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也不是为了过本来的,无所谓。”顾真真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的情绪和感官已经在那个潮湿的黎明中土崩瓦解,剩下的,似乎都没这么重要了。
午夜十二点降临,荒野的风停歇了,白雾更浓稠地笼罩这片公路边的马戏团,闪烁的霓虹灯熄灭,周遭陷入凝滞的安静,躺在帐篷里的玩家甚至能听到夜雾流动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祁究也没闲着,他打开了自己的系统界面,在【请问是否立即使用「npc限时聘用书」】的选项上点了“是”。
【尊敬的旅人您好,限时聘用书技能已经启动,现在您可以召唤一位npc为您打工】
【请问您想对哪位npc发放限时聘用书?】
“做选择之前我想了解一下,在符合条件的npc员工中,有谁现在手边有电话,可以满足立刻通话的条件?”
系统卡顿了两秒【系统的权限只允许查询被您聘用过的npc情况,现检测到员工罗塞蒂小姐(日常状态)、洛德先生、小弥均满足您的需求,郁子小姐因为副本背景年代影响,所处环境暂无法提供通话服务,非常抱歉】
“我了解了,谢谢系统老师,”祁究只思考了半秒,就做出选择,“麻烦您对洛德先生发放限时聘用书,并告知他无需抵达我所在的副本,只需要抽空为我打一通电话问问情况。”
【了解,现在需要您这边提供相应的电话号码信息,以及这通电话想要沟通了解的事情】
祁究:“电话号码是424—10190079,这是成为马戏团演职人员的应聘电话,我需要洛德先生帮忙询问清楚,如果想要成为马戏团的驯兽师,需要什么具体条件,辛苦了。”
【系统已经收到您的需求,正将需求同步给洛德先生,请您稍等片刻】
【需求信息已经同步完成,本次聘用时效:10分钟】
【系统将为您同步通话内容,请您注意接听——】
没想到系统还提供这么体贴的服务,躺在床上的祁究点开了系统发来的通话同步信息:
两次忙音后,洛德先生终于打通了马戏团聘用人员的负责电话——
“您好,这边是公路马戏团演职人员招募登记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电话那端传来机械冰冷的声音,仿佛经过变声器处理。
“您好,我是看到宣传单上有演职人员招募的号码,就想过来问问招聘的事情,希望没有打扰到您。”洛德先生作为曾经贝茨工厂新员工的负责人,非常善于礼貌沟通。
“没关系,既然能知道这个号码,说明您正是我们需要的人,不过您可能要等待一段时间了,我们上一期招募刚结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等下一期招募开始后,我们会主动联系您。”电话那端给出答复。
洛德先生:“抱歉,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比较心仪的职位,所以想冒昧问问您这边,应聘这个职位需要的达成的条件是什么,我也好趁这段空闲时间准备准备,提升一下自己。”
电话那端:“当然没问题,请问您心仪的职位是什么呢?”
洛德先生:“贵马戏团的驯兽师职位。”
电话那端突然沉默了三秒:“虽然驯兽师的职位一直处于空缺状态,但因为达成的条件很苛刻,所以至今无人可以胜任。”
洛德先生:“哦?这样吗?真遗憾呢,可以告诉我这么苛刻的条件,究竟是什么吗?”
这一次,电话那端足足沉默了十秒。
就在洛德先生以为自己没办法完成任务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想要成为马戏团的驯兽师,首要条件自然是要掌握和动物交流的技巧。”
洛德先生:“也就是说,如果要应聘这个职位,我需要掌握动物们的语言吗?”
电话那端笑了笑:“不,这只是入门条件,因为只有这样,才拥有让动物们臣服于你的可能性,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当然可以,”洛德先生继续提问道,“请问学习这项技巧的途径,您这边有什么可以推荐吗?我真的非常迫切想要获得这个职位。”
祁究在旁听着两方通话,对洛德先生的应变能力和周到程度非常满意。
电话那端:“任何技能的学习都离不开靠谱的老师和勤奋的练习,马戏团内部就是最好的场所,据我所知,在马戏团以外的地方是没办法学习这项技能的,您能理解吗?”
