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到景黎带着杨易过来,他没有移开注意力,继续盯着监视器,直到这一镜拍完。
“OK,咔。”周志新说,“休息五分钟。”
话落他灭了烟起身,用没拿过烟的那只手跟杨易握了手,“欢迎杨老师。”
又说:“辛苦您这么快赶来。”
杨易微笑,“不会,飞机很方便。”
他问道:“今天就开始吗?”
“没有,不用那么赶,明天上午开始,不过今天要请您先去做造型,拍几张宣传照。”
杨易没什么异议:“好。”
周志新让自己的助理带杨易去定妆和拍照,见景黎看着自己,问道:“有事?”
景黎说:“我下个星期想请三天假。”
周志新对景黎的印象特别好,确定他不是打算轧戏,问道:“星期几?”
“周六到周一。”
统筹已经把九月的戏都排完了,周志新翻了下排戏表,确定能挪,对景黎点头,“可以。”
景黎笑起来,“谢谢。”
“挪完以后,你前面几天要赶进度,有连续四天大夜戏,能接受吗?”
“能。”
“那就行。”
周志新看了眼时间,五分钟要到了,“我晚点再把新排好的戏表发给你。”
他说完,重新坐回监视器前,示意各个部门准备,接着刚才验尸的戏继续往下拍。
景黎心满意足回到休息处,笑眯眯坐下。
乐晓逍看他,“请好假了?”
“嗯,请好了。”景黎偏头对他说:“那三天也给你放假,你想去哪里,我统统报销。”
有假期还能报销,乐晓逍乐了,“行啊。”
他有点好奇,“你给纪老师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景黎看他一眼,“秘密。”
眼尾眉梢盈着甜甜的笑,他双手托着腮,在心里计算到下周六的时间——还有八天。
很快了。
但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
第75章
连轴拍了四天夜戏,每天熬到凌晨三四点,休息几个小时,第二天又继续拍,饶是景黎年轻也有点受不住,显出疲惫。
出发前,他口罩帽子戴妥当,又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几秒,摸了一瓶遮瑕放进背包备用。
乐晓逍开车送他去机场。
等景黎上车,他转头看了景黎一眼,视线在他眼底的黑眼圈停了停,“你其实没必要这么早,可以改下午的航班。”
景黎昨晚拍到凌晨三点,现在才八点半多,才睡了几个小时。
“不算早,现在过去要下午两三点才到地方。”景黎弯了弯唇角,笑意融进眼波里,那么美好和甜蜜,“而且我想纪老师了。”
乐晓逍收回视线,踩下油门:“……搞不懂你们。”
景黎拿了毯子,给自己盖好,“我本来也不懂,觉得小说啊、影视作品啊描述思念都好夸张。”
“现在懂了?”
景黎想了想,娓娓说:“因为喜欢,所以想陪伴,想见面,想一直在一起。”
“只要见到对方就会满足,被拥抱会觉得安心,即便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靠在一起,心里就会被快乐填满,会觉得世界都鲜亮又美好。”
乐晓逍:“……”
得,一大早又被塞了满嘴甜得不行的糖,他的牙要不太好了。
看见乐晓逍脸上清楚写着“被秀一脸”的郁闷模样,景黎笑了笑,不再多说:“我补一下眠。”
乐晓逍点头,“你睡吧。”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到机场,乐晓逍停好车,把景黎叫醒。
等景黎醒了,乐晓逍拧开保温杯,倒了一杯参茶给他,“喝点,提神。”
景黎迷迷瞪瞪接过来喝完,总算精神了,杯子丢进垃圾袋里,问他:“对了,你要去哪?”
“x市,我朋友今天结婚,晚上去吃个喜宴,然后在那边玩两天。”
“行。”景黎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一万块。
转完账,他背上包下车,进机场的脚步轻快,又回头对乐晓逍挥了挥手,笑眯眯的:“好好玩,周二见。”
下午两点,飞机落地。景黎把手机的飞行模式关掉,很快接到电话。
是纪昀章打来的。
“到了吗?”
