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偶男友他活了—— by花卷不投降
花卷不投降  发于:2023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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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月的耳钉和戒指都是联络工具。
耳钉是警报器。
当世界的行为出现问题(比如游戏世界存在巨大的逻辑bug,无法通关,甚至神明被困在游戏世界)时,可以用耳钉给监事发送警报求援。
当神明自己的行为出现问题(比如试图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主动破坏游戏秩序)时,耳钉会用刺痛感向神明发出警示,同时自动发送警报给监事提醒注意。
理论上监事收到警示消息,就要给神官发信息询问状况。
宿月每次进游戏世界,警报都会滴滴滴滴地发一串,因为宿月总想尽可能多保几个人,会在违规的边缘疯狂横跳。
不过之前那个监事和他关系很好,对方跟宿月商量好,如果宿月真的遇到危险就连发二十条消息,否则他就当看不见,要不然老收到消息宿月也挺烦的。
但是旧的监事刚辞职了,换了一位新的监事过来。
据说还是从挺高的位置调任下来的,不知道怎么想的。
宿月还没和那个监事打过招呼,他就不是个会主动打招呼的人。他看了看信息发送的时间,刚刚好是他和那个女生说过“我会保护你”之后。
那时候耳钉刺痛了下,应该是判定他这句话在暗示自己的神明身份,对方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就发了过来。
挺负责啊。
宿月这么想着把消息打开了,如果对方问他为什么违规的话他就道个歉。
-【监事z:遇到什么危险了吗?需要帮助请回复。】
宿月有点惊讶。
确实,不管是哪种情况,耳钉发送的消息提示是一样的,但是对方居然认为他是遇到危险了而不是违规。
蛮夸张的,不过别人也是一片好心。
-【宿月:哥们,刚开了几个小时的本,我不会有危险的,谢啦。】
-【宿月:我刚才就是哄小姑娘开心来着,不小心触发了警报。别介意。】
-【监事z:……】
-【宿月:猫猫挥手.jpg】
宿月和之前那个监事很熟,打开聊天屏习惯性就是开玩笑的语气,对新监事也保持着同样的态度。
反正神师跟他说了要经常放松心情,对面一定也会理解的。
-【监事z:那你现在没事了?】
-【宿月:没事,安啦。】
-【宿月:我一般不使劲call你就都没事,放心,我很强的。】
-【监事z:嗯。】
-【宿月:击掌.jpg】
-【宿月:那没别的事我下线陪男朋友去了?】
-【监事z:……】
-【监事z:晚安】
-【系统提示:监事z断开了连接。】
宿月:?
这神什么毛病?

人偶苍咫一直坐在宿月身边,看着他发消息。
当然,他看不到消息屏也看不到内容,能看到的只是宿月在最后一刻愣了愣,然后微微睁大了眼睛,皱起了眉头而已。
作为学习能力极强的人偶,苍咫早就有通过宿月的表情判断他的心情的能力。
但是宿月同一个表情可以代表几种不同的心情,所以苍咫问:“你不高兴了吗?还是在迷茫?”
