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的深吸一口气，他希望八重神子和另一个自己今天能识时务，把神之心交给他，不然他不介意用特殊的手段，让他们如上次那般不得不用神之心拿出来作为交换的筹码。
回想着自己的计划，散兵望向不远处正在寻找雷种子的千代怜。
要说他整个计划里唯一的变量也只有他，即便是散兵也不能确定千代怜愿不愿意和他一同去须弥。
就算是千代怜愿意去须弥，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成神这件事，以及届时对方会怎么看待成为神明的他。
好在散兵很快就给找到了解决的方法，神明本就是独断专行，只要他成为神明，他的一切给予都是‘恩赐’，不用想信徒与眷者是否接受。
这个想法的诞生令散兵的情绪好了一些。
与此同时千代怜开心的喊声传来，“这边有雷樱枝条。”他兴奋对散兵指着一个方向。
散兵回过神，他笑了笑迈步走过去，“我来了。”
“我们快上去吧。”千代怜迫不及待的对走过来的散兵催促道。
明知道千代怜很急，散兵却还故意问，“这么想快点去鸣神大社？”他倒不是中途反悔，突然不愿意去鸣神大社，他只是觉得千代怜实在是太急迫了。
千代怜也意识到他太急了，当即变得不好意思。
挪开眼他小声的回答，“我想让你们快点见面嘛。”
对这句话散兵不置可否，他不忘问另一个问题，“怜很想他吗？”
“嗯，我是很想见他。”千代怜斟酌着用词，“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见不到你，我也会很想你。”正是因为有分别才会想念。
正是为减少离别，千代怜才想要解开误会，同仇敌忾。
问题是接下来真的能够如他设想的那样发展吗？
千代怜其实也无法完全保证，因为他当前唯一能做的只有把真相通过倾奇者交给散兵，至于后续怎么样，他不好断言。
不由的千代怜心里开始打鼓。
然而散兵没有给他太多缓解紧张的时间，便从雷樱枝条里取出雷种子。
千代怜也不好耽误，只能尽量平复下心情，安慰着自己不会出大问题，然后也取出雷种子，借助雷极向位于影向上山顶的鸣神大社掠去。
随着高度的提升，脚下的世界逐渐变小。
在向上飞行的间隙，千代怜抽空向下看去，恍然发现他所看到的风景与记忆中的相比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俯瞰地面的建筑，那道通往影向山的路被拓宽，沿途修建起不少的民房。
另一边名为荒海的荒芜之地则相反，曾经的古建筑更加的破败，并且能隐约在草丛与树林中看到几台不能动的遗迹守卫，它们的身上长满了枝叶与杂草。
千代怜一一将那些画面进行对比，不由的感到怅然。
当深处人群中时，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可当他自上而下的看去，才意识到什么叫弹指一瞬沧海桑田。
“怜，到了。”
散兵的话将千代怜飘远的思绪拉回，他重新将目光放到前方，红色的鸟居就在眼前。
连接上最后一个雷极，千代怜与散兵平稳的落到鸟居下。
站稳以后的千代怜一眼看过去，首先的入目便是长在鸟居下的樱树，在层叠粉色花瓣的尽头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鸣神大社。
盯着和印象中没有多少差别的鸣神大社，千代怜内心五味杂陈。
当初他以为他仅仅是下山去散心，消化得到的信息，没想到一走就是上百年。
千代怜暗中叹了口气，对身边同样注视着鸣神大社入口的散兵说道，“阿散，我们进去吧。”
点了点头，散兵没有多言，只是他的神情已不知不觉的冷下来。
注意到散兵表情的变化，千代怜装作没有看见。
在走近鸣神大社后，没有巫女来迎接他们，对此千代怜和散兵都不意外。
“我来带路吧。”千代怜主动提议。
散兵没有拒绝，“好啊。”他很清楚千代怜在这里就住过一段时间，由他带路还能少花费一点时间。
有了散兵的同意，千代怜思考起该去哪里，从外面来看，鸣神大社的构造没有发生变化，再加上倾奇者让他来帮忙邀请散兵，那一定会把交谈的地方选在他们都知道的场所。
千代怜结合所有得到的信息，将散兵带向了神樱树所在的院落。
正如他所推测的那样，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走廊，眼看豁然开朗。
