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做这种事为了不招风头,这么多年的事业发展始终是不争不抢,但是也还是少不了奉承讨好的人,再说他们家背地里赚了多少钱,根本没人清楚,总之过的是绝对衣食无忧的生活,一夕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财产全部没收,家都没有了,谁能受得了呢?
一时发疯,做出这种事也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原谅。
“好,知道了。”
“还有个问题。”梁增支支吾吾,“那个……傅承越的外公外婆跪在警局求我们,问能不能和解,说他外孙毕竟年纪还小,以后会改的,真进去了一辈子就完了。”
“不能。”魏则闻不假思索,冷着一张脸,为什么和解?傅承越确实是年纪小,但是又不失小到蹲不了监狱,凭什么和解?
如果所有人都说能改好,那还要法律做什么?他做这事之前难道不想想后果吗?
再说这是宁睿发现唐桉琢失踪了,魏则闻又恰巧有唐桉琢的定位,不然他去哪里找唐桉琢?傅承越万一真的做出什么事来呢?唐桉琢怎么办?所以他们怎么有脸说出“和解”的话。
得到他这个答案的梁增反倒松了口气。
“我就知道,小唐先生怎么样?”
“中度脑震荡,傅承越带走他的时候应该是在他头顶打了一棒子,现在在医院呢,我在这陪他。”
“魏先生我……”
为了办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给魏则闻添了太多麻烦和危险,梁增作为刑警队长实在是愧疚难当。
魏则闻却直接堵住了他想要道歉的话。
“别,这是我们谁也预料不到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我的问题,你说不放心的时候我还让你放宽心,所以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你们警察也不能天天盯在我家看,别放在心上,况且现在桉琢不是也安全了吗。”
“哎,改天给你送个锦旗,这个案子能破你起到的作用比我们还大。”
魏则闻哭笑不得,无奈扶额,“算了吧,以后别再找我帮忙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那行,我不打扰你了,也挺晚了。”
“好。”
挂了电话,魏则闻长舒了一口气,唐桉琢的手已经被他捂热了,刚来医院的时候是冰凉的。
虽然说这段时间过得危机四伏,但是他对梁增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颇有点患难见真情的感觉。
起初他真是觉得梁增就是个草包,能力不行,为人处事也不够圆滑,和他说一次话,能气上半天,经历这么多之后,倒是觉得他没有那么无能了。
傅承越被判了五年,大学是不用上了,唐桉琢毕业之前也不用担心他再搞什么幺蛾子了,如今社会发展这么快,他从监狱里出来估计也和社会脱节了,自己有前科,又是毒.贩的后代,没有文凭,这才是最难受的,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最终只能像行尸走肉一般苟活着。
唐桉琢住了半个月的院,有专门的营养师帮他搭配一日三餐,又请了专业的护工,处理一些魏则闻不太了解的事情。
好歹是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魏则闻还是不放心,又让他在家住了一周之后才送回了学校。
唐桉琢回学校这件事只有魏则闻和鹰叔还有他舍友知道,但是没过一天,整个学校都开始传了,纷纷表示唐桉琢是真的无辜,摊上这么个事儿。
说起来也是,傅家的事儿上了报,因为是临淮市这么多年唯一一起贩.毒案,所以媒体基本是实时追踪,并且附赠售后,也就是傅承越绑架唐桉琢这事儿,也没能躲过媒体的夸张描写,可谓是惊动了整个临淮市。
以至于唐桉琢回到学校之后,非重要场合从来不出面的校长都亲自过来问候了。
唐桉琢没想到能动这么大阵仗,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面对德高望重一头银发的老校长,衣服都被抓皱了。
不过等校长也问候完之后,这件事就算彻底过去了,一开始唐桉琢走在校园里还会受到其他人的注目礼,一周之后,大家有了其他关注的事情,也就没人讨论傅家的事儿了。
魏则闻和唐桉琢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们依旧保持着一周见一面的频率,后来魏则闻干脆在常去的那家酒店包下一间套房,这样两个人每次见面也方便。
这天两个人躺在床上,唐桉琢贴在魏则闻的肩膀上,举着他的手,把每一根手指按下去再抬起来,反复把玩着。
魏则闻翻过身来顺势扣住他的手。
他早就准备把资产转让的合同拿来让唐桉琢看,但是还没办好,就出了傅承越绑架的事儿,后来林恕办好了,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眼下魏则闻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突然觉得好像这样一个普通的晚上也很合适。
“宝宝,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唐桉琢环着他的脖子,有些好奇。
魏则闻起身去给他拿,那一沓合同这些天一直装在他的包里。
他拿给唐桉琢看。
密密麻麻的文字唐桉琢看不懂,商业上的专业术语他一直半解的,又繁琐复杂,晦涩难懂,他只能找最容易理解的那一段话去提取关键词。
唐桉琢轻声念着一整段魏家产业的名字,一直到最后一句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自愿赠与……我的爱人。”
后面是魏则闻写下很久的名字,黑色的墨水都已经变浅了。
自愿赠与我的爱人。
唐桉琢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则闻,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自愿赠与”还是“我的爱人”更令他动容,他指了指自己,“我,这些都给我了?”
