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他万般娇纵—— by坐在北风里吃西瓜
坐在北风里吃西瓜  发于:2023年0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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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实在是搞不懂居棋诺到底想干什么,他最终选择了闭嘴——这个小少爷爱咋滴咋滴吧!他不说话单伺候就好了,多什么嘴呢!
但刚想玩这句话,居棋诺就发号施令了:“坐我对面!”
没能反应过来的边易稍怔:“……啊?”
“我说坐到我对面去,听不明白?!”
“啊啊,好好好……”
不敢惹,不敢惹,还是乖巧地坐过去好了,反正是对方的吩咐。
但是刚坐下,边易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虽然这是一张长桌,但他坐在居棋诺对面,看着居棋诺的动作,就总有一种自己坐在审讯室里,被警察蜀黍围着审讯的模样。
尤其居棋诺那张心情不佳的脸,看上去就像是马上就要让他死刑立即执行的执行者。
别自己吓自己……边易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很明显,安慰的效果并没有太多,毕竟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居棋诺就在很明显地ooc,而他到现在都没能弄明白原因。
但要去三楼西北面的那间房间,以及进入居棋诺房间里的密室——这两件事是必然的。
“边易。”
“在,我在!”
做好了要找另外的时间偷摸进两个房间的打算后,边易回过神来,刚好接上了居棋诺的叫唤,缓缓地松了口气——呼,还好接上了,要不然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脾气……
想都没想完,坐在自己对面的居棋诺就把一只盘子推了过来,盘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边易的面前,甚至连刀叉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盘子里是一块刚叠放好的三明治——就是居棋诺刚刚在叠的那一块。
而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块三明治意味着什么,居棋诺又推过来一杯牛奶,并优雅地擦了擦嘴:“今天我不想喝牛奶,你去给我拿一杯橙汁来。”
“然后回到座位,吃完你的早餐。”
他那样板着张臭脸盯着边易,边易也没来得及去想更多,只知道去冰箱把果汁拿出来,给居棋诺倒上一杯,放到居棋诺的面前,然后回到了自己刚才坐着的位置上。
他刚坐下,居棋诺就站起了身。
“小少爷,您……”
“不用跟着我。”居棋诺摆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往这边瞥过来一眼。“吃完了早餐记得收拾干净丢厨房那边让那边清洗,然后去书房帮我把上一年的居氏集团财政报告给我找出来。”
“我没让厨房那边准备你另外的一份早餐,所以眼前这份就是你今天早上要吃的东西。”
他从桌面上捞起餐巾纸,雅致地擦了擦嘴,似是不经意般揉成一团,准确地丢进垃圾篓里。
“今天一早上都别来烦我,也别让我知道你没把早餐吃干净。”
他像是两群街头打架的小孩儿的头目,放了句狠话就没了下文,尤为潇洒地离开了。
而饭厅中剩余的边易怔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对这整间屋子的布局,以及居棋诺他本人,都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而今天像是吃错药一样的居棋诺,让他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更为强烈了。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早餐还是要吃——还是那个理念,不吃白不吃。他熟练地握紧刀叉开始吃这一份早餐,把心里的疑惑压进心底,直到喝完了杯子里所有的牛奶,他才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居棋诺的做法是巧合吗?
因为边易突然间想起来,在十几年前,家里暂时收留着那个小屁孩儿的时候,当时每天早上都是以他自己要求把面包外皮去掉、鸡蛋外焦的那一圈切掉,然后做成三明治的模样,再配一杯牛奶,才能乖乖吃完一整份早餐的。
而由于家中的面包总是为了保证父母能够充饥,避免大早上的去公司上班没有精气神,所以特意买的大片面包,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一整份四方形的“三明治”。
于是后来,那个脸特别特别臭的小孩儿来了自己家之后,自己的“三明治”就总是也给他分一半,规整地顺着对角线,切成三角形的模样。
虽然一开始切得一块大一块小,但边易很快就能上手。这项日常技能甚至导致了他之后在服装设计的画图方面,甚至不需要上尺子画直线。
而那个臭小孩儿偏生也不爱喝牛奶,每每都会把女仆们递来的牛奶缓缓推到他的面前,谎称“弟弟更喜欢牛奶”,说,那就把牛奶都给弟弟好了,我想喝橙汁,这样的话。
这样想来,那小屁孩儿还挺能撒谎。
但是这些都和居棋诺刚才的行为对上了。
是巧合吗?还是居棋诺早就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是由于不妨碍他的大计或是日常生活,所以不打算另外管控,就像晚上偶尔会来的乱跑的贼?
