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配套的,是几瓶五颜六色的……润滑液。
再往右边,是各种岚望舒连名字都不太叫得出来的器具……
岚望舒瞪圆了一双眼,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看得浑身燥热,艰难地吞咽着喉头。
舅舅……平时看着挺禁欲的,原来……玩得这么大吗?
第49章
统帅办公室, 容玉烟端正地坐在座椅里,目光沉沉地看向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温特公爵。
温特公爵此时不再是一副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笑脸,取而代之的, 是森冷夹杂愠怒的神情。
坐到这个位子上, 都不是吃素的。
容玉烟简单一句话, 温特公爵对他打过来的这一通电话的目的,已经基本上全明白了。
短暂地对峙之后,温特公爵冷哼一声,身体靠进椅子里, 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另一只膝盖上,食指和拇指捏着粗胖的雪茄烟屁股,送进嘴里, 咬着烟说:
“你们查到谁了?PTG?”
温特公爵第一时间把调查结果讲出来,不知是因为他原本就知情,还是因为他有足够敏锐的推断能力, 迅速猜到了答案。
容玉烟此时更倾向于是后者。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 他都认真点头,“是。”
温特公爵嗤笑一声,咬着烟, 讲话有些吐词不清,“那就去挨家挨户地搜查啊,把 PTG 的成员都揪出来不就得了,跑来找我干什么?”
容玉烟神情平静,目光直直地落在温特公爵脸上,
“温特将军, 我为什么找您,我想, 您很清楚。”
温特公爵没说话,冷笑一声,将嘴里的烟拿下来,食指将烟灰弹掉一些,然后默默看向容玉烟。
容玉烟再次开口:
“您的时间宝贵,我们的调查任务也十分紧迫,所以,希望您可以谅解,并给予配合。
“我不是民警,您也不是街上的小混混,这里更不是派出所的审问室,不要再和我讲那些混淆视听的话,这没有意义。”
温特公爵微微歪着脖颈,盯着容玉烟那双湛蓝的眼,问:
“你想要什么?”
容玉烟直言:“您停靠在首都星领空的那二十艘星舰,我想进行一次全面排查,希望您允许。”
“不可能!”
温特公爵一口回绝,“那是西北军的地盘,你想让公安部手下的那批只会拿手|枪装装样子的软骨头们上去搜查?!
“就是我答应了,我的那批兵,他们也不会答应的。”
容玉烟紧紧盯住温特公爵的双眼,毫不退缩,
“如果您觉得公安部门没有资格,好,我向法尔亲王申请调派禁卫军和内侍卫营的军雌过去,您觉得,够资格了吗?”
温特公爵闻言,一时沉默了。
容玉烟明知道温特公爵从西北带过来的这批星舰,引起了法尔亲王的极度不满,法尔亲王正愁没有合适的机会整治这批兵痞子呢。
此时容玉烟便故意借题发挥,想拿法尔亲王来压温特公爵。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招很奏效。
温特公爵闻言,眼皮抽动,下颌咬紧,咬牙切齿地说:
“法尔的兵,要往我那调派,可不是立即就能出动的。
“我如果真的插手,你觉得,我会蠢到坐以待毙,等着把把柄送到法尔手上去?
