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啊?”公孙夙故意装作糊涂。
周普道:“就是……祈雨庆典的事情。”
“哦——”公孙夙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周普赔笑:“公孙,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帮助我周普一臂之力,等我周普发达之后,公孙您便是第一大功臣,必然册封公孙为卿士,这个大周,还不是公孙您说了算么?”
公孙夙笑眯眯的道:“好好好!”
周普道:“那……公孙是答应了?”
公孙夙道:“这么点子小事儿,本公孙答应了,毕竟……王叔也说了,咱们是一路人,自家人,自然要互相忙帮了?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再者说了,王叔你待本公孙这般好,又是讴者,又是美酒的,只有王叔你最……嗝!最懂本公孙了!”
“是是是……”周普欣喜若狂:“那祈雨庆典,便有劳公孙了。”
公孙夙道:“放心,放心!我公孙夙手握王都重兵,谁不知晓我这一师的兵马,那是最强壮魁梧的,以一当十不在话下,我保你祈雨庆典……顺顺利利!”
周普十分感激,立刻给公孙夙亲自倒酒:“有劳公孙费心,有劳公孙费心,我敬你一杯,来来!”
梁羡与白清玉押解着淬火藏在衣柜之中,梁羡顺着衣柜的缝隙仔细向外看,侦察着公孙夙与周普的一举一动。
周普自以为周子彦带兵在外面会盟,没空管理王都内部事宜,所以根本不疑有他,甚至没有怀疑公孙夙,一个劲儿的给公孙夙敬酒。
梁羡忍不住翘起唇角,看来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
衣柜狭窄,更何况里面藏着三个成年男子,也就只有梁羡身材并不那般高壮,白清玉与淬火都是练家子,躲藏在衣柜中都要弯腰。
梁羡还穿着女裙,衣着十分轻薄,料子也薄薄透透的,软绵绵的勾勒着梁羡那曼妙的身姿,虽然衣柜里光线昏暗,但白清玉与淬火从小习武耳聪目明,看是看的清清楚楚。
白清玉当即不着痕迹的微微侧身,挡住梁羡,以免梁羡走光被淬火看了去。
其实白清玉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毕竟淬火冷着一张脸,双手环抱胸前,目不斜视的凝视着柜门,完全没有偷窥梁羡的意思。
白清玉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梁羡,梁羡并未察觉,还仔细的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趴在柜门上往外看。
从木头柜门的缝隙往外看,能隐约看到公孙夙与周普正在饮酒,梁羡眯着一只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身,如此一来他上半身往前倾,下半身便自然而然的挺翘起来。
白清玉又挡在他身后,起初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很快的,白清玉感觉到昏暗中,梁羡那轻薄贴身的女裙似有若无的触碰着自己,且变本加厉起来。
白清玉眯了眯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这些,奈何他的眼目看得无比清晰,不自觉的便把目光扎在梁羡那柳条子一般柔韧的腰肢上。
白清玉喉结滚动,不着痕迹的向后搓了搓,梁羡趴在柜门上,感觉到身后还有空间,便也往后蹭了蹭,于是白清玉后退,梁羡逼近,一来一回,白清玉已然退无可退。
梁羡看得正起劲儿,渐渐的感觉有点子不对劲儿,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种错觉越发的明显,以至于让梁羡肯定,那压根儿不是错觉!
黑压压又逼仄的环境中,梁羡有一种被痴汉盯上的毛骨悚然感,他赶紧想要拉开与白清玉之间的距离,已然来不及。白清玉一把扣住梁羡的细腰,将他紧紧箍在自己怀中,用极低极低的声音沙哑道:“别动。”
梁羡浑身僵硬,也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回应他:“还有人在呢,你是变态么?”
白清玉脸色平静,用那副光风霁月、纤尘不染、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淡淡的道:“卑臣若说,君上感受到的其实是赏赐给卑臣的勾陈,君上可会相信?”
梁羡咬牙切齿:“你猜我信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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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司思打起牢营的帐帘子, 端着饭菜走进去,道:“用饭了。”
冯巫侧头看向姚司思的方向,点了点头:“有劳将军。”
姚司思将饭菜放下, 但并没有立刻离开, 似乎有些迟疑,偷偷瞥斜了冯巫两眼,他本以为冯巫不会发现, 哪知冯巫微笑道:“将军可还有事儿?”
