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休息室中的岑以南和江秉争都还不知情,岑以南结束简短的采访回到休息室,没想到就听到了江秉争和彭俊峻的话。
此时他听到江秉争的话,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问:“伏五路的那家店……上次你出事,就是要去给他买礼物?”
他刚才就觉得伏五路有些耳熟,此时终于想起伏五路在哪里……几天前江秉争出事,被高空抛物砸中头部晕了过去,起因正是去伏五路办什么事。
岑以南记得自己在江秉争苏醒后,还曾经问过他去伏五路做什么,江秉争说,这不是他该打听的事,当时他以为江秉争受伤了情绪不高,没有在意。
江秉争点了点头,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是。”
岑以南心底凉了凉,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只言片语,问道:“你一直都在给他买礼物?”
江秉争点头:“是。”
岑以南又问道:“一直……都忘不了他?包括在我们结婚后?”
江秉争没有隐瞒,又点了点头:“是,忘不了。”
岑以南只觉得手脚发凉,骤然得知的事实让他有些眩晕。
江秉争看着岑以南有些慌乱,想上前又扎着手脚莫名地不敢动弹,连忙又说道:“你放心,平时我只是给他买点礼物而已,没有其他往来,既然我和你结婚了,我的妻子就是你,我会对你负责的,你想要的,我也都会给你。”
平时……只是给他买点礼物而已?
他想要什么……他妄想的,气运吗?
岑以南只觉得身体发冷,他知道江秉争在出事之后生病了,得了妄想症,精神状态不正常,可是江秉争的妄想:关于他们的婚姻状况,关于天命之子和气运,都和他的初恋没有什么关系。
江秉争一直在给他的那个初恋送礼物,甚至在他们结婚后的今天也还在送,这是他亲耳听到的,江秉争亲口承认的。
就算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可这也代表着江秉争在他们结婚后也一直在惦记着那人,就算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也忘不了他的初恋,名副其实的白月光。
那他们呢,他们的婚姻又算什么?
岑以南想到江秉争关于他们婚姻状况的妄想,在江秉争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联姻而凑合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的。
原本他以为,江秉争出现这种妄想,是因为他们的婚姻出了什么问题,两人都太忙了,导致江秉争对他的感情形成了什么误判。
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什么误判,而只是一种事实的映射呢?其实江秉争就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生了这个病,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岑以南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视线落在了桌面上包装精美古朴的木盒上,隐约觉得似乎有点熟悉,他没有抓住这抹一晃而过的熟悉感,问道:“这个,也是送给他的?”
江秉争又点了点头:“是。”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如果喜欢,我也可以送礼物给你。”
岑以南自嘲地笑了笑:“不用了。”
他转身正想离开,最后却突然又停住脚步,回头问道:“我想知道,他是谁?”
江秉争看到他似乎要离开,忽然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袭来,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一把抱住他,见他停下脚步,才松了口气:“他、他是小南。”
“…………”岑以南。
“……”
“……”
“……………………”
一阵难言的沉默后,岑以南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是……谁?”
“小南。”江秉争老实地说道。
正准备离开的岑以南:“……”
岑以南忍了忍,又问道:“小南是谁。”
江秉争怔了一下,眼露迷茫:“小南……就是小南。也叫……南南。”
岑以南:“……”
所以刚才这么半天我俩这是在干啥呢。
岑以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刚才一闪而过的不对劲,他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个古朴典雅的木质礼盒,越看越眼熟,怎么好像是江秉争经常送给自己的礼盒包装,特有的古木雕花纹。
他越过江秉争,朝那个礼盒走去,打开礼盒一看,里面是一个古香古色的白瓷杯,上面是水墨釉的梅花,他一眼就认出,是民初大家钱平的梅君子杯。
四君子杯中的其他兰、竹、菊杯,都被江秉争陆续找到送给了他,现在就在他的藏品中放着,就差梅君子了。
“你别乱碰。”江秉争连忙走上前去,爱惜地收起了那个梅君子杯,“别碰坏了,小南很喜欢这些东西。”
岑以南:“……”
岑以南脑中一头雾水,已经被这突然的转折给整懵了,整了半天,老攻的初恋是自己?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岑以南目光复杂地问江秉争:“小南……从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初恋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江秉争奇怪地看他了一眼,“小南自己都不知道。”
岑以南:“……”
小南自己确实是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岑以南问道,他回想和江秉争的相遇相知,难道江秉争所说的初恋,其实是在他们婚后感情升温,两人之前也都没谈过恋爱,所以理所应该变成了彼此的初恋?
