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炮灰决定摆烂—— by逢花便折
逢花便折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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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偏执又病态,唇舌间重复念着一个名字:“周周,为什么?为什么?”
周寄疆前世明明就那样飞蛾扑火般喜欢他,喜欢到死亡那刻也不忘给他擦拭眼泪,这世唯独忘了他,他可以忍可以循序渐进,毕竟身体的记忆不会骗人,周寄疆习惯了喜欢他总是不会拒绝……
可现在怎么……怎么就不喜欢他了呢?
“……”
当然,老好人小周还是去找了医生护士,特意说了两句情况,就回到了他的病房里躺着。
至于谢庭寒半夜也没回来,关他什么事?反正谢庭寒这样的人有千万个粉丝以及无数追求者,勾勾小拇指会有大把的人赶上去。
而他却只能在这样的雨夜里,身边一个亲朋好友也无,只能独自盖着医院薄被蜷缩着取暖。
何况周寂疆也明白,他那样刺激谢庭寒,完全是因为谢庭寒对他有执念,如果不是,那么他早就被弄死无数遍了。
周寄疆仰躺在病床上,高级病房的设施很不错,床又大又柔软能供一两人睡了。
他闭上眼,因着疲倦很快便沉沉睡去,甚至还做个关于过去的梦。
这梦当然并不怎么美好。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刚惴惴不安踏入谢家的他,在庄园或学校里做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人厌烦,而他每次放学回家进门,一抬眼就能望见那个站在楼梯口的清冷少年俯视着……
光线照在他脸上,雪白又毫无瑕疵,如玉人。
管家经常逗周寄疆说,他跟少爷站一起显得很黑,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寄疆也知道他孤儿院里出来野惯了,跟黑猴似的,又瘦又土。
哪怕攀上高枝也抹不去出身。
于是每次放学进门,周寄疆有意会避开楼梯口上少年的视线,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只想走得越来越远。
所幸谢庭寒父亲对儿子有极为严苛的要求,所以谢庭寒整日在楼上练琴学习,很少下楼,累了就会下楼拿杯冰水缓缓。
当时周寄疆僵硬坐在桌边写作业,听着背后冰箱的动静,捏着笔的手指都疼了。
他觉得与谢庭寒相隔不过几步,又好似相隔万里。
别的少年还在打游戏玩滑滑梯的时候,谢庭寒己经可以勉勉强强作出一首能听的曲了,谢庭寒父亲很为他骄傲。
可是有一次谢庭寒作出曲填完词,不知怎么还是被他父亲训斥了,他父亲离开后他摔了一屋子的乐器跟作曲纸张,屋子里一片狼藉。
后来他又懒得下楼来拿冰水,喊了周寄疆给他送上去。
正是暑热时节,冰水触及到肌肤凉丝丝,有慰藉,又止不住让人战栗。
谢庭寒手指搭在钢琴那些黑白键,有串陌生而悦耳的旋律随他手指轻摁流泻而出,他的右脚跟则浅浅敲着钢琴凳脚的边缘,数着节拍“一——二——三——”。
他面前,周寄疆微微弯着腰,有瓶冰水顶在后颈肉,水珠附着在瓶身外表面,又滑过他的下颚线,激起细细密密鸡皮疙瘩。
他做着人体托架,微微喘着气,脊背起伏间冰水摇摇欲坠,问:“可以了吗?”
“不冰了,我再喝。”谢庭寒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弹着琴。
那个下午,周寂疆一直弯着腰,直到谢庭寒弹完了整首曲子。
深夜,周寄疆于噩梦中惊醒,现今,是他刚大学毕业决定出国这一年,而他出了车祸没去庄园生日宴,没去那个书房。
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色的纱帘随风掀起一角,窗外漆黑,隐约有树影,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可他神经刚松懈下来忽而又紧绷了。
床栏杆处,有张脸。
那张俊美精致的脸朝着他的方向,黑暗中,眼睛很亮,如捕猎的狼。
谢庭寒静静坐在床边不知看了他多久。
噩梦的主人公就在面前,周寄疆很淡定,面上甚至没有波动,实则攥紧了手边被单,“你做什么?”
他这话问得很多余,哪个正常人会半夜坐在他床头欣赏他睡容啊?
