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偶男友他活了—— by花卷不投降
花卷不投降  发于:202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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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这对兄弟有极强的战斗默契。
田佳文耐心地等待,她不是一个战斗型的玩家,所以她早就习惯了发起结盟、等待、以及想办法取得信任。
实际上,田佳文的身体不算很好,进入生存游戏,就是因为一度病弱到几乎死在医院里。
现在,虽然凭借着几次通关获得了比之前强健很多的体魄,也终于能够像之前一直想的那样染个彩色头发扮酷,但是和常年呆在生存游戏里的战斗玩家比,依然是个小弱鸡。
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哥哥终于抬起头,盯着田佳文:“你提出的建议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宿月他能从与我们的合作中得到什么?”
田佳文卡了个壳。
她心里知道,宿月只是想大家都活下去,但这对于很多生存游戏玩家来说是反逻辑的。如果她这么说了,这对兄弟绝对不会相信,反而会把她也置于危险的境地。
“因为大家能够合力的话,对抗笔仙的成功率会提升。”田佳文很快有了说辞,“每个人分散在不同的区域上,被各个击破的概率就会变大。”
哥哥沉默了一会儿,眯起眼睛,沉沉地盯着田佳文:“但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很轻松就可以击败笔仙,为什么还要在乎对抗笔仙的成功率?你总不会说他是希望我们都活下去吧?”
田佳文心一横:“就是这样。”
在哥哥明显阴沉下去的眼色里,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们本来就不是敌对的关系,尽可能保持更多战斗力存活,才是能走过接下来这么多天的基础。这才过去了四天,我们就即将分崩离析,那太糟糕了。”
哥哥又不说话了。
他的思考好像也是一种个人技能,会陷入沉默很长时间,这段时间田佳文就只能等着。她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不好低头去看手机,因为对方在戒备着她的同时,她也在戒备着他们两个,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发疯给她来上一刀。
哥哥终于抬起头,慢条斯理地说:“也不是不行,但——”
他的话声戛然而止,猛然抬头,弟弟手中变戏法似的多出来一根撬棍,立刻摆成了防御姿势,这应该是在学校里现找的武器。
田佳文也立刻摸到了自己藏在衣服口袋里的美工刀,拇指一推把刀刃顶了出来。
这是她的防身武器。
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突然冷入骨髓的天气,还有好像鬼手拂过地面一样吹过大地的阴风。
本来就是阴天,天气骤然变冷,半雨半雪的小冰晶稀稀零零的从天空飘落下来。
就和半小时前一样。
笔仙又要降临了。
这一次笔仙也没有降临在田佳文他们这里,但没有人敢放松警惕,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在,他们三个下意识变成了盟友般的姿势,在三个区域的交界点,每人站在自己的区域里,背靠着背,呈一个面朝外的三角形,抵御着所有可能的风险。
直到他们都听到了那声突如其来的惨叫。
“有人死了。”哥哥说。
他的声音阴冷古板,就像响在苍白雪地里的丧钟。
“距离我们大概两到三个区域。”田佳文压下自己内心对那位可怜玩家的悲悯情绪,尽量冷静地判断,“应该在树林正中。”
“啪”。
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那个位置,木屋塔的第一盏灯熄灭了。
请仙社团的社长所在的木屋塔是在树林正中,所有人都能看得见的高处,沿着木屋外圈的栅栏,一排亮着七盏灯。
熄灭的那一盏刚刚好是正对着田佳文他们这个方向的那盏。
现在天阴了,没有月亮,灯一熄灭,整片地方的光线瞬间暗下去。
远方的树林霎时成了隐匿在夜色里的鬼影,就连近处那对兄弟的五官,都变得晦暗不清。
“这灯为什么灭了?”田佳文嘟囔了一句。
“因为那个区域的人死了吧。”哥哥说道。
“有道理,可又感觉不对。”田佳文说,“一开始本来就不是每个区域都有人。”
哥哥和弟弟都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她分析。
“也就是说,每盏灯对应的不是区域,而是人。”田佳文思索着,因为要思考,所以拧着眉头,说话速度也不很快,“如果一盏灯代表一个人的话,这里一共有七盏,也就意味着——”
大姐头的话说到这里,突地,极其强烈的危险预感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她灵光一现,猛然意识到什么,大惊失色挥出美工刀的同时,人飞快后退。
与此同时,刚刚开始就没有再说话的兄弟二人突然暴起,两个人同时冲着大姐头飞扑而来!
