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话天道
阳止拜访了祝融，对祝融说明来意，祝融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阳止，并且愿意为阳止去联系他所知道的一些大能。
等到阳止从祝融的住所出来，发现封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等他，梼杌站在门的另一边，活像两个门神。
“绿曲圣人找到了？”阳止问。
封洵点头：“在修复石脆山，可能需要花费几日时间。”
族长还想要留阳止多呆一段时间，但阳止婉言谢绝，当晚便离开这个部落。
接下来的数日，阳止都行走在人族各个部落之中。
就算封洵和梼杌再隐藏自己的气息，也难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整个大陆都流传着阳止圣人收服了两只凶兽的传言，人族越发尊敬阳止。
看了这些天阳止不断的去找人族的一些人，梼杌终于憋不住心中的疑惑。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阳止笑了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
梼杌心中好奇的很，要是再不知道答案，他恐怕会被憋死。
从未打算隐瞒的阳止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梼杌，梼杌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阳止这人。
“圣人之后呢？人族？”梼杌问。
现在要将圣人之间创立新的秩序出来，之后又会轮到哪个种族？
阳止点点头，下一步的目标就是人族。
“那人族之后呢？”梼杌又问。
封洵有些不悦：“你话太多了。”
阳止看向两只凶兽：“鬼族。”
“人鬼神你都想到了，那些精怪呢？你就不管了？”梼杌皱着眉，心中冒出一股火，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
那些精怪又不关他的事，要管精怪也是神兽去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自然要管。”阳止说道。
只是还有一句话阳止没有说出来，只是到时候就不知他的能力能够做到哪一步。
听到那句要管，梼杌哼了一声，没说话。
封洵发现阳止好像已经走遍了人族部落，询问：“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不周山，天外天。”阳止说道。
在不周山上，就是与地相对的天，九重天之外还有天外天，天外天之外还有天。
在最缥缈不可及的地方，存在着天道。
天道只是一抹意识，没有实体，想要与天道交流，阳止必须去到离天道最近的地方。
“我和你一起去。”封洵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阳止却摇了摇头：“这次我一个人去，你们在不周山下等我就好。”
顺便被拒绝了的梼杌哼了一声：“谁要等你。”
玄武动了动自己的小爪子，虽然好像完全没移动，但阳止还是感觉到了头顶上神兽的动作。
阳止笑笑，假装没感觉到玄武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玄武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阳止从头上拿下来。
“好好呆着。”阳止对玄武说。
玄武被捧在阳止的手心，他睁开眼，盯着阳止。
封洵抬手就从阳止手上拿过玄武，这只死王八看什么看。
好像完全不记得在仓山上玄武说的话，封洵把玄武扛在肩头。
阳止最后还是一个人去了不周山。
在天外天更远的天上，阳止终于停下脚步。
与之停下脚步的，还有薛鸣。他还在，并且一直跟着阳止。
“我来了。”阳止对空气说。
四周没有风，也没有云彩，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声音回答阳止，也没有任何光影照射过来。
但阳止很笃定，天道知道他来了，他再次开口：“我要制定新的秩序，你不要生气。”
仍旧是静谧一片，静的让薛鸣觉得其实天道根本就听不到阳止在说话。
