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魏则闻有些震惊唐桉琢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怎么可能会嫌你烦?”
唐桉琢还是皱着脸,魏则闻抱抱他,“怎么回事啊,又觉得没有安全感了是不是?”
还真是有点。
唐桉琢诚实地点点头。
魏则闻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用再担心这些?”
好像是在问唐桉琢,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唐桉琢琢磨着,觉得他不该有这样的想法,魏则闻对他有多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可是他无依无靠,魏则闻对他越好,他越怕有一天这好从自己身上溜走。
他可以没有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没有半个临淮市民的尊重,可以没有“小唐先生”的名号,但他不能没有魏则闻。
以前,魏则闻是他的光,现在,魏则闻是他的全部,是对于他来说比命更重要的人。
“对不起,我不该想这些。”
“是我做的不够好,你没有错宝贝。”
爱是常觉亏欠。
魏则闻对唐桉琢便是如此,就算给唐桉琢再多,他都觉得无法弥补小孩儿以前缺失的爱。
第二天一早魏则闻送唐桉琢去学校,临分开之前再次嘱咐他千万要小心傅承越。
唐桉琢点头答应,赖在车上小鸡啄米一样亲他的嘴角。
魏则闻也舍不得他,但是唐桉琢毕竟还没毕业,学又不能不上。
“想我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找你。”
“好,那我走了?”
“去吧。”魏则闻拉着他又亲一口,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唐桉琢点了点头下了车。
但是他没想到,他刚进学校就看见了傅承越,唐桉琢听了太多魏则闻的嘱咐,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赶紧躲开,但是他不能躲,他没做错什么,魏则闻也没做错什么,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傅百强十恶不赦,死刑是他应得的,百因必有果,那是他的报应,但凡傅承越是个明事理的人,就不会把仇恨强加在他和魏则闻身上。
“唐桉琢。”
傅承越朝着他走过来,叫他名字的时候下巴颤抖着,牙齿上下磕碰,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唐桉琢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他更冷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命真好,能傍上魏则闻这样的豪门,一生荣华富贵,就算你爹差点害死魏则闻,魏则闻不也愿意养着你?不像我——”
傅承越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一样,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听得唐桉琢心头气闷,他握紧行李箱的拖杆。
“我爹为什么要害魏则闻?究根结底不还是你爸下的命令?我不会因为他是我爸就让魏则闻与他和解!因为我知道法大于天!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
“那你呢,你爸犯的是什么罪?你知不知道这种行当会害了多少家庭?你要真是你爸的好儿子,就应该劝他不要做这种事,而不是在这里拦着我对我阴阳怪气。”
傅承越猩红着眼,他也知道他没有道理,但是心中的火无从发泄,他不甘示弱,“要是没有魏则闻,我爸也不会——”
唐桉琢无语地打断他,“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没有魏则闻,警察就定不了他的罪了?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爸罪有应得,赖不了任何人。
“我本来还觉得我们做过同学做过舍友,你品行端正,总不至于像你爸那样,没想到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答应你而选择魏则闻吗?我原本只是觉得我喜欢谁我自然就要和谁在一起,我喜欢他,不喜欢你,依然没有和你在一起的道理,现在看来,我不选择你就是最正确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他无视傅承越的无能狂怒,拖着行李箱往宿舍的方向走。
傅承越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指甲快要掐进肉里。
他是喜欢唐桉琢,但是现在他爸爸死了,妈妈在医院里虚弱到一天到晚话都没力气说,饭也不吃几口,瘦到皮包骨,医生说,她要是一直这样,估计也没多少时间活头了。
