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养狼——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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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山越来越好了。
暗带着十几个兽人们,拉上拉车,带上难得出远门的老兽人们一起往南边走。
狼山的房子多了,兔部落的兽人们留下一部分在原来的地方帮打盐井的兽人们的忙,顺带侍弄已经开垦出来的土地。
而剩余的大部分兽人则迁居狼山。
他们跟着兔族长一起,侍弄河边的庄稼。
带着老兽人走得慢。
往南边走了六天的时间,暗他们才到达部落里。
兔部落这边的盐井离部落近,所以兽人们一般是在部落里睡觉。
而兔兽人们则偶尔采集,帮过来的厨师队的兽人打下手。
处着处着,食草兽人跟食肉兽人和谐得不行。
暗一到,放下拉车。
兽皮袋里坐着的老兽人立马被兔兽人们搀扶下来了。
“暗,盐已经煮出来。”这边的小队长兔兽人可道。
“我们看看。”
“正打算送过去的,你们就来了。”可蹦蹦跳跳地进了兔部落里放东西的大屋子。
他小心翼翼地怀抱着一个兽皮袋出来。
毛绒绒的兔子变成了只到暗腰高的小少年的模样,眼睛红红的,闪着无辜的光。
他将兽皮袋递出去。
奔波一程,本来很有点疲累老兽人立马围了过来。
“这么多!”
“一锅水煮出来的!”
暗捻了下手指,轻轻接过。
袋子不大,差不多是大荒商队给的半袋子盐的样子。
这重量对于狼兽人来说很轻,但是暗却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
他另一只掌心托着袋子的底部。
接触那一刹那,忽然眉头一拧。
“怎么了!”
老兽人们还等着他打开袋子,这奇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暗没说什么,反而是加快速度将袋子打开。
手感不对。
袋子里的东西细细的,像是沙子一样。
袋口蓦地被打开。
里面一片细白,如雪花一样。
丘手一抖。
桦立马拉着他的后衣领将人拉开:“别挡着!”
细白如沙的盐映入眼帘,桦先不可置信。
不对不对。
稳了稳心神,他道:“夏季,夏季……没有雪的。”
“这是……这不会是!”
梧深吸一口气,轻轻用手指沾了一点。触及那柔软如沙的雪白东西,手一抖。
他收回手,还是放入口中。
咂摸着……
梧惊愕得瞬间张大嘴巴。“是,咸的!”
落族长咧嘴,学着梧沾了一点放入口中。“咸的!”
安族长也来,眉梢飞扬:“咸的!”
“真的是咸的!”
“哈哈哈哈,是盐,是盐!”
落族长难以相信:“怎么,可是怎么是这样子的。”
大荒从前吃的盐,都是一颗一颗的粗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细密干燥的盐。
暗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颤地将袋子合上。重新递给兔可。
“我们去盐井边看看。”
兔兽人可立马蹦出来:“走,我带你去。”
丘简直要笑得嘴都裂了。“走走走!看看,看看!老子黑狼部落以后也是有盐的了!”
盐井旁。
打井的兽人们在熬煮了一口锅卤水之后并没有休息。
因为他们发现确实如阿杬所说,要想把地面几百米下的卤水提起来,费时费力。
当发现真的能煮出来盐之后,兽人们着手开始做汲卤筒、井架、滑轮、绞车。
这一套,就是阿杬给的兽皮图上描述的,提取卤水的一套工具。
怎么做,需要注意哪些,上面用汉字标注得清清楚楚。
用很胖的竹子,也就是楠竹,将其中间的竹节掏空,低端安装熟牛皮制作地单向阀。
为了一次性提出来更多的卤水,兽人们将竹节做得很长。
卤水越多,重量越重。
而井架就是用木头在井口上方搭建成的提取卤水的支架,有单脚、二脚、四脚等等。
汲卤筒做得越长,井架支撑的力道越重,脚越多。
井架上安装定滑轮,连接汲卤筒的麻绳。
利用畜力拉动绞车,便可汲取卤水。
兽皮图他们有,阿杬走的时候也教过他们。
所以动手能力极强的黑狼兽人们只需要摸索几次,就能将东西做出来。
山那边的地火又烧起来了。
阿杬的竹筒管也已经做好了许久。既然卤水已经打出来了,剩下的便不是什么问题。
见到暗来,他们只冲着暗裂开嘴,笑得傻得不行。
点点头,又继续忙。
“月,这是在架什么?”
