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炮灰决定摆烂—— by逢花便折
逢花便折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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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8系统那句“他爱你”仍然回荡在周寄疆的脑海里,他低眸注视着男人指尖间那张边缘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的黑发少年淡漠清冷的眸似被酒意熏红了,无法自持,低头凑近那个单膝跪地的人。
仰头被迫接受亲吻的另一个少年,面容清俊干净,是周寄疆。
“周周。”
机场,耳畔熟悉的低沉嗓音连同照片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周寄疆不免想起以前的事情。
其实那时候周寂疆将人推开,谢庭寒始料不及额头磕在窗边红了一块。
他以前鲜少反抗,或者说是拒绝。
可那次,周寄疆抿唇,他眼里有困惑,他不明白谢庭寒为什么折磨他,却还按捺不下靠近。
难道谢庭寒突破主角受人设,对他这个炮灰有了那么一点感觉?
他想开口问,可谢庭寒缓慢支起来身子,脊背挺拔,眸子里酒意消弭,唯有神情风雨欲来。
周寂疆看着他,那句“为什么”卡在了喉咙里没有问出来。
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谢庭寒面带厌恶擦了擦唇,那厌恶似是难以置信,又似是厌恨到极致。
他说:“认错人了。”
那夜,周寄疆想,遭受庄园书房里那些□□与鞭挞其实也没那么恐怖。
有时候,毁掉一个人的自尊与脊梁,只需要三言两语。
而少年周寂疆的脊梁,以及那深藏在内心深处无法宣泄的依稀爱慕,也确实在那一刻被彻底敲碎了。
从此再无复原可能。
似乎难过的事情总是会在人类的记忆里留下深刻而无法泯灭的痕迹,这些痕迹会暂时封存却永远也不会消失。
周寂疆闭了闭眼,消化了这些记忆深处的信息,随即睁眼,看向那个身高腿长又浑身矜贵气儿的俊美男人。
谢庭寒是公众人物,戴了黑色口罩,露出外面肌肤格外苍白细腻,眼神望过来阴郁又带着难解的危险魅力。
旁边路人默默打量着他,有些人则直接认出他但不敢上前。
安检员是后者,他看这颗乐坛星星竟然降临机场还莫名其妙跟一个陌生俊秀男人对峙,一时间愣住不前。
处于上流社会的人,连站在那里就是高不可攀存在。
于是安检员小心朝向那个清俊男人,低低问:“这位先生,你们认识?要不等我给谢先生安检完,一起走?”
“可我并不认识他。”哪知这位看起来格外温和平缓的男人抬起清俊柔和面目,淡淡道。
安检员心想照片上那样亲密了还装不认识呢。
估计这位先生就是那个跟星星官宣恋情结果临阵脱逃的渣男了。
安检员心里想着,眼神也带着谴责。
可周寂疆只淡淡撇了一眼谢庭寒,漠然置之,转身离去。
谢庭寒望着他毫不留恋背影,手紧了紧,几乎将那照片握皱了。
可反应过来,他又骤然松手。
那是他们少年时期唯一被记录的情意……
谢庭寒当时爱意早已在周寂疆多年陪伴下生根发芽,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买下狗仔这张偷拍照并且保存多年,他只是觉得好玩。
可现在他明白了。
周寂疆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了。
沉默中,安检员也格外奇怪,这位乐坛星星明明在荧幕里都是清冷漠然形象,可他此刻却将照片小心翼翼放入袖中,视若珍宝。
“谢先生,既然他并不珍惜你,那你何必……”安检员生气说着,却被打断了。
“你知道什么?”谢庭寒略微侧头,那眼神极地之寒,让人不敢逼视。
等安检员低下头不敢再说,接着谢庭寒字字句句道:“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好。”
是啊,可是谁能知道呢?
安检员变成石头一样立在那里,看男人提步,追逐着那身影而去。
周寂疆从来也不知道主角受谢庭寒竟然能这样招人烦。
上飞机,他发现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缩在他旁边座位,仍然戴着黑色口罩,抬眼望向他,凤眼微弯,目光如炬。
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喜笑颜开去了头等舱,刚好跟周寂疆擦肩而过,还劝道:“你这男朋友不错了,为了道歉还特意跟我换座位,哎呦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坐过头等舱呢!”
