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水概率百分百—— by芥菜糊糊
芥菜糊糊  发于:2023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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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像这种嘴对嘴的亲吻,不是很轻啵一下之后就立刻分开,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唇齿相碰,真的是他的第一次。
这是一个青涩莽撞的吻,毕竟秦灿一开始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要让谢以津继续“攻击”自己,所以啃咬的成分甚至要更多一些——他们额头相抵,秦灿有些笨拙地将自己的唇覆在了谢以津的嘴上。
牙齿磕碰在谢以津滚烫的唇瓣上,秦灿的心脏像是被一阵酥麻的电流通过。
其实就像是一场赌博。
如果赌输了,谢以津的神志依旧没有恢复,尖牙利嘴地选择继续咬下来,那么虽然秦灿的胸口可以逃过一劫,但是嘴巴要遭一次大难。
但是几秒钟后,秦灿发现自己……好像赌对了。
在秦灿将嘴覆上来的那一瞬间,谢以津挣扎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但随后竟非常奇异地安静了下来,像是呆住了。
四周很安静,他们的心跳声便变得格外清晰。
更恐怖的是,正是因为屋内除了窗外的雨声外一点别的声音都没有,在秦灿终于回过神来,起身结束这个吻的时候,两人的唇齿分离的瞬间,空中响起了一声很轻的、暧昧的、黏连的水声。
于是秦灿自己的大脑也跟着变得空白。
他茫然地低头一看,发现谢以津正在静静地望着自己。
谢以津额头前的发丝凌乱,喘息依旧急促,脸颊和脖颈的绯意似乎变得更深了,分不清是由高烧引起的,还是因为这个吻。
他那双乌黑湿润的眸正在注视着秦灿。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深处不再是方才那种朦胧的空洞感,而是恢复了聚焦,目光的落点……正是秦灿的眼睛。
秦灿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半晌后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三个字:“……谢以津?”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谢以津很轻地“嗯”了一声。
秦灿的心情很复杂。
一瞬间他感到如释重负,因为在这么多次的呼唤之后,他终于得到了谢以津的回应。
这意味着谢以津恢复了神志,脱离了刚才那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无意识状态。
但这人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候醒过来呢?!
他看到谢以津眨了一下眼,声音有一点嘶哑:“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灿沉默良久,僵硬开口道:“差不多半个小时前吧,我一回来……就看到你在昏睡,怎么都叫不醒。”
谢以津问:“是暴雨吗?”
秦灿:“是。”
谢以津缓慢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烧得实在是太难受了,谢以津重新合上眼,喘息着缓了一下,才艰难开口道:“抱歉,暴雨的时候,我的意识并不是很受自己控制,我……经常会做一些梦,而且很难从这些梦里醒过来。”
秦灿的下颌微微绷紧。
他一瞬间真的很想问一下谢以津刚才究竟做的什么梦,巨齿鲨三部曲吗?不然为什么能做到见人就咬。
但望着谢以津微红湿润的眼角,秦灿的喉结动了动,最后只是干涩开口道:“没事,你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能醒过来就好。”
谢以津没有说话。
他的呼吸依旧急促,只是目光从秦灿的脸落到了他的身上。看到秦灿胸口上的牙印,谢以津愣了一下:“这是……”
秦灿没说话。
但谢以津好像明白了什么。
谢以津抬起手,指尖覆在了自己的唇瓣上,试图努力拼凑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我是不是又像上次喝醉时候的那样,对你做了什么……”
其实秦灿大可以仗着谢以津方才意识不清,顺着他给的这个台阶说下去,胡乱甩锅,就说“是的刚才就是你非要拉着我亲”。
但秦灿并没有这么做。
“不是。”秦灿的喉结动了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胸口上的这个是你咬的,但后面的那个……是我主动的。”
谢以津怔住了。
“你当时意识不是很清明,一直在做一些类似应激反应的举动,后来我实在是快要控制不住你了,你又准备再咬我一口,我又腾不开手……就只能这么做了。”
秦灿停顿了一下:“我没办法了。”
秦灿自己也知道“用嘴堵住”这个方法听起来实在是太过乌龙,他再努力去圆,还是怎么听怎么不对。
但谢以津蹙起了眉,他的关注点似乎更多地放在了自己刚才乱咬人的这件事上。
“对不起。”谢以津说,“暴雨的时候,我总是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有的时候会做一些——”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到你?”
