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摆得够烂你就渣不了我—— by山楂片
山楂片  发于:2023年0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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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小弟弟觉得眼前这个人,莫名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猥琐。
佣人刚上茶点,很快,王梓宥一家到了。
冯父冯母出门迎客,冯晟天与陶凡初站起身来等着,陶凡初看着两位弟弟小大人似的,动作一致也跟着站起来,实在是好玩,主动搭话,“你们念几年级了?”
冯靖天与冯彦天不约而同地抿了一下唇,“初二了。”
“十二岁就念初中了?”
旁边的冯晟天开口,“成绩好,跳级上,升中直接念初二。”
“这样啊,真棒。”陶凡初悄悄地举起大拇指。
两双胞胎兄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陶凡初,双双别过脸不理他了。
逗得冯晟天直笑。
王梓宥一家进门,看到陶凡初也在时,反应几乎与冯父冯母一样。王梓宥愣了一下,恢复往日神色,“小沐,你也在呀。”
陶凡初点了点头,回以一笑,大方自然。
来装蒜。
顺道来看你们两家的热闹。
晚饭入席,因为陶凡初的存在,两家人也不好多言什么,只是平常地用餐,闲聊,相互聊日常琐碎事,生意上的事,富人圈里的事,这些陶凡初都插不了话,也没打算插话,因为他的专注力都在双胞胎弟弟上。
这对小孩真讨喜,喜欢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连吃饭的动作,好几次都重复相同,这是什么好玩儿的宝藏。
他对小孩儿没多喜欢,但是这两孩子斯文有礼,小模样长得也俊,真是好玩极了。
陶凡初常常盯着两兄弟看,惹得冯晟天很无奈,夹了一片鱼肉到他碗里,低声,“好好吃饭。”
陶凡初把鱼片吃了,动作自然毫不扭捏,以前和冯晟天吃饭时,冯晟天也常常给他夹菜,他早就习惯了,但是两家长辈却不是这么想。
王梓宥的妈妈更是窝气,本以为让自己儿子和冯晟天相亲,两家人可以在生活上,生意上更加亲近。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另一个男人来,眼看联姻是无望了,便也顾不上那么多,只一心想出了胸口这道气,语带刻薄地对陶凡初说道,“不知道姜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家里父母又是做什么生意的?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呢。”
同市富人都自形成圈,无形间分了三六九等,王母的话其实在暗示陶凡初身份不配,低他们一等。冯晟天拧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不悦她明晃晃的贬低与针对。
王梓宥也在桌子下悄悄地揪了揪王母的裙角,压低声尴尬道‘妈,你问这个做什么。’
但陶凡初何人也,天生自信,从来没有人与人不对等的思想,有钱没钱又如何,社会阶层、配不配这些毒瘤想法,根本就是有钱人给没钱人的巨大PUA,每具生命在地球上是平等存在的,呼吸的都是一样的空气,享受的都是相同的阳光,相同的月色。
便笑了笑,轻描淡述,“现在我在冯总公司上班,至于我父母的事,属于我个人的隐私,就没必要和王夫人说了,而且他们不是什么有钱人,估计说了,王夫人也不感兴趣。”
陶怼怼,难得温柔地怼人。
王母一听,以为陶凡初要给自己下马威,脸容当下黑沉,“也对,从姜先生的言谈,多少能猜到令尊是怎样的人了,是我多嘴问了。”
暗讽更明显了,优雅地问候你家人这种自大傲慢的发言,简直倒胃口。陶凡初深深地看着她,忽而一笑,模样依旧客气,“没关系,王夫人下次注意就好。”
谁比谁傲慢,谁把谁气死。
一席人脸色各异,就连两小孩也抬头看了陶凡初一眼。
陶凡初继续吃饭。
尴尬的气氛根本不影响陶干饭人干饭。冯晟天虽然知道陶凡初嘴巴不得了的厉害,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但是没想到面对长辈也如此硬刚,一时不知该给什么反应。更奇怪的是,自己并没生气,反倒有一种,想为陶凡初鼓掌的冲动。
这心理也是够奇怪变态的。
于是他又给陶凡初夹了菜,表现出来的意思很明显,明摆的撑腰,奉劝见好就收。
王母哽着气,顿觉难堪,却又发作不得,沉着脸继续吃饭。
冯父冯母的脸色更难看了。
宴客变成了鸿门宴,送走客人后,冯父喊住了冯晟天,父子二人进了书房。
冯母与双胞胎、陶凡初坐在客厅吃水果,双胞胎坐了一会儿,说回房间做作业。
“去吧。”冯母朝他们摆手。
客厅就这样留下了陶凡初与冯母两人,相视无言,陶凡初也不觉得尴尬,一般别人不惹他,他不会主动去得罪人。
“刚才晚饭时候,你怎么能对王夫人这么不礼貌。”冯母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以长辈的语气‘教育’陶凡初,“她再怎么不对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让她下不了台,根本没体谅过别人的难堪。”
陶凡初看着她。
“冯夫人,你这是承认我和晟天的关系了吗?”