洛德先生:“您说得非常详细,谢谢您的解答。”
“如果您有达到这些要求的自信和勇气,欢迎您应聘马戏团的驯兽师职位,当然,因为这个职位比较特殊,风险也非常大,您能不能顺利应聘,决定权最终掌握在动物们的手里。”
“期待您最后的表现,晚安。”是对方先挂断的电话。
通过洛德先生和负责马戏团演职人员招聘者的沟通,祁究掌握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想要顺利获得驯兽师这个职位,首先要掌握和动物交流的语言,然后想方设法让动物们信服自己,应聘的最终决定权在动物们手里。
而且想要获得与动物交流的技能,必须从马戏团内部入手。
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占卜、木偶甚至动物表演中,他需要想方设法学习与动物交流的本事。
荒野公路旁的马戏团被夜雾笼罩。
这一晚,帐篷外依旧持续不断有可疑的声音传来,有时候是熟悉的呼叫声,像是谁在急切寻求帮助。
偶尔透过帐篷朝外看,浓雾里似有若隐若现的影像在上映,这些模糊琐碎的画面都是各玩家们藏在记忆深处、最容易令其动容的人和事。
但已经经历过第一夜的玩家很清楚,这是「危险份子」故意设置的障眼法,目的是吸引幸存玩家走出安全帐篷。
已经不再有玩家上这当了。
“你从魔术师助理转变成普通玩家后,岂不是没办法完成观演任务了吗?毕竟现在只剩下两天两晚了,根本没办法看完七场演出…”睡在下铺的秦让替中场加入的顾真真感到担忧。
顾真真:“没关系,我说过,我不是为了完成副本来的。”
沉默在帐篷内持续了半分钟,夜雾流淌的声音此刻变得突兀。
“这样啊,我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秦让对季小野和顾真真的遭遇感到抱歉,他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又迟疑地闭了嘴。
顾真真翻了个身,透过帐篷看向夜雾里播放的幻象,她朝幻象里那张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面容伸出手,隔着帐篷的幕布轻轻触碰。
“我不会轻易接受这件事的。”
说着,顾真真再次将季小野的烟咬在嘴里,她深深吸了口气,似乎通过这样的办法麻痹自己:此时此刻,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一样,她呼吸着对方留下的味道,对方就躺在她的身侧。
秦让眉头轻微拧了拧,他不明白顾真真所谓的“不接受”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好继续问下去,这种时候刨根究底实在过于残忍了。
夜半时分,身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再次推着零食小车进入游客休息帐篷。
他像昨晚一样兜售这些绿色的点心饮料,并不停向游客们承诺食品的安全与美味。
比起昨晚,今晚游客们的购买意愿显然积极了不少。
尽管秦让已经对众人“科普”了成为动物后的可怕境遇,但未曾亲眼见到动物惨状的多数玩家仍保持着半信半疑的姿态,毕竟比起秦让的“危言耸听”,他们切切实实看到变成动物后,玩家们会被保证游客安全的蓝制服工作人员接走。
离开观演现场等于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至于会不会遇到秦让说的可怕情况,他们暂时还没考虑这么远,在这个九死一生的副本世界,没什么比保命更急迫的事了。
而且购买绿色食物本身就好像上保险一样,是最后一道生命保障,到时候用不用得上另说。
祁究确认过今晚没有绿色小饼干售卖后,便兴致缺缺地用被子蒙头睡觉。
没有什么能打扰他入眠,毕竟在副本世界里做梦,很可能会收获“惊喜”。
那面镜子再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透过镜面,两双同样灰绿色的眼睛在凝视彼此。
水底暗流扬起细小砂砾,无数裹着黏液的白色触须在绿色液体里浮动、渐渐收拢,柔软又密不透风地将祁究包裹其中。
这位生活在绿色深海里的“美杜莎”海妖先生,拥有一头柔软稠密的白色触须长发,被暗流托起的绿藻浮动在白色触须间。
镜子里,祁究像一个最傲慢的猎物,被爬满绿苔藓的白色蛛网缚于其中,他还是那副微微仰着脖子、居高临下凝视身后捕猎者的姿态。
这些缠绕着他的白色触须柔软却有力,拥有蓬勃跳动的脉搏、以及能将人类感官成倍放大的黏液。
“海妖先生,你会和普通人类做交易吗?”被黏液包裹的祁究问道。
“嘘,”身后的海妖将唇抵在他耳边,“现在不说这个。”
“为什么?”
