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可以笑着打出gg(game over)了吗?”血徒吐槽。
“恐怕这就是教会的目的,他们在筛选信众,”神在人间揉了揉眉心,“既然城内的人不听话,那就让他们变得听话,大概是这么个思路吧,反对教会的染上鼠疫死掉,剩下能活下来的人都是教会的信徒,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掌控了这个城市,没毛病。”
“那接下来怎么办?”
神在人间略微沉吟片刻:“目前我们还能做的有以下三点……”
“喔,还有三点,”猫猫天下第一兴奋地看向神在人间,弗斯也一样,眼里带着希冀看向神在人间。
“第一,去搜寻城内,无线电受到干扰,说不定是某些设备,比如铝箔或者一些金属屏障,我们可以去城市边缘找一找,如果能破坏掉,说不定能恢复信号。
第二,控制城内的人群,尤其不能让他们引发暴乱,极端情况下人会做出什么谁也不知道,另外如果教会的人真的打着灭亡反对者的计划,说不定人群里会混杂着教会的卧底,鼓动人群作乱,我们必须立刻掌握局面。
第三,潜入教会,教会内多少是有药物和物资的,如果可以擒拿到教宗之类的关键人物,那更好。”
神在人间条理清晰的发言,让在场的玩家和npc波动的内心暂时平缓,点了点头,各自领取了不同的任务离去做事。
只不过神在人间心中对这三条就能解决目前的危机,不是太看好,顶多也只能做到暂时延缓。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规模瘟疫就会爆发出来。
就如同所有人所预料到的。
就在教会撤销管控后的第三天,原本勉强还在控制范围内的鼠疫,开始大面积爆发开来。
神在人间也没有歇着,在其他玩家忙着维护秩序的时候和一名精通电子学的玩家修复电话线。
没错,虽然不知道教会是如何屏蔽卫星电话和无线电的信号的,但是至少座机的电话线,经过一位npc的提示,他们找到了一条废弃的,尚未在教会掌握中的电话线和座机。
如今就是想办法修复它。
但是,就算修好了,真的能通话吗?
神在人间把这个忧虑藏在心里,并非直接说出来,很快,负责修复的玩家发出一声惊呼。
“修好了,大佬!”id名为理科生在发癫的玩家兴奋地出声。
血徒喔了一声,笑道:“现在的大学生那么猛吗?”
“这玩意好古老,简直是老古董中的老古董……你猜怎么着,正好和我们课本上学的相呼应,哈哈!我还是第一次亲手实践!”
血徒:……
“好了,我们试一下拨号。”
“没问题。”理科生在发癫兴奋地上手,一边嘟囔,“这个是私拉的电话线,应该没问题吧,希望没有被人发现。”
理科生把听筒放在耳边,一秒、两秒。
一分钟过去,在场的人已经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理科生叹了口气:“还是不行。”
周围的玩家顿时泄气,还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希望……
神在人间接过话筒,有些不死心地放在耳边,里面果然只能听到滋滋作响的电流声。
无论是npc还是玩家,都尽力尝试过了,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联系上外界,且城市里也没有找到类似干扰器或者金属屏障之类的东西。
这就奇怪了,那到底是什么在阻挡他们?
神在人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面有非人力量存在的痕迹,不过只是知道,就算是真的有非人力量存在的痕迹,那似乎也没有办法……
咦,等等
神在人间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抽出一根树枝在泥土地上画一个图案。
“大佬?你在做什么?”理科生在发癫注意到神在人间的动作,好奇地问。
“我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成功,死马当活马医。”神在人间简单解释了一句,转头面色严肃地盯着面前的图案,开始低声念诵着祈祷词:
“您是命运的颠覆者
不可说之神秘
自然与森林的新主”
没错,这个图案正是之前神在人间受到邪神蛊惑的时候出现在脑海中的,也就是能够引起邪神注意并且与他建立连接的法阵,这也是他突然灵光一闪的想法,如果联系不上外界真的是非人力量在搞鬼,那是否可以拜托兰恩出手。
某种意义上说他的想法是对的。
神在人间闭眼,等待着再次出现像上次的异象。
然而他等了很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忍不住睁开眼,对上其他玩家和npc茫然的眼神。
难道兰恩不在这里?
