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多了的前男友—— by妾在山阳
妾在山阳  发于:2023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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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就写‘孟红拂’三个字吗。”
孟红拂摇摇头,说:“不,婚礼全程由先祖见证,名字得用特殊的符号表达,才能被神明看到。”
“你们在喜婆的带领下进宗庙。第一件事,就是卜名,将写有我名字的纸焚烧后,撒入蛇缸,片刻后纸灰在水面形成的纹路,就是你要写在石壁上的‘名’。”
“第二件事,是送嫁,媒人要走进宗庙后面的溶洞内,一边走、一边把嫁妆丢进深渊里,走到尽头,是先祖当年坐化的石室。在石室上写下姓名,就算【问名】环节完成。”
宁微尘不经意问道:“华国的结婚六礼,问名一般是第二件事,为什么在夜哭古村是倒数第二件事。”
孟红拂愣住,才轻声说:“因为在孟家祖训里,【问名】是婚礼中最重要的事。”
喜婆下面走了一圈又上来,不爽地在外面敲门:“聊完了没啊!新娘子见外男像什么话!”
“马上!马上就说完了!”孟红拂开始焦虑起来,她哀求的看众人一眼,嗓音快哭了说:“蛇环困住了我,我哪都不能去,拜托你们了,一定要救救我。”
石湿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众人离开这里,心事重重。
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信任孟红拂,但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孟红拂身上没有一点危险的气息。可宁微尘那几句对孟红拂的套话,让他们慌了神,直觉这个新娘表里不一,有点渗人。
“这个新娘身上一点危险的气息都没有,但我还是觉得古怪。”管千秋开口。
众人脸色垮下来。【绝对清醒】都发话了,简直坐实了孟红拂邪门的事实。
光头颤声说:“那怎么办,想在第五天破局,按照婚礼流程。要么从族长下手,要么从新娘下手?新娘邪门,难道族长就不危险了吗——难不成,我们去找族长?”
“不。”管千秋摇头:“我既然在平安福里留下那根发丝,那么找新娘就是正确的。”
王透这个时候开口了,他严肃说:“我觉得新娘子脚上的蛇环不能解。她那么邪门,我们不能信她。说不定解了蛇环,她变成个高级异端,会先反杀我们。”
石湿想了想,道:“有道理。”
光头:“但没有她,我们根本接近不了灵牌啊。”
苗岩道:“新娘也说,带着蛇环她走不快。我们不给她摘蛇环,她在族长关门前是碰不到灵牌的。”
石湿目光沉沉,想到什么:“我记得婚礼流程里,族长得等所有人进去才关门吧,或许我们可以走慢点,给新娘拖延时间。反正,我们不能先给新娘子解蛇环,必须得让她帮我们烧掉灵牌后再把钥匙给她!”
king高层都是心狠手辣的人,对一个一看就邪门得要死的古村新娘,也没多少善心。
管千秋沉默片刻,忽然说:“不对,如果破局那么简单的话,根本没有第三次重来的理由。知道回溯的时间点后,我们现在想到的一切,我不信上个轮回的叶笙没有想到。”
她不信上个轮回,他们会全心全意信任新娘,会孤注一掷把胜负压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管千秋喃喃说:“一定是上个轮回有个死局,得在第三次才能解。”
她说完,目光看向叶笙,渴求一个答案。
大家跟着她一起转头。
叶笙:“……”看他干什么?他知道个屁。
叶笙面对king工会希冀的目光,眼神烦躁,语气冷淡。
“问名的事只需要两个人,你们还不去做任务,等着今天就死?”