“如果这事真的是我从中作梗,等法尔的那帮军雌过去,我早就将犯事的虫,一个不留,全部送走了。”
说到这里,温特公爵吸了口烟,又将灰白的烟雾缓缓吐出来,然后重新看向对面年轻军雌那张隽秀的脸,
“玉烟老弟,你是了解我的。
“这事,如果果真是我,我必定会做得干干净净,绝不留下任何痕迹,法尔的兵查不到什么的,公安部那帮废物,更不可能查出什么的。”
容玉烟神情依旧淡淡的,讲出的话,却是惊得温特公爵险些将嘴里的雪茄烟屁股咬断,
“温特将军,公安部的警力,或许查不出什么,法尔殿下的兵,或许也没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查出星舰内部的情况。
“可是,我的星际军,可以。
“从我拨通电话的那一刻开始,我的黑塔的塔尖,就已经指向了您的星舰舰队。
“您也应该了解我的——”
说到这里,容玉烟顿了顿,掀起眼皮,湛蓝的眼瞳中,仿佛盛着一片星海。
他直视着温特公爵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
“地表之外,是星际军的天下。
“在黑塔的注视中,一切罪恶,都将无处遁形。”
容玉烟讲完这些,便不再开口。
沉默,在两只虫之间蔓延开。
温特公爵将雪茄从嘴里拿开,放在座椅扶手边上。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落了下风,可雪茄烟屁股上深深的齿痕,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温特公爵的西北军,一向都是横着走的,他们连法尔亲王的禁卫军,也是不惮于去挑衅一下的。
可是,在西北星群之外,温特公爵却也有自己忌惮的对象,容玉烟的星际军,就位列其中。
也正是因为对星际军的忌惮,温特公爵带过来的这批星舰,始终都规规矩矩停靠在首都星的领空。
“星际军,没资格插手首都星领空的事。”
温特公爵这时开口。
容玉烟这时双手食指交插,放在面前桌上,看向温特公爵,
“我们有没有资格插手,您可以试试看,如果您不怕承担后果的话。”
温特公爵眯起眼,盯着容玉烟又看了一阵。
他认识的容玉烟,不是这样的。
容玉烟明明是一只恪守本职工作,坚定维护帝国律法和规则的军雌。
冒着违法违规的风险,用自己的兵权,去挑衅敌对势力,去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样的事,他温特.布鲁特做得出来,巴布韦.法尔或许也做得出来,可是,放在以前,容玉烟,是断然不会这样做的。
“玉烟老弟,你变了。”
温特公爵缓缓开口,他又换回了以前插科打诨的称呼,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硬气,
“值得吗,做到这一步,连自己以前恪守的准则,都抛弃了?”
容玉烟定定回望着温特公爵,
“你们试图刺杀的,是我的雄主。
“任何试图伤害我雄主的行为,我都绝不会原谅。
“我会追究到底,不惜一切代价。”
到这一刻,温特公爵才恍然发觉,容玉烟和那只从地球来的小雄子之间,恐怕远远不止一张婚书这么简单的联系。
温特公爵拿起烟盒,重新抽出一根雪茄,“我明白了。”
他将烟叼进嘴里,又掀起眼皮看向容玉烟,“这件事,为什么第一时间找到我头上?”
容玉烟:“目前的证据显示,这次的刺杀,很可能是来自西北的 PTG 成员所为。”
温特公爵哼笑一声,“证据显示我的嫌疑最大?
“上一次,在圣保罗医院,那小雄子也遇到过暗杀吧?那一次的证据显示,谁的嫌疑最大?马克?
“怎么没见你去追究马克的责任?”
容玉烟淡淡回:“是否追究马克的责任,是法院和内阁需要关心的事,你我,无权决定。”
“这时候又推给法院和内阁?”温特公爵冷笑,“刚才不还要追究到底吗?怎么不见你去质问马克?”
容玉烟此时也不和温特公爵打官腔了,直言:
“那件事,马克究竟是真的参与,还是不过被推出来当幌子,温特将军,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温特公爵见容玉烟此时直接把话摊开了讲了,便顺势问:
“今天这事,你真觉得是我做的?”
容玉烟看着温特公爵,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说:
“路边的狗,主子没看管好,不听话,咬了我的亲属,我应该是和狗纠缠,还是追究狗主子的责任?”
温特公爵深深吸了口烟,最终,还是决定服软。
这里不是西北星群,不是他温特的地盘,他还没有胆大包天到,敢同时和星际军,还有法尔的禁卫军,去硬碰硬。
温特公爵将那口烟缓缓吐出来,然后说:
“你们想搜查,那便去吧,我不拦着。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搜查工作,只能由星际军来完成。
“我会把星舰从首都星领空退出去,停驻在一号空间站以外,那里是星际军的管辖范围,法尔那老东西,不好插手。”
容玉烟点头,诚挚地向温特公爵道谢:
“谢谢您的理解,和配合,将军。”
温特公爵摆摆手,“没其他事的话,我先退了。”
结束和容玉烟的通话,温特公爵冷着脸,喊了门外看守的近卫军雌进来,
“圣保罗学校,今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没有一只虫过来禀报?”