这会是居棋诺也不管他随意进入居氏庄园里他的房间的缘故吗?
边易不敢赌,但他隐隐觉得居棋诺一定有问题。
当然,至于是什么问题,他暂时还不清楚。
但他又悄悄地搞来了最新的一份值班表,明天晚上就是很好的去三楼西南边房间的时候,只需要绕开二楼的巡视就好了。
——想到这里,边易稍稍放松了一点儿,又慢慢地将心思沉了下去,吃起了盘子里的早餐。
另一边,居棋诺靠在墙上,身边就是开着门的密室。因为角度处于死角,所以无人看得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占地又有多大。
他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耸了耸肩。
“那家伙应该快好了,你先去执行吧,务必今天晚上清理一下庄园里埋伏着的人。”
“除了他,谁都不能进那个房间。”

第021章 与过往相关的不可告人(一)
某些时候,边易认为自己站在居棋诺的角度上来看自己潜入居氏庄园的原因,并不能算得上是坏蛋。
他有好好思考,有好好在庄园里了解过这个庄园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与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也有从各个地方打听居棋诺的为人,甚至经常把他往好的方面想。
——当然,如果居棋诺没有一直把东西东藏西藏,而是光明正大地摆出来的话,他可能会更加相信居棋诺是个好人。
边易如是想。
但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一面,就像边易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至今也无人能被他完整告知、倾吐。
大家都有着自己难过的一方面。
那样脆弱的模样,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居棋诺也一样。
所以居棋诺把自己坚定的一面放在最外面,为自己建筑起一个坚实的堡垒,以保证能够保护自己,不受来自外界的侵害。
但这些伤疤始终是要被揭露出来的。别的人可能认为揭开他人的伤疤无所谓,但要让本人告知对方,可以揭开我的伤疤了,那是另外一件又痛苦、又需要坚定信念的事情。
就像边易今天晚上的行动。
其实他的行动非常拙劣,甚至没有做过提前演练和安排设计,纯属就是打算靠运气,能进去就进去,不能进去的话就再次靠打哈哈说谎话蒙混过关。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一路竟然如此顺畅。
和排班表上几乎完全一致,除了中途有个迷糊鬼女仆朦朦胧胧地揉着眼睛出房间来找水喝,就没有另外的变动了。而那个朦朦胧胧迷迷糊糊的女仆,甚至连边易这么大一个人站在面前都没发现,打着哈欠就非常顺溜地拐了个弯进了走廊下了楼梯。
最有意思的一点,是这两天三楼的全部监控通通要进行修理与高清更换,也就是说连着两天,三楼的监控甚至脖子都不会扭一下。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今天下午的时候,的确来了平时修理监控的人,而他也去监控室确认过了,三楼的那一整片监控屏幕里,全是黑屏。
等边易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三楼西北边的那个房间门口,把手放在房门的门把上时,他才感觉到好一阵不甚真实。
前两天的时候,他才怂恿琪诺丝打开这扇门,然后让朱莉撞了个满怀满眼,这次会有什么意外吗?
又或者,房间里有另外的监控吗?
还有,这个房间里又都是些什么呢?
