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鬼怪店里当老板—— by旗木土土寸
旗木土土寸  发于:2023年0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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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鸭笑道:“之后的路,就不能奉陪了。”
“会再见的。”薛鸣给了鸭鸭一个拥抱,看着鸭鸭在自己的怀里,一点点消散,最后一张泛黄的契约飘落在地上。
在接触到地面之后,那张契约也化作灰烬。
万物生里,老狗突然浑身一震,不自觉的看向一个方向,心里空落落的。
他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安沫猛地睁开眼,呼吸有一瞬间的困难,一滴泪不自觉的滑落。
薛鸣还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等待着有人找过来。
太阳高高的悬挂在东边,已然秋日,阳光也失去原本的温度。
“薛鸣。”饕餮找了过来,他听说鸭鸭把薛鸣带走,没有回万物生。他找了很久,找到了薛鸣。
薛鸣转头看向饕餮,笑容浅浅,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饕餮,紧紧的拥抱住眼前的人。
那个刻在记忆里的名字终于得以喊出:“封洵。”
饕餮……不,封洵高大的身体蓦地僵住,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叫我什么?”
“封洵。”薛鸣再次叫道。
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封洵来不及想别的,薛鸣已经松开了他。
薛鸣一脸严肃:“找到混沌了吗?”
“你说什么?”封洵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却不敢肯定。
“店里那个混沌,是穷奇假扮的吧?真正跑了的,是混沌。”薛鸣说道。
他看了一万多年的过往,梼杌和穷奇就算不如神兽一般至始至终都站在他这边,但也没有给他捣过乱。一直在捣乱的,只有混沌。
封洵微微伸出手,想要去抓住薛鸣的手,却在半途中又收回了手。
他不敢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薛鸣还是谁。
“你想起来了还是?”
话音刚落,封洵便错愕的低头,薛鸣的手扣住了他的掌心。
薛鸣说:“我就是薛鸣,你还希望是谁?阳止吗?虽然那也是我,但我们不一样。你伸出去又收回的手,阳止不会握住,但我会。”
“你想起来了。”封洵这次是肯定句。
薛鸣摇了摇头:“不是想起来的,是看到了。鸭鸭死了,他让我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吗?”
“你已经看到了。”还问他做什么?
薛鸣望着封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开诚布公
“万物生意志衰退,混沌伪装为穷奇出逃,若是你发现了他逃跑,一时间也只会把账算在穷奇头上。我便将计就计,让穷奇伪装成混沌留在店里。我知道你聪慧,迟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便留了这一手,好让你不知道究竟是谁逃了。”
“这样一可以让混沌放松对我的警惕,他并不信任任何人,但相对放松一丝警惕,我就能有可乘之机。二是,你最终掌握到错误的信息,就会做出错误的干涉,不会影响到我本来的计划。”
“那你本来的计划是什么?”薛鸣问。
封洵说:“让你不再与万物生捆绑。”
他看着薛鸣从阳止成为如今的人,圣人的性格每一世都泯灭一点,身上多一分人性。现在是时候,让薛鸣真的成为一个人,不再被万物生这个万年前所创造的东西束缚自由。
薛鸣笑了:“你又在撒谎,不是说了不会再骗我吗?”
“没有撒谎。”封洵解释。
“只说一部分的真相,没有告知真相的全部,就是在说谎。因为谎言的目的是误导和欺骗,说出部分真相告诉我,同样也是误导和欺骗,性质一样。”薛鸣说。
封洵沉默下来,薛鸣本就聪慧,如今有知道了前因后果,更是不好唬弄过去。
果然薛鸣和阳止是不一样的,阳止哪怕知道你在说谎在欺骗,阳止也只是淡然一笑。可薛鸣会直截了当的戳穿你的欺骗,让你无处遁形。
薛鸣看封洵又沉默,恨不得在封洵的脸上狠狠揉搓两把,每次都沉默以对,以为沉默就可以解决事情吗?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能猜到。”薛鸣叹口气,拉着封洵的手往店里走。
回到店里,薛鸣打算给沈庆宇打个电话,问问宫希杭的情况,现在是沈庆宇守在医院。但他刚掏出手机,就接到了安沫的电话。
安沫十分惊慌:“鸭鸭是不是回你那里了?我醒来发现他给我留了彩票和一张小纸条,但他不见了!还有昨天晚上我碰到了那个让我出车祸的道士,鸭鸭要是没回你那里,是不是出事了?”
