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 by叶栀酒
叶栀酒  发于:2023年0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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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想过唐桉琢会来看他,他想他们已经是仇敌了,现在再见面,他不得不承认,他们都发生了变化。
曾经的他是富家少爷,什么大世面都见过,唐桉琢是贫民窟里出来的孩子,冷不丁看到外面的世界,紧张又胆怯。
然而现在,他是即将出狱对未来还很迷惘的阶下囚,而唐桉琢早已迈入云端,气质和格局都今时不同往日。
哪怕他在监狱里蹲了几年,已经因为自己做过的事受到了惩罚,当初绑架唐桉琢的事情也一直成为他一个心结。
那时候的他几乎疯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但是不可否认,唐桉琢是他真心喜欢过的人,他也很想回到那段为了唐桉琢而努力学习的日子,是辛苦却美好的。
但是最终,他绑架了他年少时的心动。
所以这一直是他心里解不开的疙瘩,是他用一辈子也无法赦免的罪行。
今天唐桉琢来看他了,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他解开了身上的桎梏。
一周之后,傅承越从监狱的大门出来。
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拎着自己很小的行李包,环顾四周,本来以为没有人来接他了,结果在门口看见了外公外婆。
过去的几年里,两位老人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外孙,毕竟他的不理智、他的入狱,加重了他母亲本来已经有所好转的病情。
无法面对丈夫被枪决,儿子又进了监狱,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咽了气。
让两位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无辜老人失去了唯一的女儿。
但是能怎么办呢?外孙毕竟也算是女儿生命的延续,两个人最终还是来接了。
“外公外婆。”
“哎,走吧,你外公给你做了一桌子菜,回去就能吃了。”
老两口看不出多激动,表情也有些躲闪,但是都在很努力地原谅傅承越了。
几年过去,他们身上苍老的痕迹也更明显了。
他们能来接,傅承越就很喜出望外了,他走在后面,仰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傅承越在临淮市已经没有容身之地,他这个身份背景在这里会被人唾弃厌恶,他找不到工作的。
回家吃了顿饭,这是他这几年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他甚至很久没有吃过米饭和肉。
外公外婆都没怎么动,看着他一边哭一边狼吞虎咽,外婆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别过脸去老泪纵横,哽咽着拍他的背。
“慢点吃小越。”
吃完这顿饭,外公外婆收拾好东西,带着傅承越回到老家,离临淮市很远的地方。
两位老人用最后的积蓄给傅景羿在家附近开了个小超市。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往。
唐桉琢说的对,他应该想着怎样过好以后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不是给他洗白!就是给这个人物一个交代!

“唐医生,门外有位病人找您。”
唐桉琢抬起头来,盯了太久电脑屏幕,又手写记了许多东西一抬头,眼前竟然无法聚焦。
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他低头在日程表上确认了一下,“小刘,我今天不看诊啊。”
“他一定要见您,说如果您不想见就要闹了。”
医院开了这么久,还没有医闹事件,他可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那你还这么淡定?”
唐桉琢扣上笔帽,“让他进来吧。”
“好,我这就去叫。”
唐桉琢坐在椅子上,他倒要看看是哪位麻烦的客人,结果没想到魏则闻在门后探出了头。
唐桉琢“噗嗤”一声笑出来,怪不得刚才小刘这么淡定。
“这位病人是哪里生病了?我看你挺健康的啊。”
魏则闻走到他身边,把他的椅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心病了。”
“为什么?”
“想你想的。”
唐桉琢这两天加班,所以两个晚上没有回家住了,他又不让魏则闻过来,说魏则闻在这他会分心,没有办法专心工作。
但是这才两天,魏则闻就忍不住了,身边没有人他睡觉都睡不着。
“你忙起来都不给我打电话。”
难得看见魏则闻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么委屈。
唐桉琢勾着他的脖子,让他弯腰,补偿地凑上去吻他。
“对不起嘛,我这两天忙得饭都没怎么吃,不是故意不理你,Matthew可以作证的。”
“我知道,但是还是很想你。”
唐桉琢起身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他腿上,凑近了咬耳朵,“明天我就回去了,老公。”
魏则闻对于这个称呼一向很受用,扣着他的头继续吻他,好像要把这两天缺失的都补回来。
“Matthew呢?”