就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大姐头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把人全杀光笔仙就不会降临”的逻辑。
她自己不会这样做,但她很清楚有人会这样做,也正是这个推论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对兄弟的突然袭击。
她必须要逃命。
大姐头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在说服对方身上,因为知道对方现在只想杀掉她,她只能拼命地跑,所幸虽然战斗力不怎样,她跑路的水平还是可以的。
她冲进自己的区域,想着至少能够借助那些树木躲避一阵子,虽然知道林子里有幽灵,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没出现的幽灵可没有在后面追杀她的人可怕。
笔仙下一次降临在半小时后,到时候如果这对兄弟还不在自己的区域,就会被笔仙优先惩戒,所以只要能撑过半小时,大姐头就会获得短暂的喘息机会,到那时她再在自己的区域里面找一个稳定的藏身处,应该就能捱过这个夜晚。
正这样想着,身后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大姐头猛地回头,猝然睁大的眼瞳里,映出一根带着飞镖的长索,宛如毒蛇,正穿透夜色向着她的心脏而来!
这对兄弟居然有登记后的“武器”!
游戏里玩家不允许带武器进场,所以想要获得战斗力有三种方式:进了游戏现找趁手的兵器,在休息区购买一次性道具,或者是利用积分登记自己的武器。
用积分登记武器至少也要一万分,这根长索至少要两到三万分。这对兄弟是四千分级别的玩家,按理说是没有这个余裕的,但是他们有两个人。
两个人的积分加在一起,登记一把武器就绰绰有余。
这根绳索不但长,还带着自动索敌的功效,更关键的是它绳头上绑着飞镖。那飞镖即便在夜色里也闪着紫色的磷光,傻子都知道一定涂着毒。
这场追逐战的优势和劣势一下就颠倒过来。
这根绳索在近身战中不怎么强力,但是用来追人正合适,大姐头在丛林间飞快地奔跑,身后,长索压过路边的草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毕竟只是个人,体力有限,和那两兄弟比完全比不过,更不要说追在她身后的是一根不知疲倦的绳索。
再加上木屋塔的灯光灭掉,树林里光线很暗。隔着几米的东西就不再能看得见。
她听到旁边有非常诡异的异响,那是不同于绳索和那对兄弟的声音。
早先社长就说过,在小树林里还有些“别的东西”。
大姐头怕得快要疯掉了,但是不敢回过头去看,还有耳朵里传来的杂音,可能是幻觉,她全部忽略了。
她努力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脚上,集中在逃命上。
脚下突然一滞,她踩到了横在地上的一根树藤。
瞬间失去平衡,她整个人向前跌了出去。
大姐头重重地摔在地上,所幸这时候下着雨,趴伏在地面的矮草混合着泥泞,摔上去很狼狈但不至于太痛。
问题不是痛,是她的脚步被绊住了,她挣扎着用最快的速度翻身,想要爬起来。
可是刚刚转过身,就已经听到破空声掠过她的脑后,向着胸口疾穿而来!
