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鱼无限图鉴—— by藏金币的小羊
藏金币的小羊  发于:2023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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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人敢说话了,陆行舟也没有关炮筒的意思,直接拿出一把足以将他们牢底坐穿的证据,砸到那几个之前老给他使绊子的元老,和总是仗着辈分压人的老家伙满是褶子的老脸上。
好几个差点心脏病都犯了,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最后掏出急效救心丸塞了一把进嘴里。
但是在陆行舟冰冷都凝视下,没有一个人敢大声喘气,更别说扶一下倒在地上的老家伙们。
就连陆老爷子想压住他,也被他挖出自己母亲那辈的事情讽刺,陆绥均想要遮掩的疮疤全都被撕扯开来,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我靠。”
陆和惬喃喃自语了一声,从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转移到站在中心那人身上。
总觉得无形中有什么一直压在他们这些小辈身上的东西,一朝被炸得粉碎。
他脸上的神情除了畏惧,还有渐渐升起的兴奋,“……真不愧是表哥啊。”
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陆和惬在陆行舟身上感觉到的并不是突破一切的豁然,而是一种完全的无谓甚至疯狂。
而被无数厌恶、畏惧、惊疑不定还有崇拜簇拥着的人,终于收敛神情,面无表情地对着陆绥均略一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大门,以后就别想叫我外公!也别想再踏进公司大门。”
被气到颤抖的老人握着那个实木手杖,把地板敲得邦邦响,严厉地瞪着这个突然离经叛道的继承人。
陆行舟身形微顿,然后转过身。
陆绥均以为他知道怕了,不待继续说什么,却见陆行舟脸上神情冰冷而讥诮。
“……就凭你?还是凭他们这些吸血的蚂蝗?”
他回应的是后面那句“再也不能踏进公司大门”。
大厅再次陷入窒息的死寂,陆行舟倒着后退一两步,回应了陆绥均要断绝关系的第一句。
“能彻底脱离这一滩污泥,我求之不得。”
随机他转身大步离去,将一片狼藉尽数抛在身后。
陆行舟拉开停在外面车的车门,开车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在等红绿灯期间,陆行舟顺便将通讯录里所有陆姓开头的联系人全部删除拉黑,然后丢到了副驾驶座上。
“嗡——”
下一个红绿灯路口,那个手机还是震动起来,陆行舟恍若未闻,修长骨节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方向盘上。
电话自然挂断,又锲而不舍地响起,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被接通。
里面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请问是陆先生吗?你的定制蛋糕已经做好了,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一下吧。”
蛋糕?今天又不是谁的生日。
陆行舟扫了一眼通话页面上的“禾野定制蛋糕店”字样,“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绿灯亮起,方向盘流畅地打了个弯,驶入另一条路口。
陆行舟进门,将蛋糕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他将那件被陆家宴席上的酒浸湿的外袍脱下来,先去洗了个澡,继而进入了书房。
等陆行舟处理好公司事务出来时,已经傍晚六点多了,外面的天刚刚擦黑。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一个蛋糕可以吃,陆行舟找了一会,还是坐在了餐桌前。
他伸手将外面包扎得花里胡哨的丝带扯掉,将外面的壳拿起来……
下一瞬,陆行舟瞳孔骤缩。
那是一个圆滚滚的蛋糕,深橘色的奶油漂亮光滑,堆出一个漂亮的小章鱼来,八条触手乖巧地盘在脑袋下面,歪头看着面前的样子懵懂又可爱。
那层厚厚的屏障裂开了一道缝隙,那个烙印在灵魂里却被强制消抹的名字清晰了一瞬。
随着这个名字而来的情感磅礴汹涌,几乎惊魂动魄。
原来今天是那只小章鱼的生日,每年自己都会买蛋糕给它庆祝的,怎么会忘了呢?