谢以津盯着秦灿的脸看了一会儿。
“我感到很冷。”谢以津声音很轻地问,“你可不可以躺下来,让我抱一抱?”
对于一个发高烧的病人来说,缓解症状的正常方式应该是物理降温,而不是和另一个人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谢以津的特殊性只有秦灿知道,所以他还是掀开被子,在谢以津的身侧躺了下来。
他躺下来的一瞬间,谢以津的手便勾在秦灿胸前那条半散不散的领带上,毫不犹豫地将它完全扯开了。
秦灿衬衣的扣子本来就是开着的,谢以津的手落在他的胸口上,没有任何迟疑地、坚定地抚摸了下来。
秦灿无声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谢以津还在高烧,指尖微烫,一寸一寸地描摹着秦灿胸部的轮廓以及曲线的起伏。
指尖在那个清晰的牙印上停留了片刻,谢以津又说了一次:“抱歉。”
“真没什么。”面前的青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是病人,所以我理解——”
他的后半句话并没有完整地说完,因为下一秒,谢以津低下头,凑在胸前,对着齿痕所在的地方,很轻地吹了一下。
秦灿:“……!”
“吹一吹,应该就不疼了。”他听到谢以津说。
胸口一瞬间泛起难以遏制的痒意,秦灿战栗了一下。
这样极具挑逗性质的,带着暧昧情色意味的动作,偏偏做出它的人神色专注,没有任何的察觉。
谢以津正准备抬起手再摸一下牙印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摁住,随即整张脸便陷入了秦灿的胸膛——
谢以津:“……?”
“我,我倒也没那么细皮嫩肉。”
青年的声音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从头顶闷闷地传了过来:“前辈你快贴吧,不用管我,缓解你自己的症状是第一位的。”
脸颊和鼻尖被青年紧实的肉体包裹,温暖得让谢以津难以抗拒。他呼吸一滞,无法说出一个不字:“……好。”
他们又一次在雨夜相拥。
依旧是熟悉的组合:脸贴胸部,手摸腹肌,肌肤相贴。
秦灿僵硬地聆听着窗外的雨声,感受到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秦灿:“你……你要不睡一会儿吧。”
“现在还不想睡。”他听到谢以津小声而含糊道,“不想再做那种梦了。”
秦灿一愣,刚想问谢以津刚才到底做的是什么梦,就听到怀里的人继续问:“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秦灿犹豫了一下:“好。”
他给谢以津讲了讲今天演讲的过程,以及听到的几个还算有趣的课题汇报。
他停顿一瞬,道:“哦对了,我还遇到了你当时美国的同事,叫凯蒂,一个红发女生,你还记得她吗?”
谢以津回忆了一会儿,在他的怀里摇头:“当时在罗伯特那里实习的人很多,我没有太多的印象了。”
秦灿应了一声。
秦灿又回想起了凯蒂提起的那些有关谢以津父亲的事,他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又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时,秦灿突然听到了很轻的“咕噜”声。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秦灿迟疑道:“这个是……”
“嗯。”谢以津声音依旧虚弱,但是听起来很平静,并且没有丝毫尴尬,“肚子有点饿了。”
外面现在下着暴雨,点外卖肯定是不太可能的。酒店餐厅倒是开着,但谢以津现在又是一个寸步难行的状态。
秦灿万分感谢这家酒店提供的客房服务。
阅读酒店菜单的同时,为了不影响他们身体接触的效率,谢以津提出了一个不再继续面对面拥抱,换个姿势贴贴的建议。
——于是此时此刻,秦灿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菜单,谢以津枕在秦灿的腹肌上,听着秦灿给他一道道地报菜名。
在食物的选择上,他们产生了小小的分歧。
“我好冷。”谢以津说,“我要喝热汤。”
秦灿:“那个,是这样的,前辈你自己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你的身体现在到底有多烫,但我的胸口和腹部非常清楚……我觉得你还是得吃一些能够帮你退烧的东西,热汤这种真的不是个好选择。”
谢以津执拗:“我要热汤。”
秦灿坚持:“你得降温。”
对峙片刻,他们最后选择各退一步,点了热的蘑菇汤和凉的冰激凌,以及两个可以果腹的三明治。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
此时的谢以津正温顺地枕在秦灿的腹肌上,昏昏欲睡。
听到铃声的秦灿一愣,犹豫一下,把身上的人小心地推开,手忙脚乱地起身下床,没走几步,手却被谢以津直接拉住了。
谢以津疲倦地掀起眼皮,手上的力气却不小:“你去哪里?”
