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南星回说完一切,纪风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南星回会没有身份证和手机,为什么两人初遇的时候南星回是那样脏兮兮又单纯,为什么南星回会说自己没有家,每次提到家也是不怎么开心,甚至是有些不想提及的反应。
纪风长重重吐了口气,把南星回揽进怀里:“小回,别怕,我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把自己长埋于心的过去说出来,南星回心里空落落的,但也轻松了些,他回抱着纪风长,拱着脑袋往纪风长怀里藏。
“我哥没有找来之前,我还自欺欺人的觉得,我可以一直躲着他们,只要他们找不到我就好了。但我哥找来了,我才明白我不可能一直躲躲藏藏的生活。”
“以前我一个人都还好,现在我有你了,我有家了,我不想放弃我们的家,可是我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怎么想的,他们会不会执着的想要把我送人……纪风长,我该怎么办啊。”
纪风长用力了些,把人往怀里塞:“不管你爸妈怎么想的,现在你都不能自己吓自己,你也不能再瞒着我偷偷跑掉。无论会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你爸妈想把你送人,无非是为了资源,为了钱,大不了,我把房子和店铺都买了,看能不能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
南星回摇脑袋:“不能卖!都是你辛辛苦苦存的养老钱。”
纪风长气笑了:“钱重要还是你重要?再说,那只是最糟糕的猜测,你爸妈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要我们去谈了才知道。小回,不要逃避,我陪你回去,好不好?”
“好。”南星回自然答应,其实让他一个人回去他才害怕呢,有纪风长陪着他,他心里多少会多一些底气。
因为南星回没有身份证,所以这次出行还是由纪风长开车。考虑到路途遥远,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第二天便租了一辆车直接出发。
两天的长途跋涉,第三天,终于到了南星回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
南方城市和北方城市还是很不一样的,但是两人都没有心思说出去玩一玩走一走,而是选择直接开车往南星回父母开的会所去了。
本来南星回是想去家里的,毕竟会所不是什么适合谈事情的地方,但南星回想着会所人多,出事的可能性会少一些。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时间他爸妈肯定在会所,家里肯定只有他哥在。
隔了好几个月没来金碧辉煌的会所,南星回刚进去的时候还有点紧张,好在纪风长在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给他力量。
会所里的好多服务员都认识南星回,看到南星回开开心心和他打招呼,还问他怎么好几个月都没来了,南星回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了一下。不过和熟人搭了话之后,莫名的,南星回紧绷的心放松了些。
南星回带着纪风长,轻车熟路找到他爸妈的办公室,一般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客人时,他爸妈就在办公室里面,有重要客人的时候,两口子就会去应酬喝酒。
之前他就是在半掩着的办公室外面听到他爸妈谈事情的。
“咚咚咚。”
南星回敲了三下门,像是敲在自己心上,他又开始紧张起来,手心一个劲冒冷汗。
“进。”这是南母的声音。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南星回眼眶一酸,怯怯的,没有第一时间进去,直到里面又应了一次,南星回才心里惴惴不安地打开门,走了进去。
男父南母此时都在办公室里坐着,刚见南星回第一时间,两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停顿两秒之后,两口子都狂喜着朝南星回走过来。
南母脸上关切,有笑有泪:“星星!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
南父的面容严厉些,但同样也带着关心和笑容:“臭小子!多大了,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知不知道我和你妈多担心你。”
南星回懵在当场。
看他爸妈这个反应,好像不知道他离家出走的具体原因?
他爸妈常年喝酒应酬,都是比较富态的体型,两口子还喜欢奢华风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新晋拆迁暴发户。
南母拉着发懵中的南星回的手,笑着掉眼泪,一个劲叫星星,把心疼写在脸上。南星回的养父就轻轻拍了他一下,似责问,却又不凶:“臭小子,也不喊人?知道不是我们亲生的崽子,就不认我和你妈了?”