她醒来之后就感觉心里慌的很,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鸭鸭,急急忙忙的给薛鸣打电话。
当安沫提到鸭鸭时,薛鸣很不好受。
“彩票是鸭鸭送给你的礼物,以后拿着这笔钱好好生活。”薛鸣说道。
一直都梦想暴富的安沫在此刻根本无暇高兴自己要有钱,她最关心的是鸭鸭怎么了:“那鸭鸭是回店里了吗?”
“抱歉,节哀。”薛鸣说节哀时,有一瞬间的哽咽。
其实他才是需要被人说节哀的人,他亲眼看着鸭鸭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的怀里,只为了还给他一个真相。
但鸭鸭又是那么的先知和体贴,连安沫的将来都计划好了,才结束自己的生命,以便他知晓真相后,能够救下万物生。
安沫愣住,等她察觉自己的哀伤时,眼泪已经一颗一颗的落下来,电话不知何时被薛鸣挂断。
薛鸣挂断电话,看到老狗在他面前,罕见的变成人形,脸色肃穆。
“你刚才说鸭鸭怎么了?”老狗分明听到了薛鸣的话,却还是不死心的问。
“你不是听到了吗。”薛鸣看向老狗。
老狗满目震惊,不可置信的倒退了一步,悲伤的情绪溢于言表:“怎么会……”
他前不久才和鸭鸭说了话,鸭鸭说要去医院找薛鸣。
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很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在那个时候拦住鸭鸭,后悔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鸭鸭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后悔没有能够多和那只病弱的鸭子多说几句话。
“店里拖你照顾,我今天要离开。”薛鸣拍了拍狗子的肩。
说完,薛鸣收敛情绪,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陷入哀伤,他需要让鸭鸭的付出得到回报。
薛鸣给沈庆宇打电话,询问宫希杭的情况。得知宫希杭的情况良好之后,薛鸣嘱咐沈庆宇好好照顾宫希杭,和杜明浩轮班照看,不要让宫希杭做出过激的行为。
之后,薛鸣草草收拾了一个背包的衣服,便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
“你要去哪?”封洵终于开口。
薛鸣说道:“去找吴凌俊,我的心头血在他那里。”
“我陪你去。”封洵急切的说道。
“我自己可以,现在既然我们也算是开诚布公了,那你就去把西王母找回来吧,宫希杭再见不到西王母,怕是要疯。”薛鸣说道。
封洵只得收回手,沉默的点头。
薛鸣匆匆的前往机场,在晚上八点时,下了飞机。他一刻也没停歇,打车去往吴凌俊所在的酒店。
上电梯时,薛鸣恰好撞见安沫。
“你怎么来了?”安沫化了妆,却还是看得出她哭过,哭的很厉害的那种。
薛鸣现在倒有些不知道以什么态度面对安沫:“办点事情。”
说完,二人相顾无言,直到电梯打开,薛鸣先一步的出电梯,径直往吴凌俊的房间走。
看到薛鸣去的方向,安沫突然往前跑了两步,喊道:“薛鸣!”
薛鸣回头看向安沫,安沫也停下脚步,声音小了下来。
“注意安全。”
她知道薛鸣这是要去找那个道士,她心情很复杂,薛鸣甚至没告诉她鸭鸭怎么去世的,但她害怕身边有下一个人这么突然的离开。
薛鸣对安沫笑了笑:“知道了,你以后也要多注意安全。”
安沫点了点头,二人在此刻都默认了,从今以后他们再也不会相见。
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两条平行线不该相交,现在相交过了,也只能有这一个交点,之后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行。
走到吴凌俊的房间门口,薛鸣还没敲门,房间门就从里面打开。
吴凌俊站在门口,对薛鸣说道:“请进。”
进入房间后,薛鸣如同房间主人一样随性,坐在沙发上。吴凌俊给薛鸣倒了杯茶,随后自己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悠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仔细的品味起来。

吴凌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那只鸭死了?”