这下完了。
毒镖闪着冷冽的紫光当胸而来,在视线里如同慢动作,大姐头脑海里有些空白,死亡来临前的感觉让她回忆起躺在病床上那个瞬间,同样的没有在想什么,同样的没有办法抵抗。
放空瞬间失去了主动防御,脑海中响起隐约杂音,失联已久的联络系统终于再次联通,一句问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是宿月的声音,很熟悉但又和平常不太一样,带着一种俯瞰众生般的凛冽。
“愿意把全部信任交付给我吗?”宿月问。
辨认出那个声音的一瞬间,大姐头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愿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信任宿月,就像凡人信任自己信仰的神祗,宿月的声线在那个瞬间确实有种高高在上的蛊惑力。
就在她回答愿意的一瞬间,奇异的暖流从心头涌起。
飞镖呼啸着当胸而来,却在撞到大姐头的身体瞬间,被她身上泛起的金光猛地弹开。飞镖撞上金光,“琤”的一声,如同金铁交鸣,大姐头被这一镖砸得头晕眼花,剧烈地咳嗽起来,却奇迹般的没有受伤。
闪着紫光的飞镖打着转,断成两截,“夺”地插在泥泞的土地里。
大姐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支飞镖,她心有余悸,又万分感激。
再想要和宿月说话时,对话已经断了。
【众生】,是宿月作为神明的技能之一。
在取得对方的全心信任后,可以为对方分担本该承受的攻击。
另一片区域里,宿月白皙劲瘦的手臂上多出一块不轻不重的淤青。
他甩甩手,皱了下眉,捻了把正在疯狂报警的耳钉,淡声道:“别叫。”

苍咫也注意到了宿月手臂上的淤青。
刚刚那瞬间,从苍咫这边的视角看,宿月并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那块淤青几乎一瞬间就出现在他手臂上。
“你用技能了?”苍咫问,微微皱了下眉。
然后又在宿月那句冷冰冰的“别叫”里飞快地闭上嘴:“用了也没事。”
“嗯?”宿月愣了愣,反应过来,捏了把自己耳垂上面的耳钉,失笑道,“我是说它别叫。”
苍咫:“……哦。”
这枚耳钉是宿月作为神明的“报警器”,或者说监视器,如果他做出会暴露自己神明身份的事情,耳钉就会疯狂往监事厅,也就是现在的主神前男友那边报警。
所以宿月不出意外不想动用神力,因为要是报了警,回去之后他就得打报告、解释。总之就是得面对前男友,等于一堆烦心事。
但是刚才他只能用自己的技能救大姐头,连接建立的一瞬间宿月就从大姐头崩溃的大叫里感觉到她在面对危险,不假思索地用出了【众生】,好在大姐头非常信任他,这才挡下了致命一击。
之后切断连接,是判断大姐头没有危险了,而且那耳钉好久没报警了,这次突然得到机会,报警报得很疯,连响带疼的,搞得宿月头和耳朵一块痛,很烦。
他怕自己在大姐头面前说漏什么,所以赶紧自己先溜。
毕竟这次格挡他还可以用“是我在休息区买的道具”或者“我的装备”来解释,万一在对话里说漏了“我是个神明”,那就会立刻被判定成严重违反规则踢出游戏。
“那耳钉又在报警吗?”苍咫问。
“嗯。”宿月闭着眼,这样子疼痛会减轻一点,“要不是这破玩意不让摘,我早把它丢了,款式又不好看还就知道吱哇乱叫,烦得很。”
因为闭着眼,他没看见苍咫很不满地皱了下眉。
“不过现在好像没那么疼了,稍微减轻了点。”宿月又说,“这耳钉还是挺通人性的嘛。”
“是神性。”苍咫纠正道。
“哦,也是。”宿月回答。
那阵刺痛过去之后宿月就好多了,掸了掸身上的灰站起来。
“还疼吗?”苍咫问。
“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一点儿但是我可以忍。”宿月笑了笑,“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就算是监事也没有权限调整强度吧,除非是强行违规,这玩意儿能主动为我降低一点力度,已经很给面子了。”
苍咫:“嗯。”
“回去估计又得打报告了。”宿月叹了口气,“看这个报警力度说不定还得罚我。”
“不会。”苍咫说。
宿月看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不会了。”
“谁敢罚你我就罚他。”苍咫一脸严肃。
宿月笑起来:“这话说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主神了。”
苍咫不讲话。
宿月顺手捏了把他的脸:“可别把自己当主神,真变成主神我就没办法和你说话了。”
苍咫俊朗的脸被他捏起来一块,有点可爱地看着宿月:“你没办法和主神说话?”
“也不算没办法吧,用‘没办法’这个词,说的跟我矮他一头似的。”宿月想了想,“我就是别扭,不爱跟他说话,懂吧?”
苍咫点了点头,主动换了话题:“那个女生那边没事吧?”