江秉争说道:“从……大学第一次见到他开始。”
岑以南愣了一下,他在大学对江秉争的印象不多,仅仅是一个见过几面的学长,他记得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多,怎么想也都只是淡如水的关系。
江秉争从那时开始就喜欢自己吗?
“为什么?”岑以南不由地问了出来,都没有太多的交集,甚至连普通朋友也称不上,为什么就说喜欢呢?看样子,喜欢的还不浅,一直到现在脑子被砸坏了都还念念不忘。
江秉争又愣了一下,眼中又露出了些许迷茫,说道:“不知道……见到了,就喜欢,然后就一直……喜欢。”
岑以南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受,好像有些暖暖的,软软的,又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江秉争默了一下,无法理解地看着他:“和你说干什么。”
岑以南:“……”
岑以南额角跳动了一下,说道:“我是说,为什么不和他说呢?”
“他是直的,我们没可能。”江秉争沉默了一下。
直的?岑以南疑惑了一下,自己……在大学的时候表现得很直吗?以江秉争的性格,如果不是很确定,是不会这么说的。
他不太清楚,但至少是没表现出喜欢男生的倾向,不过他好像和女生也没有走得很近啊。
岑以南回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却蓦然发现好像曾经是有两三个女生和自己走得比较近,但也只是普通朋友,没过多久就疏远了。
江秉争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是问不出来了,只能等他病好了再仔细询问了。
岑以南心中叹了口气,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新症状,部分失忆、或者叫记忆混乱,看来明天还得带他去看一遍医生。
江秉争觉得自己今天说得太多了,他看向岑以南,最后说道:“所以,别闹了,我的妻子永远是你,你想要的气运,我也都会给你。”
说完就上前把岑以南紧紧地抱进了怀里,从刚才开始,他莫名地就很想这么做了,此刻自己的怀里被填满,他听到了自己踏实的心跳声。
岑以南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和江秉争说不清,回抱住了他。
有病,还是得治啊。
第12章
彭俊峻从休息室离开后,上网刷了刷才知道竟然出了直播事故,刚才自己和江秉争的对话竟然全都直播出去了。
虽然直播现在已经被掐断,但最关键的部分都被直播出去了,还有好几个好事者录了屏,传到了网上。
彭俊峻着急上火地一面找人追究责任并善后,一面火急火燎地转回休息室,不及敲门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江秉争和岑以南正抱在一起。
彭俊峻:“……”
彭俊峻一肚子的话哽在喉咙里,整个人都混乱了。
不是,刚才他出去之前,两个人之间是这氛围吗?
岑以南看到彭俊峻突然进来,很快和江秉争分开,问道:“什么事?”
“哦,是、是……”彭俊峻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舌头打结了一会儿才猛地反应了过来,“主办方搞出了直播事故,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都被直播出去了——”
岑以南皱了皱眉,在休息室中左右看了看,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半隐藏的直播设备,他上前拿下设备,看到直播已经被切断了。
这时林文也敲门走了进来,看到岑以南手中的设备一凛,很快大步走了过来向岑以南汇报了来龙去脉。
一旁的彭俊峻心思却已经不在直播事故上,他把江秉争拉到一边,看了一眼正和林文说话的岑以南,小声问道:“他,你……他都知道了?”
