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 by西十危
西十危  发于:2023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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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穿件漂亮的裙子的,她想,或者,跟她姐姐说的那样,卷一下头发、化个妆会更漂亮。
六月,说热也热,说燥也燥,闷的有些烦人,但门被推开,风铃一晌,在日落黄昏中对上匀称挺拔、眉目飞扬的少年那一刻起。
好像就变的好起来了。
陈翡本想待久一些,又突然觉得不合适起来,他难得快了些,五分钟解决完一份糖水,结账是在收银台。
女孩的身量并不矮,一米六,但还是只能看到陈翡的下巴,她按着陈翡加的小料报价:“二十。”
陈翡扫码。
小妹知道扫码用不了一分钟,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她鼓足了勇气:“你好,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糖水铺在夏天挺受欢迎,小店里人并不少,男女都有,几道目光打向了站在一起、刚好差了个脑袋高的男生女孩。
女孩问男生,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男生说,可以。
总不能当面拒。
陈翡出去后就跟女孩发了消息。
【。:抱歉。】
女生的头像是只小鹿,她没有回,但输入框一直在显示输入中。
过了会。
【是小月亮呀:谢谢。】
虽然就谢谢两个字,但感觉挺沉重的。陈翡其实不太会安慰人,他没可以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但也不想把自己的性取向闹得全世界都知道,良久他打字。
【。:不是你的问题。】
【。:我有对象了。】
【是小月亮呀:那她一定很好。】
【是小月亮呀:方便问一下,她是谁吗?】
临时编的陈翡:“……”
他这样的,哪可能会喜欢上一个人。
【。:她姓钱。】
【。:叫多多。】
【是小月亮呀:谢谢。】
【是小月亮呀:虽然没见过,但我这会儿好羡慕她啊……你好温柔。】
【是小月亮呀:那就不打扰了。】
【是小月亮呀:再见。】
陈翡没再发,他觉得他拒绝的很直接了……温柔,他沾边?他想着,又点进的女孩的头像,把她拉出来删掉了。
gay就不要和对你有意思的女孩有联系。
这是做人的基本素养。
又游荡了会儿。
陈翡找到了个图书馆,公民免费入馆,他闲着也是闲着,约莫是八点,有个电话进来了。
号码显示地是上京。
他不是把周渡拉黑了?
……哦,记起来了,周渡吃饭不付账他又给周渡打电话——周渡竟然还敢拉黑他。
现在,就现在,问题来了,周渡怎么还好意思联系他的?
简直是奇人。
出于猎奇心理,陈翡去了厕所接电话。
“你在哪?”周渡。
“wc。”陈翡。
周渡习惯了:“你一个人?”
“……”陈翡。
周渡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摸鼻尖,强行挽尊:“也可以是两个。”
陈翡也是不懂,但还是无语,“你怎么不说仨?”
仨、能行?
……不是,周渡声音稍沉:“你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翡都懒得搭腔。
图书馆是禁止发出噪音的,厕所倒没这个限制,只要你不掏出喇叭喊,一般也不妨碍不了别人,在这打电话的不止陈翡,还有个瘦高个儿的眼镜小哥。
应该是得罪了女朋友,小哥抱着一摞书,急得满头大汗:“晴晴,晴晴,你理理我啊。”
“你怎么不说话。”周渡。
有人洗手,水花四溅,陈翡离洗手池远了些。
周渡还在指责:“心虚?”
有完没完?
陈翡的耐心快被消磨干净了:“你没别的事了?”
“有。”周渡。
他顿了下,又道,“你看过?”
话转了几圈,就没转走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陈翡真就无语:“想看自己去找。”
那边停顿的声音稍长了些。
“真看过?行。”周渡。
他言语有些冷意,“谁给的?”
还谁给的,陈翡捏手机:“你想找他要?”
周渡反应很快:“他?”
陈翡有些嫌弃:“你还真想要?”
