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攻的病美人逃不掉了—— by金玉其内
金玉其内  发于:2023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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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沅抱着奶茶,纠结地蹙起眉眼。
“不了,我得赶紧回家。”
宁谨声音随和:“好吧,有机会我们再聚。过新年应该还会碰面。”
宁家与纪家也算亲戚,过年碰面倒也正常。不过,景沅临走前补了句:“可能碰不到面了,提前祝宁表哥新年快乐。”
宁谨表情诧异:“为什么?”
景沅扬起唇:“因为纪晏要带我去芬兰看极光,我们大年初一就出发。”
其实就连景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纪晏答应带他去看极光,他能这么开心。能出国似乎不是主要原因,当听到极光这个词时,他内心萌生的期待远超过其他的事物。
宁谨微微敛起眸子:“这样啊。你的身体不好,能坐飞机吗?”
“可以,我最近硬朗许多,轮椅都不用常坐了。”说罢,景沅跟他挥手,“宁表哥,我先走了。”
宁谨朝他微笑:“好。”
望着景沅的背影,宁谨抿着薄唇,漫无目的地在商场走着。
助理察觉到他的失落,出言安慰:“宁总,景少爷送你的围巾很适合您。”
宁谨没有回应,走出商场后抬头看着天空:“小陈。”
助理:“我在。”
宁谨喃喃道:“我记得景沅小时候看了一个绘本后,就嚷嚷着想去看极光。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助理默默叹息,没有说话。
宁谨其实一直有个恶毒的想法。他希望景沅与纪晏相处不好,这样他就可以和爷爷说,取消他们的订婚。
但现在看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景沅买完礼物,先去趟景家。景家父母常年四处奔波,快过年才好不容易休息几天。
看到景沅懂事地给他们挑了很多礼物,就连景白微都非常感慨。
景沅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
对于景沅挑的披肩,景母非常高兴,见他最近气色和身体明显好转,也更加放心让他和纪晏结婚。
告别景家,景沅乘车回到纪家。
纪晏的家是独栋庄园,周围几百米只有这么一户,环境优美安静。经过护城河,沿着宽敞的马路开进来时,景沅如梦初醒,仿佛进入童话世界,梦幻得不太真实。
他打开窗户,寒风拂动着额头的发丝。
街道的路灯上,已经挂上象征新年的红灯笼,城市周围的烟火起起伏伏。
这是景沅过的第一个新年。
他将围巾拢了拢,趴在车窗上放空思绪。
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不知道他离开时会不会不舍得。
回到家,景沅发现纪晏下班很早,已经坐在餐厅等他。
“晏晏,我回来了。”
仅仅走这么一段路,景沅脸颊两侧冻得通红。他迫不及待地去老地方倒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牛奶,捧着杯子笑盈盈看着纪晏。
纪晏心情似乎不怎么美妙,将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紧紧盯着景沅。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吗?”
今天纪氏的员工都放假了,纪晏的脸色仿佛跟过年要被迫加班一样。
“沅沅,下午去哪了。”
景沅来到他对面,轻轻坐下:“去商场给我爸妈和哥哥买礼物去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整个人像被泡在牛奶里,琥珀色的眸子绽着愉悦,眼睛弯起时乖得不像话。
纪晏尽量压着内心的情绪,平静问道:“听说你碰见宁谨了。”
景沅心脏快跳半拍,下意识看了眼今天跟着他的保镖。他要买的东西有很多,特意跟陈天要的人手。既然纪晏已经知道了,肯定是这些人告的密。
虽然他跟宁谨见了面,但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可纪晏隐忍的表情,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是纪晏的事一样。
“对,正巧碰见的。”
厨房的人在这时过来送餐,被陈天拦了下来。
“等等再进。”
佣人们撞见纪晏冷峻的目光,怜爱般的看了眼景沅。
估计今晚,不怎么太平。
大过年的,小两口怎么吵架了?