king工会:“……”
一群人默默地抱着喜丸去蛇渊了。

第171章 夜哭古村(十八)
叶笙送走了这群碍眼的傻逼后,偏头对宁微尘,低声说:“【问名】的环节在晚上,白天先走走吧。”
自从进入夜哭古村,一直受限于生存任务,他还没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座绮丽的红楼。
宁微尘颔首:“嗯。”
叶笙站在围栏边,望着天上,从镂空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他伸出手,细白的指尖碰到了光中浮动的淡金色烟尘。光是微凉的,不带一点热度。
雕梁画栋的红木古楼,回廊满目的人皮灯笼。夜间凄婉的哭声,浮散于天地的噩梦。旋转的八面体,飘荡的捕梦网。配合着锣鼓声,鞭炮声,唢呐声,光怪陆离得像是一幅画。
宁微尘见他神色苍白,温柔笑着开口道:“叶同学,你很紧张吗。”
叶笙对他没有做隐瞒:“嗯。”
宁微尘柔声安慰说:“不用紧张。”
叶笙犹豫一会儿,说:“这是我的第三个轮回,最后的五天,我不能出任何错。”
宁微尘深深地看着他,笑道:“不,你永远可以出错。”他也靠在围栏边,支着下巴,歪过头去,漂亮的眼眸里笑意粲然,缓慢轻声说:“有我在,你永远都有试错的机会。”
叶笙心想:我要是出错,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不过,叶笙没有驳回爱人的安慰,他收回手,抬步往下,出声说:“下去看看吧。”
宁微尘偏头,眨眼问他:“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叶笙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微尘笑吟吟问:“那下次还一个人来A+级危险地吗?”
叶笙:“闭嘴吧你。”
夜哭古村婚礼进行时,家家户户都在忙,忙着砍竹子,做灯笼架子,忙着贴喜联,忙着做饭,忙着弄纸浆,忙着做纸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穿行于楼上楼下。
他们两个无所事事,一看就是异类。
这副悠闲的样子落在孟梁眼里,就跟眼中钉似的。
孟梁恶声恶气道:“喂!我说你们两个,白天不做事就给我滚回房里去。”他也不知道这两个外乡人是怎么说服新娘,把【问名】的事交给他们的!气死他了!
叶笙第一天就惹了孟梁,也不介意多惹惹他,古怪地看他一眼:“到底是你结婚,还是孟红拂结婚,怎么你看起来比她还激动。”
孟梁气得歪鼻子瞪眼,就差把手里的扫帚丢向他:“你懂个屁!别再让我看到你!”
叶笙见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孟梁离开后,他直接对宁微尘说道:“他们看起来比新娘还期待这场婚礼。”
宁微尘说:“夜哭古村那么虔诚的信仰孟家先祖,除了‘家文化’外,必然还有利益交换。”
大概是好事将近,夜哭古村的村民对这些外乡人也不再那么排斥了。
他们问起这件事。一位大伯也没隐瞒,眉开眼笑说:“婚礼当天,先祖显灵,人人都可以进宗庙祭拜。”
“在庆祝这对新人礼成时,我们也可以向孟家先祖许愿。愿望能够被先祖听到,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愿望,先祖都会帮忙实现的,心诚则灵!”
叶笙:“……”
怪不得每个人都那么兴奋,为婚礼忙前忙后。
因为这不是一场婚礼,是一场祭祀。
用畸形儿的皮做喜灯;用畸形儿的肉做喜丸;用畸形儿的骨灰做纸人。
用这场血腥诡异的婚礼献给神明,换取自己的愿望成真。
人的欲望,永远是产生邪神的最主要原因。
叶笙在夜哭古村转了一圈后,发现这里的人其实挺少的。很多房间都有空着,村中老人居多,年轻人都没看见几个,小孩更是屈指可数。
叶笙回到房间后,将窗户打开,沉默地站了很久后,将自己一路的分析跟宁微尘说了。
“我在蛇渊,灯笼室,晒纸的顶楼,都给自己留了线索,而这三个线索都指向关键。”
“魔瞳五个点连成圆,点名了轮回;灯笼室的八面体折痕和一道竖轴,不仅提醒我第一晚的眩晕,轴也把正方形的纸变成了‘门’,这是告诉我回溯的时间点;捕梦网的下方,五条结绳,对应我第三个轮回,五天要做的事。”
“如果每个线索都有用。那么管千秋留下的那根长发,一定不是简单地让我们去找新娘子。那根头发的发尾沾了血,还沾了人皮。她或许不知道——我之前在淮城见到的血嫁衣里的头发和这情形一模一样。”
“这像是在提醒我……”叶笙道:“孟红拂怎么会有一个姐姐呢,或许她就是那个逃婚未遂的新娘。”
叶笙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沙哑冷漠,他说:“我们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了。第四天最重要的事,真的就是帮新娘完成【问名】吗?”