边易知道重要的事情不能拖拉——因为电视剧电影里,反派正派们潜入某些地方窃取机密的时候,往往都是因为磨蹭拖拉而把自己暴露、把后面的机关暴露。虽然电视剧、电影具有夸张色彩,但拖拉的确不可取。
于是他把手放上门把后,就毫不犹豫地往下一扣——轻轻的“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他迅速地把自己整个人都挪进房间里,关上门上了锁,突然发现这扇门的门边有海绵垫,突然意识到这个房间可能完全对外避光,于是才安心地把在门边的电灯打开。
电灯亮起来后,所有的一切都亮堂起来了。
但眼前所见的一切,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惊悚的,悬疑的,又或者是极其具有犯罪色彩的,甚至连他最开始想的,有钱人奇怪的收藏,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个装满了书籍的书柜,往里走是一张柔软的双人大床,床边有床头柜和一盏落地灯,另一边有镶嵌进墙壁里的衣柜和鞋柜,衣柜的旁边还有一张设计简洁大气的梳妆台,而隔着半面墙的隔壁,是一间再简单不过的独立卫浴,只不过玻璃上磨砂透明的而已。
再往里走,就是整个房间里另外隔开来专门设立的小空间了。
这个房间里另外的小房间只有四四方方十平米内那么大,地板上是橡胶拼图拼成的地毯,再往下是木质地板,周围堆放着一大堆二十多年前流行的小玩具和大玩偶。
小房间的靠东边有一个飘窗,飘窗不大,正好坐了两只巨大的玩偶熊还能再坐下一个小孩儿。而飘窗的面前摆着一只木质的小笼子,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很古早形式的木质摇篮。
边易走遍了整个房间,看着飘窗上仅剩的两只巨型熊玩偶,以及中间空空荡荡的位置,心里堵着似的,嗓子也堵着似的。
他本想吞一口口水,却吞不下去。
他站在这般具有童真童趣的房间里,却看不见孩童的笑颜,听不见孩童的欢笑。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心里是何种滋味,但总归不会是甜的,也不会是腻的。
他只在空气中闻到了一点点的烧焦味,那种味道被周围的油漆覆盖着、混合着,悄悄钻进他灵敏的鼻子里,然后逐渐幻化成火海之中丧生的一对夫妇,以及躲在衣柜里悄悄哭泣的小孩儿。
这个房间没有线索,边易。
他这样对自己说。
因为他只觉得站在这里心里闷得慌,别的任何感觉都没有感受到,甚至他觉得自己双目失明、双耳失聪、五感尽失,而火舌在他的身上跳动、雀跃,开着狂欢的派对。
边易感觉自己要疯了——也许是要面对真相与现实有些过于冲击,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突然间发现这里和自己所想象的、所猜测到、所知晓的完全不一致。
……也可能是因为,两个厚本子日记中的描写,与现实生活完全一致。
得不到快乐的人,会嫉妒别人的幸福吗?
会的。边易想。
至少他会。
他很希望那两个厚本子里描述的一切平淡日常都只是居棋诺伪造出来的假事,他希望那只是居棋诺用来安慰自己作为凶手杀了自己父母的悼念,他希望那一切都是假的,希望居棋诺的家庭并没有如此和善,希望居棋诺的父母并没有那么信任他。
“他永远会是我们的骄傲”“我们一直期待着他的降临”——这都是,他们留在日记里,最真诚、最真挚的祝愿与希望。
而边易并不满足于自身家庭的现状。
因联姻与相关利益走到一起的家庭注定不会有太多温存与亲情,他们生下的孩子表现出相应天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夸赞孩子,而是为他安排未来的路程。
过度的顺利,冷漠的家庭,自欺欺人的意念,边易已经骗了自己太多太多。
除了自己真的爱他们,他们真的有爱过自己吗?