“都有,但没关系。”宿月冲苍咫笑了笑。
宿月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这是他开心的意思。
苍咫毕竟只是一个人偶,他只能感觉到宿月愿意让他感觉到的情绪。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宿月的性格比以前坦诚了很多。
以前的宿月什么情绪都喜欢藏在心里,是有点别扭的那种性格。
当然了,因为他那张美丽的脸,其他神明对他的评价是“清冷孤高之神”。
现在他变得直接,高兴就会笑,难过会和苍咫说我不开心,生气会说我要黑化了。
反正对方是他的人偶,不会因为他的脾气讨厌他,也会根据他的情绪,给出他最想要的的回应。
人偶苍咫的存在宿月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是跟他关系最好,建议他捏一个助手的那位典籍院的神师,宿月都没有跟他说过人偶是捏成了主神的样子。
毕竟神师和主神抬头不见低头见,要保守这么个秘密太尴尬了,宿月不会让朋友这么尴尬的。
“早点睡吧,按照平时的日程你该休息了。”苍咫说。
宿月点头,苍咫关上灯,屋里陷入黑暗时宿月“噫”了一声。
客房的墙壁上贴着很多剪纸,灯一关,黑暗里,剪纸泛起隐约的磷光,仿佛一排人脸挂在墙上,幽幽凝视着屋里的住客。
刚才检查房间时就注意到了这些剪纸,材质是一种带闪的荧光纸,在关灯前图案只是一些很有民族风情的复杂花纹图样,不知道为什么熄了灯之后映出来的剪影是脸。
当时宿月就觉得有一点邪性,那现在来看就是非常的邪性。
被一排鬼脸盯着,说恐怖倒不至于,毕竟宿月也走过很多游戏世界了。
但睡觉的时候被一排脸盯着,明显很不对劲。
“被它们看着好像不太合适?”宿月自言自语。
人偶不具备思考能力,因此面对全新的设定全新的场景,宿月没法从苍咫这里得到建议,只能自己给自己答案。
他思考了下对苍咫说:“我们把灯打开吧。”
“好的。”苍咫点点头,并且给出了对宿月这种行为的解释,“在这种密闭的小环境下你怕黑。”
“……”宿月咬牙,“这次不是因为我怕黑!”
苍咫于是顺从宿月的意思:“明白了,这次不是因为你怕黑。”
宿月:“……”
有种自己嘲讽了自己的感觉。
宿月怒道:“睡觉!”
三楼靠外侧那间房是在宵禁后大概二十分钟熄灯的。
灯光熄灭以后,王顺奇,也就是那对情侣里面的男生,望着满墙的鬼脸“嘶”了一声。
“有点东西啊。”他转头对公文包男说,“是不是,兄弟?”
公文包已经光速缩进被子里,连头都蒙上了,声音能颤出八百道弯:“我我我不知道,大哥,你你你别让我再看那玩意了。”
王顺奇“啧”了一声,故意往公文包的被子上拍了一巴掌。
“我待会出去一趟,你别告诉别人。”他压低了声音,语气立刻变得很凶,“要是告诉他们我饶不了你!”
公文包本来就胆小,这时候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我我我不告诉,但但但是你真要去吗?那那么多脸看看看着你呢。”
“你不懂了吧,这才叫男子气概!”王顺奇得意洋洋地说,“得嘞,明天见!”
公文包男把头蒙在被子里拒绝再发出任何声音,王顺奇对于自己随便逗一逗就能把对方吓成那样感到非常得意。
他刚刚就决定等会要出去转转,为了这个还跟那几个男的起了冲突,说起来也挺逗的,让他发个誓就真信他不会出门了,这帮人是憨还是傻啊。
王顺奇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正因为聪明,所以从来都有好运气,从来都没吃过亏。
比如说,他原来只准备带自己刚奔现的网恋女朋友吃顿牛肉面的,结果坐公交过去的路上不小心睡着了,一醒过来,发现自己坐上了旅游大巴,广播里播音员说他们是游客。
免费的旅游从天而降,这还不是“从来都有好运气”吗?
还可以借此机会给自己添点印象分,因为王顺奇拍着胸脯对自己的女朋友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旅游,开心不开心?
至于实际上不是……反正她又找不出第二个可能,那他不如就把这功劳自己揽了,对不对?
这就是王顺奇的“从来不吃亏”。
再比如说,这个从来没听过的偏僻小村子里,居然人人都很有钱,家家户户都摆着金坛子,还连一点防盗手段都没有,他特意看过了,那些人甚至没养狗。
这不就是送上门来让他发点小财吗?
王顺奇飞快地翻出院子,路记得很清楚,隔壁那条道上就有一家门口放着金坛子。
村子的夜晚很黑,他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怕被人发现又用手指捂住,只用那一点点光为自己引路。
说起来到了这个村子之后手机一直没信号,这帮人都不知道多修几个基站的吗?