“他是谁?在哪。”周渡言语,“祖籍和现居住地址都报一下。”
看这架势,怎么听着是要干架,陈翡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扫黄。”周渡。
他是个良好公民,“传播淫秽色情是犯法的。”
“……”陈翡。
他确确实实地沉默了下。
隔着手机,两道声音在他耳边奇妙地交织在了一起。
“陈翡?”周渡。
眼镜小哥还在哄女友:“晴晴、晴晴。”
“说话。”周渡。
眼镜小哥撕心裂肺,“你别不理我啊——”
“包庇和同伙都是有罪的。”周渡。
眼镜小哥痛哭流涕:“求求你——说句话啊。”
“坦白从宽。”周渡,“抗拒从……”
陈翡猛地掐了电话。
遇见周渡,算他晦气。
就同时,被挂了电话小哥跪地痛哭:“晴晴——晴晴——晴晴啊。”
——嘟。
被挂了。
周渡掐眉心,给陈翡看那些玩意能抱着什么好心思,能是什么好东西,他也姿势没什么变化,周身的冷意却更胜一筹。
钱程刚走进门,就又想倒退回去。果然,他就是饿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应该拿他小弟藏床板下面的二十块钱。
二十呢……买袋装泡面能买二十包呢!这钱,他猛然倒退回去,不拿也罢!
周渡见钱程要进来:“有事?”
是有事。被喊住钱程也不敢走,他回头:“也可以没事。”
打哑谜?周渡没跟钱程玩,直接道:“手机借我一下。”
不用说,陈翡十成把他的号拉黑了。
不是要他的命就没问题,钱程把手机掏了出来。
周渡输入陈翡的号码,刚拨就有了提示音:“欠费?”
一个大老爷们手机还欠费,钱程羞愧地低下头。
“欠多少?”周渡。
这意思是?钱程惊讶道:“你要给我充?”
周渡简单道:“嗯。”
谁还能说周渡抠!家人们,给交话费就是兄弟啊,钱程都感动了:“刚欠,估计也就五六块吧。”
周渡交完话费又打过去。
陈翡没有拒接陌生号码的习惯的,他一个人在外面还有点无聊,不过他这次没选在厕所,眼镜小哥还在痛哭他的爱情。
他去走廊,靠着窗吹风。
其实就他俩这交情,能打个电话问一下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周渡也没想过多干涉陈翡的生活,但有居心叵测的人埋伏在陈翡的身边,他还是要提醒下的。
毕竟,他都忍着没动。
是垃圾就一起死……不然,凭什么?
他得坦诚他也是个垃圾:“是我。”
陈翡也不是很意外,这会儿应该也没别的人理他:“您转生还挺快的。”
秽土转生,意思是垃圾重来。
周渡被嘲了也没在意,毕竟他只打算说两句话:“那个人。”
陈翡没想到周渡这么在意:“他?”
周渡:“嗯。”
“怎么了?”陈翡。
周渡:“他是垃圾。”
风这会挺温柔的,陈翡的睫毛动了下,眼睑稍沉,神情有些不明,说不出的朦胧。
他知道,他没看过:“嗯。”
可能是陈翡的声音有些低,他语气似乎稍微柔了点,难言的温驯。其实不止一次,很多次,陈翡稍稍妥协一点,就会给他很乖的感觉。
周渡顿了下:“你在哪。”
“图书馆。”陈翡又道,“我忘了是什么图书馆了。”
周渡其实没有要问,但陈翡说了,他好像又被抚顺了些:“晚上会回来吗?”
就是不回去睡,衣服也要换了。再说,宾馆一晚三百,陈翡还真掏不起,于是他又道:“回去。”
夏天公交停运的晚。
周渡说了一遍路线:“晚上还有公交。”
这么晚还不打车,还让他坐公交,陈翡很少自作多情,但他觉得周渡应该是对他有意思的:“我想。”
“你不想。”周渡。
还没说完的陈翡:“……”
“你现在走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周渡。
陈翡利索地挂了电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们住得有点偏,坐完地铁得转两趟公交,这会儿天虽然晚了,但对海市来说还早。市区一直是寸土寸金,商铺挨得很近。
露天广场的小吃摊连成了一套线,拥挤又有序,陈翡本来不感兴趣的,但又看到了网上风很大的手打柠檬茶。
他走了一半又倒回去排队。
虽然穷,但渴了。
一杯23,味道是相当的……平平无奇。陈翡买的时候一般不会后悔,买完后也不后悔,就是买完后算存款的时候,脸就会有点不大好看。
吃饭通勤一天下来将近二百。
又白干。
被还了手机的钱程当即拿出那二十块钱去找兄弟们快活了。
兄弟一起吃泡面也快乐不是?
