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的冯晟天没想到陶凡初这么快就到了,赶紧打开车门走下车,陶凡初跑了过去,在他面前轻喘着气,“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快一周没见面了,冯晟天想人想得紧,把他收进怀里抱着,还亲了那微凉的额头几下,“想你了,就回来了。”
陶凡初在他怀里嘻笑了一声,双手回抱住大总裁。这个人的怀抱暖和得很,羊毛大衣残留着车里的暖气,像个小火炉,陶凡初在他背上搓了搓,摇头晃脑的,像只傻乎乎的笨企鹅。
阖家欢庆的时刻,冯晟天抛下家里人来陪他过节,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陶凡初缩在他的怀里,不仅人暖烘烘的,连心也是窝暖窝暖的。
嘴角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我来陪你,你这么高兴?”冯晟天跟着他也是笑。
“也就一般般,哪有高兴。”陶凡初不承认,但脑瓜子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撒娇的小狗,“你来了,外公外婆还得招待你呢,别以为你有多受欢迎。”
口不对心,冯晟天也不拆穿他,摸了一下他身上单薄的羽绒服,“不冷吗?怎么穿那么少。”
陶凡初摇头,“家里有暖炕,不冷。”
说着微仰起头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爸妈知道吗?”
“我多大了,这么点事还得我爸妈批准?先上车吧,怕你冷着感冒了。”
冯晟天把人塞进车里,又把车内暖气开大,“今天早上订机票回来的,刚下的飞机,行李还在后车厢。”
陶凡初往后看了一眼,忽然歪头贼兮兮的朝他傻笑,眼睛布满精光。
“放心,忘不了,有礼物。”冯晟天被他的模样逗笑,“这附近有酒店吗,本来想一天来回的,没想到这地这么远,开车太累了,今晚得在附近找个落脚地。”
“拐个弯有一家民宿,听小何说好像是上个月新开的,不过我没有住过,也不知道环境怎么样,我带你去看看吧。”陶凡初想了想,说道。
两人便去了新开的民宿地。说是民宿,不如说是新盖的四层小洋楼,环境挺好的,进屋前有个大院子,还养着一条雪白的萨摩耶小狗,小狗不怕人,格外热情好客,可爱得很。
屋里各处也新,屋主是两名新婚年轻人,还没有小孩,就把家里的三四层打造成民宿,可惜挑错了地,小村落荒凉得很,根本没啥外地游客来观光,加上临近新年,直到现在还没开张,一见着冯晟天来住宿,马上给了个优惠大酬宾,还说包早午晚三餐。
陶凡初笑着说冯总裁占了大便宜。
于是占了大便宜的总裁,直接把三四层都包下来了。
土豪出手,直接给新婚小年轻感动得鼻涕横流。
三四楼很大,新房子干净整洁,环境很好,每层各有两个房间,三楼有一个较大的公用客厅,而四楼,则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几乎把小村的环境尽收眼底。
陶凡初一上楼就奔向阳台,还兴奋地指着某个方向咋咋呼呼,说那是小何家,又指着更远处,说那是外婆的瓜田和外公的鱼塘。
冯晟天见他高兴,就睡在了四楼。
把行李都搬上楼,整理好后,冯晟天提着礼物,跟着陶凡初去了小何家。
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家家户户的鞭炮声陆续响,到处一片热闹欢庆,小何见着冯晟天来,还拿着不少珍贵药材补品上门时,受宠若惊,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来提醒自己这不是梦。
外公外婆常年窝在村里,没见过这么贵气的人,有些畏缩地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穿得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的冯晟天。
