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绅士—— by木三观
木三观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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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张名片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看起来像是元大君亲手裁剪的,边缘略显不整齐,带着手工制作的粗糙痕迹。
元大君看着梅子规的眼睛,郑重说道:“上面是我的真名。”
梅子规心下一动。
元大君,是元氏大君的简称,珍珠岛既有元大君,也有王大君、金大君、唐大君。
能知道他们真名的,除了同一个圈子里一直认识的人,就几乎只能是……亲密至极的人,比如,恋人,爱人。
当元大君的名片递过来,等于是在告诉他:他们的关系恐怕要再进一步。
随着太阳的逐渐西沉,最后一缕余晖洒在封闭的服装间中,照在元大君的名片上。这简陋的名片的白色底纸在阳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而元大君的真名以潦草而洒脱的手写字体呈现在名片的表面上。阳光下,字迹的墨色微微闪耀,给人一种朴素而自由的感觉。
在这瞬间的光影交错中,梅子规猛地抬起头,转开视线,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到那个名字上。
幸好,他的视线转得够快,确实没来得及看那一个他不应该知道的名字。
梅子规心内并非没好奇过元大君的真名,但他总把这份好奇按捺住,如同他按捺对元大君的种种其他情感一般。
梅子规轻轻移开了视线,避免让自己的好奇心和其他情感过度暴露。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元大君。
元大君好似请求什么似的珍重而诚恳地看着梅子规:“我想请子规先生指导我,怎么向喜欢的人介绍自己的真名,才是最符合礼节的?”
梅子规像是听到了凌乱的音乐一样,身体跟着莫名颤抖,他下意识用外套裹紧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这样更让元大君的气息好似第二层皮肤一样将自己裹挟。
他的思绪漂游,神情恍惚,极难得地从他冰山似的坚固面容里透出一丝裂缝。
深深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梅子规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元大君,却又无法找到正确的回答。
然而,元大君没有让这种沉默持续太久。
他温和地笑道:“其实我是知道的。”
梅子规望着元大君,似乎还在神游天外。
“你看我这么说,对不对。”元大君笑着看梅子规。

元大君悠悠说:“最符合的礼节是做法是耐心等他做好准备。”
梅子规听到元大君的话,内心仿佛被狂风吹袭一般不住翻腾起来。
但他面上的冰冷却得以再次凝固,他缓缓从桌子上下来,赤脚踩在窗户旁的地面上,似在寻求一种稳定的支撑。
他站定,转头看元大君,神情凝重而坚定:“元大君,我不喜欢你。”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坚定而冷漠,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是凌厉的杀气。
梅子规站在窗边,背对着落日的余辉。
温暖的光线在他背后渐渐消失。
那一刻,他自己也仿佛和太阳一同沉入了地平线。
室内的空间逐渐陷入昏暗,只有微弱的余晖穿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勾勒出淡淡的轮廓。
元大君也从桌上下来,走到梅子规面前,身上的雄性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动,将梅子规包围淹没。
在微弱的余晖中,元大君的轮廓被勾勒出来——高挺的身姿、俊朗的面容,以及那双深邃的眼眸,都好像一首多情的诗,却也像侵略的刃。
