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炮灰决定摆烂—— by逢花便折
逢花便折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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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主角受也会继续他的音乐生涯,在三年里做专辑,走向国际,最后成为世界巨星,主角攻也回国开始疯狂赎罪追妻,然后两人he。
可周寄疆却偏偏在那个要出国的夜晚,被主角受钳制住脖颈,掐死了。
“他恨我?”周寄疆低头若有所思,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不是。”
他那些年对谢庭寒这个“弟弟”随叫随到,百般照顾包容,哪怕谢庭寒从小折磨他,他在高中住校期间也依旧会在宿舍辗转难眠,翻了墙跑回庄园偷偷看他,后来大学了也依旧握着微薄打工的钱买他的专辑日日听,暗暗给他打榜支持他。
谢庭寒绝不应该恨他。
“他厌恶我。”周寄疆沉默了会儿,说。
从他五岁进了庄园见到那位站在楼梯口的黑发少年,他便强烈感受到了这点。
谢庭寒厌恶他,可能厌恶他懦弱平庸,也可能厌恶他成为了谢庭寒那个名义的“哥哥”。
折辱他,掐死他,也只是厌恶他。
“……”说来到底还是他太讨人厌了。
周寄疆不知道自己死后主角受的结局,但想了想,谢庭寒那样理性且严谨的人肯定会完美处理他的尸体,不会暴露他在现代社会里背了人命的事实。就是谢庭寒跟攻的感情线估计得爱恨交加、百般复杂。
这次他回到小世界修复bug,还是尽量避着谢庭寒走,别影响主角攻受感情线了。
周寄疆想着之后的事情,系统忽而打断他思绪道:【错了。】
【他爱你。】
“??”周寄疆说,“系统,你在开玩笑吗?”
周寄疆满身疤痕,一米九的青年人瘦骨嶙峋,他接受了主角受所有的阴暗面,甚至还在书房里被一脚踹倒毫不犹豫掐死……
现在你告诉他,主角受爱他?
【我刚调查了原世界的结局。】888系统没说其他,只传送文件道,【你自己看看吧。】
“……”
周寄疆看到了真实的结局。
还是杀死他的那个夜晚,那个书房,窗外黑夜汹涌而来,高大男人背着身子束缚着他的脖颈,直到他变得无力虚弱,一动不动,浑身冰凉。
一块黑色的高奢礼盒从尸体的袖口掉了出来,在地板上发出“咚”一声细响。
礼盒在撞击下打开了,里面躺着一根红绳,吊着块银质星星形状的装饰物。
那是周寄疆攒了几个月的钱,给谢庭寒准备的生日礼物,祝他如繁星高高挂在天边,前程似锦。
却没想到此番前来,周寄疆身体冰凉躺在地上,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杀死了一个人,男人眼角热烈的猩红褪去。
谢庭寒重新站起身来显得很镇定,他慢条斯理擦拭着他手背那些污秽的泪水,然后侧头看向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右手食指,忽而皱眉,低头呢喃了句什么。
周寄疆是上帝视角,他没听清,只是觉得谢庭寒语气很嫌恶,也该是嫌弃他死相难看。
他心头叹息,看谢庭寒又站了会儿就开始处理他的尸体,首先是销毁证据,把现场有关于他的东西全收起来让管家烧掉,管家在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听话拿走了。
拿走前他拿着那根漂亮的红绳,忽而问:“这个好像是周先生要送您的东西,他马上要出国了,那个……这也要烧掉吗?”
