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绅士—— by木三观
木三观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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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石冷笑一声,说:“你的诚意就是在病床上流两滴眼泪,让我为你送终?对不起,我不接受。”
元景石看起来倒是铁石心肠,对老大君的眼泪攻势是完全不为所动。
看出了元景石的态度,老大君也不装孙子了,一下把那可怜老人的模样收起。
他只睥睨笑道:“你当我缺人送终吗?”
这时候,老大君那张被疾病摧残得满是风霜的脸竟然也透出几分残存的气势。
元景石闻言一怔,却说:“那你想要什么?”
老大君道:“你回去陪你母亲过一阵子,你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元景石怨恨老大君,却很难怨恨母亲。
他虽然看着颇为顽固,但听了“母亲”两个字,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说动了。
于是,元景石在老大君的安排下与元淑君相认了。
元淑君知道真相后,自然也震惊愤怒痛心等等无以复加。但她倒是比元景石容易哄,老大君在病床上流着泪道歉,元淑君很快就选择原谅可怜的老父亲了。
元淑君与元景石相认后便过上了颇为和睦的生活。
作为一个母亲,元淑君可谓十分完美,她让元景石得到了一直渴望的亲情温暖。
但同时,元景石也明白了老大君想要的是什么。
要让元淑君继任大君之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给让老大君的侄子继承大君之位,元淑君的好日子恐怕要画上句号。
老大君想要的是一个能够保护元淑君的新任大君。
而现在,元景石也想保护元淑君。
就这样,元景石认祖归宗,在斗争中击败了老大君的侄子,完成了最后的试炼,登顶称为大君。
而元淑君便能继续停留在豪华的庄园里,心无旁骛地当她的艺术家、慈善家以及珍珠岛第一贵妇。
听完了元景石的讲述,梅子规心内感慨万千。但他看起来还是颇为平静,只问道:“既然老大君跟你说过叶轩和令堂的事情,你怎么却不认得叶轩?”
元景石默默叹了口气,才说:“老大君和我提起叶轩的时候,模糊了一些信息,并没有讲他的真名,只是说他是一个外乡的软饭王——这话说的,我还以为他姓王呢!”
梅子规倒没好意思地说:“那你也不查查这个人?”
“有什么好查的?”元景石淡淡说,“就当他死了。”
梅子规顿了顿,又问:“那你母亲怎么说?”
“母亲从不提起这个人。”元景石漠然说。
梅子规长长一叹:“她是可怜人。”
“我也是。”元景石望着梅子规,似故意挤了挤眼睛,看能不能挤出两滴眼泪。
梅子规苦笑一声:“你跟我讲这个故事,是故意博取我的同情么?”
元景石朝他眨了眨眼:“你只告诉我,我博取成功了么?”
梅子规注视着元景石的眼神,仿佛在默默地品味着元景石所说的每一个字。
过了一会儿,梅子规转身走回房间,从衣帽间拿出一条皮带。

“穿个皮带吧。”梅子规淡淡说,“我有预感,今天你能用上。”
元景石看到这条皮带,颇为讶异:“我以为你一直都推崇简洁风?”
这皮带确实很不符合梅子规向来给元景石定制的简洁精准搭配思路。
这条皮带和简洁毫无关系,它采用黑色的高质量皮革作为基底,上面点缀着一排闪耀的碎钻。
而在皮带的扣环处,则镶嵌着一颗特大的钻石,使整条皮带过分华丽而璀璨。沿着皮带的边缘,小巧的金钩以均匀的间隔镶嵌,每个金钩子都精心雕刻,工艺精致。
金钩与钻石的相互交错,形成了一种别致而华丽的对比,使整条皮带过分璀璨,夺目得过了头。
这皮带的高调华丽程度,无异于是把一套海景房系在裤腰上还开镁光灯刺啦刺啦宣传。
元景石闻言仔细端详这条皮带,便注意到皮带上每颗钻石都经过精细的切割和抛光,使其边缘变得锋利而清晰,目的应该是为了增加钻石的闪亮度和立体感。
而那些金钩的尖端也是尖尖的,应该也是为了锋利而精细地刻画出各种华丽的形状,使整条皮带更加具有张力和动感。
当然,现在梅子规倒是发掘出一个更功能性的意义——梅子规说:“这是我找到的打人最疼的皮带。”
元景石不觉点头:这,就是专业!
