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念不可说—— bylebensborn
lebensborn  发于:2023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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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即躺下去闭上眼,连“你走吧我再睡会儿”都没有说出来,又睡了过去。
方唯纬多坐了一会儿,看看窗外的雾霾,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决定退出去让他好好休息,顺便思考一下如何给他制定补习计划。
等方唯纬退出去,关起门的那一刻,郭金锦的眼在黑暗中睁开。他看着旁边那两摞书,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
以后真的不能打游戏了,网瘾害人啊。拿起来手机最后打了一把游戏,他看了看自己马上要满级的账号, 澜苼 卸载这个APP。
以后再玩也好,或者游戏没有了也罢,最起码还是不要给人生留下遗憾比较重要。这世界一切都可以重来,唯独活着这一条路每一天前进,从来没有回头的余地。
方唯纬,你真是好样的。
关上手机在黑暗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脑子感觉清醒了一些,眼睛也没有那么痛,他揉了揉头发起床换衣服,顺便打开手机给方唯纬发了一条信息。
“老哥,一起出来吃饭啊,我请客。”
飞快地刷牙洗脸,等他把一切收拾好,正好看到那边发来一个“OK”。两个人出门吃麻辣烫,还是熟悉的那一家,只是这次没有喝可乐,而是换成了啤酒。
喝的脑子晕乎乎的,方唯纬扶着他回去。
后来上班后,郭金锦问过一次“你怎么都不喝酒”,方唯纬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你每次都喝多,需要别人带你回家”。
作者的话:抱歉,手滑把两本书的章节上传错了,已替换。

短暂的休息是对于自己的最好奖励。
郭金锦觉得这段时间疲惫极了,一方面是工作压力太大,一方面是自从姓方的离开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或许真的是像大家说的“做贼心虚”,他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觉得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得出来玩调节一下身心。
来到其他城市,约了个老同学一起逛街,小姑娘带着他吃吃喝喝,晚上一起逛夜市。
小摊上有50厘米长的冰淇淋,抹茶味的,是方唯纬唯一爱吃的口味。他下意识地拍了一张照片,想发过去却停住了手,但没有舍得删掉。
“想发就发啊,想那么多干嘛?”已经为人妻的小姑娘依旧爽朗,点了点屏幕说:“我帮你发了哈!”
郭金锦愣了,三秒钟后点头说:“发吧,别的话就别说了。”
“切,两个大男人还真矫情,你俩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啊,闹个别扭还能一年半载不说话不成?”
他这次没有说话,任由风吹起来自己的衣服,在思考她说的这个问题。
明明两个人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次折腾了这么久,方唯纬还是没有说一个字?习惯被人找台阶下,郭金锦几乎是本能的觉得应该他先开口,却没想过如果自己学会主动,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们都囿于自己的习惯中,故步自封,所以画地为牢。要想打破死局,就需要有人做出改变。
小姑娘看着他的侧脸想了想,还是在屏幕上敲打出一行字——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那边没有回复,她想了想为了维持高冷郭少爷的人设,删掉了这句话,把手机还给了他。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郭金锦想吃鱿鱼,两个人在摊位前等着,随便地闲谈几句,说说现在再说说说说从前。
“来,鱿鱼好了,小心烫。”
郭金锦伸手握住签子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把鱿鱼递给小姑娘让她先吃,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是方唯纬的回复。
手指有点不受控制的点开消息,对方只回复了一句话“下次带你去吃”。
记忆中他总是这样,每次都说下次怎么样,但是每一个都没有放过自己鸽子。这么说来,郭金锦倒是开始期盼“下次”的到来,是下个月呢,还是要等到来年花开?
“你看什么呢?”小姑娘瞄到一眼,跳起来兴高采烈地说:“你看,这不是回复你了吗?人家根本没生气,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纠结,其实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是吗?”郭金锦低头想了想,抬头时眯着眼看着她问:“你不是给方唯纬发什么不该发的了?”
