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转身当先走了出去。
江秉争竭力忽略自己慌乱的感觉,自省了一下,仍然发现无愧于心,当即站起身,就要跟着走出去。
彭俊峻担心江秉争出去之后还犯浑,连忙拉了他一下,小声提醒道:“好好和人家解释解释,别拎不清……保重啊。”
江秉争莫名其妙地拂开了他扯住自己胳膊的手:“我又没错,我怕什么。”
彭俊峻:“……”
彭俊峻被他气得呼吸一梗,索性一甩手:“行,你行,走吧走吧。”
眼睁睁地看着江秉争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彭俊峻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那边酒桌上或醉或没醉的人:“今天的事,我希望一个字也不会往外传出去。”
除了一个柴立整个人都已经傻了之外,剩余的人要么是真醉,要么是装醉,几个一直清醒的忙不迭的点头:“那是当然。”
“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之前江秉争和彭俊峻避席到一边谈事的时候,虽然众人表面上都在如常谈天,但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是有不少有心人一直在暗暗注意着他们。
中间两人说了什么听不太清,因为彭俊峻声音压得太低了,但江秉争却一直没刻意压着,还是模糊听到了一些字眼,再加上最后江秉争说的话……
他们竟然一不小心听到了一个惊天大八卦!
原来一直以来在外表现得恩恩爱爱的江秉争和岑以南夫夫俩,实际上和许多联姻夫夫/夫妇一样,都只不过是为了利益绑定在一起,凑合过日子的。
不少人都把今晚的事暗暗地记在了心中……
彭俊峻看了一圈这些人,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这些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难免回头就有哪个好事或嘴大的没一会儿把这事给爆了出去,毕竟人多口杂,谁也不好说是谁爆出去的,自己偏偏没什么办法……
江秉争跟着岑以南走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牛气和理直气壮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越走越心虚,有一种脚底发飘的感觉。
岑以南沉着脸走在前面,一路都没有说话。
他脑中纷纷乱乱,思绪一片混乱,这几天一直隐在表面下被他忽视的一些小细节纷纷浮了上来。
江秉争不再主动亲他抱他。
减少了和他的亲密接触。
老老实实地没有主动求欢。
有时甚至还会拒绝他的亲吻拥抱。
有时略显不耐烦和冷淡的态度……
还有在他受伤之前的一段时间,江秉争的公司突然变得很忙,总是加班……
他之前将前者解释为江秉争受伤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受到影响,至于后者,公司忙碌加班都很正常,他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现在这些细节都像浮尘一样飘了上来,想到江秉争刚才的话,他说,他不是对的人。
七年之痒吗?可他们才结婚三年啊。
如果对江秉争来说,他一直都只是在和他凑合搭伙过日子,那他们这三年来的甜蜜恩爱,又算是什么?
岑以南坐在车里,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窗外的夜色面沉如水,车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江秉争坐在副座,双手放在膝上,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说话。
“你真是那么想的?”岑以南突然转头看向他,说道。
“什么?”江秉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和我只是凑合在一起过日子,因为联姻,”岑以南有些艰难地说完,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江秉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岑以南眼圈一红,他一下慌了,连忙手忙脚乱地上前抱住了他,“你、你别哭啊,大不了我给你吸,给你吸行了吧?每天都给你吸……”
岑以南正要挣开他,听到他的话却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江秉争对他的态度也不对,不像是毫无情意只是和他凑合过的样子……
而且枕边人对他的感情如何,这三年的甜蜜恩爱是不是真的,他对他的爱意是否真挚,他会不知道吗?
岑以南一下子回过味来,自己是心悦则乱,骤然听到爱人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头脑都被冲击的混沌了。
这其中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不过……
他迟疑地推开了他:“你说……吸……吸什么?”
他想起这两天江秉争总是对他说一两句“吸”不“吸”的话,他原本以为是“吸猫”的化用,可……?
江秉争看他不像是要哭了,这才松了口气,理所当然地对他说道:“吸气运啊。”
岑以南:“…………???”
江秉争不放心地看了看他,担心他又哭了,又伸手把他抱进了怀里,哄道:“再给你吸一点儿。”
“你等会,”岑以南觉得自己刚清明的脑子又变糊涂了,再次费力地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推开了他,“你说……吸、吸什么玩意儿?”
“吸气运啊。”江秉争非常不满地看着小妻子,很不满意他将自己的气运说成是什么玩意儿。
“不许出言不逊。”他教训道,接着又将不懂事的小妻子一把抱进了怀里,抱得紧紧的,“放心吧,这次给你多吸一点气运,别再撒娇了。”
岑以南:“……哈?”