金银岛海边有一座久负盛名的餐厅,紧靠沙滩,拥有无敌的海景视野。
大片的玻璃窗将海景尽收眼底,清澈的海水、绵延的沙滩和远处的海天相接,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宽敞的用餐区域,温暖而柔和的光线大概让人能原谅菜单上那夸张的价格。
让人惊讶的是,今天这个昂贵的海景餐厅却异常空荡,几乎没有其他客人,原来是被叶轩包下了。
在这宽敞的餐厅内,只有叶轩一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圆桌旁,尽情欣赏大海的壮丽景色,整个餐厅的服务和资源都为他独享。
而这时候,梅子规和元景石却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到来,叶轩很高兴地站起来,面带微笑迎接他们:“欢迎你们的到来。快坐,快坐。”叶轩殷勤地邀请他们坐在自己的对面。
元景石和梅子规对视一眼,径自坐下。
元景石颇为不客气地说:“我今天来,是因为你说会把母亲的所有画作归还。”
叶轩微微一笑,温和看着元景石:“孩子,我答应过你的,淑君的所有画作我会归还。你放心,我会信守承诺。”
元景石没有委婉的习惯,单刀直入问:“那你打算以什么方式,在什么期限之内归还?”
元景石的语气并无怨愤,也无其他感情,只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在和普通的生意伙伴讨论交易细则。
叶轩思索片刻,回答道:“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将画作归还给你。我会亲自处理,确保它们安全无损地回到元氏庄园。至于时间……我会在一个月内完成这个任务。”
元景石微微点头:“行,那这顿饭不用吃了。”
说着,元景石看向梅子规,仿佛在说,这皮带也可以不用了。
叶轩略带遗憾地看了一眼摆在餐桌上的精美菜肴,然后微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本地的特色菜……”
“不,不用,我不会和你一桌吃饭的,这对我的消化系统不好。”元景石慢声说,“你要把那么多珍贵的画作运送到珍珠岛,应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具体交接的事情我会让我的助理联系你。”
说着,元景石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和梅子规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候,叶轩却说:“今天我还邀请了别的客人,或许你会感兴趣。”
元景石和梅子规顿住脚步,似有疑惑之色。
就在这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了两位贵客,正是翡翠岛李大亨夫妇。
元景石和梅子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们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李大亨夫妇。
元景石想到翡翠岛的项目,心下微沉,回头看了梅子规一眼,梅子规也变得有些严肃。
李大亨和妻子根本不知道这儿发生了狗血八点档的伦理故事,确实是高高兴兴来吃饭的。他们笑盈盈地打招呼。元景石和梅子规也只好搬出营业笑容,与他们寒暄几句,重新坐回座位上。
元景石面露疑惑,对李大亨夫妇说道:“太巧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大亨微笑着回答:“我们受到了叶轩先生的邀请,来这里度假。当然,也想顺便看看美丽的海景和度假屋的设置,毕竟我们也想在翡翠岛开发这样的项目嘛,也参考参考。”
说着,李大亨又拍了拍叶轩的肩膀,说:“而且,叶先生说对翡翠岛的开发项目也很感兴趣。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我想,有了他的帮助,这个项目应该会更加出色。”
“您的意思是,叶轩要加入翡翠岛项目?”元景石微微皱起眉头。
李大亨笑着说:“这应该会如虎添翼吧!你认为呢?”