他的眼里有光,锋芒毕露。
小姑娘嘴里嚼着鱿鱼,嘟囔着说:“我发了又怎么样,他想回复你,你也得给人家一个机会嘛,我看着你们都觉得累得慌,早点说不清不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吗?”
“你知道什么?”
这世界上如果所有糊涂账都可以算清,所有爱恨都可以用是非来衡量,那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有时候我们不愿意那么黑白分明,可以把爱当做恨,也愿意把恨当爱,只是因为从来没有独立的情感。
爱到极致,求而不得便成了狠,恨到了极致,有时候发现背面刻着的居然是爱。
硬币有两面,爱恨难辨,是非难分。
晚上八点多,他送小姑娘回家。
曾经的豆芽菜也成了今天的温柔女人。她脸上白净,薄施粉黛便明艳动人,一笑起来带着点温和,好像一朵柔柔白莲花,但郭金锦却没有忘记那个曾经为了方唯纬出头,敢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小姑娘。
“郭金锦!”她路的对面,跳起来想说什么,郭金锦点头,却没有听清。
小姑娘脸上的喜悦渐渐被失落替代,她伸出手摸上肚子,再次扯开嗓子喊:“我怀孕了!”
“恭喜,”郭金锦说。
“一定的。”小姑娘笑着,眼里却有了泪。她把那些年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在心里说,“你一定要幸福啊”。
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能陪伴着你到生命的终结,如果我没有这个荣幸,那就祝福你前路顺利,一生幸福。
这世界没有那么多殊途同归,错过就是错过,但是能互相祝福,也是不错的结局。
郭金锦看着她进门,被男人扶着上楼梯,肩膀上多了一件外套,才知道原来这就是陪伴的意义。
可是自己的幸福又在那里呢?
他甩了甩头,那种东西离自己太远了,与其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爱”,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从手机上搜索到附近一家不错的酒吧,他打车过去,准备喝杯酒再求个艳遇,人生难得糊涂。
郭金锦对这种东西似乎没有太高的要求,爱也好喜欢也罢,都是合则来不合则去,反正人生大家都是头一次活,宽容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酒吧有跳舞的人,一进入音乐鼎沸,他的头皮瞬间发麻。
走到吧台前面随便要了一杯酒,端着杯子看向四周的男男女女,这似乎才是最真实的世界。没有灵魂,只有欲望,我们不过是需求的奴隶。
情绪有些莫名的烦躁不安,他把酒都喝了,打开衬衫最上面三道扣子,下去和大家一起跳舞。
男的也好,女的也罢,他向来荤素不忌,开心就好,没有给自己设限。
这是他和方唯纬之间唯一的秘密。有一次曾经喝醉酒混进过GAY吧,莫名其妙和个男的睡过,第二天早上两个人起床先后离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郭金锦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但是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或许只是方唯纬看自己的眼神太过于专注,让他不得不把人赶走才觉得安心。
你看,他就是这么矛盾的一个人。和不爱的人睡一觉也觉得无所谓,却不能接受真心爱人的一个眼神。
如果这件事被方唯纬知道,他一定会恼羞成怒吧!郭金锦不敢说,也不愿意说,一是怕说了便回不了头,二是如果方唯纬因为这个和自己产生了隔阂,那时候真就追悔莫及。
“帅哥,一个人吗?”舞池有人贴上来,郭金锦可能是有些喝醉了,才觉得眼前的看起来有些年轻的男孩有点像方唯纬。
“是啊,”任由别人贴在自己身上,笑着问:“要不要喝一杯?”
“酒吧买醉,可不像你这样的人适合做的事。”
从舞池出来,郭金锦路过窗户吹着风稍微清醒了一下,才发现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居然比自己还高。
硬着头皮和他坐在吧台前面,郭金锦借着醉意问:“那我适合做什么?”