“滋滋——西蒙——”
这时,电话内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旁边的玩家虎躯一震:“电话通了??”
不用他多说,神在人间已经把话筒放在耳边,声音急切:“喂?听得到吗,城内状况不妙,我们这边……”
不等他详细解释,就被里面突然传出的电流声吓一跳,随后那边的声音让神在人间感到分外熟悉:
“我知道……滋滋……你们面临的困境。”
“兰恩大人?”神在人间惊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画的法阵。
兰恩来到了城市边缘,面前正是犹大弄出来的结界,在这个梦境的世界,旧神拥有的权柄远超常人的想象。
就比如现在,犹大只需要在这里立下一个结界,就能令城内的一切电波和外面绝缘。
兰恩一只手轻抚耳垂,将他的声音送到神在人间那里,一只手缓缓靠近了结界。
只见他的手轻易穿透了透明的墙,但就在他试图破坏这个结界时,却遭到了反噬。
虚空中似乎睁开了几双眼睛,冰冷冷地瞪视着他。
兰恩收回手,转身冲着后方的视线笑了笑:“毕竟,如果这里的事暴露给外界,那么你们就输定了,怪不得抱着被我发现的危险也要出手。”
“你就不担心我提前离开吗?”
出现在天空的独眼没有动静,似乎无动于衷,但就在兰恩拿出约柜的那一刻,那只眼睛突然眨了眨。
一瞬间,港口城市突然传来震动,在家里隔离的居民们被突然间的震动打得猝不及防,放在桌面边缘的玻璃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地震了?”
不是地震。
因为是旧神,所以兰恩很清楚,就在刚才,有一位支撑起这个梦境的基石,死亡了。
这个梦境是由多个npc的梦组成,是他们的回忆,也是他们的潜意识,如果是一个人组成,那在梦境核心死亡的那一刻,梦境就会结束,所有人都会被提出来。
但是因为这个梦境存在多个核心,仅仅一个核心死亡并不足以使得梦境毁灭。
但是这无疑是犹大的一次示威。
如果兰恩现在就离开,那现在梦境里组成基石的估计一个也活不下去……大概是这个意思,犹大虽然不清楚兰恩想要在这个梦境里做什么,但是可以基本可以确信这里一定有他的同谋或者信徒。
兰恩想了想作为梦境基石的邪教徒们和阿摩司,嗯,似乎现在走也不是不可以。
幸好现在白色小狗不在兰恩身边,不然他估计会汪的一声哭出来——他可以毫不犹豫为了兰恩去死,前提是这是有利于兰恩的死亡。
如果他的死亡不能成为养分,那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兰恩左思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选项,他确实可以现在就撤离,但是这样一来,好不容易修订的计划,布置的一切岂不都成为了泡影。
他眯着眼看了一眼虚空中的独眼,轻笑:“那就让我看看,你现在能发挥多少力量吧……我会拖着祂,同时想办法突破祂布下的结界,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们了。”
“我会……祂……突破、结界……交给你们。”
“兰恩大人?”神在人间凝神努力从电话那边提取有用的信息,但是电流声实在太大,他只能勉强判断出兰恩似乎正在和某个神秘力量做斗争,玩家只能靠他们自己完成阵营任务。
等到电话对面彻底没了动静,神在人间深深叹息一声,无奈地挂断电话,理科生好奇地凑过来:“大佬?真的是兰恩大人吗?”
