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 许尤还邀请了安钧和几个一直在联系的大学同学。一行人刚好坐满餐桌,兴致勃勃聊着天, 气氛格外热闹。
人到齐后,厨房便开始上菜。
一道道精致无比的菜肴被陆续端上桌, 有造型独特的松鼠鳜鱼, 有玲珑精美的蟹粉狮子头, 油焖大虾色泽鲜亮,表皮被炸得裂开,混合着虾的鲜香的香气扑鼻而来,勾得人味蕾蠢蠢欲动,即便是一盘最简单的清炒时蔬,旁边也有胡萝卜手工雕成的小兔子用作装点。
数道菜肴将偌大的餐桌摆得满满当当,每一道都看得人眼前一亮, 没个几十年功夫绝对做不出来。
姜城等人哪见过这种架势, 想也知道这一桌价值不菲,毕竟有些菜之前只在电视上见过。
不知是谁先开口, 问许尤能不能拍个照。
等许尤笑着应好后, 其他人纷纷拿起手机跟着拍照, 不过顾忌着陆浔,大家都只是简单拍照记录了下,没耽搁太多时间。
美食当前,大家吃得都很尽兴,许尤也难得喝了点酒。
饭后见时机差不多了,陆浔给陶姐使了个眼色,对方接收到,立刻熄灭了大厅和餐厅的灯。
灯光熄灭后,周遭瞬间被黑暗笼罩,在众人慌乱疑惑时,点点烛光忽然亮起,精美好看的蛋糕从旁边被推了出来。
许尤看看蛋糕又看看陆浔,难掩脸上的惊喜之色。
陆浔笑看着许尤,眼底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率先低唱起生日歌。
有他开头,其他人也陆续反应过来,数道歌声糅杂在一起,其中包含着无数的祝福。
不知为何,即使歌声都掺杂在一起,许尤仍然能清楚听见陆浔的声音。
他音调并不高,声音却格外动听,宛如天籁之音,让人有种被音乐洗涤的安宁。
许尤不由地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陆浔唱歌,唱得真好听,不愧是能当乐队主唱的人。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听对方唱歌,要是有的话,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事。
“快许愿吧。”蛋糕被推到许尤面前后,陆浔出声提醒。
许尤回过神来,对着蛋糕认真许下心愿,接着将蜡烛一一吹灭。
蜡烛熄灭后,灯光再次亮了起来,许尤拿起刀叉开始分切蛋糕。
这一晚他过得很开心,有美食有美酒还有陪伴的朋友,从得知牧欢生病以来,这应该是他过得最高兴的一天。
而这些很大一部分都是陆浔带来的。
他为了今晚的生日会的确做了很多,尤其许尤还从陶姐那得知,这些用作装饰的气球和鲜花也是陆浔的主意,用什么花、怎么摆放,这些细节也都是他亲自安排的。
某些人嘴上口口声声说和他接触只是因为牧欢,实际做的事却大相径庭。
许尤心里明白得很,也觉得十分熨帖温暖,陆浔这个人除了嘴太硬,对他确实没话说。
玩了一晚上,人陆陆续续离开后,牧欢也开始犯困。
许尤带他上楼洗漱后,牧欢刚躺上床,就困得直接睡了过去。
许尤在床边守了会,确定牧欢睡熟后,又起身准备下楼。
陆浔为他做了这么多,他连一声谢都还没来得及说。
他走出卧室,在楼梯口正好碰到往上走的陆浔。
或许是今晚喝了点酒,许尤体内血液沸腾,一股莫名的冲动和不理智在心里占据了上风,这让他看着陆浔时,总感觉对方身上散发着很温暖的光,在吸引着他不断靠近、触碰……
“今晚,谢谢你了。”将涌起的冲动强行摁下去,许尤不太自然地道。
陆浔并未察觉他的异常,对他来说,自己只是做了件很稀疏平常的事,哪怕这件事他之前从来没为任何人做过。
“不用谢。”他很煞风景地理性道:“菜是厨师做的,屋子是陶姐主要负责装饰的,我除了给钱,也没做什么。”
“今晚这些用了不少钱吧?”
