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偶男友他活了—— by花卷不投降
花卷不投降  发于:202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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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以一个被苍咫抱了下的姿势完成了缓冲,宿月轻盈地站在了地上。
“你?”宿月恼火地回头。
苍咫光速:“我错了。”
宿月:“?”
苍咫一脸体贴地解释:“我怕你落地冲劲太大,伤膝盖。”
“……”宿月想说十米的台子我还不是一样跳,可又觉得自己强调这么一嘴反而显得心怀鬼胎,犹豫了再三,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出来,瞪了苍咫一眼,抱着盒子出去了。
他们找了旁边的一间教室。
在那间教室里,宿月打开这个铁盒子。和他预料的差不多,里面层层叠叠的都是纸。
大部分是奖状,各种各样的奖,正如胡教授所说高卓是优等生,各种奖状看的宿月眼都花了。
再下面有一张通知。
一张非常普通的学校明天停水的通知。
苍咫愣了:“这么一张破纸有什么好放在盒子里的,怎么学校停水对高卓还有什么特殊意义不成?”
宿月看了他一眼,把通知翻过来。
纸背面赫然出现两种不同的笔迹,很明显是有人用这张通知传过纸条。
苍咫:“……”
宿月拍了拍他肩膀:“直男是这样,你要学会坚强。”
苍咫:“……”
苍咫板着脸,俨然不想再理宿月了,宿月心情倒是还不错,把那张纸条铺在桌子上,看那张纸条。
笔迹有两种颜色,黑色还有蓝黑色。两边写字都很好看,黑色的字笔锋劲利,类似瘦金体,有种清隽的冷感,蓝黑色的字更秀气些,同样漂亮。
-蓝黑色:今晚学校停电,我们出去自习吧~
-黑色:好。
-蓝黑色:顺便去吃个饭叭,东门那家咖啡厅。
-黑色:行,这次我请你。
-蓝黑色:0.0
-黑色:好哥们是相互的啊,不能老让你请客。
-蓝黑色:也是哦
-蓝黑色:那好~这次你请我~
后面画了个开心的小笑脸。
宿月仔细地把通知放回原位,通知下面是一本硬皮的活页笔记本。宿月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化学式。
他什么都看不懂,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把内容都翻了一遍,一直翻到最后一页,活页本的封底内页有个夹层,宿月手指探进去一拈,一张薄薄的纸片羽毛似的飘落下来,在它掉到地上之前,就被宿月接住。
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男生。
站在画面左边的是魏晚,右边的是一个长得也很帅的男生,比魏晚高一些,气质很干净,眉眼间有种少年气的锐利感,但眼里的笑意很好地柔化了这种锐利。
大概是某次下课之后随手照的,照片是拍立得的复古色调,背景是伫立在夜色中,仍然亮着些灯的教学楼,两个人并肩走在小路上,看视角是魏晚手里拿着相机,右边的男生背着包,单手搭着魏晚的肩。
照片里,魏晚眉眼弯弯。
宿月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甜。
因为昨天又死了人,学校里恐慌的气氛再度弥漫,学校颁布了新规定,暂停一切课外活动(包括社团),暂停游乐。
另外,校园将实施宵禁,也就是每天晚上九点,学生必须回到寝室。
就算不颁布这些条例,连续的杀/人事件带来的恐怖气氛也足够校园里变得空空荡荡。
所以,当宿月和苍咫离开601教室,往寝室走时,小路上除了他们俩什么人都没有,道路两侧高大的银杏树枝向中间压下来,垂天蔽日地遮挡住大部分日光。
要是平时,炎炎夏日走在路上,会很喜欢这种阴凉,不过现在向前向后都看不见人,路就显得有点阴森。
宿月手里拿着那张合影的拍立得相片。
它看起来就是在这样的小路上拍摄,甚至宿月举起手,调调角度,就能够把照片里的道路和现在他们走的这条路重合在一起。
“这个男生就是高卓?”苍咫问。
“大概是的。”宿月回答。打量着照片里的两个人,魏晚平时就很好看了,但是在这张照片里,比平时看上去更引人注目,眼睛弯弯的,眼里像承着星光。
“他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苍咫说。
宿月:“嗯。”
何止是不一般。
这照片虽然没有任何暧昧的动作,可是单拿在手里,都粉红得快要冒泡了,更别说那张传纸条的通知。
现在看很明显是高卓和魏晚在聊天,相约停电的晚上要去哪里。
这本来应该是一段很美好的故事。
问题是,现在就剩下魏晚一个人了。
宿月停住脚步,苍咫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这照片真能拿给他看吗?”宿月问。
苍咫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不确定。”
“从推进主线的角度来说,应该要给他看。”宿月说。
而且NPC只是工具人,有时候适当的痛苦应该要让他们承受。
“但是你要保护他。”苍咫说,“那就不给他看?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可是……”宿月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又觉得不合适。”
苍咫:“为什么?”