“真就那么简单?可是完不成问名,我今天的任务没过关,我也得死。”
“我觉得……我肯定,还给自己留下了线索。”
叶笙的手指缓缓握紧,他在窗前,回过头去,轻声道:“宁微尘,你为什么觉得新娘子是不能冒充的?”
当时了解清楚婚礼流程后,火种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冒充新娘。
如今在跟孟红拂交涉完,知道她可以近距离接触灵牌后,相信每个人心中都知道,冒充新娘是最稳妥的方法。异能者可以隐匿自己的气息,可以缩小骨骼。假扮新娘在婚礼当天毁掉灵牌无疑是最保险的方法。
宁微尘笑了下,安静说:“叶同学,想要冒充新娘,那么你们得从第一天就开始冒充。”
叶笙愣住:“什么?”
宁微尘似笑非笑:“不然你以为我们进村后,看到的一切都是作秀吗?”
“夜哭古村的婚俗里,新娘不是那么好冒充的。想要得到孟家先祖认可,【相看】【请期】【问名】【迎亲四个步骤,缺一不可。”
“跳过了前面三个步骤,直接去【迎亲就算族长没有发现端倪,孟家先祖也不会显灵。因为这场婚礼,是假的。”
叶笙的心不断下沉,他垂眸:“怪不得……”
所以,他们想要成功,必须依靠那个新娘吗?
那个邪门的、古怪的、表里不一的新娘子?
新娘子会帮他们烧掉灵牌吗?
叶笙轻声说:“其实和新娘子做交易,还有个万全的方法,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钥匙就放在【火种】里,只有我点燃火种的刹那,钥匙才会掉出来。新娘子迎亲当日,想要得到钥匙,就必须走到先祖灵牌前。”
只是,他现在能想到的解决方法,上个轮回怎么会想不到呢?
叶笙盯着窗户看久了,脑海里突然浮现新娘窗前那三个捕梦网,它们轻轻晃荡,像是轻盈的梦。
“捕梦网……”叶笙从进夜哭古村开始,就一直在留意他们挂在床头的捕梦网。
国王工会早就得出结论,这是用来防止畸形儿恶念入梦的。
捕梦网的作用,好像只是让他们清楚喜丸的原材料。
可他进夜哭古村时,对这个精巧的物件,就一直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
捕梦网很重要……
叶笙猛地想到什么:“夜哭古村的东西以五为圆满,新娘房间里,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五个五个的。但是她在窗边挂了三个捕梦网……新娘子说她被困在屋中,没有喜婆的搀扶,哪都去不了。那么她窗前的三个捕梦网是谁挂的。”
叶笙一下子惊醒般,快步往外面跑去。宁微尘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叶笙一路跑。仗着腿长,几步作一步地跨上台阶,他再一次来到了新娘子的门前。新娘子所在的房间楼层非常高,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古楼。
他放缓呼吸,一步一步来到了新娘子的房门前,屋内新娘子在哼歌,她依旧坐在拔步床边,用梳子梳着长长的头发。她哼歌的声音很轻。
但叶笙记忆力惊人,他听出了调子,新娘子哼的是《葛生》,冬之夜、夏之日,她忐忑而甜蜜地坐在窗前,一梳梳到尾。
忍住心里的古怪。叶笙把目光看到窗前的捕梦网,他的手指碰着下面的流苏,看到了里面……缠着一根黑头发。三个捕梦网,每一个里面都藏了根新娘子的头发。
原来……管千秋留下的线索,还指向了这里。
这就是他留下的最后的线索吗。
叶笙恍惚了一秒,伸出手,轻轻把这三个捕梦网自窗前取了下来。
叶笙直接拿着那三个捕梦网回了房间。这跟【窃梦师】做的网完全不同的,它的纹路是正的,蛇骨为圈,纸流苏上也没有结。唯有一根黑色的头发虚虚缠在上面,像是一个记号。
“你回来了?”宁微尘呆在屋内,抬起头,展颜笑道。
叶笙道:“你看看这三个捕梦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宁微尘道:“你从新娘窗前偷来的。”
叶笙:“嗯。”
宁微尘修长的手指接过它们,稍微拨弄了下流苏下方,就笑出了声:“叶同学,这也是【窃梦师】留下来的。”
叶笙愣住:“什么?”