“啪嗒。”
那个纸壳落在地上,上面的奶油弄脏了地板,上面沾着的奶油却从橘色逐渐变成了普通的白色。
无形的空间波动涟漪般荡漾开,所触及到的东西全都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陆行舟还没从回过神,就看着面前的小章鱼蛋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造型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意识到,是游戏中的空间规则在消除痕迹了。
陆行舟拿起刚才准备在一旁切蛋糕的小刀,趁那个名字还没有再次模糊,一刀又一刀,将那两个字一点点刻在身上。
冰冷的刀锋没入皮肉,温热的血液迸溅出来,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在一边小臂上刻完不够,刀尖顺着锁骨、胸前和腰腹的顺序,能刻的地方都刻上了那个名字。
……但空间波动终究还是触及到了他的身体,越过的一瞬间,陆行舟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个蛋糕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当啷。”
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上面的血被震到了地板上。
那些被屏蔽的痛苦尽数反噬而上,浑身是血的人浑身颤抖地捂住腹部的伤口,从喉间挤出不成型的低哼,呼吸都微不可闻。
等最剧烈那阵缓过去了,陆行舟才勉强起身,将被扫到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沾着湿滑血液的指腹老是误触,磕磕绊绊地打了个急救电话。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涣散的视线又落到那个形状奇怪的蛋糕上。
它没有被放进冰箱,在闷热的盒子里闷了一天,上面的奶油散发出一种腐烂的甜香味。
“唔呃……呕——呃!”
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起,陆行舟转开脸干呕了一声,颈侧淡青色的血管颤抖着蠕动,冷汗一层层地渗出来。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他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剥离的痛苦,但还比不上遗忘后拼命要想起来的无力,还有心底被挖空一块的空白感。
是什么呢?
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又在哪里呢?
陆行舟勉强撑着身体走到浴室,那里一片正常,没有浴缸也没有那个橘子水杯,镜子冷冰冰地映照出他狼狈的样子。
半晌过后,他捂着脸低低笑出声来。
那些痕迹仍纵横交错在他的身体上,并没有被消抹去痕迹,而每一道深深的刻痕,都组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名字。
刻骨铭心。
【19/1/23,晴。】
【今天又干掉了两个狗急跳墙的家伙,有点烦。回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忘记留灯,更烦了。不想吃晚饭,但是好像有人说过不能不吃,会饿坏胃,还是吃了。】
【感觉今天又想起来一点了,他很可爱。】
【20/3/1,雨。】
【今天下雨,伤口很痛。胃痛犯了,不想吃饭。他怎么还不出现。】
【21/8/23,云。】
【我怎么还没有找到他,难道他真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什么破心理医生,再也不来了。】
从心理诊所出来已经是傍晚,灿烂云霞蒸蔚,有些昏暗的天际消去了那份燥热,抚面的秋风微凉。
陆行舟没让司机送他回去,走了一会之后在广场的椅子上坐下。
他慢慢打下这两句话后,就微抿起唇,有些出神地看着广场内热闹的景象。
一个买棉花糖的小摊就在他旁边不远处,老板看起来手艺不错,但生意有些冷清。
小孩稚嫩的声音在摊子面前响起,奶声奶气的,听得人心都软了几分。
“爸爸,那是什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软软的,甜甜的……”
跟随一旁的大人好似有些苦恼,摸了摸口袋,清越的声音带着一点哑,好听得紧,里面满是温软的无奈。
“崽,我们刚回到这里,你爸暂时是穷光蛋一个,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孩一愣,有点紧张,“那我们要怎么办?”
那年轻男人沉吟了一会,郑重道,“先去找你另一个爸爸,他有钱,虽然我们很可能见面不识,而且我还带着你这个小拖油瓶,但是我有自信,能吃上这碗软饭。”
片刻之后,那人牵着小孩走出来,笑着一抬头,猝不及防和陆行舟对上了视线,那双漂亮的眼眸迟缓地眨了眨,随后一点点亮起。
“舟舟!”
他一手抱起小孩飞速冲过来,一头撞进陆行舟怀里,结结实实将人抱了个满怀,用力到像是要把人按进心脏融进骨血里,才能聊解那些过分汹涌的思念。
“行舟,舟舟,乖宝……想不想我?”