元景石沉默片刻后,表情渐渐平静,淡淡地说道:“我很意外于叶先生的兴趣和支持,但翡翠岛开发项目原本是我喝李氏的合作计划。我们已经在项目上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资源……”
这话几乎是明说他不欢迎叶轩。
听到这话,李大亨夫妇颇为意外。
叶轩却保持着微笑,试图缓和气氛:“元大君,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么大的一个开发项目确实需要投入大量的心血和资源,而你已经付出了很多。我并不是要取代你的角色,而是希望能够加入你们的团队,共同努力,使翡翠岛的开发更加成功。”
李大亨也反应过来了,便补充道:“是的,元大君,叶轩先生的加入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们三方共同携手,可以提升项目的品质和价值。他有丰富的经验和见解,对项目的成功有很大的贡献潜力。”
元景石心里明白,叶轩特意邀请李大亨来金银岛,提出要加入项目,很大程度上是冲着自己来的。叶轩明知道翡翠岛项目是元景石成为大君之后第一个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对他立威至关重要,所以叶轩才要掺和进来。
有念及此,元景石的眼神变得冷酷而锐利,脸色阴沉,释放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叶轩微微一愣,心中也感到了元景石愤怒的情绪,但这愤怒却让叶轩觉得很有意思。他仿佛在看一个小孩子为了被大人拿走的玩具而无能狂怒一样,而他,就是这个手握玩具的大人。
李大亨夫妇也不禁微微变色,感受到了元景石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力。他们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可能不太对,这里头恐怕有着什么他们不清楚的内幕。
李大亨的妻子张雅琳轻轻一笑,缓和气氛说:“我们来金银岛是为了度假和放松心情,不想谈论工作上的事情。”说着,张雅琳又白丈夫一眼,“不是说好了不谈工作吗?”
李大亨也适时接过话头,拍着脑门说:“是啊,是啊,我真是的!怎么能在这么美丽的地方谈工作呢?实在是大煞风景!这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李大亨的面子元景石还是给的,便顺着台阶往下,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是来度假的,那我们就别再谈论工作了。我们还是尽情放松吧。”
说着,元景石又问道:“你们是住在金银岛的度假酒店吗?”
李大亨点头笑道:“是的,叶轩先生安排了金银岛度假酒店作为我们的下榻之处。听说那里面的设施和服务都非常出色,我们也可以在享受之余学习学习,取取经嘛。”
元景石微笑着说:“那太巧了,我也住在金银岛度假酒店。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回去,省去你们打车的麻烦。”
须臾,他们便一同走出海景餐厅,走向停车场。
上车后,元景石驾驶车辆,梅子规则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李大亨和张雅琳坐在后座,表情都稍显拘谨,似乎对当前的局势有些疑虑。张雅琳不时看向窗外,景色在眼前流动,却没有言语。
车内的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气氛凝固而微妙。
元景石轻咳一声,打破沉寂,微笑道:“说起来,你们喜欢这里的海景吗?”
李大亨夫妇接收到友好的信号,立即面露微笑。
李大亨回答道:“金银岛的海景实在是迷人。这里的度假酒店也相当出色。”
张雅琳补充道:“金银岛确实是一个理想的度假胜地。”
元景石点头微笑,没有再继续探讨项目的话题,而是开始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如旅行、美食和文化。
车内的气氛逐渐缓和,虽然尚存一丝隐约的紧张感,但三人之间的交流逐渐变得轻松起来。他们分享着旅行的见闻,谈论着各自喜欢的风景和文化,却绝口不提叶轩这个名字。
不久,车辆驶入了金银岛度假酒店的停车场。
元景石停车后,李大亨夫妇从车上走下。
目送他们离开的元景石微微松了口气。
他心里明白,这段合作关系因为叶轩的介入而变得敏感而脆弱。
夜晚降临,酒店的行政酒廊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
梅子规独自坐在一个角落的沙发上,享受着独处的宁静。
正当此时,一道优雅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他抬起头,惊讶地看到李大亨的夫人——张雅琳正微笑地注视着他。
“梅先生,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张雅琳问道,声音柔和而富有磁性。
梅子规微微一愣,然后恢复了镇定,脸上挂上职业的微笑回答:“是的,只有我一个人。您也在呢?”
