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出去看了看,外面只有橙黄色的灯光,像萤火虫一样。
满满一广场的兽人已经下去完了。
周围的房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只有偶尔几个房子的窗户里会透露出几盏亮着的灯。
确实比白天便于隐藏。
在上来之前已经决定好了。
他们兽人分成两队,一队跟着狸去找兽王,一堆去抓黑鹰。
两个队伍分开走,无论有没有成功,都要在天亮之前回到石像里。
白杬从石像中下去。
曜早已经站在外面,两手掐着他的腰将人带下来。
白杬手撑着曜的手臂,轻巧落地。
他左右探看,小小的烛火闪着微光,反倒是将周围的夜色衬得更加漆黑。
更深处,光线暗淡,亮起的灯像怪兽的眼睛,安静地盯着他们。
而广场,好似他们的餐盘。站在广场上就暴露了一切。
白杬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好在兽人们没有停留,下来之后便走。
曜抓住白杬的手腕,拉着人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后面的兽人陆续跟上,脚下轻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出了广场,兽人们快速到了房子外面蹲下。
白杬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兽王居住的宫殿。
实际上就是一个大一点的石头房子。
曜在黑暗中锁定石头房子的位置,带着兽人们过街串巷。
这边的房子与他上一次来兽王城的时候区别很大。
若说那边脏污不堪,这边就是透着肃穆的整洁。
象征着地位的地方,兽人们不敢马虎。
周围漆黑,阴影吹过来的凉风让白杬手臂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黑夜里行走,白杬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急促地心跳声。
他紧张得手心出汗。
稍有不慎,兽人们将面临被围捕的风险。
这里的黑黑鹰兽人并没有完全离开,经过房子的时候,里面还有说话的声音。
而且是往里面越深入,兽人的气息就越多。
好在外围房子还算密集,遮蔽物多。
一路顺利,兽人们行了一半路程。
再一条街,房子开始变大了,房屋的兼间距也逐渐拉开。小花园再一次出现在了兽人们的视野。
行到一处房子边,曜忽然顿住。
他往后一挥,另一只手顺手按着白杬的脖颈勾人蹲下。
后面的兽人配合默契,弯腰蹲在人家墙壁脚下。
“啊……烦死了,又要巡逻了。”
“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想的,兽王城里就只有我们黑鹰了,不赶紧把兽王踹下去,还让我们听他的话。”
“嘘——你小子不要命了!”
“呵,现在谁敢要我们黑鹰的命!”兽人语气很嚣张。
“兽王城这么大,红狮部落走了,虎部落被驱赶了。雪鹰部落好好地被我们大人邀请过来做客,没待个几天,族长生病,祭司也倒下,还不是连夜搬出了我们兽王城。”
“肯定是兽王看见我们黑鹰兽人的能力,决定将兽王的位置交给我们黑鹰。”
“兽王不早早下去,还占着那个位置……”
说着话的十几只黑鹰从面前的一条街道上懒散走过。
他们身上围着兽皮,膘肥体壮的。
兽人们听了一耳他们的谈话,只想嘲笑一声。
兽神让黑鹰称王,放狗屁!
狸挪到白杬身边,抓着他的手,划了几笔。
是大荒的文字。
依稀能辨认,是个下……等?
下等兽人?