“到啦,要出去了。”
纪昀章的声音温柔,“我在门口,你出来往左边看,就能看见我。”
景黎闻言,眼睛瞬间明亮不已,脚下的步伐加快,然后小跑起来,飞快出了机场,果然看见纪昀章就在不远处,含笑望着他。
景黎飞快扑过去,扬起脸亲了他的下巴一下。
下一秒,被结结实实揽住腰,纪昀章眼眸幽深,深深凝着他,稍时,却仅是克制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纪昀章原本站在角落,没人注意,但景黎刚才跑得飞快,吸引了不少人视线,此时他们又摘了口罩,已经有人认出他们。
听见几声激动的叫声,纪昀章牵着他的手,“走吧。”
他们往停车场走。
坐上车,景黎跟前排驾驶室的林利打了个招呼,而后问纪昀章:“你来接我会不会延误剧组进度?”
李峰决定将《老师》报送明年二月的柏林电影节,因此虽然现在剩下的剧情不多了,但为了匀出更多后期时间,需要赶一赶进度。
“不会。”纪昀章摸了摸景黎的脸。
自然的在他掌心又蹭了蹭,景黎看了会纪昀章,相信他,“那就好。”
从机场到取景地还需要一段时间,纪昀章知道景黎这几天没好好休息,柔声说:“要不要睡一觉?”
景黎摇了摇头,“不困。”
他基本是一路睡过来的,在车上睡,在飞机上睡,现在很精神。他原本带了遮瑕要遮黑眼圈,刚才到洗手间准备遮,却发现已经几乎消失了。
自己果然天生丽质。
他摸着自己的脸,忍不住小小的自恋。
“那就不睡了。”纪昀章握着他的手,十指扣紧,跟他聊天,问他在剧组怎么样,人好不好相处,拍得累不累。
景黎一一回答,还说了不少趣事。
说着说着,景黎又把自己说累了。
他上半身躺倒,脑袋枕在纪昀章的腿上,但并不是想睡觉,只是想枕着、靠着,被纪昀章的气息包围,非常安心。
纪昀章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轻轻抚摸着,告诉他,“我跟李峰说好了,今天下午和明天都休息,落下的戏份之后再补上。”
景黎微微颔首,拉过他另外一只手,捏着他的手指玩,“我后天走。”
纪昀章俯首吻了吻他的侧脸,“嗯。”
他们直接回了酒店。
H省太热了,今天有40度,海风一吹身上都是黏的,景黎一进房间,就打算先去洗个澡。
“纪老师,借我一套衣服。”
他只带了内f裤,其他衣服都没带,纪昀章的衣服虽然会大一点,但没关系,袖子、裤腿挽一挽,就能当 oversize风格穿。
他之前穿过一次,效果还不错。
纪昀章在接电话,示意他自己去衣柜找。
景黎就去挑了一套。
挂了电话走过来,纪昀章看他只拿了衣服和裤子,眼里带着温和又戏谑的笑,贴近他的耳廓,“不用内°裤吗?”
他穿着太大了好不好!根本是明知故问!景黎嗔他一眼,控诉:“你又坏。”
纪昀章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颊,“嗯,我坏。”
他也拿了一套衣服。
景黎可爱地歪了下头,“你做什么?”
纪昀章注视他,眸色暗着,提出邀请:“一起洗。”
然后就一起洗了。
洗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
结果是两套衣服都没用上,景黎被纪昀章用浴袍裹着抱回了床上,之后两人没起来,在床上依偎彼此。
景黎完全不想动了,像一只慵懒的大猫一样,靠在纪昀章胸前,抱着他的腰,耳朵下是他的稳健有力的心跳声,身心都舒展着。
纪昀章抱着他,垂下的眸光温柔而虔诚。
在床上一直待到晚上景黎肚子饿了,两人才起床。
夜晚比白天凉快一些,太阳落下以后,海风带来的水汽不再是热的,景黎换上之前挑的那套衣服,整理好了,和纪昀章一起出门。
“你要带我去吃什么?”景黎悠闲地晃着他们交握的手。
电梯到了,纪昀章牵着他进去,“附近有一家海鲜餐厅,要吃吗?”
“要!”
景黎抬头看他,眼珠灵动地转了一圈,浮起顽皮的神色,“但我不想动手。”
纪昀章勾了勾唇,屈指亲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尖,“你只要负责吃就行了。”
景黎翘起嘴角,得寸进尺说:“不要别人,要你帮我剥。”
纪昀章低头亲吻他,唇舌相触时,笑了,“好。”
林利已经定了位置,他们过去,服务员就将他们引到包间。餐厅临海而建,窗户外面就是沙滩和大海,这会沙滩上有很多人,非常热闹。
景黎托着腮看,等到服务员送餐上来,才收回目光,乖巧地拿起筷子,期待地看着纪昀章。
纪昀章不禁莞尔,戴上一次性手套,“要先吃什么?”