“他今天出去开研讨会了,还没回来。”
“好吧,那就没有他的份儿了?”
魏则闻拍拍唐桉琢的屁股,让他起来,把饭盒端了过来,唐桉琢这才发现他还带了饭,刚才光看人了,都没注意。
“就知道你这个小工作狂一忙起来记不得吃饭,亲手给你做的。”
“这么好啊老公!”
“那是当然,快吃,再闷一会儿味道都不好了。”
“你吃过了?”
“吃过了,都是你的。”
闻到饭菜的香味,唐桉琢还真觉得有些饿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魏则闻给他做了四个菜,都被他风卷残云一般收拾干净了。
“太好吃了。”
唐桉琢餍足地打了个饱嗝,揉揉肚子站起身消化。
两年前,他成为Matthew的合伙人,Matthew本来准备把副院长的职位给他,但是唐桉琢不想,他觉得这个职位太大了,就只挂了一个医生的职。
医院高薪招收了许多已经快要退休但是仍然想继续从事医疗事业的老专家,有他们震场,患者全都慕名而来。
同时,看病治病的价钱降低许多,要比公立医院更便宜。
所以不出半年,“德医苑”的名声就打响了,人人都知道“德医苑”两个年轻的医生,是真正在为老百姓着想的。
不仅价格低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八岁以下的儿童看病还额外有医疗补助,高达医疗费用的百分之二十五,大大缓解了普通人的就医压力。
如今不过两年时间,锦旗已经挂满了唐桉琢整个办公室。
他脱了白大褂,靠在魏则闻身上。
魏则闻给他揉了揉太阳穴。
“我今天晚上在这陪你好不好?”
“好,但是休息室的床很小的。”
“小我也要留下。”
唐桉琢笑出来,“那我们用力挤一挤。”
魏则闻点头,扣着他的头吻住。
“嫂子,我回来了,我跟你说……”
一阵聒噪,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唐医生虽然只是“医生”,但是确实是院里名副其实的二把手,所以能直接进唐医生的办公室还不敲门的也就只有那个混血院长了。
Matthew没想到魏则闻在这,他还正赶上亲嘴儿,把门“砰”地一关。
“对不起哥对不起嫂子,我不知道!!!”
魏则闻脸一黑,想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刚亲热一会儿还被这小子冒冒失失地打断了。
唐桉琢抻了抻衣服亲他一口,去开了门,Matthew缩在门口,胆战心惊地向里瞧,“嫂子。”
唐桉琢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魏则闻靠在沙发上,“陈马修,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唐桉琢无论听几遍“陈马修”这个名字都忍不住笑。
Matthew妈妈姓陈,所以在给他们两个起中文名字的时候就很随意的音译了本名再加上妈妈的姓氏。
于是一个叫陈马修,一个叫陈奥尼。
被叫这个名字真的威慑力很大。
Matthew杵在那,巧了,他还真没什么事……
就是晚上吃的烤鸭挺好吃,他想着来告诉唐桉琢一声。
眼看着魏则闻脸色不对,Matthew赶在他骂出一声“滚”之前飞快地逃离了唐桉琢的办公室。
唐桉琢坐到魏则闻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好啦,锁门了。”
“几点下班?”