茶壶盖,外卖打包盒……甚至还有洗脸盆,七八个小伙捧着泡面哧溜,他们吃完饭又打起了牌,七嘴八舌。
“大哥,这是我最后的存款了。”
“咱买泡面还剩多少钱?”
“泡面涨价了,都涨成一块五了,肠都是均着吃的,哪还有钱?”
“张姐那边住宿费……”
“闭嘴。”
“晦气!”
钱程拿了主意:“先欠着,毕竟咱们也是老人了,张姐也不会太为难咱们……当然,咱们明天是要干活了。”
大哥一锤定音,小伙们一阵哀嚎,嚎归嚎,但目前暂时也没其他办法。
大伙儿安静了会儿。
染红毛的小弟沉吟道:“话说,谁的手机还能上网?明早就去,最好包饭,瞅我干啥,一包面你们吃得饱?……反正我是饿。”
接活就得进群,再不济也得电话联系,这个点了,他们也没心思出去蹭网。
饭钱都没了,手机再有余额,那不纯纯败家子。
这时候就该大哥表演了,钱程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我来!”
真正的大哥就该在小弟群龙无策的时候出手,周渡充话费至少也得充十块吧?不然五块八块地拿得出手?他当即就打了10086秀了把。
话费余额:-0:01。
小弟们纷纷看向他们大哥。
钱程:“MMP。”
周渡就打了两分钟的电话,他顶多也就欠了六块,合着周渡就充了六块?他强颜欢笑,“两分钟六块很贵了,周渡这把还算亏了,兄弟们,我沾到了周渡的便宜,鼓掌!”
宿舍里顿时响起了稀稀疏疏的掌声,又在钱程威胁的眼神里逐渐热烈,甚至有人叫道:“好!”
钱程的手机号用了段时间了,有个五块的信用度,只要欠不到五块,还是能用的。
这把纯纯血赚!
陈翡八点多从市区往回转,出于不想回宿舍的心理,他也没急着往回赶。
11:02,隔壁宿舍欢腾声震天,都在叫好。
陈翡没探究别人隐私的癖好,他只是希望宿舍的人能少点,哪怕不是周渡一个,也别满员。走到613,他做了下思想准备,缓缓推开门。
宿舍没别人。
就周渡在阳台晾衣服。
不得不说,陈翡心神都轻松了,宿舍没什么变化,仍然凌乱狭窄,但好在没什么异味,也挺干净。他走进来,才抬头就看见他之前洗好的衣服被人收了回来。
他不爱动别人东西,也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谁动的?”
干了碍事。
刚洗漱过的周渡:“我。”
周渡啊,那没事了。
寝室就他俩熟点,至少他不会膈应,陈翡停止找事,在外面跑了一天,他也挺想洗澡的。
周渡等半天没等到陈翡吭声,他看过去,陈翡在换鞋……白袜子。
嗯,白袜子。
这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但他就挺在意,毕竟,怪好看的。
陈翡没脱袜子,他觉得袜子脏,碰了得洗手,虽然都是身上的肉,但他还是觉得有高低贵贱的,拿了衣服,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你看什么?”
周渡晾完衣服收衣服:“没。”
陈翡就看着:“继续收啊。”
“还有你的吗?”
周渡停下手,稍微正经了点:“抱歉。”
好色是人之常情,陈翡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好看,他就是有点疑惑:“袜子有什么好看的?”
要说没什么好看的,但就是……打住,又来一遍了这是,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变态,周渡想了想:“你的白。”
“……”陈翡。
白?袜子不都一个样?他打量着周渡,“有病?”