“对啊。”魏则闻把钢笔递给他,“签字吧宝宝。”
唐桉琢接过来却没有动笔,魏则闻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起了。
从他来到魏家的第一天起,魏则闻好像就一直在对他无止境地付出,他始终觉得自己是还不起的,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正经的恋爱关系却让魏则闻有了合理的理由给他更多。
眼下竟然把自己的产业割舍下来到他名下,可能魏家不差这些,但是这是普通人几辈子都无法得到的了,换做三尺巷的唐桉琢,想都不敢想。
“不是……如果我们以后分……”唐桉琢着急地比划着。
但是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到魏则闻脸色一变,瞬间止住话音,“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分手,只是……”
魏则闻笑着把他抱在怀里,“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就算真有哪天我们分手了,这些也是我留给你生活的支撑和底气,无论你最后和不和我在一起,我都要你一世无忧,宝宝,从你签下字开始,公司流水全都会打到你的账户,而从上到下的经营管理还是我的员工,魏家不养闲人,他们会做好一切,你做你想做的就好。”
唐桉琢无法用语言形容他这一瞬间的感受,他只知道他的心脏震颤轰响,他觉得他这一辈子大概都被魏则闻圈牢了。
“我们不会分手的。”唐桉琢的声音闷闷的,“但是我可不是因为这些东西,魏则闻,你要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我当然知道。”魏则闻被他逗笑了,“所以现在,小唐老板还觉得没有安全感吗?”
唐桉琢愣了一下,想起魏则闻当时问他要怎样才会让他可以安心待在他身边,没想到他的解决办法是这么简单粗暴。
不过确实有效,但是唐桉琢想了,如果有一天真的分手了,这些东西他都一定会还回去。
“这我要是还没有安全感我也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魏则闻笑起来,心想,他还有更大的礼物在后面呢。
该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样的方式和唐桉琢求婚呢?
魏则闻列出了很多种方案,比如在一次烛光晚餐上,他们相对而坐,灯光暧昧迷离,映衬着摇摇晃晃的烛台。
比如在海边的游艇上,天地之间放肆恣意,他们拥抱,吹着海风,闻着淡淡的咸气,有海鸥在身边盘旋翻飞。
比如在魏家承包的法国葡萄园,管家牵来最漂亮的骏马,唐桉琢坐在马背上,他说,“可以和我结婚吗,让这整座葡萄园作为我的聘礼之一。”
比如就是一个平静的晚上呢,他们不开车,手牵手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我想和你走很久很久,很长很长的路。”
魏则闻采用了最原始的方式——他用笔记下了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划掉很多,也留下很多,但是最终没有一个完全满意的,他犹豫不决,觉得怎样都不够完美。
他想给唐桉琢一个正式并且难忘的求婚仪式,以及最盛大隆重的婚礼。
“林恕,你说我要怎样求婚呢?”