“他让我告诉你,他叫周启宇。”薛鸣答非所问。
明明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融合的却十分自然。
听到这话,吴凌俊哼笑了一声:“给我留名字干什么用,死了又算不了他的命数。”
本来他和那只鸭也没什么交情,虽然都在万物生里,都是万物生的货物,可他们也就见过几面,还得加上昨晚的那一面。
回过神,吴凌俊对薛鸣说道:“你一个人来找我,就敢保证我会把心头血给你?我身上有你的心头血,我也知道运用的方式,你无法拿店主的身份来限制我的行动。”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要杀薛鸣太简单了。
如果这是他给薛鸣设的圈套,薛鸣就真的这么跳了下来,一点防护措施都不做。
“不是你告诉鸭鸭,让我来的吗?”薛鸣简单的反问。
这直球打的吴凌俊一愣,随即他笑了起来,指尖撩拨了一下黑色的长发,妩媚的惊心动魄:“你说的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你不会不知道,你拿了心头血会死吧?”
薛鸣当然知道,当初天道肯放他的灵魂入轮回,不是没有条件的。
只要他恢复阳止的记忆,便会遭到天谴,大成天道降下的七七四十九道无上紫金雷劫,换做鼎盛时期的阳止或许还能抗一抗。但他现在不过是一个凡人,别说七七四十九道,哪怕就是一道,都能让他灰飞烟灭。
他现在是钻了天道的空子,没有恢复记忆,以第三方的视角去看了一遭过去,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你给我便是,我死了不正合你意么。”薛鸣说道。
吴凌俊笑笑:“是合我意,可心头血给了你,你若是不死,我就没活路了。”
他没了利用价值,饕餮那家伙,便再也没有顾忌,可以随时杀他。
薛鸣也笑:“你跟我回万物生,关一万年的小黑屋,你的事儿,就这么了了。”
“万物生还能再撑一万年?店主,你是不是有点太痴人说梦了?饕餮那家伙为了你,可想毁了万物生,你能阻止他不成。”吴凌俊不相信薛鸣有这个能力阻止饕餮。
“他有名字,叫封洵。”薛鸣说。
吴凌俊眼神当中闪过一丝锐利:“他叫什么名字关我什么事?”
薛鸣看着吴凌俊:“你这么聪明,该不会不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吧?我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恢复能力,但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我自有解决的方法。”
“那你解决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吴凌俊追问。
心头血一旦离开他的身体,就会自动归位到薛鸣的体内。而那滴心头血一旦归位,就是天道要薛鸣命的时候。
薛鸣挑眉:“这就要借用你的噬魂幡了。”
吴凌俊这是第一次发现薛鸣这么不要脸:“堂堂阳止圣人,世间第一流的人物,怎么这般不要脸?”
“阳止都死了一万年了,我是薛鸣。再说你当初不也半步成圣,后来也那般不要脸的屠杀那么多人,老弱妇孺全都没放过。”薛鸣回击。
这么对比下来,论起不要脸,他还比不过吴凌俊。
吴凌俊哼笑道:“又要心头血,还要我的噬魂幡,要这么多还要关我一万年,这笔买卖我这么亏,我凭什么要做?”