“别没事找事。”

陈翡进了浴室。
周渡收拾完也回到了自己的铺上,宿舍就这么大点儿,没什么活动的地方。他才坐下,准备摸手机算他的资产,又看到了陈翡的鞋。
嗯,这次他没别的意思。
那对球鞋脱完是什么样,就是怎么样地摆着,一点都没对齐,他其实有点强迫症……但怎么也不至于去摆别人的鞋。
周渡靠到床边,选择眼不见为净,又攒了几天,他的存款高达6800.23,要不是昨天住了宾馆花了三百,他应该能突破七千了。
七千,压一付二也不是不能谈,再不济找个民宿,跟房东商量下短租,他也能搬走了。
周渡不是多挑环境,他爱玩,前两年去南非跟老庄园主追狮群,住的地方比这还恶劣,他就是不喜欢和人住一起。他性子独,哪怕装得再好,有时候也难免会暴露本性。
要说周渡也没做出格的事,他一直很遵守道德良序,但他那几个舍友,有一个算一个,都很怂他。
哪个正常人想被当成神经病看。
至少周渡不想。
男生洗澡用毛巾的很少,613八个人,一共就两条毛巾,还都是陈翡的。陈翡洗完澡出来,运动风的连帽卫衣,黑色长裤。
头发有些乱,看着就年轻。
这边没洗衣机,当然,这里就是有,陈翡也不想用,公用洗衣机谁知道别人会洗什么东西。
宿舍里是有洗手池,但衣服还是出去洗方便点。
隔壁,612,陈翡刚走到611出门口,呼啦一大群人钻了出来,又呼啦一声钻到了613。
陈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冷静的,反正冷静了下来,他还特意数了一下,六个,再添上他和周渡,很好,今天宿舍满员。
这会儿也就十一点半左右,算不上深夜,开黑打游戏的都有,陈翡不是不喜欢这儿,他是讨厌这儿,夜里稍微安静点,走廊上的动静都能一清二楚。
对他这种睡觉浅还敏感的人简直是酷刑。
陈翡也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洗了衣服。
其实有周渡在,其他人就不会太活跃,又不是只有小学生会玩冷战,没错,虽然他们不敢抗议,但他们还是不服。
613的小伙们一直对陈翡挺好奇的,那把跟随主人一起来的大提琴没发出过声,但它待在那儿,就显得非同一般,毕竟那玩意儿看起来挺贵。
不是没人想摸摸,就是他们比较怕周渡,虽然肯定没那么容易坏,但弄坏了肯定得赔。
他们其实一直觉得新来的和周渡是一起的。
今天一看,又不太像。
周渡虽然也很帅,但还能跟他们混在一起,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新来的不一样,他长得好,又不仅仅是长得好……说不太出来,反正就是看着就挺有钱的。
洗完衣服回来的陈翡也看到了他的新舍友们,虽说是初次见面,他还是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晾完衣服,他就爬回了被子里。能睡就尽量睡,他现在是真没钱住宾馆。
睡前其实还好,也就偶尔有人翻个身。
陈翡还觉得要是这样,他也不是不能忍。
0:12,寝室的手机陆陆续续地灭了。
呼——噜。
左下……太过灵敏的听觉也不好,至少在这个时候能听声辨位很不好,陈翡摸出耳机戴上,《Kodaly Sonata for solo cello》,炫技曲,文老师让他有空练练,说是陶冶情操。
兴许有人喜欢挑战自我,但他跟大部分人一样,看到难题就头疼,但在这时候,转移一下注意力兴许是件好事。
呼——噜。
这回是二手连弹……不是,二嘴连呼,左上、左下一起。不……他为什么想这种东西,陈翡把脸埋进枕头里。
清空杂念。
呼——噜噜。
呼——噜噜噜噜噜……够了,打鸣呢,公鸡也不能这么叫啊,陈翡翻身摘掉耳机,在此起彼伏鼾声里愤然起立。