陆浔就事论事道:“还好,对你来说的确很多,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许尤:“……”这话虽然是事实,但直接说出来也未免太伤人了。
他内心涌起的那股冲动瞬间没了一半。
见许尤默然,陆浔以为他话说完了,径直往房间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问许尤:“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前两天,我爷爷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非让我去见个面,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许尤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心头一阵噎得慌,没好气道:“这种事你来问我?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关我什么事啊?”
他越说越气,心里那点冲动早被一盆冷水给浇没了,心道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也没了和他交流下去的想法,直接转身走了。
看出许尤不太对劲,陆浔微蹙眉,连忙跟在后边解释:“我身边没有能聊这个话题的人,之所以问你,是因为这个相亲对象无论相貌、家世、学识,各方面和我都很合适,你在感情方面比我擅长,我觉得你也许能给出点建议……”
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拍过来的门板拦在了外边。
在自己家吃了个闭门羹,陆浔怔松半晌,才悻悻然转身走了。
他对相亲一直不感兴趣,爷爷之前也给他介绍了很多次,都被他拒绝了。但从度假山庄回来后,陆浔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发现自己嘴上和许尤保证得好,实际对他和对其他人很不一样。
他思索了很久,觉得事情再这么发展下去很不好,为了兑现对许尤作过的保证,他必须做点什么。
比如去相亲。
他以为许尤得知自己去相亲应该很高兴,哪知实际情况却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陆浔走回房间,脑海一直回想着许尤一系列的反应,确定他对自己去相亲一事并不觉得高兴后,情绪压了又压,唇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然而第二天,情况就陡然发生了转变。
三人同桌吃完早餐后,趁牧欢在一旁玩,许尤主动提起了昨晚的事。
“我昨晚喝了点酒,脑袋不太清醒,你再跟我说说,你那相亲对象到底什么情况,我帮你好好分析分析。”
他语气平静且认真,明显是真心想帮自己分析,陆浔持续了一晚的好心情瞬间降至谷底。
他不动声色调整过情绪,接着将女方基本情况和许尤说了一遍。
许尤认真听完,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没谈过恋爱,对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更没概念,我觉得你可以和她试着相处看看,她学识配得上你,和你也算门当户对,要是能合得来也挺不错的。”
陆浔从他脸上没看出半点不满的情绪,低低“嗯”了声,道:“好,听你的,先去见一下看看。”
事情说定后,陆浔当真去见了相亲对象,只是见面的当晚,就回来跟许尤汇报了相亲失败的结果。
理由是女方太不上进,没聊多久就说以后想当全职太太、相夫教子,相比起来,他更喜欢像许尤这样有上进心的人。
许尤闻言脑袋里缓缓打出个问号,这关他什么事?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还只是个开始。
陆浔紧接着又相了几次亲,每次都会提前问许尤意见,然后回来跟他汇报结果。
他拒绝对方的理由也五花八门,有的嫌太矮,有的嫌香水味太浓,有的嫌头发太长。
许尤听得脑仁疼,心疼陆浔相亲对象的同时,也心疼起自己来。
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更让许尤没想到的是,他在陆浔这受折磨就算了,这天晚上,富贵竟也从陆浔身体里跑了出来。
他在许尤经过主卧时,猛地伸手将他拉进了房间。
紧接着房门被关上,许尤背抵着门板,面前是越逼越近的陆浔。
他双手撑在许尤身侧,微微俯身,以一种禁锢的方式将他圈在怀里,行为明明是强势的一方,看着许尤的眼神却委屈又可怜,像被谁狠狠欺负过一样。
“你是……富贵?”许尤察觉到不对,试探着问。
陆浔“嗯”了声,回答却和上一次不同:“我是富贵,也是陆浔。”
许尤微愣,心想他这是记忆重合了?但又不太确定。
“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是干什么?怪吓人的。”许尤想推开对方,推了下发现根本推不动。
陆浔语气满是谴责、伤心:“阿尤,你明知道我最喜欢你,也只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相亲?我根本不喜欢那些人,和她们坐一起都很烦。”
许尤很无语,这怎么成了他的错?
“是你自己要去相亲的,我总不能拦着吧?”