尤其听到这人是自己外孙的大老板时,吓得顿时连礼物都不敢收了。
“收吧,他不差钱,咱们别客气。”陶凡初反客为主,丝毫不客气,帮着全收下了,还笑嘻嘻地让冯晟天坐到炕上取暖。
小何眼前一黑,从心底里佩服他沐哥的自信自在,居然让娇生惯养的大总裁坐他家的炕。
不行,他得去杀条鱼,平静平静一下心灵。
“吃橘子吧,是外婆自己种的,可甜了。”陶凡初笑弯了眼,肉眼可见的高兴,主动剥了橘子皮,把果肉塞到大总裁手里。
冯晟天不接,脸凑上前,嘴角轻翘,意思就是要喂。
陶凡初难得没调侃吐槽他,掰了一瓣果肉喂他吃。
冯晟天吃着甜甜凉凉的橘子肉,心想这一趟奔波真是值了,瞧这小屁孩高兴得。
边吃橘子边跟两位老人聊天,但是老人家拘谨,没见过什么贵人,没怎么敢开口说上几句话,陶凡初不好为难老人家,领着冯晟天带他去看外公外婆的瓜田菜园。
冯晟天生怕他冷着了,把自己的围巾帮他带上。
“我有帽子。”陶凡初想起小何送自己的帽子,回房间拿来戴上了。
是倒数那天晚上带的那顶,毛茸茸,暖呼呼的,冯晟天看着他的小脸藏在帽子里,露出的鼻子小小的,脸颊冻得微红,可爱极了。
忍不住俯身亲了他一口。
陶凡初定神,温热的唇贴上微凉的脸颊时,只是看了冯晟天一眼,笑了笑,挽上他的手臂领着他出门。
远看这两道紧贴的身影,就像寻常普通的恩爱情侣。
“你看,这是外婆种的大白菜。”陶凡初不想弄脏大总裁的手工皮鞋,没有带他下田,只是指着一个方向让他看,“我们今晚包饺子,用的就是这些大白菜。”
“前面还种了几颗橘子,我们刚才吃的橘子就是在那儿摘的,还有柚子呢,但小何说今年的柚子产得不多,也不怎么甜,所以就没摘。”
“那边是番茄田,还长着小番茄呢。”
陶凡初越说越兴奋,“你在这儿等我,我给你摘个小番茄吃。”
说着,自己跑到种番茄的棚藤边,飞快摘了几个小番茄,又跑回来,递给冯晟天,“尝尝。”
“不洗直接吃?”冯晟天接过。
“不怕,这是自家种的,不然我先吃。”陶凡初说着,用手擦了擦,自己先吃一个,冰冰凉凉的,甜得很,又连忙帮冯晟天擦了一个,塞他嘴里,“甜的。”
冯晟天只好吃了。
果然很甜。
陶凡初又吃了两个,嘴巴塞得鼓鼓满满的,唇边都沾了红红的番茄汁。
“真好吃。”陶凡初吃上瘾了,想再去摘,忽然把冯晟天一把攥住了手臂。
正疑惑,冯晟天低头,小声,“我尝尝。”
眉睫还没来得及抬起,唇已被堵上了。
连同唇边的汁液都被舔走了。
腰被双臂环住,整个人被搂进宽厚的胸膛里,大总裁的吻带着急切,唇舌缠绵下落,一寸一寸侵袭而来,搅得陶凡初的唇心隐隐作痛。
这种痛是真实的,如烟花在口腔里炸开,冯晟天滚烫的舌伴随着微凉的甜汁,在温热的嘴里到处燃火。
陶凡初被吻得情动,仰起头闭上眼,承受着冯晟天的亲吻,手不禁圈紧了冯晟天背。
“好想你。”
吻终于停,二人微喘着气,鼻尖贴着鼻尖,唇在咫尺间,呼吸迷漫着情欲的气息,透明的津液在唇角处勾起,分不清是谁的味道。
陶凡初被吻得双唇胭红,染着晶透的雾气,听到这话时,睑帘微抬,眼神迷离,毫无焦距,惹得冯晟天又浅浅地吮吸了一圈他的唇,最后含住了。
陶凡初被挑逗得浑身发痒,不由主动伸出小舌,钻进冯晟天的口中。
冯晟天再次用力地吻住了他。
这次更激烈了,只恨不得将他吞腹入肚。
“别。”冯晟天的手伸进衣服里时,吓得陶凡初骤惊,轻呼了一声,“等下还要吃年夜饭呢。”
冯晟天停下动作,密密麻麻地吻住他的发鬓,“今晚来民宿陪我。”
陶凡初缩了缩脖子,微仰起头看着他。
“好不好?”冯晟天凝目看着陶凡初迟疑的眼,沙哑着声,“我好想你。”
二人隔得极近,身体跟着厚厚的衣服紧贴着,陶凡初看着那双深情又似是撒娇的眼,抱住他的背没放。
“你给我带的礼物,我还没拆。”
最后,陶凡初这样说道。
冯晟天闻言,弯了一下嘴角,吮着他的唇发了一个鼻音,“嗯。”
空气中全是得逞的味道。
第78章
两人回了屋,小何已经把年夜饭做好了,大鱼大肉满满当当摆了一整桌,这些都是自家养的鸡鱼猪肉,连蔬菜都是自家种的,鲜美得很,小何厨艺高,一桌子菜散发着喷香的味儿,引得陶凡初食指大动。
“好香啊。”
陶凡初拉着冯晟天入席,老人家不能喝酒,小何就榨了鲜橙汁,原生态得很。