月,之前陪着山拉粪肥的灰狼亚兽人,现在已经成了阿山的伴侣了。
在春天之后,刚生了崽子他就过来这边帮忙了。
“丘爷爷!桦爷爷……你们怎么过来了!”
月放下手里的木头,忙将已经跑到近处的兽人往暗的身边拉去。
见他们张嘴要问,又将白杬画的兽皮给他们。
“这个,阿杬走的时候留下的。做出来能让我们快点把下面的卤水抬上来。”
“那边人来人往的,危险。你们就站在边上慢慢看啊。”
哄老兽人跟哄幼崽似的,几个还真就听他的话。
月左右看了看,又跑去拿了两个他们休息时候用的兽皮垫子搁在几个老兽人身后。
“坐着看,慢慢看。”
“锅里有茶水,饿了那边还有兔可可他们做的草团肉饼。”
匆匆交代完,月立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暗人高,就是兽皮被老兽人们围着,他也能将上面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确认兽人们在做什么,暗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打盐井的地方。
从阿杬确定这里为打盐井的地方到现在打出来卤水,已经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的时间里,这里从当初荒芜的草地变成了兽人往来,木屋整齐的另一处兽人活动频繁的地方。
盐井藏在屋子下,屋子外面是空旷的土地。
地上现在堆积着数不清的木柴以及部落里制作的粗长毛草绳。
林子里,是以前阿杬带着大家做出来的连接地火的竹筒管子,其外面包裹着兽皮,像长蛇安静匍匐在地。
等着不久后运输卤水。
兽人们或扛着木头,或拿着铁锤在木头里打入铁钉子,或削着竹子,或将外面缠绕了一圈儿长毛草绳的大楠竹抹上灰泥,嵌入碗口大的井中固定……
没有一个兽人是闲着的。
兽人皮肤黝黑,头发全部用兽皮带绑着。
光着个膀子也热得满头冒汗。
暗看见他们认真做事儿的眼劲儿,看着他们脸上止不住的舒心笑容,看着他们步步生风,骄傲自信……
暗捏紧的手彻底松开,也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总算,解决这个问题了。
看了井,又帮了一会儿忙。留下几个老兽人在兔部落,暗又立马去温泉那边的盐井。
这边出卤水了,而温泉那边还没消息。
他不担心兽人们偷懒,反而担心他们打井不知节制,身体累出毛病。
他虽话少,但看顾着部落以来,始终学着阿杬跟曜,一要让兽人们有序做事儿,二要顾忌兽人们的心情。
又当代理族长又当代理祭司,时间久了,暗头一次觉得阿杬他们俩的活儿累。
当还没有到达温泉那边的时候,暗便听见闷闷的大井声。
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亮。
只听声音,他就知道兽人们耐不住性子,躁了。
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年人的轻狂:
“那边都打出来了,我们这边怎么还没有打出来。之前阿杬说有一个出来就足够了,我们去那边帮忙,这边干脆不做了。”
话落,一道微哑的声音立马反驳:
“你什么意思!”
“我们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这就不要了!”
年轻兽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更生气了,他直接开吼:“那边都出来了,早够了!用得着你没日没夜地干!”
“自从那边打出来后,你晚上都不停,我在这边没睡过一个好觉。”
“再继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兽神才知道这里还要多久才出来。万一是一年、两年呢?!”
“走吧!”
哑声近乎颤抖,却执拗异常:“要走你们走,我不走。”
“我也不走。”
“我就不信了,今年总得给他整出来!”
“你、你们……不如剩下时间帮部落做其他的。何必还困在这里。”
“你叫困?那你别来啊。”
“我是这个意思嘛,我只不过是让你们……”
暗走到几个兽人身边,冷不丁开口:“吵什么?”