“是的,我们无法联络上外界,或者说电子通讯受阻估计是非自然力量的影响,这个副本里有邪神势力正在和兰恩对抗。”神在人间下意识分析道,“因此这一次我们很有可能无法借助兰恩的力量,需要自己想办法了。”
理科生懵懂地点了点头,对这个结论倒是接受得很快,兰恩有敌人这件事在论坛并不是秘密:“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神在人间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在和兰恩交流完后,突然弹出来的任务进展
【阵营任务进展:20%】
“20%,也就是说我们的方向确实是正确的。”神在人间嘟囔,同时闭上眼睛努力转动脑筋,“按照之前看到的画面,阻止混乱三日发生的关键是:联系外界、打击教会、抗击鼠疫,这个思路没有错,虽然因为意外现在我们无法联系上外界,那就只有从抗击鼠疫和打击教会这两点入手。”
“哥啊,说是这么说,”理科生面色发苦,“但是抗击鼠疫这玩意,我们玩家哪行啊。”
跑团副本自由归自由,但是同时也有一点过于自由,比如说一般的游戏打副本都是打怪,跑团则是调查。
但是他们现在好像是要对抗鼠疫啊,这个要怎么对抗?他们玩家是不怕死没错,但是他们不怕死,不代表他们能救活病人啊?玩家也变不出来药啊?
神在人间同样卡在这里:“总之,现在论坛问一下有没有玩家是医学生或者护理专业,还有教会那边……”
他还没说完,突然看见有个npc慌张地朝这边跑过来,刚一跑到神在人间面前,气喘吁吁地道:“不、不好了,弗斯医生让我过来给您传信。”
“医院停摆了,所有医生都罢工了,现在病人都挤在医院没有人照料。”
神在人间立刻说:“带我去弗斯那边,路上和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的。”npc气还没喘匀,就被拉着往来时的路走,也是一脸无奈。
而等神在人间他们到后,才知道情况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原本这些医院的医疗物资就不够,以前在教会管控下,医生们还勉强能处理病人,但是在教会把所有药都收走了,哪怕医院接管了病人也无济于事,眼看越来越多病人堆积在病房,哪怕是白衣天使也没辙,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天使,没有办法做到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治疗病人,留在这里也只会多几个传染源罢了。
而原本神在人间的对策第二条,控制城内的人,一开始其实有点效果,那些中产人士在涉及自己的小命的问题上尚且还保有一些理智,但是抵不住某些病人自爆式的袭击,讲究一个如果我活不成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再加上教会的暗中捣乱,一来二去患病人数正在快速增长,加上鼠疫爆发起来本来就来势凶猛,医院系统完全招架不住,焦急的病人还有混在其中的教会的信徒还会医闹,医护人员这才无奈罢工。
弗斯问:“之前你不是让你的人潜伏在教会里吗?能否从那边入手弄到药?”
神在人间无奈地摇头。
之前他提议的第三条,玩家卧底教会找药,说实话想法很好,但是教会也不是傻子,刚刚才发生了小黄书事件,主教们狠下心,把所有参与过小黄书传播的神父、教徒全部清理了一遍,卧底的玩家尽数落马。
神在人间理解不能,在附近频道发出灵魂质问:
神在人间:你们难道都参与进了小黄书售卖?应该没有吧,应该有人对此不感兴趣吧,也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阵营的任务吧?