“因为从情感的角度来说,如果换做我是魏晚,我一定会希望自己能够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不管会不会让我痛苦。”宿月说。
“我同意你的说法。”苍咫说。
宿月没再说话。
就算是这样想,宿月还是没办法把照片直截了当地拿给魏晚。
魏晚身上有种特别单纯的,会勾起保护欲的气质,更别说宿月还是喜爱人类的神明,宿月觉得至少要采用委婉一点的方式。
说的功利一点,魏晚上次听见高卓的名字就高烧了一天一夜,这要是让他看见高卓的照片,他直接昏睡到校庆日,游戏结束,好像对宿月推进主线更加不利。
宿月和苍咫就这样定在小道上,思考要怎样委婉地对魏晚提起高卓。
“问问他了不了解化学实验?”苍咫提出建议。
“那他可能会头疼欲裂无法思考。”宿月说。
苍咫:“……也是。”
苍咫:“要不从胡教授入手?胡教授没怎么提过魏晚,应该是对他不熟悉,那魏晚关于胡教授的记忆也不会很多,不至于影响思考。”
“是个办法。”宿月说,“但是他要是想见胡教授一面的话事情就会比较麻烦。”
“那带他来这条路上走走?”苍咫提出方案3。
“可……”
“带谁来这条路上走走?”
宿月的声音和魏晚的声音同时响起,宿月和苍咫齐齐回头。
魏晚站在不远处,穿着单薄的白T恤灰长裤,额头的刘海因为敷冰袋都还乱糟糟的。
“你们出去了好久。”魏晚问,“在讨论什么?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宿月和苍咫对望了一眼:“……”
做贼心虚x2。
魏晚倒是也没察觉,他的注意力直接落在了宿月手里的照片上。
魏晚伸手:“拿的什么东西?我能看一下吗?”
宿月:“……”
苍咫:“……”

都被魏晚抓包了,继续藏着这张照片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宿月把照片递过去,递过去的同时苍咫不易察觉地快步挪到了魏晚身边,做好准备魏晚一旦晕倒他会接住,不至于让魏晚后脑勺磕在石板地上或者怎么样出现意外。
魏晚拿到那张照片时愣了下,眼睛短暂地睁大。
因为发烧刚退的缘故,他脸色白得都有点透明了,很强的病弱感,这让宿月提心吊胆。
不过魏晚并没有像他们担心的那样忽然晕倒,或者有更多过激的反应,他愣了一会儿,轻声说:“他是高卓吗?”