江秉争点头:“知道了。”
彭俊峻忍不住又看了看那边神色如常的岑以南,难以理解地问道:“那,你们没吵架?还……”
还抱在一块?
江秉争也难以理解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会吵架?”
彭俊峻看着江秉争理所应当的样子,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茬了:“这还不值得吵架?”
知道自己的伴侣有个一直放在心上的初恋,伴侣在婚后还一直在给初恋送礼物,就算只是送送礼物,实际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但岑总能忍得了这个?
他还以为吵架都是轻的,保不准要闹离婚,没想到两人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就连冷战都没有,一进门就见两人温温馨馨地抱在一块。
彭俊峻看看岑以南,又看了看江秉争,有些风中凌乱:“岑总他、他理解?接受了?”
“嗯。”江秉争点头,“他理解,也接受了。”
震惊彭俊峻一百年。
彭俊峻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岑以南,左看看江秉争,感觉怀疑人生:“不是,你怎么摆平的?”
江秉争无语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智力低下记忆力也不行的弱智:“我都说过了,他有求于我。”
彭俊峻震惊地看着他,感觉整个人的三观都要裂了。
“秉争,”岑以南交代了林文全权处理直播事故的后续,走过来瞥了彭俊峻一眼,刚才他隐隐约约听到两人说了什么,也懒得跟彭俊峻解释,对江秉争说道,“没什么事了,我们回家吧。”
江秉争颔首:“嗯。”
彭俊峻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牵着手,和和美美地从他面前离开了。
彭俊峻:“……”
震惊彭俊峻一万年。
岑以南没有把直播事故的事放在心上,此时他一心都放在江秉争的病上,他觉得江秉争的病情又加重了,担心除了记忆缺失与混乱外,还有其他未知的后遗症。
回家后,他试图和江秉争捋清楚:“秉争,其实,我就是小南。”
“……”江秉争无语地看着他。
岑以南接着说道:“真的,你没发现我和小南的名字一样吗?”
“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江秉争无语道,“只是名字里有个南字一样而已,不是所有名字里有南的都是小南。”
“……”岑以南忍了忍,默念他现在病了、他病了,继续试图说服,“那你想想,小南是不是和我长得一样?”
江秉争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却突然一阵恍惚,小南……长的什么样子来的?
他刚要回想,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不禁扶住了额头,痛得眉头紧皱。
“怎么了?”岑以南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他,“头痛吗?别想了、别想了。”
岑以南不敢让江秉争再想了,决定明天还是带他去医院,给江秉争吃了药,就和他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是周六,岑以南早早起来,正要带江秉争去医院,手机铃声却响起,是来自他爸的电话。
岑以南刚一接起,电话那边就响起了岑爸爸劈头盖脸的咆哮声:“姓江的那小子是怎么回事?你赶紧给我回来!现在网上都传遍了!他竟然敢在外面和人牵扯不清?!”
岑以南把手机拿得远了些,等他爸的咆哮声停下了,才重新放回耳边,解释道:“爸,不是这样的,这是个误会……”
还没等他说完,岑爸爸一听他竟然还在为江秉争说话,怒火止不住地往上涌:“什么误会?那视频里姓江的和那姓彭的小子亲口说的,我都看见了!说什么姓江的一直惦记着外面哪个不三不四的人,还一直给那人送礼物!你还在帮他说话?”
岑爸爸应该是开了外放,岑以南隐约听到他大哥在旁边愤怒的声音:“联姻、联姻,当初我就说不该让小南去联姻,咱们这样的家庭需要什么联姻?那个江秉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
还有他妈妈在一旁的哭声:“谁能想到姓江的是这种人?当初也没说让小南联姻,就是介绍适龄的相亲认识一下,小南说相中了,我看那姓江的看起来一表人才就……”
岑以南头大如牛,连忙解释道:“爸,真不是这样的,其实江秉争说的——”
“你还敢帮他说话?!我看你是中了魔了!”岑爸爸的怒火一窜三尺高,暴跳如雷,“你赶紧给我回来!和他离婚,这件事我必须要让他江家给我一个说法!”
