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爱我—— by韩七酒
韩七酒  发于:2023年09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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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还行,其实干我们这行,是要吃清淡一点的。”
“那你之前还那样吃。”
“不一样,我那是减肥。”
陆迢随手摸了下下巴,身子往前倾了点“你难道没看出来,我瘦了吗?”
亮白色的灯光,打着这人的脸上,略微扬起的嘴角,透着说不尽的温柔,她五官清秀,一头短发飘逸飞扬,有些人很奇怪,身上那股干净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就算穿着沾了泥巴的衣服,你也还是会觉得她干净清爽——
陆迢就是这样的人。
餐厅里背景音乐,已经从刚刚进来时的《倩女幽魂》变成了《每天爱你多一些》。
都是这人喜欢的,一个王祖贤,一个张学友。
冉宁的思绪有些飘远,交错纵横的灯光中,似乎回到高中,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陆迢的腰,听她胡乱发音的唱着情歌。
可惜以前不懂,也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歌词,嫌她吵、嫌她七拐八拐的声调,却还不肯停下。
直到后来,无意间看到歌词,才明白...那时候的陆迢,每天都在告诉自己...她的爱意。
分开后,冉宁失去一切热情,甚至比以前更加冷漠,她告诉自己,学医的人不可以感情用事,冷漠是对的,但实际上...到底为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忘不了陆迢,忘不了那个永远等自己的背影,也忘不了时时刻刻都向自己表达爱意的少女,见过那么多人,看过那么多事,无论多用心的追逐,到头来儿,还是没法和她比。
“是...是瘦了挺多。”
冉宁说完便低下头。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拘束,陆迢看出冉宁刚刚在愣神儿,换做以前自己一定会狠劲儿琢磨,可现在...算了吧。
两个人关系不明朗,这种似暧昧非暧昧的场面,没到那个份儿上,不合适。
一块嫩白的鱼肉夹进碗里——
“鱼肚子没刺,别扒白饭。”
陆迢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一顿饭,全程都处在一种如履薄冰的状态,她怕踩到雷区,她也怕。
大概是谁都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有美食、有音乐,好好吃顿饭,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毕竟一别九年,谁能想到还有今天呢。
木瓜炖雪蛤是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两人吃的都差不多了。
陆迢端起碗,拿小勺盛了一些,递去——
“喝点吧。”
“不用了,你喝吧。”
陆迢以为她是没喝过,怕喝不惯,于是身先士卒来了一大口,试味道——
“挺好喝的,就是有点甜,你尝尝呗。”
“真不用了。”
“你以前不也吃木瓜吗?怎么现在一点都不吃了?”
冉宁的表情僵了一下——
“我不是不喜欢木瓜,我是不喜欢雪蛤。”
“为什么?”
“...我..觉得有点腥。”
“腥?”陆迢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没有啊。”
撇撇嘴,干脆把那一碗全端过来“天天熬夜还不注意身体,不喝算了,我自己喝!”
冉宁看着她咕嘟咕嘟地全喝完,不由得抹了把额头——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雪蛤是什么。
饭后,陆迢起身结账,然后送冉宁回家。
街面华灯上,月悬空,一弯银牙儿,清辉无限。
感觉比吃饭之前还要好,陆迢娴熟地开着车,整个人的状态都很松弛,她已经很久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松弛的感觉。
正想找个话题随便聊点什么,台面上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陆迢光设置了密码,没设置消息隐藏,姚依依三个大字在屏幕中间尤为显眼——
「我想你了」
冉宁没有偷窥别人手机的习惯,完全属于单纯听见震动,下意识的寻声而去,谁知道...就被她看见了个清楚。
车窗是摇下来的,树影快速倒退,连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陆迢差点儿一脚油门轰出去,幸好多年老司机的经验,早形成肌肉记忆,让她看见黄灯,就踩刹车。
红灯了....
借着后视镜,陆迢偷瞄了眼冉宁,刚想解释什么,商楠的话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
「“怎么才能知道,她吃没吃醋?”
“这还不简单!你就提姚依依,她要是生气,那就是吃醋。”
“要不生气呢?”