“吓——”
兽人齐齐后退一步。
看是暗,立马垂下头去。
暗来了,一定是部落里收到兔部落那边打出卤水的消息了。
阿杬之前说过,盐井打两个是增加打出卤水的概率。只要有一个出来,就足够他们黑狼部落吃很多年的了。
所以现在那个出来了,是不是这个就要叫停了?
兽人们早知道部落的兽人会过来看,但是他们不想被叫停,不想回去做其他的。
所以趁着兽人没来,他们没日没夜地打,期望能打出来。
但是好像……失败了。
来的是冷冰冰的暗。
指定没机会了。
狼耳垂下,围着井边的兽人垮着一张脸。
眼尾下垂,手紧紧捏着打井的木头上。一声不吭的,无声透了着几分委屈。
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暗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色。
蜡黄,黝黑,呼吸声还有点大。像逃了几天难似的。
打个井还能打出毛病。
暗眸光泛冷:“不想打了?”
兽人立马道:“不是。”
“没有。”
暗的目光落在刚刚出声的年轻兽人身上:“你说。”
刚刚还委屈的兽人们眼中的光芒一灭,颓然垂下肩膀。不愿看那个刚刚极力跟他们争辩的兽人。
没希望了……
一年了,冬天没停,夏天没歇。不甘心啊……
这些天绷紧地神经一断——
忽然觉得脑袋晕。
边上有清脆的声音响起,说的是什么呢……不听,不听也罢。
“砰——”
“哥!”
暗看着面前倒了一片的兽人,吐了口气。
他嫌弃:“麻烦!”
怪不得阿杬要他关心这劳什子心理健康。
“暗,我没有不想打。都打了这么久了我也不舍得,可是你看他们,再这么下去,谁受得了。”年轻兽人眼中全是红血丝。
大哥他们坚持干,他何尝没一起。
现在这样,是想让他们早一点放松,换一个寄托。
兽人执拗,狼兽人尤其。看看现在这个样子。
他有错嘛!
暗冷声:“送去兔部落那边的医疗房。”
跟着暗后来的兽人们还没搞清状况,就急急忙忙地背着兽人们离开。
暗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一个比他矮不少的兽人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烦死了!
于是他脸色更冷。
面前的小青年灰狼兽人更是瘪嘴,要哭不哭,就怕他直接否定。
暗:“看着糟心,走。”
“呜哇——”
“闭嘴!”
“身体养好了再来,急什么!一点耐性都没有,还打井,打地鼠都打不到一个!再哭一个,去山上守祭坛去。”
青年看着一脸暴躁的黑狼,惊奇得眼泪都断了。
暗居然能说这么长的话。
好吓人……
鱼。盐 暗烦得很。
见边上还留着鼻涕,泪眼汪汪的汉子。
他捏紧拳头,指节发白。
想打人。
等曜回来,这苦差事他再也不干了!

兔部落那边的狼兽人正高兴着呢, 忽然看见黑狼背着兽人匆忙往部落里跑。
他们心中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儿,立马围上去。
“红狐桃呢, 快点过来看看。有兽人晕倒了。”
桃是一个毛发蓬松,四个爪子都是黑色的红狐。他在盐井这边负责医疗队的事儿。属于是盐井医疗分队的小队长。
有兽人立马道:“我去找!好像在井那边。”
将几个兽人送进医疗队的床上。
匆匆赶来的医疗队的兽人接手, 这些跑了来回的大狼才得以在树荫底下找了个地方休息。
桦绷着一张脸,瞧着里面眼下青黑, 憔悴不少的兽人。
问:“怎么回事儿?”
兽人道:“累的。”
丘扇着大蒲扇, 道:“我看人都瘦了。”
暗留在南边看完了盐井,见吃的住的没差,立马回兔部落。
正巧听见两个老兽人的话, 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调子,道:“自己造的。”
桦看着他额角的汗, 起身去房子里给他端了一碗医疗队备着的藿香茶。
见暗接过,才问:“他们做什么了?”