迎接着散兵和千代怜的除了空无一物的庭院还有两个身影。
倾奇者和八重神子站在枝干长成狐狸样子的神樱树下，他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见到散兵和千代怜过来，神樱树下的两人停下说话，其中八重神子更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千代怜。
被八重神子重点关注的千代怜后背直冒冷汗。
“好久不见，小家伙还有……愚人众的执行官。”八重神子打着招呼。
千代怜硬着头皮回以客套的笑，他有种错觉，八重神子下一步就要催稿了。
不过她当着散兵的面催稿，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用小说和八重堂联系的事情暴露了？千代怜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个漏洞，不由的握紧拳头，责怪他怎么忘记把这个关键的细节告诉倾奇者，请他转告八重神子。
看出千代怜的担忧，八重神子的笑容加深。
“好了，我就不多寒暄了，你们聊吧。”八重神子说着从神樱树下用于祭祀的红色高台上走下去，她与一言不发的散兵擦肩而过，直直来到千代怜身边。
八重神子对着千代怜懒洋洋的说，“走吧，我带你吃些好吃的。”
“好，谢谢八重宫司，我是饿了。”千代怜没敢拒绝。
万一他说要留下来，引得八重神子提起断更五百年，归来仍是少年这件事，那就完了。
其实被催稿还好，主要是散兵本来就不高兴，当前的气氛又比较紧绷，万一那件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散兵的情绪点燃才是最糟糕的。
在心底发出叹息，千代怜任由自己被八重神子带走，在路上有些麻木的想着断更的理由。
出乎预料的，八重神子没有催稿，无声的拉着他来到隔壁的院子里。
“虽然我应该行使总编的权力，对拖更良久的作者进行催稿，可惜，谁让我当前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八重神子对着不知所措的千代怜笑道。
千代怜满脸疑惑，他不明白八重神子要做什么。
好在没让他猜太久，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房间内。
有几只狐狸守在镜子前，发觉镜子显现它们纷纷化作一缕烟消失。
看着突然消失的狐狸，千代怜笑了，接着他才看向那面镜子，赫然发现里面映照的不是他和八重神子，而是在神樱树下的倾奇者和散兵。
那个画面让千代怜心里一喜，顿时觉得八重神子太贴心了。
“谢谢八重宫司。”千代怜真诚的道谢。
八重神子耳朵动了动，随即打趣道，“光用语言道谢可不够。”
“啊？”千代怜愣住。
轻笑几声八重神子把注意力全部放到镜子上，没有再去管纠结起来的千代怜。
镜中的倾奇者和散兵正在交流。
倾奇者率先开口，“你此次来稻妻，可是为神之心？”
被看出来的散兵平静的回答，“当然，除了神之心，这里也没有什么我需要的东西。”
“你要神之心究竟是做什么？”倾奇者继续发问，他的眉头皱起，假如散兵的目标仅仅是把神之心带回至冬，交给冰之女皇，那他可以择日交给他，但是他如果有别的用途，那他不会拿出来。
“这与你无关，哦，忘了，你也是我。”没有正面回答，散兵错开了话题，“可惜，你没想过超越命运。”
说到命运，他的语气带上几分讽刺。
相比于另一个仍然像白纸一样的倾奇者，他所接触与见过的世界可要复杂的多。
那种复杂可不是那个无能的他所能承受的。
想到这里散兵向前一步，他对倾奇者下最后通牒，“现在也见面了……”
“你已经改变了命运。”倾奇者打断了散兵的话，他垂下眼帘，“不过是他人的命运。”
散兵知道他在指谁，当即沉默了。
可这还不算完，倾奇者凭空取出一封信递给散兵。
再次感受到那股异样感的散兵不耐烦的扫了一眼信封，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住。
在信上面是丹羽的笔记。
“这是丹羽先生，托我交给你的感谢信。”倾奇者认真的说，“他很感激你关闭了御影炉心。”
这是一封错过百年的信，虽说散兵改变了‘命运’，终究却也被命运所愚弄。
