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直接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么么么……
没跑路,还有一段剧情要走?
第56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24)
金阳高升, 牧草枯黄衰老,凝集了一晚的霜气雾色,水珠顺着纹理低落, 跌进了泥土里, 青草被牛羊一口吞入腹中,一条江水涛涛震天,两方休息的军马任然相对, 然而昨天喧闹肃杀的对峙却消失殆尽, 只有军马牛羊在呦呦呼鸣。
苏佑坐在床上,还特别防备小心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一脸哀怨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所以……你们真的就不考虑把眼睛擦亮吗?”苏佑差点又哭了, 眼睛红着,侥幸地问。
他昏过去的时候还满心幻想, 觉得在江水边听到的种种肯定是幻觉,直到醒来后面对三个人的嘘寒问暖, 他直接默默地转了身, 极为抗拒这个事实。
以为他很想要嘘寒问暖,体贴细致,紧张热切吗?
他需要的是一个后宫无数, 一个冷漠骄傲,一个腹黑轻蔑!
这才是,才是眼前三个沉默的男人的归宿。
他们就应该坐拥万里江山, 就应该渣得一批, 就应该玩弄他人于掌心。
而不是十分诚恳地在他面前排排坐,排排认错讨好。
认错, 呵。
认了也不改。
而且只会得寸进尺, 步步紧逼。
他和万里江山究竟有什么可比性, 一个两个瞎了眼,居然全崩了人设。
“不要说这样荒谬的话。”林端平静说:“你何必如此拒绝我?”
“他是北疆的吉桑,本王的妻子,拒绝你不是应该的吗?”阿穆罕冷哼,言语不屑:“怕是国师想多了。”
“你算什么?朕早已经昭告天下,大齐臣民早已知晓苏佑大齐国母,尔等草原,连小国都尚且不是,居然敢如此自居。”赵懿目光深重,威胁道:“朕四万大军就在数里外,震江边,朕只要一声令下,你北疆定当血流成河。”
“你们……可以休息一下,冷静下来吗?”苏佑头痛,心累到不想说话,不想理会这些个人,自己抿了抿唇,又疲惫又生气,说:“我说过我定亲成婚的事了吗?我说过我有心悦之人的事了吗?”
行啊,一个两个一定要扭曲事实,胡乱的莫名其妙地,他就成了国母,吉桑,妻子。
他已经无数次说过,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就成为他们的老婆妻子之类的话,也根本就没有同意他们的求爱。
他们从来不听,听了也不改。
就一定要在他面前,为自己莫须有的名分争强好胜。
幼稚得像小学生斗殴,气愤得还真是义愤填膺。
“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都出去。”苏佑靠在床上,完全自闭地想着自己已经失败的任务,对着几个罪魁祸首就觉得委屈难受。
抑郁心绪在心口发作,很是艰涩,自己呼吸一喘,就牵引肺部,发痒又发麻,咳得细弱可怜。
阿穆罕忧心,连忙上前把人揽住,用力轻柔地给他拍背。
赵懿看着,即刻在一边端了一碗汤药,坐在苏佑面前,在他止咳后喘息的间隙伸手给他喂药:“乖,吃药,吃了药就不会咳嗽了。”
“唔……好苦。”汤匙凑在眼前,苏佑乖顺地张开嘴巴喝药,但是却苦的得皱眉,自己下意识伸手掐上赵懿的臂膀,想要阻止他,却没用力,强行忍着抗拒,一口一口乖顺地喝药。
一碗药喝完,赵懿很是满意,苏佑被苦得眼红,含了水雾,几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张开嘴巴想要散散苦味,然而下一刻就有一只手伸过来,给他喂了一颗圆圆的固体。
口腔里甜味泛开,苦味暂时被缓和冲散,苏佑错愕抬头,对上站在他面前的林端,他手里还拿着糖袋子,很是从容平静地又往苏佑的口中塞了一颗。
“……”苏佑回过神,看了看左边手还放在自己背上的阿穆罕,又看了看右边手里还拿着药碗的赵懿,甚至眼前的指尖拿着一颗糖的林端。
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啊啊啊啊!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居然,居然就发生这种荒谬的事!
他居然就被轻而易举的占了便宜。
愣是没有让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从头到尾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他警铃几乎逼到了喉头,防备大起。
这群男人想要温水煮青蛙!