顾郁连声在他耳边叫,温热的吐息瞬间融化了他的防备,将人哄得软倒在他怀里,完全忘记推开的动作。
陆行舟仍然怔愣着回不过神来,想开口问他是谁,却发现喉咙已经被哽住了,脸上湿漉一片,滚烫的水液将那人肩头的布料层层染湿。
那些曾经被强制抹去,后来又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苍白无痕的记忆,像是倒灌的滚烫岩浆,淹没他又重塑他,让他向死而生。
那些被提前埋葬了的爱意,终于被这个怪物小心捧着,越过无边地狱,重回喧嚣又滚烫的人间,再次献与它的爱人。
从此往后,星河万里,灿烂千阳,都只和一人携手走过。
——完结——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以后舟舟和鱼鱼一定会好好的!感谢一直陪伴着他们走过这段历程的大家呀!!爱你们啵啵啵啵!!
ps:最后小崽子如愿吃上了棉花糖ww?

“您不觉得, 老板最近有点太……黏着您了吗?”
话筒里传出来一个非常谨慎的声音,手机的通话屏幕上显示着“张特助”三个字。
顾郁彼时正在画画,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蹭了各色颜料, 旁边还有好几条触手拿着调色盘和不同笔刷辅助,手机则被一根不太常用的触手卷起放在耳边。
他的注意力还放在画上, 闻言只是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怎么这么说?舟舟刚才不是去上班了吗?”
“是上班了……但是……这个效率呢就……”
“陆总现在在开会, 这是我悄悄和您说的。”
那边的人像个饱受折磨的老妈子般,语气带着点怨念。
“我这么跟您说吧,这半个月老板虽然都准时上班了, 但是工作效率一直很低,每次我进门汇报的时候都看见老板在看着监控发呆,汇报的时候老板也经常心不在焉的。”
“虽然还没有造成什么乱子,但没有及时处理的工作也堆积很多了……我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但两口子之间有什么就摊开来讲讲嘛, 一直憋着两个人心里都不好过的。”
张特助是陆行舟从进入公司开始, 甚至说是接触商业领域开始, 就一直跟在身边的老人了,四五十岁的年纪, 工作一直很认真负责。
他说的话顾郁不能不上心,而且这些状况舟舟确实没有跟他说过。
顾郁将视线从画布上移开, 看了眼手机, “行, 我今天中午送饭去公司, 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 他迅速将东西收拾了一下, 余光扫了眼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 关上门离开了画室。
顾郁打开冰箱,看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菜,有点为难。
“今天要弄个什么呢……感觉金针菇肥牛卷不错,再来个口菇酿虾滑和时蔬烤羊排,最后来个蚝油生菜吧。”
“汤做什么呢,现在时间不太够了,就做个简单点的吧……山药排骨汤?可以。”
一根触手拿了一样菜,不等陷入沉思的本体,直接开始“咔咔”切菜和淘米,手法十分专业,最为灵活的那条触手甚至能十分娴熟地耍花刀。
“滋滋……哗啦……!”
新鲜的菜入锅的时候,油星子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再倒入一碗提前调制好的香浓酱汁,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就咕噜冒泡着扑了满脸。
其他的事触手们做了,顾郁就负责控制瓦罐汤的火候,时不时翻搅一下尝个味道。
汤要大火煮沸之后转小火慢炖,能量流转其中能加快熬煮入味的进度。
“嘀——”
旁边的电饭煲的出气口一动,湿润的水汽便从中喷了出来,大米饭的清香在厨房逸散开。
等闷过一会之后,一根触手拿着勺子开了盖,将米饭挖起来放进早就备好的保温盒中。
剩下的菜也分别放进了四层保温盒中,汤则放在另外的保温盅里。
顾郁在盒盖上都抹了一些能量,能够保证饭菜一直维持着刚出锅的状态不变。
顾郁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十二点整,刚刚好。
骄阳似火,面前的陆氏大楼在阳光下更是耀眼璀璨,一整个闪着灼眼的金钱光芒。
所幸办公楼里面的冷气开得很足,再在外面晒一会他真的会变成章鱼干。
“您好。”
前台的小姑娘笑容中带了点羞赧,叫住了顾郁道,“张特助刚才过来要我转告您说,陆总还没开完会,您可以先去办公室等等他。”
眼前的年轻男人比他们公司旗下最火的艺人都耐看,眉眼浓淡合宜,多一分少一分都没有,是浑然天成的矜贵和漂亮,点漆似的眼眸轻轻扫过来,就让人忍不住要屏住呼吸。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最顶头那位的爱人,老早就在国外扯了证的,公司小群里磕cp的还不少。
顾郁今天穿了件浅黄色的卫衣,看起来特别嫩,出现在公司大楼这么严肃的地方就是一明晃晃的视线焦点,而且现在还是午休时间,来往的人并不少。
小姑娘不看手机都知道,他们的八卦小群很可能已经炸翻天了。
顾郁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些各色的目光,嘴角缀了点笑,对她点了点头道,“多谢提醒。”
“散会吧。”
陆行舟垂眸看了眼腕表,三言两语给会议做了个总结,干脆利落放他们回去了。
会议室内凝滞的氛围顿时一松,进行汇报几位员工忙不迭收拾东西跑路,剩下几位高管神色紧绷地等待陆行舟起身。
张特助也收起了自己的黑皮本,又想起休息室里那一位,皱了皱眉道,“斐总还在休息室里等呢,要派人过去接待吗?”