他很快看到了记忆中的坛子,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那只坛子都泛着金灿灿的光芒。
王顺奇眼睛都被金坛子照亮了,就算那只是黄泥外面包了一层金都值不少钱。
他快速地摸过去,左右看看没人,小心翼翼地掀开坛盖,那一瞬间他差点惊叫出声。
坛子里面居然全是金条,黄澄澄金灿灿地堆在一起,几乎要晃花了王顺奇的眼睛。
这么小的村子村民都这么有钱吗?王顺奇这样想了下,却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他拿一条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反正他们都这么有钱了,分他一根金条又怎么了?
王顺奇冲着坛子口伸出手时,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好像是风卷着纸吹过地面的声音。
他这种时候反应可快了,飞快地回头。
因为蹲着视线很低,他先看到了好几只脚,穿着式样简朴的布鞋,站在他身后,围着他。
还有电灯的光照着他。
被发现了。
但这种情景也不是第一次遇上,王顺奇转眼间已经编出了一套借口,他摆出笑脸,回过身抬起头:“村民大叔,我晚上迷路……”
他的话骤然冻结在喉咙里,眼睛极度恐惧地睁大,喉咙因为颤抖,发出意味不明的“格格”声。
冷冷夜风里,一群“村民”围着王顺奇,它们低头看着他,脖子顶上,分明都顶着一张用黑色水笔画出的,笑容诡异的纸人脸。
王顺奇最后的意识是看到那些纸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背后。
他看到这个动作时,就因为过度恐惧昏了过去。
宿月有一段时间睡觉很轻,可能和他一个人睡觉没办法关灯有关。
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醒,带着助眠药去无限世界闯关的他应该是天上地下第一人。
有了人偶苍咫之后一切都好起来,他搂着人偶苍咫的手臂就很有安全感,能一觉沉沉地睡到天大亮。
不过这个早上宿月还是被公文包变了调的尖叫声惊醒了。
“啊!——救命啊!!——死人了!!!”
宿月坐起来时迷糊了一瞬间,听清楚公文包的喊话内容之后,他飞快拎起搭在椅子上的外衣,冲了上去。
一上到三楼就嗅到浓重的血腥味,男生倒在大滩的血泊中,四肢以奇怪的角度弯折着。其他人围着他,脸色都很难看。
一眼就认出来是昨天的男生。
果然半夜还是出去了吧。
宿月没工夫多想这些,他从小个儿和赵朔之间穿过去,俯身过去,探男生脖子上的脉搏。
手指放在男生脖颈上停顿了几秒,宿月微微一怔。
男生的脉搏微弱跳动着,居然还活着。
宿月立刻对周虎说,“下去找人,找向导。”
周虎一愣,反应过来游戏里的意外状况可能涉及剧情,最好找NPC解决,他应声快步冲了下去。
两个女孩子听见声音急匆匆地跑上来,男生的女朋友看到这个场景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另外那个小姑娘忙把她安置到一边掐人中。
宿月自己跪在男生身边,拿自己的薄外套充当止血带,扎紧男生的左上臂,其实他很惊讶男生为什么没有死,因为看那出血量和流血的状况,怎么想人都是没了。
不过现在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这种程度的伤,除非NPC能救,否则根本就是大势已去,止血也只能给他多活那么几分钟而已。
这时他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小孩的嚎啕大哭。
最后是向导依玛又震惊又愤怒的尖叫:“天啊!你们在干什么?!不是说了让你们半夜不要出去的吗?!”