周寂疆顿了顿,轻轻笑了声,却不是对那位中年男人,而是低头俯视那身姿挺拔斐然的俊美男人,他嘴角扯了下,说:“是吗?”
“对啊对啊……”中年男人以为他对自己说话,于是瞥了眼谢庭寒,又按住他肩膀将他直直按在了谢庭寒身侧座位。
力度挺大,周寂疆大病初愈尚虚弱,一时不察半个身子砸进男人清冷带雪山清冽味道的胸膛,一手搭在座位扶手上。
他皱眉要直起身,可背后那只手顺势摁住他腰身,不知碰到哪个敏感部位,一麻,他又掉回了那个怀抱。
中年男人爽朗笑:“两个帅小伙子闹什么矛盾嘛,这不就挺好?”
说完旁边飞机乘客都笑了,开始起哄。
谢庭寒是最不喜欢这种嘈杂又市井气的地方的,可是他口罩外那双狭长凤眼缓慢弯出了一个愉悦弧度。
气氛都到这里,周寂疆再拒绝似乎咄咄逼人又不识抬举,于是他就安静坐在谢庭寒旁边座位,拿出医书来看。
飞机里除了几个人窃窃私语,也就只剩下了书页翻动时的沙沙声。
周寂疆五岁时刚进谢家庄园,喜欢靠近谢庭寒然后说些漫无目的又蠢蠢的废话,后来少年时期会小心翼翼问他最近还好吗?
谢庭寒偶尔高兴了就会回答,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周寂疆自言自语。
而现在,周寂疆失忆后并不喜欢说话,或者说是在谢庭寒面前并不喜欢。
可哪怕这样,谢庭寒小心翼翼捏着他的手指,望着他专注且清俊的眉眼就已经觉得十分满足。
可是时间流逝,这满足中渐渐生出贪欲,周寂疆低头看书时神情专注认真,仿佛与这三千繁华世间抽离,谢庭寒讨厌这种无法参与他灵魂世界的失控感觉。
谢庭寒从来不是善类,他只会掠夺与吞食,他已经克制万分才能不去将失而复得的眼前人直接抱在怀里带回谢家庄园,然后永远囚禁起来让人为他所专属。
“嘶。”周寂疆轻轻吸了口气,手指被攥疼了。
谢庭寒似乎也从失神中回过劲儿来,他低眸,手发抖轻轻揉着他的手指,说:“对不起……”
谢庭寒此人清冷又骄傲,进了娱乐圈也是不改其冷淡与矜贵少爷气,招惹一众对头。
怕是粉丝跟对头瞧见他慌忙道歉都能跌破眼镜。
可重生以来,谢庭寒确实放下骄傲说了好几次“对不起”。
旁边人看着那清冷冷淡的俊美男人低头道歉都觉得不自然,跟高岭之花坠落神坛似的让人惋惜。
可周寂疆只是站起身,久久看了底下人一眼,说:“你确实应该跟我说对不起。”
这句话让谢庭寒回忆到什么,脊背微微颤抖,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梦魇。
这状态怪异,像是心里落下什么病了,自谢庭寒重生以来很多次这样身体不受控制战栗抽搐,还难以自持自毁倾向。
这样痛苦,谢庭寒望着他的眼神仍缱绻情意涌动,那样汹涌,几近疯狂。
周寂疆却没有再理,他没有犹豫跟前面一个年轻大哥换了座位,然后继续埋头看医书,把身后人完全当成了透明人。
主角受出了心理问题,怎么办?他又不是心理医生。
不过他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想要研究心理学来着……
周寂疆略微出神,又很快清醒了。
学什么心理学呢?他自己不是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到时候学好心理学,医者自医?
888系统沉默良久,还是没忍住被自家宿主略微脱线的思路给惊到了:【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这连看心理医生的费用也省了,太强了吧?