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他怕得到的答案如自己所想,又怕答案与自己所想并不一致。
这个世界过于虚幻,而他要接受世界的真相,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边易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离开那个充斥着童趣与美好的小房间,摸着衣柜与鞋柜一路往前走,却被衣柜门上的一枚小凸起咯到了手。
他抬起手去看,发现那是一枚小小的不锈钢按钮。
他蓦地想起来与密室有关的一切,以及阿尧曾在电话里与他提到过的秘密通道,顿时下意识地就按下了那个不锈钢按钮。
没想到刚按下,衣柜里就传出声响——像是把一堆衣服从高空抛下,最终跌落在地的声音。
但衣柜门是锁着的,于是他又开始到处忙忙碌碌地寻找衣柜的钥匙——并不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就只是简单地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那里面甚至放了好几串钥匙,一一标上了它们属于哪个锁眼。
边易从钥匙里找到了开衣柜门的钥匙——其实开得有点艰难,钥匙好像是放了很多很多年,都有些生锈了,而且锁和钥匙都是比较老式的那种类型,容易把钥匙卡进锁眼里,甚至会有断在里面的风险。
不过边易很小心地将衣柜的锁打开了。
于是,他能够在灯光下非常清晰地,看见了藏在衣柜里的那条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在这里吗?
十七年前,居氏庄园被火灾席卷的时候,居棋诺就是通过这一条秘密通道离开的吗?
但是秘密通道被打开的时候,声音还是挺明显挺大的。如果不是外头极其吵闹,而且有人趁吵闹期间撞上了衣柜正好按下了不锈钢按钮,里面的通道根本没办法被打开。
边易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发现这个通道五分钟就会自动关上。周围的木板严丝密合,通道打开的痕迹与木板的纹路走向几乎一致,如果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这下面有个通道。
当时放火的人又怎么会考虑这么多东西?
人杀了,火放了,还有没有人留在里面,什么都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事情是,主家的二位死了,火烧掉了所有的证据,居氏集团也被收归到其他人的手里了。
边易突然意识到,当时的场景,大概是……
大概是,居棋诺被父母保护而关在这里面,他的父母在外面与人争吵十分大声,动作幅度也很大,而且这里推搡那里推搡的,所有人的反应都很厉害,而主要内容一直围绕着“公章”的事情,只是主家夫妇一直没说出口,被对方推到衣柜上,正好让他们按下了按钮,送走了听见了一切的居棋诺。
但这是否过于巧合——?
边易不敢再往下想。
因为往下想再做证明,就只能证明居棋诺与居隐山、居项栋他们二人无关了。
就只能证明,他与阿尧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全都是白费了。

第022章 与过往相关的不可告人(二)
面对的事情真相与自己的承受能力不相符合的时候,人就会选择逃避,有多远逃多远。
边易就是这样的人。
当得知父母暴毙在牢狱之中的消息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有多远逃得多远,选择了逃避事实与真相,想要留在自己相信的那个世界里。
不过那次的逃避将他的人生带入了另外的世界——无论是为了能够得到新生,还是为了与真相远远地隔离开,他的选择都已经宣告了一切。
他迫不及待地从过往出逃,迫不及待地从真相与事实的边缘出逃,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要返还回来,回到他曾经待过的地方,回到他曾经拥有的地方,回到他最终失去的地方。
无论如何,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去寻找能够帮上他的忙的人,还是去找了阿尧说了这件事,还是去开始寻找线索收集线索,最终也还是回到了起点。
有些时候,就算自己不相信命运,也逃脱不掉。
看到边易跌跌撞撞离开房间的背影,因终于松开环抱的双臂,悄悄地从黑暗的角落里彻底隐去,也终于离开了原地。
回到了密室中的因安静地站在某个角落,直到从房间里打开了密室的门,缓缓走进密室的居棋诺,又缓缓地坐在了密室中的办公沙发上。
“边易……那家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居棋诺明显是想多问两句的,但还是选择了用坏称呼,而不是直呼全名。但他手里提溜着的一杯咖啡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晚上向来不喝咖啡,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必须熬夜,否则十二点就准时睡觉。
而看看钟表——现在已然是凌晨两点多了。
“他已经在房间里摸索过一段时间了。不过因为没有跟着他进入到房间里……家主您也是清楚的,房间虽然占地不小,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大到哪里去,而且没有隐蔽的位置。所以房间里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很抱歉,我并不清楚。”
因如实回答,一如既往那般,而居棋诺也是微微点点头——其实他已经很困了,他是纯纯靠着咖啡,才坚持到现在都没睡着的。
“那他出来之后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你总该清楚了吧?”居棋诺又抿了一口咖啡,抬眼看向因。“详细描述一下吧,他这个人还是很好猜的。”
“是……是这样,边女仆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嗯……那他在房间里面的时候,房间里有没有发出什么样的声响?”