暗大口将茶水喝完,抹了把嘴角。神色缓了过来。
“怕那边关了。”
“这些狼崽子,笨!”桦爷爷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 他们舍得我们还不舍得呢, 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尽费些莽力。”
他念叨着,要去接暗喝完茶的碗。
暗避开他的手, 道:“我再去喝一点。”
暗大步离开, 喝完了水顺带将碗洗了。又去医疗房里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兽人。
确认没什么事儿,才去盐井那边。
暑气蒸腾着, 连树上的叶片看着都缺少水分, 无精打采。
日头晒, 热气像浮动的波浪, 冲刷兽人的身体。
汗水才干, 不一会儿身上又湿了。
盐井边的茶水消耗得极快。
兔兽人可带着兽人们在部落与盐井来回,往茶盆子里添水都添了几次。
好在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快。转眼,便到下午了。
在外狩猎采集的兽人们带着拉车回来。
狩猎的是狼兽人,采集的则多半是兔兽人。
回来之后,他们杀牛宰羊,洗菜切菜。没怎么休息就迅速准备。
到底是热,老兽人在外面呆久了难免精神不济。不用兽人催,他们自己找阴凉地方走。
正巧,边上几个兔兽人围着一个圆形的大木板正在做草团饼。
新鲜的草叶切碎,拌着盐,加上胡草碎末以及其他几味调料。
搅拌均匀,接着将另一个盆里的面粉分次加入。
肉馅儿的给食肉兽人,没加肉馅儿的他们自己吃。
做出来的草团饼白绿色的,像未经打磨的翠玉。压扁了,拿到厨师兽人那边烘烤。
烤到两面金黄,草团饼泛着一股淡淡的青草焦香,便用钳子夹出来放在一边早准备好的干燥木盆中。
另一边锅里烧着水,煮肉。
兽人们牙口好,不用煮得软烂。处理好的肉放进去,煮得没血色就可以了。
肉熟了之后捞出来放凉,切成片。
跟鲜嫩的菜叶一起拌一拌,就是一道爽口的凉菜。
当然,这是食肉兽人的。
食草兽人的则更简单,嫩叶、块根还有小果子混合,放上一点点的盐就可以了。
草团饼烤好,肉也煮好。
厨师队的兽人举起一个圆滚滚的小锤子,走到大树下,敲响了挂在大树上的铃铛。
叮铃铃的脆响很快传到盐井那边。
过了一会儿,部落外面就出现了光着膀子的兽人们。
吃饭的地方是一间大房子里,里面被兔兽人们布置得很好看。
一排排木桩子当凳子,凳子中间是木头做的长桌。
长桌上放置着新鲜采摘回来的鲜花。红粉各色,泛着淡香。
插鲜花用的是竹筒,上面甚至还雕刻着兔子或是狼等等兽人的原型。
小小一团,看着极妙。
兽人们吃着饭,跟梧祭司和几个老兽人说起这边的事儿。
说着说着,大家齐齐噤声。
有兽人脑袋上冒出两耳朵,高高竖起。对着门外。
“有陌生兽人!”
光膀子的兽人们坐在门口吹凉风,闻声先一步出去。
兔部落的门口,几棵倾斜的大树交错形成一个拱门。拱门下,装了一个半人高的栅栏。
栅栏两边种着会爬藤的花木,现已经缠绕在栏上。花是橙色,细长如喇叭。
胖嘟嘟的蜜蜂在里面忙碌个不停,还没被打扰。
几个穿着兽皮裙的苍鹰兽人手足无措地立在外面。你推着我,我推着你。
“苍鹰!”
“你们来做什么?”
门口的苍鹰高,对于兔兽人来说能高过头顶的栅栏,苍鹰兽人其实一脚就可以跨过来。
所以兔兽人们出来之后,立马胆怯地往狼兽人们身后躲藏。
“我们……”
“说。”打了一年盐井的黑狼兽人浑身的腱子肉,脸一板,比苍鹰宽一倍的身躯看着吓人得很。
苍鹰兽人后头,西拨开前面踟蹰的兽人们。弯了弯腰,道:“我们想换盐。”
暗抬眼,直视西。
西搁在兽皮裙上的手悄悄揪住兽皮上的毛,但没有丝毫退却。
西被暗盯着看了很久,看到他下意识屏息,站直,眼睫抖动快要逃避似的躲开。暗才慢慢收回目光。
西知道希望渺小,但是……
“让他们进来。”
西猛地看向已经往栅栏两边让开的兽人们。
他没听错,是让他们进去!