上个世界他就是被煮到毫无察觉,而且自己逃脱不开又半生不熟的青蛙。
苏佑很是骄傲,他好歹也经历了这么多,总算学会了点东西,所以才这么轻易地看清了男人的套路!
“走开走开,你们都出去!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们。”苏佑左右都伸手推拒,两个被推的男人都很是错愕,失意了一阵。
这些男人聪明又狡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手段,把他煮得烂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当即最好的手段就是阻绝见面,一见面他就容易被骗。
苏佑呼吸沉重,脸色微微发红,鼻尖也带着微红,脆弱又漂亮地,看得几个男人视线微微闪躲,不敢轻易招惹他。
“我留下来照顾你……”赵懿顿了顿,又说:“这几个月我不在,竟不知道你已经如此虚弱,这北疆我趁早带你离开。”
“狗皇帝,你信不信本王今日就命北疆五万军士杀到大齐国都!”
眼见又要吵起来,苏佑气呼呼地出声:“都给我出去!”
说完就自己躺倒,用被子把自己埋起来,完全自闭,一副死活和他们不交流的模样。
苏佑脾气好,性格又软又好骗,很难得生气,这一句直接弄得几个男人不敢真惹他,也不敢不听话,三个人彼此心思诡谲,相互对视,深切敌意丝毫不曾遮掩,随即相继地走出营帐。
阿穆罕走出营帐后,还是极为烦躁恼怒,对于另外两个人无比厌恶,他的吉桑从来都是温软和顺,从来没有过脾气。
明明就没有任何机会,却偏偏还要跑来北疆。
自讨苦吃。
阿穆罕抿唇,自己戾气满身,准备往自己大帐中去,一打眼看见买提牵着小花吃完草回来,正是受到千恩万宠,日子过得惬意无比的小羊,连走路都走得昂首挺胸,很是嚣张,胸口新戴的铃铛轻灵作响,随着小花的步子而动。
活脱脱一个被宠大的纨绔模样,但她是个母的。
现在应该是吃饱后,买提要给苏佑炼牛乳,阿穆罕想到这几日频繁打搅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如果再无所作为就是坐以待毙。
他垂眸敛绪,走向买提:“把小花给我,今日你不必动手。”
“啊?”买提略微诧异,皱眉:“大王,你在开玩笑?你从未做过这样的活。”
“本王不会学?”阿穆罕说:“你教,本王一定学会。”
“……”买提抽了抽嘴角,难得被阿穆罕折腾得无言以对,一脸嫌弃的提了木桶,蹲下身教阿穆罕挤/羊奶。
阿穆罕学得特的确很快,买提上手教了一边,他就学会了控制力道,从来舞刀舞得凌厉的手也可以从容应对轻柔的力道。
阿穆罕学会后,挥了挥手让买提离开,阿穆罕一个人对着木桶十分小心拘束地做自己的事。
赵懿提了苏佑最喜欢的甜点小食想要走进苏佑的营帐,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这北疆不是大齐,根本不会听从赵懿的命令,完全绝对服从于苏佑,赵懿有史以来第一次吃了闭门羹。
一晃不过几月不见,苏佑却是已经胆大包天,再没有当初颤颤巍巍好欺负的模样。
说不见居然就真的不见。
赵懿咬着牙,烦躁地将食盒扔给身后的人,转身想要回大齐军队大营。
却忽然瞥见不远的营帐口,又一道十分惹人厌恶的身影拘束地蹲下身,笨拙地对着一只羊,他诧异,停下身看了好一阵,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他在准备苏佑要喝的羊乳。
赵懿心头一紧,顿时警铃乍起。
奸诈,居然用这种手段。
堂堂北疆可汗王,居然如此作为,简直有愧于王位。
赵懿垂了眼,眼底轻蔑深刻。
阿穆罕起先速度还尚可,到了后续就有些慢了,反复动作使得他很难控制力道,小花是个跋扈脾气,要是他做的不对就直接抖动挣扎,还用后蹄踹他。
阿穆罕又气又急,十分想把小花宰了做烤全羊,但是还是强忍怒火狼狈,蹲下身继续。
他一个人忙得很是艰难时,忽然小花的另一边落下一只木桶,直接砸在地上,劲武有力的腿站在他面前。
阿穆罕皱眉,直到看见一张熟悉又惹人烦躁的脸,顿时厌恶弥漫眼底。
赵懿蹲下身,看了一眼阿穆罕,仍然轻蔑着,漫不经心地伸手和他一样挤羊奶。
“这是北疆的羊。”阿穆罕说。
“朕赔你一百只,现在这羊是朕的了。”赵懿说着,开始上手生疏地挤羊奶,但是也手劲大,控制力道得十分狼狈生疏。
“这就是大齐皇帝的为人为君之道吗?”阿穆罕冷哼。