岑以南正要解释清楚,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岑爸爸气得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他有些无奈,他急着带江秉争去医院看病,而且担心电话里越解释越乱,想了想,没有把电话拨回去,只是发了条信息解释了下,详细的等见面了再解释。
他带江秉争去了医院,李医生听说了江秉争出现的新症状,很是严肃,又给江秉争做了一个全面检查,最后得出结论:
\"应该还是上次头部被砸中产生的后遗症,记忆出现部分混乱,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症状。随着病情的康复,他的记忆应该也会逐渐恢复。\"
岑以南对此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江秉争的病情快快康复,记忆也跟着恢复了。
给江秉争看完病,岑以南这才有空上网看了看直播事故的后续,星光盛典之夜官方发布了公告道歉,网上的热搜也已经搜不到了。
但是这也挡不住人们八卦议论,那段直播录屏在网上被到处传播,也难怪爸妈一早看到给自己打电话了。
岑以南正想着,和江秉争从医院回到家,就发现江秉争的父母都过来了,正被孙阿姨招待着,在客厅坐着等着他们。
第13章
“爸、妈,你们来了。”岑以南这才想起来,在江秉争出事之后,双方父母都说过周末过来看望,昨天中午还打电话约过,结果晚上就发现了江秉争记忆混乱的事,他就给忘了。
他爸妈本来也说好的今天过来看望,现在这个情况,显然也是不会来了。
他发过去解释的信息也没有回音,也不知道爸妈相信了没有。
“以南回来了啊。”江爸爸和江妈妈看到他,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起身相迎,笑容里还夹杂着一些复杂和愧疚。
他们听说岑以南上午带江秉争去医院了,还以为是去复诊上回被砸出的小伤口,没想到在江秉争闹出了这种事之后,岑以南不但没有离开江秉争,还愿意不计前嫌地带他去看伤。
江爸爸看向江秉争,刚才还和煦的脸色唰地一下面沉如水,拄着的手杖往地上重重一顿:“你跟我来书房。”
说完就转身朝楼上走去。
岑以南知道江爸江妈八成也是误会了,眼看着江秉争跟着江爸爸要上楼,连忙说道:“爸,你们误会了,其实秉争他在视频里说的那个人是我。”
江爸爸听到他的话,顿住了脚步,疑惑地转回身看向他们:“是你?”
江妈妈也疑惑了:“真的?”
她看向江秉争,严肃地问道:“江秉争,你给我说清楚,你在网上传的那个视频里说的那个初、什么初恋,是以南吗?”
岑以南听到江妈妈的问话,心中暗道不妙,果然就见江秉争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说道:“不是他。”
“……”江爸爸和江妈妈好悬没气了个倒仰,江爸爸拄着手杖往地上重重地顿了好几下:“你给我过来!”
说完就转身朝楼上书房走去,这一次岑以南说什么都没用,江妈妈也气得不轻,拦住岑以南说道:“以南,你不用再帮他说话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这事我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江妈妈也愤愤然地跟在江秉争后面上了楼,留下岑以南一个人在楼下,岑以南头疼地抚了抚额头,担心楼上上演夫妻混合双打,连忙也跟了上去。
刚上了楼,他就听见江秉争的书房里传来江爸爸的一声怒吼:“你给我跪下!”
他连忙走到书房门口,只听到江秉争对着他爸“呵”了一声。
岑以南:“……”
希望人没事。
江爸爸被江秉争的态度气得火上加火,把桌子拍的震天响:“你那是什么态度?!做出这种事你还有理了?赶紧给我跪下!”
江秉争居高临下地看了他爸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跪你,你受得起吗?”
天命之子的一跪,他的凡人父亲区区一介凡人怎么受得起?
“你、你……”江爸爸气得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他,“我有什么受不起的?啊?我还受不起你了?”