宁微尘说:“看来你上个轮回,早就给现在的你把每一步都安排好了。一步一步把你引到新娘这里,是因为他给你留下了三个梦。”
叶笙:“……梦?!”
宁微尘道:“对,白日梦。”
宁微尘微笑地朝他招招手:“刚好现在是白天,也刚好第四天时间充裕。你现在可以睡一觉。”
叶笙说:“这到底什么意思。”
宁微尘眸光潋滟,想了想,笑着说:“白胥留在顶楼的反向捕梦网,打上了结,要用对应的解梦签才能开启。但是这三个捕梦网,只要把它烧了,你就能读到里面的梦。”
“这或许就是你留下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线索。”
“嗯,我守着你,你趴在桌边睡一觉吧。”
宁微尘把这三个捕梦网挂在了窗边,低下头,笑着,让叶笙白日伏桌睡一觉。
叶笙被他摁着肩膀坐下,抬头,看着这随风摇曳的三个捕梦网。脑海里只有错愕、荒诞和一阵寒意。
这是只有在第四天,也是必须在第四天,获得【问名】资格后,才能花一整个白天去解的梦。
他如果没有发现这三个捕梦网,解不开最后的线索。
——是不是第三次,也是死局?
宁微尘低声说:“睡吧。”
他用火点燃了捕梦网的底下,火焰从纸流苏的尾端开始燃烧,瑰丽又漂亮。火烧得很慢,细碎的灰烬从天而降,叶笙伸出手接了一下,抬头对上宁微尘含笑的眼眸,稍微安了下心。
他真的两只手趴在桌上,闭上眼睛,试着沉沉睡去。
意识不断不断下沉,香雾袅袅,白日窃梦的幻境里。他听到了管千秋的声音,和另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
管千秋恍惚地轻声说:“死地,这里居然是死地。冥婚,死的一方居然是新娘子。夜哭古村我们根本出不去,我们永远不可能杀得死孟家先祖。”
另一位少年处在变声期,嗓音低哑,厌恶而疲倦道:“所以,从第一天,旁观新娘【相看】开始,我们就在这场婚礼中必死无疑。我受够了,你们聊吧。”
“南柯,你要去哪里?”
少年说:“不用管我。”
他还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像是已经在强弩之末。冷硬,沙哑,咬字都带着血腥味。
“管千秋。”
“叶笙?”
“【相看】只需要族长摇铃作引,而【请期】是对孟家先祖许愿对吗?”
“对……”
“那么,我们这一次只能是死局,也必须……是死局。”

进漆黑的山洞,从九十度的斜坡上滚下去。
叶笙丢掉了手机、蜡烛、纸钱、手电筒。就连第一军校的萤虫,也因为遇到A+级危险地灵异值过高,自动关机了。
不过这对叶笙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他不用看弹幕那群碍眼的傻逼了。
没有了萤虫的监控,叶笙直接把枪拿了出来。
他擦去嘴边的泥沙,忍住浑身的酸痛,沿着那一丝微光,走了出去。
一栋夹在两座巍峨高山之间的巨大红楼出现在他面前。
满楼的灯笼摇晃,山月间,飞檐雕栏,火红一片。
他走近了,才发现红楼底下已经站满了一群人。
“大哥,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呃,我们只是迷路了而已。”
“对对对,我们迷路了。又饿又渴,快要死了。”
十八个人。好几个队伍。
孟梁白眼直翻:“你们迷路了关我屁事,我们在办婚礼呢,大喜的日子,别死在我们村门口,我嫌晦气!”
叶笙暗中打量着这十八个人。
他们都像是三两结队,单独行动的。
一对双胞胎兄弟互相使了个眼色。一人当场表演了一个心脏病突发。眼白一翻,舌头一吐,往后倒去,“啊,哥,我好像要不行了,再不喝水,我要死了。”
哥哥声泪俱下:“弟!弟!你不能出事啊!”
孟梁:“……”
孟梁:“他妈的!别死我们村门口!”
