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拿出一本书翻了翻,拒绝他的提议:“不要。”
秦俊昊的房间有一片大露台,林溪翻着手里的书想坐到露台去看,就被一直关注着他的江延一把攥了过去。
林溪注意力全在书上,一下跌到他身上,顺势被江延扯进怀里,一只手圈着林溪的腰,单手摁手柄:“在这看。”
林溪已经习惯了江延在这方面的霸道,看他一眼也没反抗,就地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背靠着沙发曲起膝盖看书。
江延看他坐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才满意,勾起嘴角开始打游戏。
然而玩着玩着江延就要去招惹一下林溪,一会扯扯他衣领,一会弄弄他头发,或者一条腿伸到他后面等等,到了最后林溪往往都是无意识地被他整个圈在了怀里。
江延圈着他的腰,将下巴搭到他肩上,边打游戏边分神瞥他手上的书:“林猫猫,你在看什么?”
林溪看得投入,翻过一张书页,无意识地答:“看书。”
江延笑一声,没得到答案索性自己去看,一看吓了一跳。
江延不确定地眯起眼,一字一句地默念,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林猫猫!”
江延正看到关键时刻,被江延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在看黄书?”江延拿过他手上的书翻了翻,是一本侦探小说。
林溪愣了下,虽然他还不懂,但这个年龄对于那方面的字眼本来就敏感,林溪被他莫名又直白的言词说得耳尖一红,抢过书:“你在胡说什么?”
“不承认?”江延把书翻到他刚才看的那一页,指着上面露骨的描写。
林溪看过很多课外书,里面不乏有一些描写会比较简单粗暴,所以也没太在意。
倒是这会被江延指出来,觉得有些羞耻,哑然半晌才道:“这只是剧情需要。”
江延拿起书,没脸没皮地读了一遍,分明就是那方面的描写:“什么剧情需要写这么详细?”
林溪看他还在认真地翻着书,似乎想找他看“小黄书”的证据,干脆不再跟他争辩,起身走了出去。
见林溪准备走,江延立刻扔了书跟上去:“林猫猫,你是不是心虚?”
“没有。”林溪反驳,“是你看书太少。”
说着拧开门把手走出去。
江延紧随其后:“没有你心虚什么?”
“我没心虚。”
两人边走边拌了几句嘴,拐弯下楼时正好迎面碰上从楼下上来的人。
周超看见他们愣了下,下意识皱起眉:“你们怎么会在这?”
转念才道:“你们也认识我哥们秦俊昊?”
江延嗤一声,上前揽住林溪就下了楼,连个眼色都没给他。
周超在原地站了片刻,越想越气,转身道:“江延,你拽什么拽?你家里干什么的,在我面前橫?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育华?”
“不信,种地的,怎么?”江延语调随意,却充满挑衅。
周超知道秦俊昊家条件非常好,不想在他家惹事,又实在看不惯江延嚣张的态度,盯着他的背影一路下了楼才转身去厕所。
等吃完晚饭准备回家前,林溪发现口袋里的钥匙不见了,他回忆了一番估摸着应该是江延扯他时掉在了秦俊昊的房里。
于是趁江延去拿草莓小蛋糕的功夫跟秦俊昊打了声招呼上楼找钥匙。
一进门睃巡一圈,果然就见钥匙躺在地毯上。
捡完钥匙林溪拿起被江延随意丢在沙发上的书塞进书柜才离开,好巧不巧下楼时又碰到了周超。
周超似乎想跟他说什么,林溪没听,揣起钥匙快步下了楼。
他们不确定回家的时间,所以没让张祈来接,两人自己打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江延还一直在找茬,非说林溪就是在看小黄书,一路说到了家里。
见两个小孩一回到家就争论个不停,郑岚好奇道:“你们在说什么?”
“妈,林猫猫他——”
林溪立刻捂住江延的嘴,乌黑的眼珠子盯着他,告诫他别胡说八道。
江延似笑非笑地看他,一脸“你讨好我,我就不说”的表情。
郑岚见状不免好奇:“哟,小溪有小秘密了?”
林溪用眼神警告江延不准胡说才松开手:“没有。”
见他耳朵有点红,郑岚不太相信:“是吗?”