一桌人高高兴兴地吃年夜饭,刚开始两位老人家因为冯晟天在,还有点小紧张拘谨,陶凡初以前在自己家没少哄老人,便一个接一个好玩的笑话哄着他们,加上电视又播放着好玩的小品,渐渐地,两位老人也放松下来了,跟年轻人有说有笑。
饭菜美味,节目热闹,一顿团年饭吃得其乐融融,陶凡初主动与外公外婆碰杯,大家互相说‘万事顺遂,平安如意’之类的祝福语,气氛欢庆好得不得了,吃完饭后,陶凡初逮着冯晟天帮忙包饺子。
这种仪式在冯晟天家从来没试过,冯家一般是家里的佣人包好煮好端出来直接吃,所以冯大总裁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包饺子。
准备工作是小何一手包办的,揉面粉,擀面皮,准备饺子馅。小何准备了两种馅儿,一份是白菜猪肉馅,一份是玉米虾仁馅,还洗了几枚新硬币,准备等下放进饺子里,图个吉祥好意头。
包饺子时,陶凡初好歹以前帮家里包过,有经验,虽然不美但也不丑,但冯大总裁就不是了,他有样学样地捣鼓半天,看着手上那只穿孔漏馅的四不像,活脱脱一只丑不拉几的奇行种,丑得浑然天成,人神共愤。
再看了一眼其他人包的体态饱满,褶痕完美得堪比按照机器标准统一生产的饺子,沉默了一下。
陶凡初噗呲笑了,手伸过去帮他补救,又道,“你下次别放这么多馅,先看我包一次吧,我教你。”
陶凡初用慢动作一边包,一边教他,包完一只后,又让冯晟天跟着自己的动作学包一次。
冯晟天学着陶凡初那样,按着他做一个动作,自己也跟着复制相同的动作,然后包出了一只不露馅但惨不忍睹的丑饺子。
横七竖八都是丑,逗得陶凡初哈哈大笑。
惨遭滑铁卢的冯晟天,抿着唇,脸容微沉,觉得自己英伟的形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陶凡初看着他,不笑了,飞快亲了他的嘴角一下,“别灰心了,等会多吃几个。”
冯晟天一愣,也贴了贴他的脸颊,“那你包,我吃你包的。”
旁边的小何默默地包着饺子,然后心塞,边心塞边包。
美好除夕夜,何苦让单身狗吃这么些新鲜狗粮。
吃完饺子就是守岁了,陶凡初不好扰小何一家团员守岁,拎着自己的行李和冯晟天提前回民宿了,外公外婆还给他们打包了一些饺子,让他们当宵夜。
两人牵着手走了,村落的夜,布着烟火气,陶凡初踩着地上的炮竹红纸,口鼻呼着白气,迎着寒风哼唱小歌儿。
“我以前有没有夸过你,你唱歌很好听。”冯晟天笑言。
“没有。”陶凡初想了想,摇头,“不过也不是我唱得好听,是姜沐的声音好,我可是个五音不全。”
冯晟天愣了一下。
少一会儿后,冯晟天说道,“那我肯定也是个音痴,养着一堆歌手,偏偏喜欢难听的。”
陶凡初哈哈笑。
回到民宿,那只叫‘火子’的萨摩耶小狗扑了过来,直往陶凡初身上跳,热情得很,舔得陶凡初皱巴脸。两位年轻店长刚好走出来,手里拿着烟花棒正打算放烟花,见他们回来了,邀他们一起玩。
陶凡初见了很是兴奋,把外公外婆给的饺子分享给店长,咋呼呼地拿过星星状的烟花棒。
烟花棒是手持的,点着后,青色的火焰会随即变成挥洒而出的金色星火,陶凡初双手各拿着一支星星棒,高兴地上下挥舞着,星星棒的光点随着他的动作划成圈圈圆圆,如幻彩流光,煞是好看。
冯晟天在一旁看着。
“冯晟天,你也来啊。”
陶凡初欢呼道,自己手里的烟花棒点完后,往大总裁手里塞了一根烟花棒,见他拿着星星棒,脸无表情站在原地没动,不由觉得好笑,又故意挑了一根粉色爱心的,都点着了后,给大总裁拍照留念。
“你笑一笑啊。”陶凡初见他在摄像头下刻意板着脸,笑得肚子痛,“火子上,让你晟哥哥高兴高兴。”
火子听到陶凡初的指令,扑了上去。
冯晟天怕烟火屑碰到狗子的毛发,急忙把烟花棒举到一边。
火子以为冯晟天在跟他玩,跳到他身上,又蹭他的裤脚。
“火子很喜欢你呢。”陶凡初走了过去,抱起小狗,抓起狗爪子就往大总裁脸上凑。
冯晟天无奈,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它谁都喜欢。”
陶凡初不可置否,鼻子跟火子冷冷湿湿的鼻子碰了碰,“真的吗火子,那你喜欢我吗?”