岑以南晕头晕脑,埋在他怀里糊里糊涂地说道:“不是,你说清楚,什么吸……吸气运……吸什么、气什么???”
江秉争不懂岑以南在装什么糊涂,或许是刚被戳穿,在害羞吧。
“别害羞,”他抱着他不放手,大度地说道,“你总是接近我,不就是为了吸我的气运吗?放心吧,我都知道,每天都给你吸就是了。”
岑以南:“…………哈?”
江秉争说完又连忙补充道:“当然,你要乖一点,不要总是试图冒犯天命之子的威严。”
“………”岑以南:“………………哈?”
“………”
“………………”
一段时间后,拗不过岑以南坚决要求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江秉争无奈地看了妻子一眼之后,还是把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实都说了出来。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诸如他们只是因为联姻结婚、在一起就是凑凑合合搭伙过日子啦,他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啦,岑以南为了吸他的气运才需要各种接近他啦……
听他说完之后,岑以南才知道了一切的“真相”。
沉默,沉默……
无言的沉默,难言的沉默。
岑以南默默无言地被埋在老攻的怀里,傻傻地消化了一会儿。
还是消化不了啊我去!
岑以南差点就要跳了起来,往上一顶一下撞到了江秉争的下巴,耳听到江秉争的一声闷哼,他想到他的轻微脑震荡,连忙捧住他的头:“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江秉争面无表情地给笨蛋小妻子揉了揉撞到下巴的头顶。
岑以南看他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转念一想。
不对,异常很大啊!!!
“…………”在用各种方式确定了江秉争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之后……
岑以南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第二天,市中心医院。
两人站在神经科和精神科的岔路口。
首先,是神经病,还是精神病,这是一个问题。
昨晚的时间已经太晚了,再加上有些细节问题没有问清楚,岑以南还是不能确定江秉争到底是来真的、还是在和他开玩笑,就先带他回了家。
最后经过岑以南的初步确认,发现江秉争好像真的是在来真的……
一大早起床,他就马不停蹄地带着江秉争来了这里。
他们没有去上次高空抛物事故之后去的市南中心医院,主要是因为市中心医院离两人的家和公司都近,方便看诊复诊。
当然,也有一方面是因为岑以南想到上次钱医生的“误判”,多少对市南医院有了些不信任……
岑以南拉着江秉争先去了神经科那边。
江秉争垂眸看了看小妻子牵着自己的手,不置可否。
呵,这个别扭的小妻子,昨天晚上还拼命否认要吸自己气运的事实,结果一找到机会,还不是身体很诚实。
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别扭的,江先生无奈地想。
神经科。
主任医生仔细询问了江秉争的症状、既往病史,以及上次被砸事故的治疗、检查情况,又秉着负责任的态度,给江秉争做了脑神经方面的检查,最后排除了神经病的可能。
\"我想你们是来错地方了,江先生不是神经病,\"这位医生温和地说道,“建议出门左转后再上楼,去精神科,初步判断是精神病。”
岑以南:“……好的,谢谢。”
话虽然是真心好意,一点毛病都没有,可为什么听着感觉有点怪呢?
唉,岑以南在心中叹了口气,拉着自家老攻,出门左转了。
江秉争这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今天岑以南是跟他说,要来医院检查他上次被砸伤头部的情况,他又不傻,事关自己的身体还是懂的,就跟着来检查了。
可是现在看来……
江秉争被岑以南拉着上楼,抬头看了看门上挂着“精神科”的科室牌,又看了看岑以南,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次的主任医生姓李,戴着副方框眼镜,和神经科的医生一样,李医生也是仔细问了岑以南江秉争的症状、病史、被砸事故的治疗检查情况,又问道:“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幻听、幻视,头痛、精神恍惚,情绪急躁或低落等等,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都可以说。”
岑以南想起了上次在市南中心医院,钱医生也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
这次他格外仔细地想了想,可仍然没有发现医生所说的那些异常,为了确定,他问向江秉争道:“你这几天有过幻听或幻视吗?就是眼前出现什么虚拟的画面,耳边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
江秉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没有。”
岑以南又仔细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对李医生说道:“只有一点,我不是太确定……”
“没关系,我说过了,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的都可以说。”李医生鼓励地看着他。
“他这几天……有时好像对我有点不耐烦或者冷淡,比起以前。”岑以南只好说了。
江秉争目光更复杂了:“……”
李医生略僵了一下,但很快就点了点头:“很有参考价值,还有吗?”