梅子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贴到窗户上,才忽觉自己无路可退。元大君离他太近,近得他能感受到对方蒸腾似的体温,形成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将自己裹挟其中。
元大君把名片放到梅子规的唇边,然后轻轻揩了揩,好像在帮他抹去什么东西。
梅子规微微一怔,感受到了元大君的触碰和名片的质感,但他并没有移动,任由元大君的手指在唇边轻触,表情也并没有太多波澜。
元大君朝他一笑,把名片擦过梅子规的唇边,仿佛在借此机会,间接地触碰梅子规的唇。
“抱歉,我知道我太急了,但我只是太想听你喊我的名字。”元大君的声音忽而变得如丝般柔软,却又带着钢铁一般的坚定。
梅子规神情依旧坚定如磐石,冷如冰霜,在他那双沉黑的眸子里全不能显出一丝内心的波澜翻涌:“没有必要道歉,尊敬的大君。现在请先穿好衣服,我们好好谈论工作的话题吧。”
太阳终究沉落到地平线,室内被彻底吞没在黑暗之中。在那片昏暗的空间里,梅子规的存在仿佛一座石头山峰,冷酷而坚定,即便风吹雨打亦无所转移。
元大君隐没在阴影里,似在午夜森林里摸黑前行找寻宝藏的人,只是他看起来既不慌乱也不困惑,既不紧张也不急躁,他只是持续地、坚定地往前迈步。
他捡起梅子规的衣服,递给他,微笑道:“没问题,亲爱的子规先生。”
在黑暗中,元大君微笑着,将手中的名片轻轻滑入梅子规外套的口袋。
那张名片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进入口袋的深处,似是一个秘密的信物。
唐氏总裁办公室里有一把苔藓绿的仿生海螺沙发,柔软舒适,让人落座的时候如坐在云端,是一把极舒服的坐具。
然而,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唐氏父子的神情却并不放松。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香气怡人,但无人动用。
唐氏大君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按摩了一下太阳穴:“腕表那边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少爷紧张地咬着下唇,目光注视着唐氏大君:“妈妈找了元淑君,跟我们说了,元大君答应了这个月就会归还了。”
唐氏大君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倒没见个影儿。”
其实唐氏少爷比父亲更紧张。
因为大家不会怪责唐氏大君一时意气把如此珍贵的传承腕表输了出去,只是怪责唐氏少爷不给家族长脸,自小苦练马术却输一个油头粉面的造型师!白挨了两下子还把传家腕表给赔了!这是多大的笑话!
唐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众星拱月,从未受过这样的闲气,现在心里更是愤懑不已。
就在唐氏少爷内心压力沉重、焦虑不已的时刻,一阵敲门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秘书缓缓地推开门,轻声说道:“元氏集团送来了一份文件,说是唐总需要的东西。”
唐氏少爷听到是元氏送来的,颇为急切,接过文件后,立即让秘书离开。
秘书恭敬地退下,留下了唐氏少爷与唐氏大君两人独处的空间。
唐氏少爷坐回沙发上,紧张地将包裹打开。
唐氏大君似要保持上位者的从容,但目光中也透出几丝难掩的期待和紧张,紧盯着包裹。
包装盒被小心地拆开,里面呈现出一本精美的拍卖目录和一封邀请函。
唐氏父子颇感疑惑,却见随着目录翻动,二人注意到其中一页被书签标记了出来。唐少爷迅速将目录翻到了书签所在的那一页,然后眼神瞬间凝固。
——在拍卖目录的那一页,展示的是唐氏的传承腕表!
唐氏父子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那展示传承腕表的页面,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震惊——
这份震惊很快被愤怒所代替,唐氏父子内心充满了愤懑:“这就是元大君说的会归还手表的意思吗?”
“他这是把我们家的腕表拿去拍卖,然后邀请我们去买?这就叫做完璧归赵吗?!”