“他……”宿月突然短暂地怀疑了一下自己,毕竟这盒子里没有任何写着【我就是高卓】的内容,只不过是有一堆属于高卓的奖状,还有一个帅哥和魏晚合拍的照片罢了。
不过宿月随后就果断地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力。
“应该是的。”宿月回答。
魏晚应了一声,他态度平静得宿月都快要以为自己真搞错人了,因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但随后就意识到,自己没有搞错。
因为魏晚明显有些出神,发了一会儿呆后,才轻声地说:“我们先回去好吗?我脑子现在好乱。”
“好。”宿月立刻答应道。
回去的路上就看出来魏晚的魂不守舍,好几次台阶当平地,平地当台阶,直愣愣地往树上撞。
这要是来个反应稍微慢一点的玩家,说不定游戏的关键NPC就要因为即将找到回忆而意外受伤,在病床上度过游戏剩下的全部时间了。
不过在宿月和苍咫的护送下,魏晚还是安全地到达了宿舍。
他坐在宿月的桌子前面,就看着那张照片发呆。宿月和苍咫不敢说话,沉默地守着他,窗外蝉停在树干上聒噪地鸣叫,粉红的太阳渐渐西斜,直到把微风中摇晃的树枝、天空、大地,乃至于窗棂,都染成粉红色。
像石雕一样坐在桌子前的魏晚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宿月和苍咫就跟面对太阳的向日葵似的,同时齐刷刷地转头,魏晚两只手捧着那张相片,目光一刻也不肯离开,嘴角抿着浅浅的笑意。
“我全都想起来了。”魏晚说。
“高卓。”魏晚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噙着笑意,好像有些怀念。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但是现在看着他的笑容,只会让人感觉到淡淡的忧伤。
“他是你的……恋人吗?”宿月试探着问。
“不是的。”魏晚回答。
宿月和苍咫都一愣。
“我喜欢他,我们的关系很好,但我们不是恋人。”魏晚说。
宿月心里立刻开始出现一些人类小说里有恃无恐的渣攻情节,看看眼前苍白柔弱的魏晚,愤怒值+100。
魏晚的目光从照片上转移开看了一眼宿月,愣了下,飞快地摆手:“但也不是你想的这一种,你想多了。”
宿月:“……哦。”
“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魏晚说,“他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也不敢告诉他我的喜欢,因为能够做好朋友我就很知足了,就是这样。”
“高卓是我的同学,大一刚开学,我们在一门选修课上认识。那天上课我迟到了,只有第一排有空位,那个空位和他是同桌,就是这样很简单的开始。”魏晚说。
他回忆这些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漆黑的瞳孔映着落日锦缎一样的流光。在他的叙述里,宿月好像能看见那些场景。
“我们当时在年级里都很有名,不过不是一种有名。他是学霸,长得又帅,所有人都很崇拜他。而我是因为有钱出名的富二代,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好看,喜欢我的人也很多,但是和喜欢他应该不是一种喜欢。”
宿月很想插句嘴说喜欢你的人一定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但是他不太想打断魏晚的回忆,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被分到一个组,做小组合作。”
“我觉得高卓不会太喜欢像我这个类型的学生,因为那时候我成绩很一般,还经常迟到,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很有钱,我又刚好钢琴弹得还可以的话,以我的水平根本摸不到金岭的门槛。”
“我以为高卓根本不会理我,但是加了联系方式之后,他主动跟我讨论那个小组合作要怎样做。其实我挺摆烂的,而且只是个选修课,谁上了大学还好好学选修课啊,但是高卓他一直带着我。”
起初魏晚的态度是如果学霸想做就自己做,不想做就临近期限的时候随便搞个幻灯片凑合一下,但是高卓很快拿了几个版式过来问魏晚喜欢哪个,还准备了分工。
关键是他给魏晚的那一部分甚至不需要魏晚做太多的功课,可是又恰到好处地会让魏晚有参与感,比如说高卓会先查好所有的资料,然后跟魏晚说,让他按照已经定好的板块分门别类的安排这些资料。
“那次选修课的汇报,毫无异议的我们拿了最高分,那个汇报还拿了学校月度的优质奖章,我以前从来没拿过那种东西。”
“我说高卓你好厉害啊,我请你吃饭吧,我以为他会拒绝的,但是他同意了,我请他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吃了顿饭,饭后他回请了我奶茶。”
“那时候我们系期中考试,要考高数,我的数学很不好,有天向高卓请教一道题,可能是因为错的太离谱了,他说他来教我。”
宿月意外地发现,随着魏晚的讲述,他的眼前会出现画面,这可能也是游戏里内置的特殊事件。
他看到在咖啡厅的二楼,温暖的灯光下,魏晚面前摊开着试卷、高数书、还有一个笔记本。那应该是个冬天,因为魏晚面前的咖啡杯子正冒着袅袅的白气,而且魏晚被裹在一条很大的羊绒格子围巾里,显得脸只有巴掌大了。
仔细看,高数书应该是魏晚的,因为新得几乎连打开的痕迹都没有,而那笔记本绝对是高卓的,知识点密密麻麻记得很认真。
高卓坐在魏晚旁边,有一点点角度,不算很近,但是也绝对不远。穿着件简单的黑羽绒服,直筒的版型,没什么款式可言,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魏晚的眉头拧得很紧,盯着面前卷子上的题目看了好半天,最后崩溃地把笔往边上一甩,抱怨道:“这什么啊!看都看不懂!”