依玛快步走过来,看上去非常的愤怒,和之前大家印象中那个温柔的向导判若两人。
走到宿月身边时她一伸手要拨开宿月,宿月微微一让,没有让她碰到自己。
但确实是顺从她的动作,把受伤的男生让给了她。
几个新人看到宿月这样的反应都很震惊,但周虎明白只能这样做。
因为这是在游戏世界里,一切超自然现象都有可能发生。
这个男生没死已经是很奇怪的事情,大概率和游戏本身有关。
这种程度的伤如果想救,就要让NPC用游戏里的特殊办法。
依玛在男生身边蹲下,伸出细白的指尖,她在男生四肢的伤口处虚虚画了几条线,随后闭上眼睛,念念有词着什么。
怀里的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几乎要背过气去,半天哭声才突然弱下来,依玛也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
“把他送进房间里静养吧。”依玛说,“祭司大人会保佑他康复的。”
“这么重的伤……静养就能好了吗?”公文包难以置信地问。
毕竟刚才看起来依玛除了念叨之外什么也没有做。
依玛没回答公文包,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祭司大人会保佑他康复的。”
说别的也没用,苍咫和周虎从男生的房间拿出被子,把他裹起来,想了想送进了小个儿昨晚休息的房间,因为只有小个儿的房间是单人间,谁也不会想和一个血人睡双人间的。
小个儿自己则换到公文包那间房。
几个人把男生送进去休息时,依玛看着宿月微笑:“谢谢贵客帮忙止血。如果他心跳停止了,就算是祭司大人也没有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她是个很甜很甜的女孩子,但是平时都很温和的宿月对她一直很冷淡,这次也一样,完全没有理她。
依玛没在意,继续微笑道:“如果死了的话,这么好的客人就要浪费了,那就太可惜了。”
“浪费”?
听到这个词的赵朔、公文包男等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能被浪费的只有财物或者食物吧?
他们是哪一种?
依玛完全没觉得自己的用词有问题,她也根本不会被这个生命垂危的伤者影响情绪。她安静地站在那里,轻声哄着自己怀里的宝宝。
等到周虎苍咫他们安顿好那个男生,她便召集大家走向楼道口,准备开始今天的游览。
其实这时候没有谁有那个游览的心情,但男生的遭遇让大家更深刻地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旅行团,而是如果乱来就会死的生存游戏。
所以他们只能跟上。
依玛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甜甜的笑容:“今天耽误了不少时间,希望不要影响游览——”
这句话还没说完,甜甜的依玛脸色就变了。
她猛地看向队伍最尾,某个染着一头白毛的小帅哥,以及某个试图用自己高大的身材掩护他偷偷撤离的黑衣服帅哥的方向,声音尖利地问:“那两位客人,你们要去哪儿?”

宿月和苍咫同时停下脚步,往依玛那里看过去。
看宿月那正直的表情,他们绝对不是想偷偷溜走,只是正大光明地离队,但完全没准备告诉她而已。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格,打在依玛的脸上,她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
“我们去看看那个人。”苍咫指了指受重伤的男生在的那个房间。
那里现在房门紧闭,整间房屋都给人极其不祥的感觉。
“为什么要去看他?你们关系很好吗?”依玛问,她脸上又挂起了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
“我们关系……”实话实说的人偶苍咫刚讲了个开头,又被宿月很快地掐了一下手打断。
“我们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宿月回答。
苍咫茫然又无辜地看着宿月。
“你们昨天之前甚至都不认识。”依玛说道。
“一见如故。”宿月说,“我和他就是这样的关系。”
依玛沉默着,她大概也没办法判断宿月说的到底是真话假话。
最后她决定不判断。
“村子里的大家为了各位贵客的游览做了很多准备,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别耽搁游览时间,让大家伤心。”依玛说,“如果大家伤心的话,可能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是宿月不吃她这套。
宿月:“那你们可以先去,只少我一个游客,不至于伤心吧。我看完他就过去找你们。”
依玛:“……”
依玛显然不想放宿月落单,或者说她不希望宿月漏过“游览”的任何一个部分,她沉默了半天,恶狠狠地说:“你快一点,我们在这里等你。”
