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鸟？”
一只手将那只机械小鸟接了过去, 监控画面随之一阵颠簸，然后猝不及防陷入一片橘色中。
“咕……咕……”
小鸟发出几声异样的声响，监控画面渐渐扭曲起来, 变成雪花条，随后彻底死机。
仔细看还能看见光泽奇异的机械眼睛里, 转着一个小小的漩涡。
“气息还挺熟悉。”
顾郁把玩了一下手里的小鸟, 指腹摩挲过上面奇异的纹路。
随后就将它丢回到小章鱼手上, “刚才眼睛里面有监控，现在已经抹掉了，拿去玩吧。”
看着小橘子兴致勃勃, 好奇把玩小鸟的样子，顾郁静了一瞬，伸手揉了揉小崽的头发。
随机他转头看向陆行舟，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这是由【母亲】的直系本源诞生出来的道具。”
“实际上是不应该出现在玩家手里的。”
他低头看向脚边已经昏死过去的叶安鸾, 脚尖踢开她背上带血的布料。
——那里并没有刻着谁的名字。
“这就有趣了。”顾郁眯了眯眼, 轻笑一声道。
他截住话音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而询问起陆行舟怎么安置这人的问题。
倒十字公会的地盘外围，一头张扬红发的高大男人倚在广场的白色栏杆上, 指尖夹着一根烟。
“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啊啊啊好烦！”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头鸟类羽毛般鲜亮的头发胡乱支楞, 更加醒目。
“啾啾。”
一声细微的鸣叫响起, 混在鸽子群里面的机械小鸟扑哧一下飞回男人脚边。
男人叹了一口气, 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碾灭, “啾啾, 小分身被抓了, 我们去救它。”
“利用同源链接, 感应一下具体方位。”
“啾啾。”
红发男人皱了皱眉，读取小鸟传给他的讯息，“那个地方有学校……一个小区，还有……一片海港？？”
“不知名的一大一小的恐怖怪物，白色冤魂扎堆，巨大的蜘蛛……还有无数恐怖的海怪？？”
他沉默片刻，发出一句灵魂拷问。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诡异又恐怖的地方？”
“不用管那个拥有道具的玩家吗？”
将叶安鸾丢进“捡骨之人”副本的神殿中后，陆行舟看了眼被玩得奄奄一息的小鸟。
“而且，成为副本债权人的方法具体是什么？”
“……你之前说玩家很难获得副本的契约，后面又说能大规模教导。”
他抬眸，看向神情玩味的顾郁，“所以是我猜测的那样吗？”
顾郁侧头，通过窗户看向外面波光粼粼的海面，极目望去已经不会看到模糊的浓雾，而是一整片万里晴空。
副本的交界处，学校正组织一场观光，小镇和海港上全是无比好奇和兴奋的学生魂体。
三个副本现在已经完全融合在了一起，版图几乎被扩大了数十倍，像是三片小小的、浓缩拼接而起的迷你世界。
窗外吹来的海风，轻轻撩起垂在顾郁额前的发丝，将他的声音吹散开。
“我说过，我终将打造出一片新的世界。”
“神子殿下让我们集合起来做什么呢？”
“不知道，好像是要来一个新客人……？”
“所以我们是去撑场面的是吗，还好我今天的袍子洗得很干净……！”
一群群套着长袍的海怪训练有素，排成长队前往自己要站的岗位，路过路口时也陆续有海怪融入大队伍。
只是袍子耸动间，时不时冒出一些窃窃私语，看起来就像一群异样兴奋的吃瓜群众。
突然，所有海怪一静，停在了原地。
‘我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停下来……？’
同样披着袍子，隐藏在挨挨挤挤的长袍中间的红发男人无声骂了一句，全身都绷紧了。
但他思考一瞬，否决了这种想法。
‘已经用了隐藏气息的道具，也潜伏了这么久，应该不会突然被察觉到。’
站在最前面的海怪突然将袖子举过头顶，大声道，“差点忘了，我们来跳祭祀之舞吧！”
红发男人：？？？
下一秒，原本还有拥挤的海怪有序分开，纷纷举起了袖子，手和屁股夸张地扭动起来。
“乌拉拉！乌拉拉！哄哄！乌拉拉！乌拉拉！哄哄！……”
“姿态要足够标准，才能让神明殿下看到我们的诚意！速度再快一点！”