“这个给你讲过的。”高卓笑了笑,他声音低低的很好听,是那种一听就很大佬的声线。
不过高大佬的脾气还不错,他把魏晚面前那本书往前翻了几页,指着一个画着红色波浪线的式子,“你看,就是这个公式,稍微变形就是那个题的题干了。”
魏晚难以置信地看看课本,看看试卷,半天得出结论:“这变得它亲妈来都认不出它。”
高卓一怔,笑了笑:“也有道理。”
之后高卓又给魏晚讲怎样才能让这个公式的亲妈认识它,他就简单地做了几步运算,清晰到连旁观的宿月好像都看懂了。魏晚自然也看懂了,眼睛越睁越大,最后脱口而出:“我靠,还能这么玩?”
“能啊。”高卓说,“很有意思的。”
魏晚无意识地转着笔,处在一个又觉得数学好像不那么恐怖,又觉得确实很恐怖的游离态,之后可能是有点冷,他拿右手搓了搓左手的手背。
高卓把咖啡杯子往魏晚那边推了一点。
咖啡杯表层的白色泡沫颤颤巍巍地摇晃,连带着奶泡上点点的肉桂粉也可爱地晃动。
“喝点东西再写,要不手冷。”高卓说。
魏晚乖乖地啜了一口,好像舔水的小猫,然后问高卓:“你不冷吗?”
“我不冷。”高卓笑了笑,“这温度对我来说小意思了。”
“后来我才知道,高卓家里很穷,他没有生活费,全家的收入来源都是他的奖学金、助学金还有他打工积攒下来的钱。”魏晚说,“就算是这样,每次我们一起出去他也会请我喝饮料,我不要都不行。”
“我以前觉得学习一点意思都没有,但是慢慢的我好像喜欢上学习了。”
魏晚顿了顿,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微微扬起了嘴角,“或者该说,我喜欢上高卓了。”
但是高卓不会喜欢魏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那种概念。
魏晚也不敢把自己的小心思告诉高卓,以高卓的成长经历,如果他得知魏晚对自己有这种想法,一定会非常震惊,随后敬而远之。
所以魏晚只能做高卓的好朋友,让他感到开心的是,高卓也把他当好朋友。
他们会去对方的教室听课,不过高卓是真的听课,魏晚就是偷偷地看高卓,也会一起参加社团活动。
魏晚钢琴弹得很好,忐忑地邀请高卓去听,因为觉得这种献宝一样的行为很幼稚,所以他很紧张。
第一次听的时候,高卓惊讶地鼓掌,等到第二次,高卓就能说出魏晚弹奏的曲子的名字和来历。
宿月听到这里,眼前又出现了画面。
是那间音乐教室,就是之前死过人的教室,怪不得魏晚靠近那里会头痛。不过那时的教室宁静美好得像一个幻梦,月光在夜幕之中倾泻。
魏晚坐在钢琴前,身子微弓,手指像精灵跳跃在琴键,指尖流淌出瀑布一样美丽的弧度。
高卓坐在教室第一排,专心地听。
魏晚弹完琴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高卓,说这是他的实习礼物。高卓打开,里面是一双皮鞋,就是那双奢侈品皮鞋。
高卓愣了一下,似乎想问这鞋多少钱,或者想说以后我会还你,但是最后这些和钱有关系的话他都没有说,他试穿了鞋子,笑着说谢谢你魏晚,我很喜欢,我以后去实习都会穿着这双鞋。
“后来呢?”宿月问。
“后来……”魏晚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都变低了,“我说过的,高卓的家境不是很好,虽然成绩非常棒,但也不愿意配合教导主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宣传,所以教导主任非常不喜欢他。”
金岭大学那位教导主任是个人尽皆知的势利眼,而且非常傲慢,刚愎自用。
就是在游戏进行的简单的这几天里,宿月都感觉到了教导主任对“贫困生”的格外针对,好像只要家境不够好不够出色,出现在金岭大学就是一个错误。
“高卓和我走得近,教导主任就坚定地认为是高卓在别有用心地接近我,要我们俩离得远一点,否则就要处分高卓。我找过教导主任,说是我欣赏高卓,她也只觉得我是被他迷惑了,是高卓的问题。”
“我很难过,不想让高卓被教导主任这样反复找谈话,他是个优秀生,不该被这样拖累,我说要不我们别联系了。可高卓说,如果我不想和他联系那就不联系,如果我还想,他不会因为教导主任那些荒唐的要求就不理我,他都不怕,我更没必要怕。所以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将我们怎样。”
“再后来……”魏晚咬了咬牙。
“再后来怎么样?”宿月问。
“再后来,我们一起参加了课题,拿了金翅雀奖。但那时候有个人想要加入高卓的组,高卓要带我就拒绝了他。他举报了高卓,说高卓学术不端,还说高卓盗窃实验室的原材料。”
“高卓不会做这些事,但那个人有意栽赃,教导主任又看高卓不顺眼,这盆脏水顺利地泼到了高卓身上。她找高卓谈话,说如果他愿意承认错误,她会帮他摆平这些事情,金翅雀奖章也不会取消,她不为别的,就是要高卓向她低头。”