“已经下班了。”
魏则闻挑了下眉,就着这姿势把唐桉琢抱起来进了休息室。
这回好了,就这么一张床到晚上还睡不了了。
魏则闻把床单扯下去,两个人在床垫上睡了一宿,还好他买的床垫都是最好的,直接躺上去也没什么不舒服。
第二天唐桉琢十点之后才开始接诊,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在项目研究上,所以每天看的病人并不多。
但是来看过病的患者都知道,唐医生虽然年轻,但是这医术一点也不比那些老教授差。
脾气好,还有耐心。
因此不急的病都会等一等他的号。
今天下班,唐桉琢终于能回家,不仅能回家,第二天还有一天假。
魏则闻比他还高兴,让鹰叔和荣叔准备了一桌子菜。
唐桉琢一回家就看见满满一桌子,这两个老头忙活一下午,做得比年夜饭还丰盛。
“辛苦了我们唐医生。”
洗了手,魏则闻把唐桉琢按到椅子上,坐在他旁边。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魏则闻吃饭从来不坐主位了,四个人面对面。
倒是比之前更像一家人。
这一顿饭大部分都剩了,魏则闻挑了一些打包,给还在医院里苦苦坚守的Matthew送了过去。
Matthew感激涕零,摘了眼镜,揉着酸痛的眼睛,“哥你特地给我做的吗?你怎么知道我要饿死了。”
魏则闻沉默半晌,看着他这感动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否认,摸狗一样摸摸Matthew的自来卷,大言不惭,“……对,特地给你做的,别太感动,你吃吧我先回去了。”
“好好好,哥慢走。”
魏则闻离开医院,回去的时候去买了唐桉琢最喜欢喝的一种果茶。
“回来啦?”
“回来了。”
两个人在门口抱了一下,魏则闻把果茶插好吸管递给唐桉琢,唐桉琢习惯性地把第一口给他喝。
晚上躺在床上,唐桉琢侧过身子。
“明天有假,我想回一趟三尺巷。”
“好啊。”
魏则闻答应下来才问他,“回去做什么?”
“想去看看学校。”
三尺巷的孩子并不算多,小学是独立的,高中和初中在一起,只有这么两所学校,也算是唐桉琢的母校吧。
一个年级三四个班,一个班二三十人。
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都没接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培养不出人才,自然不会发展进步,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三尺巷在临淮仍然是贫民窟一样的存在。
唐桉琢这么说,魏则闻就懂了。
果然唐桉琢解释给他听。
“我这两年也攒了一些钱,我留一小部分,剩下的想给三尺巷小学和中学修修篮球场教学楼,更新一下教学设备。”
“我同意啊。”
那毕竟是唐桉琢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但是人不能忘本,他到底还是那里走出来的,现在有能力了就想做点什么。
“那我们明天就去看看。”
“没问题,但是现在,唐医生,你该睡觉了。”
“才十点哎。”
“你都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唐桉琢趴起来翘着脚,指腹在魏则闻胸口抓了两下,“真的不做吗老公?”
魏则闻和他对视,把他的头按下去,关了灯,搂着他睡觉。
“做什么做,再不好好睡觉你要累坏了,而且不是才做过?”
唐桉琢叹了口气,看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故作惆怅。
“哎,对我没有激情了?还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再或者是我现在没有以前十八岁的时候吸引你了是吗?”
魏则闻在黑暗里攥紧拳头,突然坐起来把唐桉琢翻了个身,唐桉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扯了内裤用了力气“啪啪”打了几个巴掌。
“瞎说什么?等你下次放两天假,看我怎么收拾你。”
唐桉琢揉揉屁股,遭了,不该质疑绝对实力,魏则闻这身体素质,估计到五十岁都很有力气。
屁股热辣辣的,魏则闻又给他提上内裤,重新抱进怀里,掐着下巴问,“能不能老实?”
唐桉琢蹭蹭他的鼻尖,“能,能老实,老公。”
“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快十二点。
唐桉琢确实缺觉缺得厉害,他醒的时候,魏则闻正靠在床边上看新闻。
唐桉琢抱着他的腿借力,贴到他身上,“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竟然这么晚了。”
“是啊,累成这样还想着做呢。”
唐桉琢仰面抻了个懒腰,趴起来吻他,“哎呀那不是开玩笑吗?”
魏则闻放下手机抱着他,“是吗?开玩笑说我力不从心?”