秦灿心口微微一颤:“门铃响了,我得去拿饭啊。”
谢以津皱起眉,半晌后点头,不太情愿地松开了手。
门铃又响了一遍,门外传来了服务生的询问声,秦灿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只来得及系上一两颗扣子,便仓皇地打开了门。
服务员是一位英国小哥,看到秦灿的一瞬,微微一愣。
他的目光落在秦灿半敞开的衬衣和胸口的牙印上,暧昧一笑,随即彬彬有礼地将手中的餐盘递到秦灿面前:“Enjoy your meal and have a good night,sir.”
非常正常的礼貌用语,但这句“用餐愉快,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现在在秦灿的耳朵里却是怎么听怎么怪。
秦灿硬着头皮道谢:“……Cheers mate.”
端着托盘里的餐食回到屋里,秦灿盯着床上蜷缩着的人沉吟片刻,紧接着便因为就餐地点开始犯起了难。
“你要不要坐起来吃?”秦灿思索片刻,“还有力气下床吗?吧台旁边有个小桌子,我们可以——”
“不要。”床上的人立刻否决,“走不动,而且我想继续抱着你。”
秦灿:“……”
暴雨天的谢以津……真的好黏人。
刚才的牵手也好,现在的坚持也罢,秦灿发现暴雨天的谢以津……好像格外没有安全感。
虚弱的,易碎的,似乎多分离一秒都会让他焦虑。
但和之前几次的雨天一样一直不变的,是他在肢体接触的要求上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
见他现在有力气和自己讨价还价,秦灿反倒松了口气。
秦灿举着托盘,陷入沉思:“行,那你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你一边抱着我一边吃?”
“很简单。”谢以津说,“你先上床,半坐着就好,不要躺下。”
秦灿:“啊?”
在谢以津的指示下,秦灿小心翼翼地把装着汤汤水水的托盘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上了床,按照谢以津说的那样半坐了下来。
秦灿:“然,然后呢?”
谢以津:“身子再往后靠一点。”
秦灿有点蒙,只能照做:“行。这样吗?”
要吃饭的人明明是谢以津,秦灿没明白为什么现在动来动去的人却是自己。
他听到谢以津叹息了一声。
秦灿看到谢以津慢吞吞地掀开被子,强撑着坐了起来,然后翻了个身,一只手直接将秦灿推在床背上——
下一刻,他直接跨坐在了秦灿的大腿上!
秦灿:“……?”
谢以津的臀部落在了秦灿的大腿根部,两人面对着面,身体不可言说的部位正在没有任何间隙地紧密相贴。
但对于这个姿势目前的舒适度,谢以津依旧不是非常满意,皱着眉,开始调整起来。
他主动将自己的腰塌下去了一些,额头抵在秦灿的胸口上,一只手圈住秦灿的腰,一只手贴在秦灿的胸口,揉捏了一下。
秦灿听到谢以津似乎是餍足地轻叹一声,然后——
他趴着不动了。
秦灿僵住了。
他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同时静默了足足几十秒。
秦灿努力忽略两人身体此刻的紧密:“你,你打算这个姿势……吃饭?”
谢以津:“是的。”
秦灿:“怎么吃?”