奶茶狗:因为卖小黄书很有趣啊。
保安:推销涩图,这可是人生中仅此一次的体验。
神在人间:……
总之,几乎全部玩家都被教会排斥在了核心圈层以外,极少数没有被排斥的玩家也传来了坏消息,教会已经把所有药物损毁,仅靠神父们分发的血瓶来维持治愈。
教会的决心出乎玩家的预料,他们是真的不在乎让这个城市变成地狱。
将这条消息告诉弗斯后,弗斯脸色也很难看,看着病房里快要溢满出来的病人,以及没有一个医生的会诊室,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如果让他们去教会那边,会不会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神在人间愣了一下,抿着唇没有说话。
弗斯也没有在乎神在人间的沉默,看着眼前人满为患的场面,像是一个人喃喃自语:“哪怕他们信仰那个教会,至少能从这场灾难里活下去,虽然至今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那个血瓶的原理,但既然它能救人,那就是人们的‘药’。”
不,神在人间在脑海中反驳,那不是药,即使是药,也是穿肠的毒药。
他脑海中闪过阿摩司站在高楼上微笑着俯视众生的画面。
哪怕玩家们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知道得没有兰恩那么详细,历经多个游戏熏陶的他们也能大致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阿摩司之所以要将整个城市拖入地狱,其中的原因恐怕不只是他不在乎人命。
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城市的人曾经趴在他身上吸血。
虽说他真正的复仇对象应该是教会,压榨他们母子的,用他们的血肉作为垫脚石是救主会。
但这个被救主会控制的城市,也无形之间成为了帮凶。
圣药,其实是阿摩司的血,混乱之日,是因为阿摩司的血失去效果,使得绝望的人们开始自相残杀,那么如果不切断这个循环,让这个城市的人脱离宗教的控制,那这个悲剧一定会再度上演。
因此哪怕现在让他们去向救主会屈服,也是没有用的,只是把死亡的日期向后拖延而已。
突然,一阵女人的哀嚎声将他们两人从沉思中惊醒,神在人间下意识抖了一下,和弗斯一起伸长脖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女人正在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看上去才2岁左右,现在不停咳出黑血,脸色发绀。
“救、救救她,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的孩子!”
母亲不断朝周围求救,目光游弋着,想要找到医生或者能够帮助她的人,但周围人都移开了视线,甚至想方设法往其他地方挤,她周围已经空出一圈人。
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当头,道德和法律已经逐渐从这里消失。
弗斯一下冲了上去:“让一下,我是医生。”
安东尼深吸口气,转身:“我去再求求那些医生,让他们回来救人,他们有些人手头上说不定还有药。”
两人都走了,只剩神在人间还留在原地,他盯着周围面色灰败的病人们,眼神闪烁,突然一脚拐进了厕所。
药、现在最大的难题还是药。
对抗鼠疫并不需要动用手术,更多的是药物,医生们哪怕有一身本领也发挥不出来,没有药一切免谈。
但是现在哪怕是教会都没有药,他们也是在靠不科学的手段救人。
所以要找找有没有治疗类的法术吗?
……不。
神在人间用炭笔在厕所的地板上刻画仪式,只不过这一次祈祷词指向的对象并不是兰恩。
“您是……宇宙星辰之眼……”
而是之前试图蛊惑他的邪神。
“我愿意付出20年的寿命,”
反正这张卡估计活不到那么久。
“向您换取——庆大霉素、卡那霉素、阿米卡星、链霉素和喹诺酮类、四环素类药物。”
已知邪神和兰恩是对头,按照常理分析,祂们说不定就是兰恩正在对抗的存在。
但是既然他们朝玩家抛出了橄榄枝……那总不能什么愿望都不实现吧。
神在人间也在赌,按照克系的设定,邪神并不在乎人类,也不了解人类社会,也就是说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这些药物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如果实在不行,就进一步祈祷原材料,然后玩家手搓?
世间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城内的黑死病爆发,对于神在人间他们来说是一次劫难,可放在救主会眼里,可就是隔岸观火,看个热闹。
毕竟他们有圣药在,根本不怕什么鼠疫,那群愚民遭遇了什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之前小黄书风波中被人质疑的神父们,现在两级反转,原本敢跟他们呛声的精英高管,如今一个个看清了形势,不仅上门道歉,还送上许多歉礼,想要重新加入教会成为信徒。
呵呵,现在哪有这种好事。
神父和教徒们得意极了,就更不用说原本就是教堂管理者的主教,原本他们苦心孤诣发展教会,必要的时刻还不得不亲近、讨好那些刁民,现在可好了,撕破脸了,那些愚民也终于知道这个城市里到底是谁在做主。
教宗的这一招以退为进,简直是戳到他们心尖尖上了,尤其是人类的劣根性,看看,你们不是说我们践踏人性,隔断通讯,违背人权吗?
这下看看,连命都保不住,还好意思谴责他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还要时不时放血给教徒……
那些个神父、主教,这些天下来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为了保持教会至高无上的地位,同时做足了高人一等,不受疾病所困的姿态,他们这些天的放血可是没有手软。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撑过这几天……额,撑过这几天以后会发生什么来着?