林恕毕了业就在魏家工作,恋爱都没有时间谈,对于求婚更是说不出什么想法,他实在有些无能为力,但是——“先生,其实小唐先生也许也不在意什么形式,只要你说出那句话,对于他来说可能就足够了。”
魏则闻有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恍然大悟,唐桉琢从来在意的也就只有他一颗心罢了,但是那也不能太敷衍,毕竟这辈子也就求婚这么一次了。
还有时间,魏则闻没有头绪,干脆先把这件事搁置了,万一哪天突然灵机一动就想出更好的办法了呢?
他站起身,从办公室离开,唐桉琢回学校之后,他来公司次数间也多了起来,不然总觉得一个人在家无聊。
明明以前也是自己待在家里,偶尔和鹰叔坐在一起喝茶聊聊天,但是后来他习惯了有唐桉琢的生活,唐桉琢不在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缺点什么。
“则闻,现在想去哪儿?”
魏则闻靠在车门上,“去看看阿德吧,和他说说话。”
“好。”
鹰叔轻车熟路地把车开到墓园,阿德的墓很好找,因为魏则闻给他修得很好看。
墓碑一直有人擦拭,所以并没有多少灰尘,魏则闻席地而坐,像是以前很多次他们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那样,两个少年,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却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他们无话不谈,从天聊到地,从现在聊到未来,阿德给他讲社会,他给阿德将校园。
他们约定要做彼此结婚时唯一的伴郎,他们说以后要一起去看大千世界,阿德总是安静听着,眼里闪过伴随遗憾的憧憬,他就说,“你放心阿德,都会实现的。”
可是后来阿德走了,在最好的年纪走了。
魏则闻把花束摆在碑前,看着墓碑上年轻的笑脸。
“阿德,我好久没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怪我?”
“肯定不会怪我的,你好像从来不会生气,我其实不太敢来看你,因为我总觉得,你的意外我也有责任,我怕来见你,如果我不听你的,把你带回我家里,肯定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了。”
“说起来你小子就是倔,死要面子,总觉得我是在可怜你,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只希望你过得好。”
“我今天来可不是白来的,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有了一个很可爱的爱人,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
提到唐桉琢,魏则闻自顾自地笑起来,他想阿德知道了肯定也会替他高兴吧。
“他叫唐桉琢,我准备和他求婚了,之后我们会去国外结婚,你看你要是活着是不是能来给我当伴郎了?”
魏则闻眼眶有些发酸,他做“魏先生”做了太久了,甚至在爸妈面前都放不下这个架子,从他回国开始,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魏先生”应该做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让他不得不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可是他曾经也是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二代子,他像锋利的剑,喜欢一切有挑战性的事物,他不服管,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被看做是最典型的“纨绔子弟”。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独子,以后魏家这偌大的家业可能真到不了他手上,魏正清和路婴宁从小对他娇纵,或许就让他这样放荡一生了。
但是他最终还是成为了“魏先生”,那个所有人眼里的商业奇才,所以他只有在阿德这里能做回曾经那个潇洒不羁的少年。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拿腔拿调。
包括之前和梁增也是。
梁增神经大条,虽然也和别人一样叫他,但是话里话外其实听不出多少敬畏的意思,好像他们就是同一个阶级的人,这反倒让魏则闻觉得舒服,所以后来经历很多事情之后,他们心照不宣地成为了彼此非常规性的朋友。