“为君为人?被你抢了皇后再为君为人?笑话。”赵懿冷笑,看了一眼阿穆罕劳作后满满当当的木桶,自己乱忙埋头,继续动作。
阿穆罕气得咬牙,看见赵懿迅速领悟要领,手段加紧,一看就是想要赶上他,他危机感顿时起来,他也立刻埋头挤羊奶。
一个人尚且还能保持自己的手段力道,两个相争又嚣张的男人却完全保持不了任何理智行径,反而愈演愈烈,前者力道加重,后者力道加得更重,仿佛谁快谁能得逞似的,扣成死循环,小花被两个男人制着,完全没有任何动弹的机会,而且几乎野蛮得要了羊命。
小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野蛮的对待,更加受过这样的委屈,被吓得完全不敢动,所有跋扈娇纵气全都退散,只能可怜地哀叫,一声一声,可怜得几乎让人当即掉眼泪,两个男人却已经斗到忘我,戾气重到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一边一道白衣人晃过,冷眼看着这一幕。
苏佑在营帐里躺着,准备阖目入睡,然而听见小花可怜哀的叫声,顿时没有了睡意,立刻皱眉起身。
小花脾气是个暴又是个倔的,从来没有叫得真惨过,他很是诧异,连忙跑出营帐,寻着声音去找小花。
他以为小花可能跌进了哪个坑洞里,又或者被捕狼的狼夹夹住了脚,自己心疼着着急地寻觅。
好不容易找到,却直接愣了眼,问:“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已经斗到昏天黑地,毫无知觉的男人听见心心念念的声音,立刻抬起头,却看见苏佑看着他们,似乎气红了脸,两个人都怔住。
小花连忙从两个恶魔手里挣脱,哒哒着跑到苏佑身边,小铃铛声音都衰弱了许多,蹭着苏佑的衣袍,可怜细细地哀鸣,
苏佑心肠都软了,对上两个罪魁祸首,义愤填膺,一脸不可置信:“小花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它?”
“咩……咩……”小花在他身边可怜地附和,很是机敏地察觉苏佑对这两个坏人的关系,立刻环绕在苏佑身边。
“我在……”阿穆罕和赵懿愣愣站起身,开口想要解释,然而却发现根本无话可以辩解。
他们的确是在挤羊奶,但是到后面还是不是挤羊奶,就不一定了。
全是对在自己眼前情敌的示威蔑视,争强好胜。
他们两个如何凶残野蛮的行径完全可是落入苏佑眼底,再加上小花在一边撒娇哀叫,煽风点火。
简直无从辩白。
“小花我带走了,你们以后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欺负他!”苏佑警告,牵着小花离开,阿穆罕和赵懿站在原地,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
都责怪埋怨对方。
厌恶更深。
两个人对峙间,却看见一边白衣人晃过,从容淡定地走到苏佑营帐前,站定而立,似乎想要进去。
进不去的,苏佑正在气头上。
然而却无比让两人气愤错愕的,林端被两个守卫放了行,极其淡定地走进了苏佑的营帐里。
赵懿和阿穆罕都是被赶出来,完全不让人放行。
却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人从容被放进去。
何止气愤嫉妒,连带着对对方的厌恶都少了几分。
其实林端也是一贯不给进的,但是他带了苏家的家书,他向苏家说明了情况,苏家回信,并且附了一张家书,是不久前才到的。
所以他才被放了进去,他从不急不缓地掏出家书,苏佑立刻拿过去,手忙脚乱地拆开,细细看读。
苏家人现在很好,没有因为他的罪名牵连,只是赵懿一朝昭告天下封他为后,苏家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苏家已经闭门不见客,父母祖母小妹都很好,就是很担心他的安危。
苏佑看得红了眼,对林端态度好了不少,连声感谢。
林端沉着声面不改色,递给了苏佑一块帕子给他擦眼泪。
苏佑哭着,眼泪留流到了下巴尖,凝成水珠低落在地上,却看着帕子顿住,摇了摇头拒绝。
不能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示好。
都是善于温水煮青蛙的人。
他必须要用坚决地抗拒,从头到尾,从里到外。
坚决不给他们一丝机会,不靠近一星半点!