“嗯。”谢庭寒瞥了一眼,并不在意,那种价位的红绳对于他来说很廉价了。
管家便要提步离开。
谢庭寒不知为何又转过头来:“算了,给我吧。”
管家不明所以,看他转身走到窗边,随手往外一抛,红绳落在了湖里,月光下水波漾开,又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管家神情复杂,好像看到了周寄疆这些年的付出全打了水漂。
谢庭寒仍旧是神情淡淡,“不想要的东西,合该是这样。”
周寄疆也算是那个谢庭寒不想要的东西,所以他被毁灭。
谢庭寒处理好了一切,拿他手机给朋友发送出国的消息,最后才到了他的尸体。
他把尸体放到了潮湿阴冷的地下室,并且安装了摄像头时刻观测是否有人进出,每天晚上都会来检查。
周寄疆想,谢庭寒确实是个疯子没错。
天生无共情能力的罪犯会欣赏自己的罪恶,谢庭寒就是如此,看见他尸体的前几日他甚至手指微微战栗,他在兴奋。
可后来尸体渐渐腐烂,引来了虫蚁。
谢庭寒有洁癖,对杀人这件事索然无味,他后来也就不再来了。
他开始专注于音乐,第一年,他的专辑销量达到了几千万,也是那年他在书房书桌上找到一张纸条,不知何年何月放的,熟悉的行楷字迹,上面写着:
祝长命百岁,岁岁有今朝。
谢庭寒的心脏好像随后扎了一根针,他精神状态开始恍惚,不停做着关于一个他最不在意的人的梦,朦胧醒来甚至还以为那个人在身边。
第二年,他的专辑逐渐国际化,往全球发展,各国各地都能听见他的歌声。可是他的精神状态愈加衰弱,他每晚都闭着眼,彻夜难眠,梦见以前的事情,梦见那个本该腐烂被遗忘在地下室的人。
醒来后他总是盯着右手食指出神,有一次管家嘴里念叨着出国的周先生,边打扫书房,他坐着弹琴,忽而停下了,弯下腰捂着手,好似疼痛难忍。
管家吓了一跳跑过去问:“您被什么伤到了?”他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谢庭寒自己知道,那里有过一滴泪。
那夜他亲手杀死那个人,选择最直白最激烈的方式。
谢庭寒恨周寄疆,恨他老好人的做派,恨他眼里那些包容怜悯,恨他从小到大以哥哥身份来管制,恨他脱离自己的掌控——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出国?
所有人都可以滚,周寄疆偏偏是那个最不配离开他的人。凭什么啊?周寄疆五岁时从贫穷的孤儿院里来到了庄园,他现在长大成人了,就要装上翅膀离开?
不可以的。
除非他死了。
只有死人才是永恒,才不会背叛,谢庭寒从小到大都这样觉得,他放过了那个与他才华不相上下且惺惺相惜却不辞而别的萧故,却无法放过周寄疆。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他果断冷漠杀了周寄疆,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后悔。
周寄疆无疑是不可置信,他那双干净温柔的眼睛里充斥着震惊与悲痛,可他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放弃抵抗,把柔软雪白的脖颈暴露给他。
哪怕挣扎也没有用,可谢庭寒想,他就应该挣扎。
后来他挣扎了,嘴里说着什么,挣扎着探过手来,谢庭寒不知道他做什么,手下更加用力。
在他窒息断气那瞬间,有滴温热的泪掉了下来,砸在他的右手食指上。
谢庭寒以为他活过来了连忙俯身去掐他,可是没有。
那滴泪不是周寄疆的。
周寄疆是想帮他拭泪,他说“别哭”。
谢庭寒那时皱着眉嫌恶擦掉了手上的泪,说“好烫”。他头一次学会了哭,也丝毫没发现也就是那一瞬间,他冰凉的心脏有了温度,他开始整夜睡不着,手指那处残留着灼伤的余痛。
他疼痛难忍,在每个辗转反侧的深夜,无数遍去恨周寄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谢庭寒二十五岁,在周寄疆死后第三年横扫各类音乐奖项,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世界巨星,他在歌坛成为了奇迹。
那时候萧家的孩子回国了,谢庭寒在生日宴上见到了他,多年不见,萧故变得西装革履,不复当年青涩叛逆,前来赴约。
他说当年出国,他不是自愿。
谢庭寒恍惚着看向窗外瓢泼大雨,不知听没听见,突然说:“你有在国外遇到过一个叫周寂疆的人吗?”
萧故莫名其妙:“你那个像狗一样的哥哥?你再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他不就屁颠屁颠来了?”