白杬抿唇。这些黑鹰是下等兽人吗?都这么壮实。
黑鹰走远,兽人们悄悄往前挪。
忽然边上房间里传来脚步声,好像是离得他们越来越近,但却越来越轻。
曜眼神一变。
手一挥,二十人的兽人队伍顿时断为两截。
砰的一声——
木头做的窗户拍在石墙两边。
一个黑鹰兽人从里面跳出来,鹰隼的眸子盯着黑暗之中。
鼻尖动动,只有刚刚经过的黑鹰的气息。
“奇怪。”
“就你一天疑神疑鬼。”
房屋的另一面儿,兽人屏息,垂下眸子遮住眼睛。
好险……
“威,快点进来睡觉了。”
“明天开始就要筹办兽王的生日宴了。”
“知道了。”
窗户重新关上,乍泄的光也被截断。
外面重新恢复了黑暗。
曜手紧紧环住白杬的腰,手压住他的后脑勺,将人藏在自己胸口。
白杬松开自己咬住的兽皮衣,眼眸带着庆幸。
幸亏没发出声音。
曜感受到怀中人急促的心跳,大掌在他的背上摸了摸。唇角触碰白杬的眼皮。温声安抚。
感受道上面的像蝴蝶振翅时的轻轻颤动,曜忍不住贴脸在白杬脸上蹭蹭。
白杬贴回去,冲着曜笑了笑。
他主动拉紧曜的手。
这次兽人们不敢掉以轻心,走之前两三个分开,确定没有危险,才往里面挪动。
石头房子都是沿着街道分布,整整齐齐的拱卫着中间的大房子。
街道宽敞,房子也是单家独户的,占地面积很大。
但是过了刚刚那个还算密集的兽人所在地方,越靠近兽王的住所,周围的屋子、兽人都越少。
穿过了两条街之后,甚至留下的这些房子都是空的。
而在他们身后刚刚过去的那条街上,已经有兽人开始举着火把巡逻了。
白杬扫了一眼,只觉得他们是在做样子。
因为在经过他们刚刚差点被发现的屋子的时候,兽人们都是器宇轩昂,神采奕奕。
但是过了片地方没多久,他们就开始垮下肩膀,你挤我我记挤你,悄悄摸摸说着话。
得亏是这样,不然他们很不好过来。
但是走到这里,他们距离中间的石头房子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
兽人们纷纷停下。
汇合后,曜却没有急着叫兽人们走,他打了个手势。
大家不约而同分散开来,远远地在这座巨大的房子四周绕了一圈儿。
回来之后,他们几乎用气声交流。
“进不去。”
“封死了的。而且房顶上跟门口都有兽人。”
好在不多。但棘手的是房顶上的兽人。
狸也握住爪子,猫猫脸上露出几分惆怅。
兽王是真的被他们囚禁起来了?
“过不去,怎么办?”
房顶上的兽人他们这个位置还看不见,一共两个。
大门前也有两个。
而且都跟之前遇到的巡逻队的兽人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他们站得板正,尽职尽责。
走不了地上,那就只能走地下。
白杬反手握住曜的手,捏了捏,指着地下。
曜头微点。
这里兽人多,一点细微的声音就容易惊醒黑鹰,以防万一,走地下。
狸咬了咬腮帮子,眼睛一亮。
他冲着兽人们招招手。
小猫潜入黑暗,绕着走到兽王居住的房子的后面。
兽人们看了一眼曜。
曜点头,兽人们立即跟紧。
在房子的后面,背光处,大家看到了几个小小的房子。像一个大蘑菇边生长的几个刚刚路露头的小蘑菇。一点都不起眼。
房子没有人打理,已经长了不少的草。
黑暗中,狸冲着兽人们指了指那小房子。
曜看了一眼房顶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黑鹰。又看了几眼附近的建筑,安静聆听。
确认没有什么兽人之后,探身将面对着兽王房子的窗户轻托着。
一半兽人警戒,一半兽人帮忙让窗户不发出动静。
吱呀——
屋顶上的兽人惊醒。
他转着头,眼中闪着锐利的光。四处查看。
声音响起时,兽人们在瞬间反应过来。纷纷躲藏。
白杬被迫躬身,窝在曜的怀里。面前是窗户下堆积着的木柴。
这个地方可能是给兽王做饭的地方。
而刚刚那一声是窗户发出来的、
这里没兽人打理,曜怕窗户掉下来,从木材与墙壁的缝隙中伸手托着窗户的下端。
兽人们怕自己亮闪闪的眼睛被发现,纷纷抱臂缩成一个球。大家混入木柴中,在黑夜的辅助中好似与木柴融为一体。
屋顶上的黑鹰看了多久,曜就从木柴缝隙里伸手指抵了多久。