望着景沅,纪晏轻轻蹙眉:“听说你送给他一件礼物。”
中午,提前放假的他特意买回景沅喜欢吃的黑天鹅蛋糕,打算跟景沅在家庭影院看个电影,一起迎接除夕。
可陈天告诉他,景沅出去买礼物,估计得晚些回来。
就这样,纪晏一直在客厅看书,从中午等到下午。可当他询问陈天景沅买礼物进度时,却从陈天口中得知,景沅也送给宁谨一件新年礼物。
更让他诛心的是,那件礼物也是一条围巾。
“喔,是送了礼物。”景沅缩着脑袋,越说声音越小。
今晚的纪晏隐隐带着怒气,甚至比他那次偷跑去贵市,纪晏过去抓他时还要生气。
可偏偏纪晏表现的格外平静。
但这样更可怕,还不如直接发火。
景沅垂着做错事的眸子,绞尽脑汁分析纪晏生气的原因。
思来想去,无外乎纪晏不希望他与宁家走得太近,毕竟宁家不是什么好鸟。
“晏晏。”景沅抿了抿唇,刚刚还弯起的杏眼轻轻一蹙,声音小小的:“因为宁谨帮了我,我为了还他人情,所以才送他礼物。”
“还人情?”纪晏睨着他,神色更暗,“所以你送我围巾,也是为了还人情。”
“对啊。”景沅怯生生说:“你带我去看极光,为了感谢你,我才送你围巾。”
“原来是这样。”纪晏勾唇一笑,将金丝眼镜摘下,眯起眸子:“所以你送宁谨围巾,同样是为了感谢。”
“嗯!”景沅点点头,将今天送宁谨围巾的始末告知纪晏,临了道:“我当场驳他面子不太好,但又不想占他便宜,所以才答应送他一件礼物。”
听到这些,纪晏的神色缓和几分。
景沅刚松口气,纪晏又紧紧皱起墨眉。
“所以,你不愿意占我的便宜,才织了那条围巾。”
这句话,景沅听得很别扭。
觉得有一丝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他犹豫地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纪晏收回落在景沅脸上的视线,眼底隐忍着失望。
他缓缓起身,目光冷淡地瞥向其他地方:“我不需一物换一物,以后你不用再费时间和精神做这种东西,也不要再送给我。”
说罢,纪晏离开餐厅。
“我没觉得费时间和精力。”景沅转过身,将纪晏叫住。
他好像意识到纪晏生气的原因了。
纪晏肯定以为,自己那条手工织的围巾同随手送给宁谨的人情围巾一样廉价。
纪晏站在餐厅门口,背对着他。
“我之所以动手织围巾,是因为网上说,给另一半织围巾,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你对我这么好,又是带我看极光,又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我也想送你一件表达我心意的礼物,让你开心。”
“给你织围巾时,每织一部分,我都会说一些吉祥话盼望你平安,这跟我随手送宁谨的围巾怎么相比?”
“谁对我好,我还是分得清的。”
景沅见纪晏笔直的身形微微动容,趁机走过去,将手背递到纪晏身边,展示给他。
“你看我的手,破皮的地方都是被针扎的,疼死我了。”
景沅借机吸了吸鼻子。
纪晏低下视线,果然看到那双青葱般白皙的手指上,隐隐约约带着伤。
他犹豫地抬起手,将景沅受伤的地方握住。
“疼。”景沅顺杆儿爬的本事一绝,立刻扑进纪晏的怀里,眼睛委委屈屈。
纪晏深深呼了一口气,手掌扶住景沅的头,将对方抱在怀里。
浅褐色的眼眸中,冷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疑惑和复杂。
他快要认不出现在的自己。
仅仅一条围巾而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以前的他,怎么会因为一条围巾而患得患失。
“晏晏,你怎么不理我。”景沅伸出胳膊轻轻环住纪晏的腰,与此同时,湿漉漉的眼睛泛着令人怜爱的委屈。
“手喷药了吗?”纪晏低声说道。
“没有。”景沅抿着唇,可怜巴巴摇头。
纪晏牵起景沅受伤的手,抬头给陈天一个眼神:“去拿药箱,有个地方发炎了。”
陈天立刻点头:“好。”
其实,就连景沅自己都没意识到手指有一处泛着红。当纪晏拿起药膏,帮他抹时,他顺势将脑袋枕在纪晏的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
纪晏:“别乱动。”
景沅声音乖巧:“喔。”
这时,佣人们将晚餐依次摆上桌。
景沅看着垂涎欲滴的螃蟹,早就饿得眼冒金星。见纪晏还在帮他包扎,黏黏糊糊道:“好了没,晏晏。”
纪晏:“嗯,快了。”
景沅利用腾出的手,拿起一根鸡腿三下五除二地啃着,甚至还发挥分享精神,递到纪晏嘴边:“宝贝,尝尝吗?”