冯母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和你说王夫人的事,无端端的你扯上我们晟天做什么。”
我们晟天,陶凡初冷笑了一声,不卑不亢,直视她的眼睛,““那就是没有,如果你承认,我倒可以看在晟天的份上,与你解释我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你不承认,那我也没必要多此一举说什么。”
冯母欲言又止,不悦地瞪着他。
“虽然我以晟天男朋友的身份来到你家,但我与王梓宥一家一样,也是你们冯家的客人。”
陶凡初说道,“尊重是相互的,我得不到该有的尊重,自然会反击,这是人在受到侵犯时表现出的正常反应。作为主人,你不能用岁数与社会财富来判分出客人的地位高低,让我必须接受这种无理的挑衅,更何况你心里明白,王夫人的做法是不对的。”
“再者,我并不觉得我的回答有什么不妥,我也是有父母,也是社会的一分子,有为自己争取尊严的权力。如果冯夫人坚持认为我做错,那么同为客人,我希望得到公平对待,比如说你在为王夫人发声时,也能为我发声。”
“你会为了我,去质问王夫人,为什么对小辈这么无礼吗?”陶凡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冯母哽言。
因为她在陶凡初的眼神里,看到了‘你不会’。
“我不是任人欺负的羔羊。”陶凡初淡言,“在晟天的男朋友身份之前,我先是我自己,是姜沐。在我这里,只有平等、公正与尊重,我不会因为晟天,而屈服于不公平的对待,如果冯夫人实在不能接受‘男朋友’的身份,那么请以‘姜沐’来看待我。”
郑地有声的一番话,让冯母脸上火辣辣。
满腹的道理,全是在批评她一个长辈不明事理。
但这些道理,字字句句都是正确的,让她一句也反驳不了。
二人沉默了下来,冯母后续再也没有说一句陶凡初不礼貌的话。

第48章
冯晟天与冯父从书房走出来时,看到二人在沙发上坐得端正,一言不发,隐约猜到是发生了啥事。
冯晟天看了看亲妈,又看了看陶凡初,见他神色如常,也不当场问,只说时间很晚了,该离开了。
陶凡初站起身来,礼貌地与冯父冯母道别,并感谢两位长辈的招待。
模样十分乖宝宝,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在装蒜这件事上,陶凡初简直无懈可击。
在车里,陶凡初拉下车窗,手搭在车门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任由晚风吹在脸上,一言不发。
冯晟天看了他一眼,“在想什么?是我妈对你说了什么吗?”
对自己亲妈很有自知之明嘛。
陶凡初挑了挑唇角。
“没有,我劝她收我做干儿子。”
冯晟天愣了一下,这是什么雷人的对话。
“但是失败了。”陶凡初看向他。
数秒后反应过来陶凡初在忽悠自己,冯晟天郁闷道,“别乱说话。”
陶凡初笑了笑,“就不许我争取一下?说不定她会同意呢,我长得这么帅,肯定觉得我当她儿子的弟弟,比当她儿子的男朋友好。”
冯晟天瞧他不正经的模样,没好气,“我家的儿子够多了。”
“也是,而且当妈的,怎么看都是自己家儿子好。”陶凡初不说话了,继续望向窗外。
冯晟天眉头皱了一下,把车停在一边。
陶凡初虽然疑惑,但没动,猜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静静地看向他。
“觉得委屈了?因为王夫人的话?”冯晟天拉上手刹开了双闪,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走了。
“没有。”陶凡初语气格外平静,“不至于。”
“那是什么原因?”冯晟天不依不饶,“是我妈对你说了难听的话?”