这俩父子的愤怒几乎无法控制,怒视着拍卖目录,两双眼睛几乎要把这铜版纸盯出火来。
然而,他们对这个局面却也是无可奈何,腕表已经压出去了,他们能做的,也确实是前往金银岛参加拍卖会,将这太爷爷留下来的腕表买回来。
金银岛,著名的销金窟,以其豪华的娱乐场所和刺激的博彩业而闻名遐迩。岛上的度假村、赌场、酒店和餐厅都颇为繁华,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和游客。
元大君把唐氏的腕表拿去金银岛拍卖,真是让唐氏父子震惊又难堪,这等于参会的所有富豪都知道唐氏把腕表输掉的糗事。
二人简直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发誓和元大君势不两立。
唐氏父子自然是要远赴金银岛参加拍卖会的,而元氏大君也打算前去。
得知元氏大君要去那么重要的场合,元淑君也是千叮万嘱,叫他务必要遵守礼仪规范:“元氏在珍珠岛是首屈一指的大族,你要任性点也有人包容。但金银岛上到处都是各地的名流,可不会有人对你处处优容,你自己也要记得入乡随俗,不要意气用事。”她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礼仪规范是我们家族的传统和品质的体现。与人交谈时要注意言辞合适,尽量避免冲突和争执。穿着要得体典雅,不要过于张扬,也不要过于庸俗……”
这元淑君絮絮叨叨的,元大君尽管也没听进去多少,但依然保持笑容,很有耐心地听母亲唠叨完,才说:“当然,我会注意的。而且,我会带上子规,他也会提醒我的。”
元淑君想着梅子规是个专业可靠的形象顾问,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于是,元大君便带上助理、秘书以及梅子规出发前往金银岛。
金银岛除了有极其发达的娱乐业,其壮丽的风光也令人惊叹。
岛上的山脉云雾缭绕,苍翠的植被覆盖山坡和峡谷,瀑布从高峰上飞流直下,水花飞溅,宛如天上的银帘……这些自然景观与岛上的奢华建筑相得益彰,构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站在酒店阳台上,元大君俯瞰着眼前的壮丽景色。高耸的酒店大楼,错落有致的别墅,以及宽广的度假村,与周围的山峦相互辉映,创造出一种奢华与自然的完美融合。
元大君心中也希望能在翡翠岛开发出这种水准甚至超出这个水准的项目。
元大君来到金银岛,也是为了考察和参考这里的成功经验,以便将来将这些精华融入到自己的项目中。
梅子规进入元大君的客房,推着一个小推车,推车上面悬挂着几套精心挑选的男装。
看到梅子规进来了,元大君便从阳台离开,来到房间里。
他看着推车上悬挂的衣服,笑着对梅子规道:“我只有一个身体,不需要这么多衣服。”
梅子规语气平平道:“多试穿几套才能找出最合适的。”
元大君笑说:“来之前不是已经试过了?”
“来到实地,又是另外一个情况了,还是再试试更为稳妥。”梅子规一板一眼地说道。
元大君伸了一个懒腰,说:“我早说了,我的战场不在穿衣打扮上。”
梅子规依然一板一眼:“我的在。”
元大君闻言一笑,倒觉好笑:“那我不就是你的战甲利剑?”
梅子规望他一眼:“是的。”
“那真是我的荣幸。”元大君展开双臂,“既然如此,我得配合你,让你亮好你的剑。”
梅子规上前,替元大君解开衣衫。
他轻轻解开元大君的衣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让他衣服除下,然后,他又将新的衣物逐一穿在元大君的身躯上,并解释每套衣物的款式、颜色和设计理念。
元大君静静地站在那里,将自己交给梅子规的专业操控。
梅子规处理他的身体,也如同给人偶更衣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元大君却是带着感情在观察梅子规的,只见梅子规专注地把新的衣物轻轻地穿在元大君的身上,细致而准确地调整衣物的位置和松紧度,确保每一件衣物都与元大君的身体完美贴合。手指每次解开扣子、拉起拉链、扣上纽扣的动作都一丝不苟,精确至一分一毫。
换了几套之后,梅子规看着眼前的元大君,颔首道:“就是这一套了。”
元大君在这套装束里却有点儿不太舒服:“非得打领带?”
梅子规没有即刻回答,而是从口袋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印着拍卖会的着装规定细则。他轻轻翻开,指着其中的内容,逐字念道:“参会人员需要穿着正式的黑色或深色西装,建议选择经典的剪裁和优质的面料,以展现您的高贵品位。西装应与您的体型完美契合,确保剪裁合身,肩线平整,袖口与手腕交接自然。”
他的手指移至下一页,继续阐述:“对于领带,我们建议选择丝质或绸缎材质,以典雅的颜色和图案进行搭配。领带的长度应该适中,打结整齐,不可过于松散或过于紧密。”
梅子规翻到最后一页,指向其中一条规定:“最后,关于鞋子,我们强烈推荐穿着光亮而整洁的黑色皮鞋,使之与整体装扮相协调。请注意确保鞋面没有明显的磨损或污渍,以展现出您的细致和注重细节的态度……”
元大君像孙猴子听到紧箍咒似的揉了揉额头,说:“行了,别念了。”
元大君转头看了看放在小推车上的皮带,又道:“怎么不给我配一条皮带呢?”