“我第一次看见他,他像只伤痕累累但是倔强的小猫,陷在一片黑暗里,眼睛却是亮的,我的心猛地一动,我当时觉得,他好像曾经的你,就算再困难也不会服输。”
“然后我就帮了他,带着对你的那一份亏欠一起,我全都弥补在他身上。”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他了,其实一开始我自己也是不确定的,我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说出来也挺可笑的,快三十岁了,我还是想了好几个晚上才想通的,不过这话我可没有告诉他,不然要被笑话了。”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看着他从最开始胆怯小心拘谨的样子变成现在无忧无虑的样子,感觉就算我们最后不在一起都值得了。”
大脑里迅速闪过两个人相处过的每一个日夜,魏则闻礼物说。
“虽然中间也经历了一些坎坷,但是每一次都让我更加坚定对他的爱,所以我觉得我是时候可以向他求婚了。”
“这事儿我可告诉你了,你到时候在天上好好看着,帮我祈祷他答应我,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同意了。”
“我走了,你在那边好好的,下次带他来见你。”
魏则闻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他有多久没有这样随意过了,已经记不清了。
他回到车上,又拿出一束花来,这一束,是给吕娟的。
第66章 “都是来陪床的”
魏则闻其实和吕娟接触并不多,起初他觉得她和唐桉琢早就不像母子,他们互相怨恨,互相厌恶,住在一起也是折磨。
吕娟对唐桉琢冷嘲热讽,刻薄刁钻,逐渐消耗掉唐桉琢从小到大所感受到的所有亲情,所以他想要走出三尺巷,离开破破烂烂的房子,离开喜欢背后嚼舌的街坊邻居,离开吕娟。
曾经有一段时间,魏则闻也觉得吕娟不配做母亲。
即便她委屈卖身那又怎么样呢?唐桉琢没有拿过她一分钱,从来都是自己抽空去兼职去赚钱。
哪怕白天在学校里受了欺负,吕娟也不会关心他疼不疼,她的脑子里只有陪客,占着几十平的小房子,让唐桉琢每天都半夜才能回家。
可是后来,他又觉得,吕娟也是无奈的吧,她这样做,或许可以让唐桉琢更加坚定无所顾虑地离开三尺巷。
可是当她的生活再也没有指望,唐桉琢也的确得到了更好的生活,然而这是,她又渴望可以拥有一段正常的母子情,但是她已经失去了爱儿子的能力,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咽进肚子里一起带到另一个世界。
只是还好,唐桉琢在最后懂她了。
魏则闻把花放在吕娟的墓碑前。
吕娟年轻的时候是当地出名的美人,遗照上的她幸福地笑着,当时的她有爱她的老公和可爱懂事的儿子,可能有一天也想不到那个说会护她一世周全的男人会沾了赌,败光所有家底之后又欠下一堆外债,而这些债务长年累月地堆积起来,债主都来家里讨。
唐桉琢其实长得很像吕娟,吕娟瘦骨嶙峋的时候尚且不太明显,这张照片上就看得出来了。
唐桉琢的眉眼和吕娟的有七分相似。
魏则闻半蹲下来。
“您好,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您见面。”
“我想和桉琢求婚了,我想您应该是同意这件事的。”
“桉琢还不知道,但是这种事情我还是想提前和您说一下。”
“您放心,我会对他好,给他最好的生活,让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让您在天上安心。”
魏则闻正准备起身,一只蝴蝶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回头看过去,只见蝴蝶扑扇了两下翅膀之后飞走了。
魏则闻想,这或许是吕娟对他的认可呢?
他回到车上,“回家吧鹰叔。”
“好。”
唐桉琢在学校的时间,魏则闻的心思一直在筹备求婚仪式上,鹰叔打趣他,“求婚就给你愁成这样,婚礼不得提前一两年准备着?”
别说,魏则闻还真这么想的。
魏则闻在家里待了整整三天没出门,接到魏正清的电话,要他去庐江市参加一个商业晚宴。
据说各个省市的商业大佬都会去,魏正清年纪大了不愿意参与这些,便让魏则闻替他出行。
魏则闻倒是没有意见,想着顺便可以带着唐桉琢出去逛一逛。
“宝宝,下周能不能请几天假,我要去庐江市参加晚宴,带你一起去,顺便逛一逛。”
唐桉琢翻着课表,“周末吗?那我周五可以请一天假,三天够吗?”
“够了。”
“行,那我和老师请假。”
晚会在周六,周五和周六早上魏则闻带着唐桉琢去爬了山又看了海,到了该回酒店换礼服的时候,唐桉琢已经完全没力气了,他瘫倒在床上,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魏则闻把他拎起来捏了捏肩膀放松肌肉,“要不你休息?我自己去?”