“我刚刚一直在等你回来找我。”谢庭寒却好像是怕吓着他,压低了声线,原本低沉冷淡的嗓音硬生生低迷温柔。
谢庭寒聪明,他最懂拿捏人心,知道该如何示弱,如何将人收入囊中。
“什么?”周寄疆稍微顿了几秒,皱眉,入了套。
他支起了上半身靠在床头,视线这才下移看到了男人的手,没有包扎,仍旧是鲜血淋漓,甚至,好像更严重了。那严重程度让周寂疆立刻想象到了杀猪摊子边的血腥气。
谢庭寒似乎很想伸手来抚平他眉角皱痕,可低头看了看,他又缩回了袖中,血珠滴滴染红了白衬衫。
周寄疆默了半晌,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良久,开口,“你是在气我?”明明给他叫了医生,现在这样……故意让他愧疚?
谢庭寒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周寂疆面无表情,实际上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说实话谢庭寒这样变化无常,前一刻歇斯底里强制爱下一刻可怜巴巴博专注,总让他觉得挺陌生,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
床边的高大男人却是无奈,他露出个堪称孩子般纯粹欢喜的笑容来,轻轻用膝盖蹭了蹭周寂疆床边搭着的腿侧,不轻不重,带着亲密。
“被你猜中了。”他道,“我就是想卖可怜,让你多关心关心我。”
周寂疆:“……”
他想起方才那个梦,又想起公共洗手间被轻薄那一吻,身体各处左右都不是很舒服。
于是周寂疆做出了个很摆烂很崩人设的动作,他忽而抬脚,带着报复性,踩在了床边男人的膝盖上。
“右腿难受,发寒,”他后半句冷如夜雨,“不冷了,我再收回来。”
谢庭寒顿了顿,他猛地抬眼,有惊愕有不安。
——“不冰了,我再收回来。”
这话似曾相识,只是双方换了个角色。
周寂疆却好似无知无觉,只是脸渐渐憋红了,他从来没做过这样的“霸凌”举动,此刻半是冲动半是心虚后悔,却还是没把腿脚收回去。
“……”谢庭寒有很严重的洁癖。
周寂疆以为谢庭寒会立马站起身来发飙走人,再厉害点像以前那样把他狠狠拽过去折辱折磨。
可是没有。谢庭寒盯着他暖白光.裸的双足,沉凝片刻,眸光晦涩幽暗,呼吸也渐渐乱了。
周寂疆那一刻确实恐慌,死亡恐惧仍在他心头盘踞,不过更多的还是摆烂心态。
…主角受快怒火中烧,快死心,看清他失忆后完全不是什么深情人设,快离开他。
可他僵着身子等待着,只见谢庭寒竟然微微俯身,做出了一个扭曲又滑稽的姿势,暖着周寂疆的脚。
他动不了双手,便只能用其余身体各处去接纳周寂疆,尽量把他冰凉的双足纳入胸膛。
“?”踩在硬邦邦腹肌上,不如柔软床铺,周寂疆很快收回腿,说,“我暖了。”
“可是你手臂上很多鸡皮疙瘩……”
“……”周寂疆。
谢庭寒抿唇笑了,不再逗弄床上善良又不善言辞的人,现在他轻松了点,因为不再纠结于周寂疆为什么不喜欢他了的事情。
他想,不喜欢了也没关系,他可以再一次慢慢让周寂疆喜欢他,无论如何。
他回归主题,“对了,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吗?可以现在问。”
一个谎言需要千千万万个谎言去补。
周寂疆翻了个身,他很瘦,背对着,呼吸间,肩膀以下后背两侧蝴蝶骨微微颤动,好似下一刻就要震翅蹁跹远去。
“不想问了。”他嗓音闷闷,带着倦。
“可我想说。”谢庭寒意外坚持,“从前我不懂我的心意,我对你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
对,是他伤害了周寂疆。
“对不起”这三个字出口,他只觉得眼眶瞬间热了,好似悬着石头终于落了地,有了脚踏实地感觉。
在那三年里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某一时,谢庭寒无数遍恨周寂疆,却又在梦里无数遍希望……
当他们再见,他能与周寂疆说声“对不起”。
而在病床上的男人除了累与逃避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他转过身来,面容苍白俊秀,眼睛却是认真,紧紧盯着床边人。
“你对我做什么了?”周寂疆轻声细语问。
他仿佛引诱,追问着以前一切,想要谢庭寒亲口承认说出他的错误。
谢庭寒盯着那双温和深邃又仿佛深藏忧郁的眼眸,不知怎么心脏狠跳一下,冲动让他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你在孤儿院饱受虐待时,我就应该出现在你面前拯救你;你车祸后醒来,我就应该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陪伴你。”谢庭寒那样卑劣把一切都推给了孤儿院,推给了天灾人祸。
周寂疆喉头滚动两下,他唇角微动,似乎弯出一个微讽笑容,又好像没有,“只是这样?”