“如果只靠你，可能还需要过数百万年，这些生灵都会毁灭数次，你在一次一次的毁灭之中慢慢成长为合格的天道。”
“可不该如此，谁也无法保证数百万年那么长的时间，这世界会变成怎么样，还是不是盘古大神留下的这个世界。”
“这也是我为何诞生，希望你能理解。”
“天道只有你一个，我不会取代你，你大可以放心。”
天道也会害怕被取代吗？薛鸣内心有疑惑。
旋即，一个稚嫩的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四处都是它，它无处不在。
“你好烦。”
天道是有声音的？薛鸣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阳止说道：“答应了就好。”
这也算是答应了？不是在说你很烦吗兄弟？薛鸣要是能够说话，应该已经问出了口。可惜他不能说话，只能看着这一切。
“建立新的秩序，让我成长，你想过我成长之后会对你做什么吗？”
稚嫩的声音铺天盖地都是，明明是孩童的声音，却无端让人感受到一股恶意。
阳止笑了笑：“我知道。”
“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传开，这笑声如同水波扩散，越来越远，最后这天外天归于平静。
阳止没有再停留，很快离开了这里。
不周山脚下，聚集了很多人。
四神兽都在，只是玄武还在封洵的肩头，梼杌没有离开，穷奇不知为何也在这里。颜至是陪颜闻东来的，闻虚圣人一群圣人站的离神兽凶兽十多丈远，不敢冒犯。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阳止感觉他们面上都很凝重。
看到阳止出现，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变。
有的是松了口气，有的则是更加凝重。
封洵阴沉了半年的脸色终于得以放晴：“你没事就好，一去半年，还以为你回不来。”
毕竟阳止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跟天道对话的人，饶是四神兽四凶兽，也从没干过这种事。
阳止愣了愣：“过去这么久？”
他在天外天没有时间概念，加之圣人对时间的流逝本来就没多大的感受，他只觉得自己去了短短一小会，却不想半年就过去了。
“我们几个以一年为期，说你要是一年还不从上面下来，我们就合力冲上去把你尸骨给捡回来。”朱雀没好气的说道。
阳止上不周山一个月还没下来，白虎就开始满世界找他们几个，把他们都叫过来。他们在这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阳止死了。

阳止看向梼杌和穷奇：“你们也要一起冲上去？”
梼杌白了阳止一眼：“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烦人精什么时候死。”
穷奇没说话，只觉得心好累，他蹲在这里快半年没杀人放火，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蹲什么，难道他真的要打算和这群神兽一起冲上天外天？
“那你们呢？”阳止看向那群圣人，他们可不像是要冲上天找自己尸骨的样子。
闻虚圣人往前一步，对阳止鞠躬行礼：“我们等圣人平安归来。”
阳止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他看到梼杌又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最沉不住气的，太容易看穿心里活动。
“现在平安归来，正好大家都在，顺便把之前我说过的事情处理了吧。”阳止对闻虚伸出手：“封神册呢？”
闻虚圣人冷汗涔涔，他没想到阳止能够活着回来，更没想到阳止回来就问起这件事。
见闻虚圣人不说话，白虎皱了皱眉，之前仓山发生的事情，这半年里封洵告诉了他们，玄武也难得的点了下头，表示封洵所言不虚。
颜闻东看向闻虚：“拿不出来，我看你这圣人也别当了，这点事都办不好。”
“拿得出来，只是一时忘了拿。”闻虚连忙从宽大的袖中扯出一长卷，这长卷上，就是阳止要的东西。
还好他来时以防万一，带上了这个东西，否则死在这的不是阳止，而是他。
只是心中的那股怨念又冒出来，闻虚不懂，自己明明也是圣人，为什么要听从阳止的话？
那些个神兽凶兽，诞生的时间还没有圣人长，凭什么一诞生他们这群圣人就得俯首做小？
心中有万千不甘，闻虚还是将长卷交到阳止手上，没让旁人看出一点心中的想法。