“为什么不能拦着?我每次故意问你意见,就是希望你能拦着我,只要你说这个不行,我就不去了,可你一次也没说过这话,我真的好难过,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不然怎么听说我去相亲,都不会吃醋嫉妒……”
许尤听出来了,对方虽然认可陆浔和富贵是一个人,但这说话的语气和思维模式明显仍是富贵在主导。
“我以为你挺享受相亲过程的。”
要不是富贵亲口说,许尤真想不到陆浔问他意见的背后,还藏着那么层意思。
要论掩饰情绪,陆浔绝对是个中好手,可惜他这位绝顶高手却有个猪队友,几句话就将他老底掀了个遍。
“我才不享受相亲,我都烦死了,要去见那些人烦,你不在意这件事也烦。阿尤,你之前不知道这事,我不怪你,但之后你一定要拦下我,不要让我再去相亲了,好不好?”
许尤一时无言以对。
陆浔见状顿时急了:“阿尤,你先答应我好不好?不然……不然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许尤满心的槽点不知从哪说起,最后为了能顺利脱身,只好将这事先应了下来,想着真到那时候再随机应变。
他成功脱身后立即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觉得这次相亲结束后,陆浔再怎么也得休息几天才接着相亲。
哪知道实际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次日许尤从楼上下去,没多久,就被陆浔找到牧欢不在的间隙,趁机开口道:“爷爷今早又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你帮我……”
许尤听见“相亲对象”几个字就一个头两个大,没等陆浔说完,直接脱口而出道:“我不想帮,更发表不了意见,你要不满意,干脆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他是真疑惑,也是真不知情。
许尤看着他写满无辜仿佛自己在无理取闹的脸, 感觉自己活像个大冤种。
“昨晚发生的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陆浔面色微变:“他出来做了什么?”
许尤回想着陆浔昨晚说的话,表情古怪, 一言难尽道:“也没做什么,就出来说了几句话。”
“什么话?”
“你讨厌相亲, 觉得去见相亲对象很烦, 我没阻止你更烦之类的。”许尤认真道:“其实你要是不喜欢相亲,可以不去的。”
陆浔直觉他昨晚说的远不止这些, 实际内容可能比这夸张得多。
他觉得另一个自己简直无可救药的同时,也出言反驳道:“我没觉得烦啊, 相亲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奇葩, 还挺有意思的。”
都用奇葩两个字来形容了, 听起来实在不像有意思的样子。
许尤摆摆手,放弃继续劝说:“既然觉得有意思,那你就继续吧,但别再来问我意见了,我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他说完便转身去找牧欢了,没给陆浔继续追问的机会。
许尤自认他已经阻止过陆浔了,只是对方执意要去, 他也没办法。
但在富贵看来, 事情却不是这样的。
这晚许尤半夜口渴,于是下楼接了杯水喝, 喝完水上楼时, 正撞见站在楼梯上方的陆浔。
他身上穿着睡袍, 走廊没有开灯,周围漆黑黑的,他身影也被黑暗笼罩,只一双眼睛幽幽盯着许尤,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怨气。
许尤走到一半,看见他直觉不对劲,但这是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也只能硬着头发往上走。
陆浔定定看着他,一句话没说,视线却在牢牢跟着他移动。
许尤被盯得头皮发麻,勉强挤出抹笑,打招呼道:“好巧啊。”
说完脚步都没停,迅速往走廊左侧的房间走去。
只是他溜得快,陆浔动作也快,许尤都没看清他怎么移动的,下一秒就被拦住了去路。
“阿尤。”陆浔幽幽道:“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说?说什么?”许尤明知故问,打着哈欠道:“我困了,想睡觉,有什么话等明天再说吧。”
综合了陆浔记忆的富贵要比之前难缠得多,许尤实在不想听他的怨妇发言,自己明明没做什么,却硬是被他弄得像什么绝世渣男。
“富贵”觉得委屈,他还觉得冤呢,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可是我不困,也不想睡觉,如果不说清楚,我肯定一晚上都睡不着。”
晚上吃饭时,许尤听陆浔说,他明天工作很忙,还有几个重要会议,要是一晚上不睡,第二天怕是很难打起精神。
思及此,许尤长叹口气,认命道:“行,你也别兜圈子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有很多话想说,站着太累,要不去我房间……”
许尤想起上次被按在门上进退两难的画面,一口打断道:“没事,我不累,就在这儿说吧。”
眼前的人若是陆浔,他还能跟对方讲讲道理,换作富贵,许尤实在不确定对方会做什么。
陆浔闻言眼神更哀怨了:“阿尤,我上次明明跟你说,我讨厌相亲,你为什么还是不阻止我?”