梅子规认真地回答道:“尊敬的大君,我认为这套搭配并不需要皮带。您的整体造型已经非常完整,皮带可能会破坏原有的简约和优雅感。而且,根据拍卖会的着装要求,皮带并不是必须的元素。我的建议是保持这种纯粹的简洁风格。”
“不配皮带?”元大君挑起一侧眉毛,“那我生气的时候拿什么抽人?”
梅子规也挑起一侧眉毛,却因过分儒雅阴柔,学不得元大君的轻佻粗野,倒显出几分别样风情来。梅子规道:“作为形象顾问,我不建议您在拍卖会上抽人。”
“那你倒建议我在骑马会上抽人?”元大君好笑道。
梅子规淡淡道:“我建议您尽量保持优雅。”
元大君笑了,把梅子规往怀里一揽:“好久没做了。”
梅子规表情顽固的冰冷:“24小时之前才做过。”
“那还不久?”元大君委屈道。
梅子规答道:“对我而言并不久,恕我不能奉陪。”
说着,梅子规冷酷粗暴地将元大君推开,然后又仔细温柔地替元大君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显然,这份温柔是给这件衣服的,不是给这个人的。
元大君玩笑道:“子规,你是不是虚了,不行?”
梅子规冷望元大君一眼:“是。”
元大君一下噎住,半晌说:“那……你也要保重。”
“我会的。”梅子规道,“只要你不强行加重我的身体负担。”
梅子规倒不是在撒谎搪塞,他的确有点儿招架不住元大君这旺盛的精力体力。
他甚至怀疑元大君不是人,是狗。
自从上回开荤,元大君就似开了荤腥的野兽,每每是闻着味儿就开始要来上。若是梅子规也被撩逗得有兴致,多数时候并不拒绝他,只是完事儿了就蹬人。
同床半晌可以,共枕一夜不行,界限分明。
元大君问他:“你对我算什么?”
“算玩玩你。”梅子规说。
元大君闻言不以为忤,反而笑道:“那我好玩儿么?”
梅子规的回答是用脚踩他的部位。
金银岛拍卖会现场。
华丽的吊灯照亮一排排贵宾座上的金色扶手和绣花靠垫。场内人声喧嚣,各种语言交织在一起,展示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高贵腔调。参与拍卖的来宾穿着礼服,佩戴珠宝手表,满身珠光宝气。
拍卖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拍卖厅中:“尊敬的各位观众,今天我带来的是一款历史悠久、独一无二的腕表,其来历更是令人称奇。这款腕表曾是一位杰出的商业家、唐氏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委托品牌定制而成,至今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众人听了这介绍,都暗自将目光投向唐大君父子。
唐大君简直是脸上无光,太爷爷传下来的腕表被别人拿来拍卖,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有人低声议论道:“唐家肯定遇到了困难,否则怎么会拿出这样珍贵的腕表来拍卖呢?”
“看来唐大君的日子不好过啊,连太爷爷的腕表都拿出来变卖了。”
却也有人解释道:“不是这样子的,我听说这手表是元大君拿出来拍的。”
“元大君?唐氏的表怎么会在元大君手里?”
“据说是打赌赌输了。”
“啊?唐氏大君打赌能把太爷爷的手表输给人啊?”
“这唐氏大君真是……”
——这些话语如针尖般刺痛着唐氏大君父子的心,使他们感到无比的难受,虽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内心的难受无法完全隐藏,面上也不免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而这时候,元大君转头朝他们露齿一笑,仿佛老虎露齿示威。唐氏父子见了,心里更是怒意沸腾,实在是恨透了元大君的傲慢和轻视,但却也无计可施。
元大君看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好玩儿。
梅子规却不太认同地低声说:“有什么好看?”