白杬隐隐感受到擦过脸颊微硬的手臂肌肉,心疼又只能咬着牙忍住。
他僵直保持动作,不发出一点声音。
也不知道是十几分钟还是半个小时。
白杬小腿也开始打颤。
看到那屋顶上的黑鹰拍打翅膀在大房子周围绕行一圈儿,最后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上后,白杬才咬牙忍住酸麻的小腿,双手悄悄托住耳边肌肉颤抖得厉害了的手臂。
又十几分钟,风好像大了。
面上凉丝丝的。
少顷,豆大的雨竹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几乎是在下一瞬,屋顶上的黑鹰高高地抬起头。雄鹰展翅,扫向四处的眼睛清明。
半点看不出困顿的样子。
兽人们心一惊。
原来他头一点一点的,并没有睡。
雨声渐渐大了,密集地落在房子上,掩盖了曜开窗户的声音。
月色被遮住,大房子外面的灯光被吹灭了几盏。
曜一鼓作气拉开窗户。
借着雨声的遮掩,抱住白杬翻身进去。
兽人们紧随其后,几十秒而已,外面的兽人全部进了房子里。
最后一个兽人立马将窗户拉上,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兽人们借着夜间良好的目力,把房子打量了一遍。
房子就这一个房间,里面大半空间也堆积着木柴。剩余的地方是几口石锅和灶。
“这里是我们以前的地盘儿。”
兽仆就是负责兽王的一切生活事宜。
兽王吃饭的事儿依旧需要他们伺候,所以这个屋子是专门用来囤积木柴和做饭的。
用的频率还不少。
雨声哗啦,遮盖了兽人们说话的声音。
狸小声凑在兽人们身边,道:“从这个地方挖洞最合适。”
“兽王睡觉用的是木床,我们可以挖到他的床底下。”
就算狸还是个少年,但是他已经从幼年的时候跟在父母的身边学习怎么伺候兽王了。所以他清楚地记得兽王住所里的每一处的布置。
地鼠族长带着几个小地鼠在屋子里打转。
白杬靠近,想了想,直接在木柴底下掏出一个空间。
“在这个下面打。不要打到地下城去了。”
他们出来之后会把洞填上,柴垛位置不变。只要不移开柴垛,就算是兽人们进来了也找不到位置。
地下城距离地表的土壤岩层还算厚实,但难保土层松动。叮嘱了地鼠们,白杬才放心地往后挪了一步,蹲下看着他们。
地鼠族长对着白杬自信的挥了挥爪爪,接着开刨。
挖洞是地鼠兽人们的强项。
他们也不是盲目地挖洞,而是会根据土壤的情况,判断这个洞适不适合挖,挖多深……
只一会儿,小小的地鼠已经不见了。
外面的泥土渐渐堆积起来,勤勤恳恳负责堆泥巴的小地鼠们身上沾了泥巴。
他们再一次退着,后腿儿蹬着泥巴出来的时候,对白杬悄悄道:“族长说洞口不能挖太大,只能爬着进去。”
白杬点头:“能进去就已经很好了。”
小地鼠们冲着白杬笑笑,立马又进去推泥。
泥土堆积起来,渐渐有大腿高。还待在里面的兽人们干脆将泥土堆在门口跟窗户边堵住。
一个小时不到,地鼠族长出来了。
他激动地冲着兽人们挥爪,雄赳赳道:“打通了!跟着我!”
兽人们对视一眼,扫了屋子里一圈。
门窗都封好了。
他们听着雨声,跟着地鼠兽人往柴垛下面钻。
最后一个进去的兽人脚下微勾,将提前放好的木柴勾过来一点遮掩住洞口,接着往里面爬。
洞口不长,虽然是临时打出来的,但是洞口周围的土墙壁依旧光滑。
高一米不到,只能是地鼠跟猫兽人们可以在其中站立。
很快,地鼠族长停下。
他在出洞口的这一段挖了一个深槽的,兽人们面前能蹲着。
他指了指脑袋顶上。
“我去看过,一个兽人都没有。”
曜:“上去。”
地鼠兽人笑呵呵地点点头。
挖了一辈子的洞,谁能想到,他们还能挖到兽王城里,挖到兽王睡觉的床底下呢。
作为这一辈的地鼠族长,他自觉骄傲。
光宗耀祖了!
兽人陆续爬出来。
也不敢大着胆子就在屋子里面走,而是沿着床直接贴靠在墙上,避开窗户。
兽人们完全上来之后,白杬挨着曜,打量这个兽王居住的地方。
白天看,兽王的房子是很大。在大荒已经算得上恢弘。
里面的东西比不上他们在底下城看到的房子金贵。但是都是用木头打造的,凳子书桌以及二米大床……
乍看,半点不张扬。
可这不像兽王的作风啊?