江妈妈连忙上前给江爸爸抚胸口顺气,对江秉争怒斥道:“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你爸说话的吗?”
江秉争淡然地说道:“我是怕他折了寿。”
“……”江妈妈也被他气得一哽,江爸爸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手指点着他都说不出话来。
岑以南连忙上前扯了扯江秉争:“你少说两句。”
接着对江爸江妈说道:“爸、妈,你们真的误会了,秉争他说的那个人真的是我。”
“不是你。”江秉争奇怪地看了岑以南一眼,仿佛在看一个很奇怪的人。
“……”岑以南江爸爸江妈妈齐齐深吸了一口气。
江妈妈连忙站起身,拉着岑以南出了门,愧疚地对他安抚道:“以南啊,你不用再帮他说话了,你先去楼下等一会儿。”
岑以南来不及说什么,江妈妈就转了回去,拉着江秉争劈头盖脸地教训:“你作什么妖呢?啊?是不是要把好好的一个家作散了?作散了你就高兴了?以南多好啊,看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还帮你说话!”
江秉争莫名其妙地问道:“我犯什么错了?”
“你胡说什么,”他觉得刚才听到的话像一根针一样刺在他心里,不高兴地说:“以南不会和我散的,是吧?”
说着他看向岑以南,岑以南抽着眉角点了点头:“是……倒是。”
江秉争这才放心。
江妈妈气得眼前发黑,缓过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看看以南对你多好,你还不知道好好珍惜!你那个什么初恋,赶紧跟他断了!和以南结婚了就好好收心,好好过,这三年你们不是挺幸福吗?赶紧把那谁给我忘了。”
江妈妈包括江爸爸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法相信岑以南的话,从看到那个录屏视频开始,江妈妈江爸爸就知道坏了。
因为在江秉争上大学的时候,就为了那个初恋对他们出柜了,告诉他们他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不会和其他人结婚。
所以江爸江妈一直都知道江秉争大学时有一个初恋,喜欢得还很深,后来失恋了难过得出国了,开始拼命工作。
只是江爸江妈以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感情也都应该淡化了,后来江秉争接受相亲,见了岑以南一面回来就说相中了,要和岑以南结婚,他们还以为江秉争已经走出了那个初恋的影响,进入一段新的恋情。
没想到这都已经和岑以南结婚三年了,看他平时的样子过得那么幸福,竟然还会在私下和那个什么初恋一直联系,还不断地送那人什么礼物,他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江妈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以南还给你递台阶,你都不知道往下接!你听到没有?和那谁断了,把他忘了!”
岑以南听到江妈妈的话,原本要上前仔细解释的他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妈妈和江秉争,他怎么隐约感觉江妈妈好像知道江秉争初恋的事?
江秉争听到江妈妈的话,沉默了一下,眼中露出些许迷茫,随即摇了摇头:“不行,我忘不掉。”
\"……\"一旁的江爸爸缓了一缓,接着点着手杖怒发冲冠:“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你必须给我跟那人断了!我不管他是什么人,你都得给我断个一干二净!”
“那不可能。”江秉争平静地说道。
江爸爸猛地站了起来,痛心疾首地指着江秉争说道:“你、你!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子!”
江秉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道:“庆幸吧,你们有个好儿子。”
生出了一个天命之子,这是他们的福气。
他继续说道:“有我,是你们的福气。”
\"……造孽啊,造孽啊!\"江爸爸气得七窍生烟,拄着手杖来回地踱了两步,一把抡起手杖就朝江秉争抽了过去,“我打死你!”
“别别——”岑以南一下着急了,连忙上去阻拦,江妈妈也气个半死,但看到这情状也连忙去拦。
江秉争没有跟凡人老父亲一般见识,不紧不慢地左躲右闪,江爸爸被他躲得更生气了,拿着手杖追着他打,一时间整个书房都乱成了一锅粥,打的鸡飞狗跳。
\"别打了!\"岑以南眼睁睁地看到江爸爸的手杖有一下实打实地落在了江秉争身上,心急如焚地大喊了一声,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握住了江爸爸抽下来的手杖,“爸,这真是个误会,江秉争他病了!”