“避风塘炒蟹。”
纪昀章点点头,拿了一只,将肉剔出来放到他碗里。
景黎美滋滋地吃,吃得眉开眼笑的,觉得今晚的炒蟹是他至今为止吃得最好吃的一次,非常非常的甜。
吃完晚餐,他们散步回酒店。
路上碰见了几个认出他们的粉丝,女孩们兴奋又激动,合照完,拿着签名她们就走了,没有打扰他们。
离酒店还差一百米,好好的天突然下起滂沱大雨。
酒店在马路对面,还有一分钟的红灯,两人只能先跑着躲到不远处的屋檐底下。
大雨倾盆,世界忽然静谧下来,水雾弥漫,街道笼罩在一片雾蒙蒙里,可视范围变得狭窄。
两人的衣服都湿了,半透明地黏在身上,纪昀章的肌肉线条鲜明好看,尽管早就见过太多次,可隔着衣服,又多了一种朦胧的美感,景黎抬手抚上去,这边捏捏,那边按按。
正起劲,被纪昀章抓住手,他的声音有些哑,“别闹。”
景黎眨了眨眼,笑出声,“纪老师,你太不禁撩了。”
纪昀章挑了挑眉,将他抵在墙边,垂眸看了他几秒,吻了上去,勾着他的唇舌品尝、吮f吸。
然后景黎就发现自己也不禁撩,连忙推开他。
他轻咳了声。
“……还在外面。”虽然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不远处马路上来往的车,但大雨挡住了视线,根本不可能看见他们。
纪昀章与他额头相抵,嗓音低沉悦耳:“是谁不经撩?”
景黎举手投降,靠在他怀里笑,“我。”
阵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差不多半小时,雨势就转小,景黎和纪昀章没有再等,冒着小雨过了马路,回到酒店。
之后,景黎为自己随便撩人付出了“代价”。
意识昏昏沉沉时,景黎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放进了温水里,他睁开眼睛,头枕在纪昀章肩膀,从镜子里见到纪昀章背上、肩膀上自己留下的抓f痕,之前的记忆自动在脑海里播放,他被热气蒸得通红的脸更红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发现指甲确实有点长了,嗓音哑着说:“纪老师,等等帮我剪指甲吧。”
自己的肩膀和背上被很轻地拂过,纪昀章立刻猜到景黎这句话的原因,轻笑了一声,又侧过脸,准确捕捉到景黎的唇,含着吮了吮,声线柔和,“好。”
回到床上,景黎在腰下放着一个枕头,靠在床头。纪昀章拿了指甲刀,坐在床沿小心的帮他修剪。
景黎忽然说:“我其实很怕别人帮我剪指甲。”
纪昀章温声问:“被剪疼过?”
“嗯。”景黎皱着眉,扁了扁嘴,“我爸硬要给我剪,剪到肉了,很疼。而且还要继续练琴,不许我休息。”
纪昀章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声音越发轻柔,“哪根手指?”
景黎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动了动,伸出还没剪的无名指,还没开口,纪昀章就执起他的无名指放到唇边,很轻地吻了吻指甲,而后吹了吹。
轻吻像羽毛一样,却让他的心软化成水,柔软成一片。
景黎把头靠在纪昀章的肩膀,又蹭了蹭,“纪老师,你好犯规。”
明明那是太久以前的事,他都长这么大了,可被这么像对待珍宝一样的哄着,还是觉得好满足。
纪昀章低下头,嘴唇碰了碰他的头发,“以后就用这段记忆,替换掉疼痛的记忆好不好?”
景黎嗯了一声。
过一会,他仰着脸凝视纪昀章,手伸到他面前,眼底仿佛盛着一片星海,亮晶晶的,“还要再亲一下。”
唇角的笑意明显,纪昀章将他的手放在嘴边,珍而重之地又亲了亲。
两只手的指甲剪好,纪昀章又帮景黎剪脚指甲。
景黎的脚也很好看,脚腕细白,脚掌修长、瘦而匀称,纪昀章将他的脚放到自己腿上,仔细小心修剪。
剪完他去洗干净手,又了倒一杯温水进来。
景黎喝完,往旁边挪一挪,空出位置,对着纪昀章笑,“上来。”
纪昀章上了床,坐好,景黎就蹭到他怀里,枕在他的臂弯,“几点了?”