谢庭寒几乎有一瞬间以为周寂疆记得一切,可周寂疆眼神那样纯净温良。
“是。”他低下头避开那双眼睛,重复了好几遍,连自己都快骗过去了。
他明明准备好了一切却还是怕了,他不甘不舍,不想说出一切再跟周寂疆分道扬镳。
他受不住那样的结果。
所以他也没看到周寂疆自听见他那句话,面色彻底淡了。
周寂疆想全然拒绝是无法死心了,那么给点蜜糖再打一巴掌?
这对于一个老好人来说着实有些难了,不过周寂疆有个借鉴对象,谢庭寒以前经常用这张训狗一样驯服他。
这样,周寂疆抿唇,心下有了决定。
谢庭寒却只看见周寂疆点了点头,面上似有动容,然后从角落拉出了个医药箱递给他处理伤口。他以为周寂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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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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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惯常是生离死别的地界,墙壁洁白,摆设简洁死板,在里面待久了无可避免会有压抑感。
可医生跟护士都渐渐喜欢上了那个414单人病房里的年轻男人,周寄疆。
原因也很单纯。周寄疆社交圈子简单,他似乎没有什么亲人跟好兄弟,这段时间马不停蹄往医院跑的人也就只有那个天才歌手。
可谢庭寒毕竟正爆火,刚刚要提升知名度的时候,他白天里身上有许多工作安排,无法时刻在医院待着,于是他便提醒医院里的人尽量照顾照顾414病房里的人。
医院的人本觉得麻烦,可当他们刻意接近那个沉默寡言又温和的男人时,便很快真香了。
周寄疆瞧着闷声不作响,竟然是医科大的毕业生,要知道医科大算是本国里数一数二含金量很高的大学了,不少学生出了社会就是行业顶尖人才。
最喜欢他的人莫过于护士了,他们有男有女,有些年轻人比较开朗,哪些晦涩知识不太明白,就跟周寂疆聊会天。
另外,就是医生。
这所私人医院里也不少周寄疆的师哥师姐,遇到校友,这些医生经常会借着检查身体的缘故,来探周寄疆的底。
从小到大周寄疆一步步扎扎实实又勤奋努力,他这样的人本就是让老师最喜欢的孩子,天赋不高但胜在努力。谈完,那些医生表情皆是如那些老师一般温和,很满意周寄疆的医学水平。
周寄疆刚出社会还没找到工作,就被问了好几句要不要来这所私人医院入职,他每次都是不好意思抿唇,摇摇头,说,“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热情医生们便只能露出遗憾神情来,不过他们看周寄疆稍微一夸就通红了脸,忍不住更过分调侃了句:“也对啊,小周你男朋友可是谢庭寒啊,这还工什么作?要我,直接躺平任宠。”
旁边有人附和:“对啊,我胃也不好,我就喜欢吃软饭。”
“羡慕这句话我已经说倦了,小周快说说你跟谢大歌手的感情史,我要取经!”