过度的放血,使得神父们一个个脑袋眩晕,连带着智商都下降不少,他们只知道,教宗承诺过,只要再过几天,这个城市都是教会的地盘了,而且他们有神庇佑,鼠疫倒是自会消散。
底下人的纠纷,传不到教宗的耳朵里,他站在装修圣洁暗藏奢华的起居室里,透着玻璃看向外面,正好是那些反对者的方向。
教会的总部,也就是最大最初的教堂在港口市的西边,他们退回自己的地盘,东边也就留给了以玩家和安东尼为首的不服管教的刁民。
而这几日,每个晚上都能看见医院亮起的灯光,每间病房都住满了人,整个医院已经爆满,就知道现在鼠疫情况不容乐观。
教宗拽紧了衣袍,又突然松手,在心中不停安慰自己,没事的,他们已经有神明的庇佑,还怕一个小小的鼠疫吗?一定不会有事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神明那么看好阿摩司,甚至让他不惜一切也要挽回他们所剩不多的父子情谊。
教宗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捂住了腹部,那日留下的伤口早就已经在神力之下痊愈,但是那深入骨髓的剧痛,却久久残留于灵魂缝隙间。
那个孽种!
“教、教宗大人。”一位前来汇报情况的教徒看见教宗扭曲狠厉的表情,一时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进来。”教宗回过神,不耐烦地挥手,“什么事?”
“有、有人想要问您借一点药……”
“呵呵,不准。”教宗冷笑着立刻说,不过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这样倒是毁了以往和蔼可亲的人设,顿了一下,换个说法,“我们教会也没有药,之所以能免疫鼠疫,是因为一心侍奉神明,如果他们能加入教会,成为主的羔羊,那么自然能享受这份恩泽。”
“是,我明白了。”教徒紧接着问,“那,那些还潜伏在外面的教徒,需要把他们召回吗?”
现在外面每天都有人感染,太过危险了。
“不,让他们继续潜伏,等时机到了就在人群里宣告主的恩泽和荣光。”教宗思考过后,如此说道。
其实就是让他们给这个混乱的局面加一把火,煽动那些愚民暴乱,进一步扩大教会隔岸观火的优势。
那些人只要不傻,就该知道这个局势下应该选择哪一方……
教徒离开后,教宗看着远处的风景,心里忍不住道:快乱起来吧。
只有城内的人都知道只有教会能挽救世人,他们才会心甘情愿成为信徒。
安东尼敲开了第三户人家的房门,医院里有医生们的档案,一般时候这些情报自然是不会泄露,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医院又没有了维护秩序的医护人员,他才能拿到手里。
当然,安东尼在拿到手后立刻把其他资料给销毁了,防止疯狂的病人上门骚扰这些医生护士,他也没有威逼他们一定要卖命的意思,前两家人果断拒绝后,安东尼也没有过多纠缠,向他们道歉后来到第三家。
面前的门没有直接打开,从门内传出里面的声音:
“是谁?”
“您好,我是安东尼,之前您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
之前为了镇压那些乱跑的传染源,加上需要有个权威人士站出来引导群众,安东尼作为反抗组织的领导当仁不让,在众人面前刷足够了存在感,想必应该还算有点威信。
“安东尼……啊,是之前小黄书事件的始作俑者?”里面的人古怪地问道。
安东尼的脸皮差点绷不住了,毕竟原住民和玩家不一样,他们还是要在这类生活下去的,但想到还在医院里爆满的病人,他还是咬牙道:“对,是我。”
“喔,干得漂亮兄弟!”
“咳咳!”里面传来另外一声咳嗽声,应该是位女士,刚才赞扬安东尼的男人立刻话音一转,“不过这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事吗?”