居棋诺放下咖啡,开始揣摩边易的行为与脸色。
“有的。”因点了点头,“起初只是很简单的摸索声,甚至并没有太大声。但后来,边女仆长的脚步声分明越发遥远,却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越发急促与响亮,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刺激。”
居棋诺重复了一下这个词,随即不明意义地轻笑了起来。
因没有明白他轻笑的意义,但因为并不影响后续汇报,于是也就继续了:“然后,大概是过了十分钟左右,里面就传来一声抽痛声,应该是撞到了些什么,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但在那之后他安静了几分钟,就传来了很沉闷的一声响声。”
“响声沉闷尖锐感不明显,但是足够响亮。”
“再然后,就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与平静,然后是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从钥匙串上解下钥匙的声音,以及开柜门的声音——我猜,边女仆长应该是开了衣柜或者是鞋柜的门。接着又是好一阵的沉寂。不过,边女仆长在那之后好像没有更多的动静了。”
居棋诺点了点头,他的面色平淡,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直起身,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
而咖啡杯里还剩下半杯咖啡。
“行了,这就够了。想来他应该是看到了想看到的一切,接下来的日子,不需要我们另外提点,他自己应该也会清楚的了。”
居棋诺直起身,来到因的面前,带着倦意轻轻拍了拍因的肩膀。
“你也快去休息吧,这个点也已经不早了。你该做的也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就让边易那家伙他自己参透参透吧。”
他就像个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老头子,背着手悠闲地离开了密室,没有关上门,留下了因来处理剩下的那些事情。
因十分顺从地替居棋诺倒掉了剩下的半杯咖啡,擦拭好了办公桌的台面,把密室里的每一个镜框都擦得像是要反光,打扫好了密室里的卫生,确定了密室里的一切都万般妥当,才从密室里头锁上了门,钻进了密室之内的一个狭小的柜子,消失在了这里。
居棋诺睡得很沉稳,但他的睡姿却是侧压着前胸睡,另一边被高高抬起的后背上,被睡衣掩盖住的,是埋藏了十几年的火焰灼伤痕迹。
边易浑浑噩噩地跌跌撞撞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对着入口处整理衣物的落地镜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脸色都在发白,甚至连嘴唇都像是毫无血色。
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直到他回忆起来那些放在他的面前,供他观赏、供他了解的那一切,一切藏在深深背影之后的真相,他才猛地发颤,意识到自己的恐惧竟是来源于事实。
不过倒也没什么错,毕竟边允和南玿英刚出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处理的。
但他后来也意识到,这些最终还是需要自己重新面对,于是想着重新开始吧,什么都没关系的。
但是现在……?
边易慌慌张张地在房间里翻寻着自己的手机,双手抖得很厉害。他颤颤巍巍地打开通讯录界面,然后对着名为“阿尧”的联系人,按下了绿色的电话键。
说实话,凌晨两点多的电话,要是有人接了,那要么是被吵醒的,要么是没睡着的。但阿尧毕竟是个当警察的,这个点还在加班加点处理公务——轮到他睡觉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呢。
电话那头没拨多久就被接通了,随即是阿尧传来的紧张询问:“喂?怎么了边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边易甚至连双唇都在发颤,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等思绪都被整理干净,逻辑都让他自己捋顺了,他才幽幽地回答了阿尧的问题。
“不……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儿……”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记得你没什么既往病史啊,三高也根本不存在,你这会儿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边易没说明白,阿尧自然也就以为他是不舒服。但语气相对比先前,要更平和了些许。
“不……不是这样的,阿尧,我只是……我只是突然间发现了一切事情的真相,有些过于震惊又难以释怀、不愿意相信,才感觉不太舒服的。”
“等等,真相?”