许尤就知道他会提这事:“我劝过你的,是你自己想去,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明明有办法,就是不想那么做……”陆浔委屈嘟囔道:“你都没办法的话,谁还能有办法。”
许尤:“……”
他揉揉眉心,觉得这事再掰扯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气疯。
好好沟通这条路显然行不通,那就只剩下暴力镇压了。
许尤深吸口气,将睡衣袖子往上卷了卷,唇角微扬,冲陆浔勾勾手指道:“你过来。”
陆浔被他脸上的笑迷惑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立刻乖乖往上凑过去。
“阿尤,你叫我过来……”
他满是期待的话还没说完,耳朵就被许尤一把揪住。
欢喜的表情一滞,立刻被痛苦取代:“阿尤,痛痛痛!你快把手松开。”
许尤却觉得很痛快,这些天受的憋屈也借此发泄了出来。
不仅没松手,还加大力气拧了下,凶巴巴问:“你还困不困?想不想睡觉?”
“我不困……呜呜呜,阿尤,我错了,你快松手,真的好疼……”
陆浔被拧得哇哇直叫,脸都皱成了一团。
许尤又问了一遍:“所以你想睡觉了吗?”
陆浔想说“不”,但对上许尤恶狠狠的眼神,又突然怂了,哭唧唧道:“我、我想睡觉了。”
许尤闻言这才放开手,满意地对他笑了笑:“这就对了嘛,晚上是用来睡觉的,哪怕天大的事也等睡醒再说。”
目前来看,富贵只会在晚上出现,等睡醒再说的意思,其实等同不要再说了。
许尤的目的只是将对方先忽悠过去。
陆浔却当了真:“等睡醒就可以说了吗?”
许尤不在意地点头:“嗯。所以你赶紧回去睡觉吧,OK?”
陆浔用力点头,为了能早点睡醒,加快脚步回了房间。
许尤将卷起的衣袖理下来,拍拍手,看着迅速关上的主卧房门,忍不住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他拉开房门,却见陆浔已经等在外边了。
他身上依然穿着睡袍,头发被睡得很凌乱,原本是蹲在地上的,见到许尤立刻站起身来,冲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看着憨憨的,傻气十足。
许尤脑袋都不用转,就认出眼前的人还是富贵。
天已经亮了,他竟然还主导着这具身体。
许尤大吃一惊的同时,边迅速想着应对之策。毕竟陆浔今天还有不少会议和行程。
牧欢却没认出眼前的人和陆浔有什么区别,眨了眨眼疑惑问:“陆爸爸?你怎么在我们门口?是在等我和爸爸一起玩吗?”
陆浔点头,眼神一直落在许尤身上:“嗯,我和你爸爸有话要说。”
牧欢“哦”了声,知道两个大人有事要谈,没等许尤开口,便先走了出去,准备将空间留给他们。
小孩一走,陆浔立刻殷切开口:“阿尤……”
许尤听见这两个字头就隐隐作疼,意识到敷衍了事是行不通的,决定趁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
“我不知道在你看来我们是什么关系,但于我而言,你和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我们无权干涉对方任何事。相亲是你自己要去的,我能怎么拦?是把你关起来还是打一顿?很遗憾,这两件事都是触犯法律的。我约束不了你,你也别再跟我提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行吗?”