既然依玛愿意等在这儿,就没必要让苍咫跟着大部队保护他们安全了,反正离得很近。
宿月勾勾手指,苍咫颠颠地跟过来。
赵朔也跃跃欲试想过去,被依玛静静地看了一眼,立刻怂了。
依玛抱着孩子,沉着脸往墙边一靠,其他人像一群春游等车的小朋友一样,怂巴巴地站在她边上等。
宿月推开房门。
屋子里的血腥味依然很重,男生躺在那里,看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
宿月过去掀开被子,伤口依然是他给做的最原始的处理,对恢复没有什么大用处,可那些曾经在流血的创口确实血已经止住了。
好像是发生了奇迹。
但其实更让人担心。
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一个本来该死掉的人他毫无理由地活了,原因是什么“祭司大人的护佑”。
很难确保他活过来之后到底还是不是人。
宿月走到男生身边,掀开他的上衣,场面其实挺血腥的,但宿月也习惯了。
他把右手手掌放到男生左胸口,掌心亮起微弱的光芒。
那点光芒随着男生胸膛微弱的起伏渗进他的身体,肉眼看不见,但宿月能够感觉得到,它们像一层柔润的透明光晕保护住了男生的心脏。
神明的力量是最纯粹的保护之力,别管是尸毒蛊毒还是什么邪术,只要有神力保护着,它们就无法入侵心脏一分一毫。
没有什么治愈能力,它只能确保一个人还是纯粹的人类。
虽然宿月在这个游戏世界里只有极微弱的神力,但保护一颗心脏的能力还是有的。
本来宿月在外面就想催动神力的,只要做的隐蔽点,就不至于让他被踢出去。
但随即宿月又觉得,他那耳钉敏感的跟吉娃娃似的,这么做了绝对要发警报。
然后那个负责任的监事z就会来消息。
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其实就算现在没事,估计等那男生醒了,念叨“啊我怎么命这么大没有死”的时候,宿月也会被耳钉秋后算账的警告一下子。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
其实如果不是监事z太负责,宿月倒无所谓吃警告。
违规这种事,宿月每次进游戏都会发生,他早都已经习惯了。
上一位监事,也就是宿月那位好朋友辞职时,打印了宿月每次进游戏的违规记录。
居然打印出了一整盒印花抽纸,然后送给了宿月当做辞行礼物。
并不想回忆。
确保神力至少能保护男生一整天后,宿月掀开男生的衣服,查看他的伤口。
男生身上的伤有两种。
一种是很平滑的,伤口边缘很齐整的伤痕,看起来是非常锋利非常快的刀片留下的伤口。
另外一种伤口粗糙野蛮,明显是一种撕裂伤。
伤口分布在手臂上,腿上,差不多是要把男生的四肢全部斩断的程度。
也就是他命大,现在还能四肢完整地躺在这儿。
宿月视线落向男生的右手,刚才他就发现,男生手里一直攥着东西,但是在依玛面前他不想拿。
现在他扳开男生的食指和中指,把那东西抽出来,发现是一张已经变形的金箔纸,被血彻底浸透。
造型是完全看不出来了,但是把金箔纸展开,能看到上面勒的印章。
-[天地银行-路路通]
“是纸钱。”苍咫说。
宿月点了点头,纸扎的金条或者金元宝,看到这个他心里就明白了。
这小子居然真的半夜跑出去了,还给自己带了个纪念品回来。
一直到这一刻之前,宿月心里都在怀疑这个男生是不是什么藏龙卧虎的老手,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男生没什么斤两。
但他总觉得,什么都不知道还这么莽,不至于吧?
直到看到这张纸钱。
宿月:“……”
算是真切体会到了人间那句“无知者无畏”,还有“贪小便宜吃大亏”。
不过这次吃的这亏也够他受了。
其实宿月有一点不明白,那就是男生手里只拿了一张纸钱。
如果男生真的错把纸钱当成真金条的话,不可能只拿一张就回来。
所以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男生在外面刚拿了一张纸钱就受了袭击,又被搬回了楼道里,不知道是为了示威还是为了……保护?
虽然这个想法挺奇怪的,但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性。
另外,收获也是有的。
纸钱,昨天村民说的“到时候了”,以及今天依玛说的“浪费”……
宿月对这个世界有点数了。
宿月和苍咫走出去时,依玛怀里那小孩哭得跟快抽过去了一样。依玛只顾得上专心致志地哄他,都管不了别人了。
从赵朔他们仿佛神经衰弱的惨白脸色来看,应该是哭了挺久。
可能从他们进屋就开始哭了。
“贵客,你们在那边呆了好久啊。”依玛用一种埋怨般的语气说道,“不是说了不要耽搁太长时间吗?”
宿月说:“实在是不好意思。”
依玛愣了愣,挺意外的。
本来以为按照这位客人的脾气,会怼她一句“我又没答应你”什么的,结果居然服软了。
但紧接着宿月就说道:“你昨天是不是说了给我们带礼物?”