随着一声吱呀,栅栏打开。
开门的狼兽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兔兽人们精心侍弄的花,虎着脸道:“进来!”
西果断抬步进去。
其余的苍鹰兽人紧随其后。
被这么多的黑狼盯着固然可怕,但是现在的狼部落越来越好,连他们都几次想要加入。
但可惜,都被拒绝了。
他们不怕被打,就怕这一趟白来。
学习狼山那边的习惯,这里也有专门空出来的地方作为商议事情的地方。
暗抬眼,冲着后头的兽人道:“该做什么做什么。”
兽人们盯了一眼来的三个苍鹰兽人,慢慢散去。
高大的屋子里。
依然是被兔兽人放了舒适的兽皮、竹编凉席以及藤椅。
暗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三个兽人。
他道:“坐。”
西盘腿,将黑漆漆有厚茧子的脚丫子搁在外面,屁股落在凉席上。
另外两个兽人学着他,也安静坐下。
腿接触凉席,苍鹰兽人目露惊奇。
好东西!
不过他们没忘了正事儿。
西想着刚刚自己那话,解释道:“我们没有监视黑狼部落,也没有忘之前黑狼部落对我们的要求。苍鹰兽人一直住在大苍山。”
“我们只是听见了狼嚎……所以就知道了。”
“实在是不得以。”
暗点点头。
他没提盐的事儿,而是问:“你们苍鹰部落现在还有多少兽人?”
西知道,自己得拿出诚意。
最好是黑狼部落看到他们的好,顺带接受他们。
他没有犹豫,道:“后面陆续接收了从其他地方逃回来的苍鹰,算上今年新出生的苍鹰崽崽,一共六十六个。”
“都能飞?”
“不是,像以前一样飞的只有一半多。鸟崽崽多,有十几个,长大了就能飞了。剩下的就是不怎么能飞的。”
鸟兽人崽崽是他们来这人的一个关键。
他们不是兽,而是兽人。
盐于他们是生长的关键东西。尤其是部落里已经成长的鸟崽崽。
听到那兴奋的狼嚎,他们部落里商议过好几次,才决定过来试试。
暗听了后,冷眸微动。
手指在桌面儿上挪动一下,道:“盐可以给你们。”
西身后两个鸟兽人猛然伸长了脖子,一脸喜色。
西惊诧,但立马反应过来。他郑重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送信。”
苍鹰部落现在整合,西依旧是族长。这事儿能做决定,而且与黑狼搭上关系有益无害。
他点头:“可以。”
暗瞧他是认真说的,还算舒心地点点头。
不用他费事儿,看来这个西还挺有魄力。
“我们管你们一个部落一年的盐,你就得给我们送一年的信。”
后头两个苍鹰沉默。
但是只一瞬间,便也觉得可以。
通过这个事儿跟黑狼搭上关系,只会是好事儿。反正他们部落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了。
扫了一眼三个苍鹰的脸色,见没什么抵触,他继续道:“位置可能很远。包括西荒。”
西顿时收紧拳头,想到了他们在西荒的遭遇。
“这个……”
后头两个苍鹰看了一眼暗的眼色,就怕他们一个不情愿立马被拒绝。咬了咬牙,在后头疯狂地戳西的背。
送东荒也是送,西荒也是送。有盐,为什么不可以。
西却不为所动。
他道:“是去兽王城里吗?”