“打个折,五千年。”薛鸣很好讲价,一口气少一半儿。
就算是五千年,他也亏大发。吴凌俊并不认可薛鸣开出的条件,他想要的另有乾坤。
看到吴凌俊摇头,薛鸣耸耸肩:“你直说想要什么吧。”
“其实你要是来的迟一天,我已经开坛做法,你必死无疑了。那只鸭对你很忠心,是只好鸭。不过既然我给了你机会活命,那我也不会为难你,心头血你拿去,噬魂幡也给你。”
吴凌俊的口风变的很快,他知道他接下来要的东西,薛鸣一定会给他:“我要的东西也很简单,我要你去三清观,把我的名字加上去。”
“就这?”薛鸣是真的吃了一惊,他还以为吴凌俊想要什么珍贵的东西。
“就这。”吴凌俊说道。
这对于薛鸣而言或许不难,但对他而言难于登天。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被师尊认可过,只因为他是师尊的污点,他是师尊不为人知的私生子。尽管当初他半步成圣,那本记录道家子弟的名册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因为他见不得光。
这件事知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已经成圣。只有他因为这么一点小事,道心涣散,一念成魔,终归也没有成圣。滥杀无辜之后,被收进万物生。
现在他的情况已经很显然,死是一定会死的,再杀人也没什么意义,噬魂幡大成也就是给饕餮做嫁衣,一切的目标都作废,事情回到原点,他还是那个没有来处没有去路的人。
薛鸣一口应下:“事情完成之后,我一定给你办到。”
吴凌俊便不再多言,用噬魂幡包裹心头血,还给了薛鸣。
尽管被噬魂幡裹着,那滴心头血还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蠢蠢欲动,想要破开噬魂幡裹挟回到主人的体内。
取出心头血,几乎要了吴凌俊半条命,他脸色惨白,仍然不失绝色。
“跟我回万物生?”薛鸣询问。
吴凌俊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的回了句:“不了,我生来自由,死法我自己决定。”
“我保你一命。”薛鸣承诺。
“不需要,没意义。”吴凌俊说道。
薛鸣静静地看了吴凌俊一会,吴凌俊就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刚开始还会看薛鸣一眼,后来连眼皮都懒得抬。
许久后,薛鸣开口:“你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人。”
做事的动机理由,完全看不破。下一步想要干什么,也看不破。吴凌俊的逻辑好像十分凌乱,可偏偏又让人羡慕的很,羡慕他的这种自由洒脱,肆意妄为,随心所欲。
“彼此彼此。”吴凌俊回了句。

薛鸣便不再逗留,离开了这里,走时贴心的给吴凌俊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吴凌俊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很快又收回视线。
夜色渐浓。
薛鸣走出酒店,已经是深夜一点,正是阴气旺盛之时。
他虽然没有恢复滔天的能力,却记得去幽冥的路怎么走。每个地方都能通向幽冥,只是凡人不知道路该怎么走,看不见通往幽冥的路。
闭上眼,再睁开眼,薛鸣眼前的一切已经不一样。
一条近乎虚无的路重叠在马路上,绵延向一栋建筑物的墙面。薛鸣沿着幽冥之路走,没有撞到墙,而是穿过了墙。
穿越墙后,不是建筑物的内部,而是更加清晰开阔的幽冥之路。
万年以来,不小心走上幽冥之路误入幽冥的人有很多,阴差们对此见怪不怪。
一个阴差看到薛鸣是个人,便上来公事公办的对他说道:“你阳寿未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顺着来时路,回去吧。”
“劳烦你,带我去见祁年。”薛鸣说。
“祁年?幽冥没有这个鬼,如果是你的故人的话,你也不能见,活人不能在幽冥长呆。”鬼差等级低,只是个刚当鬼差几百年的小鬼,根本不知道幽冥之主的大名。
薛鸣正欲改口,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的飞过来,一脚把那个鬼差给踹翻在地。
鬼差本能的要破口大骂,却在看见来人之后认命的闭上了嘴。
白无常怒吼:“你是脑残吗!居然敢喊尊上的名讳,不要鬼命了?十八层地狱随时欢迎你!”
什么?!祁年是冥王的名字?鬼差先是震惊,随后害怕的瑟瑟发抖,跪求白无常不要惩罚他。
“那个……打扰一下。”薛鸣拍了拍白无常的肩膀。
“店主,你来幽冥做什么?要找冥王您点根香不就好了。”白无常有些为难,这里是幽冥的最外圈,薛鸣最多只能到这里,不能再往里走了。
再往里走,阴气森森,不是薛鸣一个人类能够承受得住的。轻则寿命缩短,重则当日暴毙。更何况就算薛鸣敢进去,他也不敢让薛鸣进去,这事儿要是冥王知道,他就算跟了冥王五千年,也免不了一死。
薛鸣把手里的噬魂幡往白无常面前递了递,吓得白无常后退三尺。
“这是什么?店主你怎么会有噬魂幡?”
白无常定睛一看,又觉得不对劲:“这噬魂幡里的东西是什么?”
作为鬼,对噬魂幡有着天然的恐惧。但白无常发现,他真正恐惧的不是噬魂幡,是噬魂幡里的东西,压迫感十足,只是盯着多看两眼,他胸口都闷得慌。
“祁年看了就会知道是什么,或者我不进去,你把这东西交给祁年保管也行。”
说着,薛鸣又往白无常那里递了递。
白无常惊的又退好几步,连忙摆手:“店主你别过来!”