张雅琳点头微笑,她走近梅子规,坐在他身边,望向窗外的夜景:“金银岛的夜景真是美丽,特别是这海滨的繁星,让人心旷神怡。我和丈夫一直很希望能在翡翠岛打造这样一个旅游胜地。”
“您和李大亨先生的愿望与元大君的目标不谋而合。我们都希望将翡翠岛打造成一个独特而令人向往的旅游胜地。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宝贵的机会。”梅子规拿出社交辞令,毫无感情地说道。
“元大君的热诚我们是看在眼里的,否则也不会与他商谈到这一步。只是……”张雅琳微微叹气,“对于我们而言,叶轩的加入是很有价值的,无异于锦上添花。”
梅子规听出了张雅琳话中的隐含意思。
梅子规微微皱起眉头,略显犹豫地看着张雅琳:“我对叶轩先生的能力和经验并不怀疑,但我对他的动机感到有些担忧。他的突然加入,似乎有着某种目的。我无法确定他是否真心希望将翡翠岛打造成一个独特的旅游胜地……”
张雅琳抬起手,制止了梅子规接下来的话,只是微微一笑:“我和我丈夫都已经看出来了,你家大君与叶轩恐怕是一山不能容二虎。”
听了这话,梅子规微微一怔:“您的意思是……”
张雅琳叹了口气,说:“元氏大君表达了对叶轩先生的抵触后,叶轩先生那边也提出,要和元氏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梅子规愣了一下。
张雅琳点点头:“不错,看来,我们得在叶轩和元氏之中选择一个作为独家合作伙伴。”
梅子规听了张雅琳的话,心中闪过一阵惊讶。他没想到叶轩竟然提出与元氏公平竞争,并且要在叶氏和元氏之间选择一个作为独家合作伙伴。这个提议无疑是对元景石挑战,也将给整个翡翠岛项目带来巨大的变数。
如果叶轩在竞争中胜出,这就意味着他会成为李大亨的独家合作伙伴,元氏则会被踢出局。
如此,元景石作为大君的权威恐怕是岌岌可危。
之前元景石靠着翡翠岛项目拉拢王氏和金氏,打了唐氏大君的脸,如他突然失掉这个项目,局势对他而言恐怕非常不利。
大约是看出梅子规的忧虑,张雅琳叹了口气,说:“叶轩在金银岛深耕多年,对于这类型的项目经验丰富,而且财力雄厚,如果非要在年轻气盛的元大君和老成稳重的叶先生之间选择,我丈夫似乎是更倾向于后者。”
梅子规听完张雅琳的话,心中一沉:“我理解您丈夫的倾向,叶先生确实拥有许多优势。然而,我们不能忽视元大君的能力和潜力。他在短时间内取得的成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决心和才华……”
张雅琳再次优雅地抬起雪白的手腕,打断了梅子规的话:“梅先生,我真的不想花那么多时间聊这些事情。事实上,我根本不应该在这儿和你说这些话。”
梅子规心下也觉得奇怪,张雅琳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自己,确实是很古怪。
梅子规只说:“我很感谢您告诉我这些信息。如你所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您会选择告诉我这些?”
张雅琳望着梅子规,微微一笑:“因为我和你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梅子规闻言一怔。
张雅琳说:“我认识你的母亲。”

酒店的私家花园位于金银岛的中心,被一道精美的围墙环绕着,宁静而私密。
一进入花园,香气扑鼻而来,令人陶醉其中。原来是玫瑰、郁金香、牡丹等各式各样的花朵竞相绽放,散发出迷人的芳香,为整个花园增添勃勃生机。
在花园的夜幕下,元景石和叶轩不期而遇。
元景石停下脚步,目光冷酷而锐利。
叶轩则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淡定的微笑,仿佛胜券在握的赢家:“我的儿子,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成功,而你,却好像对我防备心很重。”
元景石也是淡定一笑:“叶轩,你如果有你自己想的那么聪明,就知道不宜将我当成傻蛋。”
“我知道你很聪明,继承了我。”叶轩看起来十分自满,“但还需要一些历练。”
“是哪种历练?是需要多欺骗几个富家千金?很抱歉,这个恐怕不是我的专长。”元景石淡漠道。
叶轩并未被激怒,只是笑笑,说:“当然,我知道,富家千金不适合你。”
元景石看着叶轩。
“你喜欢男人。”叶轩笑了一下,“而且还是像梅子规那样的男人。”
元景石听到叶轩提起梅子规,脸色为之一变。
但他依旧冷静地回应道:“叶轩,你的嘴巴真是挺厉害的,对别人的私事如数家珍。但我希望你最好管好你自己。”
“你是我的儿子,你的私事自然就是我的私事。”叶轩语气温和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认可我的话,我也愿意和你分享一切……比如翡翠岛的项目,有我的财力和经验,这个项目一定会大获成功,你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元景石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认你做爹,你就会在翡翠岛上给我搭一把手,如果我不认你,你就会搅黄我的项目,我没理解错吧?”