倾奇者不免感到悲哀，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将其表现出来。
“我没有拆开过，它应当由你来开启。”倾奇者平和对散兵说道。
这些话似乎让散兵动容，他伸出手从倾奇者手里接过那封信，在时间的摧折下，构成信封的纸张变得脆弱，他不用使太大的力气便撕开一个缺口。
发黄的信纸被从古旧的信封中取出，散兵打开它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那里的内容并不多，除了感谢外，其他的全是踏鞴砂的真相。
倾奇者在散兵读信时主动开口补充一些信上没有的消息。
“重新回来的丹羽先生在鸣神岛定居下来，与我和八重宫司一起调查愚人众。”他的语气里带着怀念。
对于倾奇者而言，那也是能称得上很早之前的过去。
在那个孩子消失不见以后，他解开了被封印住的力量，开始一点点的重新接触人类的世界。
也是自那时起，倾奇者看到世界从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友善和美好，人性更是被分为两面。
倾奇者自觉从意识到人具有两面性起，他才算真正的了解了人类。
忍不住在叹了口气，倾奇者看向散兵，准备对他发出邀请。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散兵抬起头。
两双紫色的眼眸碰撞的一瞬间，倾奇者感知到威胁。
散兵没有攻击倾奇者，他看着他，冷冷的问道，“你和他早就知道了？”
这个问题令倾奇者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过了几秒他才明白那个他是指千代怜。
不给倾奇者回答的机会，散兵收起那封信，“我会亲自去找多托雷，至于神之心——”
与散兵的话一同出现的还有雷元素力凝聚成的飞刃。
倾奇者下意识的取出武器挡住，然而下一秒发现散兵真正要攻击的目标不是他，而是神樱树！
在房间内的八重神子也通过镜子看出散兵的意图，她脸色当即变得不好看。
千代怜对着突然的变故无所适从，只能跟着八重神子出去。
就在刚刚他已经准备好提出去见散兵，对他承认他降临者的身份，坦白他早就知道博士和散兵是谁。
他先前不说，是怕散兵得到真相去找博士复仇。
所以真的要怪，就怪他从一开始隐瞒。
千代怜慌乱的思考着，与八重神子回到神樱树所在的庭院。
见到八重神子过来，散兵立刻收手。
这下千代怜知道他为何突然发动袭击了，他是认为神之心还在八重神子手里，才通过攻击神樱树的方式逼她出来。
一瞬间千代怜怀疑是达达利亚在璃月的方案给了散兵灵感。
怀疑归怀疑，千代怜知道轻重缓急，当前最重要的是稳住散兵。
而稳住散兵的前提之一是不能再让他知道神之心在倾奇者手里！
可惜千代怜终究是晚了一步，散兵在看见八重神子后，立刻通知她，“我知道神之心被她交给你保管，现在，把它交给我。”他没有说任何客套话，此时此他刻唯一的想法只有要来神之心，然后去须弥。
他会将博士碎尸万段。
被隐瞒的痛苦和知晓真相的冲击使得散兵对成神更加的执念。
终究是他太弱小，所以才总是受到蒙蔽！
不只是博士，还有……
散兵的视线落到千代怜身上，里面的温和都不在。
面对这样看自己的散兵，千代怜无比的愧疚，但他知道那都是他应得，从他决定隐瞒的那天，他的结局就已注定。
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心痛，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碎掉一样。
正当他想开口的时候，却被明显生气的八重神子抢先。
眯起眼睛，八重神子一字一顿的告诉散兵，“神之心不在我这里。”
不远处的散兵听完八重神子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
没有任何迟疑，他转身奔向因保护神樱树而被雷刃击中的倾奇者。
可还不等他接近，惊雷从天而降。
八重神子不知何时取出武器，那枚用于祭祀的神乐之真意在她的手中轮转。
趁着这个间隙，倾奇者勉强恢复好，提起手中那一柄流光溢彩的名刀接住散兵的攻击。
三重雷元素力在庭院内肆虐，粉色的花瓣在雷光中飞起。
千代怜还在试图说些什么，然而轰鸣的雷神和元素力爆发的力量联合起来遮挡住他的声音。