“那你就危险了。”」
都到嗓子眼儿的话,又被陆迢咽回去。
冉宁没有任何表情,眉毛都没皱一下,整个人可以说是波澜不惊。
别说吃醋,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
陆迢握着方向盘,挺直的肩膀,倏地就垮了——
还感觉好呢,好个鬼!
下一刻——
“你不回吗?”
“....”
波澜不惊的冉宁指着台面上放的手机,提醒道——
“这里的红灯要亮两分钟。”
作者有话说:
贴个婚后小番外——
睡到半夜,陆迢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手机屏幕照的她满脸懵逼。
雪蛤油:雌蛙输卵管的营养物质。
冉宁被陆迢吵醒“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啊?”
陆迢咬着牙,手从被子底下捞过去,掐着她的腰,恨恨道:“你是不是早知道?”
“什么?”
“雪蛤...”
冉宁本来困到不行,一听这话瞬间醒过来,就见陆迢冲自己瞪眼,笑着环住她——
“傻子...那是好东西~大补...”
“那你怎么不吃?”
“你比较辛苦....”
说完,就往她怀里拱,陆迢心尖顿时一痒——
“怎么?没让你满意?那我是得好好补补~”

第二十七章
陆迢垮下去的肩膀, 立刻又绷直起来,那表情像发现什么新大陆,瞬间来了精神——
“嗨...这孩子就是胡闹,你别——”
“知道是胡闹, 为什么不制止?”
冉宁语气生硬, 拉直的嘴角像结了一层冰霜, 和刚刚在餐厅的样子判若两人,仿佛是一瞬之间变成这样的——
“你是成年人,她是高三学生, 你有责任跟义务去引导她, 可你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
“你不但不劝阻她对你的迷恋, 反而加深这种盲目痴迷, 她是孩子你懂吗?如果出了事情,你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吗?而且你知道引诱未成年人,属于什么性质!”
几句话, 把陆迢都训傻了,这怎么就上升到引诱了?
完全不是一回事!
急急忙忙的想解释“冉宁, 你误会——”
“陆迢!收起你的人格魅力吧, 别一而再再而三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无聊的事情?
陆迢被戳到痛处,脸色骤变——
原来在她眼里, 这是无聊的事?
火气一下上头, 按不住脾气, 双目圆睁的喊了回去——
“我怎么引导?不理她、叫她滚?还是那天明知道她在屋子里昏倒, 听她奶奶打电话给我哭,我也视而不见?!”
“你可以找心理医生。”
陆迢怒极反笑——
“你是不是觉得你们医生万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 去趟医院就能好?身体也许可以, 心呢?心受伤了...说几句话, 吃几颗药也能治好吗?!冉宁...我理解你的理智,但是你能不能也稍微活的有点人气?别一天到晚觉得所有人跟欠你的一样!”
“到底是我觉得所有人都欠我的,还是你?!在你眼里逃避就行了吗?任由姚依依发展下去?”
“究竟是谁逃避?!”陆迢颈侧的青筋都暴起来“为什么你觉得姚依依喜欢我,就是心理有问题?难道在你眼里,喜欢女生,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
“我没有这么想,姚依依是未成年...”
“她成年了,只是没高中毕业。”
小区门口——
冉宁立在风中,滚滚热浪袭来吹得她脸颊刺痛,木怔怔地看着陆迢升起车窗,再没有一句话的走了。
许久...她转过身,也离开了。
陆迢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明明白白的摆给冉宁看,既然这层窗户纸非要有人捅破,那就自己来,但如果有人非要装睡不醒,那就算了...
二十八了,又不是十八。
还有什么过不去呢。
她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戾气,哐的一声推开门,看都不看就把钥匙往桌上扔,滑到地上也不管,扭头冲进卫生间,在里面一通摔摔打打。
这动静儿搞得够大...惹的商楠十连胜斗地主的记录都不要了,从床铺上爬下来,弯腰拾起地上的车钥匙——
在手里掂了掂“这又怎么了?”
陆迢把混水阀拨到冷水的那边儿,水流开到最大,就这么站在底下冲,牙关咬的死死地,脸侧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眉头皱成两道沟,硬是冲了十分钟。
等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连带卫生间,都泛着一股冷劲儿。
见状,商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洗冷水啊?”