“落幕后的演员只是演员本身,不是角色,现在的我不是海妖。”079垂下眼皮道。
“那披着海妖皮囊出现在我梦境里的人,是谁呢?”祁究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微微扬起唇角,明知故问道。
他们彼此喜欢这种明知故问的捕猎游戏。
“你的契约者,以及…”079故意顿了顿,唇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对你说晚安的人。”
“你也是,晚安,079。”
绿色沼泽汹涌而上,黏液封锁了所有感官。
镜子里的画面被绿色噪点覆盖,紧接着是一夜无梦的好眠。
天亮后,白雾彻底散去。
帐篷外的休息区逐渐热闹起来。
休息好的玩家从帐篷内走出来,发现是个难得的晴朗天气。
旷野的风从北面吹来,裹挟着细小的尘土和砂砾,潮湿的雾气被日光蒸发掉,空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爽干燥。
抵达流动摊贩聚集点的游客们很快发现,原本常驻于此的魔术师彩色饮品摊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售卖鲷鱼烧的新摊位。
“诶?魔术师饮料怎么收摊了?”
“他昨晚都直接消失在舞台了,这么讲究尊严和自信的魔术师,现在大概不乐意再在众人面前露脸了吧?”祁究开玩笑说。
“不过这个鲷鱼烧看起来像…”秦让稍稍犹豫片刻,鲷鱼烧摊位因为所含元素过多过杂,他一时间有点难以判断摊位代表的表演项目。
“走,过去看看吧。”
他们已经确定,分布在白天的表演场次分别是「杂技」、「占卜屋」以及「动物表演」,目前「杂技」已经破解了,场次被安排在夜晚的「木偶」摊位又已经经过确认。
那么新出现的鲷鱼烧篷车无论是「动物」还是「占卜」,都是今天白天必须打卡的内容。
鲷鱼烧篷车招牌上绘满了色彩斑斓的鱼形图案,篷车内部摆放了鲷鱼烧锅和盛放鱼糕的烤盘,料理台上摆放着鸡蛋液、黑色豆泥、沙拉酱等原材料和调味料,但最吸引祁究注意力的,是摆放在篷车上的招财猫玩偶,以及站在工作台后忙活,穿着一身浮夸彩色表演服、头戴斑斓尖帽的鲷鱼烧料理人。
“这个料理人看起来怎么和小丑有点像…”秦让疑惑地嘟哝了一句。
“不可能出现重复的小丑,你们注意到了吗?用来固定鲷鱼烧的签子上写着签文,篷车上多次出现招财猫和护身符这些元素,我认为鲷鱼烧摊位很可能象征着「占卜屋」。”路执若有所思分析说。
“有道理,所以那个穿得花花绿绿浮夸非常的家伙,就是占卜师吗?”秦让小声哔哔道,而后皱起眉头,“我也为占卜师都是身穿黑色袍子、手上盘满水晶串串的家伙呢,比如我们认识的那位女巫,一看就是搞玄学的。”
路执也不甚确定,转向祁究问道:“祁哥,你认为呢?”
祁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到摊位前,鲷鱼烧料理人立刻热情道:“各位亲爱的游客,早上好啊,我们马戏团可是很难得遇到这样的晴天呢,各位真的非常幸运,在晴朗的天气观看表演,人们的心情也会开阔许多。”
“各位要不要来一份我特制的鲷鱼烧呢?不仅味道让诸多游客赞不绝口,对提升游客的运势也十分有帮助呢!”
众人竖起耳朵,很快捕捉到了“运势”这个关键词。
鲷鱼烧料理人招揽顾客的说辞,基本可以印证路执的猜测:鲷鱼烧摊位是占卜屋入场券的“售卖点”。
“请问您是马戏团的占卜师吗?”祁究主动问道。
“希望我能给诸位这趟马戏团之旅带来好运。”鲷鱼烧料理人谦逊地微微颔首,但他唇角却扬起自豪的微笑。
“原来是个‘非主流’占卜师啊,打扮真是具有迷惑性…”秦让小声嘟哝了句。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既然现在动物那边没有驯兽师,那不大可能有人类过来贩卖动物表演的入场券,排除这些,只剩下占卜屋了。”
秦让的吐槽让祁究多了个心眼,为什么占卜屋负责人要打扮成这副模样?仅仅是个人癖好吗?