岑以南摇摇头:“没有了。”
“自言自语、性格改变、失眠乏力之类的也没有?”
“没有。”岑以南说道。
虽然有时好像是对他有点冷淡,但是性格还是那个性格,否则他也不会一直觉得是秉争伤势未愈状态不好了。
李医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又开始询问江秉争关于他所认知的气运体系、天命体系以及他和岑以南的婚姻状况。
在回答之前,江秉争看了岑以南一眼:“你确定要我说?”
岑以南点头:“嗯,说吧,回答详细一点,都和医生说一遍,让医生好好了解情况。”
他当然也可以向李医生说,但肯定是不如身为疑似病人的江秉争自己来描述更准确。
江秉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行吧。”
接下来,李医生有些意外的是,这位病人对他的问题知无不答、答无不尽,相当配合,对照着一旁岑先生的态度,很可能竟然没有任何隐瞒。
要知道,绝大多数精神病人,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精神病的,也不会愿意配合医生的检查和治疗,尤其是这种有自己独特认知信念的类型。
这让李医生不禁怀疑起来,这位江先生真的是病人吗?会不会是因为婚姻问题、比如和旁边这位岑先生婚姻有什么不和谐、闹了什么矛盾,在故意耍脾气、以图吸引注意力?
毕竟,从江先生描述的他对婚姻状况的“认知”来看,两人之间的婚姻肯定是有或大或小的问题的。
李医生见多识广,装病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当然,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一切以检查结果为准。
一旁的岑以南听着江秉争向李医生叙述着他是如何吸气运的,什么贴贴吸一点、抱一下吸多点、亲一下吸的更多……还有什么他是天命之子之类的话……
这些他昨晚已经听过一遍了,这时也已经顾不得在外人面前尴尬得脚趾扣地什么的了,心中的担心占了大上风。
见李医生问完了,岑以南眼巴巴地望着他:“医生,他……”
江秉争看了看岑以南望着那眼镜医生带着光的眼神,皱了下眉。
“哦,别急,还要再做做检查。”李医生温和地对岑以南说着,起身打开身后的立柜,去找量表准备给江秉争填。
“嗯,好的。”岑以南忧愁地看了江秉争一眼。
见那个眼镜医生转身找东西去了,江秉争低声对岑以南说道:“你是来给自己看病的吧?”
岑以南:“……”
正背对着他们找量表的李医生身影一僵:“……”
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江秉争忧愁地叹了口气,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着妻子:“你……唉,也对,普通人是无法接受像你这样的情况的,毕竟谁能想到自己需要吸气运呢?”
想到妻子一定是一个人害怕的不得了,所以今天才骗他一起过来陪他看病,顺便也给他检查检查上次被砸的伤,江秉争不由心中软了软,就算没什么感情,他们也是夫夫一场,以后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他安慰心中害怕的小妻子:“别怕,你不是病了,那不是幻觉,别自己吓自己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其他人不理解你,我理解你。”
岑以南:“……”
岑以南抚了抚额,虽然忍不住嘴角抽动的冲动,可站在他的立场上又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江秉争又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会给你吸的。”
“……”为了让他乖乖配合,岑以南想了想说道:“那你帮我配合一下医生,等会儿医生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吗?”