姚司思登时紧张起来,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几天前姚司思的脖颈上还布满吻痕, 如今已经消退的差不离了。
姚司思咬着嘴唇, 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你……那天,为何如此那般做?”
冯巫挑眉道:“那天,是哪天?那般做, 又是哪般做?”
姚司思的面颊登时通红,根本不经逗弄, 支支吾吾的道:“就……就是那般, 你我都饮醉的那天,你、你……”
姚司思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冯巫没忍住笑出声,道:“罢了,不逗将军了。”
姚司思瞪眼:“你是在故意逗我?”
冯巫道:“谁叫将军如此容易面红?”
姚司思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嘟囔着,冯巫这个盲人比不瞎的看得还清楚!
姚司思道:“你我以前应该不曾认识, 你为何……为何要那样?应该不是倾慕与我, 对么?”
冯巫一笑:“你我以前的确从未见过。”
“那你……”姚司思说到这里, 感觉说不下去了。
冯巫却感叹道:“但冯能看到,看到将军的正直、清澈,是肮脏如冯,一辈子不可能成为的模样,也是冯最向往的模样,令冯……好生嫉妒呢,嫉妒到想要拉你同流合污,亲手将你玷*污,让你也染上冯的肮脏……”
姚司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不知为何,面颊更是火辣辣的烧烫,心跳也跟着飙升起来,一张嘴仿佛便能将心窍吐出去一般。
“好啊!被孤抓到了罢!”
本该不在营地,已然混入王都的梁羡突然出现,杀入牢营,将姚司思护在身后,道:“思思年纪还小,休想祸害他。”
姚司思一愣,结结巴巴的道:“君君君……君上!?”
说罢,一溜烟儿跑走,比兔子跑得还快。
冯巫轻笑一声,摇摇头。
梁羡眯眼道:“那个啃了孤亲手培养的白菜的猪,原来就是你啊冯巫。”
冯巫淡淡的道:“白菜?”
梁羡道:“你别管什么菜。”
冯巫岔开话题道:“梁公归来的如此早,相比已然验证了冯的话,对么?”
的确,梁羡验证了冯巫的话,周普的确要造反。
冯巫道:“如此,冯可算是通过了梁公的考验?可能为梁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梁羡摸着下巴道:“孤再问问你,祈雨庆典,孤可以成功扳倒周普?”
“自然。”冯巫笑道:“万无一失。”
“好!”梁羡道:“如此,你也算是有用处之人,身为一个国君,谁会嫌弃自家能人太多呢?从今日起,释放冯巫,归入我大梁麾下。”
虎贲军立刻上前来解开冯巫的枷锁,冯巫拱手,深深作礼:“冯巫拜见君上!”
梁羡道:“勉励罢,盼望你为我大梁国鞠躬尽瘁。”
说罢,似乎想起了什么,警告道:“就算你如今是我梁国的谋主,也休想拱白菜。”
冯巫挑了挑眉,道:“君上放心,强扭的瓜不甜,冯偏爱甜口。”
梁羡:“……”怎么着,自动找上门的瓜,你就能拱了?
梁羡拜拜手道:“去找丞相报道罢。”
“是,冯敬诺。”
冯巫离开牢营,先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去寻白清玉报道了,因着以后他便是大梁国的谋主,自然要先去拜见丞相。
冯巫站在白清玉的营帐跟前,朗声道:“冯巫拜见丞相。”
白清玉坐在营帐中,瞥斜了一眼,面色冷冷淡淡,没有立刻出声。
冯巫提高了嗓音,再次道:“冯巫拜见丞相!”
白清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是没有出声。
“冯巫,”冯巫第三次道:“拜见丞相!”
白清玉这才不紧不慢的放下羽觞耳杯,淡淡的道:“进来罢。”
冯巫恭敬入内,站定在案几前,白清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既然是君上的意思,盼望你往后,忠心耿耿于我大梁,做出一番功绩来……既然无事,退下罢。”
冯巫拱手:“多谢丞相教诲。”说罢,却没有离开。
白清玉道:“怎么,还有事儿?”
冯巫了然一笑:“冯斗胆,想说几句……心里话。”
“哦?”白清玉似乎觉得好笑:“心里话?”
冯巫拱手道:“丞相待冯如此冷淡,其实是在恐惧,对么?”