元大君把头转回来,对梅子规笑道:“看那些小人恨不得冲上来咬人却只能咬自己舌头的样子好看。”
梅子规淡淡道:“那您可真是爱好独特。”
“这可不是什么小众的爱好,亲爱的子规先生。”元大君笑着道,“我们俗人就爱看无耻小人无能狂怒。”
梅子规沉默不语,只是微微叹气。
这时候,拍卖师高举着小锤子,示意竞拍正式开始。唐氏大君不再怒视元大君,而是心神专注地盯着拍卖师的手势,随时准备跟进报价。
一开始,报价还相对平稳,但很快竞争变得激烈起来。其他竞拍者也纷纷参与进来,报价数字在屏幕上不断上涨。
每当唐氏大君做出报价后,很快就有竞拍者跟进,将价格推高。这种情况让唐氏大君心中燃起一抹疑虑,而唐氏少爷也察觉到不寻常,低声说:“父亲,是不是有人故意哄抬价格?”
唐氏大君微微颔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坐在不远处的元氏大君。
而这时候,似察觉到他目光的元大君也转过脸来,露出那招牌的大猫露齿笑容。
唐氏大君咬了咬牙,不愿示弱地问道:“元大君,是不是你在搞鬼?是你在故意操控拍卖价格吗?”
元氏大君听到唐氏大君的质问,他的笑容更加狡黠了几分。“话可不能乱说。”他回应道,“不过,你要是预算不足,我可以借你一点。”
唐氏大君听了这番话,内心涌起一股怒火,说道:“我没有预算不足的问题,也不需要你的借贷。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故意操纵竞拍价格,耍阴招,做乱市场!”
元氏大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你别光顾着和我说话,腕表都要被人拍走了。”
看着元大君挑衅的笑容,唐氏大君的愤怒与冲动达到了顶点,心中涌起的怒火驱使着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他的声音在拍卖厅中回荡:“一千万!”
拍卖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表情诧异道:“一千万,有人报一千万!”
这个高价让整个拍卖厅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众人的眼神都聚焦在唐氏大君身上,不敢置信地注视着他。
这手表虽然价值不菲,但是一千万也是太高了,要知道这只手表的估价可没有那么高。
唐氏大君一时的冲动让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后悔。他甚至想,或许喊到七八百万左右就差不多了。
唐家少爷坐在唐氏大君身旁,目瞪口呆地望着父亲,他也被这个冲动的举动所震惊,感到一阵心悸。
当拍卖师高举小锤子敲下的一刹那,宣布唐氏大君以一千万的高价成功拍下手表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唐氏大君和唐家少爷的心头。
他们两人默默对视,目光中既有矛盾和焦虑,又有骄傲和庆幸。他们心知肚明,这个手表关乎他们的家族脸面,这一千万虽然很贵,但该花还是得花,不过是便宜了元大君这块臭石头!
元大君笑着站起来,伸手要和他们握手:“恭喜呀,恭喜。”
“恭喜什么?”唐氏大君不悦地问。
元大君笑道:“恭喜我啊!”
唐氏父子没反应过来,一时愣住。
元大君笑着说:“我一分钱没花就得来的旧手表拍出一千万的天价,不恭喜我难道恭喜你们啊?”
听了这话,唐氏父子简直要气得当场吐血。
虽然气得要死,但唐氏父子也不能跳起来打人,只好咬牙切齿地坐在席上。
却见下一件藏品已经登场,元大君也不理会二人了,只关注竞拍情况,因为这件藏品也是元大君委托拍卖行拍卖的。
拍卖师十分专业地介绍这件藏品的独特之处,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竞拍正式开始,报价迅速攀升。
唐氏父子虽然心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但这时候也不能发作,只能坐在贵宾席上,看元大君的藏品如何被拍卖。
元大君面带微笑地观察着报价的变化。
虽然心中满是喜悦,但元大君并没有过多显露出来。他保持着从容的微笑,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观察着整个拍卖过程,似乎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这姿态看得唐氏父子更是牙痒痒的。他们看着元大君自满的表情,心中的不甘和愤怒无法化解,若是憎恨能化成实质的话,想必以变成一道炽热的火焰,将元大君烧个干净。
唐氏少爷到底更年轻也更沉不住气,指着台上的拍卖项链,说:“看来元氏最近资金也很吃紧,把老珠宝都拿出来拍卖了?”