“没什么事应该,还在找我呢。”宿月这时候还一直在收到大姐头的通讯请求,跟苍咫这边的话聊完了,他就暂时没别的事情了,先和大姐头接通了联系。
短暂的延迟之后大姐头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太紧张了还有点抖。
“他们还在追你吗?”宿月问。
“在追。”大姐头低声说,“但是情况很奇怪。”
“什么叫奇怪?”宿月问,顺便嘱咐她,“你先往我们这边来。”
“他们在追我,但是没有刚才快了,他们摇摇欲坠的。”大姐头说话时,声音时断时续,有明显的被呼吸波动打断的感觉,她应该是回头看了一眼,突地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宿月赶忙问。
“那哥哥突然冲着弟弟拔刀了!”大姐头颤声喊道,“他们两个打起来了,他们……”
她发出一声呜咽似的哀鸣,什么都说不下去。
头顶传来“啪”的轻响,宿月回头看,眼眸暗下来。
也不需要大姐头再说什么。
木屋塔高悬的六盏明灯,伴随着刚刚那声轻响,又同时暗下去两盏。
那对兄弟都死了。
一下子近半的光源暗下去,再加上雨越来越大,树林的可见度一下子变成了原本的一半不到。和最开始相比,更有一种会吞噬性命的树林的味道。
“不能再拖了。”宿月瞳孔中映着被灯光折射的雨滴,仿佛他的眼底也有小簇的火焰在燃烧,“死人会让其他人更疯狂,我们立刻会合,然后去找其他人。”
很快,宿月和苍咫在自己和大姐头区域的交界位置找到了大姐头,他们立刻又去别的区域找人。
虽然不知道其他区域的状况,因而心急如焚,但好在有木屋塔的灯光指示,只要灯不灭,说明人就没事,因此宿月还稳得住。
他们很快在临近的区域先回收了两个瑟瑟发抖的玩家,一开始他们不愿意跟宿月走,但是宿月表示会保护他们以后,他们想着宿月至少一开始就明智地做出了不做噩梦的选择,而且要说不在区域,也是所有人都不在区域,就乖乖地和宿月一起走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们也一直乖巧地保持着请仙的姿态,左手端着命盘,右手拿着毛笔,有规律地旋转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宿月:“……”
他突然有种自己是赶尸人的感觉。
还有一些人是不配合的。
比如宿月和苍咫走到一个区域的时候,那地方正在三人混战。
这个副本里没有什么能拿来当武器的东西,所以这几个人有的折下树枝砍,有的用的是从教室里带出来的黑板擦、扫帚把,对战场面相当的小学生。
宿月过去劝他们停战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得昏天黑地了,大姐头先去劝说,意思是所有人可以联合,一起对抗笔仙。
“去你的吧!我们凭什么信你!”有一个人骂道。
“社长的用意就是离间玩家。”宿月心平气和地说道,“笔仙的实力不算强,我们只要不分散,我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拉倒吧!别当假好人了!”又有人骂道,“谁没事闲的在这里还当圣母啊!虚伪!”
“你们都没做梦,不知道梦中的指示吧?别装好人了!”
宿月:“……”
身后传来“咔嗒”一声响,面前这三个人动作突然停了,齐刷刷望着宿月背后,面如土色。
宿月回头。
苍咫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的大树枝,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拿到的。
他手指随便一使劲,那根树枝就断成了两截。
苍咫握着树枝的手指用力,手背上暴起青筋,再松开手时,满手被捏碎的木屑,流沙一样哗啦啦散落在地。
“不听他的我就先把你们都杀了。”苍咫冷冷道。
刚才还跳得很高的三人瞬间都不说话了,低着头,夹起尾巴做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行,那就听你的吧。”
于是又把这些不怎么配合的回收了。
很快宿月后面就跟了一大票玩家,算算数字只剩下那个中学生没有收走了,宿月又到他那片区域里面去找他。到了地方发现中学生独自一人爬在一棵树上,一脸严肃念念有词地在那请笔仙。
都不知道他怎么去到那么高的地方的。
不仅如此,中学生还在树上悬挂了一堆一碰就会掉下来的尖利木刺,摆出一副自保之王的架势。
防御工事的细腻程度也是宿月走了这么多区域后看见最强的。
不过这中学生没有想着去杀别人,只是想保护自己,至少比那些推断出要死人才能灭灯,于是就去杀人的玩家强一点。
中学生老早就发现了宿月他们,但是没有躲,他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副木弓箭,紧张地张弓搭箭,盯着宿月。
“离我远点!”中学生大声喊道,“再靠近我就要射你了!”