听到中年男人这么问,南星回一下子红了眼眶,心脏酸酸涩涩的,娇气劲上来了,气哼哼的:“明明是爸妈你们不想要我了,你们想要把我送给糟老头子,我都听到了,呜呜呜呜……”
南星回哭起来,藏在心里好几个月的委屈倾斜而出。
他真的好难过啊,他不明白为什么养了他二十二年,对他很好的爸爸妈妈突然就要把送给别人,他接受不了。
南母脸色有些难看,拧了南父一下:“你快给星星解释啊!”
南父看人哭,也心疼,赶紧解释:“星星,你别哭了,我和你妈没有把你送给糟老头子,你误会了!真的!”
南星回哭哭猪哼哼:“我不信,我那天都听到了。”
南母赶忙道:“真的,我和你爸虽然想过这件事,但,哎呀,我这会儿脑子糊的,说不清楚,这样吧,星星,我们看监控,你知道的,办公室里面一直有监控的。看了监控就知道当天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南星回答应了,南母就赶着南父去调监控,自己守着南星回,叫南星回和纪风长坐,给倒了杯水让喝,也是这个时候,南母才发现南星回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纪风长。
南母觑了纪风长好几眼,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星星啊,这位帅哥是?”
纪风长主动出声:“伯母您好,我叫纪风长,是星星的朋友。”
南星回看纪风长一眼,加了一句:“是我男朋友。”
南母深吸一口气,明显是要生气的样子,可一想到现在和南星回中间还有误会,她就不好凶纪风长,万一把南星回凶走了,那就得不偿失,她只能干笑两声:“男,男朋友?妈妈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男孩子,你这孩子真是的,这才出去几个月就交了男朋友。”
显然,很多想说的话都被南母吞了下去,只等事情说清楚,再来询问南星回。
南父手抖着,控制着鼠标找监控。南母知道南星回谈了男朋友,心里不顺,但又不能对南星回说什么,就跑去找自家老公麻烦。
“行不行啊你,你要是弄不出来,就叫其他技术部的人来弄!你在这儿点点点半天都没找到!”
南父也很着急,急得额头冒汗:“别催!快了快了!”
很快,南星回看到了调出来的监控。
原来当天他只看到了前一半。
前一半是他爸妈用严肃的口吻虽说着哪个大老板想要他去当小情人,后面一半就是他妈妈表情一变,和他爸爸一起骂起那个老板来,说他是痴心妄想。
说到这个,南母就生气:“也不知道你可以生孩子的信息是怎么传出去的,那段时间很多癖好特殊的老板都来找我和你爸,说愿意用资源交换。”
“虽然最开始我和你爸决定收养你,的确是因为你这个特殊的体质和你漂亮的脸蛋,想着万一以后能为家里做些什么贡献,你知道的,爸爸妈妈做的生意多少会接触到这方面的事情。”
“但慢慢的,你逐渐长大,不仅长得乖乖巧巧,还对我和你爸各种孝顺。就算我们的心是石头做的,也被你给暖化了,自然,想要把你养大去换取利益的心思就慢慢淡了。那些老板找来的时候,我和你爸根本就没想答应,反而是担心你会不会出事。”
“后来,我和你爸好几天不见你,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我们当时本来想报警的,但你哥说,是你知道了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想要出去散散心,同时去找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你说不准我们去打扰你,说要是我们去找你,你就自杀,吓得我们没敢报警。”
“而且,我和你爸想着,你出去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也好,等时间久了,没人惦记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再把你喊回家。但我和你爸是真的放心不下你,就让你哥悄悄去打听你的消息。却不想,原来你是听到我和你爸那天的谈话才离家出走的。”
听到这里,要是南星回还不知道他哥在中间捣乱,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南星回吸着鼻子解释:“才不是。我才没有和我哥说那些!我离家出走是因为那天爸爸生日,哥哥让我一个人来叫你们去订好的餐厅吃饭,我走到办公室门口,发现门没关,就听了一耳朵……”
南母此刻也意识到:“不是,你哥说的和你说的怎么不一样啊?”