“也不是。”陶凡初依旧脸无表情,“是我自己钻牛角尖。”
冯晟天皱起眉。
“有时候,人过于理想化真不是一件好事。”陶凡初说道,“得到的失望会更大。”
太过理想主义,就会要求别人也以同样的理想主义地对待自己,可是不管在哪个世界,有色眼镜永远存在,那些因所谓的财富、身份、地位、种群等而无形建立的枷锁与链扣,永远在社会常存,谁也不能幸免。
他的确在某些方面不如人,却要求别人按照最高待遇来看待自己,怎么想都觉得滑稽。
“你对谁失望?”冯晟天看着他,“只有一开始对别人抱有过希望,才会在最后不如意的时候失望。”
陶凡初看着他。冯晟天的脸被车灯照得忽明忽暗,但神态里的认真,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你一开始对我抱有过希望吗?”
陶凡初怔了怔。
“刚才或许是我家里人让你失望了,但这种失望归根到底都是我造成的。”冯晟天脸容正经,“是我让你来的,让你承受这些不必要的难堪,却没有为你出头,你明明在心里责怪,为什么最后把这份责怪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失望?”
是这样吗?
陶凡初心里很是茫然。
“所以你一直都希望我帮你出头,希望我为你说话,对吗?”
他有这么想过吗?陶凡初听着冯晟天的话,越听,越觉得这话里头的意思,是自己在不自觉地依赖冯晟天?
“就像你被下药那次,如果不是对我的袖手旁观失望,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冯晟天凝视着陶凡初幽黑迷茫的眼眸,话语不停,“没有抵制公司的欺凌现象,我的确有责任,但你无意识地把那一丝求救的希望放在我身上,却又不对我明说,如果我办不到或者没达到你的要求,你就把我推开。”
陶凡初呆住了,真的是这样吗?他真的这么想?
“姜沐,这样对我不公平。”
陶凡初木然地看着冯晟天。
他不是姜沐,他不知道姜沐的想法。
冯晟天不知内情,猜测自己这段时间反常的原因,尽管猜错了,但是听了这番话后,陶凡初顿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很根本的问题,他是陶凡初,他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整件事,同情姜沐,责难冯晟天。
可是这些行为,好像都是不对的。
他有什么立场来判决这件事?
真正的受害者已经不在了,真正的加害人也受到惩罚了,尽管自己占用了姜沐的身体,但说到底,他仅仅是一个局外人,为什么还要揪住冯晟天曾经的不作为,久久不放?
所以说到底,他只是因为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遭受各种不公,无法宣泄心中的不愤懑,不安,忧愁与思念,逮着一个冯晟天当发泄的出口。
真是讽刺。
他打着为姜沐出头诉冤的幌子,来宣泄自己心中自私的怒怨。
原来是这样,他以为自己拥有上帝视觉,冷眼旁观、批判与否定这个怪圈时,却不得不依附它生存,而正因为无处发泄这种‘不得不接受’的无奈与不甘,所以他把所有的不满转移到冯晟天身上。
默认让冯晟天背负起这一场‘荒缪’的责任,承受这一切的责怪。
陶凡初肩膀松塌,满心疲惫。
此时此刻,只想喝酒。
“开车吧。”陶凡初脸容木讷地看着窗外,“我想回去了。”
“你听到了吗?”冯晟天心里发闷,“姜沐,你正视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一直都这么想?”
陶凡初脑子发涨发麻,这会儿他根本不想理会谁公平,谁不公平的事,只想狠狠地灌自己几大瓶白酒,喝个烂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你如果不开车,我就自己打车回去。”
眼见陶凡初拒绝沟通,冯晟天没办法,只能发动车子离开。
快回到陶凡初的公寓时,陶凡初突然说停车。
冯晟天疑惑,但还是停了下来,陶凡初打开车门下车,一言不发地走了。
还没回到公寓,陶凡初这会儿不知道要去哪儿,冯晟天看着他的背影,气急,赶紧停车跟上。
等冯晟天追上时,陶凡初已经直往路边的一处宵夜档走去,那边停着好几辆小摊贩摆卖宵夜的三轮小车,三轮车旁还有四五张小桌,陶凡初走了过去,在一辆三轮小车前站了一会儿,又挑了角落处一张小桌坐下来。
冯晟天不喜欢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但还是走了过去,“姜沐。”
陶凡初抬起头看着他,“有事?”