终于散兵在凌厉的剑意和无数的落雷中被逼到庭院外。
看向身边的雷种子，散兵犹豫了一下，最后看了眼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千代怜。
咬了咬牙，最终他没说话，取出雷种子借着雷极离开鸣神大社。
在他消失的刹那，千代怜试图追出去，结果刚迈开脚步就被八重神子按住肩膀。
“先去看看他。”八重神子严肃的提醒。
千代怜这才注意到倾奇者正单膝跪在地上，用那柄出现裂纹的刀支撑着身体。
下一秒那柄刀碎掉，倾奇者重重的倒在地上。
这一幕促使千代怜当即冲到倾奇者的身边，他的内心满是焦急与自责，认为全都是自己的错，都怪他想的太完美。

第53章
跑到庭院中央，千代怜扶起昏过去倾奇者，又看了看散兵消失的方向，表情变得十分难过。
“把他扶到房间里休息吧。”八重神子也走过来，与她一同到来的还有几只小狐狸。
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化为烟雾，缠在倾奇者的身上。
千代怜知道小狐狸是来帮忙，他说了声谢谢，接着伸手扶起倾奇者，在狐狸的指引下向一座院落走去。
目送他们回去，八重神子没有跟上去，她叹了口气，几分钟前的变故远远超乎她的预料，那个人偶没有如设想般与他们联手，反倒是索取神之心。
是他有别的计划？
八重神子思考着这个问题，几分钟后她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向巫女们传信，让她们出来收拾这一片狼藉的庭院。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八重神子来到鸣神大社里一处普通的院落里。
那是几百年前倾奇者和千代怜所居住的地方。
八重神子刚一进院子，那几只帮忙送倾奇者回去的小狐狸便跑过去。
对着那几只小狐狸笑了笑，八重神子朝房间里走去。
房间门的木门没有关上，她一走近就看到躺在被子里安详睡过去的倾奇者和失魂落魄的千代怜。
“不用担心，只是力量使用过度，那名执行官可不好对付，再加上还要顾忌神樱树，哪怕是我也费了一番功夫。”八重神子安慰千代怜，好让他的心情好点，她还有事要问。
即使有出八重神子的保证，千代怜仍然无法放松。
强大的愧疚感充满了他，让他十分自责。
可是八重神子没有给他内疚的时间，在安慰完以后她便直白的问道，“你知道他索要神之心的目的吗？”
“目的？”千代怜下意识的反问，过了几秒他才回过神。
组织着语言，千代怜在权衡过后决定对八重神子把知道的都讲出来。
“他想利用神之心成为神明。”千代怜谨慎的说着。
“哦，成为神明？是在至冬的协助下吗？”八重神子继续问下去。
千代怜摇了摇头，“不，是须弥教令院。”
“是须弥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对于这个答案，八重神子点点头，须弥的小吉祥草王因为过于‘年幼’，所以被认为是不合格的神，以至于被教令院软禁。
而如今须弥的死域和魔鳞病等问题愈加严重，教令院内部的矛盾也在激化……那么既然你一切问题人类都无法解决，就交给神明来处理吧。
八重神子梳理着他得到的信息，她本以为教令院意图造神是经久不衰的谣言，现在看来他们好像真的要实践了。
不过八重神子无法完全相信千代怜的话，所以在得到散兵得到神之心要做什么以后，就没再多问。
“你们好好休息。”八重神子说完这句话就要走。
可当她转过身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在千代怜的注视下，八重神子又返回室内，自顾自的来到书桌前，拿起一枚棋子模样的物品。
拔完了几秒那件物品，她转而递给千代怜，“你拿着吧，如何处置也交给你。”
“啊？”千代怜吓了一跳，因为他没看错的话，八重神子交给他的东西正是神之心。
让他来处置？这是开玩笑吧。
千代怜当即要拒绝。
可惜八重神子不给他这个机会，她把那枚神之心悬于千代怜面前，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种强买强卖令千代怜瞠目结舌，当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回头想要叫住八重神子的时候，对方早就连个影子都没有。