“我觉得你适合明天早上和我一起看日出。”
这几乎是一种很常见的邀约了,郭金锦只觉得老脸一红,说:“我不敢,怕你未成年。”
“哈哈,那下次再见面我可要把身份证先拿给你看了。”男人拿出一张小卡片,郭金锦接过去一看,上面写着什么“商务经理”。他点头收下卡片,和男人闲谈了半天,从东半球扯到西半球,没有说一句有用的。
“我觉得你有心事……”男人摇了摇杯子里的酒说:“就算不出这道门,我们能相遇也是缘分,以后未必会再见,聊聊心里话也未尝不可,反正明天早上谁也不会再认识谁。”
这话说得不免有几分辛酸,郭金锦要了一杯金汤力,喝起来冰冰凉凉的,浑身都舒服了一些。
“如果你发现你被自己好兄弟喜欢了很多年,怎么办?”或许是这店里的灯光太温柔,酒太好喝,眼前的男人太多情,郭金锦的脑子有些不清醒,大着舌头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说,以后还能做朋友吗?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是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才好?”
这有什么难的?男人摇了摇手指对他说:“把他变成你男朋友不就好了。”
“可是我不希望两个人的关系有一天会因为我们分手而闹掰,我只要这么一个好朋友。”
“是吗?”酒杯里的酒再次空了,郭金锦趴在吧台上,眼睛渐渐有些睁不开,迷糊中只能听见对面的人说:“你只想享受他情人的温柔,却不要爱,这本身不就是一种错误吗?或者说……你能接受他作为朋友的好?……会不会不满足?”
“谁知道呢?”
郭金锦摇摇晃晃被扶着往前走,在光的作用下瞬间清醒,看到身边陌生的男人,背后都有些发凉。
思来想去,到底还是不能接受这样毫无追求的爱意,决定用最猥琐的方式离开。
“不好意思,我上个厕所。”几乎是逃跑一样的离开。
背后有男人的笑声,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干脆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休息会,等到差不多了过来一个小时才出来。
“你让我等的真够久的。”
他两条腿都麻了,站起来颤巍巍的,却没有想到男人还坐在那里,一看到自己回来笑了。
“靠!”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郭金锦甩了甩手说:“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了,咱们改日再约。”
“你不用这么敷衍我。”男人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了说:“你对我没兴趣,我也不强求,能和你聊聊就好。”
郭金锦的脑子有点晕乎,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男人放下酒杯拿起外套问:“要不要回家,送你回去?”
两个人都有些喝多了,开车是不可能的,干脆一起打了个车,还能顺便再聊一会儿。
郭金锦目送他下去,男人关车门的时候说:“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大学选修心理学,根据专业分析,你喜欢他。”
这四个字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郭金锦瞬间慌了,赶紧对司机师傅说:“快走!”
爽朗的笑声一直在耳畔,郭金锦默默把脑袋塞进大衣领子里装鸵鸟。反正人生也不差这一次机会,该错过的人终究会错过,该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郭金锦到底还是没有考上方唯纬保送的高中。
他差了十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方唯纬说你上隔壁学校也可以,放假我过去找你,郭金锦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真的很努力,所以没做到才会觉得遗憾。十分,可能当时再认真多学两道数学题,多看几眼政治书就有了,但是却生生错过。
那时候他还不相信什么缘分和命运,只是觉得不甘心,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填报了一个和方唯纬离得最近的私立高中。
方唯纬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反正两个人周末见面也可以,哪怕天南海北,只要心里念着对方,总会有办法再见的。
高中8月13日报道,方唯纬提前和他打过招呼说一起出来吃个饭,郭金锦却没有回复。方唯纬只当他在忙,却没有想到在新生报道的地方看见了他。
“你怎么来了?”
他的语气中带了一点的不可置信,又问:“来学校看我吗?今天要报道,你赶紧去自己学校领东西啊。”
“我这不就是在自己学校吗?怎么,想赶我走啊?”郭金锦笑眯眯地说。
“可你不是没考上吗?怎么现在来上……”方唯纬的话还没有说完,好像突然兰· 生.更 新想明白了什么。
郭家和自家不是一个生活水平上的,他们家里为了儿子上学掏点钱,好像也未尝不可。
“对啊,”郭金锦点点头,指了指对面新起来的那一栋图书馆说:“因为我有超能力”。
也只有在这一刻,方唯纬才知道两个人的差距到底真正在那里。
自己玩了命做到的,是人家随便拿钱可以买到的。
方唯纬突然坚定了自己要好好学习,将来多赚钱的这个念头。
“既然来了,就好好学习吧!顺便一说,我的目标是海城大学,你要一起来吗?”