唐桉琢缩缩脖子,“对啊,开玩笑啊……”
“说出来的话可没那么容易收回去,宝宝。”
“好吧……”
唐桉琢视死如归地倒在床上,“我下次休两天假是二十七号,你收拾我吧收拾我吧收拾我吧!”
魏则闻答应了三遍,“放心,我肯定满足你,起来穿衣服吃饭,不是要去三尺巷吗?”
“对对对,等我一会儿。”
唐桉琢快速收拾,只剩下他自己没吃饭了,荣叔又给他热了一遍。
过去八年多了,三尺巷唯一的进步可能就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修成了沥青路,走路不用再担心弄一鞋灰,下雨天也不会再踩一脚泥了。
除此之外,筒子楼还是筒子楼,看起来永远摇摇欲坠,小卖部还是小卖部,一进门黑压压的,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儿,早餐店还是早餐店,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桌子,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油泥凝固在桌边。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唐桉琢第一次遇见了魏则闻,当时他以为魏则闻是黑.社.会……
“你还记得这里吗?”
“当然记得,第一次来,有个小孩儿摔一跤把豆浆洒在了我的裤腿上。”
唐桉琢知道这个小孩儿就是他自己,问他,“那后来呢?”
“后来?”魏则闻停下车,转过头来看他,“后来他就成为了我的男朋友,现在已经和我结婚好几年了。”
“是吗,那太好了。”
魏则闻扣着他的头与他接吻。
“下车吧。”
魏则闻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一次是过来给唐桉琢撑腰的,这么多年过去,校长竟然还是当年的程校长。
程校长看见他们,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几眼,先认出了魏则闻,“魏……魏先生?”
“是我,程校长。”
程校长又转头看旁边的唐桉琢,“你是?唐桉琢?”
“程校长,您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不记得,这可是能让魏则闻大驾光临的人,还因此换了全学校的监控,后来这件事一直在学校流传,现在都还有人说,不过也因此再没有霸凌的事情发生了。
“快坐,我这也没有好茶。”
“您不用忙了。”
唐桉琢坐在前面,说明来意,“我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也了解咱们学校的情况,我感觉学生应该拥有更好一点的学习环境,现在我有能力了,也想回来帮帮母校,尽一份力,所以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我们准备给学校重修体育场和教学楼,再更换一批新的教学器材。”
老校长的声音和手一起抖,后知后觉地愧疚起来,当时面对唐桉琢被霸凌的事情,他们领导班子和老师全都视而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任由唐桉琢被欺负了两年,直到魏则闻来把他带走。
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现在有出息了,却想着回来帮扶母校。
程校长老泪纵横,“桉琢,当时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唐桉琢无动于衷地看着他,魏则闻瞟了一眼他的脸色,他知道唐桉琢不是冷漠,只是那段过往对于他来说,可以谅解却无法释怀。
说到底,如果不是他今天回来做这件事,当时的所有人仍然觉得他受欺负是活该,他被魏则闻带走也是天上掉馅饼,没有人会因此悔过。
“您别哭了,同意的话签一下合同。”
唐桉琢语气公事公办,向旁边伸手,魏则闻把拟好的合同递给他,十几页纸程校长反反复复看了好久,在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一式两份,各执一份。
回到临淮市之后,唐桉琢就开始联系工程队和文教用品店,一周之后,三尺巷中学的维修计划开始动工,学生也换上了新的课桌椅,实行起多媒体教学。
工程结束,唐桉琢和魏则闻又来了一次。
焕然一新的学校,和整个三尺巷格格不入。
老师学生都很高兴。
唐桉琢也算仁至义尽。
以后他与这里,便再也没有关系了。
作者有话说:
倒数第三章 嘞

还有一个多月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都说七年之痒,但是放在他们身上好像失了效,他们到现在仍然整天腻歪着都不嫌烦。
“魏则闻,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唐桉琢在卫生间门口探出个头,突然说到。
正在刷牙的魏则闻停下动作,“宝宝,我们不能sheng。”
“那养只狗吧。”
“你其实就是想养只狗吧。”
唐桉琢从后面抱住他,“这你都知道?”