纪晏看着被景沅啃了几口的鸡腿,别过头:“不吃你剩下的。”
景沅没生气,反而笑了。
他就知道纪晏不吃,故意逗纪晏呢。
等纪晏帮他上完药,态度缓和许多。但纪晏并没有着急去吃饭,而是亲自走到冰箱前,将黑天鹅蛋糕拿出来。
景沅眼睛瞬间亮起,小跑着来到纪晏身边,围着他转:“这款是新出的口味,需要提前预约。你怎么买到的?”
纪晏提着蛋糕,终于浮现浅笑:“提前三天预订。”
景沅抱着蛋糕:“谢谢宝贝。”
纪晏看着他高兴的模样,提议:“要去看电影吗?今年的贺岁电影,家庭影院可以看。”
景沅抱着蛋糕小跑着离开:“走!”
这顿晚餐,在急剧反转中结束。
当除夕的钟声响起时,景沅已经蜷成一团,靠在纪晏怀里睡得正香。
纪晏将头缓缓枕在景沅的头发上,思绪随着窗外的烟花声飘向远方。
他可能真的喜欢上景沅了。
甚至比他以为的好感,更要深一些。
又过了两天,纪晏同景沅踏上前往芬兰的飞机。宁城到芬兰,全程需要9小时。景沅心脏伴有轻微的问题,但小时候做过手术,问题不是太大。
为了帮助景沅适应乘坐飞机,纪晏让助理申请了两次航线,私人飞机会在中途休整。第二天再去芬兰。
头一次坐飞机的景沅对什么都好奇。他没想到,纪晏私人飞机上的乘务员居然这么帅气。
为他们服务的是一位帅气的小哥哥,在景沅登上飞机后,贴心地为他介绍私人飞机里面的各项功能室。
在这里,所有的沙发和桌椅都和家里一样,坐上去很舒服,跟景沅想象中的硬板凳完全不同。
他无意间推开一道门,发现里面是一间卧室,虽然面积略微狭窄,且是个1.2m的单人床,但躺在里面安全感十足,跟在家里完全没区别。
纪晏跟在景沅身后,看着花蝴蝶一样东奔西跑的景沅,轻轻坐一旁,任他闹腾。
他发现,景沅的身体确实比之前硬朗许多。
不过也是。
都能出去打黑工了,身体应该不会太差。
“纪晏,你买这架私人飞机多少钱?”景沅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内,舒服地闭上眼睛:“我看看,我能不能有个奋斗目标。”
纪晏将行李递给乘务员,让陈天倒了杯柠檬水喝了一口:“飞机不贵,贵的是每次航线的申请和后续养护。”
景沅点点头,眼神真挚:“不贵是多少钱?”
纪晏:“1.2亿。”
景沅捂住心脏,决定还是蹭纪晏的吧。
他如果有1.2亿,干什么不比买私人飞机香?
不过,他也越来越好奇纪晏的全部资产。
上次陈天说,纪晏全部身家保守估计有几千亿,那么最近又有丽水园区的加持,是不是更有钱了?
当然,他知道这些钱包含股票基金和一些不动产,但全部加起来有几千亿也很牛了。
“晏晏,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纪晏表情淡然:“不行。”
光看景沅这副表情,纪晏就知道对方一肚子坏水,没什么好事。
景沅追着纪晏走进独立的小卧室,见纪晏悠闲地躺在上面,双手垫在头下,贼兮兮凑过去:“听说丽水园区让你挣了大钱,能不能透露一下你现在所有资产加起来能有多少钱?”
纪晏摘下眼镜,慢悠悠闭眼。
“想知道?”
景沅赶紧点头:“嗯。”
纪晏故意道:“说出来,你不会羡慕吗?”
景沅切了一下:“我就过过耳瘾,怎么会羡慕嫉妒你呢?”
纪晏朝他勾勾手,景沅立刻趴在床铺上,一点一点挪过去,凑到纪晏耳畔。
“丽水园区保守估计,净赚10架私人飞机。
景沅眼睛瞬间蒙上一层兴奋,托着腮趴在纪晏身边:“现在那边的土地价值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如果提前入股,是不是挣得更多?