元景石的理解相当精准。
但叶轩不是那种会直球回答的人,他依旧茶艺十足地耍太极:“我并不是想要搅黄你的项目。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但我希望我们可以以一种合作的方式共同推进翡翠岛的发展。毕竟,这个项目对于我们双方都具有重要意义。”
元景石没兴趣听叶轩耍太极,却环顾四周,说:“你就一个人,没带保镖啊?”
叶轩愣了一下。
元景石按住皮带,咧嘴一笑,似露齿之虎:“你知道被钻石和黄金抽打的感觉吗?”
叶轩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是一道皮带下来。
皮带的钻石扣和金钩边缘锋利,顷刻就把他的脸刮出一道红痕。
叶轩猝不及防地被皮带击中,瞬间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眼睛瞪大,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这愤怒震惊瞬间变作利爪,要把他温文绅士的外皮撕破。
却还没等他撕破脸,元景石转身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他突如其来的离去让叶轩有些错愕。
他愣在原地,嘴巴还半张着,尚未来得表达他的愤怒,对手却已飘然离场。
如是,叶轩的愤怒和震惊逐渐化为一种刺痛的冷静。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元景石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随后,叶轩深吸一口气,收敛起内心的愤怒和震惊,重新恢复了温文尔雅的外表:“这孩子,因为从没受过父亲的教养,欠缺严厉的教训。”
酒店房间内,灯光昏暗而柔和。
从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映照在房间的角落,投下一抹淡淡的光影。
梅子规静静地坐在床边,双手搭在膝上,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就在这时候,门忽而被打开,元景石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那根钻石金钩皮带。
梅子规看着这玩意儿,立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你抽了叶轩?”
元景石把皮带随手一扔,只道:“这上好的皮带沾了些晦气,但上面钻石如此大颗,我又不舍得扔……唉,我到底是穷过了,难免会惜物。”
梅子规仔细一看,便见金钩和钻石边缘沾了些许血迹,看来叶轩被抽得不轻。
梅子规只纳罕:“你在酒店弄出这么大动静?”
“在私家花园那边,有围墙,人少。”元景石答,“他胆子倒是大,一个人来那个地方见我,真是不怕死啊。”
梅子规叹了口气:“他恐怕也想不到会有你这样的人。”
元景石笑了一下,说:“我也想不到会有他这样的人。”
梅子规原想打趣说“虎父无犬子”,只是瞧了一眼元景石余气未消的脸色,便决计不要火上浇油。
他便说:“即便如此,也会引来保安吧?”
“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抽了一下就算了。”元景石语气里似乎还大为遗憾。
梅子规苦笑不得:“金银岛是他的地盘,你还真不怕他对付你!”
“自然不怕。”元景石语气里是无所畏惧,“他不会拿我怎么样,起码现在不会。”
梅子规瞥他一眼:“难道你觉得他对你真是有很深的父子之情?”
