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把橙子放回中岛台上,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没有人,才打开了微信内容。
秦宴:“小朋友,欠我的人情,是不是该还了……。”
方柠也犹豫了一下,回道:“哦,谢谢你那天帮我,他们找你麻烦了吗?”
秦宴:“被揍的很惨哦。”
方柠也眉头微皱,在微信上快速打字:“实在对不住了,我会付你医药费的,多少钱我立刻转个你,还有误工费之类的,我都会赔偿给你,金额你定,只要我在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秦宴:“小朋友还挺大方,不用你赔钱,我又没什么损失,你要实在过意不去请我吃个饭足够了。我就是想到派出所验个伤,怕他们再报复我,想顺便把那天在酒吧他们仙人跳的事情一起跟警察报备一下,你能来帮我做个证吗?”
方柠也:“这样啊……,我让我朋友陪你去吧,他也在场,我家里有事,我走不开。”
秦宴:“听着就像借口,喂,你可是欠我两个人情,送你回家的事情不算了?当时看你那么着急我于心不忍,现在我有事求你你就推三阻四,真伤心啊,这年头果然好人难做啊。”
方柠也犹豫了一会儿,回到:“好吧,我跟你去,但我家里真的有事,不能在外面太久,时间地点发给我。”
秦宴很快回复:“明天上午十点,乐园路六号,城南河派出所门口,不见不散。”
方柠也赶忙又给叶晓亮发了个微信:明天你到陈曦和戚宇的工作室去画画,我给你打电话你再回来,我有事情要出门。
他放下手机,盯着那盘橙子心里焦灼纠结,一方面想着赶快把人情还了,一方面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康南开口。
如果跟陆康南坦白秦宴的事情,就等于承认那天去漫画店是撒谎,这个时候他不敢再让陆康南生气,也只能自己解决这件事了。
方柠也懊恼的抓着头发越想越后悔,说谎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可现在谎言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真怕自己没办法收场。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现实,每一分好处都有相应的标价让你为之买单。而人情债是最难还的那一种。
更让方柠也难以面对的是,他要再一次欺骗陆康南。
第38章 纸包不住火(加更)
晚上,许岩告诉方柠也,陆康南的药里面有助眠的成分会睡的很沉,让他放心休息不用熬夜守着他。
可方柠也自己知道,哪怕是这样他也依然睡不着。
他在黑暗中看着陆康南的睡颜,熟睡之中的陆康南毫无防备的卸下了平时严苛冷漠的伪装,整个人安静而平和。
他的下颚线因为消瘦而更加清晰精致,连在睡梦中都依然俊美的让人难以抗拒。
方柠也喉头滚动,抬手拨开陆康南垂在额头的碎发,手指在他雕塑般挺直的鼻梁上轻轻一划,陆康南呼吸清浅,毫无知觉一般的任他摆弄。
方柠也把自己的手覆盖在陆康南的手背上,原本温热修长的手此时却因为生病而有些微凉。
方柠也虽然心疼陆康南,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卑鄙的享受着陆康南身体虚弱的这段时光,只有这个时候,陆康南对他的压迫感才没有那么强烈,也会依赖他一些。
方柠也轻轻的把陆康南的手臂抬起来,自己钻到他的怀里蹭了蹭,陆康南身上清新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扑面而来,惹得方柠也立刻脸颊绯红。
只是这样的气息就让方柠也的失控到不能自已,而陆康南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深层睡眠毫无知觉,方柠也忍了一会儿实在挨不住,还是把手探了下去……。
一刻钟后,方柠也把头埋在陆康南的胸前喘息不止着放开手,然后腿软踉跄着独自去卫生间清理。
等再回到陆康南身边,他深深的喘了口气,呢喃着说道:“对不起,陆康南,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骗你了,我爱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欺负我也没关系。”
方柠也忐忑不安的挨到第二天,双目中的血丝是他彻夜难免的证明。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方柠也越发的心不在焉,以至于给陆康南喂粥的时候粥碗倾斜,滚烫的鲍鱼粥洒了陆康南一身。
“陆康南你烫到没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方柠也吓的手忙脚乱的帮陆康南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换上新的衣服。