“好!”
郭金锦与他击掌,两个人笑着说:“一言为定!”
“打个赌吧。”他从口袋里拿出两块糖,分给方唯纬一块说。
“赌什么?”方唯纬嚼着牛轧糖问。
“赌如果我和你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你就跟我一起去草原玩。”
郭金锦笑着说:“好久就想去了,你能拿到奖学金吧,咱们就可以一起出门吃烤全羊了。”
“好啊。”
无论是考上同一所大学也好,一起去吃烤全羊也罢,都是他梦寐以求的。或许是人生太过于贫瘠,连这一点点梦想都是奢望,他不敢对别人说,只能在内心默念“一定要做到啊”,不知道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郭金锦的。
高中期间的生活要比初中紧张多了,两个人最多偶尔在楼道里相遇,相互问候两句就又钻进教室里学习。几乎所有人都像是上了发条一样,永远不会疲惫地坚持努力。
“好像这样也不错。”
难得拿出认真态度的郭金锦成绩也比较理想,他渐渐也开始得意自满,慢慢减少了去图书馆的次数,悄悄地开始玩游戏或者看小说,这些都慢慢体现在了成绩上。
方唯纬每次看自己名次的时候,也会顺便帮他看一下,进步了会夸奖,退步了就问原因,比老师管得还宽还勤。
正因为这样,他暗地里得了个“全职保姆”的称号,自己却自得其乐,反正能为郭金锦做些什么就觉得开心。
与之相反的是郭金锦到不这么觉得。渐渐地周围也有一些不算好听的闲言碎语。他开始与方唯纬刻意疏远,想用这种方式让大家闭嘴,却没有想到谣言更为严重。
学习成绩不理想,周围人又废话连篇,郭金锦渐渐觉得高中生活了无趣味,又和之前的朋友联系上,约着一起出去吃吃喝喝,消磨时间。
他认识一群家境都还不错的朋友,算不上什么厉害的富二代,但是最起码出去玩能有个伴。
这个周末本来应该上晚自习,六点准时到学习,可是快八点了郭金锦也没有来。
班主任第一时间联系他的紧急联系人,方唯纬接了电话,不知道这人到底去了哪里,只能干着急。思来想去,他干脆请了个病假去学校门口等人,还给郭金锦打了个电话,居然还打通了。
“你在那里?”
他的话比这冬夜的风还冷。
电话那边的人操着一口不算标准的普通话问:“你谁啊?”
很明显这不是郭金锦。
方唯纬有些慌了,用手握紧手机又问:“这不是郭金锦的手机号?麻烦问一下你知道他现在在那里吗?”
“他就在我边上呢,有点喝多了?你是他朋友不?”
“我是,我叫方唯纬,一会他清醒了可以让他接电话,或者你说一个地址,我来接他。”
他朝北站在零下15度冷风里,任由锋利的寒冷把自己环绕,心渐渐凉了下来,浇灭了原来的满腔热血。
“不用了,我把他送回学习,你在学校吗?在校门口接他一下就成。”
“那行,你们来后门,我来接他。”
方唯纬挂了电话就往反方向跑。他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被冻成了冰棍。对面开过来两辆跑车,郭金锦从上面跌跌撞撞走下来。
“来,让你同学扶你回去,我们走了,咱们有空再约。”
“好,再会!”
郭金锦的话说完,两辆车又风驰电掣一样的地址,只留下浓到散不去的尾气味。
“再会?还想再旷课一次啊?”