曜见白杬脸上的怀疑,凑在他耳边:“都是大荒稀缺的材料。”
床是一整个香树木头掏出来的,椅子、桌子都是如此。这里面的装饰,有海里的、天上的、陆地的。
有植物,更多是野兽或者说是兽人的身体的一部分。
比如那把洁白无瑕的长刀,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像狼族祖先流传下来的海中水兽的骨骼。
据传,大荒最锋利的东西,就是水兽背脊上的骨骼。
它天然修长,薄薄一片似刀,能轻松割断其他动物的骨头。
不过水兽身躯巨大,百年难得一见。捕捉更是难。
这个,可能是其他部落送给兽王的。
房间里的床跟凳子桌椅在一个空间,另一个用一堵墙阻隔起来的空间则放的是一个大型的高台。高
台前宽阔,地上是精美的雕花。
应该就是兽王处理事情的地方。
总共面积算上前后,有五百个平方米。
着实不小。
不过现在里面空空荡荡的,没什么看头。
兽人们有正事儿,在狸打开地道的时候,兽人们便陆续进去。
该干活儿了。
带路的换成了狸。
石墙就像一扇门拉开,两米厚的石墙中央,藏着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白杬看到这个通道,下意识地想到,兽王城市下面这么空旷,上面又打洞。万一塌陷了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地踏入里面。
下一瞬,手被曜牵住。
曜轻声:“不怕。”
白杬冲他笑笑,张开手臂扑过去。
曜揽着人,干脆直接抱着走。
与地鼠们挖的地洞不同,这个的石墙下的地洞可以容一个人站立通过。
也不知道这个地洞多久了,里面水汽渗透,还处处是蜘蛛网。
兽人们边走,边四处观察。
地洞里燃烧着火焰,在他们打开洞门的时候,这灯就是燃烧着的。
白杬特意看了一眼,里面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油。弥漫着一股香味儿,只比碗沿浅了一点点。
墙壁上,地上都是青苔。
走着走着,飞低声道:“看这儿。”
兽人们低头。
地上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飞手指移动,又指着一个才他腰高的巴掌印。
脚印很大,里面积攒了一些水。跟曜他们差不多,但是巴掌印却又不大。
白杬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手。
……比他的手还小。
“兽王才这么一点点高?”
狸点点头又摇头。
“脚印没有这么大,但是手是这么小。”
没多停留,兽人们边走边想。
接着,就到了一个石门面前。
兽人们没有说话,而是悄悄将耳朵凑过去细听。
飞摇摇头:没声音。
曜垂眸,目光落在白杬仰着的脸上。他一边注意里面的动静,一边将大手托在白杬的脸侧。
捏了捏,惹得白杬瞪了他一眼。
曜浅笑,随后推开石门。
“曜!”
曜拉开门边堵着的兽人,往门两边侧着站立。“没人。”
一股烟尘喷涌出来,兽人们下意识屏息。
搞了半天身体没什么反应,兽人睁开眼睛,发现这是真的灰尘。
空荡荡的石屋一览无余。
很显然。
里面没有兽人。
但值得注意的是,灰尘来源于石屋中间的灰烬。
而灰烬堆积,外面是黑色,里面是灰白色。该是一个圆锥形的。
边上残留着兽骨,以及块根残渣。
这说明有人来过,但是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兽人们齐齐看向狸。
狸压着眉眼,声音闷闷:“对不起。”
“又没怪你。”
飞蹲下,趁狸没有反应过来,提溜着他的爪子,将人放在掌心。
“你再想想,你们兽王一把年纪了,是不是早就死了?”
“黑鹰想称霸,肯定看不惯你们兽王,没准就给他扔血池里去了。”
狸蹲坐在飞的掌心,道:“兽王从来不出兽王殿。”
白杬拿着里面没有用尽的木棍在灰堆里掏了两下。
洞里烧火,怕是想将自己闷死。万一他自焚了也说不定。
“咚——”
兽人们齐齐一颤,瞬间戒备。
“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
兽人们猛地抬头,神经绷紧到了极点。
“唔……疼。摔、摔到了。”
不是吧!!!