林端收了帕子,眼底闪过失意,却随即被收敛住,没有说话。
像是真的十分听苏佑的话,不靠近又点到即止一般,给苏佑看了信,自己就转身出了营帐。
他却还没有走出营帐几步路,面前却有阴影靠近踏来,他抬眼对上分别站在他两边的两个男人,面容平静,毫不诧异。
苏佑看完家书后,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却被熟悉的声音唤醒,他诧异,以为是梦,挥了挥手想要继续睡,然而耳边却晃过银铃般的笑声,他才赫然睁开眼,入目的的确是林柔雨和空月。
“还不起来吃饭吗?苏大人?”空月揶揄。
苏佑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随侍皇上,但是因为行程过慢,今天才赶到。”林柔雨递了湿帕子给苏佑,说:“陛下说你在这里我们都还不信……谁知道你真在这里。”
“那你们怎么进北疆了?”苏佑接了帕子擦脸醒神。
“可汗王允许我们进北疆照顾你。”空月催促道:“快去吃饭,今日我给你做了中原菜,许久没吃,我估计你怪想的。”
“嗯嗯。”苏佑疯狂点头。
其实北疆大荤大肉也好还是中原菜系也好,他都很喜欢,也都没挑剔,两者都有当然更好了。
他迫不及待地起身,跑去前帐,以为满桌子都是菜,然而视线遮蔽物退开后,他却愣住。
的确是满桌子菜没错,北疆荤中原素都有,香气缭绕,满桌佳肴。
只是,坐在桌边,含笑看他的三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早上还杀得你死我活的人,现在居然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心情甚好地一起吃饭?
而且看见他来,眼前都发亮。
苏佑觉得这不对劲,这是幻觉。
他连忙退回去,又闪出来。
该死,这幻觉还挺倔强。
“空月,你去拿酒来,林柔雨,厨房还有些菜没上来,你去催催……”赵懿吩咐。
“是。”苏佑身后两人含笑应道,走得时候两个人都饱含深意地拍了拍苏佑的肩膀。
不是,别走……
苏佑想要伸手挽留。
面前三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却坐在了一起,微笑着等他。
这谁知道是不是三只猛兽叠加最强buff的陷阱?
而他,只有一个人。
苏佑想咬被角。
“还不过来?”阿穆罕催促。
苏佑咽下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往前走,一脸的视死如归,浑身紧绷地找了个在三足鼎立的距离里,离他们平均最远的地方坐。
然后他们三个十分默契的挪了挪位置,动手给苏佑夹菜倒酒撕肉。
“你们……可不可以别这样,我害怕……”苏佑想哭,一桌子自己爱吃的菜却长在了狼窝里。
“无事,你只管快乐开心即可。”
“你们想干什么?”苏佑颤颤巍巍地抱起了自己的小尾巴,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我们商议了一下,你可以拒绝我们的求爱。”
“但不能阻拦我们求爱。”
“对吧?”
苏佑差点当场石化。
“所以我们三个,合作抗争阻拦,公平竞争于你。”
苏佑当场去世。
江水涛震,万波汹涌,野草被秋意染上枯黄,萧瑟寒风吹过,马匹用尾巴甩了甩空气,蹬了蹬腿,一个身穿盔甲的人脚踏着草,望着江水奔涌,目光深远,随手将手里的粉末撒进了江水里。
作者有话说:
首先,我没招惹你们任何人
其次,我没招惹你们任何人
最后,我没招惹你们任何人
今日更新,么么么哒。?
第57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25)
深秋清晨寒意渐深, 枯黄草地上白霜浓厚,萧瑟风声吹过帐外,苏佑在被窝里还没有睡醒, 迷迷糊糊地就被人唤醒, 一条泛着热气的毛巾就落在了脸上,温度敷上脸,算不得难受, 甚至很舒服, 但是困意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他还没回过神,毛巾就把他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毛巾被拿下来的时候, 他脸颊上还被留了一点红,落在白皙的脸上, 像是点了胭脂。
赵懿忍不住伸手触了触这块红,指腹还想碾磨按压一下, 对于滑腻的手感爱不释手, 然而苏佑却回过神来,急切躲开,防备地看着自己身前穿着便衣, 龙纹飞势凶猛,衬得高大身形更加威严高贵的深邃脸庞,很是疲惫地喘了口气:“皇上, 你何必起那么早呢?”