暗眼神微闪,没有半点心虚:“我也不知道。”
阿杬他们走了那么久了,现在还在不在兽王城,是不是安全的。
整个部落的兽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都在担心。
暗看到送上门儿来的苍鹰,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他们。
“你要是不愿意……”
“我可以先回去……”
两人同时开口。
暗停下,示意他继续。
“我可以回去商量一下吗?今天晚上之前,给你答复。”
“可以。”暗无所谓,又不是他们部落缺盐。这只是个交易,答不答应看他们自己。
“好。”
西冲着暗点点头,抓紧时间立马带着兽人回去。
“西,为什么不答应。”
“你要是怕的话我们去,部落里还有那么多的崽崽……”
“我不怕,甚至我可以自己去。但是要满足暗的条件,必然需要部落里最勇猛的苍鹰。”
“我们现在是一个部落,这件事儿需要商议。”
苍鹰走远了,暗还能听见那叫西的兽人说的话。
他眉梢微挑,道了一句:“变化真大。”
最终,苍鹰还是答应了。
暗半点没耽搁时间,跟兽人们说了一下。
不出意外,得了一致的同意之后,他立马将那最新煮出来的盐给了苍鹰作为“定金”。
之后,西便和部落里飞行能力最强的两个苍鹰结伴,将黑狼部落的问候信带走。
这一行,找的是远在西荒的黑狼。
但愿此行顺利。
天气越来越热了。
往南走,植物茂密,温度也高。
加上时不时下一场大雨。又湿又热,让常年生活在靠东北边的兽人们很不适应。
松林已经过了很久,行进两个月,此时已经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刻。
古木参天,藤蔓与树木盘根错节。
林间昏暗,苔藓、蕨类、藤蔓、乔木错落生长,竞争生存的空间。
巨大的叶片遮挡在头顶,水汽缭绕,沉闷不已。
兽人们好不容易在河边倒腾出来一个可以驻扎的地方,扎是帐篷,撒上药粉,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
兽人们脱了兽皮就要往河水里一跳。
白杬:“里面可能有大蛇!”
“阿杬,我们不怕。”兽人笑,看白杬有几分揶揄,“大蛇怕我们才对。”
白杬抿嘴,唇还有点发白。
他沉默着,看着自己离地的脚,默默收紧抱住曜脖子的手。
兽人们都不怕,甚至一路走来,狸他们将蛇当辣条,都吃了好多了。
可是他还是怕。
尤其是后头走到了这种茂密林间,那真的是蛇类的天堂。几步一条,树上草上都有。
稍不注意还能踩到。
不得以,他只能爬上曜的背。
白杬气馁,额头贴着曜的脖子。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白杬现在已经放弃挣扎。他就是胆小,连山猫灵都不如。
额间温热。
白杬抬手,诧异地捂住自己的额头。
望入曜温柔的眼睛,他也跟着弯起嘴角。
灵兢兢业业地在白杬住的帐篷周围撒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驱虫药粉。
完事儿后头拍拍自己的手,转头看着还挂在曜身上的白杬。
也不知道还是个少年的山猫怎么就对白杬这个成年兽人露出了一副莫名慈祥的笑意。
“阿杬,好了。”
白杬忙避开灵的视线,趴在曜身上掩耳盗铃。
曜轻笑一声,鼻尖蹭了一下他绯红的耳垂。“这没什么。”
“是的,这没什么。”
白杬低头。
曜后面,狸跟一众小猫猫蹲坐。爪子捧着之前灵帮他们做的蝎子干。
当着白杬面儿一下咬下半个蝎子,卡蹦脆。
几个小猫眼睛亮亮地看着白杬。像是在问,要不要试试?
在他们试图开口之时,白杬立马将脑袋往曜颈窝一藏。
他试不了。
几个小黄猫摇摇头,一脸深沉的离开。
明明很好吃的。
阿杬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呢?
蛇干儿不喜欢,蝎子干儿也不喜欢,那……下次换蜈蚣干儿试试?
兽人们在河边收拾出一个二十平米的空地。
灵又掏了掏自己的随身小包包,将驱虫药粉在周围洒了一遍。
森林阴暗,连头顶上都是交错的树枝。
白杬看了看,上面应该不会突然落下来一条蛇。
他冷静冷静,放松僵硬的身躯。从曜身上下去。
忽然一阵黑鹰落下,白杬头发瞬间竖起。
差一点,便惊叫出声。
曜便立马兜住人。
拍着白杬背,看着树上停留的苍鹰。
“不怕。不是蛇。”
“找到你们了!”
苍鹰缓缓下落,累得往地上一趴。大张嘴巴喘气。
怕被打,他们摊着翅膀翻了一面儿,冲着气势汹汹围过来的兽人动了动爪子。
爪子上挂着竹筒。
西喉咙干哑,疲惫道:“狼山让送的。”
不等苍鹰继续说,几个狼兽人一人一把,逮笨笨鸡一样逮住苍鹰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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