这张1.2m的单人床铺,忽然满满当当。
景沅不知何时已经脱下鞋,像只毛毛虫,蜷缩在纪晏身边,满眼星星地做着梦。
“我现在投资100w,将来能挣1000w吗?”
纪晏不紧不慢:“应该可以。但你去哪里投资?股份已经不对外出售了。”
景沅弯起眼:“凭借咱们俩的关系,让我从你手中原价购买一些股份,是不是不过分?”
纪晏反问:“咱们俩什么关系?”
景沅“啊了一声,又凑近一些:“就未婚夫夫的关系啊。”
纪晏突然笑了,抬起手握住景沅的耳朵,轻轻揉捏:“连吻都没接过,算什么未婚夫?”

第35章
景沅身形微怔,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因为贪财已经忽略了两人的安全距离,就快要扎到纪晏怀里。
他“骨碌”一下,立刻起身。
正巧这时,空乘小哥哥提醒他们飞机即将起飞。
景沅喔一声,低头整理了下自己褶皱的衣服,随纪晏离开独立卧室,绑好安全带。
飞机上升过程对于景沅这种初次乘坐的人会很不适应,尤其是耳朵,会又堵又胀。
纪晏这时从口袋里取出块口香糖,剥开包装,递到景沅嘴边:“上升时嚼口香糖,捂住耳朵,你会舒服一些。”
景沅犹豫一下,乖乖张嘴含进去。
很快,飞机因气流剧烈晃动,整个机舱吱吱作响。
景沅捂着耳朵,一阵眩晕,后背被顶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
下意识的动作,使他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不停地顺着胸脯,遏制住呕吐的欲望。
可随之而来的,是耳膜的刺痛和压抑。
忽然,他的耳朵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捂住。
他诧异地抬起头,发现纪晏正抱着他,帮他保持平衡。
景沅悄悄垂下眼帘,又静静抬起。
纪晏身上淡淡的琥珀香充斥在他的鼻息,温柔且沉稳的味道让他安心许多。
终于,飞机趋向平稳。
纪晏松开景沅,目光望着窗外的云层:“你先去躺一会儿,我让医生过来看你。”
景沅喔一声,虚弱无力胳膊鼓捣着安全带,却怎么也找不到解开扣子的方法。
纪晏微微蹙眉,凝视着景沅那惨白的唇色,倾身靠近。
“咔嚓”一声。
安全带成功解开。
景沅胃里确实不舒服,但解不开安全带这种低级错误,还是有点笨蛋在身上。
他心虚地眨了眨眼睫:“你在这里休息,我去躺会儿。”
纪晏意外地看着他:“不需要我陪吗?”
景沅小心翼翼:“嗯。”
望着景沅鬼鬼祟祟溜走的单薄身影,纪晏若有所思地拧着眉,又淡淡笑了。
趴在柔软的床铺上,景沅呆呆望着外面的云海落日,又回忆起纪晏刚刚对他说的话。
作为未婚夫,他跟纪晏好像确实没有太过亲密的动作。
景沅抿着嘴唇,暗暗思考纪晏说这些话的目的。
他分析,有两种情况。
其一就是,纪晏沉溺于他的美色,开始馋他的身子。
其二就是,纪晏在试探他是否真心,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综合他对纪晏的了解,他觉得纪晏这个腹黑反派多半又开始疑神疑鬼,怀疑自己对他的爱。
景沅脸色严肃,学着纪晏刚刚的动作,将头枕在胳膊上,翘起二郎腿。
对方既然已经出招,他得迎战!
“咚咚咚!”门外响起医生的敲门声。“景少爷,我来帮您检查身体。”
景沅:“请进。”
这位医生景沅看着面生,他平躺在床上,非常配合地让医生检查心脏。
医生问:“景少爷,您的心脏心率过快,属于窦性心律过速,平常尽量不要做刺激性运动。”
原主的先心病景沅知道,但还是头一次听到窦性心律过速这个词语。
他懵懵地问:“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医生:“定期服用药物调节心率就好,如果不干预,可能会造成心衰。”
测心率的仪器,突然吱吱作响。
景沅害怕得紧,快要不能呼吸。
医生赶紧安慰:“别担心,您的病情不严重。”
景沅已经听不进医生说的话,满脑子都是“心衰”两个字。
过了好久,他悠悠道:“医生,心衰会死吗?”