连买提家的牛羊都还没叫唤吃草, 居然就跑过来给他打水洗脸叫起床。
“一连这么多天,你就不累吗?”苏佑自己都累了, 一连快十天, 这向来被人伺候的, 连活计都没有沾过一星半点的皇帝,每天居然天天自己起床起那么早,特地给他打热水洗脸。
苏佑之前只是伺候赵懿更衣,自己还要睡回去,都觉得心累难受。
他真的很难理解为什么赵懿可以这么的乐此不疲,而且貌似越来越周到了,最开始水温不行,就一直调节到了是适合的水温,又或是叫早了,惹得苏佑起床气,现在却能精准保持在温度极其舒适,时辰不早不晚。
很是上进,进步飞快。
“我说了,朕在伺候你。”赵懿看着苏佑笑:“所以觉得朕做得好不好?”
“好,太好了。”
如果能不做就更好了。
苏佑吐槽,自己起身打着哈欠,营帐里地龙烧的火热,他传了里衣走出来也没问题,然呃呃还没走出卧房,身侧就有阴影覆盖过来,苏佑下意识想要躲开,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衣袍从头上落了下来盖住了他小半张脸,露出尖尖下巴和殷红的唇瓣,有人手脚熟稔地给他套上衣袍,却趁机拂过他的唇瓣,留下一片微微痒意,苏佑无奈。
“阿穆罕,你就一定得站在这偷袭吗?”苏佑伸手想要推开给自己系衣带的男人,然而却被掐住手腕,呼吸落在头顶,急促而炽热:“所以我是可以进去,再给你穿衣服是吗?”
“不……不是。”苏佑想要解释,男人却直接打断掉:“我就知道可以如此,还是你好,不会如此心狠。”
苏佑:“……”
行吧,你开心就行。
“吃饭了。”白衣男人端着早膳站在餐桌边招呼,清冷平静,端个早饭都像是端着圣物,气质斐然,全然没有丝毫胡闹,和身后两个又斗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完全不一样。
他现在看林端怎么看怎么清新脱俗。
苏佑高兴了些许,立刻在桌边坐下,急匆匆应和道:“今天吃什么呀?”
“清粥小菜罢了。”林端把筷子放下,淡淡道。
林端手里拿碗盛完粥,苏佑自己也拿了一个等着盛粥喝,然而林端却径直拿过了他手里的碗,把自己的放入了苏佑手心里。
“不用的,我可以自己来。”苏佑笑,眉眼弯弯,眼尾勾了一点线似的。
“没事,只是一碗粥而已,不足挂齿。
赵懿从一边走出来,自己悍然坐下,嘲讽道:“那朕的国师大人怎么不给我盛一碗?”
“你也不曾叫我起床,给我净面。”林端面容平淡,毫无恼怒痕迹,只说道:“倘若真要算,皇上现在应该在大齐的军队里,而不是在北疆吃我做的早膳。”
“……”赵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自己收了声,拿起食盒里的筷子吃早膳。
“这个白菜真好吃,又酸又甜,你怎么腌的呀?”苏佑对一碟白菜大加赞赏,忍不住问到。
林端开口将要回答。
一边的赵懿伸了一筷子,咀嚼两下,大加评论道:“是吗?好吃吗?也没有吧,又酸又涩的,哪甜了?”
“陛下,你可以回大齐军,不必吃这些倒胃口的简陋粗食的。”林端出声道。
“赵懿,你无不无聊……”苏佑自从得知这三个人全都崩了人设后,他就已经基本没再怎么估计君臣尊卑,自暴自弃地怀着侥幸心思企图让三个人明白他也是脾气很臭的,但是三个人却由着他,甚至格外地纵容他,被骂被训斥从没有生气,反而自己眼巴巴地凑过来道歉。。
没有君臣尊卑才好,谁还会和自己妻子媳妇讲究尊卑礼仪?
这不蠢吗?
“大齐皇帝,果然事多。”阿穆罕坐下一起吃早膳,补刀道:“只怕不是非琼浆玉酿不喝,山珍海味不吃?”