陆康南倒没在意,在方柠也头上揉了一把,难得跟他开了句玩笑:“你让我抽支烟我就原谅你,许岩看我看的太紧了。”
“啊?不……,不行。”方柠也表情有些无助的看着陆康南,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
陆康南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轻笑了一声,说:“逗你的,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熬夜画画太累了,累的话你去睡会儿吧。我没事的,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今天周律会过来跟我谈些事情,我们到楼下的办公室聊,你在卧室好好睡。”
一提昨晚,方柠也就脸红出汗,但他抓住了机会,赶忙说:“周律师过来的时候,我想跟晓亮去漫画店找些素材,可以吗?很快就回来的,就向阳路那家。”
方柠也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带着些乞求的望着陆康南,陆康南不疑有他,接过方柠也手里的粥碗,在他白皙的奶膘上轻轻掐了一把:“去吧,我手又没事自己能吃饭,我刚才听齐叔说,今天可能会下雪,你早点回来,别让我担心你。”
“好,我快去快回。”方柠也在陆康南的嘴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几乎是跳下了床,换好衣服就急匆匆的跑了。
修改婚前协议和立遗嘱都不是一天能够完成的工作,而且陆康南打算给方柠也一份信托,还有更多后续事宜需要处理和多方沟通确定。
陆康南这次发病确实比较重,人也很虚弱,但还是强撑着跟周律师谈了将近两个小时。
婚前协议中的内容废除了大半,又在遗嘱中把财产进行了明确分配,其中包括了陆康南已经买下来的方柠也父母的那栋别墅也都归方柠也所有,周律师可以预见方柠也能够得到的会相当可观。
“陆总是真的很疼爱小方先生啊,能嫁给陆总真是太幸福了。”周律师由衷的说。
陆康南一边给周律师倒茶一边说:“他父母那套房子先写进遗嘱里,不过我会尽快过户给柠也,等他海报发布的时候吧,算是他这段时间辛苦工作的礼物。”
周律师受宠若惊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笑着说:“小方先生童年是坎坷了些,好在遇到了陆总,后福无边啊。”
陆康南表情平静,对外人还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只一点头:“柠也无依无靠,就我一个亲人了,我平时工作太忙根本顾不上他。柠也总说是我给了他一个家,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也给了我一个家呢,我能给他的保障也就这么多,周律师多费心吧。”
陆康南的这些话让周律师有些意外,从来不对人示好的陆康南,竟然能因为方柠也跟他闲话家常几句,可见方柠也在陆康南心中的分量。
“我们一定办好这件事,陆总您放心。”
“嗯。”陆康南已经很累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送客,周律师会意,收拾东西离开了陆家别墅。
周律师走后,陆康南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的如云朵降落。
齐叔看陆康南就穿了件家居服站在窗口,立刻拿了件外套给陆康南披在了身上:“陆总,您刚好一些,小心着凉。”
陆康南拢了拢衣襟对齐叔说:“打电话叫田勇备车,下雪了路不好走,我要去漫画店接柠也回家。”
齐叔问:“那要不要我先联系一下小方先生,您到那别扑个空,白折腾一趟。”
陆康南看着纷纷的白雪兀自勾唇一笑,说:“我自己给他打就行,你去忙吧。”
齐叔转身去联系田勇备车,陆康南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花,想着:以前是不希望柠也出门,也没时间管他,现在应该给他安排一个司机了,不然真的很不方便,我也不放心。
此时的乐园路六号,城南河派出所里,秦宴和方柠也还坐在接待室里。接待室外面乌泱泱的蹲了一地打架斗殴被抓来的小混混。
个个鼻青脸肿,嘴里骂骂咧咧,一堆民警在维持秩序,挨个做笔录,根本就没人有空搭理方柠也和秦宴。
秦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摩托车头盔拿起来,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还时不时看看手机时钟的方柠也,问:“今天赶的时机不好,警察同志们都忙,要不改天吧,你饿不饿,一起吃个饭?”