在一大群非常整齐跳舞的袍子中间，不动或者有哪里跳得不太对的，都会非常明显。
男人迫不得已抛掉羞耻心，学着旁边开始做那些夸张的动作。
“后面的朋友们，举起你们的双手来！屁股再翘高一点！……那个那个，做认真一点啊！”
那个领头海怪点的就是红发男人，激得他心里一惊，连忙做了一套标准的扭腰摆胯翘屁股动作。
“咚恰恰咚恰恰！呜咪呜咪轰！咚恰恰咚恰恰！呜咪呜咪轰！……”
没等他反应过来，队伍无缝衔接跳起了另一支舞，动作还莫名娇俏。
红发男人在第三次做出踢小腿比爱心的动作时，已经忍不住黑了脸。
幸好队伍是一边跳一边前进的，前面已经能隐约看到神殿的出口，不然他还真没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大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神殿内部的景色来，确实和在直播中看到的一致。
‘啾啾，开启定位，看看小分身在哪里？’
红发男人拉了拉头上的帽兜，观察周围的动静，抽空吩咐了机械小鸟一句。
四周的长袍怪却突然一窝蜂散开，速度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神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站着了。
他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难看，意识到自己应该早就被发现了，那些东西是有预谋地将他带到这里。
“哒、哒、哒……”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旁边一条走廊里传出，不多时，一道身影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
“果然是你。”红发男人磨了磨牙，啧了一声，“怎么，陆行舟没跟在你身边吗？”
顾郁是见过这个男人的。
那次小章鱼失踪，陆行舟通过第三层的入口时，用一个A级道具从这个男人手里换了小章鱼的情报。
戎琮，自由玩家，也是能力极强的潜行者和侦查员。
顾郁从走廊的阴影中踏出，走到中心青石雕刻成的座椅上坐下，然后才抬眼看向男人。
顾郁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我以为你是来问我讨要那个方法的。”
“什么？”戎琮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发表了一番中二言论，就妄图让整个游戏都围着你转吗？”
顾郁拍了拍手，一面水镜凭空升起，上面播放的正是戎琮跳那段舞蹈的画面。
戎琮：“？？？”
神奇的是，水镜中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身上的袍子也凭空消失，他做的每一个动作和脸上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说到中二，我知道还是你跳的这段舞蹈更中二一点。”
顾郁露出善意的微笑，并表示他已经存了备份。
戎琮神色变了又变，最后自愧不如地喟叹一声，“你好贱啊。”
“过奖。”顾郁矜持地点了点头，又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来一只小鸟。
在戎琮微沉的目光中，顾郁点了点它小巧的鸟喙。
“不过——既然你不是想要问那个方法，那将叶安鸾扔在门口的也不是你。”
“这只黏在她身上的小鸟也不是你的喽？”
见顾郁手指收紧，似乎想直接将它捏碎，戎琮彻底冷下了脸，一次一顿道，“是、我、的。”
顾郁笑起来，松松手指将小鸟放飞，“这样啊……早点说不就好了，我又不会为难你。”
戎琮拎着飞回来的小鸟上下检查了一遍，没见到明显伤口，神色才稍缓。
“我在它身体里装了一点小东西……只要你听话一点，就能带着这个惊人的秘密和你的小鸟一起离开，是不是很划算？”
听到顾郁后面的话，他嘴角微僵，却也没有暴怒。
能力不足受制于人，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个叫顾郁的，虽说横空出世，现在看来倒也不是什么绣花架子，能力深不可测，玩弄人心也很有一手。