周寂疆:“……其实我觉得系统跟宿主意识互通,真是件侵犯隐私的事情。”
容易脚趾抠地。
系统想了想也是,毕竟自己胡思乱想被人听了去也够丢脸。它道:【这个制度体系的不足,我会告知新主神。】
改不改就是上层人员决定了。
周寂疆也听明白潜台词,于是他轻轻“嗯”了声,继续看手里医书。
看累了他闭着眼不知何时睡着了。
经济舱座位普通,稍硬。可他不知道为何这一路睡得很熟,直到旁边走路声音颇吵,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清醒过来,脸颊就被人轻轻捏了捏。
周寂疆掀了下眼皮子看见截黑色衬衣,他朦胧着双眼,低低摇头:“寒鸦,别闹。”
“清醒点,该下飞机……”耳畔低沉沙哑嗓音诱哄着,温柔如夏日暖阳,又忽而在某个瞬间阴郁如冬夜漆黑飘雪,“你说什么?”
颊边手指不受控制用力,周寂疆抬起清俊的脸,疼得厉害,他直直皱眉,似清醒过来了。
半梦半醒间说出来的话最为真实,又伤人。
谢庭寒心尖被那句话刺得淋漓鲜血,但他还维持着表面冷静,等着对方那句抱歉。
还能怎么办?他像闯进那个恶心男人别墅里把周寂疆带走那样强硬掠夺,然后让周寂疆更厌恶他?
他已经准备笑了,台词就挂在嘴边“好的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刚睡醒”。
可是周寂疆只是偏头撇开他的手,淡淡说了一句“认错人了”。
是的,就四个字。
认、错、人、了。
这四个字似曾相识,又极其讽刺,好像能化作一把刀,直直把人的心窝子跟自尊心捣个稀巴烂。
谢庭寒以前漫不经心用这把刀伤人,现在,刀刃对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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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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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太累了才毫无防备。
他抿唇,没有过多停留,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顺着人群下了飞机,连头也不回。
哪怕背后那道视线再灼热也无所谓。
其实周寂疆说出那句话是存了点恶意,想欣赏清冷俊美男人面目上那些懊悔与痛苦,可说出那一瞬间他又觉得索然无味。
谢庭寒再懊悔痛苦有什么用呢?他会死心吗?
愁心任务之际,周寄疆发现自己拖着行李箱走了极长的一段路,路人偶尔目光撇来,打量他这个行路匆匆的外来人。
周寂疆不大自然,他觉得是自己个子高所以引人注目,使劲弯腰想要矮点儿。
888系统看着,忍不住提醒:【可是你这骆驼样儿不是更引人注目吗?】
周寂疆便直起腰继续走路,期间他似乎听见路人的低笑声,这么一下,他腰板是直了,但头给低了。
身后有辆黑色豪车暗暗跟着他。
【主角受正跟踪你呢。】系统冷不丁出声。
“我知道。”周寄疆说,“他不怕累,那就让他跟着。”
走了会儿,周寂疆接到了一个熟悉来电,男人带着小心问他:“小周,我听说谢庭寒也在你那个城市录综艺,你们是不是遇上了?那个……”
“照片我看到了。”周寂疆抿唇,他是个直白纯粹的人,懒得周旋或试探,直接说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似是在思考措辞,良久才一字一句磕巴道:“是我塞的。”
“我其实不想让你知道以前的事,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骗你一辈子。”柳新绿声音低低 “可是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周寂疆拿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缩紧,对面呼吸间急促似是怕他再次拒绝。
毕竟周寂疆这几年拒绝够多了。
可周寂疆没有,他只是轻轻叹息了声:“寒鸦,你别这么说。”
柳新绿是世人眼里的模范成功人士,搞金融,多金帅气,家世好。
他虽少年时期明珠蒙尘,但活得仍然明朗善良,有自己那份底线。
“我不好。”柳新绿低低道,“周哥,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好到让人自卑。
学生时代的周寂疆,高高的个子,清俊五官,单单是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抿着唇,肃然时眸若寒星,笑时浅淡的眸子望过来,连班里最闹腾的男生都会不自觉偏开头去,自惭形秽。
周寂疆皮肤白颜值高又成绩好,看一眼,大家不用他自我介绍都知道他肯定家境不凡。
事实也正是这样,周寂疆高一到高二那段时期鞋子跟手表全是明星代言的名牌,让人羡慕。
可周寂疆似乎并没有认识到他是出类拔萃那一个,他沉默寡言,更多数时候喜欢帮助关爱别人,也就是因为温吞以及老好人性子才会削弱了本身优秀,让人轻慢了他。
柳新绿有时候恨周寂疆对谁都那样好,可是后来想想,如果周寂疆是个傲慢的性子……
那么周寂疆大冬天冷到撞杆子晕倒,他故意时故意把人搬回自己床,清晨,周寂疆醒来第一时间就是嫌恶他吧?