得逞的笑意浮现在嘴角:“那现在就带我去见祁年吧。”
白无常欲哭无泪,这位爷简直就是让他拿着两种不同的死法做选择题,不管选什么都是死!
最后,白无常还是选择带薛鸣去见祁年。
此时的祁年在鬼殿之中,听到外边有鬼传报说白无常求见。还沉浸在和饕餮的那一战当中的祁年没有心情,传话让白无常滚蛋。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祁年,你这里阴气太重,你再不见我,我就得折在你这里了。”
下一秒,原本坐在高堂之上的祁年不见踪影。
祁年出现在大殿门口,看到薛鸣,祁年当即炸毛:“你来幽冥做什么?赶紧回去!不,我带你出去。”
说着,祁年抓住薛鸣的手就要往外走。
可刚抓住薛鸣的手,祁年就发觉不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薛鸣看了一眼门口的鬼差和白无常,祁年明白薛鸣的意思,让鬼差们全都离开这里。
“噬魂幡啊,你不是看到了吗?”薛鸣十分淡定。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噬魂幡!”祁年有些激动。
薛鸣佯装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是我的心头血,我想放在你这里保管一段时间,应该不会保管很久。”
“你说这是你的心头血?你知道了?”祁年缓缓地松开了薛鸣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仔细的观察薛鸣,想看看眼前的人究竟是薛鸣还是阳止。
看到祁年这幅神情,薛鸣笑了起来:“你怎么和封洵的反应一模一样。”
都想要看看他到底是谁,难道他和阳止就这么不好分辨吗?
薛鸣叫饕餮叫封洵!
这个认知让祁年的脑子轰的一声,什么理智都失去了:“你全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拿心头血来找我!”
“帮帮忙嘛。”薛鸣厚着脸皮说道。
这有些轻佻还带着不要脸的语气太过熟悉,将祁年的理智拉回来。
这不是阳止会说的话,眼前的人就是薛鸣无疑。
祁年还是不敢看薛鸣,偏开视线:“每次你让我帮忙,都没有好事。”
第一次让他帮忙,他就守住破败之地两千年。
第二次让他帮忙,他就成了幽冥之主。
“说不定这是倒数第二次呢?”薛鸣笑道。
什么倒数第二次?祁年感觉薛鸣话里有话,不自觉的看向薛鸣,一时间忘了回避眼神。
薛鸣有些强硬的把噬魂幡塞到祁年的怀里:“别让封洵拿走,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你和饕餮都想要干什么?”祁年终归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虽然他明知道不会有回答。
“我和他想要做的事情差不多,不过他有白虎他们帮忙,我只有你会帮我。”薛鸣笑道。
祁年发觉不管是薛鸣还是阳止,都是吃准了他。
这个认知让祁年很是难受:“那你就不能有一次为了我着想吗?”
“我把圣格给了你,不算是为你着想吗?若是没有我的圣格,天道不会允许你活这么久。”薛鸣说道。
天道那么小气的家伙,一定会把和他交好的强大的人全部杀死,用尽不同的理由方法。只有把圣格给祁年,让祁年成为真正的鬼界之主,天道才不能杀他。

祁年的眼神悲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就是不一样的爱,阳止爱他和爱众生没有区别,他给众生安排好了退路,给驯兽师一族安排好了退路,也同样妥帖的给他安排好了退路。
但他想要的是和饕餮一样,他想要得到阳止的那份儿私心。
“我想你是搞错了,祁年,我是薛鸣。我没有阳止的记忆,也不会有,我只是知道了这些事情而已。你如果认定我就是阳止,那我也无话可说,万年前我的确就是他。”薛鸣看着祁年,他从来没有避开过祁年的眼神,他问心无愧。
祁年逼问:“你说你不是阳止,那你凭什么笃定我会帮你?”