就是这人性格未免过于恶劣，也不知道陆行舟怎么吃得消的。
戎琮暗自腹诽一句，然后才按照顾郁设定好的程序来，忍气吞声地问。
“叶安鸾是我放在大门口的，所以获得所以成为副本债权人的方法，你能告诉我吗？”
顾郁又拍了拍手，身前浮现出几个小水团，一阵变换形状之后，成了小火柴人和怪物们。
“当你进入这个副本之后，顺着NPC提供的线索摸清楚故事主线，不站在玩家立场，而是试图共情整个副本，正确地、中肯地将事情解决掉。”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接下来在混乱中，你将会摸索到关于副本的本源。”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但一旦你接触到就会明白，这时候不要退缩，继续深挖——”
戎琮神色越来越凝重，从原来的无所谓抱胸到渐渐站直。
一个东西被抛过来，戎琮接住后才发现是一小节巴掌那么长的棍子，橘色的，繁复纹路深深。
“这是什么？”
那几个小水团突然一阵颤抖，开始了魔性且眼熟的舞动。
顾郁还在一脸认真地道。
“在面对本源时，拿着这根仙女棒，将你刚才跳过的舞蹈连跳三遍，然后再大喊一句：乌卡拉卡，变！”
“然后就能拿到这个副本的契约了。”
你妈的。
作者有话说：
戎琮（暴怒）：我戎琮就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相信你说的一个字！
进副本时——
戎琮：（拿着仙女棒）（跳舞）（甩头）（跳舞）（扭腰）（跳舞）（翘屁股）乌卡拉卡，变！变！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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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消息如惊雷般炸响, 将潜伏观察情况的玩家全都炸飞——
自由玩家戎琮取得了“兰穗村”副本的所有权。
一时间，这个副本留存的影像点击量飙升，同一分钟里几乎高达数万。
“啪。”
投影的遥控器被放到茶几上, 发出轻微的声响，前面白墙上晃动的画面上, 赫然闪过戎琮的身影。
“会长, 那我……就先走了哈。”叶黎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一眼, 指了指门口。
斐经纶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神色浅淡，“急什么, 留下来一起看。”
“哦……”叶黎摸不准他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沙发上。
兰穗村，B级解密类副本，在B类副本难度综合排名中下游, 故事老套。
【兰穗村最娇俏的闺女在后院死了, 死状诡异非常, 村民们对此闭口不言, 而七天之后的晚上，就是她的回门夜……】
【请玩家在七天中努力存活下来, 并查明死亡真相。】
画面上，戎琮已经跟着NPC进入一个风景优美的小乡村, 在一个村民家中住下, 开始掰扯其中复杂成一团乱麻的关系……
虽然影像可以快进跳过, 整个视频的长度还是极为可观, 叶黎眼睁睁看着窗外日头西斜, 亮堂的客厅一点点暗淡下去。
而斐经纶始终不动如山地坐着, 除了时不时喝口水, 其余时间全在紧盯着投影屏幕，神情一片漠然。
想到几天之前，一片混乱时候斐经纶被自己人背刺的场景，再看看他现在的脸色，叶黎心里一阵阵发虚。
“那个，会长啊……”他攥了攥拳头，心一横开口，却被截住了话音。
“看完了，有什么感悟？”斐经纶将投影暂停，像之前耐心教导他一样问道。
叶黎犹豫片刻。
“这个副本大家讨论了很久，除了最后结局的突兀黑屏之外，通关过程并没什么特别之处，我们猜测是那个叫顾郁的玩家，用了什么特别的方法……”
“所以你想说，还是要根据顾郁说的，将目标抓住放到大厅门口示众，才能知道获得副本所有权的方法对吧？”
斐经纶点出了他支支吾吾背后的真实想法。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下一秒就翻了脸，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客厅里又恢复寂静，阳台玻璃门外，阳光褪去了最后一点热度，夜幕带着沁凉的微风彻底降临，外面建筑的窗口依次亮起。