她笑道:“是不是有喜欢的小姑娘了?有的话放心告诉姨姨,姨姨绝对支持。”
今天一天都逃不开这些话题,林溪敛着睫毛,面上也不禁浮起一层薄红:“姨姨,我没有!”
郑岚知道青春期的小家伙都比较敏感害羞,见他不好意思,也就笑了笑没再多说。
一旁的江延盯着林溪看了好一会,心道原来他的猫还懂害羞,还只对特定的东西害羞。
而后才移开眼,还不忘对郑岚道:“妈,你别乱猜,什么喜欢。”
“他长这么好看,你肯定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女孩子了,你的漂亮宝贝注定单身了。”江延轻飘飘地泼冷水。
说完没等郑岚抽他就先牵着林溪走了。
林溪松开他手,先一步上了楼,江延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脑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走了几步,江延喊:“哎,林猫猫。”
林溪没搭理他。
江延又戳了一下林溪的腰:“林猫猫。”
林溪加快步伐,还是没搭理他。
走到楼上,一前一后进入房间,见林溪还是不准备跟他说话,江延笑道:“你再不理我,我就告诉我妈,你在看——”
林溪果然立马回头瞪他。
江延挑了下眉:“不想让我说?”
林溪皱着精致雪白的脸蛋:“你别胡说八道,我都说了,那不是……”
他没好意思把那几个字说出口。
江延才不管他说什么,不在意地“哦”一声,耸耸肩,看着林溪漂亮的脸蛋透着一层浅浅的粉,漆黑的双眼沾染着水汽湿漉漉的。
“不想让我说也可以。”
林溪抬眸看他,一眼就知道江延不在打什么好主意。
江延笑了声,道:“那你叫我一声哥。”
林溪看他两秒,转身就想走。
江延立马扯着嗓门喊:“妈——”
林溪迅速转过头,捂住他嘴,关了房门。
视线一高一低触碰,林溪看着江延狡黠的目光,垂眼安静片刻才轻轻喊一声:“哥~”
一周过去,新学期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林溪是初二年级第一。
中午走去食堂吃饭的路上不断有人讨论起这次月考的成绩。
“林溪初一就经常第一,初二还是他。”
“不出意外这个第一又要蝉联一年了。”
“哎,长得好看,学习还好……”
前面几个三班的女生在讨论成绩,周超和几个男生跟在后面,原本是想跟喜欢的女生打招呼,没想到招呼没打成,倒是受了一包气。
见周超脸色难看,旁边的男生十分会看眼色,立刻讨好着说:“林溪不就会读书,其他还有什么能跟我们超哥比的?我们超哥体育好,篮球打的好,还会打架。那个林溪除了读书,还会什么?”
“没错,最关键的是我们超哥家里牛逼。宁城谁不知道江家,就算林溪读一百年书都赶不上我们超哥说句话管用,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
“对,超哥你就是太低调了,你就应该直接告诉陈怡然你干爷爷是宁城首富。”
周超被他们哄了一路,脸色稍有缓和,一行人走进食堂刚占完座准备去打饭,就听食堂里掀起一阵小小的喧哗,往门口一看,果然是江延和林溪他们一帮人来了。
一帮男生从走进门开始就有不少目光投注到他们身上,当然,主要是看林溪和江延的。
毕竟他们一个学习好,一个篮球打得好,且都长得非常好看,还是亲兄弟,当年一进育华就引起了不少的关注,整个育华的同学基本都认识他们。
看到他们那么招摇得走进来,随随便便就能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瞩目,周超嘴都气歪了。
林溪他们找的座位刚好在离周超不远处,李明越等人一张桌子,江延和林溪一张桌子。
不同于李明越那一桌的吵吵嚷嚷,林溪吃饭很安静,慢条斯理的,连吃菜都是小口小口的,因而饭量比江延小很多。
江延一餐的饭量比他两顿还多,为此江延经常说林溪吃东西都跟猫一样。
见林溪小口小口地咀嚼,江延夹了一块肉喂到他嘴边。
因为林溪小时候营养不良生过病,江延自那以后就十分懂事,每次吃饭都要督促林溪吃,给他喂菜喂肉,想多给他的小猫补充点营养,身体健康,快快长大,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
林溪也已经习惯,每次江延一喂过来就张嘴吃掉。
林溪自己餐盘里一半的饭菜还没吃掉,就光顾着吃江延喂过来的,最后自己餐盘里剩下了不少。
等差不多吃饱,林溪推开餐盘,江延刚好扫荡完自己的餐盘,见状抬眸扫了眼问:“吃饱了?”