谢以津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谢以津才开口道:“如你所见,我的双手现在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你的双手却是空闲着的。”
秦灿很难察觉不到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
谢以津“嗯”了一声。
他们又默契地同时停顿了一会儿。
谢以津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任何动作,抬起手,轻轻地点了一下秦灿的胸口,提示道:“肚子饿了。”
秦灿咬牙:“前辈你——”
“真的很饿,但也是真的很想抱你。”
谢以津抬起眼,眸底湿润,眼睫微动,声音极轻地在秦灿的耳边开口道:“喂我一下,好不好啊?”
作者有话说:
小秦,好不好嘛

“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出来的,唯一一个能两全其美的方法。”
“你就不能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拿着吃的?就非得像现在这样让我——”
“你的腹部和胸部的肌肉在质感上存在着不小的区别,带来的体验感也不一样,加上暴雨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的我哪一个都不想放弃。”
“那……那万一食物掉床上了怎么办?”
“不会,只要你的手足够平稳,我们保持现在这样的姿势,掉也是先掉在你和我的身上,很好处理。”
“……”
和谢以津进行逻辑上的争论是一件很难占据上风的事情。
他现在是个病人。秦灿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你和一个高烧不退甚至几分钟前还乱咬人的病号较劲没有意义,你要保持大度宽容的心态,展现人类的基本美德,你要……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这短短几秒钟内,秦灿感觉到贴在自己胸口上的那只手动了又动。
是的,谢以津的手依旧覆在秦灿右侧胸肌最饱满的起伏着的那一片肌肤上。
他的掌心温热微潮,整只手并没有移动太多,但是食指的指尖却时不时地抬起来,轻轻地在秦灿的胸膛点了又点。
指尖陷入表皮,又略带眷恋地抬起来,来来回回,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催促——
于是这一回合的雨天对峙,秦灿依旧大获全败。
“前辈你……手先别动了行吗?真的很痒。”
秦灿看似平静地稳住自己的声音,最终还是咬牙妥协道:“好了,那你告诉我,你想要先吃哪个?”
胸前那只不安分的手终于停止了放肆的动作。
“那就辛苦你了。”
谢以津礼貌道谢,并且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三明治。”
秦灿叹息,微侧过身,努力保持身体平稳不动的同时,伸手艰难去够床头柜上托盘里装着的三明治。
好在三明治外面包裹了一层纸,不会掉一床的食物渣子。秦灿将纸剥开了一点,举在谢以津的嘴边:“……吃吧。”
谢以津:“谢谢。”
谢以津低下头,就着秦灿的手咬了一口三明治,咀嚼片刻,随即静止不动。
秦灿:“怎,怎么了?”
谢以津眉头紧锁:“……你吃一口。”
秦灿:“啊?”
手中的三明治上已经存在了一个月牙形的缺口,秦灿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但他最后还是迟疑地低下头,咬了一口。
于是现在三明治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月牙缺口,前一个的尾部和后一个头部还重叠了一小部分。
秦灿咀嚼了一下,差点一口喷出来。
菜单上写着的是听起来很优雅的“Garden Sandwich”,秦灿刚才点单点得匆忙,看到三明治这个单词就直接点上了。
没想到所谓的花园三明治竟是素食主义者的专属,里面的肉竟然是豆腐和蛋白植物肉的组合体,口感就像是……在吃饼状的树皮渣。
很难咽下去一点。
“嗯……”秦灿艰难咽下去,“这样吧,咱要不要先吃口冰激凌?不然一会儿就要化掉了,吃完之后咱再加新的热菜。”
谢以津说:“好。”
冰激凌是便利店最常见的Ben&Jerry’s,花生口味,这回味道上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只不过同样是食物,冰激凌和三明治的食用方法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三明治只需要举起来放到谢以津的嘴边就行,但桶装的冰激凌需要挖一口吃一口,一勺一勺地喂着吃。