“病了?\"江爸爸愣了一下,下意识抽了抽手杖,却发现被岑以南握着抽不动,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他瞥了一眼江秉争左额上已经看不太出来的伤口,“不是说只是小伤吗?我看这都已经好了。”
岑以南摇了摇头:“外伤只是小伤,也快好了,但是……”
他看了江秉争一眼,担心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给他捣乱,对江爸江妈说道:“我们去隔壁说吧。”
江爸爸和江妈妈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还是跟岑以南去了隔壁。
岑以南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江爸江妈说了一遍,见江爸江妈还是半信半疑,又去把江秉争的病例单拿过来给他们看了看。
江爸江妈看了病例单,这才总算相信了岑以南的话,连忙来到隔壁看着江秉争,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久久难言。
岑以南掀开江秉争的衣袖,看了看他胳膊上刚才被手杖打到的地方,看到一道长条状的红痕,心疼地拿药给他擦:“疼吗?”
“不疼。”江秉争看着岑以南垂下的长长的睫毛,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地好柔软,好想给他吸好多好多的气运。
江妈妈责怪地打了江爸爸一下:“我让你收着你那脾气……”
“那我也不知道……”江爸爸有些尴尬,想到刚才江秉争的表现还是有些来气,半晌,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秉争,“秉争,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叫什么?”
“……”江秉争回过神,难言地看了记忆力衰退的老父亲一眼。
果然是个凡人,这么快就老年痴呆了。
“没听以南刚才说吗,”江妈妈又打了江爸爸一下,“秉争他只是对小南相关的记忆有些混乱……秉争,你大学时说的那个初恋,就是小南?”
江妈妈还是又向江秉争确认了一下,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些病例单,她都要怀疑岑以南是不是被江秉争给骗了。
江秉争点了点头:“是啊。”
江妈妈和江爸爸都默默无言,没想到闹了个这么大的乌龙,他们都没想到江秉争大学时向他们出柜时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居然就是岑以南。
但他们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江秉争的病,妄想症,江爸爸试探地问道:“你说你是……天命之子?身负气运?”
“没错。”江秉争泰然自若地点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三人一眼,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说道,“其实,我还有个身份。”
岑以南专心涂药的手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江秉争,新症状?
“……什么身份?”江妈妈小心地问道。
江秉争淡然地说:“我的副职,山药大王。”
岑以南的手又颤了一下,什么山……药……什么玩意儿?
江爸爸试探地问道:“额……是卖山药的大王吗?”
江秉争瞥了愚蠢的老父亲一眼,为他的无知而感到可笑,淡淡道:“吃山药的大王。”
“……”
吃山药的大王江秉争当天中午也吃到了很多山药。
岑以南发现江秉争的新症状后,火速给李医生打了电话,告诉了李医生他的新症状。
李医生听说之后,向岑以南详细询问了情况,最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症状,应该就是因为江先生他……太喜欢吃山药了。”
岑以南:“……”
李医生对他说道:“不用太担心,‘山药大王’也是他妄想表现的一种,只要积极治疗,多给他关爱和心理支持,所有妄想症状都会随着他的病情痊愈而好转。”
岑以南谢过了李医生,挂了电话目光复杂地看了江秉争良久,还是让孙阿姨给午餐多加了一道爆炒山药。
江爸爸和江妈妈详细询问了江秉争妄想症的事,和江秉争聊了一个下午,确定了江秉争除了有妄想症状、以及对“小南”的事记忆混乱之外,其他言行、智能、人格和精神状态都正常。
江爸爸还和江秉争聊了半天公司的事,至少从这一个下午的交流来看,他们发现只要不涉及那两方面,江秉争就看起来一切正常,病情不会影响日常的生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