那军雌小心翼翼地弓着背,回说:
“将军,我们刚才递了消息进去的,说有要事禀报,被……被您打出来了,说……说就是天塌下来,也要等您和老公爵喝完那杯茶,再说。”
温特公爵听得牙痒,举起手中的烟灰缸就想往那军雌身上砸,到底是忍住了,心想这确实是他刚才做的事,也怪不得属下,便只能忍下怒气,愤愤道:
“那小兔崽子,病了多少天了,该好了吧,把他给我请过来!”
那军雌闻言,依旧弓着背,不敢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将军,您……您说的,是……是哪位阁下?”
温特公爵这次再也压不住怒气,抄起烟灰缸朝那军雌肩膀上砸过去,
“蠢货!脑子落在娘胎里忘带出来了?滚!换个有脑子的过来跟老子说话!”
第50章
星际军统帅休息室, 卧室里,岚望舒蹲在衣柜边上,盯着那只粉色的纸盒里的东西, 看了许久, 直到脸憋红了, 才慌张把纸盒重新盖上,把抽屉推回去,然后抱着居家服,装作无事发生地往浴室走去。
走进浴室, 迎面就看到盥洗池边上整齐地摆放着牙刷水杯剃须刀一类的日常洗漱用具,这些应该是所有星际军的军雌统一配套的,所有用具都是藏蓝色的底色, 都是不带任何装饰的极简风格。
岚望舒打开镜柜的柜门,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整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具,便拿出来拆开了。
他将水杯和牙刷放在盥洗池边上, 和容玉烟的水杯摆在一起, 然后拿上浴巾和毛巾,转身往淋浴间走去。
淋浴间的门边,整齐地挂着一排毛巾浴巾和浴袍, 这应该就是容玉烟平时用的了。
岚望舒弯着腰,凑近那浴袍,闻了闻,上面除了淡淡的雪松香味,什么也没有。
浴袍是一体式的,纯白的底色, 只在交叉领的衣襟处,做成藏蓝色。
整件浴袍上没有任何纽扣或者拉链一类的配饰, 仅有的配饰,是腰间的一条白色系带。
岚望舒垂眼看着那根纤细的腰带,鼻息之间萦绕的淡淡雪松香气,让他的思绪又开始乱飞——
他忍不住想到这腰带系紧之后,那一截窄瘦的腰身盈盈一握的样子。
又想到这藏蓝色的衣襟衬托下,那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的粉色越发生动的模样。
还有,如果抬手将那腰带轻轻扯开,那粉色,会不会像点在雪地里的胭脂,慢慢洇开,尽数展露在眼前……
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岚望舒脑海中,直到整间浴室里,都被浓郁的玫瑰味道侵占,盖过了雪松的清香。
岚望舒头顶的触角,还有背后的翅膀,都开始不安地颤动起来。
他这才慌张收敛思绪,触电般把手从那浴袍的腰带上收回来,然后甩了甩头,试图将脑袋里的废料清空。
然而,收效甚微。
直到岚望舒脱下衣服,走进淋浴间里,抬起手臂开始冲澡时,那些画面,仍旧时不时在他脑海中浮现。
在好几次险些把手臂上的纱布给浇湿之后,岚望舒终于放弃了,匆匆擦干身体,逃离了那间满是暧昧味道的密闭浴室。
他套上居家服,从浴室走出来,环顾一圈,没有找到沙发一类的家具,最终盘腿在床边坐下了。
刚坐下,感觉到身下被硬硬的尖角硌着,岚望舒转身,从枕头边上抽出一本书来。
在亚特兰帝国,这么复古的纸质书,是非常罕见的。
看起来,这应该是容玉烟的睡前读物。
岚望舒把书打开,发现里面并不是传统的印刷的纸质书的样子,而是类似 Kindle 那样,刻意做成纸质书质感的电子书显示器,只是那书页做得更逼真,是真的可以来回翻页的柔软质地。
岚望舒随意翻了两页,以为能看到小说一类的文学作品,结果没想到,里面显示的,是历年的星际军对外公布的统计报告汇编合集。
看着那一张张图表和说明文字,岚望舒打了个哈欠,把书放下了,转过头,看到容玉烟摆在床头柜上的东西,刚才的那一点困意,立即烟消云散了。
容玉烟的床头柜上,只放了两个摆件——
一个,是岚望舒刚送给他的那只穿黑色结婚礼服的火狐,另一个,是装在精致的相框里的一张合照。
岚望舒把相框拿起来,盯着那张合照,看了许久。
合照里,阳光下,一个清瘦漂亮的黑发青年,抬起手臂,揽着身边的另一个少年。
黑发青年笑容灿烂,一只手抬起来,在少年脑袋上比个兔耳朵的手势。
被黑发青年揽着的少年,一头如绸缎般的银发,披散在肩头,看向镜头的神情有些清冷,但眉眼间,却满是笑意。
虽然是很久远的照片了,但岚望舒还是一眼看出来,那银发少年,是容玉烟,而那黑发青年,是岚望舒的雌父,岚蝶衣。
这是岚望舒从未见过的岚蝶衣——