“也行。”
唐桉琢实在没有精力了,而且这次聚会上的人他都不熟悉,不像在临淮市,几乎是魏则闻的地盘,他不需要怯场,真要跟着魏则闻去的话,他肯定会很拘谨。
不去也好。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魏则闻大致算了一下,“十二点之前吧,回不来给你发消息,不用等我,你先睡。”
“知道了。”
唐桉琢把魏则闻送到门口,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离别吻,等魏则闻走远了,唐桉琢才关上门,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魏则闻在其他省份的影响力没有在临淮市那么大,但是一提到他也鲜少有人不知道。
于是魏则闻整场晚会还是没有摆脱不断被人巴结的命运,都想着如果能搭上魏家,对以后在临淮市发展企业肯定也有所帮助,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魏家绝对算得上是“康庄大道”。
魏则闻手里的酒始终没换过,人地位一高了,就这点好,喝酒这件事不用被其他人左右,想喝就喝,不想喝也没有人催,他可不想醉醺醺回去抱唐桉琢睡觉。
他的宝宝是香香的。
终于清净了一会儿,魏则闻找了个沙发坐着,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甜品的牌子,他刚才尝了,感觉还不错,明天可以给唐桉琢买一些。
“魏总。”
听见有人叫,魏则闻抬起头来,来人是个和他一样的年轻男人,起码在这场晚会上,他们算是顶年轻的。
魏则闻举了下酒杯就算打过招呼了,来人坐在他对面,自我介绍道,“我是星海娱乐的,孟莱。”
“你好孟总。”
星海娱乐魏则闻也有所耳闻,总部就在庐江市,目前是国内排名第三的娱乐公司,不过近几年势头很猛,捧出来不下十个当红流量明星,并且有一半已经成功从电视剧转战电影实现了转型。
不说半壁江山,娱乐圈至少四分之一的流量都在星海,但是因为公司成立时间过短,所以一直委居第三,面前的孟莱一脸精明算计,大概就是星海的董事长了。
“早有听闻星海孟总年轻有为,今日一见的确如此。”
魏则闻说着客套话,孟莱摆摆手,“哪里哪里,魏总才是我们这些年轻商人的标杆榜样。”
两个人互相恭维,点到即止。
魏则闻等待着孟莱的后话,这种晚会上的搭讪肯定不会是想随便说几句话那么简单。
“魏总没有带女伴吗?”
“没有,家里人会吃醋。”
“家里人?已经结婚了吗?”孟莱想了一下,确实有听说魏则闻公布恋情的时候在临淮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对方是个大学生。
“还没,在准备了。”
“他今天没来?”
“玩儿累了,就没让他跟过来。”
“原来如此,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当然。”
魏则闻有一句答一句,却时刻保持警惕,难不成这孟莱还真是来闲聊的?商业上的事儿他是一点也不提。
“那他一定很幸福。”
魏则闻礼貌性微笑,“我才是幸福的那个。”
孟莱耸耸肩,他其实不信像魏则闻这种人物会执着于一个男人。
他起身和魏则闻道别,看着他的背影,魏则闻微怔,还真一句不说。
孟莱回到人群里,一个小演员急切地凑过来,“孟总,魏总怎么说。”
孟莱单手叉着腰,“他男朋友没来,放心去吧,房卡给你要到了。”
“那我什么时候去?”
“等我消息,你先去换衣服。”
孟莱把房卡插进小演员裤腰里,小演员喜出望外,拿着卡去换衣服了。
魏则闻在明处,孟莱在暗处,始终盯着魏则闻的行动,刚过十一点,魏则闻就在准备离开了,眼看着他起身出门,孟莱赶紧给小演员发了消息。
魏则闻回去的时候唐桉琢还没睡,趴在床上翘着腿在看电视剧,看他回来,从床上坐起来。
“回来啦!”