千代怜不知如何是好，他只好重新坐正，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在无奈的叹息过后他伸手将悬浮的神之心握住。
第一次的接触神之心，千代怜摊开放在手里细细的观察。
这枚神之心虽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用料，做工却非常的精致，比起神明用来联络天空岛的工具，它更像是一枚普通的工艺品。
任谁第一眼看上去都想不到在世间能被称为神明的魔神们，曾为了这一枚神之心展开何等残酷的厮杀。
正因神之心的特殊之处，在原剧情才会成为散兵成神的必要条件。
似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散兵需要它。千代怜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这枚神之心既然能被倾奇者放在书桌上，那意味着它其实不是被严加保存。
而在几百年前倾奇者第一次接触到神之心的时候，倾奇者同样说过他觉得这不是自己所追求的心。也许从那时起，他对于这个让自己诞生的物品，已经是放下的态度。
可是散兵能放下吗？
千代怜握住神之心，此时他的心里很乱，无法给出答案。
不知是不是想什么来什么，一道影子落出现在门口，在光中的照耀下蔓延到千代怜的身边。
突然现身的人使得千代怜警觉。
但在看清来人是散兵的时候，他的戒备消失了，甚至有点高兴，因为他以为散兵真的抛下他走了。
“阿散。”千代怜再次叫出那个称呼。
但这一次散兵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千代怜手上。
“怜，将它交给我。”散兵直白的说道。
千代怜没有听他的话，反倒是本能把神之心握的更紧。
一眼看到千代怜的小动作，散兵原本不怎么好的情绪越发的糟糕，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再一次袭来，这也促使他问出那个问题。
“你究竟知道多少？”
打量着千代怜，散兵的眼神里全是审视，他想知道自己究竟被隐瞒了多少。
千代怜心里变得苦涩，愧疚有包围了他。
在这种心理下，他挪开眼睛回答，“全部。”他看过原剧情，知道散兵如果拿着神之心会做什么。
说实话他不想再重复原剧情，在日常的相处中，他明白散兵不应该是实验里的一枚零件，他是真实存在的人。
千代怜越发下定决心，他握住神之心站起身，“正是全知道，所以我才不能交给你。”说完他又讲出为何明明知道踏鞴砂是博士所为，他没有选择对散兵坦白。
“我不能告诉你是博士引起踏鞴砂的灾难，也是因为我不想你去在得到真相后立刻去找博士复仇。”
“我想你能和倾奇者联手，你们一起击败博士。”
千代怜一鼓作气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讲出来。
与他隔的很远的散兵表情不变，他明白千代怜话里的意思，严格来说他甚至赞同千代怜的做法。
散兵很清楚单单以他的实力，或许可以杀死博士的部分切片，但却无法全部消灭他们。
然而那种力量是的差距是对愚人众的第六席和第二席执行官而言。
只要他成为神，一切都迎刃而解。
说到底散兵不想与任何人联手，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
也正是因此，他在听完那些话没有动容，反而对千代怜强调，“把神之心交给我。”这是他最后的耐心。
“不行。”千代怜又一次拒绝。
愤怒与不甘在散兵胸口燃起，他讨厌这种感觉，尤其是他面前的人明明什么都知道，他们约定成为家人，却又一次背叛了他，隐瞒了他真相，拒绝他的邀请。
他想把这股怒气对千代怜宣泄出来，可内心他自觉那样太过分。
毕竟千代怜没有做错，他的行为与隐瞒都有他的理由。
那么错的究竟是谁？
散兵思索着，很快找到了答案。
“如果你不交给我，我就杀了他。”散兵宣判。
“什么？”千代怜怀疑他听错了。
“怜，我不会伤害你，我们约定过要成为家人。”散兵先是放轻声音，接着又马上变得狠厉与无所谓，“但我与他没有有着约定，再加上他本来就弱小，存在于世没有意义。”
千代怜听得出散兵是认真的，他立刻反驳，可在他开口前的下一秒他明白散兵在说的是自己。