那冷淡的语气让冯晟天更加气闷,只好跟着坐下来。
陶凡初没有赶他,这摊子不是他开的,而且附近走动的人不少,没必要在大庭广众吵,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与这片宵夜档摊真是格格不入,穿着笔挺西装来吃烧烤,又接地气又欠揍。
要是他俩再背个黑色公文包,手捧着几份文件,估计和街上推销保险的人没多大区别。
“姜沐,你要是想吃,我们可以去正规的餐馆吃。”冯晟天皱着眉,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坐了一阵,实在是不习惯,出声说道。
“我只想在这种不正规的地儿吃,你要是觉得别扭,可以先走,不用勉强自己坐下来。”陶凡初说着,小摊贩老板把陶凡初点的烧烤串端上来了,还拿来三罐冰啤酒。
冯晟天一看他要喝酒,“姜沐,你酒量不好,不要喝。”
“好。”陶凡初嘴上应着,却打开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不是姜沐,爱谁谁。
冯晟天的眉拧得更紧了,却又发作不得,看着陶凡初拿起一串烧羊肉吃,无奈掏出纸巾,帮他擦净啤酒瓶上的盖口。
陶凡初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位大总裁真是有洁癖。
但他也没顾得上有洁癖的大总裁,因为他喝了一罐啤酒后,脑子开始昏昏沉沉了。
啧,这酒量,做啤酒煮鸭子,那啤酒都不够量。
陶凡初红着脸,手撑着桌子,双目无神地啃着手上的烤肉串。
“姜沐,要是醉了,我们就回去吧。”冯晟天劝道。
“你爱回自己回。”陶凡初模样不情不愿,呛道,“你管我喝不喝,你怎么这么闲呢?不用管公司了,专心致志来剥削十八线?”
冯晟天瞪他,正要告诫他别胡言乱语时,有两位小姑娘走了过来。
“很抱歉打扰一下。”小姑娘看到眼前两位大帅哥,羞红了脸,又对姜沐说,“请问你是姜沐吗?”
陶凡初抬头看着她们,大声,“不是!”
小姑娘愣了一下,“可是,你长得跟姜沐很像,不对,你就是姜沐吧,我是你的粉丝,我不会认错的。”
冯晟天没想到这种地方也能被路人认出来,还没让姑娘们别打扰,那头的陶凡初趁他不注意,灌了一大口啤酒,迷迷糊糊地问,“你是姜沐的粉丝?”
“是啊!我就是你的粉丝!”小姑娘很是激动。
“放屁!”陶凡初毫无偶像包袱,嚷,“姜沐才没有粉丝,一个十八线能有什么粉丝!”
冯晟天无语扶额。
“我真的是你的粉丝。”小姑娘一再强调,“你拍的电视剧和综艺我都有看,我还关注了你的微博。”
陶凡初晃了晃身子,大哼了一声,“就那么点东西就说是我的粉丝,如果你是我的粉丝,那我问你,我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这问题一出,小姑娘们目瞪口呆,冯大总裁也当场傻眼了。
哪里来的大流氓?
惊!十八线小明星深夜在街上当女粉丝问出暗示性隐私成人向问题!
“不知道?”陶凡初还在耍酒疯,口没遮拦,“不知道就不是粉丝!假粉!”
再惊!十八线无名小明星当面质疑粉丝忠诚度!
控诉从天而来,窦娥都没两位小姑娘冤,难道要人家扒拉你的裤子嘛?
“非常抱歉,他喝醉了。”冯晟天赶紧出来打圆场,“他酒量不好。”
“我酒量哪里不好了?”陶凡初一听,斗气似的喝光第二罐啤酒,喝完后又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脸颊两团红晕在月色下显得酡粉酡粉的,如熟透的水蜜桃,他的唇被啤酒沾湿了,透莹渗着水气,他仰着头问两位小姑娘,“你们在这儿吃夜宵?”
小姑娘呆了一下,连忙点头说是。
陶凡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冯晟天生怕他要摔,也跟着站起要扶他,陶凡初趁机捉住大总裁的手臂,指着他,扯着嗓子大吼,“各位吃宵夜的朋友!今晚全场的消费!由冯大公子买单!大家随便点随便吃!”
再再再惊!十八线小明星挥霍无度,大手笔阔绰豪气请客,结果坑了自家老板!