“嗯。”
陆迢沉默的厉害,不张口,用鼻腔发音。
头发湿哒哒的滴着水,身上的黑色短袖都被沁湿了,幸好这是夏天,这要是冬天,非给她冻感冒不成,商楠勾过架子上的毛巾给她递去——
“擦擦吧。”
陆迢接过毛巾,往头上一搭,动作很机械,不像擦头,像完成什么任务。
商楠往前挪了挪,侧身靠在中梯上,见她头发擦得差不多,才出声问——
“你...跟冉医生吵架了?”
商楠想,除了冉宁应该也没人能让陆迢失控。
果然,一提冉宁,陆迢的眉毛扯了下,泛着寒气的眼眸,有了一丝松动——
“你说,九年都改变不了一个人吗?”
唉....
商楠歪过头,曲起一只脚点在中梯台阶上——
“我只能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既然改变不了她,可以改变自己,比如...放弃。”
陆迢瞬间冷下脸,神色比刚刚还难看。
“是你问我的,我照实说而已。”
“要是放弃不了呢?”
“那就接受。”
话题一下变沉重,商楠走到陆迢面前,默默叹了口气,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用力——
“我这样问你,你觉得跟这段感情相比,是这段感情更让你痛苦还是放弃冉宁更让你痛苦?如果是前者,那你就放弃,如果是后者,那你就再试试,等到你彻底承受不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放手了。”
默声半晌,陆迢终于从低迷中抬起头——
“商楠,你有很喜欢过一个人吗?”
“有。”
“谁?”
“一个不可能的人。”
“...”
陆迢眨了眨眼“不会是我吧?”
话音还没落下,商楠一巴掌胡过来,把她的脑袋撸到一边——
“我真是服你!你脸皮城墙拐子做的吧?”
另一边,冉宁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直奔卫生间...鞠了捧冷水泼在脸上,水滴沿着脸颊滑向下颌...混成一股细流打湿胸口的衣襟,抬头看去...镜子里的脸稍有狼狈。
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就变成这样?
冉宁觉得自己好像天生就有这个本领,再好的事情,跟自己沾上,都要变坏。
她把陆迢的外套从衣架上取下来,窝成一团抱在怀里——
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地忐忑,她肯定是生气了,肯定再不想理自己了。
好了...现在她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
宿舍里,陆迢一脸好奇地盯着商楠,两只眼珠在人家身上来回打转,那表情似乎是想把面前的人,看出个洞来不可。
商楠被她盯得头皮发毛,直接背过身去,不搭理。
陆迢拖着椅子,刺啦刺啦的往前挪,一双眼睛继续盯着她的后脑勺不放,伸出手在她肩上戳了戳...
“嘶!你到底要干嘛?!”
商楠性子温和,共事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她炸毛,平常这一惊一乍的可都是自己的台词,如此大好的机会,陆迢怎么能放过。
眼眯起,目光幽幽的...
“说说呗~”
“我说什么呀?”
“你喜欢的人啊,到底谁..我认不认识?是咱们队里的吗?”陆迢歪着脑袋,仔细思索的表情“陈化?不对..他有女朋友了,葛平..也不对,他上个月刚结婚,王东..刘远?年纪有点小吧...再不然冯局?不是吧...你口味这么重?”
“你口味才重呢!”
商楠见她这副八卦狗仔的样子,嫌弃的不得了,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就要退避三舍——
“得得得...别瞎猜昂,哪个都不是...大晚上不睡觉,闲的你在这儿拉郎配。”说完,又啧了声“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癖好,小孩子家家的,学点好~”
陆迢没忍住,一下笑出声——
“就准你套我的话,我光明正大问你一次都不行?”
“你跟我能一样,我那是为你好,你这个..纯属想吃瓜,没安好心。”
商楠手一摆,拎起外套就往门口跑。
“去哪儿?”
“你管我~”
说完门一拉,人就溜没影了。
这家伙...