而他爷爷奶奶本来就常年不和他们联系,他从小到大也就见过一两次,在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出面帮扶他们,只要踏入中国国境,保不齐就要被警方抓获,当然不会为了远在中国没能耐被抓住的儿子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事儿一出,家里的生意伙伴也都对他们嗤之以鼻,避之不及,想找个人帮忙都没处找,就连他的朋友都很默契地不再和他联系,他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第一天开学,一进宿舍就是让人窒息的漠视和孤立。
没哪个少爷能接受这样的落差。
他做不到怨他的爸爸,因为他自始至终就清楚他们家做的是什么事,这是祖祖辈辈的事业,如果傅百强没有被抓,他也会成为接班人,他从小受到的就是这样的熏陶,自然比其他人的法律意识更加淡泊。
所以他就把怒气施加在帮助警方给他爸定罪的魏则闻身上。
对唐桉琢的喜欢,自然顶不过杀父之仇。
虽然他也明白,是他父亲的罪过,怪不了任何人,可他控制不住他心里怨恨的种子。
唐桉琢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宁睿刚收拾完东西,看他回来了过来帮他,小声跟他说,“刚才那个傅承越来宿舍问你在哪,我说我不知道,他找你做什么?听说他家……”
唐桉琢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已经找过我了,他家的事儿我们就别讨论了,晦气。”
“好好好,不过这事儿在学校里都传开了,我看大家都躲着他。”
想到高三时候那个阳光帅气的傅承越,和刚才在他面前跳脚的傅承越,唐桉琢不禁有些恍惚,几乎很难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毕竟当初他到了新班级,也是傅承越先和他说话的。
傅承越在班里人缘好,因为他对唐桉琢示了好,所以班级里的其他男生也都对唐桉琢很好,当时的唐桉琢,是很感激傅承越的,并且傅承越和他一个宿舍,一直都很照顾他。
所以傅承越变成现在这样,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那能怎么办呢?
唐桉琢叹了口气,把东西收拾好之后给魏则闻打了个电话,但是并没有告诉魏则闻他刚才见过傅承越的事情,不然魏则闻肯定又要担心了。
电话打到一半,唐桉琢听到鹰叔的声音,在问魏则闻什么时候出发。
魏则闻指了指手机屏幕,鹰叔会意,“那我先出去等你。”
“要去哪啊?”唐桉琢疑惑地问。
“一会儿准备回家一趟,好久没回去了。”
“那你快去吧,回来再和我打电话,记得替我问好。”
“知道了宝贝,那我先去了。”
两个人黏黏糊糊地道别了五分钟。
魏则闻起身和鹰叔一同去往老宅,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感觉紧张。
魏则闻双目凝神盯着窗外,鹰叔乐呵呵地看着他,“怎么了,我们大少爷也有拿不准的时候?”
“那肯定啊,这又不是小事。”
魏则闻从小到大,对他爸其实还是有些敬畏的,虽然现在是他在掌大权,但是他今天要做的事……他也有点怕他爸他妈不同意。
“算了算了,见机行事吧,见了我爸我妈再说。”
“好。”
鹰叔把车停在停车场,魏则闻下了车蹲在地上抽了根烟。
等自己冷静了之后才进了家门。
“爸,妈。”
路婴宁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见他进门抬起头来,“儿子啊,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不忙,好久没看看你们了,就回来了。”
“怎么不带桉琢一起回?”
“桉琢今天开学,我上午刚把他送去学校。”
“这样啊,有空带孩子回家坐坐,好久没看见桉琢了。”
“知道了,我爸呢?”
“你爸在楼上练字,你去叫他下来吧。”
“好。”
魏则闻上了楼,每走一步心里都更忐忑半分,他站在书房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敲了门,“爸?”
“则闻回来了?进来吧。”
“今天写的什么?”
魏则闻凑到书桌面前,看见他爸正在写《满江红》,还差最后一句话。
“有事和我说?”魏正清落下最后一笔,摘掉眼镜,抬眸看他,负着手,一眼看出他儿子今天有些反常的心虚。
“是有点事,下去说吧。”
父子俩一前一后,魏正清坐在正位,魏则闻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
“这回说吧,今天回家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我想把我名下的部分产业转到桉琢名下。”
魏正清和路婴宁面面相觑,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对魏则闻的想法表现出什么意外,但是——
“为什么呢?就算不转到桉琢名下,你们在一起,这产业总归也是你们两个共有的啊。”
魏则闻搓着手,这么多年都没有哪个场合像现在这样局促,局促得他都有点坐不住了。
“你们也知道,桉琢是我从哪里带回来的,他爸爸妈妈都去世了,他就剩我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我想给他留点底气……”
魏则闻越说声音越小,他也就在父母面前才会发怵了。
“哦哦哦知道了。”路婴宁又看了一眼魏正清,“正清,你说呢?”