深吸一口，千代怜讲出他最本真的想法，“这与倾奇者没有关系，我不交出神之心，仅仅是因为我在意你。”
这个答案出乎散兵的预料，他先是愣了愣，接着笑出声。
“在意？你真的在意我就该将神之心交给我，然后与我一起去须弥。”散兵嘲讽。
“好啊，我愿意去须弥。”千代怜直视着散兵说，“我愿意带着神之心和你一起去须弥。”
“我愿意陪着你，去尝试成神。”
千代怜说到这里身体开始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他只知道这是唯一的方法。
既然散兵对成神有执念，那他就和他一同去经历。
让一个有强烈执念的人放弃自己的执念不现实，那么就让他去实现执念，然后他会在他失败的时候接住他。
“但到须弥之前，神之心必须由我保管。”千代怜在说完他的决定后讲出他的条件。
散兵听到这里才回过神，不可否认那段话让他……开心。
这就像是被重视一般。
过了不知道多久，散兵才他冷哼一声，用一种奇怪的语调问，“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会啊。”千代怜说出这句话时如释重负，然后他居然笑了，“如果你不相信，就不会这么问了。”这时候的散兵才让他感觉是那个在游戏里的散兵。
另一边散兵却明显被这句话噎住，他切了一声压了压帽檐。
“至于倾奇者和八重宫司，我会和他们解释，你只需要定好时间，我保证我们能立刻出发去须弥。”放松下来的千代怜甚至反客为主。
“呵，你倒是比我还急。”散兵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回应。
千代怜装作没有看到，他循循善诱，“要不然你留在鸣神大社，这样可以时时刻刻的看着神之心。”
对于这个提议，散兵的眉头皱的更深，他发现千代怜倒是挺会想。
他和倾奇者还有八重神子刚刚才打了一架，现在千代怜说让他留下？
倾奇者和八重神子能同意？
“这个就免了，省的我的出现让一些人烦心。”散兵用一种不在乎的语气说。
千代怜则灵机一动，“那看来阿散真的信任我。”
发觉自己掉套里的散兵当即想反驳，可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对啊，他不留下不正是相信千代怜吗？
这一刻散兵发现原来不止是他面对千代怜时有所伪装，对方也没有表现出的那么乖巧。
然而散兵并没有因此产生被背叛的之类的想法，反倒更加的放松。
说到底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他温和的一面早就不剩下多少。
装出温和的样子不过是想让自己更能获得信赖，让千代怜不被他所谓‘真实’的一面吓到。
如今对方既然都知道，那他也没必要伪装。
“好啊，那我留下，至于他们的反应如何，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散兵突然改口，反正留在鸣神大社里糟心的又不是他。
“那太好了，我去找八重宫司商量，阿散你留下看着倾奇者。”千代怜得寸进尺一般交给散兵这个任务。
散兵正要笑他异想天开，他不久前才以倾奇者的生命威胁他，结果现在他敢把对方交给自己看……
那些刚酝酿好的话还未讲出口，散兵眼看千代怜跑远，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真的放心让他看着倾奇者。
一下子散兵不由反思他是不是让千代怜太过信任了。
到这里他突然发展一切都不对，他是得到了给出神之心的承诺，同时千代怜也答应和他去须弥，表示对他的信任和关心，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散兵站着想了一会，发觉他找不出具体问题出在哪以后，便干脆放弃，不再去想。
不知该做什么，散兵向着昏睡的倾奇者走过去，盘腿在他的身边坐下，等着千代怜回来。
这时他意识到千代怜的信任是有原因，在他们谈拢一下，他就算杀了另一个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失去未来谈判的筹码。
散兵自觉千代怜还是很在意倾奇者。
因为这个结论，散兵突然觉得另一个自己消失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