陆迢笑着摇了摇头,聊过几句,之前心里的难受劲儿算过去了,正要换身衣服,视线一瞥就看见桌上的手机,闪了闪屏幕,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调成静音模式,还没调回来呢。
拿起一看,眉头瞬间皱起——
又是姚依依。
陆迢实在没有什么好脾气再去应付她,好话歹话都说了个遍,死活就是听不进去...直接清空对话框,设置成消息免打扰,就扔回桌上,再不去看。
过会儿,似乎想到什么,长臂一伸又将手机捞了回来,点开相册就看见自己跟冉宁的合照置在第一张,陆迢望着照片沉思片刻——
她..是生气了吧...
昨晚没睡好,一觉醒来,冉宁脑袋两侧像是被谁偷袭挨了一闷棍似的疼,急急忙忙爬起来吃了两粒布洛芬压制,就去浴室冲凉洗漱。
跟腰疼一样,头疼也是老毛病,全是大学那阵儿落下的,不同的是...一个是在实验室里累出来的,一个是在宿舍被舍友活生生吵出来的。
当时宿舍里有个女生打呼噜很厉害,只要一睡着,呼噜声就像电钻一样此起彼伏,中间不带醒的,能成宿成宿的打。
不止冉宁,另外两个舍友,也被吵得没办法,大家明里暗里也说过几次,但打呼噜这种事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到了晚上该打照样打。
另外两个女生买的耳塞,就算吵硬着头皮也能睡,只有冉宁...买了耳塞也没用,她睡觉太轻,有点动静就能醒,那耳塞对她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让她觉得不舒服,以至于后来一到睡觉时间,冉宁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越紧张呼噜声越大,越大吵得她就越睡不着,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是睁眼到天亮的。
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学习,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有天刚上完课,没等站起身,冉宁脚下一轻,又跌坐回椅子上,顿时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头晕头疼起来。
幸好白黎来找她,否则她晕死都没人知道。
陪着她去校医院,一检查血压竟然飚出正常值许多,白黎问她,她才说是被舍友打呼噜吵的,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
冉宁够能忍,要不是晕了,估计还能继续忍。
白黎简直被她快要气死,冲她喊:“你怎么不早说!”
直接旷掉当天下午的课,把人拉去自己寝室,什么都不干,就盯着她、让她好好睡觉。
平常都要酝酿一番才能入梦的人,那天居然一沾枕头就着了,等她睡醒天都黑了。
就见白黎拎着一份砂锅方面便进来,另只手揪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是新买的毛巾跟牙刷。
“往后你在这睡儿。”
冉宁一懵,明显没反应过来,惹得白黎瞪眼——
“喂~你不是连我都嫌吧?嫌也没办法了...嫌你也得跟我挤一张床!”
说完,又咧开嘴,龇着一口小白牙,笑着冲上铺的冉宁招手——
“快下来啊,砂锅方便面,你最爱的那家...超香!”
那天,冉宁的心热热的,自己这样的性子,也只有白黎会不嫌弃的跟自己做朋友了。
后来,就一直和她挤一张床,直到那个打呼噜的女生搬出去跟男友同居为止。
温凉的水从头顶浇下来,以往没睡好,冉宁都是靠这个来解乏,可今天冲了半天,还是觉得提不起精神。
又淋了半天,才去关水,一低头发现地漏堵了,冉宁抽了张纸去收拾,拿起一看全是自己的头发。
....这个掉法..迟早得变秃子。
医院——
中午,冉宁没什么胃口,随便打了两个素菜,简单吃点。
“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白黎问道。
“没睡好,头疼。”冉宁掐了掐额头,疼的那块都开始发烫了“等会儿我回去吃颗布洛芬没事了。”
白黎咬着筷子尖儿“上回那中药我看你喝的还不错,要不再去开点儿吧,偏头疼得慢慢调理,你总吃药止疼也不是个事儿。”
“等休息再说吧,这几天太忙了。”
话音刚落,一阵皮鞋踢踏的脚步声传来,没等她们抬眼去看,低沉温厚的男声便从头顶落下——
“两位美女,不介意我蹭个位置吧?”