方柠也抬头看着秦宴,今天他才看清秦宴的长相,那双微微上挑的狼眼阴郁的让人害怕。
方柠也本能的有点抗拒秦宴这种攻击性过强的人,说:“啊?不……不了,我帮你做完证就要回家了,我家里真的有事,不能耽误太久。”
秦宴看出方柠也这是要尽快和自己撇清关系,他了然一笑,说:“要不这样,我们两个人也算认识了,一起吃个饭交个朋友,然后你就回家,下次我自己过来不麻烦你了,这要求不过分吧。”
方柠也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行吧,我请你,就算还你人情。”
他说不出以后两不相欠那么生硬的话,方柠也觉得这样已经传达了同样的意思,秦宴应该听得明白。
两人走出派出所的大门,秦宴去取摩托车,方柠也等在路边,陆康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柠也看着来电显示心跳都加快了:“喂——。”
听到背景声音嘈杂,一听就不是漫画店那种看书的地方,陆康南有些疑惑的问:“柠也,还在书店里吗?下雪了,我去接你。”
方柠也紧张的左右看看,他怕陆康南就在附近,结结巴巴的说:“哦,那个……已经出来了,我带晓亮去吃个饭,很快……嗯,很快回去的,不用来接我了,许院长不让你出门的。”
陆康南对方柠也抗拒的态度有些意外:“这样啊,那你……。”
陆康南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清晰的引擎轰鸣声传进了话筒,紧接着是一个很有辨识度的烟嗓轻飘飘的来了句:“方柠也,可以走了,咱们吃什么?”
这很明显不是叶晓亮的声音。秦宴那一句声音其实不大,而且自然不刻意,但就是刚好能被电话那头的陆康南听到。
方柠也立刻捂住了话筒,猛地转头一脸惊恐的看向秦宴。
陆康南的眸子瞬间就冷却了下来,但他依旧不动声色的对方柠也说道:“柠也,你去吃饭吧,注意安全。”
说完,陆康南挂断了电话,雪越下越大,他平静的看着远处天际灰暗的天空中漂浮而下的雪花,原本洁白无痕的雪地已经被来往的人踩踏出了肮脏的脚印,他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方柠也,你学会骗我了……。”
第39章 怒火中烧
撒谎被陆康南抓了个现行,方柠也哪还有心思吃饭,无论秦晏如何挽留,方柠也都坚持要回家。
秦晏拧不过只好说要送他,方柠也更是一口拒绝,快步走到路边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刻不停的回了御澜庭。
方柠也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气喘吁吁的跑回到别墅的时候,衣服头发上已经积了些雪,额发有些狼狈的贴在额头上,小脸冻的通红。
一开门,家里好象一个人都没有,连齐叔也没出来迎接他,冷清的有些异常。
他赶忙脱了外套,换好鞋子就要往楼上跑,一只脚刚沾到第一个台阶,就听客厅里陆康南声音又沉又冷的响起:“你回来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空灰蒙蒙的,寒冷而压抑。
方柠也猛地顿住脚,触电般的回头,就见陆康南一个人双腿交叠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等着他。面前的茶几上放了几张A4打印纸,上面有图有字,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具体内容。
“嗯,回来了,你怎么在这坐着,我扶你回卧室休息吧。”
说完,方柠也打算走过去扶陆康南,陆康南对方柠也的话不置可否,只面无表情的抬眸,眼底冰冷如霜。
方柠也立刻就站住不动了,人有感知危险的本能,陆康南那一眼好像是大型野生动物看到了等待已久猎物,带着某种不死不休的决绝。
陆康南强大的压迫感令方柠也望而却步。两人各有心事,一座一站,谁都没有走近彼此的意思,就这样默默对峙着。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只有风雪扫过窗子发出的沙沙声,方柠也紧张的喉咙发紧,脊背发寒。
所有人都被陆康南打发走了。他支开许岩,让他到盛业找夏玉衡兑现承诺,给盛业的员工做身体调理。
许岩其实发现了陆康南的情绪和上午的时候有一些不同,本不想走,但一想到能够见到夏玉衡,私心使然也没有硬留下来。
陆康南并没有立刻叫方柠也过去,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睛又恢复了以往的锋利与冷锐,他一眼不错的盯着方柠也看。
方柠也耐不住心里有鬼,先避开了眼睛,小声咕哝了一句:“你坐在这休息也行,我不打扰你了,想去画画了……。”
陆康南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冷笑了一声,将面前的那几张A4纸拿起来翻了翻,声音沉郁的说:“公司遇到了些事情,我没办法休息。”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方柠也一脸茫然的问。
“刚才阿衡给我打电话,说盛业投标的生态园灌溉项目被人抢了,对方在最后结点最低价中标,而且只比我们盛业的底标价低了一万块。”
陆康南左手支着头,食指在太阳穴处轻轻点了点,看似有些无奈的看着方柠也,冷冰冰的说:“柠也,这是对方对盛业明目张胆的羞辱,他等于告诉我盛业有内鬼,而我还蒙在鼓里,你说我能安心休息吗?”