“我没有恶意。”宿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排玩家,“你看,大家都集合了,你也一起不好么。”
“别人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吗?”中学生梗着脖子反驳,“谁知道你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大家都是玩家,你就比我高贵吗?”
……这小子说话是真能把人气死。
关键是他手里还拿着弓箭。
“你冷静点!”大姐头上前半步,试图劝说。
因为对面是女生,中学生手里的弓箭不自觉放低了点,箭头没有正对着大姐头,但依然绷着脸,摆出随时准备射击的架势。
“我很冷静。”中学生仰着头说道,“你们明明也做那个梦了,梦里只有一个人出了树林,不是你们那就只会是我了,都别靠近我!”
怪不得灭了一盏灯就有很多人失去理智,原来他们早在噩梦里就收到过暗示。
“梦都是假的。”宿月说,“相信梦你不是疯了吗?”
“别靠近!”中学生紧张得都破音了,再次把手里的弓拉满,“靠近我就弄死你!”
虽然这中学生很倔,但因为实际上无害,在这种生死关头也神奇地展现出了并不讨厌的特质,所以宿月原本是准备慢慢地劝他下树来和大伙儿会合的。
但是正在宿月准备把舞台让给擅长劝说的大姐头时,他忽然注意到,中学生身后,繁密的枝杈被悄悄拨开,一双血红的眼睛悄然盯紧了中学生的后背。
宿月刚刚就遇到了这双红眼睛,和它对视会产生幻觉般的效果,现在一想,那对追杀大姐头的兄弟忽然自相残杀,可能也是因为看到了红眼睛,或者其他和它类似的树林中的灵体。
这东西出现在中学生背后,宿月一下就不敢耽搁了,中学生单枪匹马在树上摇摇欲坠的,底下全是地刺,万一真摔下来,宿月一个没看住他就要变刺猬了。
“你下来。”宿月伸出双手,向他示意自己没恶意,“我保证不动你。”
“我不。”中学生怒道,“你们就是看只有我在自己的区域里,只有我安全,就想把我骗出去!”
“……”宿月有点烦了。
“赶紧下来。”宿月说。
“我不!”中学生倔强地喊道,“你有本事就把我拉下来!”
宿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要是苍咫就好了,苍咫身为主神,有一个技能是【神之手】,可以把范围内的东西随意拉到自己身边,他要是苍咫,自己一爪子把这中学生拉过来,省事得很——
“啊啊啊啊啊啊!!”树上的中学生突然一个没坐稳,整个人先是往前晃了一下,又往后晃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失去平衡,从树上摔了下来!
很危急的情况,但也是宿月等了半天的机会。
宿月完全没犹豫,飞身而上,在一片惊呼声中轻轻松松的把中学生接住了,拽回了队伍里。
中学生心里知道,没有宿月帮他,他从树上掉下来这一下,脖子多半要摔断,所以被宿月救下来之后就怂得一声不吭,任由宿月安置。
总算是把所有人都收回来了。宿月舒了口气,拍了拍苍咫胳膊,感慨道:“你要是有本体的技能就好了,直接帮我把他拉下来。还好刚才我运气好,这小子自己没坐稳,要不然不知道得浪费多长时间呢。”
苍咫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说得对。”

第99章 闹鬼高校(33)
宿月在树林里收集玩家的速度很快,所以把剩下这十几个人都捡齐了,时间才刚刚好半个小时。
中学生刚刚站稳,树林里就刮起了阴风,气温迅速下降,肉眼可见的,空中正坠落的部分雨滴凝成冰晶,雨和雪同时从天空飘落,形成了诡异又梦幻的图景。
玩家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紧张,他们看着宿月,有些期待,因为宿月保证了能够保护他们,可又有些怀疑。
因为他们不像大姐头那样见识过宿月的身手,宿月看起来纤细漂亮,怎么都不像是能打的那种类型。
不过宿月这次也没藏着,还是和第一次那样,召唤出自己的短剑。
那柄闪闪发光的短剑刚在空气中凝结就引发了一片惊呼,能够登记自己武器的玩家,在四千分级别的副本里非常少见,但是这些玩家都算是老手了,肯定知道能登记武器的人是有多么厉害,所以看到这把剑时,本来对宿月的怀疑已经消了一半。