全场被这一嗓子嚎得炸然兴奋,人人拍手鼓掌吹口哨,宵夜档的老板也被逗笑了,陶凡初还跟大领导似的给大家挥手,那姿势六亲不认,要多拽有多拽,嘴里嘟嘟嚷嚷说不客气,随便吃,随便喝的话。
冯大公子整个人都凌乱了,无缘无故在宵夜档出了一次风头,只觉心肌梗塞呼吸停滞,一切言语都随晚风而去了。
知道陶凡初醉晕头了,冯晟天好言劝退两位‘假粉’后,赶紧扶着他坐下,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无奈,“你刚才这么威风,结果还是要我给钱。”
陶抠门再醉也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钱包,“怎么,花你一点点钱都不乐意啊?你家建游泳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抱怨?”
还揪住泳池不放呢,冯晟天只觉好笑,“我家那泳池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在了,严格来说,我也抱怨不了。”
“资本家就是世世代代都吸人血。”陶凡初瞪着他,又要开啤酒喝,被冯晟天阻止了。
“两罐了,别喝了。”冯晟天皱着眉拿走啤酒,“不然今晚又该难受了。”
“我难受我的,关你什么事!”陶凡初凶巴巴,扑过去就要抢他手上的啤酒。
冯晟天把啤酒举起,陶凡初攀着他的肩又要伸手去拿。
“姜沐。”二人紧贴,陶凡初几乎是软着身趴在他身上,冯晟天眼睛发红地看着眼前人,“别蹭了。”
陶凡初茫然地看着他。
不知多久没碰人了,冯晟天这段时间实在憋得厉害,这会儿陶凡初紧贴着自己,双眼湿漉漉的,又懵懂又迷离,圣人也扛不住这么大的诱惑。
冯晟天看着他的眼睛,没忍住亲了他的唇一下,沙哑着声,“乖,听话,回去坐好。”
陶凡初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上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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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了,好不好,我们回去吧。”冯晟天继续哄。
“不好。”陶凡初呆滞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眼前轻声细语的男人其实就是个诈骗犯,专骗无知少男,嘴里朝他哼了几声,伸手就要拿。
结果被冯晟天抓住了手腕,未等他表示不满,那罐啤酒已经放回桌子上了,冯晟天趁陶凡初笨拙地转身,注意力跟随啤酒而去时,一手抱住他的身子,然后飞快从钱包拿出所有的纸钞,喊来了宵夜档的老板结账。
宵夜档老板说钱给得太多,他也没理会,扶起陶凡初,然后将人稳稳背到背上,迈腿走了。
身后还传来宵夜摊上客人们的鼓掌声。
大金主包场请客,就是豪爽。
冯晟天被掌声口哨声包围,只觉微窘,走得更快了。
始作俑者还在自己背上抱怨,嘟嘟嚷嚷说不走,还要喝酒。
气得冯晟天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喝喝喝,喝死你的这个小屁孩。
陶凡初屁股被掐痛了,呜咽了一声,不服输地伸手去拧冯晟天耳朵。
“放手。”冯晟天郁闷,动了动脑袋。
“是你先掐我的。”尽管神志不清,眼前一片发花,但陶凡初也绝对不让自己吃亏。
“我也就掐了你一下,你拧我耳朵拧这么久。”冯晟天回头瞪了他一眼,试图与醉鬼讲道理。
陶凡初在迷糊中竟然觉得这话也对,便放开了手。
可下一秒,张口就咬住了冯晟天耳朵。
“你!”
“这是利息。”陶凡初傻乎乎地笑了笑,松口后,头无力地歪在大总裁的肩膀上,呼吸全扑到大总裁的脖子上。
冯晟天浑身僵硬,感觉自己被拿捏住了,顿时没了脾气。
陶凡初继续在他耳边软声软气,“头晕,想睡觉。”
冯晟天认命地叹气,“现在不正回去的路上吗?”
陶凡初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这一声拖得长长的,像是压着鼻音发出来的,黏黏糯糯,像融化的软糖,击得冯晟天心里酥麻发痒。
冯晟天背着陶凡初,耳朵热,脖子热,身体也开始变得变得滚热,哀怨,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小屁孩一身的债,这辈子要来遭这样的罪。
好不容易把人背回车里,正要发动车子离开,半睡半醒的陶凡初忽然开始咋咋呼呼了,“热死了。”
冯晟天赶紧开空调。
而这头陶凡初已经开始动手脱西装了。
可他系了安全带,这西服被安全带扣住,怎么也脱不下来,冯晟天看着他东扯西扯的动作,但就是脱不掉西装,莫名上火,伸手帮他解开安全带帮他脱西装。
结果醉晕头的陶凡初忽然指着他鼻子大喊大叫,“你个大色狼,臭人渣,死变态,资本家!你他妈比我还抠,居然想趁我喝醉了在车里上我!?酒店钱都省了不出了?”