沙发上的男人将脸埋在手心里，叹了口气。
他其实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公会成立时间并不长，算得上是横空出世，其中的成分便很容易杂乱。
最早一批玩家心性不够，被荣耀迷了眼睛，官僚、抱团排挤等不良风气很重。
这次的危机面前，如果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公会风气涤荡一清，等待它的就只有慢慢衰败然后走向灭亡。
某种方面来说，顾郁和陆行舟还算是推了他一把。
但想起这个斐经纶就牙痒痒，这两个家伙未免也太过自我，一声招呼都不打直接掀起了动荡，害得他被差点阴沟里翻船丢掉小命。
阳台外一阵风吹过，散落的帘子被撩起一个角，划过茶几角落。
等斐经纶起身开了灯，才发现茶几上不知何时被谁放了东西。
“这是什么……一根有纹路的棍子，跳大神用的吗？”
“那两家伙是不是来过？”他后知后觉，悔恨地一拍大腿。
“失算了，没逮住他宰一顿弥补我的精神损失。”
随着顾郁给出的那份名单上的玩家一个个被逮住，那个奇异的方法也在一小部分高阶玩家之间传开，只是说起的时候仍然羞耻万分、一言难尽。
不少玩家猜测这个和顾郁给的那根“仙女棒”有关系，还开过一个记录贴。
跳舞、挥仙女棒和喊口号，成功。
跳舞但是不挥仙女棒不喊口号，失败。
不跳舞但是挥仙女棒喊口号，失败。
跳舞但……
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三者缺一不可，邪门得很，又因为仙女棒数目的有限，是以这个方法并没能大规模传开。
但时不时播报一下谁谁谁又得到什么副本的契约，谁谁谁又打出了完美结局，已经把游戏中玩家的情绪调动得很焦躁。
特别是竞争激烈的几个公会，已经为怎么在游戏中抢占副本地盘挠秃了头。
——在最后一个顾郁要的人被扔在门前，然后消失不见时，这种暗流涌动被推向顶点。
几个论坛讨论帖被顶上了世界频道，后面还跟着红火的爆字。
#不能让顾郁将所有玩家玩弄在手里#
#分裂游戏，不是将割据和势力竞争变得更加严重#
#牢记初心#
有数目可观的玩家联名谴责这种垄断和拱火行为，并已经有团队自发开始研究可以代替顾郁的，将副本所有权从游戏手里抢过来的方法和媒介。
不管如何，游戏中以往疲惫而冷漠的玩家，随着掰倒游戏的希望初露端倪，开始涌起积蓄力量和反抗的浪潮。
而在世界频道挂起帖子的第七天——
凡是有名有姓的大小公会，门前都收到了一箱子的仙女棒，每箱大约十几根左右。
“卧槽？！这是哪个好心人？”
“快快快联系队长！我靠这下发达了！”
“我最爱仙女棒了呜呜呜感谢顾仙女的雪中送炭……！”
此时，神殿旁边的海面中。
庞大的阴影沉没在水底，比好几座神殿加起来都要大，舒展地延伸开来时，整片海域就像这个怪物泡澡的浴缸。
而靠近海面可以发现，无数海怪正游在那片阴影之上，像是一条井然有序的流水线，正在生产一根根仙女棒。
那些巴掌长的好像硬珊瑚的橘色棍子，上面覆着大章鱼的气息和意识，就像祂的无数根触手一样。
它们将会跟着玩家，代替祂前往无数副本的命脉。
祂的意识会像蜘蛛网，慢慢将游戏的重要锚点腐蚀掉，然后一举攻城，将游戏的核心能源也抢夺过来。
但是……
一根触手破海水而出，投降般摇了摇尖尖，随即是一道隐含无奈的命令。
【停，别割了，我的触手都要被分没了。】
“咕噜噜……”
大章鱼重新变回了小章鱼，从海面上探出一个圆滚滚的头，随着海流慢慢漂回神殿门前的海滩上——
然后就被一只手捞了起来。
陆行舟将它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总感觉那几条触手都被削瘦了，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挺好，还没被割秃。”
小章鱼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睛，软软的触手磨蹭着陆行舟的指缝，试图让他消消气，“咕噜。”
“行了，没怪你。”陆行舟把小章鱼放在肩膀上。
“不过你要把握住度，网撒得太大很容易被撕破口子。”
“到时候哪里都是洞，没弄倒游戏反而将自己弄得破破烂烂。”
小章鱼脑袋蹭了蹭他的颈侧，“咕噜”地应和了一声。