白清玉眯起眼睛,不善的盯了冯巫一眼,奈何冯巫是个盲人,他根本看不见。
冯巫继续道:“若是冯所料不差,丞相拥有预知之梦的能力,但此能力无法自由支配,梦到什么,做梦的时辰,完全听天由命,而丞相觉得冯的眼目见鬼见神,比丞相的预知之梦要方便许多,因此丞相在恐惧,觉得有朝一日,冯巫会替代丞相在君上心中的地位,对么?”
白清玉冷冷的拍了一下案几,道:“冯巫,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冯巫一笑:“看来冯都说对了……然,其实冯私以为,丞相的担心是多余的。”
白清玉阴测测的盯着冯巫,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冯巫道:“丞相在君上心窍中的地位,并非因预知之梦而左右,君上真正需要的,并非是预知之梦,而是丞相您本人。”
白清玉听到此处,心中莫名有些受用,但他不确定冯巫的话是拍马屁,还是真话。
冯巫似乎看透了这一切,笑道:“丞相想知晓自己在君上心中的分量,这个答案,很快便会揭晓……在祈雨庆典之上。”
白清玉沉声道:“哦?谋主的卜算若是不灵,本相是会亲自砸了谋主的招牌的。”
冯巫笑道:“丞相请便。”
他说罢,又道:“是了,难得冯与丞相投机,再告诉丞相一个秘密罢……”
————
叮咚——
小系统提示:恭喜获得【女装大佬】成就!
昏君点数+50!
恭喜获得【定身卡】1张!
梁羡美滋滋的研究着自己的定身卡,脑海中突然发出“叮!”的一声,灵机一动,定身卡这般神奇,要不然……用在白清玉身上罢?
梁羡搓着掌心,迫不及待的摸向白清玉的营帐。
哗啦哗啦——
是暧昧的水声。
这个时段是白清玉沐浴的时间。
梁羡掐准了时机,按下隐身按钮,轻手轻脚偷偷摸摸的进入白清玉的营帐,扇屏之后一条身影影影绰绰,伴随着旖旎朦胧的水汽,梁羡已然脑补出了白清玉肌肉流畅的肉*体。
梁羡抹了抹嘴巴,看你平日再猖狂,今日本昏君有了定身卡,怎么也要让本昏君做一回人上人了罢!
哗啦——白清玉靠在浴桶之中,黑发披肩而下,宽大的手掌轻轻拨动着热汤,水珠为白清玉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柔光,画面的冲击感比梁羡脑补的还要激烈。
梁羡无声偷笑,一步步靠近,悄无声息的从系统中将定身卡拿出来,准备使用……
“君上。”
白清玉毫无征兆的唤了一声。
梁羡做贼心虚,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僵住手脚,眼眸转了转,他看到我了?应该看不到才对。
白清玉一面轻轻拨水,一面悠闲自然的道:“君上最好不要用那张定身卡,如此稀有珍贵的卡片用在卑臣身上,岂不是浪费?”
梁羡:“……”他怎么知道我要用卡片?
梁羡屏住呼吸,故意不说话,想让白清玉以为自己根本不在。
白清玉却分外笃定他的存在,继续“自言自语”道:“这张卡片在祈雨庆典之上,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梁羡:“……”
梁羡气的一下子卸掉隐身伪装,展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果不其然,他手里正握着那张定身卡,随时都会拍在白清玉的脑门上。
白清玉终于看到了梁羡,挑了挑眉:“君上果然在此。”
梁羡保持着举着卡片的动作,道:“你怎么知晓,定身卡会在祈雨庆典上用得到?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难道……是预知之梦?”
白清玉摇摇头,平静的道:“并非是预知之梦。”
梁羡道:“好啊,你就是想要诓骗孤显露身形,对不对?”
白清玉又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卑臣说的,都是真的。”
梁羡奇怪道:“既不是预知之梦,那你如何知晓?”
白清玉理所应当的道:“是冯巫告诉卑臣的。”
梁羡:“……”
白清玉又道:“冯巫为了讨好卑臣,告诉了卑臣这个秘密,他说君上会在卑臣沐浴之时,欲行不轨之事,请卑臣小心,还说定身卡若是就此用了,君上必然遗憾终身。”
梁羡气得咬牙切齿,狠狠的把定身卡收回系统背包:“冯巫这个叛徒!不行,孤要去教训他!”