“那当然,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吗?想买就买,我们一会儿就去宠物店。”
本来打算着只买一只的,但是到了店里唐桉琢金毛也喜欢,萨摩耶也喜欢,德牧也喜欢,他让魏则闻帮他做选择,魏则闻哪里会做选择?唐桉琢喜欢的东西他只会all in。
于是最后两人三狗一起回家了。
“正好每天早上,你溜一只,鹰叔溜一只,荣叔溜一只。”
“你倒是给我们安排得明白,不过也好,两个老头在家里也待不住,出去遛遛狗还能透透气散散心。”
家里有三只狗的闹腾程度比起有三个孩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梁增来家里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养的?还养这么多只?”
“前几天刚抱回来的,桉琢喜欢。”
魏则闻指着三只狗依次给梁增介绍,“蛋挞,煤球,奥利奥。”
梁增一脸懵地看着他,“你说这个萨摩耶叫煤球啊?”
“对啊。”
“这个黄的叫奥利奥,黑白的叫蛋挞???”
梁增的表情逐渐变得怀疑,最终变成了明晃晃三个大字——“有病吧?”
魏则闻不以为然。
“对啊,有什么问题?”
“名字没问题,你有问题。”
魏则闻单手掐着腰,说起起名这个事儿也怪逗的,一开始金毛叫蛋挞,德牧叫奥利奥,萨摩耶一直没起好名。
结果叫了几天发现,金毛和德牧这两只傻狗记错自己名字了,每次反着叫才答应,所以干脆给白白净净的萨摩耶起了一个“煤球”,玩儿的就是一个反差。
“你们两个真有节目。”
魏则闻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就知道他今天来肯定不是来闲聊的。
“又有什么事麻烦我?”
“看你这话说的,我都多久没麻烦你了?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傅百强他爸被抓了,不仅他,他们一整个组织都被抓了。”
“?金三角那边不是不管他们?”
“是,但是他们把生意做到了英国,在那边被抓到的,总之就是落网了,除了最底层人员,全都死.刑。”
这案子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提起来还有些感慨。
说着话,梁增突然抽了口气,他这些年腰上落下了毛病,坐久了就会疼。
没等他伸手,就看见身后的小警察已经开始帮他揉腰了,小警察自从进了门,魏则闻一直把他当成梁增普通的下属,直到他看到这样的动作,而梁增的表情自然得像是他们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了。
魏则闻了解他,他以前绝对不会让下属做这种事的。
他看了一眼小警察胸口的名牌,叫明隽。
“我说梁增,你还不找个对象啊,都快四十了,我真没想到你能单这么多年。”
话一出口,明隽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梁增的表情。
魏则闻心下了然,这么看,就是他想的那样了。
梁增倒是没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明隽单相思。
“就是因为都四十了,所以就不找了吧,一个人也挺好。”
明隽把头耷拉下去,继续给他揉腰了,嘴角向下,显然是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留下吃个饭吧,下午桉琢下班也回来。”
“不了,我出任务路过才顺便来看看你的,还得回局里呢。”
“那就改天。”
梁增知道,魏则闻的改天是真的改天,不是礼貌的托词。
“行,明隽,走了。”
“好,师傅,你腰不舒服,我开车吧。”
“行。”
梁增把车钥匙扔给他。
魏则闻撑着门送他们离开,临走了跟梁增说,“快四十了也能谈恋爱,你多看看身边人,没准就找到了呢。”
梁增摆摆手,魏则闻看见明隽上车之前给他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朝着他点了下头。
魏则闻也回应了一下,关门回了家。
明隽开着车,还是没忍住问,“师傅,您喜欢女人吗?”
梁增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知道。”
本来他是确认自己喜欢女人的,只是还没遇到罢了,但是很多年前和魏则闻一起吃饭,谈过一次这件事,从那之后他就开始不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男人女人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尝试着找过。
他就想,不如就一个人过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活到这个岁数,也没那么在意有没有人陪着过了。
再说他这职业说不定哪天就有危险了,万一他真出了意外,找一个对人家也打击挺大的。
听到他这样的答案,明隽眼前一亮,回头看他,“那师傅对男人……”
“红灯!”