那么当时,周寂疆也不可能会跟他做朋友。
“寒鸦?”周寂疆淡淡而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柳新绿恍然回神。
周寂疆这种类似于你很好但我必须辜负你的语气更让柳新绿感到心慌,他摇摇头,也不管对面能不能看见,只转开话题勉强笑着说:“其实我也并不想要你知道你跟那位谢先生以前的事情,我撕碎了照片。”
难怪,周寂疆看到照片有撕碎又拼凑起来胶水的痕迹。
男人气冲冲撕碎又委屈巴巴拼回那张他跟别人的亲密照片……
这画面让周寂疆忍不住轻笑了声。
“你还笑!”柳新绿见他笑了,这才宽下心,主动提起那种照片的内情,“我能不能问一下,关于那张照片为什么会存在……你还有没有记忆?”
周寂疆沉默了下,避而不答,只说,“我不喜欢他。”
柳新绿敏感察觉到什么,周寂疆似乎有意回避,难道……
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这种毛病。
“何况不管未来还是将来,”柳新绿说 :“只要你不喜欢他,就足够了。”
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
周寄疆略微出神几秒,忽而,他目光停滞,听到背后隐约脚步声。脚步声缓慢极轻,如一只闲庭信步的猫,正试探着,贴近。
“寒鸦,我想问你,”周寂疆沉默半晌,轻轻唤他,声音似抖,但要是柳新绿在场就会发现他眼神极为冷静,“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不吉利。”柳新绿声音不悦。
周寂疆缓慢走在一个城市的街道,感受着属于这个地方的夏季烈阳,说着,他忽而停了下来。
他身上有股沉静温和,散不去朦胧雾气感,神秘,宛如与这三千繁华世界抽离,难以控制。
路人总觉得这高个子莫名有种吸引人的气质,但说不出来哪里,便又悄悄多看了两眼。
多看几眼后,那被偷看者还没怎么样了,身后有个黑色衬衫戴着口罩帽子的身高宽肩俊美男人便已皱了眉,凤眼冷漠,警告:“别看他。”
路人被莫名其妙甩了臭脸子,骂了句:“你有病吧?”就快步离开了,生怕沾上精神病。
背后一切,周寄疆似知道又似不知,他垂下眼眸,站在一处交通拥挤的马路口,只是认真跟人打着电话。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死了。”周寂疆扯了下嘴角,“死得很惨,蜷缩在阴暗的地下室,腐烂生蛆,三年无人知晓。”
后半句他压低声音,轻到那些马路车辆发出的一声喇叭声都能随意盖过。
可这句话还是清晰入了电话那耳,身后人潮拥挤,那个黑色衬衫的俊美高大男人坚定而直白朝他而来的脚步一顿,禁不住踉跄。
他似乎知道了,周寄疆为什么车祸苏醒后那样怕他,是因为意外在死亡线上走了一圈,梦境跟前世接轨了?
那么周寄疆梦里还有多少以前的事情……
他还会不会继续想起来,想起所有?