冯晟天只恨不得拿狗屎堵住这张嘴。

最后,冯晟天还是把人送回了自己的家。
在车上怄气冲动只恨不得把人扒了吃干抹净,可真回到家后,看着躺在沙发上烂醉成泥,意识不清的人,一点涟漪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脑子缺筋了,居然把这麻烦精带回家,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但也不可能不管他,不然这人能在沙发上躺睡一晚上。冯晟天认命地帮他擦了脸,又到厨房煮解酒茶,煮好端出来时,这醉鬼居然从沙发滚到了地毯上,大字形地仰躺着,睡得一个恬静舒坦,毫无负担。
不由叹气,记得小屁孩说过很喜欢自己家的羊毛地毯,摸着软乎乎的,还说就算没事干也能在地毯上睡一天。
小屁孩看着抠抠搜搜的,其实可会享受了。
“姜沐。”
冯晟天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蹲下身,轻捏了捏他的脸,“姜沐,起来,先喝解酒茶。”
睡得正沉被人打扰美梦,陶凡初皱起眉头,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快起来,躺在这里睡,该要感冒了。”
陶凡初翻了个身,然后不动了,直接不理会,冯晟天没办法,只好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沙发边上。
陶凡初坐不住,头往后仰,身子也渐渐向地上倒。
“哎,小心。”冯晟天本要去拿解酒茶,可一松手小屁孩就像葱一样往地上栽,急忙扶住他。
陶凡初歪倒时,额头嗑到冯晟天的肩膀,痛感传来,嗑得他半梦半醒,人迷迷糊糊的,头抵着冯晟天的肩蹭了蹭。
冯晟天深度怀疑这人根本没醉,不然怎么会撩他撩得一个准?
大总裁长长地叹气,捧起他的脸亲了一下,又抚着他的耳垂,“别睡了,快醒醒,喝了解酒茶再睡,不然明天该头晕难受了。”
陶凡初被弄得不舒服,睁开了眼睛,眯了一下。
“坐好,先喝一口,来。”
冯晟天喂他喝解酒茶。
陶凡初抿了一小口,大概是嫌味道不好,撇了一下嘴,别过脸。
冯大总裁只觉前所未有的心累,还不得不把茶水递到他嘴边,像哄三岁小孩那样哄,“再喝一口,喝完这口就不喝了。”
陶凡初人醉,意识也醉,闻言,又喝了一口。
冯晟天继续连哄带骗,“再喝一口,甜的。”
陶三岁又喝了。
继续哄,继续骗,花费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清空了一杯解酒茶。
冯晟天把杯子放好,张臂要去抱他起来,可陶凡初不愿离开地毯,身子趴在沙发垫上,作势又要睡。
“这天气冷,晚上不能睡在这儿。”冯晟天从刚才喂药,便知道这人受软容易哄,打算重施故技,可惜这次不管用,陶凡初说什么也不肯走,双手揪住沙发垫子不放。
冯晟天在考虑连人带沙发垫抱进卧室的可能性。
“不跟你睡。”陶凡初脸上晕开一团淡淡的粉红,看着冯晟天,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个原因说出口时,冯晟天当场愣了一下。
都醉成这样了,那条警戒线还是高高拉起,大总裁无奈轻叹,一腔郁闷在心中蔓延,一时半刻真不知该气谁才对。
“不碰你。”冯晟天抚了抚他光滑的额。
陶凡初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问,真的?
冯晟天苦笑,“你就这样讨厌我碰你?”
陶凡初还是看着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冯晟天见他毫无反应,一双幽黑杏目荡着盈盈水雾,如蒙了一层朦胧的纱,心猛地嗑了一下,也顾不上那么多,靠前去贴近他的唇,“真的不要?”
陶凡初没有动,也没有回话,意识神经仿似在神游,瞳孔无焦距地看着眼前的冯晟天。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亲你吗?”
冯晟天压着嗓子,声音蛊沉,试探地捧起他白净的脸,见他没挣没拒,又小声哄,“我多久没亲你了,你不想吗?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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