一家三口在对细节,只有纪风长沉浸在南星回可以生孩子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他们出发前一天,小回死活缠着他了好多次,还没用防护措施,小回不会怀上吧?
越对细节,南星回和南父南母就越觉得惊恐。
南父表情很臭,和南母互看一眼,两人心里莫名寒凉,实在无法相信一直在两人面前表现自己是二十四孝好哥哥的大儿子心里如此深沉。
“南方笛,他可真是我们俩的好儿子啊。你说他做这些是图什么?星星又不会碍着他什么。会所的事情大部分我们都交他手上了。”
南母握着南星回的手,心里感觉也有些阴冷。
大儿子在她们面前表现出来的一直是温和懂事的形象,最近几年脾气感觉没以前好了,但她也只以为是生意上的麻烦事太多,让大儿子过多操心了才这样的。
没想到,大儿子竟然这样算计和自己长大的弟弟。
这个时候,旁边坐着,一直头脑风暴“小回竟然能怀孕”的纪风长开口了:“或许,他不是想和星星争家产。”
南父不太相信:“不想争家产还能争什么?难不成他是心理变态,就看不得星星好过?”
纪风长看了看在座的三人,说出自己心里的怀疑:“我觉得他对星星有种病态的占有欲。”
三人瞳孔地震,这其中,作为被占有的南星回感受最强烈,脑海里开始回忆自己从小到大和南方笛相处时遇到的事情。
南星回声音颤抖,后知后觉害怕道:“我哥好像是这样的。好像从我读初中开始,他就不喜欢我和其他人玩,尤其是男生,每次我和别人玩得很开心被他看见了,过不久我就会过敏或者生病到无法去上学,然后他就会请假陪着我,一直到我痊愈。我每天穿什么、用什么,也全都是哥给我安排的。”
还有一些细思极恐的细节,南星回没有说。
比如,南方笛不让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反锁门。
再比如,他脏衣篓里的贴身衣物总是莫名其妙消失。
南父南母毕竟是开娱乐会所的,什么样的性取向和性/癖好都见识过,听了纪风长和南星回的话之后,两人欲言又止,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心里早就得出的答案。
在大家心知肚明的沉默中,南星回开口了。
“我和纪风长回来是因为我哥来找了我,他走的时候,一直警告我今天一定要回家里,他现在多半在家里等着我。爸妈,我想回家去问问他,看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有些事情,迟早都需要点明真相,两口子对视一眼,表情坚毅。
“好,我和你爸陪你回去,到时候我们先不进去,假装我们不知道你回来了,你和这位纪先生回家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父也赞同。
虽然按理说,南方笛到底是他们两口子的亲生儿子,无论是理智还是情感方面,他们都应该偏向自己的儿子一些。
但直觉告诉他,如果这件事不早早解决,肯定会让他儿子走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不管是为了南星回,还是为了南方笛,这件事都必须要问他个一清二楚。
四个人一同驱车回家,进了小区门,南星回就和纪风长步行到家门口,南父南母留在车上,时刻警醒着,同时,四个人的手机保持着群通话,以防万一。
南星回此刻心中已经没有去会所时的那般紧张了,只是再次来到自己居住了二十二年的地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南星回按响铁门外的可视门铃,等待着南方笛的出现。
果不其然,南方笛在家,门铃响了没几秒,他就说话了。
“星星,你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我不允许!我只会给你一个人开门!”南方笛的声音低哑嘶喊着,听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南星回和纪风长对视一眼。
纪风长看懂了他的选择,低声喊:“小回。”
南星回用力握了握纪风长的手掌,安抚他:“纪风长,我没事的。你等会儿就在大门外等着我,好不好?”