“派人轰出去。”
陆行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闪过一丝烦躁,“我说过让人注意一下,他又是怎么偷渡进来的。”
几人已经出了会议室,张特助还在兢兢业业地汇报近期的工作安排,其他人时不时补充几句,表面上看着还算冷静,实际鬓角已经被细汗浸湿。
陆行舟面色冷得厉害,看起来心情就很不好,路过的职员只敢偷偷看两眼,就连经理总监也没一个敢上前打招呼的。
眼看回办公室的路还有那么长一截,他们觑了眼顶头上司的神色,心里叫苦不迭。
虽然他们知道陆总不是那种会以辞退威胁或者暴怒骂人的老板,但这气场也未免过于强大了。
也不知道陆总家里那位怎么吃得消,只是上班时间偶尔见面,都要给他们吓出心脏病来了,天天相见……呃嗯……
没等众人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办公室的门已经近在眼前,陆行舟伸手推开门后,神色突然一变。
他迅速进了门,随即将那扇门一关,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从门缝间传出,“你们先去午休,有什么事下午再继续。”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个高管有些颤巍巍地道,刚才陆总开门之后,门里面就传来了一道好听的男声,那句话说的是——
旁边一人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地道,“别管了,就当没听见好了,我们吃饭去吧。”
“今天午饭吃什么啊哈哈……我记得有间私房菜馆很不错的!”
几人十分有默契地开始谈论别的事,和张特助打了声招呼之后就齐齐走向电梯方向,迅速消失在顶层。
张特助也愣了一下,又想到还在接待室里坐着巴巴等待的斐经纶,脚步一转,向着那边去了。
顾郁有些懒散地坐在老板椅上,还维持着半举手的姿势不变,神色有些无辜地看着过来的陆行舟。
刚才他等得太无聊了,见门一响就有点过于激动,背部一挺直接——“嗨,老婆!”
说完他才听到门外另外几个人的声音,然后就见到舟舟神色不明地进来,将人都关在了外面。
他彻底坐直了身体,陆行舟已经走到椅子面前,原先的不虞神色已经收敛起来。
他双手按住椅子两边的扶手,弯下身来靠近顾郁,似笑非笑地复述了一遍那句话,“……老婆?嗯?”