他是天赋流,音符到他耳朵里就能分出音高、音名,下意识就能分出曲子的大小调性,当然,鼾声也可以。
要是他想,他完全可以把鼾声谱成曲,《我在群租宿舍的不眠夜:鼾声版》。
哗啦——啦啦,填充墙不隔音,隔壁尿不尽的那位兄台又上厕所,《小桥流水哗啦啦:厕所版》。
冷静了下,陈翡还是放弃了拖着大家共沉沦的想法,不是不好意思,拉那些玩意儿简直是自降身份,伸出食指,浅压太阳穴。
再待他得疯掉。
虽然没人说话,但这不耽误宿舍里雷声常鸣,不过周渡不是被吵醒了,他是还没睡,他在找房。
他想自己先找找看,能联系房东直租就联系房东,不然找中介还得给抽成。
能省就省。
还有就是一到夜里那群憨批就欢腾起来了。
陈翡下来他是知道的,但他没出声。
又不熟,总不能什么都问。
周渡出走还算热事,富二代很少跟家里闹掰的,他们不要脸,家里还要面子呢,不可能由着他们胡来。
【性感男模:渡哥出走几天了?】
【性感男模:你真打算死外面?】
【性感男模:渡哥——渡哥,你几天没露面了,别不是饿死了吧。】
陈晨有栋只有他有权限的私人别墅,他这会儿就待在别墅里,发丝黏腻,瞳孔冰冷,浑身像是刚从水里拎出来一样。
他的手痛得厉害,打不了字了,只能发语音,饶是狐朋狗友,但毕竟是发小,能劝就劝:“阿渡,你别真把腿搞瘸了。”
周渡用的语音转文字,倒没什么感觉:【我有分寸。】
梁八秒,哦,不,是梁辽,他是群里最骚的骚鸡,一向荤素不急,但还是受不了陈晨这要命的玩法,他眉毛都皱起来了。
【性感男模:陈晨你又玩上了?】
【性感男模:这次是跟谁?】
【性感男模:你再他妈大出血,你小妈就要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了——】
陈晨仍发的语音:“呵。”
梁辽:“……”
你妈的,哦,不,是你小妈的。
陈晨那点破事他们都清楚,没什么好提,周渡难得劝了一声,还劝的是梁辽:【放心,他小妈不死,他不会让自己死的。】
没等梁辽放下皱起来的眉毛。
【周渡:顶多残废。】
……这究竟算哪门子安慰?
梁辽就他妈无语,想了想,他又管不了陈晨,操心也没用,有这闲情,不如来嘲笑周渡:【你现在在厂里打螺丝?】
【周渡:不是。】
梁辽其实也想不到周渡打螺丝会是什么样,周渡他爸妈也不能真这么狠。周渡可是他们的独子,真闹这么僵,以后也不好看。
周渡顶多算是被放生到了海市。
【周渡:我干日结。】
【周渡:跑腿、盘货,偶尔进厂。】
梁辽:“……”
你还真干上了?
好歹是兄弟,梁辽是他们这些人最有良心的了。
【性感男模:哥们接济你一点?】
【性感男模:我做的干净点,不会让你爸妈知道的。】
【性感男模:感动吧。】
【性感男模:你都不用谢我……叫声爸爸就好了。】
周渡忽视了梁辽的垃圾话:【我暂时不打算回去。】
陈晨又冒了出来:“阿渡,我看好你。”
他笑容惨淡冰冷,“我们就要做自己。”
虽然是发小,但梁辽还是会不寒而栗:【晨晨你清醒一点,渡哥说的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渡看了眼时间,1:02,快半小时了,还不回来?
走廊里总没什么。
不可能被人拽进门……都怪徐孟画的本子。
徐孟是业内有名的本子大触,有著作《在机场被拉进厕所那天》、《跟踪狂被阿sir逮捕那天》……还有个变态的,《急急急,我一直坚信我的猫是兽耳娘,于是对它做了……二三事,它还是没有变身怎么办!我是变态吗?!》
申明一下,那个兽人那篇是钓鱼的。
本子是萌系画风,主人只是给猫剪指甲、洗澡,铲粑粑之类的事,万千老司机至今还在下面痛骂徐孟这个钓鱼佬。
徐孟还振振有词,猫猫钓鱼有什么错!