说罢转身便跑。
哗啦——
白清玉突然长身而起,一把捞住要逃跑的梁羡,作为一个文臣臂力惊人,一把将他抱入浴桶,轻笑道:“君上,现在才找借口逃跑,是不是有些晚了?”
梁羡:“……”什么叫作茧自缚!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今天6更~~
王都每年都会举行祈雨庆典, 为的便是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年有所不同,新上位的周天子人在胡国边境, 正在与狄人会盟, 因此赶不及参加祈雨庆典,身为周王室正统的王叔周普,变成了这次祈雨庆典的主办人。
筑台高耸, 供桌上摆着各种贡品, 羣臣准备就绪,跟随着祭祀的队伍走入场地。
王叔周普众星捧月,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登上筑台, 主持大典。
“吉时已至——”
祭酒宣布大典开始的话还未落地,周普突然站出来道:“等一等!”
羣臣面面相觑,不知周普这是做什么。
祭酒小声对周普道:“吉时已至,若是再等, 唯恐错失了吉时,不吉利啊!”
周普冷笑道:“什么吉利不吉利?来人啊!”
他的话音一落, 便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 是军队冲入场地的声音,周八师虎贲军一拥而入, 直接将场地包围起来,还有一队人马执戟开入会场,甚至登上筑台。
公孙夙手中拿着一只果子,一面啃着果子,一面迈着纨绔方步, 闲庭信步的走进来, 身边淬火开路, 那架势何其嚣张。
“王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啊,今日是祈雨庆典,为何会有虎贲军开入?”
“这……这是要兵变啊!”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旁人都不敢说的大实话,会场仿佛炸了锅一般,立刻沸腾起来。
“静一静!”周普振臂高呼:“诸位,静一静!今日是祈雨庆典,但还有另外一件更为要紧之事,要与诸位卿大夫商议……”
周普顿了顿,笑道:“新上任的天子,平庸无能,又常年不在王都之内,不知我王都国人疾苦,堪堪即位,便迫不及待的去胡国游山玩水,不思国政!我这个王叔只觉得心疼啊!”
周子彦分明是去会盟的,周普却说他是去游山玩水,这颠倒黑白的手段,也是没谁了,梁羡这个昏君若是听了,也会觉得汗颜。
周普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我大周,几百年的老祖宗基业,如何能毁在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轻重缓急的奶娃娃手中?!”
羣臣寂静无声,没有一个应和的,周普却不觉得尴尬,继续道:“如今我周普,虽没有大才,但为我大周戴静戒律,先王还在世之时,便曾经说过,他若不幸驾崩,便传位于我周普,只可惜……先王驾崩的突然,还未更改储君,便去了……”
羣臣之中有实在忍不住之人朗声道:“周普,你这是要兵变么?你这是造反!”
周普的话音被梗住,愤怒的涨红了脸,呵斥道:“谁?!是谁?站出来!”
公孙夙已然登上筑坛,打了个哈欠,似乎懒得听周普虚以委蛇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他甚至随手抓了一颗供桌上的果子,在衣袍上擦了擦,便咔嚓一口咬下去,随即蹙眉道:“唔!太酸了!”
说着,又是随手一扔,咕噜噜,供果打着转滚下筑坛,滚入了人群之中。
周普气愤的指着人群:“是你?!是你刚才诽谤于我?好啊,来人,把他的脑袋给我砍下来,我看看没有脑袋的人,还如何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言辞?!”
但凡有一个臣子站出来反对,便会有第二个人站出来反对。
“周普!你便算是今日杀了我们,也是造反!”
“你上次拦截诸侯,阻止先王发丧,已然是大不敬,天子孝义为先,敬你是长辈,饶你一命,如今你不图感激,还如此变本加厉,你对得起天子么?!”
“无错,天子就该杀了你这个奸佞!”
周普没想到,他已然控制了会场,竟还有人出来反对自己,他干脆“嗤——”一声拔出佩剑,大步向前冲去,怒吼道:“谁敢反对与我,我今日便砍了谁的脑袋!”
公孙夙“呸”的吐出果核,嘟囔道:“真晦气,食个果子而已,都不得安宁。”
他说罢,身边的淬火立刻动了,身形一晃,形似鬼魅一般,瞬间抢到周普跟前,抽出宝剑。
当——!!!