还是和之前一样,第一剑防御,第二剑撕裂妖风,没费什么力气。
但这一剑宿月自己动手的时候,心里隐隐的愕然。
因为他清楚感觉到,这一次的妖风和今晚的第一次相比,变得更强了。
有可能是因为第二次降临时杀到了人,也有可能是因为每一次降临笔仙都会变得更强。
如果是后一种,会稍微难办一些。
宿月轻而易举地击退了第三次降临的笔仙,等到树林里气温慢慢回升时,不知道谁带的头,居然有人鼓起掌来。
之后有人来恭维宿月,想要和他拉近关系。
宿月在生存游戏里遇到过不少次敌视他,想要弄死他的人,但也遇到过不少喜欢他,想要亲近他的人,毕竟他这么厉害,长得又好看,不论男女,想要亲近他的都多得很。
往常宿月都会笑盈盈地一揽苍咫胳膊说:“这是我男朋友”。
他的好看本来就带点高岭之花的气质,再加上这样的拒绝,绝大部分人都会知趣地退避。
这次甚至都不需要宿月揽着,苍咫非常自觉地站到宿月身边,宿月刚想坐下他就来帮宿月掸去准备要坐着的那块大石头上的雪花,还贴心地说:“当心凉。”
就差把“我是男朋友”五个字写脸上了。
苍咫这样的竞争对手往那一站,大部分人自动就摇白旗了,关键是苍咫就算冲别人黑脸也没心理压力的,他好像不在乎宿月以外的任何人对他的看法。
知道宿月不想被太多人打扰,他就一直摆着凶巴巴的样子,谁靠过来就沉沉地盯谁一眼,一副“老子就是醋精”的模样。
自然就给宿月开辟出了一块安静的空间。
继续等待的时间里,有人干脆连请仙都不想请了,但大姐头还是建议哪怕应付着也请一下,大伙儿就继续很敷衍地转着手里的笔,乍看上去像一群玉兔在捣药。
半小时后,笔仙再次攻击。
这次的笔仙变得又强了一点,不过依旧不是问题,宿月还是轻轻松松,两剑把它解决。
时间就这样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的推移,每隔半小时,气温就会降低一次,下了许久的雨凝成雪,漆黑的妖风来临,宿月就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剑将妖风斩断。
慢慢进入后半夜,天色漆黑的像是涂了墨,除了木屋塔上那四盏灯之外,一点照明都没有,那些灯光又离得很遥远,玩家们坐成一个小圈,他们基本上只能看见圈子里的人,再远一点就隐入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妖风又一次吹起来,笔仙再次降临,实力依旧有明显的增强,是因为距离太阳出来已经只剩下两三个小时,可所有人都还活着,所以它着急了吗?
宿月没有答案,他能做的就是无言地将妖风斩断,一开始是两剑,后来是三剑,四剑。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没什么难度。
玩家们罕见地聚合在了一起,已经有人在讨论那个噩梦。昨天晚上的梦里,他们先是看到了社长在操控下进入宿舍楼要杀人,随后梦境一转,变成了熙熙日光下的树林。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一个人迎着苍白的太阳光,从树林里走出来,在梦里都感到极度的绝望和疲倦。
所以在收到短信说,今晚的社团活动会在树林举行时,大家的脸色才会这样难看。之前的噩梦都让他们看到了当天死者的惨状,算是预知梦,如果这次的预知是自己的未来,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现在看来,这梦是搞我们心态的吧。”有人说。
“就是,本来可以团结出去的,一做那个梦,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想的立刻就变成了要先把别人杀掉。”
大家就这么讨论着,气氛看起来相当快活。
天色从墨一样的黑慢慢地泛起灰白,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出来了,这漫长的一夜即将结束。明天宿月就会去听胡教授的讲座,他相信在那里自己会得到信息,到时候这一团乱麻般卡住的游戏进程也会得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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