方唯纬扶着他往宿舍走,边走边问:“你到底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
郭金锦甩了甩头,看路灯大喊:“月亮好大好亮啊,是不是要日出了。”
“不是,你喝醉了。”
懒得和醉鬼废话,方唯纬直接把他拖回去丢在宿舍的床上,简单收拾一下就任由其自生自灭。
如果他自甘堕落,那么谁也救不了。
方唯纬只想带凡人上天堂,不愿陪着魔鬼一起下地狱。
他回去上晚自习,路过校医室买了两瓶葡萄糖,等回去给郭金锦喝。
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再管,可是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想让他再好一些,更好一些。
他看过郭金锦考到100分时候得意的微笑,听过那句“我终于超过你一次了”,也见过他失落时候的撇嘴,会把路上的可乐瓶子踢起来很高,闷闷不乐地低头走路。
“呵呵!”
他把葡萄糖揣进怀里往回走,突然笑了,不知道是郭金锦太聪明,还是自己太蠢,两个人中一定是不平衡的,但这个天平从始至终都只倾向于他一个人。
郭金锦在宿舍里呼呼大睡,被人灌了两瓶葡萄糖都浑然不知,只当是喝了点糖水,砸砸嘴说了句“好喝”又睡了过去。
方唯纬无奈看着他,给人换上睡衣盖好被子才回到宿舍,顺手还不忘带走垃圾。
郭金锦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觉得脑子好像立马要炸开一样。
“我靠,昨天晚上不是去喝酒了吗?怎么搞得和被揍了一顿一样,浑身疼……嘶嘶……”
他转动着肩膀,踩着拖鞋站起来,发现宿舍里已经恢复了整洁安静,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闭塞的空间,突然有种前所未见的恐惧。
难得自己的未来就要局限在这里吗?
当初来高中时候信誓旦旦说好要一起上大学,方唯纬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承诺,可他却好像坠入深渊一样一病不起,整个人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晃晃悠悠地过了半年多。
现在回过头看去,自己和方唯纬好像真的差得有点远,但还好可以弥补。他甩了甩头去洗把脸,让自己加速清醒,看着镜子里面容瘦弱扭曲的人,突然觉得心好累。
不管逃课上网还是熬夜打游戏,这些事暂时看起来很快乐,但是站在长远的角度看,只能让自己觉得心里堵得慌。
郭金锦一屁股坐回到床上,突然想起来有事情还没有和方唯纬说过。
当初他没考上,就差十分,不过几千块钱就可以搞定,就四处找人借来借去,最后这事情落在父亲耳朵里,没有免得了被一顿暴打。
但是挨揍完了以后,父亲只问了一句“你真的想上学”,郭金锦一点头,他立马就给学校打了电话。
那栋图书馆升起,很多年以后郭金锦再回去看母校,才发现楼外面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字——金锦楼。

第9章 天生一对
三天假期之后,郭金锦回去上班,他坐在飞机上半梦半醒,空姐路过帮忙搭了一条毯子。
“嗯?”郭金锦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拿住了毯子抬头问:“谁让你送的?”
“郭先生您好,我以为您和后面的先生认识……”空姐还在解释,郭金锦转头看去,背后根本空无一人。
“不是,刚才这里还有人的。”
旁边的乘客附和着说:“好像是让空姐给你拿条毯子来着,说你睡着了。”
“但是他坐在我后面,怎么能知道我睡着了呢?”
郭金锦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的心情又瞬间低落,他摆摆手让空姐离开,盖上毯子闭眼假寐,权当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昨晚的艳遇也好,今天的温柔也罢,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好可以相信,那些丑恶、卑鄙的才是每个人的本来面目。
昏昏沉沉之间睡去,从上飞机到下去,郭金锦也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给自己叫毯子”的人。他干脆把这当成一个善意的谎言,一笑而过后转头忘记,没有思虑太多。
回到公司继续投身于工作,只是他明显柔和了很多,连ANNE都觉得不可思议,一直在说“这还是郭总吗?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如果说当初的他是一团火焰,那现在的他就是被冰包裹住的火焰,说来奇怪,大夏天哪里来的冰呢?
外面的人叽叽喳喳地在讨论问题,郭金锦站起来打开门说:“ANNE,进来。”
她从人群最中心位置跑过来,走进办公室后问:“郭总,您找我有事?”