照片里的青年,笑得那么开心,不掺揉一丝杂质,不带任何烦恼。
岚望舒记忆中的岚蝶衣,虽然也常常对着他笑,可是那时岚蝶衣的眼底,始终有不曾散去的阴霾。
照片的背景,岚望舒记得,是圣保罗社会化抚养院的一角。
这张合照拍摄的时候,岚蝶衣还没有离开抚养院,他还是只没有烦恼的年轻雌虫,和弟弟还有两个养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什么,让岚蝶衣带着岚望舒独自逃去地球,变成了岚望舒记忆中的那个,无时无刻不处在淡淡的忧虑情绪中的单身父亲的模样?
岚望舒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再抬眼,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半。
距离容玉烟出门去处理案件,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岚望舒从光脑账号里把容玉烟的聊天框调出来,盯着看了一阵,又收回去。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缓步往阳台上踱出去。
从这间休息室的阳台往外看,入目是一整片铝制的的反射面,反射面上此时倒映着深黑色的星空,与低垂的夜幕连成一片。
岚望舒想到他们乘坐飞行器过来基地时,看到的那座黑塔。
那黑塔现在应该在他们的头顶正上方矗立着。
想到这里,岚望舒往前一步,走到阳台的防护栏边,脚踩在护栏边一个用来放花盆的木制小矮凳上,然后身体朝前探出去,转过头,想要试试能不能看到那黑塔的塔尖。
“在做什么?”
这时,容玉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岚望舒吓了一跳,脚下打滑,险些从小矮凳上踩空跌落下去,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臂撑在防护栏上保持平衡,伸到一半想起来手臂上还有伤,又想将手臂收回。
“当心!”
容玉烟见状,慌张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却不敢贸然去拉岚望舒缠着纱布的手,只能将双臂张开,环住岚望舒的腰,将他拉到自己怀中来。
岚望舒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手抱住了,紧接着身体转了一圈,扑进一个怀抱里去。
为了维持平衡,他双手举起来,环住容玉烟的脖颈,双唇无意中擦过容玉烟冰凉的脸颊,最后落在他脖颈后面的腺体处。
鼻息之间,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道,岚望舒回忆起刚才双唇擦过容玉烟脸颊上柔软的皮肤的触感,忍不住勾起唇角,又在他腺体处用力嗅了嗅。
容玉烟被岚望舒这充满暗示意味的动作勾得身体瞬间绷直了,他警告地拍了拍岚望舒的后腰,“别乱动了,我抱你下来。”
“哦。”
岚望舒老实了,手臂环住容玉烟的脖颈。
容玉烟双手抱住岚望舒的腰,没费什么力气,轻松地将他在空中转了半圈,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容玉烟怕岚望舒再把脚崴了,便始终垂着头,关注着岚望舒的双脚,待到确定小虫站稳,才抬起头。
可刚一抬头,鼻尖险些和小虫的鼻尖碰上,容玉烟这才发现两只虫这样抱在一起的姿势,有些过于亲密了。
容玉烟正要将手从岚望舒腰上松开,这时,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新婚愉快,舅舅。”
岚望舒保持着双手环抱住容玉烟脖颈的姿势,赶在最后一刻,轻声说。
容玉烟回望着岚望舒,决定将这拥抱维持得久一些,将这最后转钟的时刻,跨过去。
两只虫就那样在夜色下对望着,挨得那样近,双唇之间,仅隔着一拳的距离。
岚望舒想,他只需要将身体微微朝前探出去一些,就可以轻易地和容玉烟接吻。
他这样想着,也便真的这样做了,借着十二点的钟声,和“领证这个重要时刻”的掩护,他试探着,想要去碰一碰容玉烟的双唇。
然而,容玉烟却在这时,松开了岚望舒的腰,朝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一些距离,然后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岚望舒额前的碎发,
“新婚愉快,小朋友。”
……小朋友?