“那高卓呢?”
高卓拒绝了,他宁可不要金翅雀奖和附带的高额奖金,也不肯承认自己有错。
他说自己是清白的,说如果自己承认了错误,不但自己抬不起头,连带着魏晚也要被人当做笑话。
他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奖章,奖金,把魏晚和自己的名声一起毁了。
高卓决定退学,因为闹出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教导主任不会刻意打压他,他也不想再留在这里,此时隔壁的大学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高卓同意去那边看看。
“那天下了大雨。”魏晚说,“我说陪他一起去,他说不用了,现在雨下得好大,让我在自习室等他。我说好,可我没能等到他。”
就在学校东门,一辆轿车因为雨天路滑刹车失灵撞到高卓,把他带走了。
得知此事的魏晚因为痛苦过度,昏睡了两天两夜,他想如果自己那天陪着高卓去,是不是高卓就会好好的,如果他没有心血来潮和高卓一起去做课题,是不是高卓就不会被记恨。
醒来过后,魏晚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把和高卓有关的一切都忘记了。
他甚至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想起来金岭大学是什么地方,他是谁,他在这里做什么。
但他记得那一年学校改装了全部化学实验室,辞退了好几个化学老师,又开除了好几位贫困生。
现在想起来,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高卓这个人存在的痕迹彻底抹杀。
寝室里陷入漫长的沉默,魏晚没说话,宿月和苍咫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晚才低声问:“你们说,高卓会是‘笔仙’吗?”
“可如果是他的话,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呢。”
这真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满含怨念的死亡可以让人在死后仍然久久徘徊不去,直到成为怨灵,再加上这一场游戏的主题是“笔仙”。
生前饱受教导主任的欺凌打压,甚至因为被诬陷失去本该属于自己的奖项和奖金,最后又死于非命。
不论愿意相信与否,高卓以“笔仙”的身份回到学校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请笔仙的那几个晚上,魏晚出场的那一次笔仙来的格外的快,魏晚不在的时候,要花上很久,笔仙甚至都不愿意出来。
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尸体会死在音乐教室,脚上还穿着魏晚送给高卓的同款皮鞋,这是为了向教导主任示威。
可是笔仙杀过人,而且是用非常残忍的方式。
社团的社长无疑是笔仙的“信徒”,用活人当做信徒的怨灵,当然不可能是好的怨灵。
这就是宿月他们很难承认笔仙就是高卓的原因。
魂灵被怨气附体,被怨气污染,会逐渐失去本性,忘记生前的一切,只记得作恶,作恶越多,煞气越重。
就算笔仙真的是由高卓变化而来,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再是魏晚认识的那个“高卓”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宿月说道:“对于笔仙,我们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如果高卓真是笔仙的话,我们首先得多知道一些这个世……事情相关的知识。”
宿月心有余悸,差点顺口说了句“这个世界的设定”,那到时候就不知道怎么圆了。
但魏晚明显还是疑惑起来了,因为宿月这话说的特别怪。
不过苍咫适时地补充道:“那我们得去找社长,他应该会有更多的信息。”
魏晚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苍咫转移走了。
“好,那我们去找社长。”
找到请仙社团的社长,理论上并不是件难事。
虽说这人看起来很不友好,但是每次社团活动他都会发短信,所以手机号码还是有的。
宿月给社长发了条短信,没人回。
“不行啊。看来用手机联系不到。”宿月叹了口气,问魏晚,“你知道社长是哪个专业的吗?”