方柠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康南以前也从来不会跟他提起公司的事情,他拿不准今天陆康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他知道,陆康南发火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陆康南不发火。
看方柠也不说话,陆康南慢条斯理的继续问道:“你知道是哪个公司中标的吗?”
“我不知道。”方柠也攥着衣角,低着头小声说。
“丽景工业,这名字你熟悉吗?”陆康南的目光审视着方柠也,好像他们两个从来不认识一样。
“陆康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休息一下吧,你脸色不太好,我……我也要去画画了。”方柠也听不懂陆康南的话,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
他天真的希望自己只要乖一点,放低了姿态就可以息事宁人。
陆康南对方柠也的话无动于衷,语气生硬的继续问道:“你确实与这件事情无关,听不懂也没什么,那秦晏这个名字你听的懂吗?”
方柠也猛地抬起头看着陆康南,一下就愣住了,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边都是嗡嗡的耳鸣声,他这才明白秦晏是陆康南的商业对手。
陆康南并没有看方宁也,他将目光投向窗外,一只快要冻僵的小麻雀瑟缩在空调外机上,因为冬季缺少食物而徒劳的啄着厚厚的积雪,却更加冷的不住发抖。
“丽景工业的小秦总最近半年才回国,太子临朝听政急于立威,这当然可以理解,盛业出了内鬼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真是日防夜防……。”
说到这,陆康南顿了顿,才转过头看着方柠也加重语气,一语双关的说道:“家-贼-难-防。”
方柠也站在那,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康南哼笑了一声:“公司和家里的墙角,这小秦总真是一个也不放过。”
“过来。”陆康南随手将那几张A4纸扔到茶几上,示意方柠也过来看:“方柠也,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说,你今天到底去见谁了?”
方柠也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拿起来最上面那两张纸看了看,瞳孔就是一缩。
两张图片,一张是秦晏的证件照打印件,秦晏那双标志性的微挑的狼眼正在照片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另一张是他和秦晏在城南河派出所门口的照片,应该是门口的高清监控录像里截图打印出来的。
照片里的两个人正从派出所的大门台阶往下走,秦晏还很细心的在方柠也背后虚扶了一把,那定格的动作好像秦晏正要去搂方柠也的腰,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方柠也坐在陆康南身边,闻到了烟味。陆康南抽烟了,方柠也有些担心的看向陆康南,但陆康南又将视线看向了窗外并没有看他,他的侧颜肃然而冷峻,没有半点笑意,只低声说了句:“说。”
方柠也这才老老实实把那天酒吧的事情,再到今天秦晏找他还人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但陆康南的表情依旧冰冷,没有任何缓合的样子。
陆康南一直沉默着,好象在评估方柠也话里的真实性,那种等待审判的感觉让方柠也坐立不安。
方柠也知道,陆康南把家里的人都赶走就代表着今天没有任何人能救他,也意味着陆康南今天不会轻易放过他。
方柠也对自己即将遭遇的事情已经害怕的发抖了,他声音发颤的说:“我全都说了,陆康南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不想骗你的,可我害怕你……,我再也不会了,求求你……。”
“怕我吗?”陆康南转过头,微微垂着眸子看着方柠也:“小秦总对你更温柔,是吗?”
