你一声声哥哥里迷失了……”
兰溪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他发现床第间的事,钟意比他还要放的开些,甚至于,有些时候,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钟意欣赏够了,他略有些窘迫的可爱小模样,才抱着人直接下床,去了浴室整理。随后,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相拥而眠。
第22章 别看了,再贴心也是我的……
兰溪醒来的时候,钟意已经起来有一会了,他翻了个身,侧躺在了钟意的位置上,脸在他的枕头上蹭了又蹭。
手随意的搭在额头上,阳光透过指缝照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并不显得刺眼,反而暖的不可思议。
兰溪路过餐桌的时候,好奇的多看了两眼,心道:今天的早餐过于丰盛了。
还未走到厨房,里面就传来了钟意有些担忧的声音:
“站到我身后去,小心点,别烫到你……”
紧接着一道嗔怪的女声响起:“还是我们小意厉害。”
吸油烟机‘呼呼’的响着,兰溪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已经没有心情去分辨是谁,他满脑子都是:
为什么会有个女人登堂入室?
阿意为什么将人护在身后?
这个女人是不是对他的阿意有非分之想?
淡紫色的瞳孔,颜色逐渐加深,脸上的神色,格外的骇人。他紧咬着腮边的软肉,不停的劝慰自己,‘对方可能只是普通朋友,有事上门而已’。不要做出让钟意厌恶的事情。
然而,疼痛只让他保持了一瞬间的清醒,骨子里对钟意的占有欲,瞬间席卷了上来。
他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看都没看那女人一眼,搂着钟意就来了一个绵长的早安吻。他虽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慢慢的回应他。
那人双手环胸,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热吻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不得不说,帅哥接吻,这画面真是又欲又刺激。
一吻结束后,兰溪半挂在钟意的身上,娇嗔的颈窝处蹭了蹭:“阿意,干嘛那么用力,嘴麻了……”
钟意捏了捏他的脸,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宠溺:“调皮,去打招呼。”
兰溪挑衅的瞥了一眼,靠在冰柜上的女人……
然而,这一眼还没挑衅完,就僵在了那里,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亲妈秦姝……
秦姝原本的好心情,生生的被兰溪这一眼给搅合没了,她撇撇嘴,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兰小溪你挑衅我干什么,我已经和那个王八蛋离婚了,现在随时都可以第二春,你有什么好得瑟的。”
兰溪从钟意的怀里退了出来,丝毫不见尴尬,他慵懒的半靠在灶台上: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提前给我打电话?”
“刚到没一会儿,”秦姝理了理自己的一头大波浪,轻哼一声:“给你打电话干什么,等着你给我订酒店吗?我才不去住。”
秦姝太了解他儿子了,为了他和钟意的二人世界不被打扰,这事儿他绝对干得出来。
“妈,家里两位男士,您住这不合适……”
秦姝嗤笑一声,把玩着新做的指甲:“有什么不合适的,一个是我儿子,另一个也是我儿子了。”
兰溪还想再说点什么,钟意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去,他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转身笑着看向秦姝:“秦姨,别听崽崽瞎说,一会吃完饭,让他带你上去休息一会儿,倒倒时差。”
说罢,便没再管身后的母子二人,自顾自的炒着最后一道菜。
看着钟意的背影,秦姝不由得感叹着:“还是小意贴心。”
兰溪直接挡住了秦姝的视线,声音里的不愉显而易见:“别看了,再贴心也是我的……”
“啧啧,有什么好显摆的。”秦姝不满的嘟囔着,随后又嫌弃的看了一眼兰溪,拿了个番茄放在他手里,压低了声音道:
“吃吧,补肾壮阳的,才吻了一会儿,就嘴唇发麻,以后容易腿软,不管一还是零,都容易被嫌弃。”
兰溪脸色难看的盯着手中的柿子,想起了昨晚,在钟意手中的那三分钟……
一口,一口咬了下去……
钟意最后一道菜出锅,便看见兰溪眼神幽怨的看着自己,他以为这小家伙是因为,二人世界被打扰了而不开心呢,还想着晚上好好的哄哄他。
三人围着餐桌,边吃边聊。早餐过后,钟意让兰溪送秦姝去三楼客房休息,而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整理厨房。
客房门被关上,兰溪开门见山的道:“妈,什么事这么急,没打招呼就回来了。”
秦姝坐在床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兰州最近小动作特别多,而且总是在我跟前,有意无意的提起你和小意的事情,想将我引回国。”