“我觉得吧。”苍咫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昨天晚上你一直守着,所有灯都没有灭。”
“?”宿月问,“什么意思?”
苍咫含蓄地没立刻回答,看向魏晚:“你给社长发个短信试试。”
魏晚愣了愣,给社长发了条消息,和宿月那条一样的内容。
-你好,想请教和笔仙有关的知识,能告诉我吗?
消息发出去没五秒,对面就回了。
-可以呀。
两相对比明显的表达出懒得理会宿月的意思。
苍咫耸了耸肩。
宿月:“……”

-你如果有问题的话现在也可以问。
消息像雪片一样在魏晚的屏幕上刷屏,与此同时宿月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面一片死寂。
苍咫诚恳地说道:“这也是积累一个经验,以后不要太折磨NPC了,否则他们会不肯跟你讲话的。”
宿月:“……”
宿月现在只想丢块抹布堵住苍咫的嘴。
总而言之,有了魏晚出手,向社长询问信息变成了很简单的事,魏晚和社长约好在食堂门口见,宿月和苍咫当然也跟着去,只不过,宿月作为社长的头号仇恨目标要躲得远一点,不能惹社长烦。
“委屈你了。”苍咫继续诚恳地说道。
宿月:“……”
宿月只能装听不见。
本来想着去问社长几个问题就走,结果一到食堂门口,宿月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
他们到食堂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天色已经相当暗,距离学校新规定的宵禁也就剩下半个小时。
一般来说这种时刻食堂都没什么人了,可现在的食堂门口却排着大长队。
路边的灯光照着排队站在那里的学生,灯光下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照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
“这是在干什么?”魏晚错愕地问。
请仙社团的社长就等在人群之外,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即使是夏天他还是穿着长袖,好像自己的皮肤根本见不得光。社长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在阴郁和古怪之间徘徊,但这次见到魏晚他明显很高兴,快步走过来。
“你想知道什么?”社长问,“和笔仙大人有关系的,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宿月虽然对“笔仙”的传说有一定了解,但是每个游戏世界和每个游戏世界的规则都不一样,设定也有微妙的不同,他不能按照自己以前的经验来,因为万一按照老的经验,忽略了这个游戏世界全新而且关键的设定,那他哭都不知道从哪哭去。
魏晚顿了半秒,从自己休闲裤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小纸,熟稔地展开,照着上面的问题读道:“笔仙都是什么来历?”
这些问题还是宿月给魏晚想的,他结合自己一直以来通关的窍门,帮魏晚整理了问题。
遗憾的是魏晚提问的时候,他这个真正的提问者只能猫在食堂柱子后面听。
没办法,是被NPC讨厌的人嘛。
“一般我们认为,笔仙是枉死在某地的灵魂,因为生前的怨气不散,旧旧留在生地不肯散去。怨灵的性格不同,所以不同的地方请笔仙也分好请和不好请,请来的笔仙性格也有好有坏,这就是因为各地的笔仙都不一样。”社长回答道。
“那……笔仙一定都是凶灵吗?”魏晚问。
“那是自然。”社长说,“你得知道,一切可以召唤的法术都有点邪门,灵魂本来应该在另一个世界,却强行召唤他们来到现世,甚至可以与人类相见,就算对灵体来说,这也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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