阿尧哪边手头上敲打着键盘的声音明显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关键的线索了吗?是有公章之外能另外处理的线索吗?是什么,你慢慢说,别着急。”
边易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呼了出来。
“阿尧,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
“这件事和居棋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是居家迫害之中的受害者,居隐山、居项栋二人的计划之中,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他们的位置上。我们一直以来的探究与线索猜想,全都是错误的。”
“一开始你我都认为,居棋诺是与居隐山、居项栋有着良好关系的双方,我甚至还怀疑过很长一段时间,认为居棋诺与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过合作关系,否则如今不会这么平和。毕竟仅仅是一个居式集团,就能让他们之间争斗得焦头烂额。”
阿尧听到这里没忍住打断了一下:“等等,你弄清楚一点,他们确实在为了居式集团而争夺得焦头烂额。”
“不是这样的,阿尧。”
边易略感悲伤,他的语气突然间变得伤感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背上也传染到电话那头去。
“居隐山、居项栋要是有真的把他放在他们的行列之中,那么居棋诺失踪的那十年,他们找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他们不仅什么都没找到,甚至连一具骸骨都没能带回来,就是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居棋诺。那么长一段时间,居棋诺有很长一段时间流落街头,直到末尾的两三年,才回到了外祖的身边。”
“那为什么不能是居棋诺联合他的外祖家一起瞒天过海,骗了居隐山、居项栋两个人呢?”阿尧有些不依不饶,“毕竟他们外祖家本来就对居家不满意。”
“不满意归不满意,阿尧。”
边易回忆起日记里写的那一部分。
“但是,没有多少对对方不满意的家庭,在对女婿不满意的情况下,还愿意把自己手中拥有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让一半到女婿的手里的。”
“更别提……居棋诺的父亲,其实很感激这件事。”
边易越说越发悲伤,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与他通话中的阿尧,话题竟然一直都在往居棋诺身上偏——
那个时候的居棋诺,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啊!

“……边易,我看你是在居氏庄园里待太久,连脑子都不太好了。”
阿尧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出这么句话。
“你是不是忘了你家里人都是被谁害死的?居棋诺也是居家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这件事也应当与他有关,只要他姓居,就跑不掉这一层关系。”
“更别提居氏集团又不是没有他的位置。”
电话那头,阿尧试图劝说边易。他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但边易听不进去,也不是很想听进去——事实都摆在他的面前了,他还要怎么去想那些与居棋诺根本拉不上关系的坏事?
本来就不是他干的!
“无论,阿尧,我是说,无论居氏集团有没有他的位置,这件事也不是他做的,他没有直接经手,也没有干涉这件事情,我们又为什么一直要揪着他啊?”
他现在发现越发弄不明白自己留在居氏庄园的原因。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居棋诺与居隐山、居项栋两个人有紧密联系的话,接近居棋诺、从居棋诺下手动手,倒还算得上是合理说法。
但是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居棋诺失踪的那十年里,居隐山和居项栋根本没有好好找过他,一个九岁的孩子那十年里甚至都没有去寻找他外祖家的帮助,又能找到什么人作为庇护?
这只能说明,居隐山居项栋两兄弟根本没有好好找过他们的这个侄子——他们恨不得他赶紧死,好让他们直接接手居氏集团!
只是可惜了,居棋诺游走十余载还是回来了。
而且他还活得好好的,也有了自己立业的能力。
也许居隐山居项栋两兄弟是过于轻看了这么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要么就是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认为一个半大的孩子到外头去,不过也就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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