一声巨响,周普的虎口生疼,手中佩剑应声被击飞,疼得他嗷嗷惨叫,定眼一看:“是你?!”
周普颤巍巍的指着淬火:“你这条狗,咬错人了!”
“是么?”公孙夙又拿了一个果子,缓缓从筑台上一步步走下来,道:“狗?说谁是狗呢?淬火是本公孙的家奴,由得你在这里狗吠?!”
周普大吃一惊:“你……我们分明是一路人,你、你怎么?”
“一路人?!”公孙夙不屑的道:“你这么傻,本公孙夙怎么可能与你是一路人?”
“你?!”周普惊慌叫错,心中打鼓。
就在此时,有人朗声笑到:“无错,公孙这般聪敏通达之人,一看便知,与孤是一路人,你说对么?”
公孙夙带领的虎贲军突然分开两路,自动让开中间,一个身穿黑色朝袍,头戴七珠冕旒的年轻男子,大步走入会场。
“梁公?!”
“是梁公……”
“梁国的国君来了!”
“他不是跟着天子会盟么?怎么突然回到王都了?”
不只是羣臣有此一问,周普也有此一问,他才是最想问这个问题的人。
周普震惊的道:“梁羡?!怎么是你!?”
“是孤你不满意?”梁羡笑眯眯的道:“孤乃天子亲点卿士,祈雨庆典这般隆重的祭祀,孤身为一朝卿士,自然要主持庆典,出现在此处,有何不妥么?”
周普慌张的道:“公孙夙,杀了他!还等什么,把梁国的军队拦住!!拦住他们!”
“啧啧,”梁羡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你还抱着什么侥幸之心?公孙夙……可是孤这面儿的人。”
他说罢,举起手来,黑色的袖袍轻轻一招。
踏踏踏——
又是脚步声,铿锵有力,整齐划一。
梁国的军队从外涌入,与公孙夙的虎贲军拧成一股,里外接应,公孙夙的虎贲军矛头一转,立刻指向周普。
“你!”周普一时间变成了众矢之的,他做梦也没想到,兵变竟然如此简单,且是失败的简单。
距离周普兵变开始到失败,只用了公孙夙吃两个果子的时间,还有一个果子太酸,公孙夙只啃了一口。
周普眼神乱瞟,似乎想要找机会冲突出去,梁羡道:“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这周围是公孙的两千五百兵马,哦忘了与你说,孤的梁军此时已然开入王都,接管了王都的守卫,想要逃跑,恐怕是难上加难喽。”
周普脸色煞白,突然,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上前,抱住梁羡的脚踝,声泪俱下的哭诉:“梁公!!卿士,是我……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是我的错,还请梁公饶恕我这一次罢!梁公开恩啊,开恩!”
梁羡甩了一下,想要将周普踢开,但是周普身形发胖,梁羡一时间竟没能踹开周普。
周普抱着梁羡的脚踝,眼神突然狠戾起来,嘶吼道:“不给留活路,那我便拖你一起下黄泉——!!!”
竟是冷箭的声音。
周普还留了后手,安排了弓箭手藏在会场的高处,他方才抱住梁羡的脚踝,并不是想要求饶,而是想要拖住梁羡,让弓箭手刺杀于梁羡。
“当心!”白清玉看到白光一闪,侧身扑过去,一把抱住梁羡。
他冲过去之时,脑海中还在想,这场面似曾相识,当时在柳水,自己也是这般不加思考的为梁羡挡箭,什么引以为豪的深思熟虑,全都抛之脑后。
白清玉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是栽了,栽得悄无声息……
梁羡眼看着白清玉冲过来替自己挡剑,白清玉中箭落水的记忆重新席卷而来,他可没有第二张起死回生的卡片。
叮咚——
小系统提示:【定身卡】生效!
梁羡还记得,冯巫说过,定身卡在祈雨庆典之时会派上大用处,如果自己提前用掉的话,会遗憾终身,难道说的便是此时……
梁羡反应过来,定身卡已然生效,四周万籁寂静,白清玉保持着扑过来的动作,他的面容上挂着苦笑,却异常绝然。
身边的公孙夙、淬火、周普等人也全部定住,一动不动。
小系统提示:【定身卡】时效2分钟。
倒计时开始!