医生为难道:“心衰会死。但——”
景沅捂着心脏,痛苦地将身子蜷在被窝,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起来。
“能不能把纪晏叫过来。”
“我想立遗嘱。”
医生被景沅的过激反应吓到,赶紧将纪晏喊来。
几秒过后,一道急促稳健的脚步声在外响。
“景沅——”
纪晏盯着在被窝里偷哭的景沅,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医生欲哭无泪:“景少爷可能对自己的病情产生误解,觉得以后会心衰。”
纪晏沉下脸,坐到床边:“沅沅。”
并拍了拍景沅藏在被子里面的肩膀。
景沅忽然将被子掀开,扑进纪晏怀里:“我想立遗嘱,把我的财产给景家一半,给你一半。你不用顾及我,以后有喜欢的人尽管去追,只要你幸福就好。”
“沅沅……”
纪晏眉心微微皱起,紧接着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紧接着源自五脏六腑的心疼密密麻麻向外冒着,脸色很差。
医生再次解释:“景少爷,您不会死的。您这是——”
纪晏抬起手,示意医生离开。
当房间只剩下两人时,纪晏手臂牢牢搂着景沅的腰,隐隐蹙眉,将脸埋在景沅柔软的颈窝。
“不会死的,只是小病。”
景沅将头搭在纪晏的胸前,忽然察觉纪晏说话的语气不太对。
似乎有些哑。
他敛起清明的眸子,恢复担忧的表情:“纪晏?你……你怎么了?”
景沅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只是小毛病,这样折腾只是为了向纪晏表忠心。可事情的发展,似乎不像他预料那般。
纪晏并没有很满足很得意,他看到的更多的是难过。
景沅的心脏忽然像被火炙一般,煎熬愧疚。
他是不是演得太过了?
纪晏曾经失去过父母,应该比他更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景沅不知所措,赶紧搂住纪晏,手掌心一下一下顺着纪晏宽阔的脊背,就像哄孩子一样。
“晏晏,我刚刚矫情了。”
“我现在明白我不会死了。”
“你别难过。”
景沅认错态度良好,全程耷拉着眼睛。
纪晏缓缓道:“我会请最好的心脏专科医生帮你治疗,不用担心。”
“嗯嗯。”景沅不知不觉有些分神。
纪晏真的对他很好,不像演的。
本来他帮助纪晏查到纪晏父母当年车祸真相,有一半的成分也是在帮助他自己。
但他现在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帮纪晏将所有事情查清楚,如果真是宁家搞的鬼,跟宁家死磕到底。
“纪晏。”景沅表情严肃,缓缓握住纪晏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纪晏有些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景沅低头,轻轻吻了下纪晏的手腕。
纪晏目光一骤,清冷的眉眼带着几分诧异。
“亲完了,这回像未婚夫了吧。”景沅抬起羞赧的眼睛,根本不敢去看纪晏。
过了片刻,纪晏勾起唇。
“我还以为,那句话你没听见。”
景沅厚着脸皮:“听见了。”
这一次,换纪晏反手握住景沅。他垂着浓密的眼睫,目光温和:“你答应我的,会实现吗?”
景沅扬起认真的笑:“当然。”
纪晏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好,我记住了。如果沅沅以后反悔,后果——”
他靠近景沅,凑到他耳畔:“希望用不到。”
这番话中,景沅虽然听出几分威胁,却又被纪晏温柔的语调迷惑。
他侧目,注视着纪晏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晏晏,我们可以商量一件事吗?”
纪晏扬起唇:“可以。”
景沅弱弱道:“亲都亲了,那商贸大厦的股份,可以卖我一些吗?”
纪晏哑然,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一瞬怀疑,景沅跟他说的这些甜言蜜语,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这个。
当然,他没有证据。
纪晏眯起眸子,抬手捏了捏景沅的耳垂:“沅沅,帮我把眼镜摘下去。”
景沅不知道纪晏为何提出这个要求。
难道是纪晏某种怪癖?
他欣然答应,抬起手轻轻落在纪晏的面庞,将眼镜摘下。
“完成任务!”景沅做个超酷的手势,顺势躺在狭窄的床上,并伸开四肢,刻意将地方全部占下。
“晏晏,一起就寝吗?”