粗略扫过这卷轴上的内容，阳止虚空一握，便凭空出现一只笔。
笔尖无墨，却能勾出图案。这份足足有一千出头的名单，被阳止数笔划去了三百多个，看的人心惊肉跳。
“这些，除名。”阳止将卷轴还给闻虚。
闻虚下意识的从卷轴上找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的名字没有被划去，松了口气。但随之，那不甘和妒忌再次涌上来，那些被划去的名字，许多都是和他交好的圣人。
“我回去重新拟定。”闻虚说道。
阳止挥手：“随我去一个地方拿点东西，你再把名册重新写一份。”
那些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划去名字的圣人心情正复杂，又听说阳止要拿东西，本能的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给圣人们拒绝的机会，阳止直接化作流光离开。
封洵紧随其后，神兽们也干脆一同前往。
梼杌看了穷奇一眼：“咱俩干啥？”
“看热闹？”穷奇和梼杌眼神对上，凶兽之间终于心意相通一次，也跟了上去。
大佬们全都去了，他们能不去？圣人们只得乖乖跟上。
阳止找到的是祝融。
祝融所在的人族部落都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神兽凶兽圣人，全都往他们这个部落跑，一时间世界毁灭的传言流传开。
在祝融手上，有一份人族大能的名单，这半年来，祝融刚好做完这件事。
人族大能的名单有接近二百人，阳止查看之后，将这份名单交于闻虚圣人：“去掉我划掉的，加上这些人。下月十五，不周山见。”
阳止做完这些事，又快速离开。
待到阳止等人走后，圣人们一拥而上将闻虚围了起来，他们都想看看自己的名字还在不在册子上。
“够了！”闻虚大喝一声，惊的那些圣人纷纷后退一步。
憋了很久的怒火终于在此时发出，闻虚只觉得眼前这一群圣人都活该被除名。
一个个被阳止那么拿捏，被那群兽那么对待，一点都没有反抗之心，只知道关心自己是否还能当这个圣人！
然而闻虚根本没想过，他自己也是不敢反抗的人之一。
“我念到名字的，下月十五之后，就不再是圣人。”闻虚将那些圣人的名字一一念出。
没有念到名字的圣人都松了口气，那些念到名字的圣人全都脸色大变。
不是所有圣人都来齐了，在这里围聚在一起的圣人，其中一百多人都是除名的人。
“不行，凭什么我要被除名？”
其中一个被除名的圣人终于爆发，他是天道定的圣人，凭什么由阳止来决定他是不是圣人？分明阳止就和他们一样都是圣人，阳止就比他们高贵吗！？
一人爆发，其余被除名的人也爆发，一时间场面难以收拾。
有站在阳止这边的圣人开口道：“你们仔细想想这么些年你们都做过什么事，配不配做圣人再说。”
“你没有被除名，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似乎随时这群平时高高在上的圣人就会互相打起架来。
祝融面色一凛，终于忍不住：“你们都是圣人，何必在人族面前丢面子？若真是要动手，还请各位离开我族。”
此话一出，好多圣人才冷静下来，他们现在还在人族的地盘上，许多人族远远地正在看着他们，似乎有些指指点点。
圣人是最要面子的，许多圣人直接化作流光就离开这里。
有些圣人气不过，相约去无人之地。
至于干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阳止离开之后，回了昆仑山。
昆仑山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神兽凶兽都在。
“混沌还是没找到吗？”阳止问白虎。
颜闻东摇头：“找了一月，没有找到踪影，回驯兽师部落给颜至举办了族长继任大会。后来就听说你去了天外天要和天道对话，生死未知，就去找了青龙和朱雀来不周山。”
“没事，混沌的事情先放一边。”阳止说道：“下月十五，希望你们能够帮我。”
青龙也不跟阳止客气，虽然他和阳止接触不多，但的确拿阳止当自己人，否则也不会打算冲上天外天去找阳止。
“帮什么忙，你说。”
“下月十五，可能会有一场动荡，帮我镇压他们。”

阳止这么一说，白虎等人就知道大概怎么回事。
那些被除名的圣人，到时候也要去往仓山，正式除名。
那么多被除名的圣人，必然人人都心有不满，说不定就会搞什么事情。
“暴力镇压？”穷奇的眼睛突然发亮，他半年什么事情都没干，身体里的暴戾早就无处发泄。