胸口上毕竟还挂着一个大活人,所以喂食也成了一门技术活——秦灿右手拿着冰激凌,左手拿着附赠的小木勺,双手稍微抬起来一个角度,绕过胸前谢以津的脑袋挖上一勺,然后送到谢以津的嘴边。
这个姿势此时其实有点好笑,秦灿自己的嘴角都差点压不住,但是谢以津枕在他的胸口,只是神色沉静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秦灿每挖起一勺,谢以津就主动地将脸凑近,温顺地咬住勺子。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趴在树上的考拉,餍足地咀嚼着树叶的同时,两只爪子紧紧抱着树干不撒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灿突然感觉这么个喂法其实……是有点好玩的。
像是手机上那种弹窗广告里宣传的模拟经营类游戏,要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满足顾客特定的要求——秦灿盯着谢以津鼓起的腮帮子,预估着他咽下去的时间,一般垂下的眼睫抬起来时,就意味着他嘴巴里的这一口已经吃完了。
不过谢以津吃东西喜欢细嚼慢咽,加上秦灿的掌心温度温热,刚吃下去不到小半桶,剩下的冰激凌便已经处于化了一半的半流体状态了。
加上附赠的木勺形状扁平,秦灿越挖到后面难度越大。他颤颤巍巍地努力,刚挖起来下一口,手幅度很小地稍微晃动了一下——
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骤然一凉。
秦灿:“……”
谢以津烧得有些迷糊,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咬住勺子之后发现不对,微睁开眼,也跟着低头一看。
然后他很轻地“啊”了一声。
一滴融化的冰激凌奶油落在了秦灿的胸口上。
一开始只是胸口上圆圆的一小滴,但这滴小奶油随着重力缓缓地向下流,一路流淌到了精悍的腹部肌肉上。
米白色的奶渍,在秦灿身体上蜿蜒着从胸口流淌着向下,顺着腹肌紧实的沟壑,歪歪斜斜地流淌到了人鱼线附近,终于停下。
谢以津面颊绯色未消,盯着这幅画面看了很久。
他沉默了很久,秦灿心口被一股不祥感极速笼罩起来,因为他知道,越是平静的谢以津,往往危险度是越高的。
秦灿一半胸口上贴着张热乎的人脸,另一半是往下流淌的凉奶油,冰火两重天,胸口使用率一时间达到了巅峰。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赶紧下床抢救一下:“我,我先去拿点纸巾。”
然而谢以津并不给他任何行动的机会,直接将抱在秦灿腰上的那一只手紧了一点:“不需要。”
秦灿:“……什么?”
话音未落,他便尾音一颤。
因为下一秒,谢以津滚烫的手指便落在秦灿人鱼线上,描摹着奶油蜿蜒游走的轨迹,一路向上,从人鱼线滑到腹肌上,腹肌向上到胸口的起点。
——最后手指一勾,轻挑了一下。
谢以津手指带过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撩起了火,秦灿听到他的声音平稳镇定道:“我说,你不需要下床拿纸。”
秦灿喉咙干痒,这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是,前辈你这样确实是把我给擦干净了,但你现在自己手上沾着的这些要怎么——”
他这句话最后的那个“办”字甚至还没来得及完整地说出口,便看到谢以津眉头微蹙,低头,随意地舔了一下他自己的指尖!
秦灿的呼吸蓦然一停:“……!”
谢以津的动作看起来非常坦荡,甚至是漫不经心的。
他神情自若,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举动,舌尖轻触指尖的瞬间,又立刻收回。
他微微抿了一下唇后,又随意地甩了甩手,重新在秦灿胸前躺了下来。
整套动作耗时不过十几秒,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他圈住秦灿的腰,抱得很紧,就好像秦灿是他的私有物,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你看,不需要那么麻烦。”谢以津烧得迷糊,在秦灿的耳边开口喃喃道,“不要乱动,我已经解决好了。”
谢以津继续等待着秦灿新回合的投喂,然而秦灿很久都没有再次动作。
他抬起眼,看到面红耳赤的青年坐得笔直,目光生硬地平视着前方,像是一座无所适从的雕像。
“怎么了?”谢以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迟疑地猜测道,“是我这么坐,压着了你的腿,让你不舒服吗?”