特别声明一下,周渡没有被钓到。
周渡知道是钓鱼的,徐孟快被他姐养的宝贝猫烦死了,就画了个报复社会的本子,猫的原型都是他姐养的那只肥橘。
值得一提的是,那只肥橘是公的。
被钓的那群垃圾佬冲着本子去的,一开始跟着主角一起喊猫老婆,直到中后期才接受这就是本清新小漫再次被萌得嗷嗷喊老婆后,徐孟又画了个猫躺肚的特写,用写实的笔触画出来了猫的蛋蛋。
他要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
【阳光男模:呦呦呦】
【阳光男模:都在呢。】
【阳光男模:真热闹啊。】
没人回。
【阳光男模:人呢?】
【阳光男模:人呢人呢?】
【阳光男模:……】
最尬的莫过于刚还热火朝天地群聊你一进来秒消声,徐孟真的会骂骂咧咧:“真服了,你们这群老六。”
陈晨得去洗个澡,梁辽还得上次的截图之仇……确实是没人回徐孟,徐孟的群内弟位可见一般。
至于周渡,他起床了。半小时……干什么也用不着半小时。
周渡推门,然后站定。
陈翡就门口……蹲着。
周渡很少见陈翡这么不注重形象,毕竟陈翡真的很要脸:“你在干什么。”
陈翡没想到会有人出来,寝室里有厕所,一般情况下是没必要出来的。白天虽然不忙,但还是辛苦他了,这会儿说不困也不可能。
他站了会儿就想歇一下,膝盖其实还是有点酸,但他还是顽强地站了起来,精神不好,态度就不好:“能干什么。”
走廊有感应灯,白天不开会显得幽长,这会儿倒是挺亮的,周渡能清楚地看到陈翡的睫毛,男生的眼睫有点灰调,触感应该不会太硬。
陈翡是能感到一道视线的:“收敛点。”
周渡这人一向听劝,于是他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你在这儿干什么?”
“……”
很好,比之前多了俩字,没完全一样,陈翡嘴里蹦出来一个字,“呵。”
周渡看向陈翡:“不能好好说话。”
“刚我说了什么?”陈翡。
“……”周渡。
没走神了,没听清。
陈翡又笑:“呵。”
周渡跳过这一话题,神色自然道:“你在这干什么?”
交流了一通等于白交流,就像虽然他们说了一通废话,但真的只说了一通废话这句话一样。
陈翡没跟周渡玩循环:“没听到吗?”
他想过换宿舍,但每个人宿舍都差不多,“里面跟打雷一样。”
周渡知道:“然后你就在这儿蹲着?”
不然呢。
陈翡看向周渡,还有,他强调道:“我那叫休息。”
蹲着多不雅观。
周渡知道:“谷堆。”
“……”陈翡。
他敢肯定周渡是故意的,“你这是哪的方言?”
周渡有个老师傅是豫州商城的:“豫州。”
京津沪渝……豫,陈翡知道了:“你老家豫州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周渡刚想说上京,又道:“你是问现在在哪,还是祖籍?”他祖籍还要往北点,近代才迁到上京。
当然,这也是好几辈之前的事了,在他爷爷那一代,他们就算是老京人了。
一提祖籍,陈翡又想起周渡那声扫黄,他觉得周渡固执,还有点守旧,现在谁还说祖籍:“你户口在哪?”
“上京。”周渡。
陈翡看向周渡,他一直以为周渡是从山沟里出来的:“那你怎么到这了?”
周渡想了想:“家门不幸。”
他爸是这么说的。
陈翡没追问了,他爸妈是九几年的大学生,在他要读小学的时候也说要说在上京落户,就是申请还没批下来,他们就出意外走了。
不然他现在的也户籍应该也在上京。
他其实不喜欢想起家里事,不说难过,总归不会太高兴,他颇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出来干什么。”
周渡也没说出来找陈翡:“你不回去?”
提到这个,陈翡果决道:“不回。”
“吵死了,不是……周渡?”
周渡还想睡觉,他把着关到一半的门:“有事?”
陈翡知道,但他不能信:“你在干什么?”
“关门,睡觉。”周渡。
“……”陈翡。
周渡看着陈翡,耐心道:“还有事。”
“你这就去睡了?”陈翡。
周渡:“嗯。”
陈翡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点:“那我呢。”
周渡拉开门:“一起回去?”
呼——噜噜噜噜噜……陈翡甚至后退了一步:“不。”
周渡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陈翡怕吵,他只是没想到陈翡宁愿蹲外面,但他一向尊重他人的意愿:“那我关门了。”
陈翡看他还真要关:“你不劝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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