这么鸡飞狗跳一会儿,大伯出来了。
大伯缓缓低声说:“让你们进去也可以。点燃魂香,获得先祖庇佑,以后就是我们夜哭古村的客人了。古村会收留你们十五天,但古村也容不下偷懒的人,知道没有。”
一群人喜出望外,原地复活:“知道了,知道了。”
大伯清点了下人数,他吩咐孟梁拿出十九根魂香来。
叶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等一下。”叶笙回头,看到一个留着长发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
青年很高,样貌出众,深棕色的长发,用皮筋松松垮垮束了下,披在身后,发尾垂至腰间,看起来像个艺术家。
“加我一个人好吗?”青年嗓音动听,举了下手,笑起来眼角有点细纹。但他看起来依旧很年轻,温文尔雅道:“我和我的队伍走散了,我今晚没有地方去。”
叶笙的手指轻轻摸上枪口。
这个最后来的人给他的感觉,比前面十八个人加起来都要危险。
孟大伯给他们拿出了魂香,一而再再而三叮嘱,要诚心。
叶笙垂下眼,随意把香点燃后,就交给孟梁了。他点魂香时,完完全全没把孟家先祖放眼里,但香也没出问题。
然而最后来的这位长发艺术家,烟居然烧掉了三分之一。
长发艺术家表情微妙。
叶笙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就觉得夜哭古村不对劲了。他觉得,香的燃烧绝对不是按心诚与否来算的。
这是他和白胥的第一次见面。
在叶笙自己给自己编造的白日梦里,时间不够,一切都是碎片化的。破碎的画面里,他看到了A+级危险地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
有死于蛇渊的。
有死于灯笼室的。
有死于纸池的。
这三个任务本就危机重重。被蛇撕咬、被人皮覆盖、被池水腐蚀。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嘶吼,给本就诡异的红楼更渡上一层森然。
第一个轮回,毫无组织的异能者,甚至活不到材料不够的时候。
有晚上开灯,被纸人入室吃掉的;
有擅自出门,被畸形儿活生生弄死的;
有取下捕梦网,一梦不醒的;
有试图对村民出手,暴露异能,被族长定向催眠丢进蛇屋的;
有贸然去见新娘子,被村民们乱棍打死的。
蠢的像是新手。
两天之内,十八个人,最后就死得只剩下四个人。
他,白胥,还有那对双胞胎。
“夜哭古村怪不得是世界排行第六的危险地,想活下来太难了。”双胞胎中的哥哥,苦笑说:“不过敢来这里的,基本都是赌徒吧。赌赢了一飞冲天,赌输了大不了一死。”
白胥这几天的相处过后,俨然成了四人中的带队人,温和一笑:“看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活到第五天。”
白胥若有所思说:“对付这类神明相关的异端,有个作弊的方法,那就是毁掉他们寄生的东西。孟家先祖寄生的东西,应该就是放在宗庙里的先祖灵牌。我们等婚礼当天,看准机会,对着灵牌下手就可以了。”
双胞胎弟弟:“可我们得搞清楚婚礼的流程啊,夜哭古村的人对于婚礼流程守口如瓶,我们只知道迎亲当日,一群人要跟在新娘后方,进宗庙跪拜。后面的一切就都不知道了。”
哥哥说:“不,我还知道一点,族长关上庙门后才会放下铃杖。我们必须等关门后再动手。”
白胥颔首:“也对,不能在族长面前暴露异能,我们要等他放下铃杖。”
所有人进夜哭古村的计划,都是活到先祖显灵的第五天,等族长关庙门,放下铃杖后,再找准时间毁掉灵牌。
白胥笑着从手中拿出三个纸星星来,他说:“看来第五天是一场恶战,送大家一个小礼物。”
双胞胎惊喜:“这是什么?”
白胥温柔一笑,善良大方:“幸运星,有助于安眠的。”
双胞胎弟弟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好东西,激动道:“不愧是【艺术家】啊,随手一折就是好东西。”
白胥莞尔一笑,把一颗星星也递给了叶笙。
“给。”
叶笙接过那颗星星,垂下眼眸,只觉得讽刺。他连宁微尘的演技都不会上当,更别说白胥了。
【窃梦师】的能力,远不止窃取别人的梦境。
他还可以操控他人的潜意识。
双胞胎兄弟将幸运星挂在床头,睡觉之后,就成了白胥操纵的用来去试探族长的傀儡。他们用命证明了一个死亡点——外乡人根本无法靠近族长。
外乡人出现在族长一米内,只有死路一条!