祁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热情招揽顾客的占卜师,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一只彩绘小喇叭。
说实话,鲷鱼烧料理人这副打扮,比起占卜师,反而让祁究想到另一个童话人物:吹魔笛的人。
“您好,请问有什么口味的鲷鱼烧可供选择呢?”祁究礼貌说道。
“非常抱歉,我们不提供口味选择哦,但我敢保证,任何游客都会喜欢我制作的鲷鱼烧,请诸位放心好了。”占卜师手舞足蹈地将鸡蛋液灌入煎锅磨具里,嘴上唱着轻快的小调。
当祁究更近距离地观看占卜师制作鲷鱼烧的过程时,神色微凝,他注意到占卜师身上粘了些可疑的东西——
第151章 公路马戏团(45)
身着夸张彩色表演服的占卜师身上,似乎粘着些许黑灰色的软毛,特别是袖口、胸口和大腿的部位,虽然有清理过的痕迹,但黑灰软毛的存在感仍然很强。
正养着小灰猫的祁究很清楚,身上这些部位都是被猫毛“污染”的高发地。
铲屎官的身上总是时不时“长”出猫猫来,他们的胸口和大腿是猫猫最常光顾的地方。
但祁究现在并不确定粘在对方身上的就是猫毛,毕竟他在「规则图鉴」里只见过小灰这只属于079的猫。
根据季小野所言,和大街小巷总有流浪猫游走的现实世界不同,猫在「规则图鉴」几乎是不存在的生物,所以众人在祁究家里看到小灰猫时都觉得惊讶又羡慕。
而且在马戏团的动物仓库里,祁究也没有见到过变成猫的玩家。
难道占卜师也拥有自己的猫吗?而且看起来是一只黑灰色的猫。
但无论对方身上的是不是猫毛,祁究还不确定这和待会的观演内容有没有关系。
刷了黄油的煎锅发出诱人的“滋滋”声,浓郁奶香弥散空气,奶黄蛋液在热油中咕噜咕噜冒着泡,占卜师动作熟练地往煎锅模具中添加肉松蛋黄等调料,最后用纸袋将煎制好的鲷鱼烧递给顾客,笑微微道:“请趁热食用,已经快九点了呢。”
即使明知流动摊位的食物等同于门票,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机会进食的各位还是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没问题吗?”秦让迟疑地舔了舔嘴唇,问祁究道。
祁究“咔嚓”一口咬了下去,点头:“味道真的很不错。”
秦让:“……”
他犹豫不决地浅浅咬了一口,真香。
众人食用完鲷鱼烧后,马戏团的时钟刚好敲响九下。
一瞬间,草坪上的流动摊位和四周帐篷在钟声里消失了,但和以往表演开始前不一样,浓雾并未卷土重来,取而代之的,四周干燥的荒地瞬间融化成绿色的沼泽,一条爬满青苔的石头小路延伸向不远处的黄色帐篷。
这是祁究第一次在观演开始时遇到黄色帐篷。
之前的小丑、魔术师、杂技演员都是红色,而绿色食物象征着变成动物的途径,红色叠加绿色刚好可以得到黄色……难道黄色象征着某种“中间地带”吗?既不代表演职人员杀手的利益,又不代表动物和马戏团的利益,是自成一体的“中立”存在。
黄色帐篷顶部悬挂着巨大的鲷鱼烧形态招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排成一队沿着石头小路朝帐篷走去。
因为周围沼泽潮湿,爬满青苔的石子路有些滑脚,众人必须小心翼翼前行。
在掀开帐篷门帘的瞬间,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恶臭扑面而来,紧接着细碎的喧嚣声。
众玩家下意识捂住口鼻的同时,纷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展现在眼前的景象——
一座十八世纪风格的城镇集市出现在帐篷里。
“这…”秦让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我们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他说话间不小心吸了一口小镇的空气,浓稠的腥臭味差点把他给送走。
“这样的小镇倒是挺适合开展占卜师剧情的,但就是…”祁究皱眉顿了顿,在迎上秦让紧张视线的瞬间反而笑了,“有点为难我们的鼻子。”
秦让满脸嫌弃:“…自信点,把有点去掉谢谢。”
秦让的反应并未夸张,黄色帐篷相当于一个分割小镇和马戏团的结界,而帐篷内无处不在的臭味仿佛结界的具象化。
“看来《占卜师》的舞台手笔够大的,直接搭建了一个活生生的城镇。”
“而且是个缺乏下水系统的肮脏城镇,我了解过这样的城市,因为城镇内居民不懂得如何处理排泄物和生活垃圾,就直接往大街上泼洒屎尿垃圾,所以城镇内每一个角落都被熏天排泄物腌入了味,可想而知非常可怕。”
“天…这不就相当于生活在露天下水道里…”
“是啊,你看那些建筑物的墙面不都是污秽物残留的痕迹吗?”