岚望舒抬起手,按住自己被揉乱的头发,撇着嘴,看向容玉烟的目光,带上些哀怨神情。
容玉烟见状,不解地问:“怎么了?”
岚望舒这时想到那衣柜抽屉里,容玉烟准备的新婚礼物,不明白,容玉烟分明连更进一步的道具都准备了,为什么此时却连一个简单的亲密动作也要逃避。
他试探着轻声问:
“舅舅,你是不是……准备了新婚礼物?”
容玉烟微微一怔,“你……看到了?”
岚望舒点头,想到那盒子里装的东西,再联想到容玉烟之前说的话,他轻轻咬了咬下唇,问:
“你之前说想要和我商量的事情,就是这个?”
容玉烟的脸上,此时有红晕逐渐浮现出来。
看起来,虽然容玉烟比岚望舒年长几岁,可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青涩懵懂的。
就见容玉烟银白的眼睫垂下来,将蓝色的眼瞳遮掩住一些。
停顿片刻,容玉烟轻声问:
“你,愿意吗?”
岚望舒接着昏黄的灯光,盯着容玉烟那张精致的脸,看了一阵。
岚望舒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不要说更深入的两|性关系了。
不过,在这种事上,他虽然不见得有多开放,可也没有那么保守。
和容玉烟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要说他对容玉烟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每天晚上脑袋里堆满的废料,倒出来恐怕都够填出一座人工岛了。
不过,他的那些心思,每每冒出头来,都会被他惶恐地压下去,因为觉得他和容玉烟的关系,远远没有到那一步。
他和容玉烟哪怕领证了,也不过只是协议联姻,今天拿到手的这张小红本,份量到底有多重,岚望舒心里,其实拿不准。
可是,岚望舒没想到,容玉烟已经私下里准备了那么多,而且,此时还主动提出来。
如果是容玉烟有这方面的需求,那,岚望舒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种事,怎么想,他都赚大了。
岚望舒有些拘谨地说:“这种事……疼的那个,是你,吃亏的,也是你,只要……你不后悔,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容玉烟怔怔忘了岚望舒片刻,然后缓缓摇头,
“我不会后悔,你也不用有心理或者道德上的负担,是……我自己想要的。”
岚望舒听到这里,心里最后那一根弦,松下来,他郑重地点点头。
容玉烟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轻声说:“我先去洗澡……做些准备,你……去床上等我?”
岚望舒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此刻他再如何想要装得淡定,却发现都只是徒劳。
只简单听到容玉烟讲出这么两句来,还没真刀实枪上阵,他已经开始浑身燥热,脸烧得通红,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脖颈僵硬地点头,“好。”
第51章
一墙之隔的浴室里, 不断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过来,透过磨砂玻璃墙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裸粉色的身影, 若隐若现。
岚望舒看得浑身燥热, 最后转过身, 去衣柜边上蹲下来,从抽屉里把那粉色的纸盒抱出来,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沿边, 也不盘着腿了,规规矩矩地双腿并拢,端坐着, 等待着。
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之后,终于看到那个身影从浴室推门走出来。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从门后散发出来,将容玉烟周身裹挟住。
容玉烟穿着那件白色的浴袍, 腰带收束出窄瘦的腰身, 胸前的藏蓝色衣襟下,隐约可以看到白皙的皮肤白里透出的粉色……
和岚望舒预想中的画面,如出一辙。
岚望舒忍不住吞咽一下。
容玉烟此时正将半湿的银色长发从肩膀一侧绕到胸前来, 拿浴巾揉搓擦拭着,一抬头,就看到小虫规规矩矩坐在床边盯着他看的模样。
容玉烟忍不住轻笑。
小虫此时所有的心思,全部写在脸上了——乖巧、懂事、但很急切。
容玉烟缓步走到岚望舒面前来,垂头看向岚望舒身侧放着的那个粉色的纸盒,微微愣了一下。
这粉色的盒子……比容玉烟预想的, 要大了挺多。
他没想太多,很快又转头看向岚望舒, 然后轻声问:“我们……现在开始?”