陆行舟眯了眯眼睛，将外面玩家的最新动态粗略给小章鱼说了说，又揪出来一个很隐晦的点——
“有一些玩家声称不愿意结束游戏，说是在副本中好不容易拼杀出一番天地，一朝回到现实，肯定已经和社会脱节，找不到工作，最终只能流浪汉。”
“还有说是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很可能已经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倒不如身边有一群可以交付生死的战友，死了也有人记得。”
“玩家里面的成分复杂，再加上这些人四处游说戳中痛点，至今队伍已经壮大了不少，虽然没有减弱反抗游戏的势头，但仍然是个隐患。”
陆行舟说着偏了偏头，仿佛意有所指。
“我会注意的。”
小章鱼在脑海里给他传音，平淡中带着和可爱外表不相符的狠辣。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还有，【母亲】应该也已经按捺不住了，副本难度可能会统一拔高，希望玩家能应付下来。”
它卷了卷触手，回头看了眼平静无波的海面，又收回了视线，黏黏糊糊地钻进陆行舟的衣领里。
【报、报告，如月车站副本被破解了。】
【我的副本也被攻破了……！】
【那些可恶的低维生物，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竟然能将副本本源上的我的烙印抹去，再印上新的印记。】
【我看见他们一边跳舞一边喊奇怪的咒语，难道是学会了什么新的攻击方式……？】
【对，超可怕的，嘤嘤嘤。】
浓稠且深不见底的血池里此刻沸反盈天，被攻破了所守阵地的boss们都聚集在这里，是平时难能见到的热闹景象。
就在它们争执不休之下，一道极端恐怖的气息从血池中心蔓延开来，瞬间就将怪物们震慑得噤了声。
清冷空灵的声音在血池上空响起，带着冰冷而残酷的肃杀之意。
【着什么急，那些玩家蹦跶不久的……还有那只可爱的小章鱼，我可是为祂留了必杀的后手的。】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两章过渡就进入下一个副本啦，大概还有十万字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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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计划开始十天之后, 所有参与计划的玩家都感觉到了副本难度的增加。
所有低于C级的副本统一拔到了C级难度，B级副本拔到了A级难度。
并以此类推，好几个S级的副本难度飙升, 几乎成为了无解的囚笼。
但游戏仿佛也受到某种规则的牵制，并不能无视副本本身的难度大小, 无限制增大难度, 这恰恰给了玩家可乘之机。
计划的牵头人除开陆行舟, 包括大小公会强者共七位S级玩家，聚在一起开始讨论应对之法，但进展颇为不顺利。
“现在C级一下的玩家先不要下副本了, B级玩家去攻克原C级副本，A级的玩家去攻克原A级，以此类推，那几个S级就先晾着不去。”
天堂鸟的会长周京挽了下掉落的碎发, 点着投影上的数据道。
但她也知道这样并非长久之计, 转头问管理所有公会物资的一人。
“我们的可以选择副本的道具还有多少？”
“两百零九, 不排除到时候游戏从中作梗, 将道具的效果废除的可能性，而且之后副本奖励还会不会再出这类道具还未可知。”
周京沉默了一瞬, “对，确实太少了, 而且不安全。”
小会议室中另一个S级玩家举了举手。
“但如果要尽量保存有生力量的话, 只能S级玩家多下副本, 杯水车薪且造成很大浪费。”
“最坏的情况就是, 游戏将有意将高阶玩家调入低级副本消耗精力, 将中阶和低阶玩家调入S级副本批量灭杀……”
男人摊了摊手, 脸上神情无奈, “游戏有几乎倾倒性的主场优势，我们太被动了。”
讨论陷入僵局，这是一场几乎无解的难题。
旁边一名蘑菇头妹妹啧了一声，将视线转向一直没发过言的斐经纶。
“姓斐的，你有办法别藏着掖着啊，说出来让大伙瞧瞧呗。”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他。
斐经纶沉默一瞬，神色不变道，“看什么，我没有好的破解方法。”
“你没有，那陆行舟呢，也没有吗？”