“也难怪当时瘟疫流行,这样的生活环境太糟糕了…”
在逼人窒息的恶臭中,众玩家不得不进入这座肮脏的十八世纪城镇开始“占卜表演”。
与此同时,系统发来任务提示——
【各位观众早上好,欢迎来到占卜师生活过的城镇】
【但由于未可知原因,占卜师已经消失在了城镇里,请诸位在明天天亮之前,想方设法找出「消失的占卜师」并进行指认】
【只有进行正确指认,占卜表演才能进行下去】
【请注意!每位观众仅有一次指认机会,指认错误将被驱逐出占卜帐篷,指认正确可获得占卜师最特别的礼物,敬请期待】
也就是说,只有在这恶臭熏天的十八世纪城镇里将占卜师找到,他们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观演活动。
而且每位玩家只有一次指认机会,指认错误直接被驱逐出帐篷,永远没办法再拿到「占卜屋」的印戳。
“这城镇这么大,npc数量也不少,要寻找占卜师真不容易啊…”
“数量倒不是问题,可系统背景不是提到了吗?占卜师从城镇消失了,所以我们只能从这里找到他的线索而已吧?”
“消失的含义很多,不一定是他不在城里了,也有他隐匿了自己身份的可能性。”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先收集关于城镇和占卜师的信息吧,现在是中午,距离明天天亮还早。”
因为城镇很大,众玩家决定分头行动。
而且系统也提到过,指认正确会有特殊的奖励,所以玩家间也存在一些竞争关系。当然,对于大多数玩家而言,在观看完前三场表演后已经精疲力尽,此时比起拿到奖励,大多数玩家更希望快速过本。
就和之前路执提到过的一样,在现代人看来,这座十八世纪城镇简直是一个流动的化粪池。
人来人往的集市路上随处可见粪便和腐烂的垃圾,潮湿泥泞,被日光蒸腾的热浪熏得人头晕目眩。
好在路执是个行走的道具箱,他再次将「噬味药水」分享给两位队友。
在药水的帮助下两人的呼吸终于得到解放,整个精神状态也放松多了。
“可这集市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生活集市,我还以为会有什么魔法器具相关的线索呢…”在集市粗略逛了一圈后,秦让有点失望。
这里目之所及除了垃圾和粪便外,还有血水横流的肉鱼家禽摊、摊主们昏昏欲睡的蔬果摊、以及苍蝇乱舞的面包工坊。
即使在药剂的帮助下已经感觉不到熏人臭气,但无处不在的垃圾和苍蝇时时刻刻污染着玩家们的视觉。
“太糟糕了,这样的生存环境简直是地狱,占卜师怎么能忍受这鬼地方的…”秦让边走边吐槽。
路执叹气:“小少爷,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环境和年代。”
除了糊满墙的污秽物外,祁究注意到张贴在集市四周墙上的赏金告示——
「尊敬的居民们,大家好。
我们的城市正遭受严重的鼠患,为了解决当下的困境,我们正在寻找专业的「捕鼠猎人」,如果您具备丰富的捕鼠经验,掌握清除老鼠的技巧,在保证居民及居民财产安全的情况下,能够有效快速地清除老鼠,欢迎随时与我们联系,并提供您的服务详情和报价。
我们愿意为此提供高额悬赏,感谢」
捕鼠赏金告示虽然贴得四处都是,但祁究发现,这些告示无一例外都呈现破损陈旧的模样,有些告示甚至已经从墙壁脱落了大半。
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在意这些捕鼠招募了呢……
祁究还注意到,这座城镇的集市虽然满地污秽,但行走至今他都没看到有老鼠路过。
按理说集市是老鼠最猖獗的地方才对……
与其自己毫无头绪的猜测,祁究更愿意去询问当地人。
他随手撕下其中一张捕鼠赏金告示,走向附近一位看起来非常和善的面包工坊老妇人:“您好,请问城里现在还在招募捕鼠猎人吗?”