闻言，梼杌也来了兴趣，他也打过几个圣人，但毕竟是圣人，跑的很快，他还没真的杀过圣人。
朱雀对这两只凶兽恶狠狠的翻白眼：“你们在做什么梦？”
“必要情况可以暴力镇压，但除非万不得已，不能杀人。”阳止说道。
不能随便杀圣人还有什么意思？穷奇和梼杌顿时就丧失了兴趣，不太想参与这件事。
颜闻东化成原型，一只白色小猫状，缩在颜至的怀里给自己舔毛：“难怪需要我们帮忙，这活儿可不轻松。”
直接碾压弄死那群圣人是最简单的办法，但还要注意不伤人性命，那就注定会被束手束脚。
而且阳止还要主持仪式，分不出神来。
“那现在就是没事儿了？”青龙双手环胸，问道。
“没事了。”阳止说道。
然后青龙和朱雀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两个人化作原型，靠在一起，打算休息休息。这半年他们没一刻闭眼睛，现在需要休息。
颜闻东用脖子蹭了一下颜至，示意自己也要休息。
梼杌对穷奇说道：“不然我俩去弄死几个人玩玩吧，好无聊。”
“也行。”穷奇说道。
下一刻，三神兽冰冷的眼神扫向两凶兽。
阳止看到这一幕，勾唇笑了笑。
封洵厌烦的看着这些兽：“留在这里干什么？”
现在没有事情回自己的地方睡觉不行？全都赖在昆仑？
阳止却说道：“很久没有大家这么呆在一起了，不要发脾气。”
果然，只有阳止的话能够克制封洵，封洵成功的闭了嘴。
看到封洵吃瘪，梼杌和穷奇就开心。
“变成原型吧，我想抱抱你。”阳止发现封洵还是不开心，打算哄一哄自己的小凶兽。
封洵乖乖的变成白色的小羊状，和他原本的原型相去甚远。
梼杌和穷奇看到封洵这样的原型，哈哈大笑：“你这样真的好丑啊！”
“滚。”封洵冷眼扫过去，跳进阳止的怀里。
但梼杌和穷奇就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笑的停不下来，甚至到最后两兽变回原形，在草地上笑的打滚。
只不过他俩的兽型除了变小之外，还是原本威风凛凛的凶悍样子，好像故意变回来嘲笑饕餮一样。
阳止坐在斜斜的山坡上，怀里抱着封洵，静静地看着这一片世界。
朱雀和青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缩到了阳止的身边，一左一右的盘着，而阳止的头顶还是经年不变的玄武趴在上面。
缩在颜至怀里的白虎睁眼瞧了一眼这个场景，不自觉的甩了一下尾巴，猫猫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好像这样也挺好的，岁月静好。
这么看过去，那两只丑兮兮的凶兽也没那么让人厌恶。
在昆仑山上呆了好几日，阳止私下找到梼杌和穷奇。
这半年来是梼杌和穷奇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以往几千年加起来他们都没相处这么久。本来觉得不杀人放火真的很无聊，但却都不知道为什么，留在了昆仑山上。
“饕餮还舍得让你来找我们？”梼杌张嘴就是嘲讽。
阳止早就习惯梼杌这张嘴，而且打一开始阳止就没跟梼杌动气过：“听说你们已经很久没有伤人了。”
“哼，别想劝我们和饕餮一样，我们只是暂时在昆仑没工夫去搞事情。”梼杌想也不想就说道，要他和饕餮一样顿顿吃素，凶兽都变成小羊羔，他才做不到。
阳止点点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只是想说你们做的很棒。”
穷奇正用原型在扑一只灵蝶，他没用自己的能力，单纯逗弄那只灵蝶玩儿。却在听到阳止这话的时候，失神了一秒，打了个滚，把灵蝶吓得飞出去很远。
“你拿我们当饕餮哄？”穷奇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是谁都吃阳止这一套的好吗！
阳止摇头：“拿你们当白虎哄。”
这更侮辱凶兽！
梼杌龇牙咧嘴的就想扑阳止，给阳止一个教训，让他分清楚神兽凶兽。
但阳止一伸手，就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梼杌。
“我从来没有希望你们能够和神兽一样，这些年来你们做那些事，我也从未阻止苛责过你们。我知道那是你们的天性，让你们和封洵一样克制自我不可能的。”阳止说道。
梼杌被挡住，冷哼一声：“你知道不可能就好。”
“但我想告诉你们，这天下凶兽千千万，他们都是因为你们才得以诞生，在你们之前，这世间没有凶兽。你们所经之处，留下气息的地方，慢慢地孕育出其他凶兽。”