上面是哪一家啊,听得这么清楚。
那他们刚刚说的话,上面岂不是也能听清!!!
曜看了一眼狸。
狸仰头:“黑鹰部落二把手,族长的儿子。”
兽人们眼睛一亮。“抓……”吗?
里面密密麻麻一阵脚步声。
兽人们竖起耳朵,渐渐找到听得最清晰的一处地方。
飞仰头眯眼。
在这里居然还能看到上面的光线!
地鼠族长后退蹬直,站过去。
都打穿了,上面居然没有塌!
地鼠族长绕着那个小白点兴奋地绕来绕去。忽然,一个大眼睛从小白点处凑过来。诡异地看向他们。
地鼠族长一个激灵,毛毛竖起。
“吱吱吱——”
“跑!”
地鼠族长没忍住惊叫。
边上的飞脸色一变,立马捂住他的嘴巴。霎时,地洞里的兽人们快速撤离。
上面忙传下声音:“是我!是我啊。”
“喂!回来,我啊,是我!”
最后一步的曜侧头:“灵?!”
白杬捂住自己的胸口,吓得软趴趴往曜身上一摊。
真是,吓死个人了。
曜托住白杬,仰头问:“抓到了?!”
灵悄悄道:“抓到了。”
兽人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
胸腔的心跳像雷声一样轰鸣,恨不能将脑仁都炸出来。
那小崽子怎么知道那个地方能看到下面的!
那岂不是说明兽王他们互相被监视了?!
灵站在两个黑鹰的脑袋上,骄矜地仰着头。
飞走到小猫边蹲下,看了一眼外面, 小声道:“你们怎么这么容易就抓到了。还有,你们怎么看见那里有个小洞可以往下看?”
“简单。”
灵从昏死的黑鹰身上跳下来, 比划着爪爪道:“我们去的时候他们撅着屁股凑在那个洞口听声音,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进去。”
“等他要叫兽人下去的时候, 我把酸果树的花粉一撒, 他就倒了。”
灵绕着黑鹰转了一圈儿:“他们可真笨。”
白杬抱着膝盖:“这个兽人有用吗?”
灵咬住自己爪子,想了想,不太确定道:“他说他阿父是族长, 应该知道一点点。”
灵拽了拽白杬的裤脚,跃跃欲试:“要不我们还抓其他的?抓族长!”
“那不行。”
地主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不是一个等级。
白杬摸了下他的脑袋:“走的时候消除痕迹没?”
“当然。”
白杬看向曜:“那走了吗?”
曜:“你们先回石像, 我再看看。”
树拉着草:“我们跟你一起。”
曜摇头:“你们跟阿杬一起,飞带队,走吧。”
飞点点头,二话不说将屋子里的东西恢复原位。
他冒着大雨跑出去, 将里面的地鼠、山猫兽人们一个个接出去。
白杬握住曜的手。
“你小心。”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跟着去就是拖后腿儿。
曜摸摸他的头:“嗯, 外面雨大,照顾好自己。”
白杬想到自己的体质, 狠狠点头。
夜晚的雨很大, 兽人们奔跑在其中几乎睁不开眼睛。
兽王殿后头的屋子窗户紧闭,杂草茂盛, 好像从来没有兽人来过。
雨夜中, 一道黑影犹如鬼魅, 越过几个屋子, 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大房子前。
除了兽王居住的地方, 绕其一周的房子的样式都大差不差。高二层,占地超过百平米。
之前他们停留的位置,周围房子空空荡荡。
人少,但不代表这最近的住宅圈儿里没有兽人。
室内的灯火已经熄灭,里面的兽人睡得正熟。
曜抖动着沾水的睫毛。
手指微曲,在窗户上敲了敲。
按照黑鹰的等级观念,地位高的兽人,居住的地方不说大,但是一定也有其独特性。
内圈儿房子稀疏,应该是各个大部落族长的居所。
曜绕了一圈,就只找到这一个有兽人的地方。
下雨也没挡住屋里飘出来的浓厚鸟兽人味儿。
显然,就算这里住的不是族长。
在黑鹰部落里,这家主人也一定有话语权。
多一个兽人不多,不然还得来一趟。
曜悄悄绕过窗户。
听见里面的黑鹰依旧在扯着嗓子打呼噜,此起彼伏。是两个兽人。
灰眸闪烁,曜借着雨水拉开窗户。
修长的手指沾了雨水,他眸光一转。
倏尔一阵狂风吹来。
“嘭——”
窗户撞击,响声剧烈。
两个黑鹰兽人梦中惊醒,喊了一声。
曜贴着墙壁,垂眸,安静等待着。
长发湿润,雨滴滑过直挺的鼻梁,沾在刚毅的脸上。
他沉下气息,一动不动。
窗户开了,随风吱呀。噪音不断,扰得睡得正舒服的兽人低骂一声,彻底清醒。
“又是下雨,再过不久雨季就来了!”