被围在中央的男人坐在病床边,吵吵嚷嚷中,他沉默了会儿,说:“我忘记了。”
气氛陡然尴尬了起来。
对啊,医院里谁不知道周寄疆醒来了身边有谢大歌手陪伴,可他唯独忘了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屏幕里傲气又冷漠的谢大歌手,这几天对周寄疆无微不至照顾,连牙刷跟拖鞋贴身衣物都一手把控到了变态的程度,医院里众人对这#顶流歌手爱上我#的现实经历无比羡慕……
可周寄疆仍然抗拒,尽管没有苏醒第一天那样反应剧烈,但谢庭寒接近时仍然会无法克制僵硬了身体,木头一样任由人凑过来亲近。
每当这时谢庭寒都会低下头掩饰失落疯狂的眸色,然后尽量遏制着自己竭力想靠近的心思。
真心换不得真心。这连外人看着都很不是滋味了。
“小周,其实我们都感觉你能跟谢大歌手那样熠熠生辉的星星在一起,他还对你这么好,简直让人不可置信。”
有个医生主动调和气氛,斟酌着语气说,“要是我的话,怕是搞笑到梦里都能笑醒。可是你不觉得你对谢大歌手谢庭寒的态度好似老鼠遇到猫……总之,我们都觉得你那样很不正常。”
周寄疆坐在床边,听到那个名字,他不受控制抽动了下脚,拖鞋滑落,脚心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病房内的电视还挂着,放着一部音乐综艺。
那是谢庭寒故意挑出来,谢庭寒刚出道时接的第一个业务,第一个唱歌舞台。那时候谢庭寒才十六岁少年,舞台上少年身着简单黑色T恤,青涩面容已有后来男人清冷傲气的痕迹。
少年唱着他的成名曲,舞台下他光芒万丈,应援棒闪着光,他获得了无数人的喜欢。
歌声悠扬中,那些医生面带不解望着他。
周寄疆光着脚踩着地板,一点点寒气传进了他的心。
“或许,”他低头,摇摇头笑了笑,“是我不正常吧。”
“……”
医生门也是聊嗨了,后知后觉感到冒犯,正当他们愧疚至极,疯狂在脑子里搜寻其他话题时,身后半掩的门却“嘎吱”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了。
高大男人静静站在那里,也不知听到多少,他眸光漆黑如寒星,在定格在病床上几人包围着的年轻男人身上时方有一丝余温。
周寄疆此刻被热情包围,穿着蓝白病号服,手指放在膝盖处微屈,红着脸掰弄着手指,又不知怎么,脸又苍白了下来。
谢庭寒很少看见周寄疆有那样丰富的表情。
无论是失忆前或是失忆后,周寄疆在他面前始终是身背挺拔,面无表情或是满眼怜悯。
谢庭寒讨厌那种怜悯又无可奈何的目光,那曾让他觉得恶心,好像周寄疆是什么狗血救赎文里以身饲魔的悲悯佛陀……
很可笑对吧?
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可怜虫被折磨成那样,还会怜悯一个高高在上施暴者。
谢庭寒曾经笃定,他无法被任何人救赎,他自生下就该是凌驾于所有,运筹帷幄……直到周寄疆死。
那三年灰暗,世界不再五彩斑斓,他的眼前失去了所有颜色。
“……”
所以周寄疆只有受折辱折磨时才会露出那么点其他的神情,而他离开了谢庭寒,在医院里却是放松自然,还会失落难过。
没有他,周寄疆会过得很好,跟一个普通人一样。
这个认知让谢庭寒几乎眼尾飞快泛了红,几乎控制不住心头的暴戾因子,那些人聒噪好像苍蝇,唯独周寄疆不一样。他想把他们从这个世界都除去,只剩下他,跟周寄疆。
可是不可以啊。周寄疆前世今生都那样管制着他,就是不想他杀戮。
谢庭寒压抑到指骨发白,面上却带着清浅笑意。
其他医生站着又似乎成了虚拟物,谢庭寒眼里只有周寄疆这个人,轻轻唤他:“周周。”他走过来,身高腿长眼神又清冷,莫名坐在周寄疆边上的医生感到一丝压力,识相起身,让出来位置。
谢庭寒自然坐下,将浑身如僵化失神的年轻男人揽入怀中,常年弹钢琴的手指带着细茧轻轻抚着他瘦削没几两肉的后背。
这是个宣示主权又强硬的姿态。
周寄疆很快身体就微微颤抖起来。
医生们看着他们俩相貌都不差,在一起气氛自然令人舒服,年轻点女医生差点没露出姨母笑,赶紧祝福他们,问他们什么时候官宣公开恋情。
在本国,同性婚姻法早已通过,两个男人结婚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谢庭寒微微抿唇,似在思考这个问题。
周寄疆却看都不用看谢庭寒,他太了解这人了,他知道谢庭寒果断又强势,脑子动得快,此番停顿也只是为了吊足人胃口。