方柠也眼里瞬间就噙满了眼泪,含在眼圈里不敢掉下来,他忙不迭的摇头解释:“不,不是的……陆康南,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等方柠也说完,陆康南一把抓过他后脑的头发强行把他拉近自己,在他的头发上闻了闻,紧接着一把将他推开:“跟我上楼,去洗澡。”
“不,我不要。”几个小时前的缱绻温柔已经不复中存在,方柠也好象知道陆康南要做什么。
“你身上沾了别的男人的味道,我觉得恶心,怎么?难道你喜欢吗?”
陆康南停顿了两秒,才说:“也是,毕竟你为了他可是骗了我两次呢,我还像个傻瓜一样担心你,要去接你回家。”
陆康南越想越气,秦晏能够认识方柠也绝对不是偶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说不定酒吧那伙人就是秦晏自导自演的。
想到方柠也在秦晏的眼皮底下欺骗自己,他的火气就怎么也压不住。
“秦晏趁我病着抢了我的生意还要抢我的人,呵,盛业养着你们,你们一个两个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你和秦晏在一起的时候嘲笑我的自作多情了吗?秦晏那个畜生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对,还有那个叶晓亮,我把他找来帮你,就是为了给你那些拙劣的谎言当幌子的是吗,方柠也,你们配合的可真好啊,咳咳……咳咳咳……。”陆康南心里愤恨,肺里也疼的厉害,他一下下的暴咳,方柠也都害怕。
方柠也要给陆康南轻抚胸口顺气,被陆康南一把推开,他踉跄了两步坐在了地上。
手擦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方柠也顾不上疼,他爬起来哽咽着抱住陆康南的腰:“陆康南,你别生气,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去洗干净,我马上就去。”
陆康南一把抓住方柠也的手腕,把他往楼上主卧里拖:“这么勉强?方柠也,你在外面‘吃饱了’,回家不想让我碰了是吗?我告诉你,我陆康南死不了,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出陆家,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陆康南疯了一样口不择言,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他是见过风浪的,陆康南一项冷静自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生气过。
他第一次知道方柠也骗他的时候还在责怪自己对方柠也太严苛,没想到自己的纵容让方柠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
知道自己身体不太好,他掏心挖肺的给方柠也留后路,连遗嘱都立好了,没想到这些人合起伙来戏弄他,要把他气死。
原来他陆康南自己才是别人眼里最大的大笑话。
陆康南把方柠也丢进浴缸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脱衣服。
陆康南厌恶自己的失态,上楼的功夫他已经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心里喷薄不息的怒气和烦躁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顾与许院长的约定,从烟盒里叼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那一口烟雾几乎全部进入了肺里,呛的他肺里生疼。
他抵着胸口压着喘咳,眼睛没有离开方柠也片刻。
很快,方柠也已经不着寸缕,整个人像霜打的玫瑰,萎靡而心惊。他屡次想开口解释,但都因为看到陆康南冰冷的眼神而无法开口。
陆康南走过去把花洒打开,方柠也立刻站在四溅的水雾里,将自己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
让人意外的是,陆康南并没有为难他,只是靠着洗手台的边缘,不发一语的看着他,香烟的烟雾升腾缭绕在他面前,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陆康南,我……我洗好了,你看,很干净了。”
片刻后,方柠也关掉花洒跨出浴缸,浑身水淋淋的站在陆康南面前,水汽弥漫的大眼睛自下而上讨好一般的看着陆康南,像宠物期待着主人的认可。
陆康南呼出一口烟雾,勾唇一笑,抬手将方柠也湿透的鬓发轻柔的别到耳后,方柠也立刻松了口气,他一边去拉陆康南的手,一边轻声说:“以后我不会……。”
但陆康南不动声色的把手躲开了,方柠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陆康南从身后的洗手台上拿出一个他们经常用的‘玩具’丢给方柠也,控制器就握在陆康南的手里。
“今天你得自己来了,我看着,看到我满意为止……。”陆康南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冷淡而沉郁的说。