夏日炎炎,谢庭寒站在大马路旁,寒意从心头弥漫开,他失魂落魄。
他那些年无道德羞耻之心,情感冷漠淡薄,天生就是以折磨人取乐的坏种。
他没有七情六欲,他不懂人的爱恨嗔痴,他更不懂那个跟在他身后低低唤着“庭寒,别动”的人。庄园那么大,世界那么喧嚣热闹,他却如困在鱼缸里的金鱼,始终游离,隔着那层玻璃窥视着外面的人。
直到书房那夜,他束缚着周寄疆的脖颈,一点点收紧,在彻底结束对方生命时兴奋到极点——
一滴泪滑落在他手背,烫醒了他,也砸开了那层玻璃把他从鱼缸里放了出来。
那三年辗转反侧,他其实恨过周寄疆,他不明白,只是一滴泪而已……
可后来,他看到周寄疆多年前在他书房办公桌上留下的纸条,看到周寄疆每年堆在他房间书房角落里落了灰的生日礼物,看到他锁在床头柜里那张狗仔偷拍他们少年时期的亲吻照……
心头那快要胀满的一团,就变成顿悟。
他早就爱上周寄疆了。少年时期令他爆火的成名曲,情歌《五彩斑斓》旋律在脑子里一晃而过,他首先想到的人是周寄疆,这让他恐慌以及屈辱,所以他故意把人叫上楼折辱,让人夏日里最敏感的后颈位置顶着冰水,他不写完歌就不许人放下来……
他那样爱周寄疆却不自知,在不知心意情况下欺辱折磨,又杀死了自己唯一且最爱的人。
明明周寄疆那样喜欢他,只要他一回头就能跟他好好在一起。
而绝不是这样,每夜惊醒,怕周寂疆想起车祸以前的事情,甚至怕他想起前世……
到时候两人对视,又如何自处呢?
谢庭寒总觉得,那一天快了,可是他只希望那一天来得晚点,再晚点。
“你干什么啊?大白天走个路也能撞到人?”
身后吵吵嚷嚷,也就是此刻,周寄疆听见电话那头柳新绿字字句句认真回答道,“放心,要不是自然死亡,我天涯海角也会帮你手刃仇人。”
周寄疆听见这毫不犹豫回答,愣了下神,他不自觉回了个头,发现那熙熙攘攘里,那男人熟悉身影可能是混进来往车辆里,不见了。
唯有那个被撞到的路人,手里拿着几张百元钞票,低头骂道:“莫名其妙,一句道歉也不说,直接给我塞钱堵嘴。”
“你看,主角受走了。”周寄疆望着那个路人良久,才面无表情转回头来,跟系统说,“而且我觉得他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烦我了。”
谢庭寒这段时间会处在神经紧张边缘,甚至做梦都会惊醒,恍惚间以为周寄疆想起来什么上一世的死……
888系统沉默了几秒,忽而道:【这次又是故意引主角受听见刚才那番话,是不是?】
“嗯。”周寄疆轻轻应了声,抿唇,似不安,“你觉得我过分了?”
888系统不作声了,既是觉得宿主这温吞性子转变颇快,又认为修补世界bug至少有了保障。
不管怎么样都还在正常做任务的范畴内,最后系统乱七八糟思绪都汇聚成四字:【宿主加油。】
周寄疆面上轻松了些:“谢谢。”
他开始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天,随口问柳新绿:“那帮我报仇之后呢?”
“然后自首,入狱,服刑或接受枪决。”柳新绿声音很平缓,正经到让人真觉得事情那样发生了,他绝对会这么干。
888系统突然发现柳新绿也不是什么善茬,头疼评价道:【遵纪守法,但没有完全遵纪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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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周:但是很有安全感。感谢在2022-06-27 07:43:01~2022-06-29 12:3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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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寄疆对A市太过于熟悉,他很快便找到了自己大学期间租住的公寓,并且提着行李箱,敲开了门。
室友也是他大学同学,叫方清池,那是个长相白净娃娃脸的男人,要不是身高一米□□,他看上去简直就是个俊朗阳光的高中生。
方清池不耐烦开门,看见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小周你回来啦!”
他连忙搭把手,直接把行李箱拖过来放在鞋柜旁边,然后直直按着周寂疆的背往厨房走。
“我快饿死了,拜托你快点给我做饭。”方清池空出只手帮他敲背,这家伙本来就是“妇女之友”,很会人情世故。
只是这次怎么看都不自然,像是掩饰什么。
周寂疆被按着脑袋推进厨房,在男人即将关门那瞬间,他攥住了门栏,神情复杂。
“你怎么永远学不会做饭啊?”周寂疆往外面看了一眼,刚才他被推着不回头也能闻到客厅有一股熟悉的泡面味儿,有些好笑又无奈。
方清池愣了愣,然后白净的脸蹭蹭红了,却又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有你吗?”