祁究斯斯文文将告示放在售卖面包的老奶奶面前。
老妇人推了推老花镜看向告示,摇头说:“我不是很清楚,这张告示是很久之前贴的,一直没人过来处理,其实我们城里的鼠患已经解决啦。”
“鼠患解决了?可以告诉我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祁究忙问。
老妇人想了想:“得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我敢打赌,全世界没有像我们这这么干净的城市,你绝对没办法在城里找出一只老鼠。”
当老妇人说到“干净”的时候,秦让和路执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排泄物满地的城市,怎么可能和“干净”这个词沾边呢?
祁究:“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我很想知道城里是怎么解决鼠患的。”
“哈哈哈,许多远道而来的客人都想知道鼠患解决的秘密,可具体发生了什么…”老妇人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耸了耸肩,“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这是实话,鼠患就在一夜之间奇迹般解决了,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三人迅速交换视线,很显然,城镇的卫生环境并没有得到改善,鼠患却在城内居民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消失了。
“这大概就是奇迹吧。”老妇人笑道。
祁究又问:“那您知道城里有一位占卜师吗?”
老妇人:“我知道有位占卜师,虽然我从未拜访过他,但我听说过他是一个非常讲卫生的家伙,你知道的,这样的人总是讨厌在集市上工作的我们,他甚至要求人们洗了澡才能去占卜,你说可笑不?”
“反正我可不信这些东西…”老妇人似乎对占卜师爱干净的习惯有些不满,嘟嘟哝哝道。
“对了,你们要去找占卜师吗?但我好像听说…他几个月前消失了呢。”老妇人提醒道,“去之前你们最好多问问,万一扑空就没意思了。”
祁究礼貌地点头:“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
离开面包工坊前,他还花了十个币买了一大袋面包。
“这…怎么回事?祁究,你认为鼠患的解决和占卜师消失有关吗?”走出面包工坊后秦让赶忙问道。
祁究点头:“绝对有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现在还不能确定。”
秦让:“鼠患消失代表老鼠消失,你说会不会占卜师是老鼠中的一员…”
祁究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开口道:“你还记得那位售卖鲷鱼烧的家伙吗?他的形象让我想起一个角色。”
“吹魔笛的人。”祁究说出自己的猜测。
路执和秦让都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一眼,恍然:“在童话传说里,正是吹魔笛的花衣人解决了城市里的鼠患!”
两人回想起鲷鱼烧摊位上那位身着斑斓花衣、腰佩长喇叭的占卜师。
秦让拍了拍手:“这么一来就能说通了,占卜师是童话里吹魔笛的花衣人,可以为城镇解决鼠患问题,鼠患一旦解决,占卜师就随之消失了,因为这里不再需要他。”
路执想了想,皱眉道:“可这个童话的最后,魔笛花衣人可是把小镇上的孩子们都带走了,我以前还看到过关于这个童话的解析,这个名义上是捕鼠猎人的魔笛人,实际上是儿童十字军团的招募负责人…”
秦让:“我甚至还看到过一个说法,吹笛人是恋童癖呢。”
“祁哥,你怎么看?”路执转向祁究。
“现在还没办法进行准确判断,先调查一下镇子上有没有儿童失踪的事件吧,看看占卜师表演背景和童话故事的重合度究竟有多少。”祁究道。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三人在集市上询问了一圈,还留意了附近的告示栏,意外发现镇上并没有小孩失踪的情况出现。
“看来这位占卜师吹笛人对小孩子不感兴趣嘛,是个正正经经的除鼠猎人。”秦让挠了挠头道。
祁究:“正不正经现在还不知道,我现在比较疑惑的是,除鼠行动、魔笛人和占卜师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城里的老鼠消失了,占卜师同样消失了,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比如占卜师是老鼠,或者是和老鼠相关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