水汽的蒸发带走了热量,方柠也浑身冷冰冰的有些微微发抖,浴室的灯全部开着,刺的他有些目眩恍惚。
他愣在那,瞳孔微微紧缩,表情悚然的看着陆康南,愤怒的时候陆康南是不会触碰他的,方柠也明白这是陆康南惯用的惩罚和羞辱他的办法。
“怎么?不愿意?”陆康南并不给方柠也说话的机会,掐着他的后颈狠狠的吻了下去,凶狠但很有技巧,不一会陆康南就感觉到了方柠也的变化。
他放开方柠也,冷笑了一声,覆在方柠也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你看,你愿意了,而且我知道,其实……每一次你都是愿意的。”
陆康南的声音低醇如深夜的大提琴,魅惑而煽动,滚烫的热息扑在耳廓上,激的方柠也脸颊绯红,喉咙滚动。
而方柠也知道陆康南说的没错,他哪怕只是闻到了陆康南的男性荷尔蒙味道,都会情不自禁。
陆康南将一瓶润滑液放在了方柠也手中,‘刺啦’一声,将自己穿的那件宽松的真丝家居服的衣摆撕开,扯下一片带着自己体温的布料蒙住了方柠也的双眼,沉声说:“开始吧,我说停你才能停。”
方柠也急于想让陆康南消气,不仅听话的自己来,还跪下来抱着陆康南技巧拙劣的卖力。
可他不知道的是,陆康南低头看着方柠也双眼被蒙,笨拙讨好自己的样子,他微微皱着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痛。
蒙着他的眼睛,是因为陆康南不想让方柠也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怕被方柠也看出来,自己想要一辈子将他捆在身边的卑鄙想法。
他害怕方柠也看出自己对他的贪求和渴望,他不允许任何人对自己反客为主。
几个小时过去了,陆康南用手里的遥控器变着花样的折腾方柠也,就是不打算放过他。
方柠也开始还在讨好,忍耐,后来,他还能喊叫,最后,他开始痛哭求饶,嗓子哑的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直到第二天凌晨,看方柠也已经神智昏沉,陆康南才将他眼睛上被眼泪湿透的布料拿了下来,算是放过了他。
陆康南坐在床边,一语不发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方柠也,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大雪天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陆康南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透过方柠也,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他永远不想回忆起来的那个自己。
深埋在心里,久远而不堪的记忆挣破潜意识的深渊回到了陆康南的脑海里,静谧的房间中好像瞬间充斥着惨叫声,叫骂声,求饶声,哭泣声……。
陆康南紧皱着眉头,表情痛苦的按着额头,感觉头疼的都要炸了。
十二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生意失败,家里债台高筑变卖一空,父亲从此一蹶不振,整天酗酒打牌度日。
唯一幸运的是,十六岁的陆盛意已经读高中住在学校,有奖学金支撑,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不幸的是,颜面尽失,被原来的生意伙伴落井下石的陆父将所有恨意都发泄在了陆康南的身上。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债台高筑,从高处跌落污泥的人,因为境遇的落差可以人格扭曲,丧心病狂到何种地步。
原本被全家宠爱的小儿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克父’的丧门星。
每次陆康南的父亲喝完酒,哪怕是半夜陆康南已经睡着了,也要被拉起来一边咒骂一边暴打。
如果陆康南敢锁门,他的父亲就以殴打他的母亲为要挟,等着陆康南自己开门出来,而每当这个时候,原本应该保护他的母亲,却一直躲在屋子里听着陆康南被暴打的惨叫声,不敢开门。
所以陆康南在知道了方柠也被方立鸣一家霸占了财产还肆意欺凌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产生了有一种深刻的感同身受。
因为在同样的年纪,家庭幸福和父母的关爱于陆康南和方柠也两个人来说,都已经如远方天际的云一般遥不可及。
但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却因为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衍生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极端人格。
那个笑容如春风般温柔的小陆康南,死在了十二岁的那一年。活过来的是冷漠,暴躁,唯利是图,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一心要站在顶端不死不休的陆康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