“说说看,谁是你老婆。”
顾郁眨眨眼,视线刚好和陆行舟的胸腹平齐,定制的西装将那段纤细的腰掐紧,看起来就很好抱。
他也确实抱了。
“等……唔……”
陆行舟突然神色微变,右手放开一边扶手,摸索着从衣服下摆里将一条黏糊糊的触手拔了出来。
那条触手被抓到干坏事,也没有什么悔过的态度,反而灵活的尖端缠上了那只手白皙的手背,吸盘一吸一动,响亮地“啵唧”亲了一下。
“……小流氓。”陆行舟咬了一下下唇,有点含糊地低声道,眼尾耳垂已经染上了一点粉色。
顾郁伸手将人圈在了怀里,只微微一用力,陆行舟就重心不稳往前倾,最后变成叉开大腿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陆行舟看上去有点坐立不安,虽然紧绷着一张脸,但是顾郁腿上感受到的柔软部位正在不安地动来动去。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等一下,下午还有个会……”
顾郁短促地哼笑一声,将他那件碍事的西装外套脱下来,随手甩在旁边的小沙发上,随即低头在人颈侧深深吸了口气。
等吸爽了他才抬起头,帮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领口,微弯的眼睛里带了点促狭笑意,像只餍足的猫似的。
“我还没急到这种地步,等吃了午饭再说,不然胃又要不舒服。”
陆行舟有些窘迫地别开头,明明每次都是他占理,而且一开始也是主导,但是每次都会被压得死死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今天弄了好多菜呢,吃饱一点……”
顾郁将保温盒里面的饭菜都拿出来,放在早已经整理好的桌子上,里面所有的菜都保持着最好看的样子,看着就饿了。
但他说着说着,发现坐在旁边的人没什么动静,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陆行舟正看着手机,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对。
“怎么了?”一根触手卷起筷子放到陆行舟手里,顾郁有些困惑道。
“没。”他低声道,将手机倒扣在桌角处,话音一转道,“我之前给你套上的手环……还在吗?”
“在啊,一直都带着呢,怎么了?”
一根触手碰了碰陆行舟的侧脸,猝不及防冰了他一下。
他伸手扯开,看到那条触手的尖端部位套着一个金属环,牢牢地将那里的吸盘扣住,轻易挣脱不开。
这是一个专门定制的监控器,在顾郁离开家或者离开一定距离的时候就会发送警报到手机上,然后形成清晰的地图,实时播报具体位置。
经过无数专业团队的加强,就算是在深山老林里也是信号满格,但其实陆行舟知道这对顾郁的作用其实很微小。
他不是人,是一只怪物,或者说是具有恐怖能量的神祇,只要他想,那个手环就会瞬间失去作用。
想到这里,陆行舟垂眸,睫羽掩住了幽深的眸底,手指轻巧地转着那根触手上面的金属环,状似无意地道,“……这东西好像是坏了,你今天出门我都没有收到消息。”
“什么?”
顾郁有些迷茫地抬头,那根触手也动了动,弯成一个问号的造型,“没有吧,那些人不是说续航能力很久,防水防火防电吗?”
他看看陆行舟又看看那个金属环,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那些专家是不是忽悠你呢?”
陆行舟静了一瞬,有些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个浅笑,将那段触手放回去了。
“先不管了,到时候再让他们看看吧……你今天做了什么菜,闻着很香。”
办公室里有备用的椅子,顾郁拉了一把过来和自己的并排放,拉着陆行舟坐到了另一边,他热衷于研究菜谱做好吃的,手艺也很好,家里都是不请阿姨做饭的。
“小橘子呢,托管了还是让李叔接回来了?”
“让老师托管了一天,让他和那些小孩子相处一下也挺好的,我教过他,不会暴露原型吓到小孩的。”
顾郁嘴里嚼着东西,拿着筷子的手顶在脸颊上,转头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陆行舟。
那人之前耳垂染上的红潮已经尽数褪去,垂眸安静吃东西时神情有些怔忡,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明明一开始很开心能见到他的。
张特助说的话果然不错,他在家里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但出到了外面情况就不一样了,尽管他的目的地是这里,陆行舟也会心神不宁到甚至难以掩饰表情。
“啊——”
感受到嘴边一点温热,陆行舟下意识张嘴吃下,连带着筷子尖也被咬住,他嚼了几口才意识到那是一整块口菇虾滑。
“我……”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已经被发现,但话音却被截断了。
顾郁并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继续在碗里扒饭,“快吃,等会凉了,吃完赶紧去午睡休息一下。”
等吃完饭,那些触手将残羹冷炙一拢,顾郁就推着陆行舟进去休息室里去了。
总裁办公室里面配有休息的小隔间,里面一应俱全放了床和衣柜之类的东西,方便休息和洗漱整理等,陆行舟午休时偶尔会在这里休息。