是李庆。
男人说完,便自行落座,似乎刚刚的问询只不过是跟两位女士敷衍客套一下,压根儿不打算要人家回答。
当然...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谁也不会没有眼力劲儿的驳人面子,坐就坐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问题是...明明白黎身边的空座离他更近,他却偏偏舍近求远,绕一圈到冉宁旁边坐下,眼中投射出来的目光,大半也都落在冉宁身上,都是成年人...这点小动作,谁会看不出。
白黎夹了颗青菜在米饭里拌了拌,说真的...这个李庆着实有点自不量力了。
“冉医生就光吃素菜啊?难怪这么瘦。”李庆边说话边扶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要不要尝尝我这个...蒜泥白肉。”
说着就要夹去给冉宁,可他手里的筷子刚刚才从嘴里拿出来。
冉宁对陌生人的抗拒就像从骨子带出来的一样,别说夹菜,就是不小心碰她一下,她都要皱眉头的。
“不用了。”
“尝尝嘛~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李庆看着斯文,实则大男子主义极强,即便冉宁已经明确拒绝,他却还是固执己见,那片蒜泥白肉一下就从自己的筷子上滑到了冉宁的餐盘里。
肉片裹着红油跟蒜泥,把白色米粒染的乱七八糟...
好好地一盘饭,顿时变成大染缸,冉宁的脸色瞬间垮下,连带着周边的气温都骤降好几度。
对面坐着的白黎,心里咯噔一声——
多少年的朋友,她对冉宁再了解不过,除去性子冷以外,她其实是个脾气挺好的人,遇着事儿从不把情绪外放,基本没有过真发脾气的时候,除非你真的做的很过分...就像现在...
“冉——”
没等白黎拦住,冉宁的筷子先一步拍在餐盘里,猛地站起身,扭头就走。
李庆跟个2B似的,还撑着头问“哎?这怎么了...冉医——”
“你闭嘴行不行?!”白黎也来火了,瞪了他一眼“自己吃自己的得了,唆过的筷子往人家盘子里伸什么啊?闲的!”
说完,端起餐盘急忙去追。
明明就是自己不对,李庆却眉头一皱,不高兴起来——
“我唆过怎么了!我又没有病!”
这边...白黎追上冉宁——
“你搭理他干嘛,那人就是有病!刚让我熊了一通。”
冉宁本身就不舒服,头疼的要死...让李庆这么一闹,饭也没吃几口,胸口反而一阵恶心。
白黎见状,忙给她捋了捋后背——
“没吃饱吧,我那有泡面,走~”
回到值班室,白黎泡了两桶面,又拎了把椅子靠着冉宁坐下,边吃边说——
“上个月他不是去消化科吗,你猜他在那儿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
“追人家钟歆。”
“钟歆?”冉宁抬起头,顿了下“钟歆不是有男朋友吗?”
白黎吸了口面汤,忙抽张纸在下巴擦了下——
“连你都知道的事情,你觉得李庆会不知道吗?人家钟歆一个白富美,男朋友又是警察,一八七的身高,长得还贼帅!李庆就跟个笑话似的,追人家屁股后面,又是送早餐,又是送花的,钟歆都跟他说了,自己有男朋友,就快结婚了,你知道那傻缺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只要你一天没结婚,那我就拥有追求你的权利!”
冉宁“他有病吧?”
白黎差点笑喷出来——
“可不是有病,还病得不轻...最后把人家钟歆惹急了,直接一个电话把男朋友叫来,李庆吓得哟~第二天直接请假,都没敢来医院,要不怎么又从消化科回来了...就他这个‘英雄事迹’,在整个消化科里他就是个笑话!唉...也是钟歆倒霉,没招谁没惹谁,碰上这么的恶心玩意儿...简直气死人。”
冉宁没笑,若有所思片刻——
“他就这么换来换去?”
“重点来了...”白黎凑到冉宁耳边,压低声音“好像说在医院里有点关系...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简单,要不然他能这么肆无忌惮。”
说完又靠回椅背上——
“谁知道这怎么刚回来,就把你盯上了。”
“也不是...”冉宁捏着叉子在桶面里搅了搅“他没去消化科之前,就跟我示过好,不过...我没理他。”
“我的天!不是吧!”白黎拧着眉头,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你幸好没搭理他,这人就是个狗皮膏药,沾上就甩不掉,况且他那点儿小心思,当谁看不出。”
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纯粹二字,无论做什么都讲究功利性。
冉宁对这一点不予置评,毕竟生在俗世,谁又能完全免俗?