“我们是朋友啊。”薛鸣说的理所当然:“朋友之间帮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祁年意识哑口无言,不知怎么回答薛鸣。
不要脸的薛鸣,比温润如玉的阳止难缠多了,也让人容易心肌梗塞。
但是祁年就不相信,薛鸣察觉不到他的喜欢。
不等祁年开口,薛鸣就把路给祁年堵死了:“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封洵。你要是继续喜欢我,我也欢迎,因为我不能阻止你的感情。我心里拿你当朋友的,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帮我。只不过我比较死皮赖脸,争取这个你帮我的机会。”
祁年逐渐冷静下来,他冷静下来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发觉薛鸣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青,幽冥深处浓烈的阴气让薛鸣这个凡人之躯受不了。
可是薛鸣却一直没有说自己身体上的不适,只是等着祁年的回答。
最终,祁年还是心软:“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可能需要你帮我修复一下万物生的意志。”薛鸣说道:“现在需要你帮我保存这滴心头血。”
祁年当场后悔问出这句话,他很想敲开薛鸣的脑袋看看:“饕餮已经在做这件事,你为什么还要做?”
“不一样的,他和白虎他们觉得亏欠我,打算牺牲自己。可其实亏欠他们的是我,准确来说是曾经的我。”薛鸣说。
万年前如果不是阳止,神兽和凶兽或许现在还在满地跑,人类不会进步成现在的模样,他们还拥有着漫长的寿命,和圣人精怪们一同生活在这片大地上。
如今的三界稳定,但神兽和凶兽甚至那些精怪,都只能藏于万物生那片小小的货架上。从来对不起的都是阳止,亦或者说是薛鸣。只是那些神兽和封洵都傻的可爱,把这些都怪在自己身上。
其实对于神兽和凶兽而言,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死亡,就如同他们没有意志时就诞生在这个世上。他们知道世界在那个时候应该诞生出秩序,他们也是被秩序所抛弃的一环。可阳止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自认受了阳止的恩。
双方的认知并不相同,或许不仅仅只是因为认知,还有这千万年来漫长岁月里相处出来的感情。
连梼杌那种凶兽都有了一丝丝的感情,又何况是他们神兽?
“你想拿自己最后这一缕神魂和这一滴心头血去复原万物生?”祁年探知到薛鸣的真实想法。
薛鸣点头道:“但我自己做不到,圣格在你身上,需要你帮我才行。”
三位一体,他才能去复原万物生。若是祁年不帮他,一切都白搭。
“那你就彻底死了!”祁年几乎是吼出来的。
万年前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赴死,现在还是这样?哪怕不再是圣人,没了阳止的一丝脾性,骨子里还是一样的吗?
薛鸣啊了一声,表达对客观事实的尊重:“那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万物生。”
“你有病吗?”祁年暴躁至极,口不择言。
“别生气。”薛鸣还有心思笑。
祁年当即拒绝:“这次我绝对不会帮你。”
从前他被瞒在鼓里,眼睁睁的看着阳止死。如今他知道薛鸣的想法,决计不可能再看到薛鸣死。
薛鸣问:“要不咱们赌一把?”
“赌什么?”祁年下意识的问。这么多年,薛鸣也好,薛鸣的前世也好,最早追溯到阳止,都没有跟他赌过什么。
但他知道,阳止和饕餮赌过。祁年心生嫉妒,他本能的想要拥有和饕餮一样的待遇。
薛鸣说:“我赌赢了,那就答应帮我,我赌输了,那你就不用管我。”
祁年犹豫了,不过片刻后,祁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不赌?薛鸣一介凡人,肯定赌不过他。天道虽不喜欢他,但更加讨厌薛鸣,他们之间的赌局,决计不可能是薛鸣赢。
“好,我赌。”
等的就是祁年这句话,薛鸣从口袋里摸了摸,口袋里是一个幺鸡麻将,却在薛鸣的手触摸到时,瞬间变化成一对儿骰子。
没错,这个赌博工具,是张幸子。
薛鸣将骰子拿出来,放到手心:“咱俩摇点,谁大谁赢。”
祁年一眼就看出这个骰子的来历:“这是你的货物。”
“我的货物也不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有什么小动作,她原本就是个鬼,你是冥界之主,天然压制她不是吗?”薛鸣说。
这话倒是实话,于是祁年便不再计较这骰子是不是张幸子所化。
张幸子虽然化作骰子,但她很想哭出声。当时薛鸣离开店,偷偷的把她揣进了裤兜,在飞机上告诉她之后需要她帮忙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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