“……”
“还是你的肚子也饿了?你可以先吃几口的,不用管我。”
“……”
“你——”
“我没事。”
谢以津迟疑:“你确定?”
“我确定。”
“你真的确——唔!”
一大勺冰激凌被猝不及防地塞进嘴里,谢以津呆了一瞬。
“我非常确定。”
秦灿僵硬地别过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示意谢以津现在可以归位了:“而且食不言寝不语,前辈你能立刻吃饱,然后快点睡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坚果和牛乳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谢以津静默片刻,点了点头。
雷声夹杂着雨声,昏沉感又一次席卷而来,谢以津喟叹了一声,将头重新抵在秦灿的锁骨处:“还要下多久?”
秦灿的声音甚至比谢以津的还要嘶哑一些:“……我不知道,手机在那边的吧台上,你想要我帮你看一眼——”
“不需要。”谢以津很坚定地拒绝了这个选项。
秦灿沉默,继续投喂起了剩下的冰激凌。
血糖上升,食物带来的满足感配合身体触碰温暖柔软物体的幸福感抵消了高热带来的不适,谢以津感到愈发困倦。
秦灿挖起最后一勺冰激凌,放到怀中人的嘴边,却久久没有等到谢以津咬勺子的动作。
低头一看,发现谢以津已经合上了眼睛,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秦灿犹豫道:“你还吃吗?”
“……好像已经不是很饿了。”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谢以津含糊道,“我有点困。”
“那睡一会儿。”秦灿道。
片刻后,他听到谢以津声音极轻:“还不太想睡。”
困成这样还要强撑住不睡?秦灿无法理解,但随即又回想起了谢以津刚刚和自己说过的话。
是……害怕继续做噩梦吗?所以不是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谢以津的上下眼皮正在不停打架,睡意愈浓间,听到面前的青年干巴巴道:“这回我在呢,安心睡就好,先躺下来吧。”
“你不吃饭吗?”
“你睡着之后我再吃。”
“……那好。”
吃饭模式切换到睡前模式,现在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无须多言,直接切换回了面对面躺着的姿势。
秦灿将台灯调暗了一些。
分不清究竟是谁主动的,但是等他们俩回过神来的时候,谢以津缩在了秦灿的臂弯之中,秦灿的手也落在了谢以津的肩头。
他们重新相拥。
灼热的呼吸同频,半晌后,秦灿开口道:“刚刚开始下雨的时候,为什么不打电话,又或者是发一条消息给我?这样的话,我说不定就可以更早一点帮到你了。”
“这场会议是你的学术生涯非常关键的一个节点,会议后的社交也会给你带来很多好处。”
谢以津的手一边在秦灿的腹部摸索着,试图找出手感最好的那一块,一边给出了解释:“你的未来,你的机遇,和这一次的雨相比,要更重要一些,所以这一次我不想打扰你,但下一次我不会客气。”
青年很久都没有再开口。
同时谢以津发现,相比于刚才面对面跪坐相拥的姿势,此刻面对面相拥的姿势其实存在了一些局限性。
脸可以埋在秦灿的胸口,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那么方便了。
想要胸肌腹肌两者兼得,谢以津的手需要弯折出来一个角度,才可以将掌心完整地贴在秦灿的腹部,但是这样的姿势保持太久的话,手腕会酸痛,而且这只手还会隔在他们的身体中间,无形中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
秦灿也察觉到了谢以津的为难之处,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既然要准备睡觉了,要不然咱就……先不要摸腹肌了?”
谢以津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以谢以津心中的综合排名来看,目前胸部的权重还是要比腹部的大了不少。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好吧。”
谢以津还是不舍地将手缩回来,正准备放到身侧,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略大的手从后方抓住了。
谢以津睁开眼,瞳孔颤抖了一下。
是秦灿。他先是主动抓住了谢以津的手背,随即引导着谢以津手腕微微转动,最后两人十指交扣。
掌心贴着掌心,他们的体温差不太多,甚至分不清谁究竟才是更热的,谁又是接受热量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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