白胥打开窗,低头,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他眼神阴冷,刚打算转头时,就发现后脑勺已经抵上了一个冰凉的枪口。
叶笙的声音冷淡,讥嘲,轻声说。
“【窃梦师既然不能窃取族长的梦,那就去试试窃取新娘的梦吧。”
白胥仰着头,深寒的眼睛一片杀意,转过头去,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狠毒的笑容来:“啊,被你发现了。”
没有【艺术家】。
从头到尾,在这里的,一直都是皇后工会,那位行事作风恶毒阴狠的【白日窃梦师】。
叶笙的枪里有一枚B级异端子弹。
白胥用活人排除死亡条件,他就在后面捡漏。
敢到夜哭古村来赌命的异能者,身上总有点特殊道具。
那些道具大部分取自异端,零零散散,被叶笙捡起放枪匣里吸收灵异值,也凑出了一枚子弹。
叶笙没打算杀死白胥,白胥也不敢惹叶笙。第一个轮回,到第四天,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
直到白胥在叶笙威胁下,自己也想赌一把。铤而走险,去窃新娘的梦。
最后,白胥在新娘的梦中,看到了自己。
新娘的梦乱无章法。但是他在那些破碎的梦里,却看到了皇后工会所有人,从【相看】到【请期】到【问名】到【迎亲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
直到第五天,只剩下他一人。迎亲当日,他跟随村民如宗庙,等着族长放下铃杖,对灵牌一击毙命。
吱嘎声响。
庙门合上,一切寂灭。轮回开始。
新娘是夜哭古村仅次于族长的异端,哪怕被蛇环封印住了力量,依旧不是白胥可以随意窃梦的。
白胥【窃梦】成功了,发现了轮回的秘密。但是他醒来时,自己的脖子上也绕了一根黑色的头发。新娘的头发……
他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长发的窃梦师,垂下眼眸,没有再挣扎。
最后一天晚上,他们还是要完成日常的任务,去顶楼晒纸。
白胥将纸晒完后,没有回房间,他拦住了叶笙,开口说:“叶笙,做个交易吧。”
叶笙冷冷掀眸看他。
白胥盯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褪去平时的伪善狠厉,长发散开,显露出几分真实和温柔来。
“你知道我前几天选人试错,为什么不找你吗。”
白胥平静道:“因为我有一个徒弟,算是我在世娱城捡到,养大的小孩,你和他很像。不过你是真的疯子,而他更像是一个装腔作势的纸老虎。他前段时间和我吵架了,一个人离开了工会。但我知道,他也进了西南密林,因为这小孩就是个跟屁虫。”
白胥说到这里,轻笑一声。脖子上的血线越来越深,但他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白胥的手指灵巧,窃梦师擅于做出各种精巧的东西迷惑人。他从墙上,把今天晒得那张纸取了下来,简单地把它们撕成条。
他本来就要死了。
也不在乎是被新娘弄死,还是因为完不成任务死掉。
白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他的血渗入纸中,居然是无色的。
白胥说:“我在新娘梦中,还看到了其他东西,但这些我会留在我的梦里。而解梦签,只能由南柯来烧。”
“南柯和我不同,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南柯,他是那种撒谎都会很别扭的小孩。他如果进夜哭古村,我觉得他很难活下去。因为他的性格,会是被我第一批牺牲掉的那种圣母。”白胥笑了下,语气嘲弄,不过抬头,眼神却深不可测。
“做个交易吧,叶笙,我把解梦签给你,把线索藏在梦里。你帮我照顾一下南柯。”
叶笙看着他,很久之后,说话了:“真巧,白胥,你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白胥:“嗯?”
叶笙:“你说你是艺术家,但你给我的感觉,第一眼其实更像个商人。”
白胥愣住,随后扯唇一笑,他大大方方承认:“要我自我介绍一下吗,【白日窃梦师没加入皇后工会前,我在世娱城,本来就是个商人。”
叶笙说:“我小时候认识一个老头……他,也像是个商人。”
一个嗜钱如命的商人。
白胥听到他说“老头”,眼眸眯了起来。
“你看下这个。”
他把手里的解梦签,给了叶笙。
叶笙看到那张解梦签后,猛地瞳孔一缩,因为他在解梦签的最下方,看到了三个熟悉无比的字!当初在红符上一模一样的字。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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