果不其然,医生露出了好奇目光,谢庭寒这才缓缓道。
“大抵就是后三天了,想开个记者会。”谢庭寒黑发下耳尖发红,似是迫不及待,转头注视着身边人俊秀苍白的脸,说,“其实我更希望直接跟周周结婚呢,不知道今年秋冬可不可以……”
“后三天不是农历七月初七,七夕节吗?真浪漫啊。”
“哎,这么急,”也有医生们哄笑,“小周又不会跑。”
“……”
谢庭寒流连男人蝴蝶骨处的手指有一瞬停顿,似要把他彻底折断羽翼才甘心。
“那可不一定呢。”他意味不明道。
周寄疆也下意识抬眼,想说先缓缓。
可他下一刻就整个人触电似的一震,口中出现了淡淡血腥气。
后侧腰部的病号服微微掀起一角,有骨节分明又冰凉的手指溜进去,摩挲着腹部危险边缘。
有眼尖医生看见那蓝白条纹有不正常隆起,条纹都弯了。他神情莫辨,赶紧不好意思支开了身边同事,然后逃也似的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容貌不差的恋人。
周寄疆也不再掩饰抗拒,他皱了眉,低头想把那只手拉扯出来,可是没想到两只手交叠那刻,男人呼吸渐深,一用力,将他压倒。
病床发出不堪重负巨响,表示承受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真是太难了。
也是怕了会塌床,然后出去见到医院里人异样的目光。周寄疆连挣扎都轻了,也就是如此男人更加长驱直入,吞噬着他的柔软,将他的逃避都视若无睹。
到最后周寄疆都麻木了,谢庭寒这才顺着他被咬破的口腔内壁那处,依依不舍又好似心疼碰触了下,便心满意足松开了他。
两人倒在病床上,谢庭寒特意避开了周寄疆刚拆了纱布结了痂的额头,埋在他颈部,缓和着呼吸。
很意外,谢庭寒那样一个气势强势凌厉的疯批,黑发却柔软如猫,埋在他颈侧,全然喜爱依赖。周寄疆出神想着呢,唇又被不满咬了下。
谢庭寒讨厌周寄疆想别的,那样会让他恐慌,让他觉得周寂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以前的事……又让他觉得他被隔绝在周寄疆之外的世界。
周寄疆也被痛感拉回到现实,发现谢庭寒半撑着低头,刚好视线相撞。谢庭寒眼神晦暗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才能平去心头沟壑。
良久,他扯出来一个笑,眼里却半分笑意也无,突然说:“你不觉得你现在才是那个不正常的人吗?”
“我知道。”无比清楚明白,并且甘之如饴。
谢庭寒心头既痛,又有些意动,低头吻他,他仍然避开,于是那些藏着细密情意的吻便悉数落在他的侧脸,颈部。
“我不喜欢他们接近你。”谢庭寒喘息着说出这句话,“我们赶紧出院,好吗?”
这句话,好似征求意见,实则强势,不容许任何拒绝。
谢庭寒想占据他的爱,他的时间,他的一切。好像贪婪的恶鬼渴求着人间。
“……”
左右不需要他发表意见,周寄疆也就躺着平复呼吸,懒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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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

左右不需要他发表意见,周寄疆也就躺着平复呼吸,懒得说话。
可他不说话,谢庭寒也不会放过他。他现在正伤着呢,受不住激烈动作,胸膛起伏大,身上人似好奇,又隔着病号服的粗粝布料,听他的心跳。
有力,一下又一下,那是冰冷腐臭骸骨所无法拥有的。
有时候,谢庭寒也忍不住想,周寄疆这辈子要是再次离开他,他会怎么样……
结果在前世时就已明朗。
他会因此毁灭。
他竟然也相当认真幼稚跟周寄疆说了这些话,除却前世。
当时周寄疆坐在病床边啃着个精心削成兔子的苹果,浅浅晃荡着拖鞋,足背雪白,又蕴藏着力量。
最近夜里仍然潮湿,他膝盖始终会冷,但好歹能下床独立走动了。
勉强点还能大步跑呢。
谢庭寒坐在他身侧浅浅说着那些没头没尾情话,周寄疆低头专注啃掉了苹果兔子的脑袋,看着手机,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忽然道:“你知道流沙攥得越紧,流逝越快吗?”
谢庭寒微怔,没反应过来,周寄疆就已经站起身,他抛下苹果残骸,转头道:“我去下洗手间。等会儿是不是就出院,去记者会了?”