“都多少年了,还没习惯。”一道细弱的声音咕哝几句。
里面是一对伴侣。
眼睫滴水,曜缓缓闭上眼睛。
“快点去关呀。”
“知道了。”
脚步声靠近,曜手缓缓移到腰间兽皮袋上,垂眸屏息。
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里面走来的兽人打了个呵欠,手往窗户上一搭。正要拉上窗户。
曜如出鞘的刀,气势陡然一变。
兽皮袋里的酸果树花往里面一甩。粉末四溅,如气球爆破,笼罩整个房间。
下一秒,他翻身进去出现在兽人的身后。
兽人张嘴,惊愕要退。
曜冷笑,脚下轻盈,捂着兽人的嘴巴手刀狠狠一砍。
“呵欠!”
花香味漫,床上试图睁开眼睛看看情况的兽人又闭上了眼睛。
两个兽人,轻松解决。
论武力,黑狼为大荒顶尖。曜更为黑狼强者,自然不惧黑鹰。
怕只怕数量敌不过,打起来是狼兽人吃亏。
不然他也用不着带着兽人们潜入这兽王城。
解决兽人之后,曜收敛气势。
以防万一,他捡起地上装了酸果树花的兽皮袋,一把塞入兽人嘴里。
再用提前备好的长毛草绳将两个绑成粽子。
打量下这个屋子,曜离开的脚步微顿。他在里面小心地找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东西复原,地上微不可见的酸果树花粉末融进泥灰之中。
曜一手一个兽人,提着快速奔往石像。
石像中,兽人们顶着一头湿发,将自己外面的兽皮脱下来。
好在兽皮防水,身体没怎么湿。
白杬拎着自己因为自己淋了雨有点重量的兽皮外套,抖了抖,勉强擦了擦自己的头发。
他侧着头,长发拢到一边。
脖颈修长,上面雨珠点点,白得发光。
他脸上还挂着水珠,因为急速跑回来,还有些泛红。
这里升不了火,兽人们只能简单收拾。
白杬怕抓来的几个兽人醒来,让灵再给他们灌入了一些的酸果树花粉。
把他们嘴巴堵上。
露出翅膀的,将翅膀上羽毛剪掉。
做完这些,白杬一边等着曜,一边小声跟兽人们商量怎么出去。
白杬:“原路返回的话,我们的目标太大了。”
树:“我们可以分批。”
白杬听着外面雨滴落下的声音,眉头微拧。
“恐怕不行。”
“我们下去之后,鸟兽人们会看着我们离开。下面肯定有认识他们的兽人,总不能带着这些兽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那就走另一条路。”
石缝外传来声音,曜将两个兽人丢进石像里。
“西边的兽人警惕,我们从东边走。”
白杬眼睛一亮。
他忙探出身,捏着兽皮将曜脸上的雨水擦干。
曜还在滴水地大手托住白杬两个手臂,将人带出来。
“兽人嘴巴堵上,眼睛蒙住。”
“三个狼兽人看一个。”
“其余的狼兽人带好跑不快的兽人,我们现在就走。”
雨幕漆黑,广场上的灯光被风吹灭了大半。白杬抱着曜的脖颈,攀在他的腰上。
曜鼻尖贴了贴白杬侧脸,入手微凉。
他立马将白杬放下,身上的衣服脱掉,披在白杬身上。
身子一侧,蹲下。
白杬弯眼,捏着衣服趴了上去。手勾住曜的脖子,腿环得紧紧的。末了还拉了拉兽皮,将曜的脑袋一起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