纪风长张张嘴,最后开始同意了。
南星回开始和门铃对面的南方笛交涉:“哥,我一个人进去,他不进去,你给我开门。”
南方笛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警告南星回:“说你一个人进来就你一个人。”
南星回深呼吸一口:“我说话算话。”
一声响之后,自动大铁门和内里的家门同步打开。
南星回看了纪风长最后一眼:“纪风长,我进去了。”
纪风长表情紧绷着:“注意安全。”
南星回一步一步走进去,门口的铁门又关上了,电话对面的三人保持警醒,全神贯注听着南星回那边的动静。
上次见不过是两天前,再见南方笛,南星回却觉得南方笛瘦了很多,眼底的眼圈青黑,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病态白。
南方笛坐在沙发上,看着南星回的表情很微妙。
“星星,把门关上。”
南星回抿抿唇,转身把家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星星,过来坐。”南方笛拍了拍手边的沙发。
南星回走了过去,坐在南方笛对面的小沙发上。
看到南星回选择的座位,南方笛目光闪烁。
南星回整理好自己的措辞,也不准备和南方笛寒暄了:“我今天回来,就是想问问你……”
没等南星回说完话,南方笛突然暴走,从对面的沙发上朝着南星回扑过来,手里还攥着一个注射器。
南星回惊慌,下意识举起抱枕抵挡:“哥!你冷静点!”
听到南星回的求饶,南方笛没有停顿,还是直直朝着南星回扑了过去,死死箍住南星回,把南星回抱在怀里。
不知道看起来病恹恹的南方笛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南星回根本无法挣脱。
一秒两秒三秒……
几十秒过去了,南星回并没有感觉到被针扎的疼痛,只感觉到颈侧变得湿漉漉的,耳边是南方笛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南星回又懵又害怕,还有点不解:“你,你不扎我吗?”
南方笛笑了:“你是不是傻?想被扎?”
被南方笛的胳膊箍得生疼,南星回害怕的同时也有些气闷,两只手胡乱抓了南方笛两把:“你,你不扎我就松开我。”
南方笛没松,脑袋蹭了蹭南星回:“别动,让我抱抱。”
恍惚间,南星回好像见到了自己才几岁时的记忆里的哥哥。
那时候,南方笛还是个单纯的小学生,每天的烦恼就是今天和弟弟去吃哪家的饭,放学铃响后要第一个冲出教师门去接到弟弟。
南方笛这样的反应,让南星回有些迟疑:“哥?”
南方笛抱着南星回,浑身颤抖,声音却温柔了不少:“叫哥哥。”
这样的南方笛太奇怪了,南星回若有所感,还是叫出了声:“哥哥。”
南星回的一声哥哥出口,南方笛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再也无法掩藏,他失声痛哭着,嘴里一直重复:“星星,对不起……”
南星回心里很乱。
南方笛给他道歉了,他也叫了南方笛哥哥,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原谅南方笛,而且,他今天来的目的还没完成。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故意让我听到爸妈的谈话,对我各种病态的掌控……这些都是为什么?”
南方笛在南星回看不到的地方苦笑:“我为什么这样做,星星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因为我爱你啊,既是对弟弟的爱,也是带有欲望的爱……”
南方笛没说完,突然门口响起警察用大喇叭说话的声音和警笛声。
南星回瞳孔放大,生怕南方笛再次情绪失控暴走,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报的警!”