“你们是他们的王，他们是你们的后代。神兽们要保护天下苍生，还有自己的族人后代，那你们呢？”阳止问。
两只凶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谁该说什么，他们甚至没有太明白阳止的意思。
“从前你们还小，一直都按着自己的喜怒做事，可现在不同，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阳止看出了他们和之前的不同，才决定在今日和他们说这些话。
“你们可以有时间的时候想一想，你们究竟该做什么。”阳止说道。
梼杌和穷奇偏着脑袋，本能的不想听阳止说这些。
阳止见他们虽然烦躁，却没有跑，继续说道：“神兽也好，凶兽也好，都是这个世界上不可或缺的。这世间，有善就有恶，有阴就有阳。若是有朝一日这世间不存在恶，那善也将不复存在。”
“这也是我为什么从不制止你们的原因，先天之恶，本身就难以克制。只是你们可以试着去想想，做事情的动机，是为杀而杀，还是为别的而杀。”
见说的差不多，阳止笑道：“再说下去你们怕是要连夜离开我这昆仑山，你们好好想想，我要去破败之地。”

“嗯。”封洵应道。
哪怕再不爽，封洵也要和阳止一起去。要是让阳止和祁年单独相处，封洵恐怕才会克制不住自己。
因为见天道消耗了不少他的精力，阳止在昆仑休息了几日，恢复之后，就打算去履行自己答应祁年的事情。
到达破败之地边界时，祁年就感受到了阳止的气息，瞬息之间便到边界，迎接阳止。
“你来了。”祁年扑上去想要给阳止一个拥抱，只是刚扑上去，就被某只凶兽给拦住。
祁年眼里闪过一丝不爽：“让开，饕餮。”
眼看二人就要打起来，阳止一手拉一个，分开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要打？”
祁年撒娇一般的告状：“是他要打我！”
封洵乜了祁年一眼，没有解释。
“好了，乖一点。”阳止默默祁年的头。
封洵身上的气息更冷，他果然最讨厌的就是祁年。
阳止发现身边的小凶兽又不开心了，抬手又摸了摸封洵的脑袋：“你也乖。”
这次换祁年不开心。
但祁年很快就将不开心的情绪藏下去，他知道阳止喜欢乖巧一点的，和饕餮比起来，他一定要做阳止心里最好的那个人——哪怕他本质是一个没有心的鬼。
“这次陪我呆多久？要是再见不到你，我都打算离开这里去昆仑找你。”祁年缠在阳止身边，问道。
阳止将自己不日要去不周山的事情告诉祁年，包括之前见天道的事情。
饶是祁年素来能装，现在也装不下去：“见天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见的？那群圣人有什么值得你去冒险的？”
祁年不懂，为什么阳止要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是值得我冒险，我本该这么做。”阳止解释。
但祁年不听：“不管，我不许你去，那几百个被你除名的圣人肯定对你不满，指不定那时候要对你做什么。你要是真想去，我就和你一起去，谁敢对你动手，我就杀了他。等他死后，把他魂魄也一并给吃了！”
小鬼王露出性格里恶劣的一面，封洵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求之不得阳止见见这只鬼的真面目。
阳止安抚道：“四神兽都会去的，而且梼杌和穷奇也不会坐视不理。”
“你相信神兽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凶兽都相信？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祁年心中更加窝火，一并把饕餮也给骂进去，凶兽不是好东西。
因为自己是鬼，身体里都是肮脏的东西，祁年很明白凶兽是个什么东西，他们都和自己一样，本质上就是烂的。
封洵冷声道：“你以为你是好东西？他不也一样信你。”
祁年本能的反驳：“我和你们不一样！阳止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他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也会对他好！”
“他对谁都好。”封洵给祁年泼冷水。
阳止见这二人又吵起来，说道：“不要吵，我心里都有数的。”
转换话题，阳止想要吸引走祁年的注意力：“上次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上次阳止见到祁年时，让祁年试着去操控这些没有意识的鬼。