那天生日宴狼狈极了,萧故被砸了一脸的蛋糕,甚至还被逼着像狗一样下跪。
萧故骂他“装什么深情,当年干嘛去了”。
谢庭寒在那一刻恍然大悟,他的恨,源自于更汹涌的爱,他在意,所以折磨,他不甘背叛,所以毁灭。
当晚警察局接到了自首电话。
他们在庄园地下室抓捕到了罪犯,黑衣俊美的青年紧紧抱住受害人,那是一具腐烂了的骷髅,散着恶臭。
世界巨星杀人丑闻瞬间登顶社交平台,网友细数他的罪恶。
可是无人能审判他,因为他已经服毒去世,那时候,他抱着被他亲手掐死的受害人,极尽缱绻柔情,闭上了眼。
后来警察在死者掌心发现了一根被水泡软的红绳,红绳上坠着的银质星星被鲜血沾染,脏了。
后来有粉丝惋惜:他才二十五岁,要是他不杀人该会有更多火爆的歌曲,会有多高的成就呀?
无人知道。
谢庭寒腹中疼痛,他于痛苦中想起小时候那个躲在他房间外偷听他弹琴的人。
周寄疆最喜欢看他弹琴,说,谢庭寒就像是黑夜里的那颗星星,熠熠生辉。
可他用弹钢琴的手掐死了周寂疆,他也早就无法弹钢琴了。
黑夜里的那颗星星坠落在无边黑暗,砸进了鲜血淤泥里。
……他后悔了,后悔杀死了那个从小到大最爱他的人。
看完结局的周寂疆:“……”所以说扮演深情炮灰也要有一个度,不能真把主角受给感动了。
周寂疆如此想着,来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小世界里。
周围是可怕的静寂,他感到自己平躺在一张硬硬的单人床上面,耳边有仪器声,他动弹不得,就好像成为植物人一样。
他下意识叫了声系统的名字,888系统也很快出现,用冰冷的电子音提醒他:【过几秒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周寄疆听话顿了几秒睁开了眼,抬头触目漆黑,他险些以为自己瞎了,可眼前模糊的房间摆设轮廓却提醒着他,现在是黑夜。
这房间里放满了各类医用设备,他躺在一间高级病房的病床上,手很凉,他低头看,手背扎着针,床头挂着一瓶快打完的点滴。
雨滴正“啪”打在窗外灌木丛上,像打在周寄疆渐渐复苏的意识上。
888系统耐心说了这个小世界时间回溯,周寂疆二十二岁,正前往谢庭寒生日宴上准备说出国留学的事情,然而发生了车祸。
而谢庭寒是重生的,也就是那个掐死过周寂疆而又抱着他骷髅架服毒自杀的天王巨星谢庭寒。
“噔噔噔——”昏迷已久的病人苏醒,按响了病床呼叫铃。
护士惊醒,进来看见他醒了第一时间就是打了个电话:“谢先生,病人醒了!”
“别紧张,谢先生很快就来了。”然后她很快走过来提周寂疆换点滴,边低下头极尽温和安抚道。
周寂疆直起了上半身,他靠在病床枕头处,听到护士那句话,瘫软的身体反而绷紧了。
记忆深处窒息与黑暗笼罩了他。
周寂疆有死亡阴影,这让他无可避免对主角受也就是谢庭寒产生了生理性恐惧。
【看完真实结局了吗?有什么修补bug的有关想法?】正巧,888系统出现,用冰凉但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了些许安全感。
周寂疆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缓了好久才道:“所以bug是主角爱上了炮灰?”
【是的。】
周寂疆:“那我让主角受死心就好了?”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
周寂疆轻轻“嗯”了声,这时病房门忽而开了,那个高大又清瘦的男人身着黑色风衣走了进来,扯下了黑色口罩,露出了苍白俊美的面容。
他走到病床前,罩下一片阴影,极具压迫感。
护士在他身后无法看见那双漆黑而蕴藏着深沉情意的眼,可周寂疆感觉到了,他只觉得身前人陌生又熟悉,明明就是匹狼,竟然还有了人类的爱。
“周寂疆。”谢庭寒一字一句喊他,谁也不知道他风衣笼罩下的双手颤抖着,克制着才能不伸手紧紧抱住病床上瘦削又虚弱的俊秀男人。
而病床上他日思夜想了三年的人,信赖抬眼看向护士,满脸迷茫,甚至瞥向他的眼神有不安与焦躁。
周寂疆在抗拒这个满身压迫感的清冷俊美男人。
“他是谁?”