“别说那四个字,听着怪恶心。”元景石指的自然是“父子之情”四个字。
他摆摆手,说:“那个人是多么的做作,肯定不会就这样撕破脸,少不得还要顶着那张破皮的脸,来跟我说他不会追究,只希望我能消气就好。”
梅子规不得不承认元景石的猜测很合理,苦笑道:“那是。但这不代表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就翡翠岛项目,你要是没抽他,倒是还有转圜的机会,你现在抽了他,他肯定卯足劲要让你摔跟头。”
“我本来就不打算和他和平处理这件事。”元景石冷笑一声。
梅子规没有说话,取出布巾,沾上洗剂,细细擦拭皮带的钻石和金钩上的血迹。
看梅子规清洁得那么辛苦,元景石便说:“这个送去护理店清洗就行了吧。”
梅子规答:“送去护理店,也是这样清洗的,何必多花这个钱。”
听到这话,元景石忽而一笑:“还是第一次从你嘴上听到要省钱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
梅子规瞥他一眼:“尊敬的大君,我只是一个打工仔。”
说完,梅子规又重新低头处理皮带上的污渍。
在梅子规的努力下,血迹逐渐消失,钻石重新闪耀出透彻的光芒,金钩也是光洁如初。
元景石打量着灿烂的金子,说:“我一直觉得你不像是喜欢黄金的那种人。”
“为什么?”梅子规抬眼问道。
元景石笑道:“因为太俗。”
梅子规似笑非笑,答:“我早说了,我是一个俗之又俗的大俗人,也常常为五斗米折腰,从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所以你会喜欢黄金么?”元景石问。
“那是贵金属,谁不喜欢?”梅子规答。
元景石拊掌笑道:“那就好了,不枉费我为你打了一套大金链子。”
梅子规愕然:……………………???
“你不喜欢吗?”元景石看梅子规神情并无喜悦,只道,“你不是说你俗之又俗?”
“我自然是俗之又俗。”梅子规道,“因此,比起溢价甚高的饰金,我宁愿您赠我以金条。”
“你要喜欢金条,送你十斤也没问题。”元景石却道,“可是,大金链子有它的用途。如果是金条在你身上怎么使用?”
梅子规闻言一惊:“那大金链子在我身上怎么使用?”
元景石微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梅子规闻言目光微斜:“那场面不容易忘记。”
“我记录了你的身体数据。”元景石笑了一下,“也不是白记下的。”
梅子规满脸不解。
元景石却说:“子规先生,您愿意像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样对我‘坦诚相见’吗?”
梅子规虽感疑惑,但并不忸怩:“并无不可。”
说完,梅子规再度如第一次见面时那般除下衣服。
落地窗投进来的月光描绘出他身体曲线,勾勒出他轮廓的柔和弧度。细腻的月色里,他的肩膀挺拔,胸膛玉白,宛如雕塑般完美。
元景石无声赞叹,并轻轻为这雕塑般的完美躯体挂上金饰。
他所准备的是一整套的黄金链条,完全根据梅子规的身体尺寸打造。
在柔和的月光下,元景石轻轻地拿起一根黄金链子,将它如那量身的卷尺般环绕在梅子规的颈部,一环一环地扣上。
梅子规感受到那冰凉的金链似蛇一样缠住自己的脖颈,皮肤不觉微微一颤。他抬起头,目光与元景石交汇,眼神似烛火忽明忽暗。
元景石只是朝他微微一笑,又给他戴上一根量身定做的胸链。
胸链在梅子规的胸前轻轻拖过一丝凉爽的触感。打磨光滑的金链宛如丝绸般细腻,紧贴着梅子规的皮肤,每一环链节都完美地贴合他的身体曲线,没有一丝松垮,亦不会过紧,似是天生就该属于他的一部分。
只是梅子规呼吸的时候,能感觉到黄金在他胸膛起伏之间的轻柔触碰。
元景石又仔细地替梅子规系上一条腰链,腰链与胸链色彩造型搭配得相得益彰,仿佛是宇宙中的两道银河相互映衬。腰链的每一环都精心设计,无论从质感还是形状上都与梅子规的身体完美契合。
再那之后,梅子规的大腿上又被系上链条,最后是脚踝。
当梅子规戴上整套金链后,肤色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雪白。金链的闪耀光芒与月光交相辉映,犹如一道华丽的黄金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
他赤身挂着金链,如神明般一派冰冷地望着元景石。
元景石如膜拜最高艺术品一样在他脚边,抬头问:“你知道我想和你做什么吗?”
在花园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音乐喷泉。
音乐喷泉的水柱伴随着旋律变化而高低起伏、跳跃旋转。
喷泉旁边,便是露天舞池,一群穿着典雅的人伴随着音乐的节奏跳着交谊舞。而梅子规和元景石也在其中——一对男士跳交谊舞,亦不是十分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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