林溪点点头。
江延就推开自己的空餐盘,拿过林溪剩下的饭菜一扫而光。
在他们不远处的桌子,几个男生偷偷观察着他们。
“不是,他们真是亲兄弟?我哥对他老婆都不这样。”
“我以前就觉得江延这人很不对劲,你们不知道,我有朋友小学跟他们一个班,别人跟林溪说句话江延都要生气。”
“真的假的?他不会心理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是真的,你随便去二班打听,谁跟林溪说话他都要盯着,什么肢体动作都不准有。所以林溪一直没同桌,据说就是江延不让,之前他们班主任想给林溪安排同桌,江延还闹过。”
“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是把人当成他的所有物啊?他们爸妈不说?”
“啧,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你们说他俩会不会乱那啥?”说话的男生坏坏一笑,比划了两根大拇指。
林溪中午一觉睡醒,江延还没从篮球场训练回来,他坐在座位上发了会懵,听到前面的同学激烈地在讨论些什么东西。
林溪往那儿看一眼,拿起水杯出去打水,经过隔壁三班时,不时瞥到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虽有些莫名,但林溪从小到大接受的目光太多了,所以也没太在意。
然而一拐弯,就在三班旁边的过道碰到了周超一行人。
林溪走过去,几个男生还围在一块,故意嘻嘻哈哈地说,一看某人这个穷酸样就知道他家里没多少钱,说不定就是看秦俊昊家有钱所以想顺走点什么。
他们说话声很大,虽没指名道姓,但明里暗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周围来来往往不少同学都听到了,纷纷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林溪。
林溪停下脚步:“你们在说我吗?”
几人没说话,过了半晌其中一个道:“谁承认偷了秦俊昊的手表就是谁呗。”
林溪并不知道秦俊昊丢了手表,不过秦俊昊家庭条件好,难免会放贵重物品。他生日那天去的人又杂。
林溪冷静地看着他们,问:“你们怀疑我拿的?”
“我可没说。”那男生贱嗖嗖地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林溪冷淡道:“我没拿,也没承认。”
“那谁知道呢,那天就你上了楼。”
这话是谁传出来的不言而喻,林溪瞥向一旁沉默着的周超:“是你说我拿了秦俊昊的手表?”
周超有一瞬间的慌张,与林溪那双漆黑的眼珠对视须臾,蓦地提高了嗓门:“不是你是谁?难不成是我?”
他双手插兜冷笑了声:“笑话,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家里是干什么的,我差那点钱吗。我平常请兄弟们吃个饭都要两三千。”
“就是,你看不起谁呢?我们超哥压根不差那点钱。”说话的男生指了指周超身上的衣服,“你自己看我们超哥穿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你估计连这些牌子都不认识吧?”
周超没穿校服,林溪打量了一眼他的穿着,都是普通名牌。
郑岚不是个爱攀比的人,向来看上什么买什么,所以偶尔带他们出去逛街也会给他们买这些品牌。
但更多的时候,林溪和江延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哪怕最普通的款式都是由专业设计师量身剪裁。
课间的对峙引来了许多同学的围观,大部分同学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无所谓真假,闻言纷纷用猜疑的目光去看林溪。
秦俊昊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立刻跑过来,见许多人围在这边,急忙拨开人群,替林溪解释:“你们在干什么?别乱冤枉人,不是林溪拿的。”
几个男生嚣张惯了,闻言立刻有人问:“秦俊昊你什么意思?超哥亲眼看见林溪从你的房间走出来时往兜里放了什么东西,不是林溪还能有谁?难不成还能是超哥?”
“怎么可能,超哥家里不差钱,怎么可能稀罕那只破表。”
秦俊昊一听立马蹦起来:“什么破表,我那只表十几万!”