“来,这个月的考勤为什么少了一个人?”
郭金锦把电脑转过来,指着上面一行说:“你和他问过吗?”
ANNE的手在背后拽着衣服的花边,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是默认为上班不够一周离职后不给工资的。”
“那要是人家要工资怎么办?你自己私底下给他补差发红包吗?”
他把电脑转回来,噼里啪啦在电脑了敲了十几下以后头也不抬地和ANNE说:“我已经问了,人家要工资,这次我给你加上,你自己也做好,和当地沟通一下,下次不许再犯这种错误。”
ANNE的眼一下子放了光,她猛地点了点头说:“谢谢老大。”
“行了,出去把其他的也看一遍,没问题都发给我,这个月财务那边催着要。”
郭金锦仿佛被换了个灵魂一样,温柔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ANNE出来以后和大家说了自己今天居然没有被骂,开心得像个傻子。
CITY拿起来手边的扑克牌算了一挂,挑出来一张黑桃Q说:“男的,不寻常!”
“小神婆,又算什么呢?”
旁边的男同事往这边瞅了一眼说:“靠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算不出结果的,相信这种迷信的玩意儿也就这样你们这种小姑娘了。”
“是吗?”
她飞快地换了一副牌向,手指在上面点点抽出一张5和一张小王,往上面盖了一张梅花A说:“既然你不信,那么就别看好了。反正我这边算出来的都是坏事,你自己小心。”
尾音拖得有点长,她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叉子上的锯齿,划过每个人的心头。
ANNE推了她一把说:“好了,不要逗他玩了,这个月账单我发给你了记得看一下。”
“知道了。”她又恢复那副冰山美人的模样,懒得同人争辩,一只手握住鼠标,另一只手握住几张牌,眼睛在电脑屏幕上来回扫动。
“切!”男同事很不屑地挑眉,起身去倒水的时候,路过她的背后嘲讽说:“就你这样,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和你那点破拍烂罐过一辈子吗?”
“呵……”
CITY瞪了他一眼。他回瞪,却发现她的眼白通红,不是熬夜过度的红血丝泛滥,而是如血一般妖异的艳丽诡红。
“你等着!”她好像是在请客吃饭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三个字。
男同事的身体稍微抖了抖,但为了维持风度还是不信邪地说:“等着就等着”。
这句话落地,所有人看见CITY又恢复到面无表情。
只有ANNE一个捕捉到她嘴角飞逝的那一抹笑意,好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抖抖,瞬间起飞。
几天以后男同事丢了个钱包,连银行卡到身份证所有东西全部不翼而飞,同刚发还没有来得及花的工资一起人间蒸发。
从那以后“小神婆”的名号不胫而走,CITY倒是无所谓,依旧整日里拿着一副破旧扑克牌把玩,只是ANNE脖子多了个用皮绳挂着的水晶葫芦。
那天晚上下班以后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刚起身就听见背后的CITY喊:“等一下。”
“怎么了?”
ANNE转过身问:“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不用,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她呆萌地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财务最近没有那么忙,还是乖巧离去,只是手上多了一串东西。
“这是什么呢?”
透明的葫芦看起来像是水晶,中间有一抹红妖艳又醒目,让人见过一次便不能忘怀。
她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CITY这到底是什么,可是那人总是含糊不说,只叫自己戴着就对了。
直到有一天,男同事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脖子上的皮绳问:“戴着什么?是不是对象给你买什么了?”
“我哪里有对象?”她笑了笑说:“别人送的小玩意儿而已,不值钱的。”
“男的女的?”他却好像来了兴致,凑过来还想问。
CITY扫了一眼说:“别看了,我送的。”
“你送的?”他看了看CITY,又转过来看了看ANNE说:“那你可得小心点,这人有魔力,别给你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没事你不用担心。”
CITY站起来走向他,一字一句地说:“这小宝贝就是防不干净的东西的,所以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否则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救不了你。”
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威胁,但是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制止。方唯纬这个老好人走了,郭金锦向来对别人的事不上心,老板忙着视频会议压根没有听见外面在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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