祁年吸了吸鼻子：“试了，它们现在都很……听话。”
“听话还是怕你？”封洵拆台。
祁年又怒：“你给我闭嘴！”
阳止拍了拍两人：“不要闹。”
终于，两人不再闹，祁年将这些年做的事情告诉阳止。
破败之地的鬼没有神智，只是不停的杀戮。有新的灵魂来，就去吞噬新的灵魂。没有新的灵魂，就吞噬周围可见的鬼。
直到吞噬的够多，足够强大的时候，鬼才会具有一定的灵智。
而鬼和其它生物都不一样，他们在没有神智的时候，就很强大。
祁年是小鬼王，他简单粗暴的把这些鬼全都打了一遍，不听话就再打，打到了全都见到他就瑟瑟发抖的听话样子，有效的让这些鬼不再互相吞噬。
“做的很好。”阳止说道。
祁年有些惊诧：“你不介意我是用那样的方法吗？”
“这是你能用的最好的方法不是吗？对你而言，这样已经很好了。”阳止笑笑。
祁年开心的眯起眼睛：“那你有什么想要奖励我的吗？”
封洵藏在袖中的手指捏的嘎嘣响，这天底下只有祁年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鬼，敢跟阳止要奖励。
阳止想了想，抬手取下绾发的玉簪。
那是一只通体白色，末梢有一些绿的玉簪，样式很简单，但却因为阳止常年佩戴，上面全是阳止的气息。
玉簪取下，阳止如墨的长发散落，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有了一丝人间的气息。
封洵的视线一刻也离不开阳止，灵魂深处那股压制许久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破土而出，凶兽的眼睛有些泛红。
阳止将玉簪送给祁年：“这个送你，当做奖励。”
“真的吗？”祁年眼神放光，迫不及待的从阳止手里拿过玉簪，生怕阳止反悔，直接塞进自己的袖子。
凶兽的眼睛顿时全红了，伸手就要去抢，甚至不顾阳止在侧。
祁年也不甘示弱，到了手的东西怎么可能给饕餮？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阳止回过神来两人都交手了好几招。两人都发了狠，下的都是死手。阳止皱了皱眉，将两人分开。
封洵看着阳止，浑身戾气控制不住往外冒，整片破败之地的鬼都匍匐在地，被凶兽的气势压的起不来。
“不准给他。”封洵一字一顿，他快疯了，阳止为什么要把东西给祁年？
女娲石也是，玉簪也是，为什么东西都要给祁年！他陪在阳止身边这么久，却什么都没得到过！
祁年冷笑：“不给我难道给你？凶兽就是凶兽，狗改不了吃屎。”
闻言阳止脸色一变，他眼底露出一抹愠色：“祁年，我何时教你说过这种话？”
“我……”祁年想要解释，却在看到阳止眼神的那一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阳止因为饕餮，生了他的气。
凭什么？饕餮那个家伙凭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轻轻的一个吻
祁年恼怒极了：“你为他生我的气？那你和他走，再也别来找我！”
说罢，祁年身形消在阳止面前。
封洵转身就要去追，他一定要将玉簪抢回来！
但阳止这次的速度很快，他抓住封洵的手：“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杀了他！”封洵满面怒容，眼底一片猩红，压抑多年的暴戾在这一瞬间统统爆发。
“为什么？”阳止没有第一时间安抚，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的情绪有波动。
“……”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他就是嫉妒，嫉妒阳止给祁年取名，嫉妒阳止送祁年女娲石，嫉妒阳止把一直佩戴的玉簪送给祁年，更嫉妒祁年能够得到阳止的宠爱！
他甚至能够想到，那个鬼拿到阳止的玉簪之后，会怎么日日夜夜的抚摸那根玉簪，会怎样去亲吻迷恋那根玉簪。
而那根玉簪上全都是阳止的味道。
只是想到这里，封洵就忍不住发疯。
可这一切他通通都说不出口，他要怎么把心底这些最见不得光的东西告诉阳止，告诉阳止他叫嚣了一千年的欲望！
“松手。”封洵的声音从喉咙根部传出，他在极力克制压抑自己，他不想伤到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