南方笛摸了摸他的小卷毛说:“我知道。因为是我报的警。”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南星回震惊。
南方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那个最开始出现在南星回面前的注射器举起来给南星回看:“星星,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是毒品。”
南星回呼吸都停滞了,身体不自觉抖了抖。
南方笛晃了晃注射器自顾自说:“我本来想扎在你身上,让你陪我一起。但听到你情急时叫我哥哥,我犹豫了。”
“星星,我是个懦夫。我爱你的同时又为自己的情感自我厌弃着。小时候,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弟弟,初中的时候,意外看到了爸妈保险箱里的东西,我才得知你是爸妈捡来的,还能怀孕。”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的青春期就陷入了一种病态的折磨中,我想把你当弟弟,却又想对你做一些其他事情,但我又不敢……这些东西把我引进了死循环,让我做出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在爸妈的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所以当初你才能恰好听到爸妈的谈话,所以今天你和爸妈说的话我也全都听到了。我本来还抱有的一丝希望破灭。”
“我知道,你永远无法原谅我了。我知道,只要爸妈开始怀疑我,我吸毒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暴露。所以在你到家之前,我报警自首了。”
“星星,吸毒之后,我脑子一直很混乱,时而兴奋时而癫狂。有些事情,不是出自我本心,有些事情,是被恶魔指使着做下的。我知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已经对你造成了伤害。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在南星回恍惚中,南方笛握着注射器站了起来。他打开了门,迎着光举起双手。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是一切尘封的声音。
纪风长冲了进来,把南星回紧紧抱住安抚,后面赶来的南父南母流着泪,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南方笛,嘴里还在说些什么,南星回听不见。
这一切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像是一场滑稽又讽刺的默片。
三天后,各自收拾好心情的南父南母和南星回再次坐在一起。
不过三天,一向打扮得富贵有精神气的男父南母像老了好几岁一样,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疲惫和伤痛。
南父南母问南星回的选择,南星回说想和纪风长一起走,回到长乐巷。这个回答,在南父南母的意料之中。
很多很多话,都化做一声叹息。
“星星,你的选择,我和你妈都尊重。如果你不嫌弃,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爸爸妈妈,你想爸妈了,就给爸妈打电话,就回家来看看。如果以后你不想再见到我们,你就多发发朋友圈,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很好就行。”
南星回眼里含着一包泪,嘴唇死死抿住,点头嗯了一声,应了下来。
和南父南母告别后,南星回带着他的所有证件和纪风长踏上了规程。
当车驶出收费站,纪风长说:“想哭就哭吧。”
南方笛被警察带走的三天里,南星回一直没有哭过,像是一根绷紧的弦,他的心里藏了太多太多各样的情绪。
南星回嗷一声哭了出来,呜咽着,可怜的样子让纪风长心口一酸。
“纪风长……呜呜呜……”
纪风长抽了几张纸递给南星回,同时塞给南星回一个抱枕,让他抱着哭。
纪风长知道南星回需要发泄,所以他没有说什么话哄南星回,只专注开着回家的车。
等快到家的时候,南星回的情绪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纪风长这才说:“小回,他们给了我一张卡,我没收,但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你。”
南星回闷闷的:“他们不怪我吗?”
纪风长摇头:“当然不。你没有错,何来怪不怪你一说?只不过,你们都需要时间。”
几息沉默后,南星回吸吸鼻子:“要多久时间呢?”
纪风长看着远方:“我也不确定,或许几天,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
“好吧。”
南星回现在不知道怎么对待自己曾经的家人,想亲近,但又不敢亲近,不知道怎么亲近,不知道。
但他相信纪风长的话,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给他答案。
回到长乐巷之后,南星回和几天不见变得超级热情的猫猫们贴贴了一阵,去隔壁爷爷家吃了一顿饭,被纪风长洗刷得干干净净之后,他窝在纪风长的怀里,沉沉睡去。
同样也精神疲惫的纪风长在睡死过去之前,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
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36章
两个人精神都挺疲惫的,纪风长还开了车,两人抱在一起,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中途两人尿急起来上过厕所,但眼睛几乎没睁开,上个厕所像梦游一样,回到床上就没了上厕所的记忆。
迷迷蒙蒙中,南星回听到一阵咕噜噜的声响,他闭着眼睛四处摸索着,声音含糊的嘟囔着:“纪风长……关闹钟……”
纪风长比南星回稍微清醒些,他脑子转了会儿,回答南星回:“没有闹钟。”
南星回哼唧:“那是什么在响在震动?吵……”
南星回像个小瞎子,闭着眼睛靠耳朵去找寻声音的来源,整个人在床上转了小半圈,脑袋转到纪风长的腰侧,手摸着:“闹钟就在这里!我听到了!”