此话一出,护士只觉得病房里温度骤降,好像停尸房。她赶紧借口跑出去叫医生过来。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人,谢庭寒面无表情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以前的事情,而周寂疆摸着脑袋上缠着渗血的绷带,慢吞吞挪动,离他远了些。
周寂疆有想法了。
#没记忆,没爱过,没结果,往事重提是折磨。#
他决定开始摆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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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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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病房好似蒸笼,让人压抑又不舒服。
灯光下,病床上安静坐着的人抬了眼接受检查,身体紧绷,时不时瞥向左侧。好似身边那个人比这恶劣天气要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还记得谢庭寒当时低眉低声回答他的话,说:“你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爱人。”谢庭寒说这话时眼睛里流露出顺从与温柔,莫名让他感到陌生以及胆寒。
三年时光,真的能使一个人改变如此巨大?
医生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男人,他见床上虚弱又瘦得不正常的男人如此抗拒,心下也微微奇怪。
但想起旁边还坐着一位面无表情但极其有名的谢先生,他硬着头皮检查完,没有细想。
检查结果还可以。
周寂疆车祸时及时护住了重点部位,因此身上大多只是皮外伤,头部的伤也不大不小。就是失忆的事情医生说他还需再留院观察十几天。
“病人车祸中头部受创,失忆是完全合理的。只是这失忆……”
医生皱眉,接下来的话太伤人,他不知如何说。
“只是忘记了我对吗?”
所幸病床边始终无言只死死盯着周寂疆的清冷男人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他缓慢抬脸,凤眼狭长,凌厉非常。
没人知道谢庭寒此刻心中泛疼,叫嚣着求而不得的绝望。
他前世最后一刻才明白周寂疆不只是玩物,周寂疆是他的哥哥,是陪伴他十几年最爱他的哥哥,也是他爱到骨子里却不知的人。
重生,他知道周寂疆活着,不知有多高兴。
他也做了千万种周寂疆醒后的预料,做了无数种准备。哪怕周寂疆恨他怨他让他滚,他也会弯下脊背俯下身重复无数遍对不起,直到周寂疆原谅他……
却唯独没有想到周寂疆会忘记他。
周寂疆的世界,驱逐了他。
“什么时候能恢复?”谢庭寒忍着酸涩,只问了这一句。
“可能几天几个月,也可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医生看着这位天才歌手锋利眉眼渐渐低垂,那双漆黑深沉的眼下覆着青黑……
医生咂舌。
看来这位在媒体面前速素来以“恶劣冷漠”著称的谢先生,也并非不会爱。
这是一所市中心有名的私立医院,保密性很高,经常有娱乐圈里的明星或者其他大人物因为某些说不出口的事情来这里看病。
可人在的地方就有八卦,只要人不哑巴,总有人偷偷躲在角落七嘴八舌说些没用的话。
黑夜寂寞,医院里加班的两个护士无聊,躲在洗手间里说话。
“你说刚送来的那位周先生到底跟星星什么关系啊?”
星星是谢庭寒在娱乐圈的代称。
这名字由来也很正常,谢庭寒的父亲是一个时代的天王巨星,而他又继承了其父音乐天赋,一发专辑就力压诸多前辈成为销量榜一,简直就是星星般耀眼夺目。
“不是哥俩吗?周先生是谢庭寒父亲收养的孩子。”
“哪有那么简单?我觉得是爱人。你是没看到啊,当时那位周先生车祸昏迷,星星撇下所有通告赶过来衣不解带照顾他好几天,过度劳累晕倒了才被拉到了隔壁病房休息……谁能想到呢?星星这样一个情感淡薄的人还有这一面。”
长头发女护士仔仔细细分析一顿,得意抬脸,想要获得对面人的认可。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可那年轻护士摇摇头,她就是那个周寂疆刚醒过来时给他换吊瓶的人。
她犹豫了几秒,接下来的话毕竟说出来不好听,毁坏人家名誉。
可旁边人催促,她也就只能说了。
“周先生做完手术换病号服,他简直瘦成了一把骨头,皮肉上还很多陈年旧疤跟受虐待了一样……”
越说越玄乎,长头发护士反驳道:“要是受虐待不早报警了吗?何况资料里他是孤儿,谁会虐待他?”
“别急先听我说,”年轻护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压低了声线,说:“更蹊跷的是我发现谢先生一靠近他,他身体就会不自觉绷紧甚至颤抖。”
“啊?怎么会这样——”
年轻护士忽而闭了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身后阴恻恻?”