“我能怎么说?”魏正清也是个宠老婆的,自然也是理解魏则闻这样做的用意。
“你紧张什么,你觉得你爸我不明事理,会不同意?”
“不是不是,我哪有那种想法。”
“魏家现在都在你手里管着,我虽然还挂着董事长的名头,但是什么事都是你在打理,以后董事长的名头也要给你,那桉琢和你妈妈是一样的位置,给几个产业有什么问题?”
“但是人家孩子没有安全感你以为给几个产业就够了?桉琢又不是图你的钱,儿子,人家只是想要你这个人,你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正经身份,桉琢不就不觉得没安全感了?”
魏则闻愣了一下,随即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爸说的对,唐桉琢跟着他自然不是图他的钱,不然也不会等到他表白的时候才终于开了窍。
况且若是图他的钱……
也没什么况且,他年轻时也是浪荡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喜不喜欢,爱不爱,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唐桉琢对他的真心不该被质疑。
“所以赶紧带着人家去国外结个婚,回来操办一场隆重的婚礼,有了法律保护,桉琢不就不觉得心慌了?”
“爸说的对,我回去就开始筹备,那爸妈,我先走了。”
魏则闻起身,出门之前,路婴宁叫住他,“你看一提这事,你毛毛躁躁的,结婚是大事,但是你也千万记着别忘了求婚。”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知道了妈!我肯定不能忘!”
魏则闻好像回到了二十出头那会儿,那时候身上还没担着整个魏家,他肆意潇洒,纵享玩乐,自从回了国之后开始着手家业,他就越发稳重,很多年轻时候的爱好全都变成了偶尔的消遣。
眼下心里揣着要和唐桉琢结婚的事情,竟然也像毛头小子一般,紧张又期待。
他回了一趟魏家总部,带着林恕去拟合同。
“别阳区的酒庄,金东区的商场给桉琢,城西郊区那处楼盘也给桉琢,我看看还有什么,鹿泉区有一个珠宝行是不是?给桉琢了。”
魏则闻在一个又一个的合同上敲来敲去,一起递给林恕,林恕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沓纸,心想他家老板真是大手笔。
虽然除去这些以外,魏则闻名下还有数不清的产业,过到唐桉琢名下说到底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最终还是他们两个的,但是他还是有些震惊。
因为魏则闻说这话仿佛说一句“给他买两套衣服”一样。
“你着手去办吧。”
“好,我知道了先生。”
“去吧。”
林恕离开他的办公室,魏则闻心情大好,而学校里的唐桉琢还不知道自己名下已经有了普通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产业了。
唐桉琢正准备去参加聚餐。
晚上有一个校学生会的团建,唐桉琢没有加入学生会,但是宁睿是学生会副主席,当时宁睿筹划很多事情的时候,唐桉琢都帮过忙,所以时间长了也算半个学生会的人,大家和他都熟悉,聚餐自然也就带上了他。
“好好吃,好好玩,晚上结束了告诉我,我不睡,等你。”
“好,我尽量早点回来,还想和你打电话呢。”
“回来打,快去吧。”
唐桉琢挂了电话,和宁睿一起出门。
聚餐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地方,菜都已经上好了。
唐桉琢现在在社交场合越来越从容,估计是和魏则闻待久了也耳濡目染了。
“桉琢,今天这么热闹,喝点酒吧。”
唐桉琢被宁睿递了个酒杯,他平时不怎么喝,看着别人喝也觉得挺热闹的,大家尊重他的意思,也不会多劝,今天喝的是果酒,宁睿才递给他想让他尝尝的。
唐桉琢不想扫兴,接过来抿了一口,发现好像也没那么难以下咽,反而还甜甜的,像碳酸果汁,于是便多尝了几口。
大家一边吃一边玩,这酒就越喝越多,到最后唐桉琢有点想上厕所。
他和宁睿说了一声之后去了卫生间。
出来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脸都红了,头也有点晕了,他酒量好像确实不太好,下次还是要少喝点。