周寂疆神情复杂,转头做起了饭。
旁边人还想凑过来帮忙打下手,周寄疆有经验,连推带说把这个厨房大杀器给推出厨房,然后锁门。
厨房里一时间只有他独自一人,周寄疆享受这种宁静,他边用那些锅碗瓢盆,边想着以前的事情。
方清池是跟他在大学军训时认识的,他体质差,站军姿没多久就中暑晕过去。当时他刚到A市,身边没什么熟识,第一个冲过来想接住他的人就是方清池。
结果方清池这家伙没站稳把他扑倒,两人双双摔倒,方清池慌忙把他扶起来时又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旁边围观群众当时甚至以为方清池是找茬。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成年人!
但其实就是好心办坏事,方清池一连串操作后愧疚不已,直接把周寄疆一个打横抱起送往了医院做全身检查。
最后查出来周寄疆浑身是伤。
方清池听到医生的话,直接吓得一个瞪眼:“他讹我?”
医生:“……是旧伤。”
方清池并不尴尬,反而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想到什么他又有点好奇,问:“怎么弄出来的?”
医生摸了摸脑袋,不知怎么描述,只能谨慎吐出两个字:“虐待。”
方清池沉默了。
他站在病房往门里面看了一眼,那位高大瘦削的年轻男人昏迷着,侧着身子露出了苍白的脸。
周寄疆并不知道,那时候他在方清池心目中已然有了标签“小可怜”,而且在方清池爸妈优秀教育下,方清池觉得帮助弱者天经地义。
这次后,两人就认识了,方清池经常找他吃饭。
周寄疆也发现方清池是美术系富二代,喜欢绘画,也有很高的艺术天赋,年少成名,在绘画圈子里小有名气,一幅画就可以卖上万。
但他父母突然在他大一出了车祸双双去世,这对于方清池是个毁灭性的打击,更讽刺的是失去了两个他最爱的人,那些往日阿谀奉承的亲戚一起冲上来争夺遗产……
方清池甚至不敢回家,不敢面对那诺大而毫无温暖的别墅。
周寄疆向来习惯于照顾的人角色,那段时间他不光养了流浪猫狗,也收留了方清池。
后来方清池习惯了,也不回家了,直接赖在狭小出租屋里跟周寄疆合租,甚至还会孩子气抱着枕头爬他床,当然,从来没有一次成功。
做完饭,俩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电话忽而打来了过来,周寄疆也习惯了,低眸接了电话,也没避着人。
电话那头仍然是柳新绿,打电话过来问他下飞机后适不适应,得到还可以的回答后,柳新绿咳了咳,忽而压低声线。
“小周,”低沉的嗓音带着试探,“你还是跟那个人住在一起吗?”
周寄疆轻轻“嗯”了声。
方清池明确表示过他是直男。
所以周寄疆并不明白柳新绿为什么这些年总是要打电话来旁敲侧击打探他们情况。
“猫猫狗狗太多,猫毛狗毛粘在衣服上也会很难清理,”柳新绿慢吞吞解释,很让人信服,“所以为什么不麻烦到那位方先生,我觉得小周还是一个人住比较好。”
这话不假。猫猫狗狗在出租屋里乱窜,弄得乱七八糟,还弄坏过方清池不少名牌衣服。
方清池每次都气得痛骂那些猫狗。
许是周寄疆犹豫,让方清池情绪敏感了。
明明柳新绿说话时,方清池沉默着假装看电视打游戏,浑然不在乎。
可他犹豫几秒,方清池立刻站起身来,俊朗白净的娃娃脸,黑眸单纯无辜,脖子都好像气红了:“你朋友不就是觉得我觊觎你吗?”
柳新绿在电话里冷笑一声,对待他连表面功夫也没有了:“你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吧?”
周寄疆眉头一跳。
直觉让他想要立刻挂断电话,可却仍然赶不上柳新绿说话速度。
“前段时间有一晚我打电话来,你莫名其妙接了电话沙哑着嗓子跟我说,”柳新绿顿了下,故意压低嗓子模仿,“小周在洗澡,他没时间。”
周寄疆:……
“别说了。”方清池面色彻底变了,许是灯光昏暗,他纯粹黑眸染了阴翳。
柳新绿本就不屑说,嗤笑:“好,方直男。”
然后柳新绿便不慌不忙挂断了电话,他知道周寄疆什么性子,也知道事情会怎么处理。
电话挂断,出租屋里只剩下电视剧主角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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