火子听不懂哼了一声,但舔了一下陶凡初的脸。
陶凡初歪头咯咯笑了。
冯晟天定神地看着一人一狗互动,最后忍不住替火子回答,“喜欢,最喜欢了。”
说着低下头,吻住了陶凡初那微凉的唇。
软柔甜蜜的触碰,让这个吻极尽温柔,在绚烂的烟火中,二人踏着旧年的尾巴深深拥吻。
白色的小狗夹在二人怀中,茫然地发出呜呜声。
年轻的店长们也愣了一下,当丈夫的不甘示弱,也亲吻自己的爱人,“亲爱的,咱不能输!”
把吻停分开的二人都逗笑了。
这时,天上开始绽放了更大的烟花,陶凡初看得激动兴奋,一连串的哇哇叫。冯晟天扔开了手里烧完了的烟花棒,解开了大衣的纽扣,张臂抱住了陶凡初,把人收进怀里,又用大衣裹住了。
傻乎乎的小狗也被裹住了,那小模样更茫然了,露出半个狗头,一双圆溜溜的眼左右看着。
陶凡初被狗子逗笑,不由蹭了蹭冯晟天的暖烘烘的胸膛,“过年了。”
“嗯。”冯晟天的下巴垫着他的脑袋,“过年好。”
陶凡初微仰起头看他,亮如明月的眼,闪烁着动人的光,“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心底全是满足。
冯晟天笑,吻了一下他的发顶。
玩够玩累后,二人上楼,因为抱火子,两人身上都沾满了狗毛,只能先去洗澡,冯晟天洗澡完出来,看到陶凡初头发也不擦,坐在地毯上拆礼物。
他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坐在他身边,拿干毛巾帮他擦头发。
“哎,你带回来那瓶红酒,我能喝不。”陶凡初指了指桌子上的那瓶名贵红酒。
冯晟天给他带了最新款的游戏机和名贵的手表,他捣鼓完游戏机后,盯上了大总裁的红酒。
“能是能,可你酒量不好,喝啤酒都会醉。”冯晟天现在心里满戳戳都是某档子事,要是小屁孩又喝醉了,他千万个不愿意。
“小气,就喝几口嘛。”陶凡初郁闷,“说喜欢说爱的时候张口就来,啥子都答应,现在我喝你一口酒都不行?这喜欢和爱的基础这么薄弱了吗?而且今晚是守岁夜,这种好日子,喝一口酒有啥关系嘛。”
被死死拿捏的冯大总裁头痛欲裂。
“喝喝喝,但只能喝半杯,不能再添。”
“知道了知道了,我发誓绝对不贪杯。”陶凡初得逞,笑嘻嘻。
阳台前的落地窗旁放了一张长沙发,两人窝在长沙发上品酒,从窗边往外看,能看到全景烟花,美得很,但外头冷,陶凡初离不开室内的暖气,只能隔着落地窗看烟花。
早就过了十二点了,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一来了,陶凡初向冯晟天举杯,“老板,干杯。”
冯晟天宠溺地笑了笑。
陶凡初抿了一大口红酒,酒香扑鼻,香醇得很,贵果然有贵的道理。很快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了。
而这时,冯晟天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陶凡初。
“这是什么?”陶凡初疑惑接过,问。
“你的解约合同。”
陶凡初闻言一拧眉,连忙打开文件,真的是自己的解约合同,愕然,再翻看到违约金赔偿的条款为零时,一下子愣住了,数秒后,才抬起头看向冯晟天,“这是什么意思?”
陶凡初以为这是恶作剧,大总裁一直不愿意解约,为啥忽然就同意解约了?
“新年礼物。”
“你......”陶凡初像看着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着冯晟天,送这玩意当新年礼物?