她一双猫眼狡黠地转了转，“陆行舟没有，那他爱人呢，那个叫顾郁的也没有吗？”
“别忘了，曙光计划中的曙光，还是凭了他那些神奇的棍子才诞生出来的。”
灼灼的目光快要将斐经纶烧穿一个洞，他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面板，“那我问问。”
他在和陆行舟的通讯里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即提出了合作请求，左右瞟了眼其他人，挥了挥手赶走那些紧粘着的视线。
“你们继续，看还有没什么其他办法，请求合作也不能自断了后路。”
那个蘑菇头妹妹仍然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很疑惑似的自言自语。
“话说……为什么我们决定执行计划的时候，没有一开始就叫上他们呢？”
“身为人类玩家，而且是稀少的S级玩家，就像我们，在这种紧要关头也会放下私仇合作起来，那为什么单单落下了陆行舟和顾郁呢？”
周京蹙起眉，顺着想了一下，发觉自己竟然也是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个问题，“确实，是有点奇怪。”
“想这么多？”
旁边一个满脸不耐烦，一刻不停转着匕首的年轻男人暴躁地啧了一声。
“这种年纪的小女生就是容易多愁善感，那个姓陆的常年游走于众人之外，跟谁都合不来。”
“更别说那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家伙，一出现就发生不同寻常的事，这次动荡可以说就是由他引发的，谁知道是不是包藏祸心？”
他轻蔑地扫了眼全场，下了定论要将这个小插曲翻篇。
“两个人都不可信任，一开始排除在外也正常。”
周京蹙了蹙眉，和男人正面杠上。
“白射，别太自大了，你也不想想菇菇的身份是什么，游戏里最顶级的灵媒，她觉得不对劲的事……”
白射嗤笑一声，拉长了声音打断她，“知道了，别啰嗦。”
蘑菇头的女生白了白脸，眼里闪过一丝受伤，搅着手指没再说话。
“叮咚。”
消息回复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视线顿时移向斐经纶手里的面板。
“陆行舟说了什么，肯不肯合作啊？”
“我还挺想问问他男朋友，那根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斐经纶嫌弃地推开快挤到他前面的人，“别凑热闹了，等我和他聊会先。”
“我看看他回什么了——”
“知道了哥哥，但是我好想吃葡萄……什么鬼？！”
斐经纶：？？？
这他妈是什么？！
陆行舟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夺舍了吗？？
“叮咚。”
又是一条信息发过来，“好久不见哥哥了，好想哥哥，有机会过来找我玩嘛？”
周围玩家一脸不忍直视，神色微妙万分地看着斐经纶。
“你……你和陆行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呃，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斐经纶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咬牙切齿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陆潏湟看着手里抓着的悬浮屏幕，歪了歪头，“漂亮哥哥怎么不回消息了？”
等着等着他的兴致就没了，将面板丢到了旁边。
“没意思，baba不跟我玩，又没有试卷做，哥哥也不回消息……”
一旁看守他的海怪递过来一块圆润的石头，“小殿下可以试试将自己的原型雕出来，很有意思的。”
“怪物们都很喜欢这个独特的朝圣活动，我也是。”
它掀开袍子，将雕刻好的抽象石雕展现出来。
“好吧。”他嘟囔着，一根触手从身后伸出，接过那块石头。
然后被海怪抱着离开了神坛，或者带去可以逗小殿下开心的地方，或者送回他父亲身边去。
陆行舟的游戏面板一向设置静音模式，于是他们也完美地错过了它亮起的一瞬间。
“哥哥找你爸爸有要紧的事，能帮忙转达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