他本来心平气和,结果越说火气越大,最后陆浔都有点被吓到了,望着许尤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阿尤,你别生气。”他语气尽是讨好,小心翼翼道:“我不是要求你,我只是太喜欢你了,除了你,我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我又见不到他,只能找你帮忙。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他每个字都透露着不加掩饰的喜欢,许尤听着心一阵阵发颤,思绪更复杂难言。
他没办法否认,在富贵失踪、所有人都觉得他出了意外时,自己的确遗憾且懊悔过,懊悔当初没和他在一起试试。
他更幻想过和富贵交往的画面,只是因为太空洞,幻想很快又如泡影般消散了。
“我没生气。”许尤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你回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先下楼吃早饭吧。”
吃完早饭,陆浔仍然没有恢复正常,许尤只能在家守着他,顺便实时观察情况。
快九点的时候,许尤主动给宋修鸣打了个电话,跟他说陆浔生病了,先取消今天所有的会议和行程。
宋修鸣知道许尤和陆总住在一起,也知道陆总很信任他,对他说的话没有怀疑,道了声“好”,表示自己会安排好的。
许尤紧接着又给秦立威打了电话,将陆浔目前的状况告知给对方,看他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客厅里,陆浔和牧欢玩得正嗨,两人一个扮作怪兽一个扮作奥特曼,正展开着激烈的厮杀,看战况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的。
许尤嫌他们太吵,边和秦立威说话,边走去了二楼阳台。
陆浔情况太复杂,秦立威从没遇见过这么棘手的,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对策,只叮嘱许尤观察着情况,有什么随时跟他说。
“我上午有两个病人,提前约好的,推不开。陆浔那你先盯着,我忙完过去看看。”
秦立威说着想到什么,又叮嘱许尤:“对了,陆浔这种状况最好别让外人知道,以免有心人借机生事。”
“我知道。”许尤应了声“好”,这事之前秦立威就提过,也是他没搬出去的主要原因。
毕竟没人比他更适合留在这儿盯着陆浔。
说话间,许尤突然看见底下一道身影迅速往别墅这边走来。
那人穿得花里胡哨的,染着一头夸张的黄毛,手里拎着个类似棒球棍的东西,满脸的气势汹汹。
很眼熟,像是之前在哪见过。
许尤紧盯着那道身影,猛地想起来,那人是陆瑧,陆浔的堂弟。
他之前在姜城给的视频里见过对方,当时他和几个人一块去陆浔公司闹事,还扯了块诅咒陆浔不得好死的横幅,最后被安保人员强行赶了出去。
他怎么会来这儿?
许尤脑海警钟敲响,电话那头的秦立威似乎也察觉不对,疑惑问:“怎么了?”
“没什么。”许尤迅速道:“我这边有点事,先不说了啊。”
他话落立刻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兜里,接着快步朝楼下走去。
陆瑧很明显是奔这边来的,且来者不善。
无论对方来的目的是什么,许尤都得先安置好陆浔,不能让陆瑧发现他的异样,否则事情就很难收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陆瑧的速度, 最多三分钟就能抵达别墅。
留给许尤的时间不多,他飞快冲下楼,不给陆浔和牧欢多问的机会, 拉着两人直奔三楼。
三楼除了客房,还有几间娱乐休闲室,许尤之前闲着无聊上来看过, 此时拽着他们直接进了最角落的K歌房。
房间里屏幕、音响、麦克风、灯光等一应俱全,宛若小型的KTV包厢。
许尤没在这儿唱过歌, 但猜想这些设备肯定不差, 最重要的是,隔音一定做的很好。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设备一一打开, 音乐声响起来后,外边一切嘈杂声音瞬间都被隔绝。
陆浔有点犹豫又有点兴奋:“阿尤你想唱歌吗?我唱歌可好听了, 虽然很久没唱过、也不那么想唱, 但要是你想听的话, 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唱。”
“我想听,但我现在还有点事,得出去一趟,你和牧欢先在这儿唱会,好吗?”