“好。”江秉争也没拿捏什么姿态,知道他还是害怕,否则他刚才也不会配合了,他不善地看了一眼那个眼镜医生,又说道,“但是别相信这个医生,他是无法理解你的,别被他骗了。”
“只有我才能理解你。”
帮他配合医生可以,但是道理要教给妻子知道。
岑以南:“……”
李医生:“……”
李医生咳了一声,拿着量表转过身来坐下,推给了江秉争:“江先生,请填写一下。”
接着想到两人刚才的话,又找出一份量表递给了岑以南:“请填写一下。”
岑以南懂他的意思,“认真”地填写起来,一旁的江秉争果然也相当配合地填写了起来。
几张量表填完,李医生接过看了起来,看完后沉思片刻,在岑以南的紧张不安中对他说道:“初步判断是妄想症,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妄想症?”岑以南担忧地问道。
李医生点了点头,又说道:“我需要和江先生单独聊一会儿。”
岑以南点了点头,让江秉争配合医生聊天,起身走向了门外,为他们留出空间,在门外等待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办公室门“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江秉争走了出来,对他说道:“医生让你进去聊。”
“好,你在外面坐着等我。”岑以南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起身就要走进去。
江秉争不放心地看着他,交代道:“记住我的话,别被他骗了。”
饶是心中担心不已,岑以南也不由抽了一下嘴角,说道:“好的。”
医生办公室内。
李医生又详细询问了岑以南一些问题,除了江秉争受伤后的一些细节外,还有两人的婚姻状况,最后对岑以南说道:“现在基本判断江先生是得了妄想症,也叫妄想性障碍。”
“妄想性障碍?”岑以南问道。
“是的,妄想症患者除了妄想症状之外,一般少有其他精神病症状,患者的人格和智能通常都保持完整,而且,在不涉及妄想的情况下,患者的情感、言语、行为、精神状态也基本正常。”李医生说道。(1)
岑以南想到了之前钱医生的“误判”,看来确实不怪钱医生,钱医生是脑科医生,不是精神科医生,而且当时的江秉争也没有暴露出什么妄想症状,这种症状如果不自己暴露,是很难从日常行为中看出不对的。
李医生继续说道:“刚才我和江先生晤谈,评估了一下他的精神活动状态,可以确定,除了坚定的相信自己是天命之子、身负气运,岑先生你需要吸他的气运续命,而他和岑先生你是没有感情的联姻、凑合过日子之外,其他精神意识水平都很正常。”
“妄想症患者往往拥有异常根深蒂固的妄想信念,并以此为依据进行错误的推理和判断,并且对自己的妄想深信不疑,无法说服,江先生的妄想有多个虚幻的信念,彼此之间内容连贯、结构紧凑,是一种系统妄想。”李医生对岑以南解释道。(1)
岑以南心中发凉,着急地问道:“那要怎么办?该怎么治?”
李医生说道:“首先要明确他的病因,江先生没有家族病史,可能是由于上次头部被砸中,导致大脑某些区域异常,从而引发了妄想症,待会儿还要给他做几项常规检查,排除躯体疾病引起妄想的可能性,到时才好对症下药。”
“除了头部的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心理环境因素,根据岑先生您的讲述,你们的婚姻生活还是比较幸福美满的,但平时工作都太忙,而从江先生对你们婚姻的认知来看,他在婚姻中很可能没有安全感,也或许是他对你们的婚姻一直有误会,所以内心一直有某种隐忧。”
\"另外,江先生认为您只是为了‘吸他的气运’才接近他,您平时是不是少于对他表达爱意?\"
岑以南有些黯淡地点了点头:“是……”
他不是一个善于用言语去表达爱意的人,比起用说的,他更信奉用做的,而对于家庭和工作之间,回头想来他也没有平衡好,他没有想到……
李医生见他自责,连忙说道:“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患者得到及时治疗,症状就可以得到缓解,乃至完全康复,除了药物治疗外,我们主要采取认知行为治疗,这一点就需要您的配合了,多多给予他爱和关怀,为他提供心理支持。”
岑以南点头道:“我会的。”
李医生又补充道:“还有,妄想内容一般与个人经历、社会文化背景有关,江先生平时是否接触过关于气运、天命之子等相关内容?”
\"这……我不知道,\"岑以南越加愧疚,他竟然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回去后我会查清楚的,到时候再和您联系。”
李医生点了点头:“这可能对缓解他的病情有所帮助。”
接下来,岑以南带着江秉争又做了一系列常规检查,告诉江秉争是要检查上次的事故有没有留下后遗症,江秉争倒也乖乖配合。
最后的检查结果,确认江秉争并无任何躯体疾病,李医生判断为是头部被砸中后,造成大脑某些区域的神经递质出现异常,再加上心理问题,这才导致了妄想症。
江秉争左额上的外伤倒是已经快好了,这次过来顺便把纱布揭掉了。
岑以南拎着李医生开的药,脑中装着李医生的种种嘱咐,满怀心事地牵着江秉争从医院离开。
江秉争皱眉看着岑以南心事重重的样子,又瞥了眼他拎着的药袋,不赞同地看着他:“我都说了,不要相信他的话,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想想,你每一次都吸到了气运,这总不是假的吧?”
“……”岑以南停下脚步,目光复杂地看向他,“我没吸到。”
江秉争:“……”
江秉争无奈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抱了他一下:“吸到了吧?”