长头发护士摇摇头:“其实有点,但可能我们背后讲人坏话,心虚吧。”
年轻护士:“……”
414单人病房内卫生间的管道出了点问题,漏水。
正是夜晚,还不能立刻转病房。
在医生护士离开后,灯关了,黑夜里安静寂寥。
病床上的男人辗转反侧,最后直起腰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坐在床边,脚找了鞋一圈没找到,干脆踩在了地面上。
密闭空间黑漆漆,只能看见依稀轮廓。
周寂疆视力还算可以,他很快就目光停滞,直直望向一个方向,那是房间暗角,很不起眼,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那儿有两组黑色沙发。
其中一组沙发上,那人手撑着额头斜靠着,光线实在太暗,周寂疆只能看见男人面容低垂看不清脸,一动不动该是睡了。
他就立刻回忆到了方才男人眼下那浅灰色的痕迹。
周寂疆站着呆了一会,他待在庄园里无数年,与谢庭寒朝夕相对,却从来没见谢庭寒能为了谁做到这种地步。
他以前还会奇怪,谢庭寒这狗脾气怎么能跟主角攻he呢?
现在一看谢庭寒也并非不会付出,他以前只是单纯不把周寂疆放在心里眼里罢了。
周寂疆心里轻叹,提步,弯腰,蹑手蹑脚往外走。
他只是去公共洗手间解决一下,并不想把谢庭寒吵醒。
说实话,周寂疆自醒来后总感觉有点不自在,准确来说是整个人暴露在谢庭寒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让他感到好像被扒光了一样不适。
唯一让他稍微有点安慰,就是谢庭寒眼里情感那样直白□□,却生生克制住了,并没有越界行为。
如此想着呢,周寂疆终于拖沓着右腿,扭开了门把手,他提步准备往外走。
忽而,他的肩膀被握住了,夜间寒凉,后方人掌心温热,温度隔着层薄布料一点点传到他的皮肤。
周寂疆不由自主轻颤了下,这种被控制住的感觉让他瞬间想起来那个书房,那个如墨般深沉的黑夜。
还好那只手只轻捏了下他,便松开了。
“上厕所为什么不叫我?你腿脚不方便。”身后嗓音似贴着他的耳,低沉又带着一丝朦胧睡意的哑。
“我……”周寂疆胸口起伏,他控制住自己不露出太多破绽,“我看你好不容易睡着就没叫。”
谢庭寒没说话了,他知道周寂疆是个事事为别人考虑的人,以前他觉得傻气,可现在心里既泛起甜意又止不住心疼。
“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我甘之如饴。”那会让他心里好受点。
谢庭寒低声说着,低头看到什么又转身走了几步,回来时他手里拿着双没启封的男士拖鞋,俯身给周寂疆细心换上。
周寂疆下意识避了避,可避不开,还被人若有若无摸了摸光裸的脚背。他右腿老毛病了,阴雨天就骨头发寒一样疼,每次弯曲都是一种折磨。
他想到谢庭寒应该是他亲密的人,便随口问了一句这腿是怎么弄出来的毛病,谢庭寒低着头好像没听见,只眼圈有点红。
周寂疆觉得没意思就不问了,然后谢庭寒小心翼翼扶着他手臂,去厕所。
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人感动,但前提这个“哥哥/爱人”不是心高气傲的谢庭寒谢大歌手。
周寂疆眉头轻皱,又松开。
就是这间歇,两人正要进公共洗手间的男厕所标志那间,忽而,耳朵里钻进了两个细细属于年轻女性的声音。
好死不死,两个护士八卦,刚好被她们嘴里主人公听见了。
周寂疆被明显乱了的脚步频率大步带往里间,隔绝了那讨论声。
身侧男人精致的侧脸紧绷着,喘着气,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安、急不可耐。
他不敢转头问身侧清瘦又虚弱的男人到底听到了几分,只要稍微涉及以前的事情……
他是个顶聪明的人,能很好掩藏发现周寂疆记得所有人唯独忘记他那时候的痛,他权衡利弊,觉得失忆也不失为一个机遇。
他想要撇去不完美的以前,想用温情一步步把人重新套牢,发展一个毫无遗憾的未来。
“你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爱人。”他说。
而如今门外那两个护士的话,如响雷,让他首先认识到谎言构架出的世界如泡沫,一戳就破。
过往是无法被抹去的。
好像黑夜里,洗手间潮湿的角落,有只蛇顺着地面爬上了他的脊背,一点点缠绕、吞噬着他。
他无不卑劣祈求着,周寂疆什么也没听见。