梁羡立刻上前,垫着袖袍小心翼翼的将停顿在半空中的冷箭拨转一个角度,让箭镞冲向周普,瞄准了好几次,确保冷箭会让周普自作自受。
然后来到周普面前,高高扬起手里来,“啪!!”一个大耳光甩上去。
梁羡边打边叨念:“让你放冷箭!”
“还敢暗算孤?”
“就你心思多,就你能个儿啊!”
啪啪啪——
梁羡左右开弓,赏了周普数不清的耳光,眼看着周普的面颊一点点红肿起来,梁羡的手掌也打得生疼,终于离开了周普,来到白清玉面前。
梁羡看着白清玉那紧蹙的眉头,板着的唇角,一脸焦心又正直的俊美面容,忍不住偷笑的凑上去,在白清玉的嘴上亲了两下。
偷情的感觉特别好,尤其白清玉一动不动,一副任由昏君为所欲为的模样。梁羡一阵激动,快速解开自己的朝袍衣带,解着解着,瞥见系统的倒计时,还剩下半分钟。
梁羡已然把衣带解开,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半分钟够干什么的?不足以施展本昏君的雄威。”
作者有话说:
5更啦,下面还有1更哦!
冷箭破空。
“啊啊啊啊!!!”随着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 所有人醒过梦来,箭镞并没有扎入白清玉的后背,也没有扎入梁羡的心窍, 而是钉在周普的大腿上!
对于众人来说, 他们根本感受不到定身卡,在于他们看来,冷箭射来只是一个刹那, 谁知道这期间足足空出了两分钟。
白清玉听到惨叫一愣, 眼前的梁羡凭空消失,他急切的转过头去, 却看到梁羡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背后, 负手而立,一偏高深莫测的模样。
“君上!”白清玉抢过去,抓住梁羡的手臂,上下左右反复检查, 道:“可伤到了哪里?”
梁羡摆摆手:“无妨,不曾受伤。”
白清玉狠狠松了一口气, 但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儿, 旁人不知情,还以为梁羡从小习武, 但白清玉清楚得很,梁羡根本不会武艺,怎么可能瞬间闪现到自己身后去?
除非……
定身卡?
周普惨叫的跌在地上,众人始料未及,还是梁羡最为镇定, 挥挥手:“罪贼周普, 意图谋反, 来人,押解起来,等待天子回都处置。”
“是!”
姚司思冲上前来,和几个虎贲军一起押解着周普离开。
周普腿部中箭,完全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疼得他呲牙咧嘴,被虎贲军左右架着,拖死狗一般拖出了祭祀会场。
梁羡环视了一眼诸位卿大夫,对祭酒笑眯眯的道:“祭酒,良辰吉时可过了?”
祭酒颤巍巍的道:“没、没,回梁公,吉时还赶得上。”
“那便好,”梁羡道:“请祭酒主持祭祀罢。”
“卑臣敬诺!”祭酒赶紧应声,诸位卿大夫也被震慑的不敢多说一句,公孙夙带领着自己的军队退出会场,祈雨祭祀顺利举行。
梁羡以周王室卿士的身份莅临祭祀,完毕之后对公孙夙亲和微笑:“公孙,合作愉快,此次能顺利扳倒周普,公孙功不可没啊,一会子晚间还有祈雨的燕饮,公孙务必出席。”
公孙夙拱手道:“当然,还等着梁公兑现诺言呢。”
晚间还有祈雨的燕饮,在周王宫举行,众人祭祀完毕,匆匆赶回周王宫,梁羡又是更衣,又是沐浴,又是焚香,一通折腾下来,天色已然昏黄,到了燕饮时分。
梁羡来到周王宫的燕朝燕饮大殿,众人俯首拜见,态度恭恭敬敬,梁羡一眼就看到了衣冠楚楚白衣胜雪的冯巫。
他揪住冯巫,拉到偏僻的角落,低声质问道:“你说定身卡的用处,便是用来抵挡冷箭么?”
冯巫点点头。
梁羡又问:“你既然已经预料到了周普会安排冷箭,为何不直白的告知于孤,让孤早作提防,你这样岂不是浪费了一张珍贵的定身卡?”
冯巫一笑,含糊其词的道:“这个……冯也有看不清楚的时候。”
“看不清楚?”梁羡道:“你是老花眼还是青光眼?”
冯巫道:“君上稍安勿躁,这样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