顾郁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五十分了,时间倒是还早,他拍了拍床上放着的枕头,“睡吧,我给你揉揉肚子。”
“等……”
陆行舟张了张嘴,但还没说什么就被微凉的指尖点在眉心,无法抵抗的睡意汹涌而上,他只顾来得及拉住那只手的手腕,就蜷在床上沉睡过去。
躺在床上的人换了一套宽松柔软的睡衣,乌发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缩着腿整个人陷在被子里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乖,一只手还握着他的手腕不放。
一根触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解锁之后给张特助发去一条消息,然后麻利关机。
另外几条触手将窗帘“唰”地拉上,房间里顿时变得一片昏沉。
顾郁坐在了床边,伸手将陆行舟脸侧凌乱的发丝都别到耳后,指尖从耳后一路轻点到颈侧白腻的肌肤,一用力就捏出一个浅红的印子来。
而他身上就很少会留疤,他身体里的能量足以将这具人类皮囊所受的伤害瞬间治愈,更遑论只是一些吸吮出来的印子,这一点让曾经执着于留印记的陆行舟十分挫败。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怪物,哪里都和人类格格不入,这也是舟舟不安的根本来源。
顾郁曾经以为,只要一直一直陪在陆行舟身边,甚至心甘情愿套上枷锁,他就会相信自己不会再逃走。
但是之前一声不吭擅自死掉,又让他经历了无望等待的三年,那种根植入灵魂的不安和怀疑已经深深埋下,轻易不可能拔除,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
顾郁微叹了口气,指腹在沉睡的人苍白的唇上反复碾过,将柔软的地方弄得泛上一丝血色,他俯下身,在那里落下一个轻柔至极的吻。
“没关系,很快舟舟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咕唧咕唧……”
等他直起身来时,房间的墙上已经攀爬上无数根触手,它们纠缠蠕动,将这方小小的空间裹得密不透风,包围圈还在一步步缩小,而中心处就是沉睡着的陆行舟。
他没有挣开自己被握着的手,直接躺在了陆行舟旁边,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咕唧咕唧……”
黏腻含糊的动静在耳边断断续续地响起,某种蛇一样冰凉的东西缠绕在颈侧,收紧时带来令人不适的窒息感。
他的意识还陷在黑沉的梦境中,眼睫不断颤动,却始终睁不开。
一根新生的触手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只见洪流般涌动纠缠的触手间隙无力地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在一堆深色的触肢中十分醒目。
它有些好奇地戳了戳那只手,就被颤抖蜷缩起来的指尖吓得退后,片刻后那只手却又舒展开。
它顺着小臂往上爬的时候,就发现那些触手里面还有东西,顿时有些生气了,虽然它只是一根新生的触手,但怎么能搞辈分歧视呢!
“咕噜咕噜!”你们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陆行舟挣扎着醒过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酸痛黏腻得很,喘息着半坐起来,缓了好久一阵阵发黑的视线才清明起来。
房间里一片昏暗,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身下的床单颜色并不是办公室,而是自己房间的……顾郁又在哪里?
陆行舟伸手一模,旁边的被窝是冷的,除了他没有谁在这里躺过,但奇异的是他竟然并不如何恐慌。
心口满满当当塞着一种莫名的感应,将那些终日萦绕的惶惶不安全都驱散——
那只大章鱼就在浴室里。
陆行舟好似被什么蛊惑住,撑着酸软的身体下床,一步步走向不远处那扇浴室门,金属把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一会,又陷入更深的迷雾之中。
“嘎吱——”
门缓缓向后面滑开。
昏沉的夕阳中,□□着上半身的顾郁转过来看他,笑道,“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行舟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他心口处,那里有一片繁复精致的图腾,被阳光照得边缘有些模糊,和一个毛绒绒的小动物似的。
他迟缓地眨了眨眼,又看向自己的胸口。
他能感觉到,两颗心脏之间链接着一条坚不可摧的锁链,甚至就连泵出来的血都交融合一不分彼此,位置感应也是其中附带的功能之一。
“这是什么啊……?”
陆行舟有些仓皇地抬眼,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一双手按进怀里,他声音沙哑到有些发不出声,却还是固执地一遍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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