岚望舒点点头,犹豫着开口:“我……我没什么经验,那些东西,可能不太会用……”
容玉烟轻笑,“没关系,我来吧,你坐在那里,放松些,配合我,就好。”
岚望舒正想开口再说什么,一抬眼,却见容玉烟将手中的浴巾丢在脚边地板上,然后抬起手,解开了腰间的浴袍系带。
白色的浴袍从身上滑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聚成一团。
岚望舒浑身血液翻涌躁动着,耳根发烫,脸颊发烫,眼眶发烫,浑身每一处皮肤,都在发烫。
头顶的触角,和背后的翅膀,不安地颤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房间里,玫瑰和雪松的味道,开始纠缠。
暧昧的气息在房间里蒸腾,不断拉扯着两只虫的神经,他们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剧烈。
容玉烟皮肤下透出的粉色变得越发明显,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曲起膝盖,在岚望舒面前,缓缓跪下来,让自己的视线略低于岚望舒的视线。
然后,容玉烟抬起手,用精神力将床边的那只纸盒打开了。
看清纸盒里放的东西,容玉烟怔住,
“这是……”
岚望舒看着容玉烟那茫然失措的样子,问:“怎么了?”
容玉烟怔忡片刻,然后,明白了什么,眼底浮现出无奈神色。
他之前匆匆交代下属帮他去申请购买那件东西,后来也来不及检查,就直接赶去学校了。
没想到,对方申请购买的时候,还夹带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的私货。
也不知面前这一盒子的东西,是官方申请网站自带的套餐,还是属下自作主张顺带购买的。
短暂的失神之后,容玉烟摇头,“没事。”
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拨动,隔空将纸盒上层的那些“婚后必需品”全部挪到一侧,然后,在最下面,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的东西。
他轻轻抬起手指,用精神力轻松将那包装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岚望舒垂下视线,看清楚悬停在自己和容玉烟之间的那两个小小的零部件,彻底懵了。
此刻悬停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类似口哨的零件,和一枚类似耳环的盛装着蓝色溶液的装置。
那口哨,是召唤器主体,而那类似耳环的东西,是星源素体|内|注|射|器。
岚望舒怔怔望着那枚召唤器,又将视线转到身边的纸箱里,那个拆开的包装盒上。
包装盒上,此时印着一枚刺眼的红色圆形标志。
这是一枚,3级召唤器。
岚望舒眉头拧得很深,收回视线,看向容玉烟,
“你……你要我和签订3级契约?”
岚望舒的问题,让容玉烟也变得茫然失措,但还是点点头,“是。刚才……你不是同意了?”
岚望舒呼吸一滞,到这一刻,才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你刚才,说要和我商量的,是这个?”
容玉烟困惑地回望着岚望舒,“你以为,是什么?”
这问题问完,容玉烟垂眼看向那粉色纸盒里各式各样的“婚后必需品”,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双眼因为些不可思议而微微睁圆了一些,
“你以为,我要和你……”
“上床”两个字,容玉烟最终没能讲出来。
“咳!”
而岚望舒此时憋红了脸,咳了一声,嗫嚅开口:“我……”
他不敢承认,但也无可否认,最终只讲出一个字,便不知该如何继续讲下去了。
这误会,也太尴尬了。
原来容玉烟从头到尾,都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根本是他一厢情愿。
岚望舒垂着眼,不敢去看仍旧跪在他面前的容玉烟,只能盯着自己的掌心。
他一时不知改怎么回应容玉烟了。
正纠结着,一枚口哨,被送到了岚望舒掌心。
岚望舒怔怔望着那口哨的黑色外壳上闪烁的金属光泽,感受着冰凉的外壳和他温热的皮肤接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