“这有你什么事?”赵懿皱眉。
“此处是北疆,大齐皇帝觉得我若是拿着敌军首领的脑袋示威,大齐军队可以坚持一个时辰吗?”阿穆罕问。
“倘若不是苏佑身体不好,他现在已经同朕回大齐了。”赵懿嘲讽:“也不知是谁将人从大齐劫来,饱尝贫瘠严寒。”
眼见他们越来越吵,气势敌对汹涌,几乎是不容水火,下一刻就要在餐桌上打起来。
苏佑立刻吧啦了两口,草草吃了早饭,就匆匆逃离,脚底快得跟抹了油似的,把自己的营帐留给了他们,自己潦草狼狈地逃了出来。
相比三个大男人勾心斗角,处处争辩的营帐里,安静广阔的草原就显得尤其可爱安逸,苏佑心情愉悦地散步,还没走几步就迎面对上提着木桶准备喂牛羊的林柔雨。
她已然换上了北疆的服饰,鲜明颜色衣料衬得她面容红润,束身收袖着,干练英气很是英姿飒爽,脸上噙着笑容,问:“怎么?又逃出来了?”
“嗯。”苏佑抿了抿唇,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哎呀……真是,干什么要拒绝要纠结呢,一起收了坐享齐人之福不好吗?”林柔雨调笑,面容如花道:“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你也是男人,他们愿意贴上来,那你就勉强三妻四妾,也不是不可以,对吧?”
“而且三个人都是人中龙凤,随便一个就可以让你荣华富贵,那为何不答应?”林柔雨眨了眨眼,暧昧的很:“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苏佑:“……”
这女主不愧是女主,思想还真是比他这个高维度智能AI都要想得开。
但是问题不在于他接不接受,而是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非得接受他们。
他甚至都极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他。
他就是个又笨又平平无奇的路人甲啊!而且还乱了他所有剧情线,导致他世界没完结,任务就先失败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要走的。
按照剧情线,原著里路人甲苏佑被流放就没了戏份,这个流放很是宽泛,他还留在这里就说明流放后还有隐藏细节剧情。
他记得北疆和大齐对峙后,会突然爆发一场瘟疫,从军队而起,蔓延方圆百里,几乎祸害了十几万的老百姓。
三个人和瘟疫斗争了数月,这才控制住了瘟疫,换来百姓和乐安康。
他估计在剧情里,他就应该是在这场瘟疫里结束戏份。
估计就前后这段时间了。
他根本无力承担承诺,何况这样一辈子的重托。
“还是不必了,我的事还是我自己处理比较妥当。”苏佑顿了顿,轻声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真搞不懂你们四个人在玩什么情趣,算了算了你们的事是你们的事,我还要喂牛羊。”林柔雨摇了摇头提着手里草料高兴,苏佑垂了眼,抬腿绕过林柔雨,林柔雨也抬腿离开。
苏佑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异响,他皱了眉,转过身,却一下子吓住。
林柔雨晕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没了意识,手里木桶掉在地上散了一地草料。
苏佑立刻扑过去抱住林柔雨,掐她人中:“柔雨,柔雨,你醒醒!”
他指尖无意中碰到林柔雨唇瓣,粉白指腹上即可沾染了殷红血色,他眉头大紧,心中惊愕,连忙掰开她的嘴。
竟是满口腔的血。
苏佑完全慌了,连忙高喊人来将人抱入营帐,疆医,还有大齐军医一起给她医治。
苏佑心里着急,隐隐觉得不安,眼眶发红地等结果,三个男人赶到他身边的时候,表情也不太好,阴沉而深重的,如出一辙的心事重重。
却还在劝慰苏佑不要担心。
苏佑隐约觉得已经有大事发生,连忙追问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告诉我啊。”
“没什么事。”林端慰道。
“胡说,你们当我傻?没事你们是这幅表情?”苏佑咬牙问:“不要总是这样,说着为我好,却事事都不告诉我。”
“其实……两军里大半军士都已经有了林柔雨的症状,今早爆发的,溢血,昏迷。”阿穆罕说:“买提一家已经没有一个是康健完好的,全病倒了。”
“这……这都瞒我?”苏佑不可置信。
“我们怕你担心。”赵懿说。
“今日买提一家病倒你们瞒我,日后你们自己病倒,是不是还要瞒我?难道我身边人一个个没了我才不担心?”苏佑又气又急:“这些人总需要人照料,我即使帮不上什么忙,熬药喂药我还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