纪风长:……
“那是我肚子饿了发出的声音。”
“咕噜……咕噜噜噜……”
两人沉默着,南星回经历了差点再次昏睡到彻底清醒的转变。
南星回的眼睛终于睁开,顶着一头卷卷毛问纪风长:“你饿了?”
纪风长把手机按亮给他看时间:“都下午三点了,能不饿吗。”
南星回羞赧:“我太困了。你要是饿了自己起来做点东西吃啊,不用一直陪着我睡觉的。”
纪风长额了声:“我其实也困。”
南星回大眼睛眨巴眨巴,愧疚感秒删。
“那你快去做饭啊,我其实也有点饿了。”南星回满脸写着理直气壮。
纪风长无奈笑了下,撑起上半身把南星回箍在怀抱中,给南星回光洁白皙的额头来了一个早安吻:“我去煮面,你赖会儿床就乖乖起来,睡太久会乏力。”
南星回面颊烫了烫:“好滴。”
一个吻,唤醒南星回体内的乖巧因子。
两人都饿了,纪风长就做了个快手的番茄鸡蛋面,很快就做好了。为了弥补南星回的肚子,纪风长给南星回碗里舀了很多鸡蛋。
纪风长一走,南星回其实也就不想赖床了,他穿上鞋就去洗漱了。
从房间出来,一大五小的六只猫猫把他包围住,满脸写着饥饿。
南星回:嗯……原来饿的不只他和纪风长。
两人睡过头,连累着猫猫们也饿肚子。他们不在家的那几天,都是爷爷过来帮忙喂猫的,但他们现在回来了,爷爷自然不会过来喂猫。
南星回赶忙给猫猫们把食物放好。
食物一放好,大猫小猫都不黏南星回了,猫猫头埋盆苦吃。
南星回没事做,就进厨房问纪风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纪风长指挥他拿筷子,自己一手端了一碗面条往餐桌走。
饱餐一顿,两人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当史莱姆。
南星回手搭在肚子上,感叹了一句:“熟悉的悠闲生活~”
纪风长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就震动了,店里的消息,纪风长板着张脸,处理事情,他想说,好像也没有完全悠闲,或者说,悠闲的只有南星回。
等把需要回复的消息回复完,纪风长侧头看向南星回。
南星回目光灼灼,盯着电视的一双眼睛亮锃锃的,恍惚间,纪风长仿佛看到南星回眼里流出了渴望的口水,不仅如此,南星回嘴角也抿得紧紧的,两只手难耐的攥着拳。
纪风长不解,这是在看什么呢?现在的电视剧能够让人看出这种效果?
揣着疑惑,纪风长也看向电视屏幕。
不知道南星回在哪里点播的电视剧,主角是男男,此时此刻正进行着淫/靡的运动。
纪风长不自觉也呼吸灼热起来。
这个电视剧好像是挺那啥的。
纪风长喉结滚动,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侧头过去,对上一脸红扑扑的南星回。
纪风长:“嗯?”
南星回舔着嘴唇不好意思又渴望的说:“纪风长,我好像有点饱暖思淫/欲。”
暗示性强到直白的话,让纪风长瞬间膨胀。
耳边是电视机里放大的啧啧亲吻声,还有砰咚的心跳声,纪风长眼里带火:“我也。”
纪风长的回答鼓舞了南星回,南星回扯了扯宽松的家居服衣领,泄出一片白嫩。
纪风长微微虚眸,身体紧绷一秒,然后扑了上去。
两人上一次做,还是在几天前,南星回向纪风长吐露家庭情况的那天。后面就一直神经紧绷,根本没有干坏事的心思。
现在事情解决,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日子,两个人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然一触既燃。
等到山洪即将爆发的时候,纪风长才猛然想起他一直忘记的事情是什么。
他忘记了南星回会怀孕的事情!
还好两人只有几天前南星回各种缠着他的那次没有戴套,其余时间都做好了措施的,包括现在。
纪风长放心大胆开闸泄洪。
两人抱着温存了会儿,纪风长抽身离开,照例打结的时候,纪风长却发现了不对。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