“11点46。”纪昀章揽着他,“困了?”
景黎摇摇头,“没有。”
他仰起脸,眼底映着房间明亮的灯光,笑意璀璨,“我在等零点。”他认真说:“我要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
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纪昀章屈起手指,轻抚景黎的颈侧,那一小块皮肤今天被他反复地吮弄,留了一个很淡的痕迹。
“好,我们一起等。”
景黎嗯了声,想起什么,“纪老师,你帮我一个忙,把我的背包拿进来。”
纪昀章说了一句好,下床出去拿。
很快他就拿进来,递给景黎,然后重新上f床,手臂环过景黎的腰,将他搂抱着,“包里有什么?”
“礼物。”
没有立刻拿出来,景黎又让他帮忙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来,开始倒计时。
十分钟。
九分钟。
一分钟。
纪昀章看着他,见他神色无比专注,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唇角的笑意更深,又将他拥抱得更紧。
怀里和心里都被填得满满当当,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剩下三秒钟,景黎转过头,飞快吻在纪昀章的唇角,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生日快乐,”他顿了下,言笑晏晏补完后半句,“我的先生。”
没有用偶尔开玩笑的“老公”,也不是平常总是在用的“纪老师”,是很正式的用“我的先生”,却更加温馨和甜蜜。
纪昀章收紧手臂,几乎要将景黎嵌入怀中。
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景黎被他用力抱着,身体柔软顺从地靠着他,抬着眸和他四目相对,望见他眼底温柔至极的笑,自己也笑了。
纪昀章眸色暗下来,目光凝在景黎的唇上,那里之前被他亲肿了,还没消,静了几秒钟,他又吻了上去。
景黎闭上眼,启唇与他唇舌相交,缱绻缠绵,蓬勃的感情在炽热的法式热吻里释放。
许久,激烈的亲吻一点点缓和下来,最后上唇被吮了吮,真正分开。
拇指抚过景黎越发红艳肿胀的唇瓣,将残留的水渍擦干净,纪昀章声音低哑,轻声喊他:“宝贝。”
景黎嗯地应声。
气氛烘托到了,但实在不能再来。
他们便四肢缠绕,相互交颈,等待身体的热度慢慢退去。
屋外再度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是又下雨了,只是不再像刚才那么大。雨声将夜晚衬得越发宁静。
景黎冷静了,他动了下,从纪昀章怀抱退出来,拿起丢在旁边被冷落了半天的背包,把里面的礼物拿出来。
他准备了两份礼物,一份是B牌的同性情侣纪念款手表,表盘一蓝一红,设计得很漂亮。
另外一份是一本画册,是他从五月份进《人间喜事》开始就陆陆续续画的,他借了纪昀章的相册,每个时期挑一张画下来。
倒数第二张是他和纪昀章的合照,最后一张,则是全家福。
画册翻得快一些,画中的纪昀章长大的足迹那么清晰,从幼儿到孩童到少年,至青年,再到身边有他。
“暂时先画到这里,以后可以再接着画。”景黎说完,眼睛明亮地看着他,“喜欢吗?”
怎么能不喜欢?