陆浔应了声“好”,叮嘱许尤忙完快点过来。
许尤忙不迭应着,跟牧欢也交代了一声, 便快步往房间外走去。
到了门边觉得不放心, 又补充道:“我可能得耽搁好一会,你们待在这别出来。富贵, 你都那么久没唱歌了, 赶紧多练几遍, 要是唱得太难听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陆浔闻言表情立刻严肃起来,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练。
许尤掩好房门,加快步伐往楼下走,心不仅没放下来,反而更加凝重。
之前带陆浔、牧欢上楼时,许尤也叮嘱了陶姐一声,让她出去把门关好,别放任何人进来。
可等许尤走下一楼时,发现陆瑧已经进了院子。
他一脸的气势汹汹,明显来者不善,陶阿姨跟在旁边一直试图将他拦下来。
陆瑧被她缠得心烦,嘴里骂骂咧咧的,见自己数次警告后,对方还是不识好歹,索性直接动手推了她一把。
他年轻气壮,陶阿姨哪里是对手,被推得倒退几步摔在地上。
“活该,不长眼的东西!”陆瑧啐了口道:“都让你滚远点了,还跑来碍事。我警告你,再跟过来老子弄死你……”
他话音未落,一张椅子突然从客厅里飞出,直奔他而来。
陆瑧见状连忙躲开,椅子砸在地上,椅子腿都被砸断了,可想他要是没躲开,被砸中后肯定得头破血流。
“谁他妈扔的椅子?操!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许尤从客厅走出来,冷冷盯着陆瑧:“这里是私人别墅,你跑来闹事还伤人是违法的,我已经通知保安了,他们正在过来的路上,你再不走,我只能报警了。”
陆瑧上下打量着许尤,不屑道:“你谁啊?我干什么关你屁事!陆浔人呢?我知道他在家,你让他赶紧滚出来。我明摆着告诉你,我今儿来就是闹事的,他不出来,谁来都他妈没用!”
这时候陶阿姨也已经退到许尤旁边了,压低声音歉意道:“许尤,对不起啊,是我的错。你跟我说的时候,我锅里正炖着肉,就想等关了火再去,哪知道去晚了,没拦住……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去的。”
许尤摇摇头示意没事,人都进来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
他接着询问了下陶阿姨的情况,知道她没什么大碍后,让她别站在这,进屋去躲远点,她年纪大了,要是伤着哪里就不好了。
“这……”陶阿姨看了眼嚣张跋扈的陆瑧,不放心道:“许尤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把……”
许尤没等她说出“陆总”两个字,立刻打断道:“没事,不用,你赶紧进去吧。保安一会就过来了。”
陶阿姨闻言总算走了。
她一走,院子里只剩下许尤和陆瑧。保安还没到,他不得不继续跟陆瑧周旋。
“你找陆浔干什么?他不想见你,你还是赶紧走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不想见我,他要想见我,我还用得着来这儿?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等保安过来。我告诉你,没用的,我能过来一次,就能过来两次、三次……你最好也识相点,别他妈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块揍。”
他骂骂咧咧说完,抡起棒球棍将一旁盆栽砸飞,便作势要往里闯。
边闯边抬高音调吼道:“陆浔!陆浔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我问你,高宣这单生意是不是你从中搞的鬼?不然都马上签合同了,他们怎么会突然反悔?我告诉你,老子他妈的不怕你,你真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反正我家都被你害成这样,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他进入客厅后,边骂边挨个房间找人。
一楼没找到陆浔,接着就要往楼上走。
许尤没拦着他搜一楼,只在对方试图上楼时,毅然挡在了楼梯口,态度很坚决,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上去。
陆瑧的注意力一下转移到许尤身上。
“我之前没见过你,你和陆浔什么关系?”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兀自猜了起来,“陆浔戒心重,之前一直一个人住,现在又是你,又是请阿姨的……你和他关系肯定不简单吧。是……情人?”
许尤目光极冷:“你自己肮脏,别把其他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陆瑧讽刺笑道:“我肮脏?你以为陆浔是什么好东西吗?我爸妈待他如亲儿子,他却忘恩负义,把我爸害进监狱,又把我妈气病过去,论肮脏,谁能比得过他?”
若不是提前从秦立威那知道了真相,许尤可能真信了他的话。
然而此时此刻,他听着这番话却只觉得讽刺。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明明是你爸为夺权想谋害陆浔,结果谋害失败、自食其果,你却能坦然地扭曲事实、颠倒黑白,你到底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我要是你,肯定羞愧难当,跪在陆浔面前道歉直到他接受为止,再不济,也得怀着忏悔的心多做善事,为你爸多洗清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