“我想看看他有什么目的,正好也想你们了,索性就回来一趟。”
兰溪不屑的嗤笑一声:“呵,我那个便宜大哥,都快被他儿子兰亭架空了,还有心情找我事呢?看来还是不够惨呢。”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过几天我回去敲打敲打他,你只管好好陪陪阿意。”她打了个哈欠,继续道:“等把公司重心移到国内后,那边就不用回去了。”
兰溪轻皱着眉,应了声“嗯”后,又道:“妈,我去陪阿意了,你休息吧。”
秦姝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去了洗漱间。
第23章 阿意,你这样,我会心疼
钟意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回想着秦姝的话,心情愈加烦躁。
他设想过很多种兰溪不再吃小酥肉的可能,但从没想过,会是那么极端的原因。
只因他在餐桌上多吃了两口,他父亲就让他一天三顿都吃小酥肉,一吃就是三个月。
美其名曰:坎贝尔家族继承人不可以有弱点,哪怕是吃食上,这次小惩大戒,也只是让他长点记性。
然而,是个人都能看明白,这是给他们母子的警告,乖乖听话才有好日子,否则,就算是一顿饭,他们也吃不消停。
难怪兰溪那天吐的那么厉害,如果换成一般人,别说吃了,可能看见就会控制不住的恶心。
钟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但胸口处那郁结之气,并没有因此而散去。这件事在这五年里,也只能算是沧海一粟,比这更过分的事情,应该还有很多。
兰溪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钟意双腿交叠,半趴在窗户上,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到了窗外。
修长的手指,虚虚的夹着烟身,缓缓放到嘴边,浅浅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兰溪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压抑气息。
钟意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站直了身体,将窗户关好。
兰溪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身,下颌垫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在他的侧脸上印下了一吻。
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指间的烟。
钟意轻蹙了一下眉,将剩余的半支烟,随后扔进了不远处的烟灰缸。
兰溪瞥了一眼小圆桌上的烟灰缸,大概有五六个烟蒂,眼神晦暗不明,出口的声音却软糯糯的:
“阿意,心情不好吗?”
钟意转过身,双手随意的搭在他的肩膀上,仰头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眼睛里的心疼,根本掩饰不住:
“抱歉崽崽,我不知道小酥肉的事情……”
“阿意,你这样,我会心疼。”兰溪温柔的亲吻着钟意发红的眼眶,声音带了几分蛊惑:
“既然那个人惹我的阿意难过了,我们也让他吃三个月的小酥肉,好不好?”
钟意摇了摇头:“算了,他毕竟是你父亲,而且年龄大了,三个月下来,可能人都没了。”
兰溪心中忍不住冷笑:没了又能怎样,惹我阿意难过的人,本就该死。
钟意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发力,把人拽向了自己,将他的碎发整理到耳后,拇指轻抚过他右侧眉毛末端的缺口,出口的声音很轻,但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病态:
“可我真的很难过,你从八岁到十八岁,我从不舍得说一句重话,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我放在心尖上娇宠了十年的宝贝……”
他的手摸着兰溪后脑处的瘢痕,隐忍多日的情绪,忽然就爆发了,声音沙哑的低吼着:
“可他怎么敢,那个畜生怎么能这么对待你,脑袋上的伤口,肩胛骨上的鞭伤,左腿股骨上的刀伤,还有多少是已经愈合了,而我却不知道的伤。”
曾经,破了一个小口,都要红着眼要呼呼的小家伙,受了那么多的伤,得有多疼……
兰溪搂着钟意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他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高科技的遮瑕贴,与肤色一致,就连手感都相差无几。
因此,他从来没想过,钟意可能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一直隐忍着不发。如果不是今天这个导火索,或许钟意会一直配合他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