梁增眉头一皱,转头瞪了明隽一眼,明隽慌忙踩下刹车,因为惯性,两个人向前闪了一下。
“对不起师傅。”明隽低头道歉。
“你是警察!开的警车!不看路差点闯红灯?你让别人看到了怎么说?”
明隽不敢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再次道歉。
“对不起师傅,以后不会了。”
这要是再年轻五岁的梁增大概就要对着明隽劈头盖脸一顿脏话输出了,但是他现在稳重多了,教育两句就摆摆手算了,“下次注意,再这样让你写检讨在汇报会上念。”
“知道了师傅。”
明隽没有再问下去了,但是他知道他师傅不是明确喜欢女人就够了。
说起来,他对梁增起初只是崇拜。
梁增是他警校大很多届的学长。
也是老师挂在嘴上时常给他们讲的榜样。
所以他一直很敬佩梁增,不过直到要毕业那年,他才见到梁增本人。
这一年梁增刚刚抓到贩.毒组织的骨干,被请到母校演讲。
讲台上的人没有穿一板一眼的西装,只是皮夹克和工装裤,态度也并非一本正经,相反有些吊儿郎当的,几句话里就会夹杂着一句玩笑,逗得大家都在笑,但是笑过了也知道他说出来的话句句在理。
当时明隽就想,他要进市局,他要跟着梁增做事。
后来他的确得偿所愿,在所有新入职的警察里,梁增和他对上了眼神。
梁增上下打量他,说,“就你,以后跟着我吧。”
后来他才知道,明隽也是他们那一届的专业第一,和他当年一样。
从那之后,明隽一直叫梁增一声师傅,这一叫就是好多年,哪怕他可以独自执行任务了,每次也会习惯性去找梁增解惑或者指点一二。
真正发现崇拜变成爱慕是有一次梁增在追击逃犯的时候和人搏斗,被前后夹击。
当时是在巷子里,很偏僻很逼仄,哪怕他们出任务的时候都互相有定位,其他人还是找了很久才找到梁增。
虽然最后人抓到了,但是梁增也受了一身伤,最重的一块从左肩膀到右侧腰,被钢筋狠狠砸了一棍。
整片都是紫红色的淤伤,还擦了血丝,梁增抬不起胳膊,叫明隽给他上药。
梁增紧实的背和劲瘦的腰撞进他眼里,也是那一刻,师傅不再是师傅,是他后来暗恋很多年的人。
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说出口,无数次差点脱口而出,最终都被理智拉了回来。
这天出完任务,梁增回来路过办公室,“今晚聚餐,收拾东西下班吧。”
整个刑侦大队连着忙了一个多月,一天假都没放,还经常加班,现在终于把罪犯抓住了,局长批了三天假给他们休息,还说让他们吃顿好的,哪怕吃到五位数也给报销。
服务员送了两箱啤酒进来,梁增一连气开了十几瓶,回头看见其他人都迷茫地看着他,他大手一挥,“今天能喝,我和领导申请过了!”
话音刚落,大家都兴奋坏了,这段时间每个人压力都太大了,急需释放,尤其梁增,他作为队长更是责任重大,天天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终于结案,他今天一定要好好喝点好好吃点。
明隽坐在他旁边,看他这架势,知道他今天一定是想不醉不归,于是全程没怎么喝酒,想着一会儿可以送他回家。
梁增最后果然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明隽扶着他,“师傅我送你回家。”
梁增靠在他身上,腿软着,已经失去了自己站立的能力。
“太好了,终于结案了。”
他醉得不省人事还在念叨着案子,明隽附和他,“是啊,师傅厉害。”
明隽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让他的脖子能靠在颈枕上。
梁增的家他知道,他之前去过,但是没有进门。
明隽把把他扛到家门口。
“师傅,钥匙。”
“在裤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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