陶凡初仍是不敢相信,“你是脑子嗑到了还是人中邪了,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同意解了我的合约?”
“不是突然的事,”冯晟天凝目看着他,“我想了好久,从你昏迷住院时一直在想,其实这份合约早就拟好了,只是今天才下定决心把它出来。”
“那总得有个契机啊。”陶凡初满脸不解,“你无缘无故做了件人事,我表示十分受宠若惊并且十分害怕。”
冯晟天没好气,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少嘴贫。”
陶凡初眼睛盯着手里的解约合同不放,前前后后翻查了好几遍,“总觉得你有什么阴谋。”
“我能有什么阴谋?你说说看。”冯晟天亲了亲他短短的发尾。
“那我不知道,资本家的套路与野心,岂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比拟想象的?”
这狗咬吕洞宾的大胆发言,随即被大总裁‘惩罚’性地掐了一把屁股。
陶凡初凶巴巴哼他。
“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冯晟天失望地贴着他的脸庞,“就现在这个反应,不仅人哄不了,还占不到半丁点好处。”
啧啧啧,这狗男人真是满肚子都是坏心眼。
但陶凡初也不过是吐槽了一句,深知大总裁绝不可能因为这种肤浅的理由,而解除了自己的合同,语气带上几分正经,“是不是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冯晟天看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想?”
“只有这个原因了吧。”陶凡初看着他,“你之前的态度那么强硬,说什么也不愿意帮我解约,现在忽然同意了,肯定事出有因。”
冯晟天无奈轻笑,搂住他的腰,“不是,与这些没关系。”
“你住院的时候,我心里一直觉得愧疚,因为林星儿的事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不知道怎么弥补你才好。你性子要强,不图名利,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冯晟天说着,语气带着失落,“以前这份合同就是我唯一的筹码,生怕你走,不得不用它绑住你。现在你自由了。”
陶凡初呆住了。
因为‘自由’两个字。
为了解约,他曾盘算过自己将会付出什么代价,可现在,所有预演过的艰辛和困难统统消失不见,霎时之间竟有些无法相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有这么惊讶吗?”冯晟天看着他笑,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刘海。
“我只是觉得很突然。”陶凡初定睛地看着合同的封面,“我还以为我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才能还清这笔违约金。”
冯晟天轻吻他的唇角。
但陶凡初并没有因为违约金不用赔,而感谢大总裁,“姜沐的合同违约金本来就偏高,你别想着我会对你感恩戴德。”
“岂敢。”冯晟天可不奢望有这个可能,“我虽然怕你离开,但让你感恩这种大胆的想法,我从来没有奢望过。”
陶凡初扬起唇轻笑,这会儿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何谓‘自由身’了,静默了下来。
冯晟天也不扰他,陪着他发呆。
陶凡初想,姜沐与晟达集团的合同是结束了,但陶凡初和冯晟天呢?
他头一回犯了难。
真的自由了,能随时随地离开。他手上存了不少钱,可以去很多地方,甚至能在任意一个城市定居,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空荡荡的。
忍不住叹了叹气。
“你叹什么气?”冯晟天注意着他的表情。
陶凡初摇头,看着他反问道,“你不怕我拿到合同就溜之大吉吗?”
“怕。”冯晟天黑眸深凝,“很怕,一直都害怕你拿到合同马上离开,所以不敢答应,甚至在公司里,用‘包养’的名义来栓住你。”
“可你说得对,你在我身边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受了这么多伤,吃了这么多苦。那天晚上,你说你梦到回了一趟家,梦见你爸,还梦见另一个‘陶凡初’。”
“我不确定那个‘陶凡初’,是不是姜沐借用了你原本的身体,而出现在那儿,但是......”冯晟天哽言,“但是你能见到他,证明你又面临濒死的状态。”
“那天晚上,你高烧不退,烧足了一天一夜,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管下手的是岑沅还是林星儿,你每逢经历这些事,内里的陶凡初就有可能被送回去,随时会消失......”冯晟天说道,“如果某一天你醒来,身体里的不再是陶凡初,而是原来的姜沐......”