唐桉琢烘干了手,准备回餐厅,卫生间外面的走廊有一段没有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回事,唐桉琢拍了几下巴掌发现灯没亮之后便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脑后突然一下钝痛,他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头疼欲裂,周围天旋地转一般,视线越发模糊,最后眼前一片漆黑,唐桉琢什么也看不见了,趔趄着倒在了地上。
他只感觉彻底闭上眼睛之前,看见了一个很模糊但是有些熟悉的身影。
傅承越俯视着唐桉琢,他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帽子,口罩和手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与漆黑的走廊几乎融为一体。
他攥了攥拳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他瞄准,他曾经真真切切喜欢过并且为之努力学习想要接近的唐桉琢,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是……
他恨不过。
宁睿在餐厅里等了二十多分钟都没见唐桉琢回来,按理说,上个厕所也不用这么长时间啊?他不能是醉了之后晕倒了吧?
宁睿和旁边人打了招呼,去卫生间找,叫了几声都没人答应,空着的隔间里也没人。
“桉琢,你在吗?桉琢?”
没人答应,只有一个隔间里有人答应了一声,“就我自己吧哥们儿,我不是桉琢啊。”
“好好好,不好意思哥们儿。”
宁睿从卫生间出去,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能去哪呢,我看差了?”
他回餐厅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唐桉琢的身影,问了几个人,也没人看见……
怎么回事?宁睿疑惑至极,但是转念就开始担心起来,唐桉琢总不能莫名其妙失踪吧,就算有事要离开也应该告诉他一声再走啊。
他给唐桉琢打电话,没想到电话却是关机的。
宁睿心里一咯噔,霎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是魏则闻帮了大忙才让傅百强被抓的,所以自然也联想不到是傅承越带走了唐桉琢,但是找不到唐桉琢,他肯定要先联系魏则闻。
宁睿来不及和其他人解释,叫了车就往宿舍赶,之前魏则闻能找人联系到宿管阿姨,那他肯定能从宿管阿姨再向上联系到魏则闻。
几番折腾,宁睿终于拨通魏则闻的电话。
“你好?”
“你好魏先生。”宁睿急得嗓子都冒烟了,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是谁,就赶紧告诉魏则闻,“魏先生!桉琢不见了!”
“什么?”
魏则闻从床上弹起来,“你是他舍友?”
“对对对,我是他舍友,我今天和他一起出来吃饭,他说去厕所,结果好久没回来,我到处都找了也没找到!您看能不能联系得上他?”
魏则闻瞬间想到傅承越,他拿出手机给唐桉琢定位,点屏幕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都在抖。
还好他早就给唐桉琢装了定位,即使关机了,只要手机还在身边就一定能定位到,傅承越肯定会给他关机,但是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不过手机关机还是有点影响定位的速度,足足过了一分钟,另一个绿色的坐标才亮起来。
这一分钟简直是魏则闻觉得最漫长的一分钟,他怕自己乱了阵脚开不好车,叫了鹰叔一起。
“怎么了则闻?”
“桉琢失踪了,但是我定位到了,我怀疑是傅百强的儿子搞的,我们赶紧去一趟。”
他一边说一边取车,鹰叔不敢怠慢,把车开到了最快,魏则闻在路上给梁增打了电话,电话那头梁增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我靠,我他妈就说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忘了那个禽兽傅百强还有个儿子了。”
“你别急魏先生,我们马上过去。”
魏则闻刚挂断电话,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唐桉琢被傅承越折腾到地下室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了,他被蒙上眼睛,捆上手脚,嘴里也被堵住。
他挣扎着发出含含糊糊的动静,嘴里的毛巾被人抽了出来。
“谁!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桉琢!”