“我知道您和您的夫人是医院的工作人员,现在医院里堆积着大量病人没有人看护,我……”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请回去吧!”里面的人朗声道,“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但是抱歉,我虽然是医生,但我不是神,在没有药的前提下我也不能救助那些病人。”
“不不,除了鼠疫的病患以外还有其他病人……他们也都等着您啊。”安东尼苦涩地说,“城内的医院不在教会控制之下的也就2、3家,现在医护人员都离开了,病人们只能在医院里等死了。”
门内一阵沉默,偶尔传来含糊不清的低语,似乎是门里的人在商量着什么,半响后那声音抬高:“不行……现在医院里已经挤满了鼠疫患者,那里已经是一个感染源了,就算有其他病人说不定也染上了鼠疫,抱歉我还有家庭,也有家里人。”
闻言,安东尼只能叹息一声,却也不能再说什么,侧身示意了一下跟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把手里的物资放下。
“我在门口放了礼物,请务必收下,您是个好医生,无论如何都是。”
说罢,安东尼就不再多说,他还要去拜访其他的医生,哪怕能多一位回到医院也好。
“等一下!”
这时,门内的人突然出声,似乎是纠结了很久,打开了门。
门内站着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已经30多岁,里面还有一位差不多岁数的妇人和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妇人抓着男人的手臂,眉眼严厉,男人苦笑着冲她摇摇头,转头说:“鼠疫的患者如果暴动,你们该如何处理?”
“我们打算开不同的科室,一楼和二楼放置普通的患者,上面的楼层则是鼠疫患者,我们会派遣人手在楼层上下楼梯间把守,不让鼠疫的患者乱窜,同时医生和病人走不同的楼梯和通道,并且分出感染区和安全区,当然,防护用品也会全部供给医生。”
安东尼回答的还算有条理,显然他也考虑过这件事,而非只是用大义劝说医生们卖命,是真的有考虑过医护人员的安全。
男人这才真的心动了,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救死扶伤了一辈子,总不能在这个关头撒手不管吧。”
“你倒是想做这个好人,”女人叉着腰,“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那你留在这里照顾孩子,我去医院!”
“那不行,我可是医生。”
“呵呵,论看护患者和管理护士,你连我的小手指都比不上。”
两人差点吵起来,安东尼一时不知所措,相劝架又不知道如何下手,两夫妻还没有商量出解决办法,旁边邻居家的门开了,有人大包小包站在那里,显然是准备离开,看见安东尼和夫妻,嘲讽道:“在这里吵什么,反正留在这里迟早要死的。”
安东尼诧异地看向他,发现他带了很多行李:“你这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教会那边,现在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该投奔哪一边吧。”邻居理所当然地道,在仔细看了安东尼的脸后,突然认出了他,说:“啊,是你,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那些垃圾书刊,不然事情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医生皱起眉头:“嘿,不要这么说,你当初不也怀疑教会的所作所为吗?他们只是说出了你们没有说出来的。”
“呵呵,是啊,多亏他们,教会才收手不管了,我们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邻居怨恨地说。
安东尼的手下不忿,上前一步:“你说什么?!如果不是我们,你们现在还蒙在鼓里!”
“好了好了,”安东尼赶紧伸手制止,只是眉眼间多了一份疲倦,“不要和他争吵,大家都不容易,没有人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我们走吧。”
安东尼对医护夫妻深深鞠了一躬:“很感谢你们的帮忙,但你们还有孩子,请都留下吧,孩子不能没有父母,我们还要去找其他人手,先告辞了。”
说罢,安东尼拉着属下就要离开这里,但那对夫妻中的女人还是说:“等一下!”
她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来到安东尼身边说:“你们要找人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同时顺便去下医院看下你们的区域规划,如果合适,并且确认你们的布置是安全的,我们会来帮你。”
看到安东尼眼里爆发的惊喜,女人笑道:“快走吧,我好不容易剪刀石头布才赢了他,也许我的其他同事会帮你们这个忙,也是帮我们自己。”
旁边的邻居冷冷地盯着他们的,见没有人理会自己,暗地里诅咒他们迟早会得鼠疫,一边毫不犹豫朝教会管控的区域开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