想到等会儿就要官宣恋情,谢庭寒神情温柔:“对。”
周寄疆顿了几秒,说:“你能不能去商场给我挑件像样点的衣服,我不想你的粉丝看直播,觉得我站在你身边很突兀。”
何止突兀,他这个素人突然就杀出来让谢庭寒冰冷的心全牵挂在他身。粉丝应该会恨到想扔鸡蛋,觉得这个素人那么平凡,凭什么就让谢庭寒这个顶流歌手交付痴情?
是啊,凭什么呢?
周寄疆也想不通他一个深情炮灰怎么就把主角受给感动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他都快辞职了,还得回来修补bug。
愁死了。
所以在谢庭寒抿唇说:“可以让管家带来……”
周寄疆回过头,面无表情:“我想你给我去买。”
谢庭寒怔愣住,仍旧是无法适应失忆后周寄疆给他的冷淡感。但他很快就点头,把那理解成了周寄疆紧张而失去了分寸,无理由答应说“好,我去买”。
他也想出医院去安排记者会里的事情,尽量暗示媒体别太为难。
这并不难,谢庭寒继承了家父遗产,他这几年一直投资,哪怕不成名也是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豪门少爷了。
淡淡警告后,媒体当然不会发布什么过分言论,也不敢。
他们知道谢庭寒是怎样的人,早些年谢庭寒初进娱乐圈,他们故意打压,那段时间经常有“飞来横祸”。
顶流歌手官宣恋情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并且登顶热搜,媒体跟粉丝唯一想提问,就是谢庭寒所爱,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象不出谢庭寒这狗脾气……
他爱到骨子里那个人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才让他转变如此之大。
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
记者会还差半个小时开始。
谢庭寒拿着大包小包的名牌包装进了医院,他本来想细心挑选,可是戴着口罩半天儿站在商场,导购看他身高腿长不是平常人气场,细心过来。
她问他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衣物,十几年从小到大,谢庭寒竟然说不上来。
他对周寄疆一无所知,只当成掌中雀儿,肆意玩弄。
疼意渐渐复苏,扎根心脏。谢庭寒安慰自己没关系,以后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相知相爱。
他想着,口罩下,唇角微掀,不知道买什么就索性选了一堆,准备带回去让恋人慢慢挑。
离开后导购若有所思,嘟囔着:“怎么那么像谢庭寒啊,不过不可能啦。”
谢庭寒那样在天空高挂的星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里,也不会特意赶来为他什么恋人挑选衣服。
所有人都没想到,可偏偏星星就是坠入了凡间,为一个人弯下了腰,卑劣骗取着那份爱。
又或许真如那句话“流沙握得越紧,流逝越快”。
明明离骗来的幸福还差一步。
谢庭寒赶到医院,414病房,他扯下口罩迫不及待推开门。
病床上只剩下一件叠放整齐的蓝白病号服。
空无一人。
“……”
首都市中心这所私人医院里翻起了扑天的讨论。
医生跟护士倒是自觉医院里丢了个人,都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话,而病人不一样,他们在走廊里挤着脑袋悄声谈论着今天下午的事情。
“听闻谢大歌手被他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周先生抛弃了!”
“抛弃?不是人跑了吗?唉,我也想不通那个人为什么要跑?谢大歌手明明有钱又帅,他怎么想不开?”
“那你懂什么?谢大歌手粉丝千千万,人家可能怕被攻击呢?”
“唉,谢大歌手也算是痴心一片,事业上升期主动公开恋情……结果记者会都只差三十分钟了,人跑了,现在媒体跟网上都传遍了谢大歌手被抛弃的事情,他名声扫地,这得多寒心啊。”
“是啊,要是我,得恨死那个人……”
旁边人不自在扯了扯旁边人病号服的衣角,低声道:“别说了,谢大歌手走过去了。”
医院都是带有浓重的阴暗感,在走廊里,几个病人悄悄抬眼朝尽头那个身影望过去。
那个高大男人身背挺拔,背着身子低着头,边跟旁边护士说着什么,边慢吞吞抽出支烟来,点燃。
比众人想象中谢庭寒那怒涛翻滚般的反应不同,男人的眉眼在烟雾下若隐若现,只黑眸泄露了点阴冷味道。
有个病人是他粉丝,此刻惊讶道:“星星不会抽烟啊。”
是,粉丝都知道星星不抽烟。
抽烟有时候相当于一种慢性毒药,还会对唱歌喉咙造成不良影响。谢庭寒从不做损害自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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