可身侧男人缓慢转过头来,似乎看见他脸上神色,先是一愣,随即右腿细微往后退了一步。
“谢庭寒?”周寂疆带着点疑惑,生涩喊他名字。
谢庭寒死死盯着他,好像有刀劈开了他的胸膛,生疼。
那一步,似乎周寂疆自己也没意识到,那是茫然的恐惧,就像割伤了的人当那只手贴近他的伤口时会本能地抖。
以前周寂疆亦步亦趋跟随他,从来不会拒绝他,或是退避他。
可是忘记他所有的周寂疆好像只记得要离他越远越好。
那刻谢庭寒紧绷的神经似断了弦,他上前一步,唇齿重重磕上那因病而苍白的唇,生涩用力,好像要吞掉那人方能甘心安心。
“咚!”一声撞击声,让人牙酸。
周寂疆猝不及防被压在门板强势掠夺着呼吸,后背倒是被那手臂护着,没受伤。他出神一瞬,想谢庭寒声也不吭不疼吗?
“放开!”顿了几秒,周寂疆很快反应过来皱眉重重把人推开了,因激动带动了受伤头部,他喘不上来气,苍白俊秀的脸微微发红。
他也是昏了头没防备,竟然忘了谢庭寒骨子里是个什么人。恶兽就是恶兽,哪怕俯首帖耳,也不会改他嗜血冷漠本性。
可也不知怎么,只是轻轻一下,这只恶兽竟然踉跄几步,手按在了地面没清理干净的吊瓶玻璃碎渣里,刹那,血珠溢出,鲜血淋漓。
谢庭寒抬眸,黑漆漆的眼睛在灯光下波光粼粼,竟是茫然。
这种情况,要是周寂疆还在做深情炮灰任务,早就屁颠屁颠去找医药箱了。
而现在,周寂疆站着俯视跌坐在地的人,唇线抿直,又抬手擦去嘴角血丝,擦了好几遍,才开口,声音余怒未消,又硬又冷,又似乎是被逼迫到了极点而来的爆发。
“你说我是你哥哥,是你爱人,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身上那么多伤疤?谢庭寒,如你所说我们明明一起长大,我们感情那么好……”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是累了,温润好听的嗓音有些哑:“你没有保护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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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寂疆:深情炮灰?摆烂,摆摆摆
不知道有没有虐到,反正写起来很快落
【又改了一下下】
这个月最后一天啦,那就祝大家下个月运气爆棚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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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寄疆是第一次看见永远睁着狭长凤眼漫不经心的谢庭寒跌坐在地,那样盯着他,好似不可置信,又慌乱惶然,小心翼翼想说话讨好他,却又张不开口。
最后他伸出本该弹着钢琴的鲜血淋漓的手说:“周周,我疼。”
娱乐圈里备受喜爱的天才歌手一身傲骨,竟然也会为某人折了。
这副场景,怕是没有人会拒绝他。
可周寄疆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眼睛里温和淡然,望着他,好似残忍凌迟般重复了一遍:“你真的是我的爱人吗?你爱我吗?为什么我感受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谢庭寒时隔三年感到面前的人那样陌生冷峻,男人的话好似意有所指,可是很快他又回过神来急切抬眼,说:“当然,我不会骗你,你不知道我爱你爱到现在死去也没有关系……”
“够了。”周寄疆皱眉,他不适应那样汹涌的爱意。
谢庭寒瞬间噤声,良久,他又好似有些委屈,小声说:“你可以扶我起来吗,好疼。”
周寄疆抿唇,目光下移,落在那堆沾染了血珠的玻璃渣里,良久他还是摇摇头,转头走了。
男人跌坐在阴影处,在他身后愣愣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斑驳光线下,恶兽暴露了他的真面具,他低下头,指腹深深陷进掌心,玻璃碎渣被他紧握,扎出一个又一个细小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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