周围一片哗然,虽然他们都知道秦俊昊家有钱,但显然也想不到会这么有钱,光一只小孩玩的手表就要十几万。
周超表情一震,同样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秦俊昊这才解释手表是他爸爸送给他小升初的礼物,一个寓意着他从儿童变成少年的礼物,所以价格比较昂贵。
当然他隐瞒了他其实是眼馋江延和林溪的全球独家限定,非要缠着他爸买了一个和他们相同品牌的。
听完秦俊昊的解释,周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有个男生仍然十分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十几万有什么了不起?超哥家也有的是钱。”
一群男生瞬间找到了底气,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道:“十万的手表怎么了?我们超哥他干爷爷是宁城首富,他才不稀罕。”
秦俊昊从幼儿园就认识江延和林溪,自然知道他们是江家人,不过他们俩自己低调,所以他作为朋友也从来没透露过他们的家世。
秦俊昊听到宁城首富这几个字还反应了一会,看一眼林溪才朝那几个男生确认:“宁城首富?谁啊?”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难不成江家的首富易主了?
那男生就道:“江老爷子听说过没?”
他抛出那句名言,特别拽地说:“就是那个跺一跺脚,整个宁城都要跟着抖三抖的江老爷子,我超哥他干爷爷。”
显然十分与有荣焉。
秦俊昊震惊了,瞪大眼道:“放你个狗屁,你认了人家爷爷当干爷爷,人家孙子为什么不认识你?还要被你在这欺负?”
周超听他一嘴胡言乱语皱了眉:“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些话听下来秦俊昊大概明白了意思,冷眼看着周超:“不是我胡说什么,而是你在吹什么牛。”
周超瞪着他。
秦俊昊道:“你猜猜江老爷子姓江,他孙子姓什么?”
周超拧起眉。
周围逐渐有人反应过来秦俊昊的意思,一阵哗然。
“不会说的是江延吧?”
“也就是说林溪和江延是那位江老爷子的孙子?”
“不可能吧?看不出来啊,我看平时接送他们的车也不贵……”
林溪垂着眼沉默着没说话,秦俊昊却把他拉到人群跟前:“江爷爷最喜欢的孙子,因为成绩好,每年过年都是压岁钱拿的最多的。”
“人家才是江爷爷实打实的孙子,你哪儿冒出来的?自己没爷爷啊,非上赶着喊别人的爷爷。”
周围喧哗一片。
察觉到旁边的同学看林溪目光的转变,秦俊昊还嫌不够,又指了指林溪腕上的手表:“你们看林溪戴的这只手表,看起来平平无奇是吧?”
“对,它实际上也平平无奇。”秦俊昊说,“但你们知道这只平平无奇的手表有多贵吗?他们家最便宜的一款手表都要十几万,林溪和江延手上这款还是独家定制,全世界都找不到相同的款式。比我那只不知道贵了多少,你们说他稀罕我这只破手表吗!”
周围同学的表情都震惊了,似乎无法想象一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手表居然会那么贵。
不过他们想象不出也正常,秦俊昊十分理解,毕竟他第一次去江延家玩看到他们一橱窗的手表时也很震惊。
“真这么贵吗?”人群中有同学发出难以理解地询问,似乎不太相信。
林溪扯了扯秦俊昊的衣袖,想阻止他再说,但秦俊昊可不是个低调的人,且这会不仅替林溪抱不平,自己也十分上头:“当然,江阿姨请我去他们家玩的时候,我看到林溪和江延有一橱窗的手表,价格最低的都要十几万,都是江爷爷给他们送的。这次林溪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是手表,我还拍了照片给我爸看,我爸说这款手表不便宜,让我下次也给回个贵的礼物。”
这些手表都是老爷子平时送的小礼物,两个孩子从小就不差钱用,老爷子每年给的压岁钱也足够多,到了一些生日和节日就会想着送点有意义的礼物。
手表无疑是送给男孩子最好的礼物之一。
这会不仅几个男生面如菜色,哑口无言,连围观的同学都无法可说。
大家都知道秦俊昊家条件富裕,也知道他和林溪、江延一个小学,认识的时间比较久,知根知底。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不可能是假的。
而且林溪看上去不像爱炫耀会吹牛的人,既然林溪没否定,那这件事大概就八九不离十了。
听到这,终于有隔壁班的女同学想起这件事情的关键:“林溪家这么有钱,肯定不会拿秦俊昊的手表吧?”