突然听见魏则闻的声音,唐桉琢一愣,“快来救……”话还没说完,嘴又被堵上,唐桉琢努力想要用舌头把他顶出去,但是嘴里被塞了太久,舌头都麻木没有力气了。
“魏先生,听见了吧。”
傅承越!
唐桉琢对他的声音太熟悉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傅承越真的能做出绑架他这种事!
“你放了桉琢!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什么条件?那就得看唐桉琢在你那里值多少钱了!”
“他在我这里无价,傅承越,你开价吧。”
“一个亿,魏先生这么有钱,不会不同意吧?”
“你小子倒是敢开口,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接了。”
“我家都这般境地了我有什么不敢的?再说现在被绑架的可是你男朋友,我怕什么!我把卡号发给你,半个小时内,钱要到账,不然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
电话被挂断,唐桉琢也终于把毛巾顶了出去。
“傅承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唐桉琢,我没钱啊!”
傅承越蹲在唐桉琢面前,声嘶力竭,“我和我妈活不起了,你们倒是自在,我不绑架你我能怎么办呢!?”
“不过我好歹也喜欢过你,我们同学一场,只要拿到钱,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会让你平安回去。”
“你要走你爸的路吗?”唐桉琢觉得傅承越已经疯了,“你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的,我们好好商量,我可以让魏则闻帮助你,难道不比你绑架要好得多?我不会告诉警察的,好不好。”
唐桉琢知道不能和他说硬话刺激他,所以决定和他讲道理,可是眼前傅承越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了,他要被生活逼疯了,他感觉他在被全世界唾弃。
“你别骗我了,你们怎么会愿意帮我呢?魏则闻的善心只是对你罢了!我不用这种办法我能怎么办?”
“梁增,你们到了吗?”
“到了到了,已经找到地下室了,我们现在在外面,有窗户可以看见里面。”
“好好好,我……我先不打扰你了,你们……”
魏则闻难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太紧张了,梁增平复着他的情绪。
“你相信我魏先生,我知道你以前总觉得我没能耐,但是这次,你相信我,我会让小唐先生安全的,你放心。”
梁增挂了电话,顺着墙壁凑近窗户,从窗户向里看,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的两个人影,看样子唐桉琢目前还没什么危险,而傅承越一定是松懈的时候,他拿起对讲机,“谭杰,你们那边怎么样?”
“已经到了,队长,在破门了。”
“好好好,你们进门转移他注意力,我们从这边进去控制住他。”
“我知道了!”
谭杰在墙上装了消声器打在门锁上,破门而入,两把枪对准了傅承越,“别动…警察!”