冯晟天鼻尖贴着陶凡初的发鬓,“我不敢拿你去赌。”
“我赌不起。”
陶凡初从不知冯晟天顾虑担心的是这些,甚至不知道他患得患失到这个地步。
茫然地看着手上的解约合同,陶凡初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一直以来都是个直男,只喜欢女的和大胸的,虽然姜沐这副身体对冯晟天不抗拒,但自己能不能顺其自然地接受一个男人,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千年难题。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不讨厌跟冯晟天有亲密接触,也会从心底里依赖这个男人,但如果真的上床,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果然是因为当‘零’不爽。
在大总裁心里悲凄的时刻,陶小可爱的脑洞永远优秀且深沉。
他满脑子想着反攻。
都是男的,有何不可?一切皆有可能嘛。
他那玩意又不是痿了,能用得很!
于是他贱兮兮地盯着冯大总裁看。
猥琐而奸诈。
第79章
冯晟天不知道陶凡初心里想的事,只看到他那张猥琐而奸诈,且‘脑干缺失’的傻气脸,刹那间,所有的情肠都断个干净。
这人真会破坏气氛。
无奈道:“你无缘无故露出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陶凡初不在乎地挑了挑眉,继续奸诈,他的脑瓜子转啊转,转到最后,决定先行动起来,趁着这想法正热烈,打算一鼓作气把大总裁给办了。于是趁冯晟天不防备,喝光了他杯子里的红酒,给自己壮胆,然后飞快扑到他的身上。
冯晟天吓了一跳,没料到小屁孩这么主动,愣住了,不由勾唇轻笑,“宝贝儿,今晚怎么这么积极?”
如果早知道解除合同有这么大的功效,就不拖拉直接拿出来了。
陶凡初双眼如盯猎物般,紧紧地盯着已经误会了并想入非非的冯晟天,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冯晟天动情地亲了亲他下巴,五指交握住陶凡初的手。
“哎呦先别闹了,我说正经的。”陶凡初别过脸,哼道,“我也是男的,为啥是你上我不可,我觉得我也可以上你,这种事我也能行。”
冯晟天闻言,整个人呆滞住了,心想一定是窗外的烟花太过吵杂,又或者是红酒的度数太高,以至于他脑子傻乎了,听到了这句极其不得了,且异常骇人的话。
大总裁在心里默默地深呼吸再深呼吸,盘算要怎样应付这小屁孩忽如其来的伟大想法,可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一抬眼睑,正正对上了陶凡初认真严肃的脸。
窗外的月色像在美人儿的五官边缘镀了一层朦胧的霜,铺洒在因喝了酒,而微微酡红的脸庞上,看得冯晟天目光兀自暗了下去。
连带喉咙也一阵阵发紧,不由亲上他的鬓发,沙哑着声,“行。”
陶凡初一听心里得意,可未等他得意够,冯晟天已按下他的脑袋,仰头含住了他的唇,略施力地吮吻着,“但你不会,我教你。”
陶凡初哪可能猜不到大总裁的心思,肯定是忽悠他的,刚要张口出声,冯晟天已经擒着他的手腕,快速地翻了个身,把他压倒在沙发上,再次重重吻了下去。
这个吻粗暴又急切,陶凡初猝不及防,被亲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呜呜”抗议了两声,却换来冯晟天更蛮野更粗暴的回应,舌头席卷他的口腔,将空气一扫而光。
唇舌交缠相抵,红酒的香气在二人间穿行萦绕,全是黏腻的气息,如勾魂的蛊药,陶凡初被亲得浑身发软,渐渐地,他终于放弃抗争了,环圈住冯晟天的脖子,腿不自觉抬起,轻轻蹭上了他的腰。
感受着彼此的滚烫。
吻停分开,冯晟天饱含狼光的眼凝视着身下人,手搂紧了他的腰。
房间里暖气开得足,陶凡初的脸微微发红,唇瓣更是被津液沾湿,饱满微翘,殷红欲滴,残留着余温,衬着那一双布满水雾,迷离无辜的眼,不知在向谁无声索吻。
惹人怜爱,也惹人无限遐想,被任何一道美味佳肴还要可口。
冯晟天看得全身发烫,喉间更是紧得厉害,脸凑上他微红的脸颊,无比珍惜地吻亲一下,然后俯贴在他的肩窝旁。
陶凡初侧着脸看着他。
“说什么教我,那肯定是假的,所以说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不能信。”
陶凡初说着,皱着鼻子骄哼,逗得冯晟天失笑,已不知该怎样怜爱这个人才好,亲了亲他的鼻尖,手贴上他的背一下又一下轻抚着,“我一直在等你松口。”
陶凡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什么等我松口?”
“你不愿意,我不想强迫你。”冯晟天头埋在陶凡初的肩窝里,“只能一直等着,等哪天你真正地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