“他自己手表那么多、那么贵,看着十几万一个的手表估计都没感觉了吧。”
“拜托,宁城首富哎,一百只手表都不稀罕吧?”
“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可能是林溪拿的,他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那种,不可能做这种事好吧?”
“那手表是谁拿的?”
一时间周围猜测的目光纷纷转向传播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周超,周超脸色瞬间跟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难看至极。
几个原本占了上风的男生也无话可说,只是仍有个别不服气,试图反抗:“光凭你一张嘴谁知道真的假的?你怎么证明林溪是江家的孙子?”
秦俊昊气得差点要跳起来,他有说谎的必要?
正在这时旁边的楼梯传来一阵男生朝气蓬勃的说笑,不一会江延和李明越他们走了上来。
围观的同学立刻自觉地让出一条道。
江延手上拿了一瓶草莓汽水,原本还勾着笑的嘴角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立刻压下。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冷色的瞳孔直直盯向周超,一看就知道快要发火:“找事?”
一见到江延,秦俊昊就像见到了主心骨一样,立刻冲过去噼里啪啦一顿告状,把刚才的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
江延听笑了,显然觉得这件事离谱极了,十分难以理解地瞥着周超:“我还真没听过我爷爷有认孙子的习惯。”
他说着走到林溪身前上下打量他一眼,他穿着一身校服板正地站着。虽然长得非常好看,但这张脸毫无攻击性,标准的乖学生模样,连头发丝都是柔软的,的确看着很好欺负。
“林猫猫。”江延喊道。
林溪抬眼看他。
“怎么我每次一走,你就有事?你说你是不是就不能离开我?”江延可算是找到了借题发挥的机会,“还嫌我天天缠着你,非让我去参加篮球队。”
说着不知情绪地笑了声,道:“你说你家那么有钱,爷爷那么宠你,每年送的手表就要上百万,是为了让你站在这受气的吗?嗯?平时家里都没人舍得对你大声说一句话,你这要是被爷爷知道,他得气得吃不下饭,你知道吗!”
他说着丢了丢手里的汽水瓶。
江延随便一个动作,林溪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别打架。”
江延看着他,与林溪漂亮的眼睛对视片刻,垂下眼。
短暂停顿,他笑了下:“那我还是选择回家做检讨吧?”
林溪皱起眉,抓牢江延的手不放。
江延把玩着手里的汽水瓶,目光不冷不热地看向周超:“我不知道我爷爷有没有认孙子的喜好,下次我去问问。”
“不过。”微微一顿,他歪了歪嘴,“你确实挺孙子的。”
说着一瓶汽水就重重朝周超脸上砸了过去。
周超顿时疼得抽了口气,完全控制不住脾气,一声暴喝就朝江延冲了过来。
“江延!”林溪下意识想拉住江延,阻止他打架,却反被江延扯到身后提醒了句“站远点”。
林溪另一只手还想抓他,然而江延的速度比他更快,肌肤的温度快速从他掌心擦过,瞬间消失在他的跟前。
江延速度快得让人压根反应不过来,周超就被他踹到在了地上。
这个年龄段最讲究所谓的讲义气,几个平时跟着周超混的男生面面相觑一眼,都冲了上去。
李明越一帮人见状也不甘落后,一块涌了上去。
一帮男生你推我搡,过道一时间乱成一团。教学楼的窗边、过道全挤满了看热闹的同学。
秦俊昊打架没他们厉害,费劲地从人堆里挤出来,看见想挤进去的林溪,立马将他拉开。
秦俊昊说:“你别过去,你过去江延会分心的。”
林溪蹙眉看着人群里的江延:“不能让江延打架。”
秦俊昊回头看一眼摁着周超死命揍的江延,有些为难地说:“这估计有点难。”
平时随便有人招惹一下林溪,江延都要气个半天,这回周超可算是欺负到林溪的头上了。要不让他好好发泄一通,秦俊昊都担心他会气死。
毕竟从幼儿园开始,江延就跟个大型犬似的围在林溪身边,导致他方圆几米都不敢近人。这么被人欺负,还是带有侮辱性地质疑林溪偷拿东西,这估计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
这可是江延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平时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舍得林溪掉,走路要牵着,吃饭要喂着,自己惹了还要哄着,可想而知有多生气。
秦俊昊看了江延几秒,一时间脑子里百转千回,最后转过头高深莫测地朝林溪道:“你要不想他背着你去打架,不如就让他在这里打吧。反正老师很快就来了,那个周超不是一直说江爷爷让人往东,别人不敢往西吗,到时候就让他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这会教学楼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估计老师已经在火速赶来的路上。
林溪沉默了片刻,问:“你的手表能找到吗?”