景沅眼睛湿漉漉的,满脸诚恳。
没了眼镜,纪晏眼睛有些散光。他眯着眸,故意戳穿景沅:“宝贝把床都占了,我在哪里躺?”
景沅欠揍道:“趴我身上。”
纪晏抬起墨眉:“你确定?”
景沅没把这个姿势想太复杂,随口道:“对啊,你可以趴在我身上歇会儿。我能承受得住。”
纪晏盯着他,若有所思地扬起唇。
“宝贝说的话我记住了。但宝贝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就不跟你在这里挤了。”
纪晏站起身,俯视着景沅。
“来日方长,宝贝早点休息。”
望着纪晏的背影,景沅一脸蒙逼。
纪晏怎么话里有话的样子?
他没细想,张了张哈欠钻进被窝。
还有四小时飞机就要落地,他先补个觉。
他们转机的地方也是在欧洲的一个边缘城市,离芬兰还有一段路程。
有纪晏的精心呵护与医生的随身护理,景沅身体没有很累,整个人状态也是不错的。
在前往酒店的车上,景沅已经不困,睁着明亮的眼睛精神头十足。
这时,纪晏的外公打来视频通话。景沅伸过去脑袋:“祖父他们今天在吃团圆饭,是不是我们没去,惹他生气了?”
纪晏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能是。”
每次过年的团圆饭,纪晏都不会缺席。今年是头一回,纪晏祖父生气也是无可厚非。
“要不要接?”
“嗯。”
纪晏刚按下接听键,老爷子噼里啪啦的质问声传了过来。
能看出老爷子确实很生气,炮语连珠,本来景沅还想跟祖父打声招呼,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放弃。
纪晏很懂老爷子的脾气秉性,仅仅两句话,便将老爷子哄好。
老爷子道哼道:“小晏真是找到真爱了,就连过年都不陪我这个老头了。”
纪晏轻笑:“不是有宁谨他们陪您。”
老爷子沉思片刻:“没有你,这怎么能叫团圆饭?”
纪晏没说什么,带着景沅跟老爷子说了几句吉祥话,挂下电话。
拿着手机,纪晏盯着窗外很久,眸子里藏着几分愁闷和纠结。
景沅试探地问:“纪晏。你是不是担心如果跟宁家撕破脸,祖父会担心?”
纪晏垂眸:“嗯。”
景沅叹口气,没办法安慰纪晏。
如果人真的是宁家设计杀害,相当于亲生姐妹相残,纪晏祖父得多伤心。尤其是当纪晏对宁家下手后,年龄那么大的老人可能会受不住。
这一刻,景沅多希望宁家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并没有存心害过纪晏父母。
很快,汽车停在一座明黄色的城堡外。
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是一座只有四万人口的小镇。小镇坐落于小岛上,周围被海水包围。
景沅很喜欢这里的建筑风格,特意将提前下单的相机拿出来,走到哪里都拍一张照片。
见景沅这么有活力,纪晏没过于担心他的身体,静静地陪他欣赏着城堡里的风景。
最近几天刚刚下完雪,整座城堡的屋顶都被积雪遮住,若隐若现的绚丽色彩被阳光映射出来时,宛如走进童话故事中的仙境。
景沅穿着厚厚的棕色大衣,跑到雪绒树前低头捡起落在地上的星星彩灯,转头朝纪晏笑着:“他们是不是刚过完圣诞节。”
“嗯。”纪晏踩着黑色短靴,在景沅周围留下一串脚印,最终将他围在脚印组成的圈里。
景沅低头看了眼:“画地为牢?”
纪晏双手插在兜里:“嗯。”
景沅突然察觉,纪晏有时也像个小朋友。他故意皱着眼睛恳求:“纪晏,求求你放我出去。”
纪晏望着他拙劣的演技,轻轻扬唇:“不。”
景沅当即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慢悠悠蹲下开始收集周围的白雪。
尽管他的手指已经被冻红,但他依然用力将它们蜷成结实的雪球,坏心眼地朝纪晏望去。
那双漂亮又灵动的琥珀色眼眸中,写满威胁,乍一看像只战五渣却偏爱大家的布偶猫。
纪晏微微挑眉:“沅沅想玩打雪仗?”
景沅嘿嘿一笑,用雪球飞快地砸到纪晏肩膀。
雪球“嘭”地在羊绒大衣上散开,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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