但凡事总有个限度,如果踩过线,那就很让人反感了。
李庆就是这样...没有限度,冉宁想李庆之所以会跟自己示好,大概是因为自己买了房...
买房这事儿,她没想过要瞒谁,她们父母这一辈响应国家号召,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家庭,重男轻女的老观念也没有以前那么根深蒂固,就算家里只有一个女儿的那种,也是早早买了房,所以这事儿不算多稀奇。
那天,科室里的人谈到这个,冉宁自然而然就点头承认,哪想的竟然会变成一个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场面...还让李庆往心上记去。
从那以后,频繁的示好,就成了常态。
倒也不是非把人往坏了想,可是一开始就抱着占女方便宜的态度,这种人不是穷不穷的问题,是不要脸。
白黎瞧着好友默不做声发呆的模样,嘴角轻轻一勾,伸手碰了碰她——
“哎...你老实讲,现在是不是觉得,陆迢蛮好的?”
冉宁手一抖,差点儿把桶面打翻,扭过头瞪大眼睛——
“你...你好端端提她干嘛?”
“你这么激动干嘛?不能提她吗?”
“....”
白黎看着她笑,声调故意拖长——
“冉姐姐...你有点奇怪哦~”
“我哪有奇怪?”冉宁明显眼神无措,却还在强装无恙“不是在说李庆嘛...你突然就换话题了,你才奇怪呢。”
说完,快速把面条吸溜干净——
“我吃好了,回办公室了。”
全部过程两分钟都没到,白黎目光锁住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容更甚——
“吃好就吃好呗,跑什么呀~”
冉宁飞奔回办公室,猛地坐倒在椅子上,急急忙忙拉开抽屉去找驱风油,惊奇地发现——
头不疼了?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驱风油,虚拢着拳头杵在脑门儿中央——
默声道:冉宁,你又发什么疯?
吵了昨晚的一架,冉宁觉得她跟陆迢也就这样了...
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被自己搞砸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
谁料到...下班的时候,冉宁竟然又在医院大门口看见了那辆熟悉的蓝色皮卡,下意识揪住肩上的包带,站在原地就不动了——
陆迢开着那辆蓝皮卡晃过来,在后面打了两声喇叭,等前面的行人先走,才又点着油门,稳稳开到冉宁面前。
嘴里叼着棒棒糖,冲车窗外那人一扬下巴——
“这不能停,先上车,车上再说。”

冉宁一时间头脑有点乱, 但还是拉开车门,不假思索的坐进副驾驶。
待车子驶动,昨天的不愉快瞬间像PPT似的,在冉宁脑里袋快速过了一遍, 她实在找不出理由, 为什么陆迢今天又会过来, 以昨天的情况来看...就算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正常。
冉宁坐的端正,左手一直攥着, 右手倒是很自然, 搭在膝上一动不动, 就是目光总有点不由自主地往驾驶座上的人瞄去...
陆迢不苟言笑, 两只手都把着方向盘,她今天没穿飞行服,身上套了件圆领T恤, 灰白色...领口稍微有些大,颀长的脖颈下能看见一字锁骨。
可能是训练的缘故, 脸跟锁骨完全两个颜色, 锁骨处的皮肤有点牛奶色,很白很细, 脸就没那么白了, 一看就知道是太阳曝晒出来的。
不自觉地又想到上学那阵儿, 那时候这人爱玩, 一到夏天能在外面野疯了,原本白白嫩嫩的脸, 用不了几天就被晒黑, 但...一个冬天过去, 她却又能再白回来。
也不知道...这人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本领。
恰好一个转弯,即便陆迢开车再稳,也还是避免不了惯性作用...冉宁微微向的右边倾去,目光自然而然下移,落在了陆迢的手臂上。
小麦色的皮肤,肌肉绷紧,线条饱满又流畅,莫名给人一种很健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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