“能。”秦俊昊点点头道,“我爸妈这两天在外地,今天下午才回来,我还没告诉他们。等他们下了飞机,我让他们用手机帮我定一下位就行。”
林溪点点头没再说话。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时间,听到消息的几个老师火速赶过来喝止了这场斗殴,勒令无关同学赶紧回去上课后,把一群人全部带去了教导处。
作为没有参与打架的另外两个当事人,林溪和秦俊昊也一同去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老师询问了缘由,秦俊昊就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并跟老师说,他之前已经联系了他爸,等他爸一下飞机就知道手表在哪里了。
周超站在人群中,目光呆滞,脑门冒了点汗,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情的性质比较严重,得知手表昂贵的价格,一群老师脸色都颇为凝重。
林溪原本跟秦俊昊站在一起,秦俊昊主动上去讲话,江延就趁机偷偷挪到了他的位置,站到林溪身边。
林溪端正地站着一动不动,余光瞥到江延过来也没反应。
江延悄悄用手指拨了拨他手指。
林溪移开手,江延又追过去,用一根手指勾住他手指,摩挲着猫咪的小肉垫。
江延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林溪怕引来老师注意,索性不再动就让他勾着。
那边老师在挨骂,这边江延就像自动消了音,安分不了多久又去拨拨林溪的手指:“林猫猫,消气没?”
林溪低垂着眉眼沉默了一会,道:“你答应我不随便打架的。”
江延想了一会,道:“下不为例?”
林溪不说话,江延又骚骚他手掌,在他手心里打圈圈:“这次不能怪我啊,是他找事。”
安静半晌林溪说:“姨姨要生气了。”
“生什么气,我又没叫她。”江延理所当然道。
林溪转头看他。
江延说:“我叫爷爷过来了。”
没多久周超的父亲就过来了,他脖子上挂了条大金链子,胳膊底下夹了个包,一走进办公室就大剌剌地往椅子上一坐,指了指鼻青脸肿的周超,嗓门非常大地朝老师道:“这臭小子又惹了什么事?被打成这样。”
周超显然不喜欢他父亲,一脸嫌弃的表情,连看都不看他。
老师看一眼周超,问:“您是周超的父亲?”
“对。”
于是老师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给他讲了一遍,主要目的是想让他教育孩子要学会尊重他人,不能随便冤枉人,这对他人来说是一件极大的伤害与侮辱。
男人没什么耐心地听着,大概明白了意思,打断老师道:“也就是说他冤枉了一个学生偷了别人的手表,然后被那个学生的哥哥打了对吧?那两个学生呢,站出来我看看。”
教导主任显然也被他的态度搞得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叫了林溪和江延。
男人看一眼被老师点名的两个同学,道:“就是你们两个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
江延轻蔑地勾了下唇,看都没看他一眼。
男人看着他,将手拿包往桌上一扔,大言不惭道:“我儿子冤枉了你们,要多少钱,你们尽管说。但我儿子这一脸的伤,我今天也要个说法,这两个学生的家长呢?”
“在路上了。”老师道。
“行,这两个学生的精神损失费我全出了,但我儿子被打成这样,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老师怎么给我处理。我先说好,我们家里不差钱,不接受赔钱了事。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今天也要让我儿子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