元氏大君笑道:“这是我母亲放久了没想起来戴的项链,可不是什么太爷爷的传家宝,你可别以己度人。”
唐氏少爷听到元氏大君的回答,气得更是不行,只恨嘴笨。
倒是唐氏大君姜是老的辣,能替儿子支援声势,只笑道:“翡翠岛项目耗资甚大,元氏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也是很正常的,没什么好隐瞒的。年轻人,不要太爱面子。有什么问题,可以跟你唐伯伯说啊。你爷爷在的时候,也和我是有商有量的。我们唐氏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起码现金流方面还是比你们元氏要健康一点。”
听着唐氏大君倚老卖老,元氏大君依然保持着从容的微笑:“那你转我一亿看看实力嘛!”
唐氏大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拍卖会结束后,人们陆续离开了拍卖厅,移步宴会厅。
元大君与梅子规刚进入宴会厅,就立即被热情的招待员引导到了VIP区域。
在宴会厅的VIP区域,元大君与梅子规坐下,服务员迅速上前为他们倒上香槟,并递上一盘精致的开胃小吃。
拍卖会的负责人走到元大君身边,微笑着向他致意。
负责人伸出手,与元大君握手,笑容可掬地说道:“恭喜您,元大君。您的藏品在本次拍卖会上取得了不俗的成功,成绩可谓相当优秀。”
元大君微微一笑,回应道:“我也要谢谢你的专业,帮我拍出了好价钱。”
负责人谦虚地笑了笑,说道:“您太客气了。作为拍卖行的负责人,能够见证您的成功是我们的荣幸。希望今后我们还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他们寒暄几句,负责人又说道:“两位还是第一次来金银岛吧?”
元大君点头道:“确实是第一次。”
负责人便笑着拿出一张邀请函,说道:“那我想您可能会对这个感兴趣。这是一张邀请函,邀请您们参加明天的高级收藏家聚会。在那里,您可以与其他顶尖的收藏家和艺术界精英交流互动,共享珍稀艺术品和文化的魅力。”
说实话,元大君对顶尖收藏品兴趣不大,但是对这些顶尖收藏家还是颇感兴趣的。因为最顶尖的收藏家往往也是最顶级的富豪。
扩展人脉对做生意会很有帮助。
因此,元大君对这个高级收藏家聚会非常感兴趣,问了负责人不少细节。
待回到酒店,他又与梅子规商量去聚会的具体事宜。
梅子规还很少见到元大君对社交场合这么积极,只道:“看不出来,你对收藏会这么感兴趣。”
元大君坦然道:“我是对钱感兴趣。有钱人多的地方就会有钱,所以我感兴趣。”
梅子规闻言也不意外。
元大君却把手一摊:“很俗气,是吧?”
“我不懂如何评判一个爱好是否俗气。”梅子规简单地回答道,“但我只能说,我完全理解你。”
“是吗?”元大君好似不太相信,“你看着和俗气无关,倒是不食人间烟火。”
梅子规好笑道:“这是因为我太懂得管理形象。事实上,我是一个俗之又俗的大俗人,我和你一样喜欢钱。”
“我相信你喜欢钱。”元大君把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几下,“但你不可能和我一样喜欢钱。”
梅子规淡淡道:“为什么不呢?”
元大君答道:“因为你不像我一样贫苦过。”
梅子规看一眼元大君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和你一样贫苦过?”
元大君淡淡说:“我相信你穷过。穷过一阵子。但不会很久。”
“如何定义‘很久’?”梅子规又问。
“很久,久到足以留下印记。”元大君望着梅子规,目光平静而深远,“真正的贫困是会在一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里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记的。”
梅子规似听到暮鼓晨钟,心神大动,以一种极认真又温柔的目光凝视元大君的脸。
“其实,你是能看到我身上有这种痕迹的,对吗?”元大君回视梅子规,一瞬间,元大君似乎都要矮小了几分,“有时候我能在你眼神里读到一句话,就是‘这个人果然是穷过的’。”
梅子规闻言心里微动,确实,如此。
梅子规能从元大君身上看到一种不属于他们阶级的粗糙和狂野,但梅子规并没有对此怀抱鄙夷或优越感。
某程度上,梅子规还被这种突兀所吸引。
梅子规凝视着元大君,说:“你确实和我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元大君没有说话,而是等梅子规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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