这个小妻子,就会找各种古古怪怪的理由,想吸他的气运。
岑以南:“……”
岑以南想了想,坚持说:“没。”
“……”江秉争松开了手,严肃地看着他,“小骗子,撒谎我也不会给你多吸的。”
岑以南:“……”
岑以南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真相,对他说道:“秉争,其实,是你病了。”
江秉争挑了挑眉。
“……”岑以南看着他的眼神,忍了忍,耐心地说道:“真的,你病了,你说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全都是你的妄想。”
江秉争呵呵一笑,露出了“你编,你继续编”的表情。
岑以南:“……”
算了……
岑以南带着江秉争直接上了车,看来真的如李医生所说,妄想症患者往往对他所妄想的内容深信不疑,无法说服,就算面对事实或者被劝说,也仍然会荒谬地坚信。
他们在医院的检查花了大半个上午,岑以南对他说道:“今天我陪你去公司。”
虽然据医生所说,妄想症平时和正常无异,只要不涉及到妄想,智商、言行、精神状态都和平常一样,也就是可以正常工作。
而且患者也需要正常工作,不能把人憋在家里,病人需要和社会、其他人有正常的接触、交流,这样也有利于开阔身心,缓解病情。
不过岑以南短时间是无法放心江秉争自己上班的,他决定这几天都和江秉争一起上班,一是看着他,二是多陪陪他。
江秉争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岑以南当他默认,路上不堵车,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就到了江秉争的公司门口,在外面的停车位停了下来。
江秉争解开安全带,正在等岑以南开车门,却突然听到岑以南叫了他一声:“秉争。”
江秉争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嗯?”
“我不是在和你搭伙过日子,”岑以南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看着前方,又转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道,“也不是和你凑合结婚。”
他和江秉争当初虽然的确是联姻相亲,结婚时虽然也的确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如果说岑以南会仅仅因为父母之命联姻,就随便和哪个人凑合结婚,那是不可能的。
他中意江秉争,才会答应他结婚。
他觉得江秉争的妄想症状中有这个点,可能就是对他们婚姻的开始有所芥蒂,或者是有所误会。
更别提结婚后,他们的感情迅速升温,日复一日的温柔甜蜜相处,两人早就深深相爱。
虽然岑以南可以在之后慢慢地解开江秉争的心结,慢慢地化解他的妄想症状,可他还是忍不住,在心绪稍平的此刻,直接说了出来。
江秉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知道,是为了吸我的气运嘛。”
“……”
岑以南笑了笑:“我是说,我爱你。”
江秉争愣住了,他看到岑以南注视着他的眼睛,里面像含着温柔的碎星,又像是涌动着柔情的涟漪。
岑以南单手解开安全扣,一手抵在江秉争头侧的椅背上,俯身上前,吻了吻他。
唇上传来柔软、清甜的触感,仿佛直达心脏。
江秉争的瞳孔睁大,耳朵和头顶都快冒烟了。
第10章
好一会儿,江秉争的脸和耳朵通红,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岑以南,气急败坏:“你、你你你你——”
“我爱你。”岑以南含笑又重复了一遍,趁乱又低头亲了他一口。
“!!!”江秉争只感觉他的魂都像是被他亲走了似的。
他晕乎乎了一会儿,忽然清醒,炸着毛推开了他。
这个会吸气运的小妖精!
江秉争气的脑子一团浆糊,打开车门红着脸下了车。
为了吸他的气运,竟然不惜突然告白,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趁机狠狠地吸了他两大口气运。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吸走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江秉争气愤地大步往前走着,看来,是他这几天太纵容他了,不能让他肆意妄为。
听到岑以南的脚步从后面跟了上来,江秉争蓦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岑以南冷冷地重申规矩:“做人要懂得知足,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便吸我。”
岑以南现在已经知道江秉争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了,虽然无奈,也只能配合地点点头:“好,不随便吸你。”
江秉争见他这么乖巧懂事,很快消了气,点了点头:“记住你的话。”
两人一起进了江秉争的绍南科技公司,立刻引来了很多员工的悄悄围观。
\"江总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那就是岑总吗?好像从来没见过啊,好帅!\"
“你不看电视不上网的吗?连岑总都没见过。”
“你们入职的晚,没在公司见过很正常,我印象中岑总来过几次。”
\"江总和岑总走在一起好般配啊。\"
岑以南察觉到了那边的探头探脑,目光往那边扫过去,“唰”地一下,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宛若无事发生。
岑以南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一边和江秉争走向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一边左右打量着他的公司。
他这时忽然发现,他好像很少来江秉争的公司。
这里的一些设施、布置、摆设,他都有些陌生。
而他的公司那边,江秉争却是经常会去。
柴立已经得知岑以南今天会在绍南办公,经过昨晚的冲击,他还在担忧江总和岑总回去之后会怎么样,就得到了两人要一起来上班的消息。
看来,两人是已经和好了?柴立看到江总和岑总的神色间不像是吵了架有矛盾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