“回来了。”
唐桉琢伸手要抱,魏则闻抬起手,“我先去换个衣服,宝宝,一身酒味。”
“好吧。”唐桉琢在他身后跟着,明目张胆地看他换衣服,于是等魏则闻洗澡的时候,他被迫又洗了一遍。
裹着浴袍出来,两个人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
魏则闻眉头皱起来,唐桉琢吓了一跳,一同看过去,只见来人也很诧异,穿着性感暴露的衣服站在地上,对着面前的两人瞪大了眼睛。
他没见过唐桉琢,自然以为唐桉琢可能也是谁送过来给魏则闻暖床的,况且孟莱说了魏则闻的男朋友没跟着过来啊,那这么一看,他们感情也没那么牢固嘛……加自己一个也不是不行。
然而事实上是,孟莱就搞错了,魏则闻的意思只是唐桉琢没有陪他来参加晚会而并非没有陪他来庐江市。
唐桉琢拽了拽魏则闻的袖子,魏则闻也一脸诧异,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
“你走错房了?”
“没有啊……”小演员拿着房卡,自然不可能是走错了,只能是有人给他的,他才能直接进来。
小演员凑过来,想要抱着魏则闻的胳膊,却被唐桉琢一个闪身挡住了。
唐桉琢像受了惊炸毛的小猫一样,“你做什么?!”
小演员梗着脖子,脸却是通红的,估计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当然是和魏总睡觉啊!都是来陪床的,你占有欲还这么强?”
唐桉琢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魏则闻,指着自己,“我?陪床的?”
“不是不是,宝宝。”
魏则闻把唐桉琢护在怀里,冷着脸问小演员,“孟莱让你过来的?”
小演员一看这架势,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这对面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魏则闻的正牌男友,但是可以确定肯定和他不一样。
小演员杵在那,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看他这幅样子,魏则闻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了,怪不得孟莱来找他搭话却不说正经事,只打听私事,原来是想把艺人送到他床上,给他做情人。
“不管是不是,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别再费心思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了,我和我爱人感情很好,就算今天他不在,你也爬不上我的床,回去吧。”
小演员落荒而逃,唐桉琢还坐在床上生气,胸口起起伏伏,嘴角向下撇着。
“魏则闻。”
“哎哎哎,在呢宝宝。”
魏则闻连声答应着,把唐桉琢抱在腿上。
“以前也经常有这种事?”
“是有。”
说起来他和冯燃也是这样认识的,那会儿他的地位还不如现在这么高,配不上商业奇才的称号,外人眼里就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更好被拿捏,所以当时想要爬上他的床的人更多。
只是魏则闻挑剔得很,长得不是顶尖漂亮的不要,身材不好的不要,脸和脖子有色差的不要,声音不好听身体不够软的不要,不会伺候人的不要,总之能入他眼的真没几个,而冯燃是当时最受宠的一个,起码外人眼里是这样的。
后来年纪大了逐渐稳重,对于这方面的需求也越来越低,就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了,就算一进房间发现床上有人,他也会直接出门换一个房。
“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今天这个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不过宝宝你放心——”
“哎呀我放心,我们可是上过头条新闻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觉得刚才那个男生也挺可怜的,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却要被送来做这种事。”
“人各有命。”
“那这么看,我的命还是挺好的。”
唐桉琢倒在床上,用腿勾住魏则闻的腰,“毕竟我遇见了你。”
第67章 “还想跟你睡觉”
做了一宿,第二天唐桉琢出去玩儿的力气也没有了,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连刷牙洗脸都是魏则闻代劳的。
魏则闻给他点了昨天晚宴上吃到的甜品,唐桉琢这一整天就重复着吃完睡睡完吃的步骤,回家一上称,竟然胖了两斤。
唐桉琢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盯着体重秤上的数字,“魏则闻!我胖了两斤!”
魏则闻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过来。
“宝宝这么厉害!竟然胖了两斤!”
“……”唐桉琢回头看,抿了抿唇,一时无语,魏则闻笑着走过来揉揉他的头。
“胖点好,你太瘦了。”
“可是我有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