纪昀章喉结滚了滚,压下紊乱的心跳,抚了扶他的脸,将他重新抱回怀里,紧紧的、严丝合缝地抱着。
“我很喜欢。”
景黎靠在他的肩头,语气认真,又十分虔诚,是真诚的祝愿和希冀:“祝福我的先生以后的每一秒,每一分、每一个小时、每一天都开心快乐。”
纪昀章无法抑制自己,亲吻他的耳朵、脸颊,“会的。”
“因为你会在我身边。”
景黎笑着,回答的干脆、毫不犹豫:“嗯,会一直在。”
被纪昀章从背后拥抱,景黎向后靠在他肩膀,拿着手机编辑了一条祝福的微博发出。
倒不是在意网上这点仪式感,虽然他时常会想向大家炫耀和秀恩爱,偶尔也真的会做——发和纪昀章的日常或者合照。
但这次不是。主要是自从他红了以后,网上粘着黑的人更多了,什么事都要审判一番,是在令人厌烦,他才不愿意被他们抓到把柄,借由头揣测他和纪昀章的关系。
尤其今天是纪昀章的生日。
深更半夜,夜猫子网友并不少。
景黎的微博刚发出没多久,粉丝和cp粉就一个个冒出来,也留下了对纪昀章的祝福。
【祝纪老师生日快乐,和黎宝每天都甜甜蜜蜜,开开心心。】
【ip定位H省,景黎真去给纪老师过生日了啊。】
【嘿嘿,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偶遇到他们了,还拍了合照,拿到签名!(ps:他们两个太配了呜呜呜呜,怎么能那么好看,比镜头前更好看。)】
【抓住楼上这个本地人晃,啊啊啊啊,好羡慕。】
【刚和黑粉大战三百回合,回来就见黎宝发微博了,我就说,去他妈的婚变。】
【姐妹摸摸毛,在黑粉眼里人人都活在网络世界,不天天发微博就是分居了离婚了感情破列了,摊手.jpg。】
【别讲晦气的人了,来祝纪老师生日快乐!】
刚看了几条留评,手机就被收走,纪昀章摸了摸他的头发,“一点多了,还不睡?”
景黎是有些困了。他点点头,换了个姿势,面对面窝回纪昀章怀抱,脑袋枕在他的手臂,面颊贴近他的胸口。
纪昀章熄了灯,在黑暗里抱着景黎躺好,低头亲了亲的眼睛,“晚安。”
景黎又往他怀里埋了埋,“晚安。”
大概是在纪昀章的怀抱里,景黎睡得无比香甜,一夜无梦。
一觉醒来,已经九点半多了,纪昀章不在房里,房门没有合紧,客厅有声音传进来,是纪昀章在讲电话。
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景黎伸了个懒腰,精神一些。他下床,从衣柜里又挑了一套纪昀章的衣服,换好以后去洗脸刷牙。
刷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颈侧的位置有一枚吻f痕,但很浅,稍微用遮瑕盖一盖就挡住了,没有太在意。
洗漱完,他走出去,纪昀章的电话刚打完。
“家里的电话?”他问。
“是。”纪昀章起身,拉到他旁边的餐桌吃早餐。
喝的选择有椰奶和牛奶,纪昀章问:“要哪种?”
“椰奶吧。”景黎坐在他对面,托着腮问道,“家里都好吗?”
“都好,爸妈他们昨天带爷爷奶奶去爬山了,爷爷自己爬到了半山腰。”
景黎笑起来,“爷爷这么厉害。”
“是很厉害。”纪昀章也笑,眉眼舒展着。
昨晚夜里那场雨一直下到了现在,还没有要停。因为下雨,从酒店望出去,路上的行人都少了很多。
他们原本也没打算出门,吃过早餐以后,就一起窝在沙发。
纪昀章在看剧本,景黎抱着画板,双脚踩在沙发上,背靠着他,拿着笔画画。他画得很快,几笔下去,就勾勒出了奶黄包的轮廓。
纪昀章有些看累了,按了按鼻梁,转头看景黎。景黎已经把奶黄包完整画了出来,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栩栩如生。
奶黄包现在养在纪宅,他们两个要拍戏,经常几个月不在家,总是换地方容易影响狗的心理健康,便干脆直接放到家里养,想它的时候就去看它,何况他们只要在A市,是经常回去的。
“像吗?”景黎回头问。
“像。”
景黎弯起眼尾,他放下画板,转过身跪坐在沙发上,拿起纪昀章放下的剧本,翻开看了看。它是一部喜剧电影,讲空间折叠,不同时空的两家人被迫住到同一栋别墅里,闹出了啼笑皆非的一连串故事。
“这个挺有趣的,你要演?”
纪昀章摇头,“是准备投资的。”
景黎记起来,对哦,纪昀章不止当演员,他自己也投资电影,而且他的眼光特别好,每一笔投资都是赚的。
比如年初的《春光灿烂》,他最后分成扣税以后,赚了3.2亿。
但他的投资也和演戏一样,每年就那么一两部。景黎记得纪昀章说过要带自己一起赚的,当即扒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要赚小钱钱!”
纪昀章被他瞬间小财迷的模样逗笑了,屈指刮了刮他的鼻子,“好,带着你。”
景黎开心的在他脸上么了一下。
纪昀章揽过他的腰,勾了勾唇,“就这样?”