傅承越没想到警察会突然破门而入,他年纪又小,还是第一次绑架,刚才再嚣张这会儿也慌了神,急到本来准备的刀都找不到了,好不容易摸到了刀正要去控制唐桉琢,他就被破窗而入的梁增按在了地上。
梁增踩在他手腕上,傅承越吃痛,松开手,刀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谭杰扯掉唐桉琢的眼罩,给他解绑,“没事儿了小唐先生,别怕,魏先生也在路上了。”
“好……”
唐桉琢看着被控制住的傅承越,有不忍也有痛恨,但是最终都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梁增给傅承越戴上手铐,“我说你小子,干点什么不好,干这事儿?”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傅承越不服,耸动着肩膀,被梁增死死压住。
“害,那你就别管了,要怪就怪你道行太浅——带走吧。”
傅承越被押走了,他这场绑架对梁增和魏则闻来说就像一场儿戏,虽然当时知道的时候的确慌张不已,但是冷静下来只觉得漏洞百出。
魏则闻终于赶到了,唐桉琢扑到他身上。
眼里藏着的泪终于憋不住了,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他怕死了,但是他一听到魏则闻的声音就安心了,因为他知道,魏则闻一定会来救他的。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魏则闻检查他的身上,确保他没有受伤之后抱紧他,心疼得快要撕裂了。
唐桉琢颤抖着,接连摇头,“不怪你,魏则闻,不怪你。”
“不怕了不怕了,宝宝,不怕了。”
“魏先生,我就先走了。”梁增和他打了声招呼,带着人回警局交差,地下室里只剩下唐桉琢和魏则闻两人。
唐桉琢带着哭腔。
“魏则闻,我想回家。”
“回家,现在就回家。”
作者有话说:
好了这回剧情彻底结束了,只剩下恋爱了。
魏则闻把唐桉琢带回家,拜托宁睿给他请了一周的假。
上次被追车的惊慌还没过去多久,这一次又被绑架,魏则闻心疼得要碎了。
他一直想保护好唐桉琢,他不想因为他连累唐桉琢,他也一直觉得他有足够的能力,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保护好,两个人刚分开。就让傅承越钻了空子。
魏则闻愧疚地看着缩在他怀里的唐桉琢,脸色煞白,嘴唇在微微颤抖,五官皱在一起,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魏则闻看见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听清在说什么,凑进去问,“宝宝怎么了,刚才说什么?”
唐桉琢又哼唧了两声,“头疼……”
他今天喝了点酒,本来就有些晕,又被傅承越当头打了一棒,刚才光顾着惊吓了,现在缓过来之后头痛感也逐渐复苏。
他捂着头不断摇着,难受地眼眶都红了。
魏则闻紧张地询问,拍了拍前面鹰叔的靠背,“他打你了?——鹰叔先去医院。”
魏则闻也有点慌乱了,低头查看唐桉琢的头,果然摸到后脑勺上鼓起一个大包,而他刚才又急又慌,竟然没有发现。
他低头安抚着唐桉琢,“没事宝宝,我们马上去医院。”
鹰叔把车开得飞快,早些年他跟着魏正清的时候经常会有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但是那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魏则闻回国之后就很少出现这种事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发生到唐桉琢的身上。
唐桉琢再怎么说也是他从三尺巷带回来的,他没了侄子,把唐桉琢当成自己亲儿子对待,怎么舍得自己家孩子受这种罪?
鹰叔年过半百,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出现如此狠厉的表情,双眸仿佛被蒙上一层阴翳,像是暗夜里准备觅食的鹰。
这也就是傅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傅承越的妈妈还在医院里吊着一口气,不然他就算豁出老命也得和他们一报还一报。
反正他无所顾忌也没有牵挂。
唐桉琢挂了急诊,医生检查之后说是中度脑震荡,可能需要修养半个月。
魏则闻记下医生嘱咐的话,下楼给唐桉琢买了碗粥。
他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又喝了不少酒,刚才恶心了很多次,胃里空空的,吃点东西应该能好受一点,又怕口味太重的他吃不下,最后就买了一碗糯米燕麦粥,加了点糖,更好下咽一点。
魏则闻喂着他吃了半碗,唐桉琢头疼得要炸了,迷迷糊糊也看不清楚,实在是吃不下了,魏则闻便哄他睡觉。
他住进了医院的vip套房,光一米八的大床就有两个,但是魏则闻怕不睡一起注意不到他半夜有什么动静,睡一起又怕不小心碰到他,于是坐在他床边上守了一个晚上,一直握着唐桉琢的手,这样唐桉琢一有动静他就能很快察觉到。
这一宿唐桉琢睡得断断续续,魏则闻也是一直吊着一颗心。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干脆坐直了身子,睡意也没有了,魏则闻给唐桉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怕吵醒唐桉琢,他一直开着静音。
是梁增的消息,梁增说傅承越到了警局就平静了,问他的他都如实回答了,审讯过程还算顺利,他们几个警察也是才得空休息。
说到底,其实就是傅承越年纪还小,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别说他了,就连他妈妈也一样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