依玛下意识点了点头。
宿月向她伸出手:“礼物呢?”
依玛:“……”
怪不得态度这么和善。
合着在这等她呢。
依玛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相当不好看,已经不好看到很像是女鬼的脸的程度。
大家大概是第一天晚上就认识到,她这个向导作为游戏中的关键NPC,肯定不是表面上那种甜甜小妹,不过她倒是装到第二天上午才放弃掩饰。
那个男生的女朋友刚刚才醒过来,正在和她同屋的小姑娘的悄悄话下,缓慢消化自己现在身处生存游戏的情况,看到这一幕差点又晕了过去,小姑娘疯狂地掐她人中帮她保持清醒。
就算是周虎,遇到这种突然变脸的NPC也不太顶得住。
不过宿月就很淡定地看着她。
既没有被吓到的意思,也没有说她头发分叉或者什么来嘲讽她一下彰显自己胆子很大的意思,依玛变了一会儿鬼脸就无聊了,悻悻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礼物。”依玛没什么好气地说,“在这里呢。”
她转过侧背在身上的斜挎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香包,香味很奇异。
打开香包,依玛从里面拿出了一打纸娃娃。
一眼看过去,确实是挺可爱的纸娃娃,纸板本身有一定的厚度,近似丝绒的手感,很有质感。圆圆的头,豆豆眼,嘴巴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形状,有点呆萌。
娃娃的身体和四肢都是方形,四肢和头都是用贴片连在躯干上,所以可以自由晃动。
娃娃的衣服涂装非常精细,穿着当地的民族服饰,男游客是长袍长裤,女游客是短褂长裙,每个人的颜色还不一样。
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非常讨人喜欢的礼物,甚至可以算是工艺品。
如果不是每一个娃娃的胸前,都用朱笔大大的写了每个人的名字的话。
宿月看了看苍咫手里的娃娃。
它穿着一身水红底白花的衣服,“苍咫”两个大字潦草地横在胸口,鲜红的笔迹看起来好像流血了一样,很不吉利的样子。
他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另一边的赵朔手里的娃娃。
一身浅蓝底黄花的衣服,“赵朔”两个大字潦草地横在胸口。
宿月又看了看自己的娃娃。
一身浅紫底白花的衣服,胸口本来有“宿月”两个大字的痕迹,却被人潦草地擦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从娃娃的头顶一直到脚尖,把整个娃娃都占据了的,超巨大的“宿月”字样。
朱笔力透纸背,最后一笔的勾都写出毛边了。
完全能够感受到写作者在那一瞬间内心的愤怒。
宿月:“……”
“噫。”赵朔探过头来也看到了宿月的娃娃身上这巨大的字,“够恨你的啊,老大。”
苍咫警告地看了赵朔一眼。
赵朔飞快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的意思是,老大你很惹眼嘛。”
“纸娃娃是栖云村的特产,由村民手工缝制而成,代表着村民对大家的心意和祝愿。”依玛说,“请各位游客好好保管,最好是随身携带。”
“他的呢?”宿月指了指那个男生的屋子,“他的娃娃没办法随身携带吧。”
依玛点了点头:“那位客人的娃娃我们会……”
“给我吧。”宿月打断了依玛的话,向她伸出手。
依玛:?
依玛微笑着解释:“客人,每个娃娃都有名字,要由对应的客人保管,不能贸然交给其他人。”
“我和他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不是‘其他人’。”宿月淡定地说道。
旁听的众人:“……”
您还记着这个设定呢啊!
“那也不可以。”依玛说,“虽然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友情,但这是村子里的规矩。”
“那不给也行,至少让我看看。”宿月说道,“我朋友的娃娃长什么样子,我多少想要知道。”
依玛迟疑着,不知道是因为难搞的贵客终于让步,还是被这份友情打动。
最后她从包里拿出男生的那只纸娃娃,递给了宿月。
宿月很愉快地接过来。
旁观的赵朔本来没觉得怎样,看到宿月接过娃娃时微微扬起的嘴角,他突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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