“你好贪心。”景黎这么说,却乖乖仰脸送上了自己的唇。
唇舌都被品尝一遍,纪昀章才松开他,轻笑说:“甜甜的,椰奶的味道。”
景黎又翻了翻剧本,觉得真挺好玩,而且成本不会太高,如果档期选好,肯定能赚不少。
他又拿起另外一本,《卧底》这个名字一看就是一部犯罪片,“这个也是要投资的?”
纪昀章看了眼,“这个不是,是给我的电影邀约。”
景黎翻开看了看,有些诧异,“这是贺导那部筹备了四年的戏吗?而且你演反派?”
“嗯,是贺苗的,”纪昀章将他抱到腿上坐着,“这样高智商、纯粹的愉悦犯角色我没尝试过,想试试。”
他摸了摸景黎的脸,突然问道:“贺苗的主角还没定下,你要不要去试镜?”
景黎愣了下,摆了摆手:“我不行。”
并不是否定自己。他知道自己演技进步很大,偶尔也会小小膨胀,但有太多的演员去试镜,他不至于尾巴翘得那么高,觉得能赢那么多演员。
“你有实力。”纪昀章笃定。
这份相信和认同让景黎心跳得有些快,他和纪昀章静静对视几秒,下了决心,“那我去试试。”
大不了就是没选上。
也不丢人。
纪昀章仰着脸,亲吻他的唇,“宝贝,相信自己,你已经非常优秀了。”
景黎的优秀是被贺苗认同的。
午餐过后,他接到安嘉明电话,让他明天回A市一趟,“……贺苗贺导刚才亲自打来电话,希望你能去试镜《卧底》里的江洛这一角色。”
江洛就是主角。
景黎蹭地站起来,“真的?”
“骗你做什么。”安嘉明说:“你现在和昀章在一起对吧,虽然打扰到你们恩爱相聚了,不过这次的机会难得,你不要错过。”
景黎原本就答应了纪昀章要去试镜,此时被主动邀请,更加没有拒绝的理由。
“麻烦你帮我定明天的机票。”
安嘉明在查机票,稍时问:“10点45分,行吗?”
景黎算了下从这边到机场的时间,那么就是六点起床,完全没问题,“可以。”
第77章
飞机落地A市是下午了,回家一趟已经来不及,安嘉明带了衣服给景黎换,他在车里换好衣服,又再给颈侧那枚很淡的吻f痕补了妆。
安嘉明当做没看见,跟他仔细讲了贺苗的习惯、性格等等。
贺苗今年六十八岁,是国内唯一将欧三主竞赛单元最高奖杯全部收入囊中的导演,纪昀章第一座威尼斯影帝奖杯,便是和她合作。
她在国内的获奖次数同样数不胜数,也是华星奖的评审之一,四年前她因为身体原因,此后再无独立作品,只偶尔帮徒弟挂个名。
时隔四年,她终于再带作品回来,《卧底》规模宏大,大投资大制作,几乎是不需要考虑票房的。
她的名气加上可预料的票房实绩,无数演员自降身价,哪怕零片酬,也想要和她合作。
试镜现场人头攒动,走廊被挤得满满当当,里面不乏耳熟能详的演员,景黎还见到了沈茹和陈晓晗。
两人站在角落,低声在交谈。
陈晓晗余光瞥见景黎,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景黎脱下口罩走过去,“陈姐、沈姐。”
他原本是叫陈晓晗“老师”的,后来熟悉以后,就被她要求也换成了“姐”,觉得更加亲近。
聊了几分钟,负责人就来通知他,景黎对她们颔首告别,低调穿过走廊,进到试镜室。
试镜在一间阶梯室,进门就能看见两台摄像机开着,最前面一排正中间坐着一位精神奕奕的女士,她就是贺苗。
旁边分别是编剧、选角导演、总制片人、出品方代表人。
贺苗的名气很大,人却慈祥温和,像一位邻家的奶奶,她示意景黎坐下,简单寒暄后,进入正题,问道:“你觉得江洛是什么样的人?”
昨天安嘉明打完电话,就把剧本发给了他,让他提前准备。他看了一个下午加晚上,已经把江洛的人物小传大致整理好了。
景黎沉吟数秒,“他忠诚、热血、正义,但性格有偏激的一面,他对毒f品和毒f贩是憎恶,他亲眼目睹过毒f品带来的危害,自己的家也因毒枭徐闻义家破人亡。”